《旧光晨曦》


 序

    “嗞~！”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为x！”
    “艾利格斯号！艾利嗞~！斯号通报！我舰核心舱室已经失去气密，已经失去气密！我舰已经无法前进！我舰嗞！”
    “与弥泽利尔首星级艾利格斯号连接中断！”
    “舰长！已经失去与艾利格斯号能量核心信号的超光纠缠！”
    巴鲁斯看着眼前的联合作战通报，最终还是缓缓的坐了下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
    联盟在这里投入了太强大的力量，对于摧毁帝国对于up-st星域的控制能力简直可以说势在必得。
    五艘盾卫级战列舰、十二艘星云级攻击战列巡洋舰以及不计其数的其他常规舰只。
    两艘特征不明确的轻型空优航母、一艘特征不明确的旗舰级航母和一艘联合力量级的旗舰级装甲无畏舰。
    而自己舰队中唯一的航空母舰已经被击沉，现在该轮到自己这艘旗舰了。
    “全舰升能！”最后挣扎后巴鲁斯缓缓站起，还是下达了最后的战斗命令。
    既然跃迁核心已经被干扰，不能再全身而退了，不如成为帝国的战斗英雄，战死沙场。
    “全舰升能！能量核心状态等级xii！”
    “进入炮击模式，主要火炮组已经储能！”
    “引力信号已经捕捉！”
    “光电雷达目标捕捉，火力控制通道连接，敌舰特征信号识别为——盾卫级战列舰！”
    巴鲁斯犹豫了，他知道这艘盾卫一定是联盟的诱饵。
    但是装备大容量强力恒定护盾发生器的盾卫级战列舰非常适合用来吸收伤害。
    虽然战列舰作为战果来说已经合格了，但是如果就这样草率开火。
    自己的主要武器将会陷入漫长的充能状态中而难以反击敌方的旗舰火力。
    “跳过他！对他投射电磁鱼雷让他别再直直的冲过来！”
    “空中有我方空中优势战斗机！”
    “是地上的支援来了，让他们不要前出，保护好我就行！”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x！”
    “敌舰开火！碰撞警告！”
    “3！”
    “2！”
    “嗡嗞！”
    耀眼的白光将舰桥照亮。
    从远处延伸而来的黄色光柱直直的插在了众人眼前，和护盾激起剧烈的碰撞。
    “未穿透！护盾增强线圈强度下降到89，没有结构损伤！”
    看来已经被包围了。
    巴鲁斯艰难的摇了摇头，作为帝国荣耀的殖民旗舰，还有可以投降的余地吗？
    帝国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进场支援了。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光电雷达已经捕捉，特征识别为——敌星云级攻击战列巡洋舰！”
    攻击战列巡洋舰，作为海军中最擅长火力输出的平台，拥有战列舰的火力，却只有巡洋舰，甚至更低级别的防护能力。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x！”
    啧！还是得优先解决星云！
    “发射引力探针！”
    “我要知道那一块还有多少星云！”
    “引力探针已经投射！”
    “碰撞警告！”
    “3！2！”
    “轰！”
    “七号护盾约束线圈高压失火，已经扑灭！”
    “探测到电磁鱼雷命中！敌舰伤害评估”
    “有效穿透！探测到敌舰前侧失去气密和爆炸特征！但损害有限！”
    一发鱼雷也的确难以对战列舰照成足够威胁。
    “引力探针通道堵塞！”
    这是电子战手段，看来他们那一片还有额外的电子攻击舰船存在。
    “发现敌舰！区域中可以被锁定的星云级攻击战列巡洋舰数量为：七！”
    “三门主炮各选择一个目标，齐射！”
    “主要武器射击！”
    “轰！轰！轰！”
    三声巨响和主炮射击时占用的主要能量将舰桥暂时推进了黑暗。
    “有效命中！”
    “三艘星云级已经失去了特征信号！”
    “光电雷达目标已经丢失！”
    “警告！有在储能中的超高能量反应！”
    果然是在等待敌人的主武器率先开火。
    “敌方旗舰进场了！”
    “能量等级xiii！探测到的能量层级还在升高！”
    来了，终于来了。
    巴鲁斯现在反而放下了纠结的心情，已经不在想其他的事请了。
    希望帝国能够善待我的妻儿。
    “进入全气密状态！”
    “超重型游离子约束线圈进入超载！”
    “偏转护盾最高能量！”
    “引力雷达已经捕捉！特征信号识别为——敌联合力量级装甲无畏舰！”
    旗舰级殖民舰作为旗舰在正规海军序列中对标的就是无畏舰，只不过无畏舰强调的是攻击能力，而殖民旗舰强调的则是区域控制和舰队维护能力。
    而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作为战斗序列的无畏舰，搭载了反旗舰武器。
    现在区域也没法控制了，舰队也悉数被摧毁。
    为了所谓的帝国的荣耀，巴鲁斯也只能做困兽犹斗状了。
    巴鲁斯是帝国贵族，这没有办法改变。
    但他的船员们却也只能伴随着这似乎已经注定的命运，成为帝国荣耀中那一丝根本无法察觉的色彩。
    “主炮还要储能多久！”
    “主武器储能：65，可以开火！”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为xiv！”
    “投射散射晶体！”
    主炮也已经达到了最低开火储能点，是时候鱼死网破了。
    “主炮齐射！”
    “主要武器射击！”
    “打开动能制动设施和动能捕捉辐射槽！”
    “碰撞警告！”
    “3！”
    “2！”
    “嘣！轰！”
    一股巨大且无法抵抗的力量将舰桥中几乎所有的人从自己的位置上推开。
    “啊！”
    巴鲁斯狠狠的摔在了指挥台上。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在全舰上响起。
    “伤，伤害评估！”
    “伤害评估！”
    艰难的坐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舰长，凯尔格曼晕死过去了！”
    凯尔格曼是巴鲁斯的航电长，主要负责汇报航电内容。
    “你，唉，你代替他！”
    从强烈的眩晕和思维涣散中挣扎过来的巴鲁斯慢慢爬回了座位。
    “严重伤害！护盾被穿透！o、p、q区被直接命中，已经失去气密！”
    “e、h区损毁严重，正在失去气密！”
    “火灾已经扑灭！”
    “护盾已经下线！结构强度评估为77！”
    “失去45的电力供应和62的流体装甲结构！”
    “x号已经炮塔停止工作，5~8号鱼雷发射井被摧毁！”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x！”
    “复数敌舰能量波动！”
    “碰撞警告！”
    “3！2！嘣！”
    就像雨点一般猛烈的打击从联盟的舰艇上被投射而出。
    “嘣！轰！”
    “严重损害！”
    “核心c舱室被穿透，引发火灾，正在失去气密！”
    “引力雷达已经停止工作！”
    “3号主机已经被摧毁，能量等级已经下降到viii！”
    “推递计算机已经停止服务！”
    “我们已经失去78的电力供应和92的流体装甲结构！”
    “舰长！”
    看着属下们那眼中充满的求生欲，和感受着这艘已经踏入穷途末路的钢铁棺材。
    最终巴鲁斯还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全员弃舰。”
    失去了护盾保护的旗舰，即使面对战列舰的打击也再难以抗衡。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雷达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x！”
    “全员弃舰！全员弃舰！”
    “碰撞警告！”
    “3！2！”
    “轰！”
    “警告，受到毁灭打击！”
    “舰体主结构受到不可修复的打击，舰体正在失去气密！”
    “警告！”
    舰桥中只剩下了巴鲁斯最后一人。
    他的手下们都安然逃生了么？
    围绕在周围的舰载机又如何了？
    他都不知道了。
    他现在只能无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个他心中的王座上。
    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了，已经全部结束了。
    自毁！
    还可以做到自毁！
    “启动自毁程序！”
    与其被敌人击沉，那就不如在他们的面前自毁！
    不是被敌人击沉的！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是被敌人击沉的！”
    “损害识别，损害识别完成。”
    “声纹识别已经通过，舰长，请做出最后指示。”
    “启动自毁程序！”
    “命令被接受，舰只将在1分钟后自毁。”
    耳畔只剩下刺耳的警报声和机械的系统报警。
    这意味着这艘昔日容光焕发的帝国殖民旗舰，已经走向了她光荣生涯的最后阶段。
    舰长作为指挥官在舰上战死，战舰保护了帝国的荣耀在战场上被击沉。
    “哈哈哈！巴鲁斯！你能想得到吗？”
    陷入黑暗的舰桥中突然传来了瘆人的笑声。
    那些匆忙逃离的舰员们也不可能会想得到那昔日身份遵崇，斯文尔雅的舰长会这般披头散发，发出那可怕的笑声？
    “直到了最后关头，你的身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哈哈哈哈！”
    左手已经在冲撞中骨折了的巴鲁斯最后在癫狂中缓缓躺在了舰桥冰冷的地上。
    “还是只有你陪着我。”
    “还是只有你，对我那么的忠诚！”
    “我只有你了，呵呵，我呃！”
    “咳咳咳！”
    “距离进入自毁，还有10秒。”
    “我只有你了”
    在听到最后的报警后，巴鲁斯开始疯狂的爬向那座他驰骋沙场的指挥台。
    那只已经失去血色的右手想要艰难的抬起。
    在空中无力的抓着什么。
    “家！我的家！安妮娅！安妮娅！”
    “就要够到了！就要够到了！”
    “3！”
    “2！”
    “安妮娅！”
    “1”

 第一章 《一》

    很多事情是我们不想接受，也无力抵抗的，但它却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你我的眼前，与其选择去欺骗、去逃避、去哭诉，不如去想办法改变自己。
    ——————————
    eec126年
    “今天无疑是我们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帝国无畏勇猛的战士”
    随着帝国的最后一艘战斗舰艇——帝国光环级殖民旗舰在近卫星轨道被联盟击沉，昔日无比荣光的帝国也失去张牙舞爪的力量源泉，再也无法控制这地处偏远的殖民星系。
    电视上、手机里各个新闻媒体信息终端都在播放着帝国主流媒体的宣传画面。
    所谓的总统披着傀儡的外衣不断进行着冠冕堂皇的讲话，控诉敌人行为的残暴、手段的邪恶。
    政治性的消息不断在星域内传播，但这又有什么帮助呢？
    难道依靠键盘，真的可以击沉敌人的军舰吗？
    可是我到底是帝国的人，还是所谓的联盟的人？
    up-r星系隶属于up-st星域，海神座。
    我们的星系中没有丰饶的物资，也没有适合联盟帝国发展的大型温和殖民星球，只是地处关键的航线枢纽。
    若在此修建设施便能对往来的舰艇进行补给整备，实现对更偏远，资源更丰饶的星系的控制。
    所以这里的设施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那些星系的附属品而已。
    这里的政府、工厂、港口，甚至可以说所有的人的价值，都只是附带在其他价值之上的，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我。
    至于我？
    我只是区区一届奴隶罢了。
    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奴隶的孩子。
    我的父亲是原联盟，哦对，那时还没有联盟。
    所以应该是古兰利尔公国海军的一名舰载机机师，我是他在舰艇上的唯一亲属。
    按照海军传统，达到战列舰级别的舰艇是可以居住家属的。
    最奇怪的是我却没有任何对母亲的印象。
    甚至她的长相。
    我也只知道搭载父亲和那是还年幼的我的舰只在一次战争行动中被帝国击沉，他驾驶舰载机和我成功逃生，不曾想却成了帝国的俘虏。
    在帝国战争行为和为了保全我的双重因素下沦为了帝国的工业奴隶，被发配到up-r首星的整备设施为帝国整备舰载机。
    但是现在，他死了。
    “伴随旗舰的攻击航母被丑恶敌人的能量武器撕碎，很遗憾，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的幸存者”
    哪怕一点点的侥幸都没有了。
    帝国驻扎在此的舰队中，攻击航母有且只有一条：弥泽利尔首星级艾利格斯号。
    所以这让我很好分辨，而且也没有幸存者，我也就不在抱有希望和幻想。
    我成为了孤儿。
    其实我仇视帝国，心中也认为自己始终是联盟的人。
    仇视虐待我父亲的人，仇视用语言攻击我的人，仇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机器，仇视这里的一切。
    但是他们却带走了我唯一的父亲。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在傻笑些什么！”
    “像个呆瓜。”
    远端的恒温熔炉通过辐射照射的形式将热量不断映射在我的背上，给眼前冰冷的现实带来了些许不真实的温度。
    抬头望去，巨大的门型构架支座从我们的面前直冲上高空。
    这是这里的四号起重设施。
    而身边的莫拉尔，我最好的同学兼工友。
    略矮的个子让我不禁怀疑这家伙到底达到了身高要求没有。
    干练的短发和偏国字的脸型让人想不到这家伙实际上尽然是一头懒猪。
    “你才是呆瓜！”
    话说回来，就像我父亲那样，我继承了他对机械的那种优秀适应感。
    从小便对各种设备展现了较高的天赋。
    也正得益于此，我在帝国的控制区内，甚至受到了水平合格的教育。
    其实说起来要比奴隶高一个阶级，就算是苦工？
    “要在他们登陆成功之前，把这里的一切全部都炸掉！”
    不过和我不一样，他们是所谓土生土长的帝国公民，而我常常被挂在嘴边，只是个野种
    他们甚至有辅助军衔，通过接受任务般的劳动可以得到额外的报酬补贴，我却只能按工吃饭。
    有做有吃，没做便会饿肚。
    即使如此，还有人会觊觎我这微薄的收入。
    经过层层剥削，最后到我手上的可能十存五、六也就算谢天谢地了？
    这是个公平，但也不公平的时代。
    现在我们便是像军人一样，在执行所谓的任务。
    “这应该也是我们最后的任务了？”
    不过莫拉尔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有真心的照顾我，也把我当作朋友来看待，陪伴我度过了很多漫长的困境。
    “我还是满希望日后能落得清闲。”
    “哎，哎！”
    “你觉得联盟的人会如何对待我们？”
    浑身油污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炸药和工具，似乎想要小憩一会。
    这种明目张胆的的偷懒方式在他们帝国公民手中也是信手拈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不是军人，所以并不会成为战俘。”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真的挺羡慕的。
    “当然，联盟没有奴隶这个说法，所以你不用过多的担心。”
    前提是我们能见到联盟？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应该算是前联邦的人，所以你不会感到害怕？”
    所以我的害怕，你们果然也一点也感觉不到？
    是啊，也不可能感觉得到？
    “当！当！当！”
    远处仍然有金属作业的声音传来，还有项目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吗？
    这也算是这里最后的生产力了？
    这就是所谓的忠诚，对此我也发自内心感到敬佩。
    当然，也仅限于敬佩。
    不过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联盟还是前联邦，而是在于眼前。
    如此这般设施，帝国即使失去控制，也定然不会让她落入敌人之手。
    所以这里的归宿早已注定，这里你能看到的一切都将会被悉数炸毁。
    可是问题在于设施里的工人们，也就是——我们。
    帝国会考虑花费精力物力来进行转移么？
    还是说与其花费时间和金钱带走这一票廉价劳动力，不如在新的设施附近就地重新征召来的划算。
    其实与其说转移我们，他们自己逃命都快来不及了。
    所以我们被留下来的后果便可以预见了，也很明了。
    那就是为这些设施陪葬。
    那也就不能怪我们自谋生路了。
    “不过你会觉得他们能让我们活着离开？”
    说到这里，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开始沉重了起来。
    “你是说？”
    “这里的设备全部安装炸药后，一旦起爆，我们能有多少时间去撤离？”
    “这他们不会这样？”
    眼前的少年单纯的笑了笑，但他的语气确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虽然说达不到相信的程度，但是也已经开始充斥侥幸心理了。
    我的说辞也的确并非空穴来风。
    “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离开了港区，爆炸的冲击波呢？”
    “你能逃到哪里去？”
    好好想一想，这可是摧毁一整座设施，那毁灭产生的威力必然非同小可。
    “可恶！”
    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了些许愠怒，但这看起来可能还不太足够。
    “他们怎么能这样！”
    “这就是战争，莫拉尔。”
    “你我只是战争中可有可无的消耗品罢了。”
    虽然想办法让他认清现实是比较难的，但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也只能先试着瓦解他的想法。
    “大家都是，它们也是。”
    慢慢将他的手搭在了眼前的设备上，这种冰凉的感觉能够帮助他找到可能被丢失的理智。
    “可是我只是想吃饱饭，有衣服穿！”
    要知道当一个人的求生欲被激起时，才是最容易被诱导的时候。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而活下去恰恰就是最大的为己。
    “我”
    眼神飘忽，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们真的会抛弃我们？”
    面对这样天真的问题，我也只能苦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认真的点头。
    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样呢？
    实际上我也并没有百分百的确信，但这种事情还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嘴唇微微蠕动，是想说些什么。
    最后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慢慢的将微微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心中一定充满了挣扎。
    “我们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
    是所谓的帝国的荣耀，还是心中充满着的求生的欲望？
    火上浇油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小人行为，但在某些情况下却又是必须的。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林曼，你很聪明！”
    慢慢向我靠近，最后想要抓住我的肩膀。
    但最后却只握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在短暂的沉默后，眼前人的目光直接对了上来。
    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害怕，但是我知道他相信我。
    而且同样的，我也非常信任他。
    真正的信任是等价的。
    说起来挑起他的欲望有损人利己的嫌疑，毕竟这也是在让他做“叛国”这样一种事情。
    大可高声呼喊卑鄙，但这不妨碍我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这也是目前唯一个能让我们两个都活下去的可行办法。
    如果只是简单的诱骗和让他活下去来比较，我的心里还是安宁的。
    当然，直接逃跑那肯定是逃不掉了，先不说这爆炸的冲击范围，就算正常离港也需要将近3个小时。
    所以直觉告诉我：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大一些。
    “你，确定要听我的么？”
    “嗯！”
    “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巧了，毕竟
    “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章 《二》

    说起来这里作为帝国海军的次要整备设施，但是却拥有可以接泊大型旗舰的船坞和配套设施。
    在卫星轨道上被击沉的帝国珍珠光环级殖民旗舰在海军序列中虽说完全算不上超级旗舰，但也并非一般的常规旗舰可以比拟。
    毕竟是为了要压制整个星系中的敌对力量的殖民性旗舰。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般能接泊如此舰只的基地设施，一定也会有附属的舰载机发射管！
    这一点从战争刚开始时有从地面编队升空的帝国舰载机可以得到确认。
    因为舰队中唯一能发射舰载机的航母，带着我父亲在天上沉没了。
    “你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
    “快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眼前人略显焦急的推了推我，显然是对于我在这种情况下又发起了呆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别急，别急！”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方向，有没有什么守卫森严的设施？”
    那个位置在港区的东侧。
    由于没有辅助军衔和其他正式的身份，我没有资格去那些受到保护的区域工作。
    所以现在也就只能先问问这家伙，或许能省下很多功夫。
    “e5、e6那一块我们也去得比较少，我记得e区主要都是仓库？”
    从我们目前所在的g区走向东侧，边走出了大厂房的设施，进入户外。
    这些区域通过连接桥廊连接，就像那些大型机场一样。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就是那儿！”
    “愣在这干嘛！先走，先往那边靠过去！”
    现在的戒备已经基本解除了，而且只要我手中抱着炸药和工具，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引起警觉。
    毕竟我们只是个要为设施陪葬的肉体工具罢了。
    “诶！你确定吗！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
    虽然充满疑惑，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要找舰载机！”
    我对这种信任非常的满意。
    “你会开那玩意？”
    “放心，我的把握超过80，至少。”
    既然你选择了信任我，我必定会回应你的信任。
    “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设施比较高？”
    “比较高？”
    “嗯，或者戒备异常森严？”
    作为整备和发射舰载机的设施，一定会有舰载机发射管，也一定会受到非常严密的保护。
    “严密的话e区本来也就比其他地区都要严密，但是你说高的话”
    前方就是前往e区和q区的连接枢纽了，只要想办法弄开这个廊桥的门就好。
    “相信伟大的帝国永远不会抛弃我们，神圣的光芒一定会重新闪耀”
    远处的政治新闻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不过要快点了，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他们的撤退行动也基本快要结束了？
    “来，搭把手！”
    “先把这里炸开！”
    目前看起来通往e区的连接也基本解锁，只需要
    “轰！”
    “嘭！隆！”
    剧烈的震动将我的意识冲散，甚至有泥块砸在我身上。
    但还好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
    “先趴下！趴下！”
    “嘣！沙啦~！”
    伴随着炸药的引爆，整个港区都产生了剧烈的晃动。
    甚至远处传来了连环爆炸的声音。
    突然间所有的照明都被切断，在我们眼中这个世界除了巨大的震响外就只有微弱的事故照明，以及
    被炸开的墙洞外洒进刺眼的阳光，宛如那飘渺一般的希望。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电厂被炸坏了！”
    这种辅助设施一般也不会配置额外的电源。
    莫拉尔神情惊慌的看着我，挣扎着要爬起来跑向远处。
    “别动！回来，先趴着！”
    这个时候跑到外面去当然不可能是明治的选择！
    是我们设置的炸药引爆了其他的炸药吗？
    那必然不可能。
    那是帝国的高层已经开始引爆设施了么？
    安装作业都没完成过半，那也不可能。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轰隆！”
    联盟的轨道轰炸！
    联盟的攻击力量已经被部署到up-r首星的轨道上了。
    轨道上的优势火力将会对地面的设施和要塞进行点名打击，为之后舰队的登陆扫清障碍。
    “莫拉尔，别慌！这是联盟在轰炸！”
    不远处我的好兄弟甚至将整个身子都挤进了墙和支撑柱间的缝隙里。
    看起来怪滑稽的。
    “啊，现在怎么办？”
    如果攻击已经开始，那么也将大幅压缩港口炸药的安装作业。
    甚至很有可能会提前开始引爆。
    “走！快走！”
    只要找到还能起飞的舰载机，我就有把握了！
    “我想起来了！林曼！”
    “是e6！舰载机库在e6！”
    “我看到过带着导弹和线圈机炮的货车往e6的方向走了！”
    好家伙，可算想起来了！
    “走，往e6走！”
    钻出廊桥后眼前的残败景象尽收眼底。
    建筑墙体撕裂，露出内部的构架。
    地面满是建筑废墟，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根据刚才发生爆炸的动静来看，遭到第一轮打击的应该是港口西北区域。
    但为什么这里却也宛若废墟一般。
    是人为的破坏？
    目的呢？
    “呵！就在那边！”
    “哈！嗬！哈！哈！”
    “别别跑了，喘会儿！”
    这种时候高强度的劳作带来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莫拉尔说完话后便停了下来，开始大口喘气。
    “那你在这里先喘会儿，我先进去看看。”
    抬头看去e6区域主要建筑应该也只有这个像厂房一样的建筑。
    就像你想象中的那种钢构厂房一样，很难想象这里会是军用设施的一部分。
    虽然这个高度并不像拥有舰载机发射管的样子，但是地上却堆有舰载机的零件残骸。
    门口的机械自动哨卫已经处于熄灭状态，也没有看到有卫兵在戒备。
    现在还会留在这种地方的应该也只有本地的宪兵或者机械哨卫了？
    还有保全机制在运作么？
    虽然已经停电了，但作为军事设施显然不应该如此简单就能接近？
    想起了故事中游击队员们的做法，也捡起了几块石头朝远处丢去。
    “啪嗒！”
    但也只能听见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直接走进去算了。
    人都是有欲望的，在欲望的驱使下动机就会付诸行动，哪怕可能会付出代价。
    就像莫拉尔所说的一般：“可是我只是想吃饱饭，有衣服穿！”
    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林曼！林曼！”
    “来，帮我推开这扇门！”
    “一，二，三！”
    “吱呜~呜！”
    略显锈蚀的滑轮在轨道中滑过，带起刺耳的摩擦声。
    可以看出这扇门到位后和地上的锈蚀痕迹重叠在一起，应该也是很久都没有关上过了。
    也是不久前才合上的？
    血腥味？
    “走！往里面走！”
    “那个，不会有人还在里面？”
    “放心，门都关得这么严实了，应该没活人了。”
    “活活人！？”
    这里面怎么会有血腥味？
    难不成这里面还发生过战斗吗？
    “林曼！”
    “嘘！先贴着墙！”
    远处地上躺着五六七八个人，但是看样子已经一动不动了。
    地上流淌的猩红液体应该就是血腥味的来源。
    “过去！”
    “唔，我们吗？”
    “你在这里呆着也行。”
    “那还是一起过去”
    “你看左边，我看右边，有动静就说。”
    “走！”
    地上的人看装束应该是此地的舰载机驾驶员。
    远处还有一个已经破碎了的头盔。
    身体已经冰凉了，看来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还留在附近的概率也就变小很多了。
    是什么人袭击了他们？
    胸口上的枪伤看起来穿透力很强，不像是他们自卫使用的动能手枪。
    一瞬间就团灭了这些人。
    是有很多人同时袭击，还是拥有火力很强的自动武器？
    我感觉可能多少两样都占一些。
    那么是驻守在这里的帝国卫戍军队么？
    手枪，嗯手枪还在。
    “接着！”
    “会用！”
    “会，你”
    当然，好歹作为帝国正规学院毕业的人员，连手枪这种最基本的武器都不会使用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先拿着，杀了他们的人或许还在附近也说不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到我的话后这家伙明显变得更警觉了，右手也紧紧的握住这把手枪随时就要开火了。
    果然说不紧张什么的也是骗人的？
    所有我其实，也是在紧张？
    恍然间才发现我已经从另一个人身上取下了手枪，也就差紧紧的握住了。
    如果说真的是他们内部发生了内讧，这些人是被帝国的军队击杀的。
    那他们袭击舰载机驾驶员的目的不会和我们一样？
    啧！
    “快，莫拉尔，接着往里面跑！”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里的守军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随时会被抛弃的命运后做出了挣扎。
    他们劫持了原本要升空作战的舰载机想要逃离这里。
    原本或许和驾驶员们进行了交涉，但是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拒绝了。
    所以迫不得已的强盗们袭击并绑架了一部分驾驶员，使用武力逼迫他们就范。
    于是刚刚看到的这一幕便是这场叛变行动留下的痕迹。
    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这一切。
    因为不久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将会归于虚无。
    就连我也只是一个例外罢了。
    “嗬！林曼！你哈！哈！慢点！”
    但是这里有尸体，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有的舰载机已经失去了驾驶员。
    而这些想要逃离的帝国军事人员也没有可以驾驶舰载机的操作技能。
    也就是说，一定会有没能升空的舰载机存在！
    一定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存在！

 第一章 《三》

    通向地下的楼梯。
    跑到更加内部的空间后，除了杂乱摆放的各种货物集装箱以外，也就是这通往地下的楼梯了。
    原来是我钻牛角尖了！
    从楼梯的宽度和按着楼梯轮廓安装的起吊设施轨道来看。
    舰载机库应该是被设置在了地下。
    这座厂房实际上只是为了保护一定要伸出来一部分的舰载机发射管而修筑的保护罩而已。
    “林林曼！呼！嗬~！”
    “你的身体好像不太行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下了定心丸心情好了起来，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也出言挑逗了一下眼前气喘吁吁的家伙。
    “你以为嗬！谁，谁都和你哈！哈！一样啊！”
    “天天爬上，嗬，爬下，咳咳！”
    果然连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和我开起了玩笑。
    “钻进钻出什么的啊！”
    虽然只是在描述事实，但是看看这糟糕的发言。
    “那也确实，不过如果不这样，我就会饿肚子。”
    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气氛陷入了沉默，寂静下只能听见他那不均匀的喘气声。
    “抱歉，我”
    朝着这位为仅存的伙伴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继续讨论这种事请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只是环境如此罢了。
    总是会在获得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失去什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但是有些时候你得到的，只不过是本来就应该得到的。
    而失去的确是难以再弥补的。
    所以说这个世界又是不公平了
    “走，喘够了？”
    “轰！嘶啦~！”
    “唔！”
    刚抬起腿来准备下楼梯的两人突然被远处的爆炸声吓到。
    同时滑倒后一屁股坐在了最高的那阶台阶上。
    “呸！吐！吐！”
    “什么玩意！洒我一嘴灰！”
    怎么办，想一想还是挺尴尬的。
    这种时候要说点什么么？
    “那个，联盟又开始轰炸了”
    “嗯。”
    “嘿嘿嘿”
    “哈哈哈，看你那傻样！”
    好了，适得其反，现在还是找机会转移话题。
    “行了，快走，时间也不多了！”
    也不在去看他的表情，反正除了傻笑肯定也没别的。
    或许现在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也是个好借口，能让他放松放松。
    阶梯并不高，走了大约两层楼的高度也就走到最底下了。
    看样子下面也没有别的路了。
    “看那边！”
    顺着身后人抬起手的指向看去，四架舰载机已经抱住了发射轨。
    正在安安静静的等待升空。
    和联盟使用的舰载机技术并不一样，帝国更加喜欢使用大型的舰载机发射管，一次一个管道可以发射多架舰载机。
    搭载在帝国超级航母上的巨型发射管，甚至可以一次性发射一整个攻击中队。
    这样的优势不言而喻，巨量的发射量，短时间内可以升空遮天蔽日的机群。
    但是劣势也非常明显：舰载机设施的整备速度极慢，而且舰载机在完成整备后也难以长时间抱团抓在发射轨道上。
    这无论是对发射管还是对舰载机的结构，都是有一定伤害的。
    就比如现在翻转了180°被倒着挂在下面的那架舰载机，就
    血迹？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
    “莫拉尔！先别往里面走了！”
    这也不像是被别人踩到以后带下来的脚印。
    而点点血迹附近还有细细的放射性血丝，由近及远的放射而开。
    明显更像是因为伤口裂开而迸溅在地上的样子。
    思考间还是伸手拉住刚刚从后面走到我前面去了的莫拉尔，将他按到了一个散件集装箱后。
    “你怎么了！”
    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的莫拉尔，也开始将声音了压下来。
    “血迹。”
    伸手指出，我也将刚才在地上的发现告诉了莫拉尔。
    后者则立马蹦起了身子，掏出了别在腰带上的动能手枪。
    可以说他也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尸体是和我推测的一般是死于内斗，那这里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从背后被偷袭，这些所谓的精英飞行员真的能有办法马上做出准确的反击吗？
    “先别急，不一定像是你想的那样！”
    将他完全推进这个看起来目前暂且安全的小角落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
    身体如此紧绷，看来应该是在看到那整装待发的舰载机后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那种喜悦感。
    但现在却又如坠冰窖。
    这个世界不得不说充满了戏剧感，没有人能猜得到下一秒会怎么样。
    他需要冷静！
    随着短暂且急促的剧烈喘息后，被我压在身下的年亲人慢慢平静了下来。
    “林曼，我害怕！”
    如果你也能向我一样，直视他的眼睛的话，就能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看到那个正在颤抖的灵魂。
    “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我不！不愿意！”
    “但是他们到处都是人！我们跑不掉了”
    “好，好了，冷静！”
    那内心深处脆弱的灵魂，宛若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浓厚的压力，开始慢慢出现了裂痕。
    “我好累！我也跑不动了！”
    “莫拉尔！”
    “真的！林曼！我们是不是真的跑不了了！”
    “他们！他们真的会抛弃我们？”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用力，还是过于恐惧。
    细细的血丝开始爬满他的双眼，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你！你有枪，我我也有枪！”
    “林！林曼！要不我们两个互相给一个通快！”
    “听我说！莫拉尔！”
    “嗬！嗬！你”
    “听我说！”
    就在他再一次喘着粗气，真的抬起手来，想要伸向我腰间的动能手枪时，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啪！”
    泛黄的日光穿过透过底层的舰载机发射管，在烟雾弥漫的地下拉出长长的色带。
    就像他的呼吸一般，起起伏伏的思绪将我慢慢推向了手足无措的边缘。
    清脆的耳光声在我的心中不断响起，余音绕梁。
    我打了他。
    我也在害怕，但是我不知知道该怎么样表达。
    也不知道我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我会不会也崩溃了？
    眼前的人本来挣扎着要抬起的手最后无力的抽搐了起来，最后慢慢的握成了拳头，轻轻的砸在了我压住他胸口的大腿上。
    “对，对不起，我”
    “呜呜呜！林曼！”
    能够感受到温热的泪水轻轻低落在手上。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温度是来自眼前这个想要放弃自己生命的家伙。
    果然，其实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对不起！”
    将被压住的他让了开来，顺便捡起了刚刚被我压在腿下的那只手上的枪。
    怎么办？
    “轰！咔隆！”
    轨道上的恶魔还在不断增加环境上的压力。
    他现在内心已经被绝望所充满，这疲惫的躯壳真的还能支撑着他再获得希望么？
    他是那么的相信我。
    所以我也要相信他？
    “给你！”
    看到我将手枪递给他的瞬间，眼前随时会裂开的灵魂再次陷入了呆滞。
    “拿着它！”
    “为什么？”
    “刚才的动静可能会惊动这里的人，我要去看看。”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拿着它保护好自己。”
    “林曼，为什么！”
    “听好了，安尔戈多斯·莫拉尔，你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还没有到束手认输的时候！”
    如果失去了希望，就给他希望。
    如果他还是无法接受，就把希望变成他已经接受了的东西。
    “你记住！命是自己把握的！即使你真的再也坚持不住想要放弃，但是还有我。”
    “到了最后，我们即使放弃了，也是我和你一起放弃，但是现在我还没有放弃，我还在挣扎，相信我好吗？”
    需要在快点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接近我们，后果是灾难性的！
    “相信我，就像我现在相信你一样，好吗？”
    “呜呜！林曼！”
    成了！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果断的窃喜了一下。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记得帮我看住屁股！”
    虽然保持了沉默，但还是能看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手枪一把抓在了手里。
    这种喷溅状的血迹朝向前方，暂且推断他的伤口是在胸前。
    这一点也能从地上的手印能得到印证。
    应该是伤口迸裂后，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撑住了地面。
    所以喷溅的血迹并不明显，慢慢透过手滴落在地上，最后只有些许丝状的喷溅痕迹。
    所以其实可以推断这应该是有人在上面的战斗中受了伤，最后强忍着伤痛走了下来。
    最后在这里伤口迸裂，不知去向。
    那他的目的应该也是舰载机啊！
    难道我们刚刚只是在自己吓自己吗？
    “轰！轰！轰！沙~啦！”
    剧烈的晃动伴随这连续规律的巨响从我们头上不远处传递而来。
    天花板也因为剧烈的爆炸而洒下泥灰。
    远处的挂在发射轨道上的舰载机也呈现出了摇摇欲坠的态势。
    这是来不及了！
    他们开始爆破设施了！
    “轰！轰！”
    “呸！”
    “莫拉尔，来！快过来！”
    事态的危及再也让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开始，现在只有全力的逃出去了！
    “快！往前面跑！”
    再一次有了些许希望的他，这次依然保持着沉默，但却用力的迈着疲惫的步伐。
    这一次，是那么想的要追上跑在更前面的我？

 第一章 《四》

    如果已经开始起爆设施，我们最多可能只有不超过半小时的时间。
    最少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人呢！”
    “可能没有别人了！”
    “那刚刚林曼！”
    顺着突然停下的莫拉尔的视线看去，雄伟的扁六边形发射轨道连接这中间的舰载机固定导轨延伸向刺眼的天空。
    而就在发射管的底部整备区域内，一具身着帝国陆战队防护服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蜷缩着，没有一点动静。
    左手捂着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胸口，右手却随意的瘫着。
    身上除了插在刀鞘中的磁电匕首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武器。
    胸前的护甲直接被穿透，但背上的护盾控制线圈却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过载损坏的样子。
    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也是直接被身边的人放倒了。
    “不要管他了，快，你直接先往上走！”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不过还能挣扎到这里，也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去右边离我们最近的那一台！”
    “你呢！”
    “我们坐一台！我需要登陆权限！”
    他也不在多说话，就要转身向已经固定在轨道上了的舰载机跑去。
    可是电怎么办？
    电源的连接指示灯已经熄灭了！
    电！电！
    是刚才的爆炸，怎么办！
    怎么办！
    而就在我看向设立在一旁的工作站，就要陷入无尽的恐惧的那一瞬间
    “呃呃呵！”
    异变陡生，寒毛乍起！
    沉闷的喘息声宛如魔音一般直直炸进了我的耳中。
    他没死！
    快速的握住手枪，转过身来后发现莫拉尔也已经举着枪在慢慢靠近我了。
    显然他还要更早发现事请的不对。
    以及我的不对。
    “呜！呃！”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在挣扎中陷入了可怕的痉挛中。
    “这”
    看样子是没有死透，还留了一口气啊。
    这也真够惨的。
    但是我们现在有资格说别人的惨么？
    “没事了，我看看他应该也挣扎不了多久了。”
    而且这个样子，啧！
    血还在往外面渗，喉咙里发出干涸嘶哑的怪声。
    真的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死掉了来的干脆。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稍微帮他一下。”
    “你”
    虽然可能看起来很轻松，但我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我会不会也像这样莫拉尔也枪毙了？
    “林曼”
    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但是我们不管他，这么放着的话也就到这里了。
    最后，再把自己也枪毙了？
    “嗬！嗬！”
    就这样慢慢的对着他的头，这么近他的面罩应该是挡不住的
    没有痛苦，没有痛苦！
    什么地方又爆炸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他在颤动？
    好，慢慢的举起来
    “林曼！”
    突然间右边传来了巨力将我狠狠撞开，就像刚刚从梦中惊醒一般，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腿的存在。
    “唔！”
    是莫拉尔！
    我，在干什么？
    当我的眼睛能够再一次聚焦后，就直直的面对着那个熟悉的面孔。
    “呃~咳呜！”
    耳旁传来的除了自己沉重的喘息，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哀鸣，和无穷无尽的恐惧。
    “你要干什么！”
    “我”
    “你刚刚真的想要杀了他啊！”
    “他，我，看起来很痛苦”
    “不要想骗我了！你和我之前一模一样啊！”
    “你的手抖得很厉害啊！”
    原来是我自己在抖啊！
    “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怎么了？”
    “莫拉尔，没电了没电了！我们没电了！”
    “呵呵，没电了”
    也不想再看到他的表情，慢慢的我的意识就要开始陷入涣散的边缘
    “为什么！不是说要我相信你吗？”
    “清醒一点啊林曼！连你都这样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相信，那我又能去相信谁？
    “呜呜该怎么办啊，你这个骗子”
    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便会对他认定的这件事有着强烈的自负感。
    和欺骗感。
    他会去相信这种结果一定会发生，哪怕是欺骗自己。
    但是如果最后这件事被证明是错误的，是不存在的。
    那他将会承受比其他人更难相信的黑暗。
    当最后自己都已经骗不了自己了，那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呢？
    那种像梦一般的感觉最终和他眼角里滑落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再一次滴落在了我的手上。
    “救！咳咳！救呃”
    那蜷缩在地上的帝国士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挣扎。
    能够感觉到他还在拼命的坚持着什么，就像最后的执念一般不肯轻易放手。
    “救我！嗬~嗬！”
    那微弱的呼喊声夹在在猛烈的喘息中，最后却还是打破了这两个男孩之间的沉默。
    那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再一次狠狠的刺激起了这两颗摇摇欲坠，就要熄灭的星火。
    但是那种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压力，却又狠狠的蹂躏着这片空间里的三个希望。
    三个活下去的希望。
    可恶！
    难道今天真的是末日了么？
    明明才失去了父亲，现在连自己的命也要一起失去了吗？
    “啊！”
    狠狠的用力捶向了冰冷的地板，希望得到一点点来自疼痛的慰藉。
    但这除了疼痛，没有其他一点点的帮助
    看着对面仿佛又一次失去了光泽的双瞳，那种无力感还在不停的涌上心头。
    怎么办，林曼！
    到底还能怎么办！
    爸爸，如果你还在的话，你会怎么办！
    “那就试着逃到远处去，试着离它远远的，那并不可耻。”
    后门！
    会不会有父亲留下的后门！
    卡！
    他的密码磁卡！
    握住挂在胸口上的这张纯白色的卡片，这便是现在我手上留下的关于家人的唯一遗物了。
    跃迁！应该有跳过跳过弹射程序的办法！
    可以驾驶舰载机直接进入跃迁的办法！
    “你知道么？我们这些工程人员会在调试的时候故意在系统上留下方便我们自己后续工作的后门。”
    “什么是后门呀？”
    “后门就是，嗯简单来说就是秘密的路！”
    “秘密的路？”
    “为什么要留下秘密的路？”
    “哈哈，留下路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走啊，小笨蛋。”
    “那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
    “把它藏起来是因为平常用不到呀。”
    “不能让别人一起走吗？”
    “有的时候路只能一个人走，走的人多了，反而会堵住你的路啊。”
    “可是”
    “好了，我们的林曼现在还小，还不需要知道那么复杂的事请。”
    “你只要记住，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确确实实遭遇了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试着逃到远处去，试着离它远远的，那并不可耻。”
    “所以你需要不断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成功的逃走，怎么样才能确保自己可以逃走。”
    “所以那条秘密的路，是给爸爸用来逃走的吗？”
    “哈哈，聪明”
    一瞬间那些过去的故事就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我的思绪。
    没有电的话只是不能启动弹射而已，但身为拥有能源的舰载机，才不需要管你有没有电呢！
    对，还没有结束！
    能活！能活啊！
    伴随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而来的不仅是儿时那些宝贵的回忆。
    还有刚刚才丢失的名为希望的宝藏！
    “莫拉尔！莫拉尔！”
    “醒醒！我们又有救了！”
    在想到了新的可能性后，我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直接蹦了起来。
    “啊！”
    由于久久蹲下没有活动的双腿已经麻木，没能很好的执行这来自神经中枢的指令，还是又摔坐在了地上。
    但这已经并不重要了！
    “莫拉尔！带上他！带上他！我们先上去！”
    这一次重新得到希望了的少年，提起了十二分的干劲，朝着身旁失魂落魄的人大声地喊了起来。
    “你？”
    “嘣隆！”
    剧烈的爆炸声再一次传来，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爆炸可以感觉到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无疑。
    “要炸了！快走！”
    “轰！”
    炽热又无情的烈焰已经开始在e6的这个设施里肆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可能已经撑不了几分钟了。
    猛烈的火焰甚至已经要从远处的楼梯上倒灌而下，并带来呛人且致命的浓雾。
    虽然空气还没有被彻底污染，但其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还是让人倍感刺激，不断升高的温度也在尝试撕扯我们的体力。
    “快上去！咳咳，你抬他的脚！”
    眼前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的莫拉尔双唇紧闭，看起来没有一点感情。
    甚至有可能只是在本能的执行着我的命令。
    “好！就这样，你先上去！”
    “好，扶住他！对，往左边拉！用力！”
    而被我们抬起的这个不幸的家伙也没有了动静，不知道是因为乖乖的配合，还是已经
    “好！一起用力！”
    “1！2！3啊！”
    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带上了的累赘丢上了这架名为希望的铁鸟后，直接打开了控制台。
    将这张卡片刷过卡槽，中控开始慢慢亮起。
    好！有电！有电！
    “验证通过，调试权限。”
    “已经登陆到动力系统，权限eax0004，调试者。”
    “闭锁解除，手动驾驶。”
    跃迁！跃迁！
    看着这相当友好的人机交互界面，最终在左下角的航行面板里找到了希望。
    跃迁信标？
    能不能跳过？
    这可以自动吗？
    跳跃距离？
    这都是什么玩意，能源管理？
    是拖动这个条来设定跃迁距离吗？
    “轰！”
    管不了那么多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命令被接受，进入跃迁调整！”
    “构建跃迁奇点，进入航渡模式。”
    快点！快点！
    如果此时的莫拉尔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便能看到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平时沉着冷静的林曼，现在居然和猴子一样左蹦右跳，双唇开开合合再不停的念叨。
    “开始”
    “快啊！”
    “轰！”
    最后照映在林曼瞳孔中的，还是只剩下了明亮而炽热的火光

 第一章 《五》

    火！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燃起的烈火！
    滚滚烈焰中卷积起让人窒息的浓雾，咄咄逼人。
    最后还是失败了吗？
    我果然
    对不起，莫拉尔，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也对不起，陌生人
    眼前的烈焰开始慢慢包围了过来，就像拥有生命一般，把我围在了无穷火海的中间。
    说起来，也算是可以解脱了？
    唯一的遗憾也只剩下了那个所谓的母亲了？
    “呜~呜啊！”
    哭声？
    这是谁！
    怎么会有小孩在哭？
    在哪里？
    环视四周，除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呃”
    好难受，但是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
    “呃！”
    真的好像高声呼喊，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呜呜”
    身后！在我身后！
    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
    准确的说，却是那年幼而无力，只能嚎啕大哭的自己。
    为什么？
    “林曼！林曼！”
    这个声音是父亲！
    是父亲！
    “呃呃！”
    “呃！”
    看着眼前从火光中冲出的来人，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但他却突然转过身去，再一次奔入了那可怕的光幕中。
    一起带走的，还有那个只会哭泣的自己。
    最后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不要！我还在这里！
    “曼？”
    不！不要！
    “不要！”
    “哈！哈！嗬！”
    剧烈的喘息伴随着心脏传来阵阵的绞痛，让我慢慢开始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林曼！”
    毫不犹豫的将眼前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才慢慢看清原来只是莫拉尔。
    这里是
    眼前的景象慢慢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叠。
    原来，最后还是逃出来了！
    “林曼！”
    “莫拉尔？”
    “林曼！”“莫拉尔！”
    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劫后余生的两个难兄难弟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和那猛然爆发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的，还有被认为是最廉价的泪水。
    “好兄弟！”
    “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是啊，活下来了！”
    “”
    擦了擦眼泪后突然感觉到了他不再动弹。
    当我再看去时，怀里抱着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这时的我才意识到，虽然并不知道他是何时恢复了理智。
    但是从他给我披上的外衣来看应该是一直在照顾昏迷的我？
    你也是辛苦了，好好休息
    将他轻轻的平放在地上，再为他盖上外衣。
    “好梦。”
    回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噩梦，到现在我都还能感觉到心有余悸。
    试着活动着双脚，扶着旁边的椅子慢慢站了起来。
    没有任何目的地，我们在太空中漫无目的的划过。
    与其现在到处抓瞎，不如先
    将生命保持系统重新设定来更舒服一些后，还是看向了一直默默躺在远处的那个陌生人。
    这会儿怕不会都已经臭了？
    不过你放心，为了感谢你最后关头给我带来了求生的欲望，我一定会把你埋
    我的妈呀！
    天哪！
    他的胸口居然还有起伏！
    这居然还没有死？
    从腹中的饥饿程度来看我应该昏迷并不超过一餐饭的功夫，这一点从主控的时钟上能得到印证。
    但是他真的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吗？
    现在定睛仔细的看去渗出血迹的其实并非胸口，而是腹部。
    腹部中弹，护甲被穿透，弹头应该还是留再了身体里。
    虽然早就听说了帝国的护甲相对灵活性和机动能力，更加的注重防御和保护能力。
    但是现在已经被击穿，说起这些其实也都没有了意义。
    现在怎么办？
    要救他吗？
    如果要救他，就需要立刻寻找可以降落的城市。
    但这可是帝国的舰载机啊！
    先不说我们在哪，是不是在联盟的地盘。
    中立港也会拒绝一切军事行为。
    就是降落到帝国控制下的区域，都会立刻被防空识别。
    随之而来的就是被捕获，被控制。
    调查我们的来历，最后都会重蹈覆辙
    他俩一个是帝国公民，一个是帝国军人。
    我呢？
    我又能怎么办？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纠结又混乱。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一旦牵扯到己身，便会变得自私无比。
    但这，也确实无可厚
    可笑的是我刚才还大言不惭的想要让你早日入土为安。
    不成想现在立刻就变成了笑话。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感觉他的呼吸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急促。
    反而大有轻松平缓的感觉？
    不可能，他的伤势竟然在恢复！
    在仔细的观察了眼前之人腹部的创伤位置后，这个空间再度陷入寂静。
    当违反常理的事请就这样发生在你的眼前时，你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抵触。
    虽然依旧是重伤的状态，但腹部的伤口已经止血。
    带着面罩也看不到此人的表情。
    但是通过呼吸来判断应该已经并无濒死时的那种扭曲感。
    “锃！”
    低头将他大腿外侧的磁电匕首拔了出来。
    “嗡~嗞~噼!”
    这种传统的自卫武器在被持有者激活后能在锋刃上拉出可怕的电弧，甚至能够有效穿透敌人的护盾，对轻视它的任何人都可以造成可观的威胁。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他身上的武器缴了！
    我不认为自卫用的动能手枪能够穿透他的护盾。
    当然我也不会认为他把这玩意刺进我，或是莫拉尔的身体里会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啧！
    现在反而真的成了烫手山芋了！
    当初如果心狠一点直接开枪，现在可能也就没有这么多事请了！
    就在林曼转身时，没注意到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轻轻的握了握手
    慢慢走回了控制台，看着这漫天的繁星，看着这无穷无尽的宇宙。
    偌大的天地，何处又是归路？
    原来父亲，也是这么逃出来的。
    我的父亲兰斯塔洛·格林尔在公国以动力系统工程师的身份闻名，被特别招聘进入海军舰队中为军队改良修缮舰载机。
    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也没有获得过任何海军权限的他，又是如何驾驶舰载机从被摧毁的舰船中逃生的呢？
    不得不说，其实这样很卑鄙。
    但是这才是让他和我留下一命的关键所在。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所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很多人觉得遇到困难时，逃避是可耻的。
    当然，我之前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虽然不敢称呼自己为豪杰，但也一直自诩不是一个软弱的懦夫。
    但是当你面对天灾、面对战争这样无法抗拒的力量时，你如何去面对？
    那些平常说着漂亮的话的人，或许反而跑得比谁都快。
    毕竟吹牛又不用交税，哪怕你吹破天了最后损失的最多也只有面子。
    但死亡却确是真真正正客观存在的威胁。
    谁又能不惧死亡？
    谁又能从容面对死亡？
    起码现在的我，完全不可能做得到。
    up-est iii，隶属于up-est星系，up-st星域，海神座。
    目前能从导航上得到的信息也只有我们仍然处于up-st星域的区域内。
    从星图上来看就在我们刚刚逃离的up-r星系隔壁，是一个比较原始的殖民星系。
    其实说起来主序up-est是一颗年份非常适中的恒星，但由于行星距离和轨道原因所致。
    全est星系适宜殖民的行星也只有est iii和est iv。
    但是遗憾的是颗行星一个为贫瘠行星，一个为液体行星。
    换句通俗的话说两兄弟一个没什么工业资源，一个没什么生存空间。
    而且临近的其他星系中完全可以找到能够替代此地任何作用的行星。
    再换句话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在此宣布控制权，也仅仅只是为了彰显帝国神圣光辉的主权而已。
    印象中也没有主要舰队驻扎在此，而联盟也对此地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说联盟对此地并无兴趣，但是作为up-r星域中连接其他星系的一部分，迟早也会落入联盟的控制。
    除非帝国愿意调动舰队远航至此，和联盟进行大规模交战。
    但这可以从象征荣耀的帝国殖民旗舰都已经被击沉，直到战沉的那一刻却没有任何援助这一点来看。
    这其中的门道想一想应该也能明白，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帝国内部其实应该也存在着很严重的派系倾轧。
    也不能保证那殖民舰上的舰长就是哪一派系受到打压的杰作？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要进入est iii的同步轨道？
    如果能成功着陆，他便能得到医治，也就能活下去。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挺到现在的。
    但
    其实最终林曼还是要选择强行降落，因为这张密钥卡赋予林曼登陆权力的只有这架舰载机的动力系统和附带的最基本的生命保全系统而已。
    无法得到货舱中储存的食物，所以最终也不能长时间在太空中漂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最后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陌生伤员和已经沉沉睡去了的伙伴后，还是决定了先试着降落在这颗贫瘠行星上。
    比起其他控制力更强的星球，真的不如就把这里当作豪赌的牌桌。
    既然最终逃不掉饿死的命运，那就用自己的性命做筹码，去赌那希望渺茫的未来！
    “自动驾驶。”
    “导航，正在并入同步轨道。”
    就在系统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一个庞然大物进入了这架舰载机雷达的捕捉范围内。
    远远航货舰！
    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章 《六》

    远航货舰是往来各大星域，甚至是星座间的巨型贸易舰船。
    在货舰的定位上介于往来星系间的普通货舰和往来星座间的旗舰级货舰之间。
    拥有接近旗舰级货舰体量和物资吞吐量，但却没有旗舰级货舰能够在借助港口设施的辅助下进行超长距离跳跃的能力。
    虽然没有任何武备，也确实，任何拥有武备的舰只都在《阿隆首星条约》中都将被视为军舰，会被视为敌对行为，甚至在一般情况下无法泊靠中立港口。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舰载机无法降落在中立港的原因。
    但是巨大的体积为远航货舰带来超大容量的护盾，能够有效的抵御缺乏重型火力的星际海盗的袭扰，直到当地控制力量的到来。
    庞大的运力和相对廉价的成本，安全可靠的护盾，使这种体量的货舰变得非常适合大中型贸易商在星域之间进行贸易往来。
    当然，同样巨大的身躯会带来巨大的信号反应，高能量的能量核心在维持护盾和推进的同时带来巨大的辐射信号。
    这一切将会为偷渡者提供非常理想的偷渡环境。
    据我所知也经常会有偷渡者驾驶小型载具接近登陆中的货舰，借着货舰的巨大的信号和辐射将自己的特征信号屏蔽，意图图来躲过地面雷达的搜索。
    只要在货舰降落前迅速离开，快速进入大气平流层空域便能达到成功偷渡的目的。
    “手动驾驶。”
    打定主意后不再胡思乱想，迅速将正在自动并入同步轨道的驾驶切换为手动驾驶。
    驾驶舰载机，虽说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得益于来自父亲从小的耳濡目染。
    只是简单的驾驶舰载机完成飞行控制也难不倒我？
    推动压杆并保持，来控制推力输出
    红色的是姿态控制，三轴还是四轴来着？
    没记错的话稳定轴数越高飞行的姿态越平稳，但代价是可操作性就会下降。
    先挂到最高的四轴？
    哎，压感居然还会便硬吗？
    是因为稳定轴数太高了么？
    “星海集团。”
    看着同样在慢慢并入行星同步轨道的庞然大物，轻轻照着涂装上的巨大商标念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一级的货舰，但是起码可以知道它的东家是谁。
    这种时候应该向左拉到它的下面？
    不行四轴太硬了！
    还是挂到3轴来还是太硬了！
    也就这么一来一去的摆弄着，林曼硬是歪七扭八的把自己藏进了这艘货舰的投影里。
    “自动驾驶，定标护卫。”
    将自己贴住货舰后，当然直接使用了更简单的自动驾驶功能。
    这种用来执行编队护卫的自动驾驶功能显然是帮了林曼大忙。
    起码现在看起来很顺利，但如果遇到海关的舰艇怎么办？
    一只手压住操作压杆，一只手开始挠起头来。
    如果只是海关的舰艇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
    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在空中就把货舰逼停再靠近什么的？
    只要观察一下是否有偷渡舰只跟随进入就可以离去了。
    但还好舰载机这种扁平且娇小的载具只要贴住货舰，哪怕不用进入恒定护盾的保护区内都不至于被发现。
    其实真要说起来应该也没有人想得到会有人驾驶帝国的舰载机偷渡帝国的领域？
    “嘿嘿。”
    一想起自己居然在做这种刺激的事请，一向注意冷静的我居然发出了一声怪笑。
    四舍五入，这也算是豪杰行为了。
    和传统空军的战斗机并不相同。
    本来作为在空域中伴随舰队作战的海军战斗机，这种舰载机是没有考虑在大气中航行的，自然也就没有合理的空气动力外形，也就难以在大气环境小进行有效的操作和高速的航行。
    这也是舰载机和战斗机的主要区别。
    但是作为本来被设定为从地面升空作战的舰载机，这一架我叫不出来名字的舰载机自然没有这一方面的烦恼。
    起飞之前就已经挂载好了的空气动力套具也是被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所以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离开这个保护伞直接钻进平流层中就算是成功逃生了。
    来了！
    雷达上显示出了有光点在高速接近。
    从全景驾驶窗看出去，涂有黄白条纹涂装的帝国海关舰只已经在接近这里了。
    从外观大小和信号强度来看应该是一只驱逐舰。
    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到直接裸露在舰体外的攻击火箭吊舱和快速火炮。
    虽然说这些轻型武器难以对货舰造成威胁，但是对偷渡者们的轻型舰只可是致命的威胁。
    当然对我这一只舰载机也是致命的威胁。
    果然只是来检查一下是否有需要执法的偷渡舰只？
    最后也只是在半路就返航了，显然没有发现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那是当然，我都替你们检查过了，没有偷渡的其他舰只了
    多此一举！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如何，林曼自己心中一直在吐槽帝国海关的行为。
    要问我心里有没有底，那我自然也只能老实的承认：没有。
    能达到现在这种就差最后一步便能达成目的的状态，一方面是林曼的胆大包天，另一方面则是帝国海关的刚愎自用。
    一件事的发生往往涉及到各个要素，只改变其中一两个要素的话或许对事件的推动并不会产生明显的改变，但如果什么要素都改变了一些，哪怕改变的量并不多，却对最后的结果也会产生极其明显的作用。
    不过既然要准备降落了，还是先把他叫醒？
    如果在降落时遭遇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处置。
    说句难听的，其实我对安全降落没有多大把握
    不过要相信自动驾驶的力量
    “莫拉尔！莫拉尔！”
    “嗯再睡嗯~会！”
    “哎！你”
    “嗯，嗯”
    眼前之人直接缩成一团，将本来盖在身上的外衣狠狠抱住。
    “莫拉尔！该醒醒了！”
    还是老样子啊，睡起来了根本叫不醒。
    抱的这么紧，梦里都有什么呢？
    也是非常珍视的东西？
    不过这家伙在经历了这么多事请，现在终于逃过一劫。
    心中现在应该也是无比放松？
    想一想也的确，心神如此紧绷的状态下突然恢复，突然放松下来，那所有为了求生而不得不消耗的精力将在这一瞬间全部空缺。
    失去了紧张感所支撑的疲倦自然会恐怖的席卷而来。
    甚至想到那莫拉尔之前失魂落魄，只能机械的服从信任着的自己，林曼有觉得有些好笑，和凄惨。
    但这家伙居然在恢复理智后居然先关心我。
    算了，算了。
    由你睡
    只是希望不要也变成了噩梦。
    回想起刚才自己梦中所闻所见之事，还是让人感到后怕。
    是之前父亲带着我逃生时的场景？
    那熊熊烈焰应该是被击沉的前联邦战列舰上的场景。
    所以其实我自己可能都不一定知道，我的内心为何如此恐惧，如此的害怕。
    谁会愿意重复经历那种宛如梦魇一般的地狱呢？
    谁又能平静的抵抗那种刻画在骨髓里的恐惧呢？
    对于莫拉尔来说或许只是死亡的威胁，但对于我来说呢？
    已经在年幼时便经历过的恐惧再一次上演。
    “所以你需要不断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成功的逃走”
    父亲
    很多时候我的父亲都笑眯眯的告诉我，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但也只有那天浑身是血的他，眼神暗淡着和我说道：
    “人总是有自己的欲望和选择的，世界上的东西，没有对错，只有最适合自己”
    适合自己么？
    那究竟还需不需要担当？
    说到却又做不到，哪还有什么意义呢？
    啊！
    已经能看到天空塔的轮廓了！
    天空塔作为殖民地的核心建筑，是星系内帝国首要政府的存在，也是提取地核能量的所在。
    est作为老牌帝国殖民星系，自然比隔壁我们逃出的up-r星系建设程度要高出许多。
    看来这艘货舰是要进入中央城了。
    中央城也就是殖民行星上最庞大、最繁荣的主要都市，也就是——首都。
    这里繁华非凡，却也如同地狱。
    至少要进入其中每天都需要缴纳高昂的税款。
    在此分道扬镳，多谢了！
    这艘货舰的目的地应该就在眼前了。
    “手动驾驶。”
    不过其实倒也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如果只是简单的在机场或者母舰上降落的话，配合母港或者舰上的航空管制使用自动驾驶的降落功能即可安心回家。
    但这不仅没有航空管制的引导，甚至没有合适的降落场地
    自动降落能成功么？
    要是不能成功是不是只能硬着陆？
    这样还是会摔的七荤八素啊！
    还是得把他叫
    但他真的睡得好香啊！
    算了，林曼，你能做得到！
    你一定能做得到！
    当然做这一切之前，需要寻找一个好的着陆地点。
    太靠近中心城也不行，太偏僻了也不行。
    越是靠近繁华的地方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大，而越是远离繁华的地方，他获救的概率就越小
    再这么飞下去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
    看样子应该还是个卫星城，但看样子占地面积也并非太大。
    也没有明显的帝国建筑机构的样子。
    就这里！
    不行，还是再离远一点，倒时候再返回来便可。
    “自动驾驶，降落到目的地。”
    “搜索频道内的航空管”
    “已跳过，准备降落。”
    “姿态调整，地面土质评估结束，评估结果为——降落不成功”

 第一章 《七》

    看样子这回没什么好说的了，真得把他叫起来了
    自动驾驶无法降落，看来我只能手动操机降落了。
    最好的打算就是平安无事，但最坏的打算
    不过这里的环境还过得去，虽然地面并非平整呢，但至少也足够宽阔。
    如果能够在坠毁呸！
    什么坠毁！
    能在着陆前把速度控制下来，即使真的摔硬着陆了，最多也就是机毁，而不会出现人亡的惨剧。
    “莫拉尔！莫拉尔！”
    “呜”
    “这回由不得你了！”
    看向这位好气又好笑的伙伴，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出手了。
    要说别人不知道，那我这个睡过一床被子的人还能不知道么？
    这家伙，看似死猪不怕开水烫，但实际上
    怕痒
    嘿嘿，对不住了！
    “呜，嗯再睡会”
    想了想果然还是骑上去挠他。
    这样可以同时挠到左右的腰上，那里可是他最怕的“痒痒肉”。
    “呃嗷！”
    果不其然，刚把手搭上去就有了反应。
    “嘿嘿！嘿嘿嘿嘿！你！林曼！哈哈哈！啊！”
    耳边传来一声怪叫，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怪力居然一下把骑在他身上的我推了出去。
    “哈哈！你干什么啊！”
    “哎，哎，你这力道不小啊！”
    “那还不是你挠我痒痒肉！”
    “说好了以后不挠的！”
    说着说着这家伙居然还开始有了委屈的小情绪。
    不过这确实算我不好，毕竟之前确确实实答应过他不这么玩了。
    “哈哈，抱歉，抱歉！”
    但现在情况紧急，虽说可以在这里多盘旋几圈让他多睡一会儿。
    不过在空中飞行的越久，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高。
    如果让什么人发现了并且向当局举报。
    那我们的处境就真的堪忧了。
    “那还不是你一觉睡得这么死，叫又叫不醒。”
    “那你就挠我痒痒肉啊？”
    “好了，说正事。”
    听到正事两个字后，莫拉尔也是微微正坐。
    经历了这么一系列事件，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他的心中分量直线上升。
    几乎达到了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地步了。
    这一点林曼也可以确信。
    显然毫无疑问，这个样子的莫拉尔让林曼也是相当的满意。
    从之前即使失魂落魄了，却也能机械的执行我号令的来看，以后莫拉尔一定会是我最得力的帮手！
    但现在得让这架大铁鸟先安全的下去。
    “现在自动降落不能正常的运转，需要我手动的辅助。”
    随着我的话语不断的被他所理解，也能看得出莫拉尔的表情在不断变得凝重。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相比他也能理解其中蕴含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也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自动驾驶完全不能使用。
    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告诉他需要我手动辅助而已。
    至少在他看来还是依靠自动驾驶着陆，我只不过起一个辅助作用。
    这样他也不会以为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知道你肯定有了认识。”
    看见眼前之人默默点了点头后两人一起看向了那具“尸体”。
    “他还没死。”
    “这？”
    莫拉尔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等一会着陆的时候，你就控制住他，别让他再摔出去了。”
    “好。”
    “知道了就快去先找个角落固定好他和自己。”
    “毕竟一直在天上飞也有被发现的危险。”
    “好！”
    话音落下，两人极有默契一般直接站起分开行动了。
    要知道舰载机本来便不是设计用于大气内战斗的武器。
    即使装备了空气动力套具，在大气条件下的可操作性依旧不是非常乐观。
    当然，护盾系统也没有上线
    所有着陆时产生的伤害都会直接由机体来承受。
    再退一万步来说，莫拉尔以为还是依靠自动驾驶来进行降落。
    所以我自己心里清楚，虽然驾驶席上有安全装置保护，但对于莫拉尔他们来说其中蕴含的危险可以说是极其凶险。
    “林曼！我准备好了！”
    看着下方不断飞速掠过的景象，耳畔传来了莫拉尔的声音。
    回头看去莫拉尔背靠着货仓隔舱坐着，一只手抓着怀里抱着的陌生人，了一只手紧紧抓着前面的把手。
    应该也是下定了决心？
    “好，要来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紧紧的抓牢了！”
    “手动驾驶。”
    好，慢慢松开压杆！
    “警告，推力正在降低！”
    “警告，飞行高度过低！”
    “警告，姿态调整已经闭锁！”
    就在刚刚开始放松压力的瞬间，三条刺耳的警告便随着中控台变红的界面一起传来。
    “警告，机体即将失速！”
    “失速警告！与地面过近！”
    “来了！”
    “莫拉尔抓紧了！”
    “碰撞警告！”
    “还有5秒！”
    “紧急制动！进入迫降姿态！”
    “3！2！1”
    “嘣隆！”
    “啊~！！！”
    猛烈的颠簸开始冲击我那脆弱的意识。
    难以抵抗的强烈震动感已经直接让我头晕目眩。
    摩擦产生的刺耳的噪声也在试图摧毁我仅存的可怜的感官。
    唔！
    莫拉尔，莫拉尔怎么样了！
    虽然想要回头去看看这个自己的生死兄弟，但迫于硬着陆时带来的剧烈过载感，到最后停下来为止林曼甚至连头都动弹不得。
    “嗬！活下去！活下去！”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念叨着什么来强行保持清醒。
    他们的处境比我差多了！
    我只是
    “呃！”
    只是被按在了座椅上！
    他不行！
    “啊！活下去啊！”
    如果在这里晕过去，会抓
    会被抓到的！
    会死的！
    这回真的会死的！
    “呃啊！！！”
    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死寂之前，林曼放声大吼了起来。
    但是巧合的是，就在林曼已经到了最后一口气时，剧烈的颠簸突然停了下来
    结构变形扭曲的声音也随之慢慢消失，尘土激荡的声音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安静，那犹如虚无一般的死寂。
    “咳咳！”
    咳嗽声？
    我在哪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啊，嘶！”
    为什么全身都这么疼？
    要，要散架了！
    “林曼！”
    好像，有人叫我？
    “林曼！”
    莫拉尔！是莫拉尔！
    我干了什么？
    对了！
    着陆，我们已经着陆了！
    “莫拉，莫拉尔！”
    “林曼！救救我！”
    救！
    “莫拉尔！”
    听到这生死兄弟这般有气无力的呼救声，也管不了自己那么多了难受的感觉了。
    强行解开安全带直接跳到身后缩着莫拉尔的角落。
    “你”
    眼前两人犹如八爪鱼一般被大力紧紧的挤在一起。
    而一根从结构上脱落的合金钢条则直直插在挤在一起的两人中间。
    虽然情况看起来异常的吓人，但这两人身上和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
    除了之前这个陌生人已经凝固的血迹外。
    也就是说这根合金条其实没有插种福大命大的莫拉尔，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这两人纠结到一起去了罢了。
    “救我！救我！”
    莫拉尔唯一能活动的左手则不要命般的向我挥动，场面莫名的滑稽
    “哈哈，别挥了莫拉尔，再挥等会自己真给累死了。”
    “你！啊?”
    “我没事啊？”
    “嘿嘿原来我没事！”
    也算是个福大命大的家伙，这样都没砸到他。
    “好了，没事活动活动手脚，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轻轻将压在他身上的这个帝国士兵扶了开来。
    虽然这口气一直吊着，但是目前还是以莫拉尔为重。
    “嗯，没问题，就是脚还是麻麻的。”
    “赶紧活动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用的！”
    他身后和货柜的隔舱已经破损，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货舱之中的东西。
    刚才着陆时一定产生的很大的动静。
    如果按照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的情况来看。
    现在他们已经从城里出发前来这里的话，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淡水，快，你抱着这桶水！”
    “再揣上这些吃的，快点！”
    “林曼，这个！这个！”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酒”
    酒，的话等等可以给他洗一下伤口？
    “带上，带上，还有这个！”
    水、热量、营养剂！
    还要拿什么？
    钱，钱！贵金属！贵金属！
    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舰载机的货舱里或许没有储备药品，因为这种武器挨揍了基本上不会有多少机会给你使用药品。
    但驾驶员一定会储备贵金属。
    只要能在战斗结束后得到休整的指令，他们便可以驾机前往附近的星球花天酒地。
    这也算一种不成文的规则？
    “沙，沙”
    “这个要带”
    “嘘！”
    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伴随着外面沙沙的脚步声慢慢笼罩上了我的心头。
    有人来了！
    “嘘，别说话！”
    示意莫拉尔慢慢在这堆倒塌的货架边轻轻蹲下后，也直接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会是什么人？
    有没有缝隙可以看到外面？
    这里！
    在哪边？
    看样子应该是本地的民兵？
    手上拿着磁力步枪，身上穿着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制服。
    肩膀上挂着的也是对讲机？
    红绿色的光电在闪烁，有在通讯中么？
    啧！
    只有他一个人么？
    “沙，沙，沙”
    回想起刚才的脚步声，应该的确只有这一个人。
    怎么办？
    如果他呼叫支援的话，一定会死的？
    别过来啊，拜托了！
    求你了
    “当啷！”
    “咯吱~！”
    那只能抱歉了！
    “啪！”

 第一章 《八》

    “哼！”
    一条血线在冷哼中溅射在了一旁的舱壁上。
    眼前刚刚推开已经变形了的舱门的人已经随着枪响声直直倒下。
    来人身着帝国警卫队的制装，倒地后在扭曲的抽搐了两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嗬！嗬！嗬！”
    死，应该死了！
    我又干了什么？
    我杀人了
    “林曼？你，你！”
    我真的杀人了
    但是，是他自己要过来的！
    我只是为了活命！
    我们绝对不能被他看到！
    对，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还不懂吗！你看看他肩上的对，对讲机！”
    “他一旦看到我们，你我都得完蛋！”
    一旁的莫拉尔看到了这一切后径直站起，瞪着我向我小跑而来。
    “不，不！你也不能杀”
    “你还没明白吗！我们都得完蛋啊！”
    也不知道是为了欺骗自己，还是为了说服莫拉尔。
    这一瞬间我居然破天荒的吼了出来。
    都说当自己面临心虚的时候，救会下意识的提高自己的音调。
    来蒙骗自己
    “别说了，快！快去把他的枪捡起来！”
    “你背着他先走！先走！”
    “那你呢？”
    “我，我处理一下他的尸体！”
    如果说不害怕，心里不着急，那绝对都是骗人的！
    现在事请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毁尸灭迹了！
    该怎么说呢？
    帝国警卫队的人员前来查看这架坠毁的舰载机，但不幸遭遇爆炸，尸骨无存。
    要是硬要这样想，那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帝国警卫队实际上并非帝国正规军队，所以莫名其妙死掉一个应该也并不会惊动当局。
    其实帝国警卫队只是由当地人员参与培训后自发组织的环境治安队伍。
    虽然并非是正规军队，但是得到了军队配发武器的支持，战斗力也是高于民兵的。
    好，把你拖进来以后
    这堆就不要了，这个应该能烧？
    这样堆起来还好引火。
    这些东西啧是我要带走的。
    虽然并不知道在这里放火是否能引爆这架大铁鸟，但是也别无他法了！
    最后谢谢你带着我们逃出升天，再见了！
    “噼！噼~嗞！”
    “哄~嗡！”
    将磁电匕首激活后插进了货架上，在噼啪声中熊熊烈焰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快速从这架冒起滚滚黑烟的舰载机中爬了出来后，便看到了早已在远处等候的莫拉尔。
    也感觉到了脚下土地实实在在的触感。
    是这偏软的细腻土壤救了我们一命啊！
    如果是坚硬的岩壤，或者是水泥等坚硬的人造地面的话，怕不是在着陆时就已经爆炸了。
    那真就是坠毁了
    “帮我一下！哎，这太沉了！”
    差点忘了这家伙体力不太行这一点了！
    不过也得亏这家伙背着大包小包的，还抱着个人跑这么远。
    哦，对了。
    差点忘了，这家伙腰上还别了一把缴来的磁力步枪
    也真是难为你了，好兄弟。
    “来，把他给我！”
    “你把挂在我胸口上的这包东西接过去啊！”
    “这样，你把枪和这个家伙给我，其他东西我再背一袋这个，其他都归你拿！”
    “哎，这个你也拿上啊！”
    “别急嘛！等我腾只手出来！”
    “快点的！等会来人了我们就都走不掉了！”
    “啊，好！好！走！”
    “喂！你往哪里跑？那边！那边！”
    虽然看不到我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是眼前的莫拉尔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个家伙，抱在怀里了才感觉出来居然这么沉！
    我的娘嘞，这可是要了老命了！
    身上还穿着护甲，想一想也知道没有理由会不沉啊！
    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在舰载机上就先给他扒光了！
    啧！
    不过现在抱在怀里了，才感觉到这家伙的处境其实还是很不妙。
    虽然呼吸还是较为匀称，但是幅度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这个样子折腾来折腾去的，果然还是不行？
    而且看起来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荒漠，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参照物。
    虽然记得刚刚空中看到了的一个居住点，但是现在我也估计不出来还差多少距离了。
    如果在日落之前不能找到庇护，那他的性命可就真的危险了。
    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我们都危险了
    “快，再快点！一定要在日落前到达居住点！”
    两个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其中一个人还抱着一个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尸体”再荒野上飞奔。
    在这荒漠上远远看去宛如逃荒要饭一般，颇具喜感。
    “嗬！林，曼！”
    “喘，哈！口气！”
    又来了，这家伙能不能争点气啊！
    但是无奈时间紧迫，也只能让他小喘几口气了。
    “这包也给我！”
    “林”
    “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来这套！”
    与其嫌弃这家伙体力不支，倒不如再帮他分担一点。
    只求这家伙自己能醒悟了，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卖力的多坚持一会儿了！
    毕竟帮他也就是在救我自己啊！
    如果说要在这里直接抛弃此人，我或许就说到做到当场撒手。
    但要是让我抛弃莫拉尔
    我做不到！
    一方面他是如此的信任我。
    另一方面，我已经没有朋友了
    就在我们一摇一摆的大步奔行时，珍贵的时间也在一点一滴的悄然流逝。
    世间千般万物唯独不可抵抗时间的流逝，就像她会带走伤害一样，自然也会带走希望。
    这样应该已经黄昏了，虽然对于这个星球的周期并不清楚。
    但是这样下去离日落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已经能够感觉到地面储存来自太阳的辐射已经不足了，大气中的热量也在不断消散。
    可以预料到日落以后必然气温会大幅度降低。
    要怎么
    “林曼！那，那，那边！”
    顺着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的莫拉尔抬起的头的方向看去，似乎已经能看到建筑了轮廓了！
    原来是方向跑出了偏差！
    如果将我们跑动的路径旋转一个角度的话，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等等别，不能是海市蜃楼？
    在这种荒漠中，日落日出时分是最容易产生这种“大自然的奇景”的时候。
    不过还是那句话，也别无他法了
    降落时的轨道因为要跟随货舰一起进入，所以无法修改。
    而货舰直接进入城市泊靠，自然就不需要考虑是否白昼。
    也不用在意着陆地点。
    但偷渡进来的我们就只能拜此所赐，只能在白昼结束前完成降落并获得庇护。
    至于为什么不驾机一直飞行，在舰载机生命维持系统的保护下度过黑夜呢？
    怎么，嫌命长了，找揍吗？
    如果过一些设施被雷达发现，那不是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没得选，只能再赌一次了。
    “还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命虽然不算如何的好，但至少也还算是够硬！”
    “你，嗬！嗬！嘟囔些什么呢！”
    “你这家伙，气，气都喘不上来了，还说我呢！”
    当然，我的情况也只是比莫拉尔好些而已。
    这家伙身上的护甲实在是太沉了！
    “坐，喝点水。”
    “好好休息一下，带会儿再陪我拼最后一次命，好么？”
    还是用带着诚意的眼神看着他，起码也能让他在有点动力。
    “你，你少来！”
    “你拿这种眼神看我，哈！就没有发生什么好事过！”
    “诶？是这样吗？”
    啊，居然被这家伙看透了！
    失策，失策了！
    “你干嘛！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
    “行了，看你也不怎么喘了，收拾收拾重新分配一下东西。”
    “哎呦，不行我还”
    “少来，还要不要命了！”
    “这个就不要带了，吃的带三，两天的就行了！”
    “那他？”
    莫拉尔直直的看着我一直搂着的人，眼下这个家伙才是最大的累赘。
    其实说起来确实也让我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丢下他不管？
    真的只是因为他又让我们重新燃起过求生的欲望么？
    或者说还是我看着他一直坚强的活着，又相信起了所谓的生命的奇迹？
    当然，或许这个话从刚刚才开枪杀人了的人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都有些嘲讽？
    “既然都带到这里了，丢了未免也太”
    既然一开始没有抛弃他，那就还是带着？
    至少，至少到时候真的上路了，多一个人也好作伴
    “嗯。”
    出奇的没有反驳我什么，反而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了，走，天要黑了。”
    就像我所想象中的那样，随着这里的太阳慢慢落下地平线后，地表的温度再也得不到一丁点的补充，在能直接感觉到的情况下开始直线下降。
    温度降低带来的是体能的大幅度下降。
    除此之外，低温在带走我们体温的同时还会慢慢摧毁我们的意志。
    但让现在我却只能感受到兴奋，直接涌入脑髓的兴奋！
    因为不远处建筑的轮廓在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而不断完善着，最高处的尖端从我一开始就在观察的大小不断放大。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还是可以察觉到其他的细节也在视线中慢慢呈现，并补充完整。
    最后完整的勾勒出一个居住点的轮廓！
    这就说明，这里的建筑，是真实存在的！
    哈哈，不是海市蜃楼！

 第一章 《九》

    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最终我和莫拉尔两人哆哆嗦嗦的跑到了这个居住点的脚下。
    高耸的外墙布满了斑驳的岁月痕迹，居住点内虽然建筑交错，但是却没有勃勃生机。
    远远看去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透露出这残败的萧条感。
    从围墙边的荒草丛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荣。
    起码作为一个居住点来说，也里显得也太缺乏打理的感觉了。
    即便是没有那种井井有条的样子，也不应该如此荒芜萧条，这样完全就像是没有人在打理一般。
    “林曼，这儿看起来不大对劲啊？”
    好家伙，连莫拉尔都看出来不太对劲了。
    这种和自己主观想象种不符的强烈反差感，的确会产生强烈的违和感。
    是因为什么呢？
    依稀记得当时降落时瞥见的中央城，那也是繁华非凡，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这样一副景象？
    “怎么办？要进去么？”
    “不进去我们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但这里看起来真的也太诡异了，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即使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了。
    “别预感不预感了，都已经这样了还需要你预感吗？”
    “那你说”
    “走，怎么样都已经到这里了，总比冻死在别人门口好？”
    不同的殖民行星有不用的气候，虽然不一定特别极端，但只要符合一定的范围都会被认为是适宜殖民的。
    就像这里，虽然白天的温度非常适宜生存，但晚上就会很快下降到零度以下，甚至更低。
    当然，如果某些地区有特殊或者贵重的产出物的话，即便是环境特别的恶劣，也依然会有专门针对当地环境的殖民被投放建设。
    在绝对的利益放在眼前，也就没有什么好权衡的了。
    毕竟在这个满是殖民地的世界里，最不缺少的东西就是人了。
    只要你愿意提供高额到离谱的报酬，即使是再恶劣的环境都会有人愿意去工作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真的不太对劲啊！”
    “那个应该是类似招待所一样的东西？”
    “嗯，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活力了？”
    远远看去招待所的招牌闪烁不定，再加上街上冰冷阴森的气氛，饶是胆大包天的我现在也不由心升寒气。
    “不不会闹鬼？”
    “别自己吓自己，过去！”
    还是别在自己吓自己了，到时候即使真没事，怕是也会给他吓出事来。
    “啊！我”
    “走了，别废话了，在蹲一会冻死了！”
    另一方面，我也已经开始感觉得那种难以抵抗的冰冷开始无情的侵蚀自己的意识了。
    如果不快点寻求庇护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暴毙街头啊！
    “呲！”
    直接拖着不太情愿的莫拉尔打开了这个招待所的隔离舱门。
    感受到温度逐渐恢复到舒适的感觉后，才有了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这种殖民地上的建筑，一般都设有隔离舱，用于联通室内和外部环境。
    从外面进来的人进入隔离舱会进行安检和消毒后再进入室内，如果有需要则还会对隔离舱内的气压和温度进行调整。
    同时隔离舱拥有良好的气密性，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内外部的直接暴露，达到保护建筑内部环境的目的。
    当然这是针对人的，也有针对货物和载具的工业级隔离设施，使用那个就要支付费用了。
    “您好，尊敬的客人。”
    全机器服务员，这种招待设施为了保证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运行，多半都使用了大量的人工智能。
    和外观看起来破败的样子并不是很符合，内部的环境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还是干净整洁，能够看得出来是有仔细在维护的。
    “三等客房的收费标准如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这个行业标准，一般招待客房分为四类，贵宾、标准、二等和最差的三等。
    当然还有更便宜的，不过样这就显得有些委屈了，没有必要。
    “三等客房的价格是，每个昼夜610帝国里格尔斯。”
    帝国里格尔斯是帝国的低级货币，每1000帝国里格尔斯可以兑换1个帝国马克。
    而我在做苦工的时候，一个月最多的报酬也超不过6个帝国马克。
    莫拉尔会多很多，大约有18个帝国马克，几乎超过我的3倍。
    显然这里一间三等客房就需要610个里格尔斯也太贵了。
    “如何？就先在这里住下？”
    “我同意！我同意！”
    生怕我不乐意一般，莫拉尔就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快速的说道。
    这家伙，外面有那么可怕么？
    这样子显然是不乐意再出去逛一圈了，不过这样也不差，除了贵了一点以外也能接受？
    毕竟刚从舰载机上把别人存的钱都偷呸，借来了。
    而且我也不愿意在跑到外面去吹风了，610个里格尔斯就610个，好歹人家也是明码标价了。
    即使真的要怎么样的话，至少也要等过了今晚再说。
    “你先付钱，我的身份卡应该已经不能用了。”
    “到时候我去把这些东西兑换成现金，我们就有钱了。”
    “嗯”
    不情不愿的，你这家伙！
    我们的身份卡每45天需要进行登录来确认你是否还在为帝国服务，如果没有登录的话则会失去作用。
    当然，登录一次需要支付200帝国里格尔斯。
    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这些苦工每45天要向帝国缴纳200里格尔斯的保护费，否则甚至不能享受帝国提供的基本服务。
    虽然看起来很黑暗，但是也比最底层奴隶阶级好太多了。
    起码还能拥有自由
    所以我只是想先就这么放着，需要用时再去重新登录，结果没想到
    “那算我先借你？”
    “你不会还要和我借百加七？”
    所谓借百加七，就是每100块钱付7块钱利息，这是在帝国民间大家已经达成共识了的做法。
    “嘿嘿，不敢不敢！”
    “滴！”
    “预付天数，嗯，住几天啊？”
    住几天？
    在这里主要是给他治一下伤，顺便找一个好一点的庇护所而已。
    所以得看这家伙多久会醒了。
    “你先刷3天，随便再寻求一下医疗服务。”
    “3天的话，嗯，好了。”
    “滴！客房门禁解锁权已经被赋予，房间号：41，欢迎入住。”
    没有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响起，交易已经结束了。
    “这里显示最快的医疗支持也需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我的亲娘嘞！林曼！”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看这个！”
    莫拉尔就和吃了苍蝇一样突然看向了我，并且伸出手去直直的指着眼前的屏幕。
    “什么玩意儿？”
    顺着他的手看去时
    医疗服务，呃，3个帝国马克。
    此费用仅限于提供有限的医疗咨询，由此可能产生的其他医疗费用（包含但不仅限于药品、手术等费用）需要进行额外支付。
    “我的亲娘嘞！”
    这玩意儿是敲诈？
    “他这还不如明抢来的让我信服！”
    如果说这3个帝国马克其中就包含医药费用的话，那还是非常公道的。
    不过一口价的情况确实也比较少，谁能保证你这个是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还是什么其他情况。
    比如说，呃枪伤。
    所以一般分段支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一般门槛也没有见过超过1个帝国马克的。
    而且还是在一颗贫瘠行星上的一个偏远小居住点里。
    不过说到这个，如果这里没有本地的医疗服务，他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话，倒也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家伙的状态看来也还是不太妙，三个帝国马克就三个。
    都给他弄到这里了，干除送佛送到西
    “三个就三个，赶紧给他弄醒了我们好接着跑路。”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还不能放心下来。
    我们现在的身份可能还是算失踪，然后背负的罪名有临阵脱逃、非法入境、盗窃舰载机等等。
    在从某些方面上来讲的话，我甚至还是算一个黑户。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
    早知道就不省这200块钱了！
    这房间也还算过得去，只不过他一个人得躺一张床，剩下的就得我们俩躺一张床了。
    其实三等房和二等房的差距并不大，只是一个是单人间，一个是双人间。
    虽然从明面上的房价来看二等房只比三等房贵200里格尔斯，但是三等房两人一平均，一个人相当于只负担300里格尔斯。
    这样来看一个人就比二等房节约了500里格尔斯。
    也还是挺划算的。
    “啊~！”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进屋就往床上躺。
    “你倒是来帮我一下啊！”
    “一进来就躺下，无忧无虑的还真是太好了呢！”
    “哎呀，就这一点小事情你都要使唤使唤我。”
    “一点小事情你还不乐意帮我！”
    “再说了，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不使唤你难不成我让他自己躺好吗？”
    “好，你扶住他的背，慢慢把他放倒。”
    “好，扶好了哈，现在换我去躺着！”
    “欸嘿！哎~舒服！”
    “林曼！你这个混球！”

 第一章 《十》

    时间总是慢慢的在你我的指尖流逝，无论你怎样的去努力，挣扎过后，却抓不到一点的痕迹。
    “寻求医疗支持的，就是你们？”
    来者虽然两鬓已经微微斑白，但还是目光炯炯、了，精神抖擞，能够看得出来眼前来人其实是那种非常可靠的类型？
    “各位日安，我是连巴迪亚·赫姆鲁尔，是来自隔壁落日聚居点的行走医师。”
    果然是从远处赶来的医生，怪不得需要支付3个帝国马克，这其中应该也包含了路费和差旅费用？
    不过这么说的话，本地居然没有医生什么的么？
    也正好借着这个话题，想他套取一些本地的情报。
    “不过话说回来，赫姆鲁尔医师居然千里迢迢的赶这来，这里本地是没有医师么？”
    “呵呵，这个事情便说来话长了”
    说能感觉带他的目光微微扫过我们两人面前。
    “看二位如此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哦，看样子这位就是伤者了？”
    “嗯，这位还是帝国海军陆战队的人员，还身受枪伤，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看来几位身份不没有这么简单呀？”
    小小的医生，怎么可能会认识帝国海军陆战队的战服？
    联想到隔壁刚发生的事情，怕不是已经猜出来我们是逃出来了的人？
    此人可能怕是要留不得了。
    仿佛是感受到我眼神中的炽热突然被阴冷代替后，哪怕我演示得很好了，可还是依旧在一瞬间被这个医师察觉了。
    可惜他差亿点，就能直接回归温暖的海洋了。
    然而此时正在暗自盘算的这个计划，却被这个家伙接下来说的话所打断。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其实很要和你们一起逃出这里。”
    逃出这里？
    为什么要逃，这里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事么？
    虽然这里的情况的确看起来很不对劲，但是也不至于要逃走？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逃？为什么要逃出这里？”
    “是怕遭到联盟的进攻吗？”
    不过这个也的确有可能，隔壁都已经沦陷了，这里应该也快了。
    “你们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也许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帝国已经采取高压的态势了，除了中央城，其他地区全部实施宵禁。”
    “另一方面现在还在到处抓捕联盟的奸细，一时间搞的大家伙人心惶惶的。”
    “而且还提高了税款，真的是民不聊生。”
    抓捕奸细的话，其实也是帝国的一言堂。
    说你是，你就是，也没什么办法。
    提高了税款的话，怪不得这里的一间三等客房都需要六百多帝国里格尔斯。
    “唉，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这里能离开的都已经想办法离开了，要么进入中央城，要么跑到别的殖民地了。”
    “也就是我们这些没有门道的人，还留下受苦。”
    不过要说起来，搭载我们逃离的舰载机已经坠毁了。
    现在甚至可能烧的就是一堆看不出原样的灰烬了。
    也没办法再逃去其他的星球了
    “我们也是别人逃命的时候顺便带我们一路，所以逃出来后就把我们丢在隔壁的这里了。”
    “哦，原来几位是来自隔壁的星系“
    “不过既然是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看样子还是只能硬挺着了，唉！”
    这便是战争。
    底层的群众民不聊生，大家都是炮灰罢了。
    “实在是很抱歉，我们没有办法带你出去了。”
    “呵呵，算了，出不去就自己留在这里。”
    “都这么呆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了，这个事情也是看命了，没办法强求。”
    “你能有这种心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自己开导自己了。”
    这样也好，起码自己调节一下也不容易焦虑？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快让我看看伤员？”
    好家伙，你不说我都还以为你忘了来这里倒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看起来心率还算是稳定，他的头盔可以取下来？我想看一下他的面色如何。”
    “请便。”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这个家伙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到现在我也没看到过。
    顺着赫姆鲁尔医师的手看过去，面罩被赫姆鲁尔医师轻车熟路的取了下来，他的面容也逐渐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哇！居然是个女人！”
    靠的最近的莫拉尔在看清楚他的长相后，就直接大声的喊了出来。
    女人？
    虽然帝国海军对手下的士兵没有性别限制，但是在陆战队这种地方女人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如果和男人共用同样的设施，我觉得一定不会有女人会答应。
    诶，看起来居然还挺漂亮的。
    金色卷发，典型爱拉人长相，看起来略显细长的脸盘也不至于和我们所说的马脸一般。
    这个眼睛看起来应该也挺大的，只不过现在紧紧的闭着，鼻子也很挺的样子。
    四舍五入，应该也算是个美人儿了？
    然后就要投资修建专门供女性使用的设施，我觉得帝国官方也不会这么轻松就答应。
    毕竟再怎么说，修建新设施，也是需要钱的嘛。
    那这么说的话，我就是抱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跑了一路！
    嘿嘿
    “还好在护甲之中有生命保持的系统，在受到创伤后就立刻注射了止痛药和消炎药。”
    “不然这么严重的枪伤，应该是不可能会活到现在了”
    赫姆鲁尔医师照着伤口检查了一圈，结束之后喝了一口水，随即便慢条斯理的说了出来。
    原本来是依靠护甲啊，还有这种不得了的机能！
    在使用者受到伤害以后便注射了生命维持的药剂，也算是非常智能了。
    怪不得在舰载机上还能感觉到这家伙的状态有在好转。
    那这么说这种陆战队的护甲应该都还不错？
    重虽然重，但起码紧急情况下小命可以先保住一条。
    “好了，我已经帮她把留在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了。”
    “只要接下来这几天没有发烧，再吃点抗生素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这里给她开一些消炎的药，本来是应该有带着的，但是上一个病患拿走以后还没来得及补充。”
    “到时候你们拿着处方去其他的地方直接购买就可以了，也不会花费很多精力。”
    搞半天还要我们自己去搞药？
    那我们呼叫医疗支持的目的何在？
    不就是希望一步到位，一次性解决嘛！
    不过算了算了，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把子弹取出来了，再把血给止住，这家伙的伤就好一半了。
    “好的，谢谢医生，辛苦了。”
    姑且还是道个谢，毕竟人家也的确是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来帮我们。
    “好，那我也就不再额外收你们的费用了，就三个帝国马克。”
    “那真是谢谢赫姆鲁尔医师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好的，谢谢医师！”
    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送一下赫姆鲁尔医师？
    “好，那赫姆鲁尔医师您慢走，如果以后有需要还会联系您。”
    “好好，那我就告辞了。”
    莫拉尔也在我的眼神之下缓缓站起，将赫姆鲁尔医师送到了门边。
    显然看起来赫姆鲁尔医师也是相当的满意。
    毕竟药也没发出来，还只需要赶赶路，就能舒舒服服的赚取到3个帝国马克的高额报酬。
    这其实挺让我眼馋的！
    要知道我干死干活，也就五个帝国马克左右了，最多也达不到七个！
    他走这么一趟，就已经三个帝国马克了！
    “林曼，你说我们上哪去给她搞药啊？”
    “到时候下去看你眼睛盯着哪里呢！”
    “不能因为人家是个女孩子，你就这么眼馋？”
    看着莫拉尔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伤者，我也是感触万分。
    要知道女性在军队中可是抢手货啊！
    我们甚至有不需要干活，只用站着当花瓶就好的奇葩招聘。
    但是也还是一个人都没来。
    “别看了，下去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药？”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都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啊！”
    还真没看出来莫拉尔原来是这样的人！
    啧啧啧！
    “走了！赶快的！等到时候她吃了药恢复了、醒了，到时候有你看的！”
    “好啦好啦，不看了，走？”
    嘁！
    说得倒是很轻巧，我这么知道哪里可以搞得能让她恢复的药呢？
    “欢迎再次光临。”
    从这里看去，这个定居点也是萧条异常啊。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店铺也有一半处在关张的状态。
    是都跑掉了么？还是发现这样其实有很多风险？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的人，应该要跑掉，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边，有一间药房的一样的建筑。”
    “走，进去看看！”
    “您好，两位需要一些什么？”
    一走进去，便是浓郁的药材味道，看样子这里的规模也不会小到那里去。
    “我需要一些消炎的药物，这是处方清单，是由、有赫姆鲁尔医师签字签名了的。”
    “哦，好的，是赫姆鲁尔医师的处方是？”
    在知道是赫姆鲁尔医师的处方后，这家伙甚至都没有自己查验，便为我们取来了药物。
    看起来这附近的人们都挺相信赫姆鲁尔医师的？
    “好，谢谢了。”
    在，莫拉尔掏了钱付了款以后，我们便直接走了出来。
    嗯？
    这是帝国的地面载具？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部署帝国的地面力量？
    是我们暴露了？
    我感觉也不像啊，也没有大面积的搜查什么的。
    还是在这里专门设了卡，想要通缉什么东西？
    是所谓的联盟奸细么？

 第一章 《十一》

    “林曼，林曼！”
    身旁的莫拉尔拉住我的衣角，也是紧紧盯着远处的帝国人员，将我拉到了一旁的房舍之后。
    “是不是来抓我们的！”
    莫拉尔随即便变得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说道。
    “别急！现在情况还不清楚！”
    如果说他们已经发现了那架舰载机的残骸，也一定会优先考虑寻找驾驶员，或者有关的帝国军方人士。
    当然，这也其中也不排除有其他的目击者目击到了我们从其中逃了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直接跑过去么？”
    能够看得出来莫拉尔又开始陷入了那种忧心忡忡的状态。
    “别急，别急！再看看！”
    如果说不过去，在绕道的时候被发现了，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过去肯定是要过去的，只不过还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
    一辆载重卡车和两辆快速车辆，看样子也并非是作战任务。
    那边看起来好像还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帝国警察？
    是因为内务上的事物么？
    这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莫拉尔虽然现在一言不发，但是也还是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这些人。
    “别担心，看起来好像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哪里有人会带着警察开着快速车辆来这种地方抓我们？”
    “而且就这么几个人，要知道我们可是连舰载机都开出来了的精锐帝国军人啊。”
    “他们就不怕抓捕不成，反被我们给歼灭了？”
    驾驶帝国舰载机逃离，说起来倒是可大可小。
    但是既然能驾驶舰载机逃离，他们就不怕我们还有其他的武器装备？
    说句难听的就这几个人，搞不好偷袭一下都能被那个陆战队的漂亮姐姐给全歼了，顺带把我俩也全歼了。
    当然了，前提是得她拿着自己的武器
    不过这一切有一个漏洞，就是没有人目击者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逃出来。
    不过我也挺确信的，如果有目击者的话，一定会报告听到枪声或者其他产生交战的情况。
    这些人如果真是因为收到这种报告而来抓捕我们的话，至少也会知道我们拥有致命武器，起码也不会看起来如此优哉游哉的。
    那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莫拉尔，记住我们现在是商人，是从联盟控制星系逃到这里来的。”
    既然一会要从这里过去，那么就要想一个接触的借口，起码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之前的身份也没法在使用了，如果此时使用也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至少也要留在最后实在是暴露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再使用。
    而且利用对联盟的仇视心理，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同情和信任。
    就像只要和别人一起声讨其他人，就能获得所谓的友谊一样。
    众所周知，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这就是人心的漏洞。
    “好，从联盟控制区逃过来的商人。”
    “从联盟控制区逃过来的商人那我们都交易什么啊！”
    交易什么？
    如果从手上的东西来看的话药品？
    不行！这个太容易被发现端倪了！
    那还有什么？
    贵金属！
    正好身上揣着一些从舰载机的货舱里搜刮来的金条。
    即使被怀疑了，也可以马上掏出来给他们看。
    第一可证明我们身上的确是有这种货物。
    第二嘛，也有贿赂的成分在里面。
    即使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被怀疑了，就把金条往他们怀里塞嘛，对？
    “我们是交易贵金属的商人。”
    和莫拉尔对口供的同时，再把怀里的金条露了出来。
    “贵金属，哦！”
    “我们是从联盟控制区跑出来的，贵金属商人！”
    “不过如果别人没有具体问你，你还是不要主动暴露好了。”
    毕竟如果是自己主动说出来的话，就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走！”
    在这里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站住！”
    来了！
    远处一位身着帝国警察黑色服饰的家伙先看到了我们。
    “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
    看向莫拉尔，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如果我能直接蒙混过关那无疑是最好的。
    要知道言多必失，不是没有道理的！
    “哦哟，这位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种时候做出小市民的样子最好了。
    一般人会怎么样呢？
    先是惊讶，然后害怕，最后谄媚和好奇。
    惊讶为什么这里会是这个阵仗？
    发生了什么？
    然后紧接着害怕，会不会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难不成我偷喝邻居饮料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抓走？
    再到后来自我释怀：“应该不至于？”
    最后再进入好奇再加一点点谄媚的状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官你给透露透露呗？”
    每个人在做事之前，都会对这件事有一个依靠自己经验来做出的判断。
    如过发生的事件和这个经验判断有一定差距的话，那么很容易就会被直接怀疑。
    这是无法避免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去判断他的经验判断，再把自己套进去。
    这样就可以极大的在他的主观上减小我们的可疑程度。
    所以要去推断，一般的小市民看到了这个样子的阵仗，会使一种什么反应。
    “这里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不太安宁罢了。”
    果然眼前的帝国警察在看到了我这副样子后也只是摆了摆手，也没有再过多的追问我们身份的事情。
    当然他不在追问，也不能排除有其他注意到我们的人会好奇。
    如果那个时候再被专门询问身份，那也是一个比较大的难关了。
    “我们也就是从联盟控制区跑来的商人而已，你也知道”
    “最近联盟的生意真的是，哎呀，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没有帝国区做生意来的直接！”
    再配合两手一摊的无奈表情，我觉得可以给自己打99分。
    多一分怕我会骄傲。
    “唉，愿圣女保佑你最近哪里的生意都不好做，不过你既然来帝国区了，那还是明治的选择。”
    不等眼前的这个警官说话，他身后靠在车辆旁的一位士兵打扮的人加入了话题。
    其他人在听到了我变相夸赞帝国的发言，也直接无视了其他的话语。
    好，这样的话应该是成功蒙混过关了。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坏处：不能考虑立马离开。
    在别人刚刚相信你的情况下，你又听到了按照设定应该会感兴趣的事情，你就应该继续接着这个话题来进行互动。
    就像你作为一个商人，之前才说到生意不好做，此时又有人对此事表示赞同，你就更应该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不然在此时直接离去，别人反而会想这个人干嘛急急匆匆的就跑掉了？
    所以这种时候于其自己跑掉，不如别人嫌烦了来主动赶你走。
    “是啊，那要说都怪这个战争，搞得我们生意也没法子做了，还得到处奔走。”
    同样的，你也可以用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来做诱饵，作为士兵来说，一定最有感触的便是战争了。
    “你们还好啦，就是生意难做一点，不像我们，真打起仗来可是一不小心连小命都要搭进去咯！”
    上钩了！
    “那你们是真的没办法了，就是往里面填啊。”
    “不像我们，哪里不对了还可以直接跑路。”
    “你别说了，说起来就来气！”
    哎，就是要你来气！
    你不来气我还找不到机会溜走！
    “不过这要说起来，也是把你们都当作炮灰了！”
    “他们海军的在天上一顿狂轰乱炸，地上也就面目全非了！”
    “是啊，这群狗屁东西！”
    “他们在天上好了，舒舒服服炸就完事了，我们还在地上受苦！”
    “哈哈，哪里是受苦啊，他们在天上炸，我们在地上挨炸！”
    “哈哈哈哈”
    看起来已经引起他们的话题了！
    这样注意力就不会全部放在我们身上了。
    “唉，你们这些当兵的事情我们这种市井小民也搞不懂。”
    “也不感妄加议论，万一哪天说错话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嘿嘿，你看的倒是还蛮开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还是去看看哪里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一做。”
    “别到时候连回去的老本都赔掉了”
    这种时候应该是一脸囧相？
    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哈哈，你加油，大家都是努力刨食，我们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看样子应该是顺利着陆了。
    举了个躬，这样应该能表示感谢了！
    你倒是跟着我鞠躬啊！
    唉！莫拉尔！你这种时候怎么会这么笨啊！
    “家里的小辈，之前见过战争被吓到了，各位大哥见谅”
    “哈哈，一般人确实都会被吓得不轻，去，好好休息。”
    “哎，哎！”
    “那我们就告辞了，大家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心里没鬼的人，会想着后会有期么？
    时候到了，走？
    还好这个眼色看懂了，不然我还得想办法捞你一把！
    你看我回去怎么教育你的！
    真的是该聪明的时候反应不过来，该犯傻的时候又很能胡思乱想！
    莫拉尔啊，莫拉尔！

 第一章 《十二》

    最终还是算逃过一劫？
    也算是一直想着怎么安全过去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和他们在这里的目的有关的东西。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一心两用或许甚至连安全离开都做不到了。
    没有目的便会逡巡不前，而目的过多就会迷失自我。
    不过说实话真没想到，这家伙也的确挺笨的！
    虽说是安安全全的过了这关，但是还是感觉气氛很奇怪。
    怎么说呢，就像是那种其实压根就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来自联邦的商人，无论我说什么搞不好他们都会相信的？
    啧！
    就是压根没有想往深处考虑我说的话，也只是直接就顺着我的意思接着聊了下来？
    是这种感觉？
    而且最后莫拉尔那么大的破绽，他们甚至也没有说点什么。
    按照常理肯定会把，嗯，至少也会问他点什么？
    这样一点都不作为，真的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啊！
    对，就像是完全都不在乎，而且可有可无
    “欢迎回来，尊敬的客人。”
    就像我们出去的那个时候一样，人工智能依旧还在这里迎接来往的客人。
    话说从这里应该也可以了解到一些当地的新闻之类的东西？
    “嗯，请给我转发一份最近一个月的热点新闻。”
    “收到，正在”
    “已经发送到您的房间中，稍后您便可以在房间内的自助终端上自由查阅。”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好了，没事了，谢谢。”
    “我的荣幸。”
    “哎，林曼，你要这里的新闻干什么啊？”
    这种时候你又显得这么主动，这么活泼？
    你这家伙，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请变得聪明吗？
    “我觉得刚才那伙人不简单。”
    “哪还有什么不简单的，不是连咱两都没识破么？”
    也得亏这家伙心眼简单，不然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欺负我的？
    “我感觉他们不是没识破我们，而是懒得和我们计较。”
    “懒得和我们计较，可是，为什么啊？”
    “你没有感觉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关注点甚至压根都不在我们身上么？”
    “那倒没有。”
    “说实话我也挺紧张的，也没有咱们去看这些人的表情啊”
    嗯，我猜到了的，你还可以继续说。
    总算是回来了，伸个懒腰！
    “啊~嗯！”
    “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记得按照赫姆鲁尔的医嘱先弄点药给她吃”
    这枪的位置，是不是有人动过它了！
    “嗯，好的~”
    如果之前我没记住的话，这个扳机下面应该是我有故意留下一些灰尘的。
    但是现在干干净净，就像是有人刚刚拉过了枪机后，又把枪放回了原位！
    会是谁呢？
    会是外面的人吗？
    那又是如何进来的？
    目的呢？
    总不可能会专门进来玩一下这把枪？
    那就是她了？
    看来应该是已经醒过来了？
    但是现在还装模做样的瘫着，看来应该还是别有目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里的局势还不能让她放心？
    还是说怀疑我们两个会对她图谋不
    好莫拉尔这个样子也不能，嗯
    现在看起来，她会这样怀疑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莫拉尔啊莫拉尔！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一口咬定她已经醒来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姑且先这么准备着？
    要不要告诉莫拉尔他现在一直盯着看的家伙，搞不好可能已经醒过来了？
    不行，这家伙演技太拙劣了，会败露的！
    那也就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这样好感度以后也不会太高了
    下面就只要和她保持默契，好好配合就行。
    她继续接着装睡，我也继续接着装不知道。
    然后再慢慢的把这把枪控制在自己的身边来。
    这样即使发生了什么，也方便我能够及时的控制事态。
    当然如果枪在她的手上，十个我再加上十个莫拉尔应该也不够她杀的？
    “好了，弄好了就赶快喂她吃下去，别玩了！”
    “呜”
    这家伙真不要命了！
    要是我是她，起来以后第一个就把莫拉尔给抹脖子了！
    也还是从侧面控制一下莫拉尔，顺便也刷一下潜在好感度。
    起码到时候真对我们下手了，也不至于那么狠毒？
    “赶紧的，人家还是个伤员，别玩了！”
    “换你躺那面前有个臭男人拿着药还一直不喂我，我醒了都得把你皮剥了！”
    “好好！”
    要不还是把他支开？
    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盯着人家看，迟早也会出现大问题的！
    “再说了，我还有事请需要你去帮我去办一下！”
    “别啰嗦了，这事请很重要！”
    看到他那不情愿的样子，我甚至都可以直接猜出来这家伙可能会抱怨些什么东西了。
    “去我们路过的那超市，给我买一点干粮罐头回来！”
    “顺便再把这根金条拿去提现了，我们现在非常的缺现金！”
    “你看着我也没用，快去！”
    “都弄好了就赶紧回来，还有，别去主动招惹那帮人。”
    “知道了，我躲远远的都还来不及呢！”
    “我又不像你，胆大包天，活得半腻不腻的”
    “快滚！”
    好家伙，原来我在他心中是这种已经活得半腻不腻了的人啊？
    有的时候就是得胆子大，就是要去赌，才有机会活下去。
    这个世界意外的，在不应该公平的地方却又显得非常的公平啊。
    “唉，现在可靠的东西也就只有你啦！”
    叹着气，慢慢将靠在床边墙上的枪提了起来，开始慢慢的把玩了起来。
    的确，有不少被动过了的痕迹，看来她确实醒来了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
    只有装作自言自语把玩的样子去拿枪，才不会引起她的误会？
    再慢慢的顺手将枪放在靠我这边的墙边，也离开了她伸手就能够到的范围了。
    这也得循序渐进，不能让她也有疑心了！
    虽然也不一定会直接暴起发难，但日后也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行为。
    让我们错失了一个“认识”她的极好的机会。
    现在应该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这里发生的事请。
    应该能从当中找到答案。
    嗯，三天前中央城梦幻超级购物狂欢节胜利结束
    还有这种鬼节吗？
    有钱人的日子可真是滋润啊
    不对，不是这个！
    超阳实验室和海楼集团合作开发流体窗外板
    发现！超大野生葵合花树
    啧！
    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闻啊？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为什么我总感觉，呃，这些新闻都显得有些潦草啊？
    三维集团急招工人，提供食宿，报酬日结
    联盟舰载机被目击出现在卫星城上空
    超大
    诶，等等！
    上面这个！
    “联盟舰载机被有人目睹到出现在了est-09号卫星城的上空，并且向中央城的方向飞去！”
    下面还说什么战争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日期的话，显示的是今天！
    这是今天才出现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联盟的舰载机会出现在这里？
    联盟的航母已经进入这个星系了么？
    别告诉我头一抬他们都在并入同步轨道了再。
    难道联盟真的就打算直接从隔壁一路杀到北？
    直接打穿进来么？
    但是真要说起来其实联盟和帝国的仇恨并非如此苦大仇深。
    起码对于民间来说，甚至可以说并非是什么仇恨。
    大家只是想吃个饱饭而已，非核心统治区的人也并不会特别在意到底是谁在当官。
    但是这里人人自危，甚至到来要到处逃跑的地步了。
    着实也奇怪！
    但其实结合这里忧心忡忡的场面完全可以有一个合理而大胆的猜测。
    帝国想要固化矛盾，将反抗联盟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根植入这些百姓的心中。
    让他们怨恨联盟，让他们把自己恐惧的目标从战争这一个空头概念转移到联盟这个真实存在的势力头上。
    而且这样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只要伪装成联盟的军队，对平民的设施进行打击
    最后帝国官方在出来轻轻的一泼脏水，只怕是这里的人都会高呼：“推倒联盟！”了？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甚至只需要把几辆舰载机伪装成联盟的舰载机样式，再简简单单的对着自己的子民们丢下拿恶魔的焰火。
    最后再有人想到之前已经“目击”过了联盟的舰载机掠过了什么什么地方。
    最后帝国官方在出来不痛不痒的谴责一下联盟，这个屎盆子就扣实了！
    就会顺理成章的有了联盟直接悍然袭击帝国的贫民设施，以此来要挟当地的帝国政府停止战争行为，乖乖举手投降。
    这样即使士气低落的军队，也会得到当地民众的疯狂拥护。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也是今天才出现的？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还一起闹妖。
    如果说没有关联的话，谁会信呢？
    反作我不信！
    那么他们的作用其实也可以猜得出来了。
    作为军事人员，他们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军事行动的代表。
    或许他们是来收集所谓的“证据”的。
    这样想会比较合理，因为我们都是被联盟轰炸的受害者。
    所以
    所以我们的身份，身份根本就不重要了！
    我懂了！
    毕竟死人的身份，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只需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帝国的子民，我们被联盟炸死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这么简单！

 第一章 《十三》

    心中逐渐有了可怕的想法后，那种想法便会一直不断的发酵，再慢慢萌生新的想法。
    慢慢从一个可能性逐渐变成一定就会发生的厄运，让人变得更加的恐惧。
    再从恐惧中酿出或是名为冲动，或是名为逃避的恶毒果实。
    我甚至可以猜得到即将发生惨剧的地区就在这附近。
    至于为什么？
    我们着陆时那么大的动静，再加上我之后可能还引爆了它。
    发现应该是已经被发现了。
    也就意味着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有人驾驶帝国舰载机非法入境了。
    而且着陆点也就位于这个区域附近。
    是要花费人力物力来搜捕么？
    还是就地格杀来的省时省力？
    再加上他们本来也有了要屠杀平民来转移帝国执政不利的注意和对联盟仇恨的计划。
    这不就一箭双雕了么？
    这其中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作为在帝国控制区苟活了这么久的人，也应该多三少二也都有听说过各种说法。
    首先up-st星域虽然属于选王侯穆勒西斯家族控制的海神座，但是实际控制权却归属帝国的太子家族。
    帝国中最高的领袖便是帝国皇帝，由四大家族的领主和太子竞选产生。
    四大家族分别主要控制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家族领袖在帝国内也被成为选王侯，拥有帝国爵位。
    帝国皇帝在几位选王侯和太子的争夺中产生，所以在帝国之中也被尊称为大选帝侯。
    帝国中也分为将主要重心放在发展上的资源派，其代表主要是太子家族和涅渥夫侯。
    当然，又有发展自然就有战争。
    以穆勒西斯侯和欧苏尔侯为首的战争派在帝国元老院中大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而战争派的穆勒西斯侯一直想要夺回up-st星域的控制权，来扼住更远航道的咽喉，但是作为资源派的帝国太子却一心想要获取up-kc星系的矿产。
    只要通过鼓动战争的做法，那么慢慢的up-st星域内太子所控制的发展派的势力便会逐渐收缩，而本来就是海神座的领袖的穆勒西斯侯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新接管这里。
    与此同时被联盟袭击的消息传回国内之后，他也就可以绕过帝国元老院直接调动战争资源，让自己的舰队进入up-st星域与正在进攻的联盟舰队进行战争行为。
    战争是假，舰队进入后强行控制up-st星域才是真，而且还能借群众的仇恨获得拥戴。
    一方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另一方面还能打压太子的声望！
    好啊，我甚至连幕后黑手都能猜得出来了。
    一石好几鸟，真的是好手段！
    “哈哈哈哈，帝国，真是好手段！”
    “又傻笑什么呢！”
    “疯疯癫癫的，这回帝国又怎么了？”
    “莫拉尔！吓我一跳！”
    这家伙怎么能做到总是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怕不是故意的！
    “谁叫你坐在终端面前，抱着头傻笑？”
    “我要是个刺客把你杀了你都不知道。”
    “好啊你小子！”
    “还刺客，刺杀我图我什么？图我身上这件几十年没洗的传家宝贝内裤吗？”
    “噗”
    一道细微的声音轻轻响起，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应该还是清清楚楚的被莫拉尔捕捉到了。
    “是不是，刚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完了，可能是那家伙没憋住笑！
    倒是差点就忘了她已经醒来了这一茬了！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那怎么说呢？
    “你是不是觉没睡好，出现幻听了？”
    现在也不能就这样直接告诉他眼前的人已经醒了啊！
    啧！
    还怪麻烦的！
    果然还是只能先编个借口躲过去了！
    “不可能！我确确实实听到了什么声音！”
    要不就说是我放了个屁？
    正好这个声音听起来也挺像屁声的
    “那个我刚刚放了个屁”
    其实主要是不能让她心存戒备
    但是这样确实也太假了？林曼！
    不过既然话都这么说了，好歹还是作戏就作全套。
    “你！啊！”
    你特娘的！
    这么恶心是什么意思，喂！
    老子又没真放屁啊喂！
    这种听到别人放屁就下意识的皱眉，再拼命甩手扇风的人真是可恶！
    不过这样也还好，起码看起来也算是比较真实，搞得像我的真放了屁一样。
    这种时候姑且还是先装下去。
    是不是应该还要露出那种理不直气也壮的表情呢？
    还要再学学他，也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拼命的把屁又扇回去给他的样子。
    这才是正常情况下朋友间在遇到这种情况下的合理反应？
    哎呀，林曼，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呢！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
    “咳咳，跑题了！”
    “让你去外面搞的东西，都搞回来了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
    莫拉尔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一直盯着我似乎还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喂！
    你是狗吗！
    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都要搞成假戏真做了！
    假放屁的假戏真做
    一时间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只有我身后的终端机器画面慢慢闪烁，在告诉我们宝贵的时间还在慢慢流逝。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哎呀，搞到了！”
    “这么严肃干什么嘛”
    看起来这家伙完似乎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嗯，你我们好像要有大麻烦了！”
    话又说回来了，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请完全是我蹲在这里瞎想出来的。
    正常人别说自己去想到这种事了，就是我站在旁边告诉你，可能都是属于那种不会被人相信的故事那种？
    其实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大麻烦？什么麻烦？”
    但是按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规矩
    起码，至少提前稍微准备一下也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莫拉尔，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好了。”
    与其告诉他这件事的合理性，不让激发他最原始的对我的信任来的轻松。
    只要他还能做到像之前那样的相信我，就会省下非常多的事请。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也知道，对于一些大的事请，我的猜测基本没有错过。”
    语调也保持一如既往的大声。
    一是此地也算是密闭空间，如果此时悄悄的交谈虽然也很合理，但是也不免让躺着的那人心生疑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二来也算是故意让她听到，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再利用她的反应分析她这样做的可能的动机。
    “不然你也不太可能活到今天，对？”
    “嗯，什么事，你说。”
    听到我这般认真的话语后，莫拉尔也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认真的朝我走了过来。
    太好了！看来他应该还是相信我的！
    “我知道这或许听起来很荒谬，但是”
    “我怀疑帝国很可能会轰炸这里！”
    “而且概率应该还不会太低！”
    “什么！这”
    看来还是要多三少二和他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合理性了啊。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太正常，你先听我”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啊！”
    “呃！”
    啊，我？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重重的砸在了胸口上了一样。
    不知道为了什么，开始变得有些难以呼吸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强迫别人相信我的推测呢？
    如果仅仅只是我的猜测
    “每次你一露出这种表情，我就知道保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也不知道你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到的。”
    “所以要怎么办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和我解释还要废话一大堆，你累不累啊？”
    “你说着不累我听着还嫌累呢！”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放心！”
    好家伙什么玩意儿？
    拜托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那种急切的想要得到你相信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啊！
    不过，好歹这家伙还算是有良心啊！
    “嗯，好！”
    被人信任的感觉果然还是非常不错啊！
    “那我也就不和你废话了。”
    “你把刚刚换到的现金给我一半先。”
    眼前之人从怀里慢慢掏出了一叠面额为10元的帝国马克，直接从中数了一半递到了我的面前。
    “好家伙，这，这么多！”
    说起来，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就这么泛着绿光的一叠帝国马克！
    烫金的货币被莫拉尔轻轻的摇晃起来，在我身后蓝绿色的屏幕照耀下熠熠生辉，金绿色的流光不断刺激着宛如陷入梦境一般的我。
    “哎，哎！发什么呆呢！”
    “先拿着啊！”
    “一共换了450的帝国马克，缴了10的税，还剩405帝国马克，就先给你200。”
    “嗯”
    天哪！
    我活了小半辈子了，哪里有亲眼见过这么多钱过！
    虽然说知道黄金很值钱，但是这么一块就换了四百多帝国马克
    “他们说了，如果不着急兑现的话走基金的渠道，起码还可以多拿100帝国马克呢！”
    多拿100的话
    就是500帝国马克！
    我身上还有三条这样的金条
    就是1500帝国马克！
    就是一百五十万帝国里格尔斯！
    天，天哪！
    咱咱家有钱啦！

 第一章 《十四》

    “林曼！又傻笑什么呢！”
    “不是还有紧急情况要和我说吗？”
    “咳咳！”
    抱歉，抱歉！
    一不小心掉钱眼子里去了
    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说正事，说正事！”
    “现在我们两个平分一下水和食物！”
    “再趁现在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
    从舰载机上搜刮而来的这些物资都是帝国军队供给的救生物资。
    虽然吃起来口感不怎么理想，但其中的成分经过特别配置，至少也能够满足存活的基本需要。
    而且最主要的是已经被预制成了一份一份的食物，被独立的封装保护，便于携带和存储。
    就连水都被做成一包一包的样子，大概一包有75毫升，也就是两口左右的量。
    “可惜了，刚刚忘记在那边买一点药品回来了。”
    不过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心里还是只想着给她把消炎药带回来。
    不过当时为了以防万一，买还是买了挺多的，现在也一人分一些。
    “我们接下来尽量保持一直呆在一起，如果实在没办法被分开了，就想办法各自存活，最后再想办法回到这里集合！”
    莫拉尔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疑惑，但是也还是不停的点头。
    之前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对我的信任已经到了近乎盲从的地步了。
    这有好也有坏。
    他很单纯很善良。
    这也有好有坏。
    现在没有产生和他原则性的分歧时，他可以做到无条件的信任我。
    但是一旦当矛盾超过他的原则时，那种和感觉信仰崩塌一般的反差会让他爆发出他难以控制的怒火。
    甚至是仇恨。
    我也应该要注意，要极力的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人要有自己的思想，若是别人的思想已经能把自己压垮了，那距离行尸走肉也就不远了。
    “如果现在帝国就要轰炸这里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一边将刚刚拿出来平分后的物资收进包里，一边看向了眼前之人，慢慢开口问道。
    “嗯，逃！”
    “逃，那你还能往哪逃呢？”
    “外面全是荒漠，夜晚还有致命的低温。”
    “而且可能你都还不够苟活到夜晚被冻死，就已经被天上飞着的人看到击杀了。”
    “呃，那”
    “要是逃不掉的话，我们就躲在这里？”
    “哈哈，躲在这里等着挨炸么？”
    “这里也不算小了，也不一定会炸到我们啊？”
    “那要是万一，真的一不小心炸到了怎么办呢？”
    “你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吗？”
    “逃又不能逃，躲也不能躲，那你说怎么办嘛！”
    哟，哟，哟！
    还委屈起来了
    “你笨嘛！这里躲不了，就换地方躲啊！”
    “又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不能逃不能躲就没办法了！”
    “好了好了，先喝袋水，慢慢听我说。”
    这也是很多人的思维弊病。
    认为一件事请只有两个方面。
    当然这也是没有错的，因为确确实实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做出的选择就只有两个。
    逃不掉就躲，躲不了就逃？
    外面是荒漠没法逃出去所以就躲在这里，躲在这里会被炸，所以也不能躲在这里。
    “莫拉尔，记住了，遇到事情首先考虑自己和自己能做的事没错。”
    “但是不能被自己能做的事请局限。”
    虽然盲目的信任我对我来说其实还算好事，但是我也并不可能拿他去当炮灰。
    如果依赖感已经养成了的话，日后我不在身边他肯定免不了吃到苦头？
    所以还是要帮助他养成自己能够思考的能力。
    “养成一个思维习惯，先想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有危险，它来自于何方？”
    “它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伤害我们，这个方式有什么弱点。”
    “逃到外面去太开阔，那就不要逃到外面去。”
    “夜晚温度太低就想办法保温。”
    莫拉尔不断的点头，虽然我说的这些都非常简单。
    但是关键不是在于我说话的意思，而是在于这种面对极端环境能寻求对策的思考方式。
    “那你说说，呆在这里还是有很高的概率可能会被炸是因为什么？”
    “因为这里看起来很明显？”
    “嗯，怎么说呢？”
    “这样说到也有点意思，但是主要还是这里比较高。”
    “和轰炸军事目标那种对点轰炸不一样，他们轰炸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破坏什么。”
    “所以他们只要飞到这里，然后投下炸弹，让我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会玩性大发，选几个目标练习练习手动投弹。”
    “那你说的就非常有可能了。”
    唉，希望这家伙能懂点什么。
    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保姆的既视感呢？
    “其实我们只需要换一个地方呆着，就可以变得安全很多。”
    “最好能能躲到地下去！”
    “哦！对，我们应该躲到地下去！”
    该让我怎么说呢？
    作为横竖也是接受过帝国军事教育的人，居然面对这种情况都做不出正确的反应？
    这真的很反常。
    “我想起来！我刚刚去银行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打开着的地窖！”
    地窖么？
    可能不是太行？
    但是总归要先去看一看再说。
    按照我的估计可能时间不会太多了，但至少从在那伙人悠闲的样子来看这个计划也不会马上就被实施。
    “好，那你先把这一半东西收起来，带在身上！”
    不过想一想也的确不能怪莫拉尔。
    其实也都知道这种附带的军事教育根本没什么作用。
    都明白没有相匹配的那种压迫感，大家也都只是把这件事当做稀疏平常的一种课程来看。
    本质上其实还是象牙塔里的乖乖孩子，只不过知道了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好了，赶快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记住，维持自己的生命一定是最首要的条件！”
    “要给自己设定一些界限，每次后退都要直接干脆的退到界限内。”
    “抛弃就要果断，做事要有目的性。”
    就像平常大家说的，当一个狼灭。
    当狠人还不够，还要比狠人多亿点。
    就是这个道理。
    “界限？为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理解这些东西很难，但是举个例子：”
    “现在有生死敌人在追你，而你的身上有六样东西。”
    “食物、水、手枪、一件护甲、一台终端机和你的携行背包，里面装满了你需要的数据和资料。”
    “你跑了很久体力不支，开始感到很累了，你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让你丢掉一些东西，你会怎么办？”
    食物和水，最基本的维生条件。
    手枪和护甲，保护自己的有效手段。
    终端机和各种数据资料，则代表了一些生活工作上的资料。
    这里可以是终端机和资料，以后就可以是其他一些类似的东西。
    “我丢掉终端机！”
    “正确的选择，但是不够果断。”
    “在丢掉终端机的同时，你应该一起丢掉你的携行背包。”
    这其中或许有很多人会把携行背包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因为那是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但是现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你都已经将使用它们的终端机丢掉了，难不成还想能在逃出生天以后再使用这些资料吗？
    “怎么？觉得很奇怪么？”
    “你的终端机都已经丢掉了，你还拿着这背包资料干什么？生小资料吗？”
    “可是终端机丢了可以再买新的啊!”
    果然
    这就是最正常的想法。
    可能几乎所有人的人都会这么选择，但是也极少有人会想到一下丢掉两样东西。
    虽然没错，也看出了终端机可被弥补的属性，但是资料何尝又不是一样可以重新获取呢？
    “再买新的就这样说出来是简单，可是你要是没跑掉连小命都丢在这里了，又去哪买新的呢？”
    “本质上两者要合在一起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你再决定抛弃其中一个时，就应该要将另一个也划入丢弃清单。”
    “这就是所谓的界限内的东西，而你一但选择退让”
    “就应该直接果断的抛弃这个界限内所有的东西。”
    莫拉尔轻轻抱起胳臂，显然是已经有了一些触动了。
    说起来单纯或多或少会很天真，但天真并不意味着傻。
    如果仔细的去思考，就能很轻松的明白我举的这个例子。
    “好了，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就先出去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嗯。”
    “带路，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地窖”
    对了，枪要不要留在这里？
    如果她趁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拿着枪跑走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
    这样也好，起码我也不用再过多的担心她留在我们身边是为了什么了。
    “走！”
    室外的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在略显潮湿的大气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晕。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里或许会很美也说不定？
    “下面如果你还需要抛弃一些东西的话，你会如何选择呢？”
    是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还是保护自己的护甲和武器呢？
    但是鉴于刚才我和他说过维持自己的生命一定是最主要的目的，我猜他会选择丢掉枪
    “我丢掉护甲和枪！”
    虽然大概也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这次莫拉尔这般直接肯定的回答，也还是让我微微动容。
    看样子这家伙已经开始明白果断的意思了呀。

 第一章 《十五》

    “虽然我很想夸你明智，但很遗憾，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这家伙还是听进去了我之前所说的话语。
    所以现在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不是说要首先考虑维持自己的生命么？”
    “丢弃了水和食物，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你打算一直跑到吃完身上所有的东西，然后再去死吗？”
    “我”
    这也是一个典型的思维误区。
    很多人觉得食物和水可以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但是你不可能带着无数的食物。
    所有你一定会有将这些物资消耗殆尽的一天，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只不过你可以选择是无奈的饿死，还是屈辱的落入敌人手中而死。
    当然了，落到敌人的手中你还不一定会死
    所以这题的解法关键在于武器。
    武器在手，尚且能够决定自己的尊严。
    若武器丢失，则尊严也会一起丢失。
    同样的，这题里还有个思想——答案并非非黑即白。
    “记得我和你说过么？”
    “很多问题不是非黑即白的。”
    “要你丢弃食物和水不假，但是你可以再丢弃它们之前再一次填饱自己的肚子啊！”
    “最后在伺机搏命，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你也可以觉得我这样想并不对，你可以说大不了我投降嘛。
    或者说大不了我一开始就直接举枪拼命，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
    还和你在这里选来选去，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当然，你都选择投降了，我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价值观不同罢了。
    第二个你既然选择了拼命，你背着那么多东西拿着手枪和别人拼命？
    你真的有那个勇气站起来面对这样的恐怖么？
    都说破釜沉舟，破釜沉舟，一句轻飘飘的大不了拼命嘛。
    若非到了真的必须以命相搏的时候，谁又愿意拼命呢？
    而且说不定正好恰恰相反，现在喊拼命喊得最大声的人，或许到时候就是投降最快的人。
    “非黑即白，哈哈！我懂了，林曼！”
    一旁陷入了沉默的莫拉尔突然伸出左手，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懂了，林曼！”
    “你懂什么了？”
    看着他这略显激动的样子，应该是收获不小？
    “什么划界限，什么非黑即白我好像明白了点。”
    “但是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那种心里清楚了，但是嘴上讲不出来的感觉，你知道嘛？”
    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随着眉飞色舞的发言上下翻飞。
    虽然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样子也还是挺滑稽的。
    “咳咳，这么激动干嘛，我又不是耍猴的。”
    让你嘲笑我傻笑！
    你看现在老子不找机会给你嘲笑回来！
    “哎呀，说正事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懂了就好。”
    虽然举得这个例子很简单，但是也很通俗直白。
    最有利于他理解这些话语的意义。
    当然这些东西也有很多是小时候父亲和我说的话。
    只不过随着所见所闻和自己遭遇的不断增加，我也才慢慢理解了当时父亲的很多无奈。
    很多事情是我们不想接受，也无力抵抗的，但它却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你我的眼前。
    与其选择去欺骗、去逃避、去哭诉，不如去想办法改变自己。
    让自己慢慢的能够适应，再开始慢慢的寻找对策。
    如果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那就不断的去获得所谓的力量。
    只不过有收获，就一定会有付出。
    有报酬，就一定会有代价。
    只是去看你愿不愿意去承担罢了。
    “到了，前面就是那个打开的地窖了。”
    莫拉尔的声音再一次的将我从奇怪的回忆中拖回了现实。
    顺着他抬起的手看去就能直接看到倾斜在地面上的地窖大门半开半掩。
    并不老旧的门上布满了灰尘，能够看出这并非是年久失修，只是最近没有了人打理罢了。
    这个地窖和这栋房子背靠着背，想来就是这家人的地窖了？
    还是先看看主人还
    这上面都是灰了，们口也爬满了野草。
    看来这一户的主人似乎，也已经离开了有一段不小的日子了。
    你去敲敲看大门，处于礼貌什么的。
    莫拉尔很自然的理解了我的眼神，朝前走了上去。
    “咚咚咚”
    “你好？”
    “咚咚咚！”
    随着敲门力道的不断加大，能够听到叩门时发出的声响也不断在房子内部回荡。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人了？”
    “嗯，那就下去看看。”
    说罢莫拉尔也直接又跑回到我的面前，在四下观察了一番后便和他并排走向了这个地窖的门口。
    “还是老套路，你看我这边，我看你那边！”
    要知道，如果都是互相只看自己的这一侧，就很有可能在中间这个大家都以为对方在看的地方产生死角。
    也可以理解为所谓的灯下黑。
    “好！”
    说罢和莫拉尔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便慢慢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虽然已经明确的知道了眼前的地窖应该已经处于荒废了的状态，但是不排除或许会有什么亡命之徒将此地当做他们的据点的可能性。
    难得莫拉尔也对进入其中充满了戒心。
    就像大家所说的一样，最让人害怕的东西无非就是未知。
    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和其他被破坏的迹象。
    地窖半掩着的门虽然看起来一幅年久失修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很是轻松的便打开来了。
    可以猜想当时主人离开时应该是急匆匆的从下面取出了物品，甚至没有将地窖在好好的关闭。
    是发生了什么事请么？
    但是看起来也不像。
    这四周的建筑虽然有些荒芜，但是任然可以看到还有居住的人。
    若是发生了变故，他们为何不逃离这里？
    而且从其他已经离开的了的人家来看，他们的地窖也是关得好好的。
    再退一步来说，这一家的大门还仅仅的关闭着。
    能有时间把大门关上但为何
    随着略显低矮的通道变得开阔，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底层。
    “啪！”
    莫拉尔在一旁的墙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打开了这里的照明。
    还有可以供使用的能源吗？
    虽然并非很深，但至少用来躲一躲轰炸应该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这里看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只不过是位于地下罢了。
    “看样子好像并不是地窖。”
    房间内左右两边都靠墙摆放了像货架一样的架子，其上还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箱子。
    从上面的灰尘来看，这些箱子虽然没有货架上沉积的多，但是也应该是摆放了一些年头了。
    更远处靠近角落有一堆破布，看样子像是在履行“床”这种家具的职能。
    床的另一边是一张小桌子，但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和这里其他东西完全是格格不入的样子。
    也很有可能是此人从外面什么地方捡回来的？
    桌面上还有杂乱的刀痕，看起来似乎是有人在这里用刀做了什么手工的样子。
    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聚合物盖子，看样子像是什么笔的笔帽？
    房间的中间有一小堆已经熄灭了的篝火，其旁还杂乱的散落着一些烟头。
    其他地方杂乱的散落着一些水瓶和罐头、包装食品的袋子，还有几份散乱的报纸。
    日期也是很久以前的了。
    “看样子似乎之前有人在这里呆过。”
    “嗯，但是看起来也是很久之前了。”
    虽然是没有见过的品牌，但从烟头单一的品牌和咬痕来看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有这么多的烟头却没看到烟盒，说明此人也是经常外出。
    只是把这里当做临时的据点罢了。
    水和食物是生活必需品，这些都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有报纸？
    难不成他还在关心最近的新闻么？
    那么问题来了，此人是谁？
    在这里干些什么？
    从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看一定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请。
    起码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后从报纸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一个逃犯，或者一个被通缉的人？
    是希望通过报纸来获取和自己有关的新闻么？
    至于为什么被通缉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莫拉尔，你去看看那边的架子上的盒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希望这里还留有蛛丝马迹。
    这个盒子里除了几个空水瓶和一些废纸以外似乎也没什么？
    这个呢？
    还是刚才在桌子上看到的白色笔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哗啦！”
    “林，林曼！”
    身后突然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响声，紧随其后莫拉尔的叫喊声传进了我的耳中。
    “怎么了？”
    “你看，你看这些东西！”
    莫拉尔手上捧着一个倒扣的纸箱，看得出来他把里面装着的东西全洒在了货架上。
    随后他朝着我举起了一把像笔一样的白色圆柱体向我晃了晃，从前端的白色笔帽来看就是之前发现的这些白色笔帽的本体。
    而他面前那一堆看上去，怕是也有好几十支了。
    “我看看”
    三步并作两步，我也是快速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实话说我也挺好奇的。
    “啵！”
    轻轻的拔掉了前端的白色帽子，看起来像是真空注射器一样的东西。
    那标签呢？
    qp-17？
    不是这个东西。
    这，看起来像是什么药物？
    这个的标签好像已经被磨损了，还是换一只看看？
    “左左旋异利敏他定！”

 第一章 《十六》

    “左旋什么东西？”
    莫拉尔也捡起了一支，开始自己端详起来。
    左旋异利敏他定，一种最新发现的高效的受体抑制剂。
    来自星云实验室从最新发现的胶体气云中分离出来的一种聚合药剂。
    表面上被分为了高效镇定剂的一类，但是在药效结束后副作用会使神经产生报复性的兴奋。
    据说那种全身都膨胀起来的感觉让许多人都难以忘怀。
    虽然还没有实验证明它具有成瘾性，但是因为已经出现了狂热的使用者。
    自从这种副作用被人们所知以后，它的性质就已经完全改变了。
    一定剂量的使用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与其用它镇定自己，倒是不如用它放飞自己。
    所以到了最后，它还是被划分进了另一项大名鼎鼎的物品清单内——毒品。
    二、四、六、八三十四！
    这里有整整三十四支左旋异利敏他定注射器！
    有整整三十四不对，加上莫拉尔手上的，有整整三十五支毒品！
    莫拉尔，咱家又有钱不对！
    这玩意儿特娘的现在是毒品啊！
    “咳咳，那个，莫拉尔！”
    “这玩意是毒品”
    听到我的话后，莫拉尔当即把手上的东西丢回了那一堆注射器里面。
    “不是，你连帝国的舰载机都偷出来了，还怕毒品？”
    一边走远，还一边看着它们。
    “那不一样啊，那是为了活命啊！”
    怪不得这家伙要一个人躲在这里。
    搞半天是个毒品贩子啊。
    东西还在这里，但是最后人却没有回来。
    看样子应该是在外面出事了？
    起码目前来说这个可能性看起来还是比较大的。
    不过这东西虽然说是毒品，但是合理的使用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做成如此一针一针的，应该是有计算过计量。
    “拿上！有用！”
    35支也太多了，哪怕一支也只有差不多一支笔那么大。
    这包里也塞满了食物和水，要是再往里面塞的话
    要不揣个支在上衣兜里算了？
    这个样子任谁看了也都只会觉得是笔而已。
    “你带个支在身上。”
    莫拉尔有样学样，和我一起又往衣兜里塞了几只注射器。
    看样子还需要再买一个大一点的腰包。
    这个腰包还是之前做苦力时找别人白嫖的工具包呢
    “先把它们收好，放回盒子里去。”
    “到时候我们还能再来拿”
    对了，差点正事忘了！
    “好了就快点回去先，把她也先带过来。”
    其实我也拿不准这里什么时候会遭到轰炸。
    甚至也拿不准到底会不会被轰炸。
    不过这种事请既然想到了，而且还有些许的可能性，最好还是服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
    要知道如果不是我这样小心翼翼的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说是因为辛辛苦苦的活到了现在，所有才会变得小心翼翼。
    若非是生活所迫，谁又会不愿意乐乐呵呵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呢？
    “林曼，他们好像已经不见了？”
    回去时远远看去之前那些帝国地面力量所在的路口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剩下些杂乱的车辙和被消耗掉了的物资满地散落。
    “走，过去看看。”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来野营的。
    不可能一大早跑到这里来什么都不干，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哈！哈！你跑慢点！”
    “背这么多东西怪沉的！”
    “你这身体真的该好好练一练了，不然哪天说不好或许连丢东西的机会都没有咯。”
    “丢东西？”
    “哈，丢什么东西？”
    “林曼，你！”
    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莫拉尔不再说话，但是眼睛却直直的瞪着我。
    丢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当然是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快被敌人追上了，先丢哪样东西的问题。
    地上凌乱的车辙显示出了这些人不高的军事素养。
    显然来的时候随意，走的时候显然更随意。
    垃圾什么的也就直接丢在地上。
    在这群人的中心地带，一个圆盘状的东西进入了我的眼中。
    与其说这是一个圆盘，倒不如说更像是个大钉子。
    钉头已经被钉进了地下，只剩下一个圆盘状的东西还暴露在外面。
    “这是什么东西？”
    身后一直在垃圾堆里翻弄的莫拉尔也围了上来。
    “不知道它刚才是不是闪了一下？”
    就在我要蹲下来仔细观察它的时候，一道微弱的红光不合时宜的擦过我的眼帘。
    “没注意，应该没有？”
    是我的错觉么？
    我怎么感觉
    卧槽，它真的闪了一下！
    “是！闪了一下，很快！”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大早上，就是为了搞这么一个东西？”
    不，不对，这看样子应该是个定位的东西？
    定位？
    一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冒了出来，随即飞速的涌上了我的心头。
    “走，莫拉尔！快回去！”
    这些人一大早在这里摆弄半天，就为了埋个测量信标？
    看看这里海拔多少？经纬度几何？
    要不要再测一测这里的气压？
    笑死人了，那何必派遣军队和武装警察前来？
    职业的帝国勘测局和天文观测院是务农种地的？
    要说起军队就会不由的连想到战争。
    如果这是轰炸时投弹所使用的定位信标，那
    那就真完蛋了！
    “快点，我们得马上把她弄出来！”
    “到底怎么？”
    “又搞得，和要疯了一样似的！”
    现在所发现的种种迹象都在印证我那恐怖的猜想。
    而且那种强烈的不安感现在已经开始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了。
    我现在是真的非常害怕一转身，帝国的战机就已经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了！
    “我等会再和你解释！”
    不行，这么跑不行！
    身上的背包确实太沉了点。
    如果只是平常走路什么的倒是影响不大，但是现在这种奔跑，不要说是“体弱多病”的莫拉尔了。
    即使是我，都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你先把包丢在这里，找个角落丢过去！”
    “等会我们跑回来的时候再去捡！”
    说罢我也一把捞下腰上的腰包，微微用力甩进了一旁的角落里。
    这里的位置，淡蓝色涂鸦的墙
    淡蓝色涂鸦的墙。
    “早，早就该，嗬！嗬！这样，了！”
    “快点，跑回去再休息！”
    莫拉尔借着丢包的卡顿瞬间想要稍微休息一下。
    但是现在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
    这句台词这么听起来还有些耳熟呢？
    “欢迎回来，尊敬的”
    直接无视了接待的人工智能，飞速的冲上了那个房间。
    很好，枪的位置还是又变动了。
    现在可以确认这家伙确实是已经醒过来了。
    到底要不要带着她走？
    对啊，我为什么要专门冒险跑回来带她一起跑路？
    这是为什么呢，林曼？
    我自以为自己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考虑动机。
    明明她也已经清醒了，我也可以不用再理会她，大不了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啊？
    “林，林曼！”
    算了，既然她也没有逃走，还是就这么孤零零的瘫着。
    那就当做她还没有醒过来？
    “赶紧喝口水休息一下，把气喘匀称来！”
    对，放任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在这里独自被炸死，是不道德的
    哈哈，好啊，林曼。
    没想到你还有道德这种伪善的东西
    当找不到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合理性后，人类就会开始找其他的理由来欺骗自己。
    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
    至少也要看起来是合理的才行。
    为了欺骗自己，也为了满足自己。
    现在可以做的事情还有什么？
    对了，还需要保温的手段！
    “莫拉尔！你下去把这里面的两套被褥都买下来！”
    “我们等会一起带走！”
    目前也想不到其他的手段。
    总不能把别人的床给抬走把？
    再说了，即使可以，我们也做不到啊。
    “被褥？”
    “你想被冻死吗？”
    “哦，哦！好！”
    “快点的！我先在上面收拾一下，到时候你上来我们直接就撤退！”
    莫拉尔想通了以后便飞速的跑了出去。
    这家伙身手是不是快了许多？
    是我的错觉么？
    还是真的因为跟着我来回逃命真的把身体练好了一点？
    不管了，先把这家伙用被子卷起来好了。
    一方面可以极大程度上方便我和莫拉尔两人搬运。
    只需要搬运她，就可以附带搬运一堆东西。
    另一方面嘛，可以把她束缚住，免得她搞什么不安全的小动作。
    再卷点水和食物什么的在里面，这些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这些消炎药也全部卷进去，虽然这家伙已经不需要了，但是还是作戏作圈套好些。
    或许以后我们也会需要。
    “唉，对不住了，只能先让你委屈一下了。”
    既然这家伙已经醒来了，就需要考虑她对我们的看法。
    还是要注意避免以后不必要的误会。
    要知道打架不行，演戏的话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像我真的觉得于心不忍一般后，再咬着牙将她和一堆破烂玩意卷进了被褥之中。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那你抬住这边，我去把另一床的被褥抗在肩上。”
    “等等！”
    “怎么了？”
    “我在喝点水，休息一下！”
    “哎，水呢？”
    “别废话了，我全卷在里面了！”
    “喘两口气得了，赶紧走！”
    “哎！等会！”
    “把枪背上啊！”

 第一章 《十七》

    就在人工智能的注视下，我们抬着着一坨奇怪的东西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它看到莫拉尔背上背着的枪会不会报警什么的。
    但是从我们来时就背着枪但是现在还是安安全全的跑掉了这一点来看，我可以合理的猜测它应该是没有这种高级功能的。
    可惜不能脱掉这家伙身上穿着的护甲，不然真的会轻松很多。
    好在这个居住点现在比较萧条，一路之上也没见到几个人。
    不然我真的会害怕有人看到了以后报警的
    毕竟说起来现在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以说真的是太多了！
    他们喜欢看着别人遭遇磨难，然后挖苦，冷嘲热讽，却往往看不到自己的丑恶。
    “你往哪边走？”
    感觉到前面的莫拉尔在往路的左边靠去，似乎想要向左拐弯。
    这个方向应该是想去捡之前丢掉的包裹？
    来时我们因为专门去看了当时那些帝国军人把守的位置，所以正好绕了一个矩形的路。
    “现把她送下去，那些东西回去以后再来拿！”
    按照可以替代原则，那些包里主要装的是食物和水，现在我们抬着的这包东西里，除了一个人外其他的也有食物和水，所以暂时那些被抛弃的东西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了。
    只不过胜在可以随身携带罢了。
    “好！”
    就在莫拉尔回头的那一瞬间，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抬头看去时，天边的黑点出现在了眼前。
    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卡在了喉咙里，张开了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就像如鲠在喉一般，不知道又能说些什么。
    “我们可能要再快点了！”
    只好变得急躁，再不停的催促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的莫拉尔。
    “块！快！他们已经来了！”
    本来是他在前我在后的阵型，现在随着我撒丫子的狂奔已经变成了我在拖着他跑了。
    “林曼！林曼！”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我应该早一点意识到的！
    如果要让大家发现那是联邦的战机，就应该趁着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来轰炸。
    这样大家才看的清楚，才能明明白白的知道是谁在轰炸他们。
    这样哪怕最简单的光学设备够有能够留下这罪恶的证据的能力。
    所以白昼之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怪不得，怪不得！
    他们跑的如此之快，撤离的如此草率，连场地都没有清理。
    谁又会在意一个即将被毁灭的地方呢？
    “哈！哈！林曼！”
    此时我身后的莫拉尔应该也是顺着我抬起的头看到了远处天边迫近的黑点了。
    “不用喊我了，留着这口气，赶快跑！”
    折翼的死神转瞬而至。
    地上狂奔的蝼蚁，又怎能抵抗天上飞舞的死神呢？
    “呜~！”
    就在这时，居住点内的警报声非常适时的响了起来。
    “先！先趴下！”
    借着停下时产生的巨大惯性将莫拉尔和手中的“伤员”抛向了一旁的墙角。
    “啊！”
    而“联盟”的轰炸机竟是大张旗鼓的从定居点上的低空掠过！
    没有投弹！
    本来空无一人的街上此时开始有大量的居民出现，他们茫然失措的听着这怪异的警报，无助的抬头看着刺眼的天空。
    或是无助的拼命奔跑，或是茫然的驻足四处观望。
    但是，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一点是，这些“联盟”的轰炸机在从低空掠过后，并没有投下毁灭的种子！
    而是选择了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再次拉起！
    “走！快走！”
    这就是机会！
    这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只有最后半个街区了！
    他们这次的盘旋，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
    “快，快进去！”
    看着再一次从远处飞掠而来的恶魔们，我就差一脚把莫拉尔直接踢下这个地下室的楼梯去。
    “吱呀~！”
    随着我将地窖的门拉过关起后，这个世界再度陷入了黑暗。
    “嗬！嗬！呃！咳咳！”
    “咚咚！咚咚！”
    只有莫拉尔那剧烈深沉的喘息声，伴随着我隐隐作痛的心跳声阵阵传来。
    在向我述说这片世界尽管是如此的黑暗，但却并非被放逐失落。
    “又！又！活，活了！”
    “别太高兴了！这甚至都还没有开始！”
    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我懂了！
    如果你去分析这件事情的动机，就会发现这是一件以谋求嫁祸联盟来达到挑起民众仇恨的事件。
    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如何轰炸，或则说是如何实施祸事。
    而是在于嫁祸的嫁！
    “不要开灯！”
    “你要告诉大家这里面可能有人吗！”
    意识到莫拉尔抬起手来的举动背后蕴含的意思时，我直接讲他推了开来。
    “抱歉”
    “你先把她丢到下面那堆床上去。”
    “等等，先把枪给我，或许有人会冲进来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无论如何现在枪不能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喏。”
    莫拉尔也有些迷茫的看了我一眼，但最后也还是无条件的服从了我的指令。
    说起如何嫁祸联盟，这一切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目击者。
    无数的目击者。
    所以他们才驾驶联盟的轰炸机在低空来回盘旋。
    无知的民众无法理解天上那些敌人的做法，但这并不重要。
    他们只需要知道是谁，是什么样的飞机在天上飞行，是什么样的飞机朝着他们投下了毁灭的炸弹，这就够了。
    所以他们给了时间，给了目击者们记住他们的世界。
    “轰！轰！轰！”
    三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伴随着宛如山脉崩塌一般的猛烈冲击，将猝不及防的我从最下级的台阶上猛地推坐到了地上。
    “哎！”
    卧槽！
    来了！来了！
    “躲到角落里！莫拉尔，躲到角落里去！”
    就像地震一样，在这种炼狱般的晃动中，头顶上的天花板可能随时会崩塌而下。
    此时最安全的也就莫过于墙角了，如果这般地方你都被砸死了，那也是你命中当有此劫了
    “啊！”
    “唔哇！”
    外界的人们突然不约而同的在巨响发生后的几秒内爆发出了异常猛烈的叫喊声。
    我甚至可以猜想到外界那些惊恐的人潮应该正在不断的向四处狂奔。
    伴随着来自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名叫秩序的宝贵财富已经消失了。
    绝望、愤怒这种无用的东西正在不断充斥他们脆弱的心灵，带来尖叫和无法控制的躯体行为。
    他们挤压，他们践踏，他们挣扎着想要从可怕的梦魇中惊醒。
    但是最终却只发现那血腥又残忍的地狱并没有消失，反而却就在他们的眼前，慢慢和现实的世界重合。
    “轰！嘣咔！”
    “唰啦～！”
    一发炸弹在距离我们较近距离被引爆，天花板上已经开始撒下碎石碎沙了。
    剧烈的声响再暂时剥夺了我的听觉后开始作用于我的半窥管，让我开始产生恶心和难以呼吸的冲击反应。
    “咳咳！”
    快速而来的压爆气浪再一次让我的呼吸变得更加苦难。
    “啊！”
    虽然已经不再靠近这个地下室的出口，但是慢慢恢复了听觉的我再一次宛如回到了地狱。
    尖叫声此起彼伏，绵延不断没有间歇。
    “轰！轰！”
    大地不断在颤动，这是来自地狱的邀请函。
    从天而降的魔鬼们，大踏步的在残败的大地上自顾自的进行名为死亡的舞踏会。
    它们飞舞着，碰撞着，高傲的笑着，嘲笑我们的无能，嘲笑我们的懦弱。
    它们可以肆意的蹂躏我们，而我们只能抱头鼠窜，只能看着末日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轰！轰隆！”
    哭喊声，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不断在人群之中扩散开来。
    外界的尖叫声已经逐渐减小，与此同时开始慢慢变得嘈杂的便是哭喊声。
    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是那么用力，是那么痛彻心扉，也是那么的无用。
    是啊，你又能如何呢？
    不甘心？
    那又能么怎样呢？
    那是媲美天灾的力量，那是不应该真实存在的力量，是碾压啊！
    哈哈哈，天下万物皆为蝼蚁，皆为蝼蚁！
    我们只是此时躲在这里，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
    瑟瑟发抖，真心的向所谓的圣女祈祷，在恶魔们大发慈悲的情况下才能得到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我们是那么的幸运，是那么的可悲。
    “轰！轰！轰！”
    剧烈颤震的爆响声由近及远扩散而去，由一轮的轰炸开始了。
    那些至死任然相信着他们信任的帝国，他们信仰的圣女会来拯救他们的无辜的帝国子民，最后一片一片的死在了帝国的镰刀之下。
    为了那可笑的权利争夺，为了那荒谬的所谓的仇恨
    “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们甚至分辨不出来这魔鬼为何张牙舞爪，为何冥冥低语。
    便消失在了这个被称为舞台的历史长河中。
    “轰！轰！！”
    不好！这个爆响和振动！
    在不断变得剧烈！
    在往我们这边而来！
    “莫拉”
    “轰！！！”
    剧烈的火光又再一次，成为了我眼帘中闪过的最后一样东西。
    “嘤～！嘤～”
    “啊”
    视线开始模糊了
    我不能闭
    “嘤～嘤～～”
    快想点，什么！
    我叫林曼
    我的家
    “嘤～”
    我拉尔
    “嘤”

 第一章 《十八》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么？”
    “为什么呢？”
    “因为有无数人的人觉得它公平。”
    “那你说的这个世界，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呢？”
    “弱肉强食，对于强者来说很公平，因为他们可以肆意鱼肉弱者。”
    “但是对于其他的弱者们来说，他们也只能觉得公平，非常的公平。”
    “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觉得不公平。”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强者们压榨，如果被顶尖的强者压榨，那甚至将会是他们的荣幸。”
    “压榨就是欺负的意思么？”
    “欺负？那太温柔了。”
    “太温柔了？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欺辱，在欺负的同时，还会遭到羞辱。”
    “甚至死亡。”
    “这样也会死掉吗？太可怕了！”
    “死亡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是解脱啊。”
    “那老爸~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
    “我啊，哈哈，我甚至连说出公平这二字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老爸你”
    “儿子，公平不公平，是对人而言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做人的权力了，所以我哪怕知道不可能，但是也会继续努力。”
    “哈？爸爸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
    “你！你！是人啊！”
    “爸爸你都不是人了，呜呜那我是什么呀！”
    “乖，别哭~”
    “所以爸爸说过了，我一定会继续努力，让你有一个公平的，和别人在站一起的机会。”
    “毕竟，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噗呲！”
    “嗯！”
    我
    “他好像有反应了！”
    莫，莫拉尔！
    我这是怎么了？
    疼！
    剧烈的疼痛！
    “第三针了，如果短期内再进行注射的话，他也活不了了。”
    这个声音是，是谁？
    不行，我的头也好疼！
    我没有死么？
    对，我，好像在轰炸中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睁不开眼睛！
    他们给我打了什么？
    不行
    意识又要开始涣散了
    冷，极致的冷，刺痛骨髓的冷。
    这个世界被冰雪所覆盖，凛冽的寒风在天地间呼啸而过，没有一点儿的温柔。
    身边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帮我抵御这般暴怒的风雪。
    身体已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双手也因为这恐怖的低温而变得颤抖不已，低头看去时也已经冻伤发紫。
    如果到最后没有意外的话，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奇迹？
    哈哈，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奇迹，相信的人多了，便有了名为奇迹的自我安慰。
    就像人类崇拜鸟儿能够自由的飞翔一般，我也很想能够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虽然真的，这样听起来并不是什么远大的理想，甚至都算不上理想。
    但是天下芸芸众生往来，谁又能真的做到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最终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只是梦里看花，徒娱乐麻痹了自己罢了。
    但是我真的甘心吗？
    我不甘心，但这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来。
    我又能，如何？
    哈哈哈，真的就是一个笑话。
    到了现在为止，我居然还在期待所谓奇迹的发生。
    人也就是这样，哪怕已经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件事的本质，但是还是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寄希望于那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噗呲！”
    “呃嗬！”
    “曼！”
    突然间我的世界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崩解，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模糊。
    要死了么？
    不，不要！
    我还不想
    “林曼！林曼！”
    当我的眼睛再一次重新获得能被我接受的焦距之后，那个极为熟悉的面孔理所应当的映照在了我的瞳孔之中。
    “莫拉，尔”
    “林曼！”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林曼醒了！”
    就像欢呼一般的喊声暴力的冲进了我的耳膜，敲打着已经宕机了的机器。
    就像干旱已久的枯木终于再次沐浴到久违的甘霖一般，一滴温热的眼泪成功的将我的意识重新拉回了现实。
    “水，水”
    “好，好，我去给你拿！”
    这里还是在那个地下室里么？
    这里没有被炸塌么？
    那我之前是？
    怎么回事？
    不断有外面的寒风倒灌进来，而莫拉尔却没有任何作为，任由寒气席卷这里。
    说明那扇地下室的门应该已经被炸坏了。
    这里又没有崩塌，说明并非是直接的命中此地。
    那我是被爆炸席卷进来的暴风所伤么？
    伤的，应该是腹部？
    虽然想要用手稍微摸一下，但是现在我的手好像根本就不怎么想听我的使唤。
    虽然说非常害怕瘫痪了，但是简单的握手又还是感觉可以做到。
    脚也非常酸痛，但是却又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浑身都和要散架了一样，我也不知道到底伤在哪了。
    不行，头还是好痛啊。
    对了，那个女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的印象里还隐隐约约存在着一个模糊的女声。
    是我之前间歇性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记忆下来的么？
    “嘶！”
    不行，根本想不起来！
    但是这种印象也太真实了，我没有办法无视她！
    是那个女人吗？
    心中开始慢慢勾勒出那个被我卷进被子里抬到此地的身影。
    但我也只有她大致的轮廓的印象，说起来我甚至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她的脸长成了什么样过？
    她没有再装死了么？
    “来，吸，喝水，喝水！”
    能够感觉到莫拉尔把什么东西粗暴的塞进了我的嘴里，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我感到非常舒服。
    “咕嘟！咕嘟”
    没有了，怎么只有几口！
    “水，还要！”
    “不行，不能在给他喝了，这水太冰了！”
    是！
    是那个女人！
    在这熟悉的声音出现时，我再也顾不得大脑就要撕裂般的疼痛感，再一次睁开了焦距并不准确的双眼。
    是她，是她！
    虽然视线和记忆都异常的模糊，但是两者的面容还是慢慢的重叠在了一起。
    “你已经给他打了第四针了，而且现在的温度也非常低。”
    “如果你不想要了他的小命的话，就继续喂他喝水。”
    她好像是在救我？
    她已经救了我？
    “你是谁？”
    “难受就闭眼修养，不要逞无畏之强。”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直接就对我冷言相向。
    虽然话说的没有问题，但我甚至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愠怒。
    为什么？
    她在生气什么？
    啊，好冷！
    外面凛冽的寒风还在不断灌进这狭小的空间里。
    怪不得我会做那种梦。
    怪不得会是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
    “可是他之前一直在发烧啊！”
    “如果我不给他打的话，他搞不好真的会活活痛死啊！”
    “愚蠢！这又不是退烧药！”
    “消炎药的话我也已经喂他吃下去了，”
    “即使他现在醒了，那他如果日后上瘾了你又该怎么办？”
    上瘾？
    他们是不是给我注射了左旋异利敏他定？
    而且听起来，似乎也已经注被射了第四针了。
    那到底，我又昏迷了多久？
    “我但是他一直在呻吟啊！”
    呻吟？
    我吗？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但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现在就听我的。”
    “这一针，绝对是最后一针了，听清楚了吗？”
    不行啊，莫拉尔！
    那么善良的你，真的会忍心看着我这么受苦吗？
    你怎么能就这样听从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话呢！
    快喂我再喝点水啊，就喝一口！一口！
    “嗯”
    “听清楚了。”
    莫拉尔！
    不能就这样认输了啊！
    你怎么能就这样就屈服了呢？
    男人的尊严呢？
    主要是我的水呢？
    算了，没死就好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水喝！
    “林曼，你的命也是真够硬的！”
    这是要和我说发生了什么了么？
    “我怎么，咳咳！”
    “别激动，别激动！”
    “你先别激动，别乱动了，我慢慢告诉你！”
    突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冲进了我的咽喉，即使我没有像莫拉尔误解的一般激动，但是还是不受控制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虽然他不断轻轻拍打我的胸口，但是这种感觉依旧不曾好转。
    “咳！咳咳！”
    能够感觉到有着什么东西随着我的咳嗽一起喷溅了出去，虽然我不能抬头看去，但是我猜这应该是淤积在我身体里的血？
    “好了，好了～”
    没想到，其实莫拉尔意外的温柔呢。
    “有没有感觉舒服了一点？”
    “还是说还想再喝点水？”
    “嘿嘿，她现在不在这里了，我再拿一包水喂你？”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的确很想喝水，哪怕再喝一口
    但是现在意识清醒了一些，我开始能明白她为什么不让我喝水了。
    因为如果我的伤口在腹部的话，也说不定内脏是否受到创伤。
    所以如果此时过多的摄入食物可能会刺激我的肠胃，有导致大出血的潜在风险。
    “不，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也算是拒绝了莫拉尔小心的善意。
    “不想喝水了吗？”
    “那你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呢？”
    难受，我浑身都难受！
    胸口也疼，肚子也疼，手也疼脚也疼，就和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
    你还问我难不难受？
    你看我像是，很舒服的样子吗？
    “冷”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也或许是思想和行为还不能被控制联系在一起。
    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一张嘴却只能弱弱的说出一个冷字。
    好丢人啊！

 第一章 《十九》

    “冷是正常的。”
    清冷的女声顺着倒灌的寒风飘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也算是福大命大了，被那么大块的土石直接砸中，现在却也还是醒来了。”
    原来我只是被溅射的飞石所击中。
    “冷是应该的，当时差点要了你的小命的石块直接砸穿了这个地下室的大门。”
    “虽然之前我也有出去，找了些破碎的板材来想要堵住这个大洞，但是效果明显不怎么样。”
    果然是她！
    远远的看过去，她腹部那滩刺眼的血迹也在昭示主人的身份。
    “你”
    “还没向你介绍自己，我叫娜莉娅，你想知道我的姓么？”
    叫娜莉娅是么？
    至于她的姓？
    我没有想要知道的理由，也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如果对方不想说的东西，那再如何询问也得不到答案，如果对方想让你知道的东西，即使你不去询问，也会被主动的告知。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和她就这个无聊的话题进行过多的讨论。
    “林曼”
    “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呢！”
    “我说了，林曼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
    看到娜莉娅回来后，莫拉尔也是急忙站了起来，做出了一副想要迎接她的样子。
    “我，昏迷了多久了？”
    比起这两人如何如何，我只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并不会害我就好了。
    “天亮了就是整整两天了。”
    “谢谢你，娜莉娅”
    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眼前的娜莉娅，我可能已经早就命归荒芜了。
    也倒不是莫拉尔会害我，但是他这种太过善良的本性很有可能会会让我本就不是很妙的处境，雪上加霜。
    先不说他能否照顾好我，起码说让我不被冻死，现在看起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差不多也要死于药物的副作用了。
    要知道这种药在效力发作时带来的低血压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他一口气给我打好几针的话……
    莫拉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jpeg！
    “哼！”
    啊？
    好家伙，别人和你道谢你就好好的接受啊？
    最起码你也要回应我一句“不客气”的嘛！
    “咳咳！”
    “咳咳咳！”
    强烈的刺激感依旧不断让我猛烈的咳嗽。
    每一次咳嗽又都会牵动伤势，让我感觉就要裂开一般。
    我真的是要裂开了！
    “熬过今天晚上，白天我们就可以生火煮食了。”
    “我从废墟里掏了很多衣服什么的，全都给他盖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我的额头后娜莉娅也，最终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了。
    “好，好。”
    而莫拉尔似乎听她的话比听我的话还要认真仔细……
    我这算什么？
    在莫拉尔身上吃醋？
    “林曼，打了药你就早点休息，说了这么多话，你应该也累了？”
    哎！
    我……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脸，那种冰冰凉凉的凉风不再直接冲击我的神志了。
    但是我觉得感受到了极强的侮辱。
    虽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强。
    好你个莫拉尔！
    “咳咳，咳咳咳！”
    唉，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啊！
    看来莫拉尔这小子怕不是对娜莉娅有点意思？
    从之前他看到娜莉娅的容貌的时候就能感觉的出来了，这家伙也算是有什么东西都会写在脸上的人了？
    不过这两人能凑到一起去倒也还算是郎才女貌？
    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娜莉娅的为人如何，不过看样子应该起码也不是很坏的样子？
    “哈～欠。”
    起码还知道好歹是我们救了她，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看来这个药效……其实还是挺强的……
    就闭眼休息……
    “……就单纯的逃跑，虽然可以躲得过一时，但是却躲不过一世。”
    父……父亲！
    这，又是梦吗？
    我感觉，好像在我的意识中，已经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了。
    上一次是在冰天雪地里迷失，再上一次是梦到小的时候和父亲的对话，再再上一次的话……记不太清了。
    “没错，我确实说过逃跑并不是丢人的行为，但是那也是有前提的。”
    “遇到自己目前所无法解决的问题，再去逃避。”
    “而且逃避也并不是让你直接不再关系这个问题，只是让你不用再逼迫自己去直接正面面对那种让你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罢了。”
    “你还是要去解决问题，躲起来，想办法偷偷的提升自己才是真正的关键。”
    可是既然我都已经选择逃避了，我还有再去面对困难的勇气吗，我的父亲？
    “弱小是原罪，你要记住。”
    “有些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眼光去给别人定性，去判断他人是否是自己眼中的所谓弱小。”
    “同样，自我判断也往往会陷入这样的误区。”
    “为什么去选择逃避，不是为了逃避而逃避。”
    “很多时候你再选择了一条难以走下去的路时，你也往往心中会有所察觉。”
    “你便会下意识的去寻求对策。”
    “思考问题是如何而来的，它是通过何种方式来影响我们，是如何让我们感觉到这件事竟然是如此的苦难？”
    “在此之上在开始建立自己的思维。”
    “就像你为什么会觉得一道浅浅的坎会变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是因为自己所站的角度不对，那么就去改变自己的位置。”
    “如果是因为道听途说，大家都觉得那难以逾越，你就去现场眼见为实。”
    “如果那真的是一道难入登天的天堑，那你就应该继续思考下去。”
    “是因为它深不见底，还是异常的宽阔？”
    “同样的，针对不同的问题抽丝剥茧，再一次建立自己的思考逻辑，并从中探寻答案。”
    “就拿这个例子来说，你发现最后需要在上面修筑桥梁要，此地又是你的必进之路时，而你此时却无能为力又当如何？”
    “退却。”
    “你应当毫无犹豫的直接退却。”
    “但是就像我所说的一般，逃避不是为了逃避而逃避，这样只是让你不再浪费所谓的宝贵的时间。”
    “你应该去学习如何构造一座桥梁，并想方设法让它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你的必进之路上。”
    “这才是逃避的真正精髓……”
    “……曼？”
    “唔……”
    “林曼？”
    “莫拉尔……”
    “太好了，你醒了！”
    “能被你就这样直接就唤醒了，看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这一次久违的直接寻找到了焦距，这个世界再一次清晰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略微刺眼的和煦日光穿过千穿百孔的大门，驱散了这阴暗地下室里的阴霾。
    同时带来的还有温暖的空气和让我心情愉悦的感觉。
    活着，真好。
    “多亏了娜莉娅小姐的激素了。”
    激素？
    什么激素？
    我们之前有找到什么激素么？不都是镇静剂？
    “莫拉尔？”
    娜莉娅的激素，感觉应该和她那么严重的伤都挺过来了有点关系？
    是她护甲内装备的内置药物？
    “林曼，你也应该好好感谢娜莉娅小姐，她把护甲内用来救命的激素打在了你的身上。”
    果然！
    不过这样也说不通啊？
    她之前应该已经把这种东西都用掉了才对？
    怎么还会有这种激素剩下来？
    “别那么看着我，也不要紧张，没给你下毒。”
    “而且就算我真的给你下毒了，你现在应该也睁不开眼了？”
    “没有，抱歉，我没有这么想。”
    “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你……还是谢谢你。”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也仅此而已。”
    “至于你的疑惑我也大概能猜得到到，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为了保持我们持续的战斗能力和低廉的后勤压力，标准海军陆战队的护甲里内置了三针强力止血剂和三针再生激素。”
    “我自动注射了一针止血剂和一针再生激素，在间歇恢性复意识的时候又自己注射了一针再生激素。”
    “所以我手上还剩下了两针止血剂和一针再生激素。”
    “所以你是把那针激素打在了我的身上了么？”
    “是。”
    “那针止血剂也一并打给了你。”
    看来我没死掉，还是有必然性的。
    海军陆战队的救生设施，就一整套的丢在了我的身上。
    我也应该庆幸那时我并没有把娜莉娅丢在招待所里自生自灭。
    这也是所谓的有因皆有果？
    哈哈哈，林曼，最后居然还是你那可笑的伪善救了你自己。
    “不然你应该会死于难以自我愈合的大出血。”
    “我知道，谢谢。”
    “你除了会说谢谢，还会说点什么其他的吗？”
    这是在呕我把她卷进被子里的气？
    毕竟那个时候她也已经清醒了，能够感觉到我都做了什么。
    不对，她会不会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比如说我抱着她在荒漠上狂奔是那个时候？
    那……
    这也就能解释得清楚怪不得她对我这这种态度了？
    毕竟被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一直在跑路，这也难免会对我产生敌意。
    但是之后又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好巧不巧又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才会产生了这种矛盾纠结的情绪？
    好危险，好危险！
    要是在路上就被她直接做掉了，那我可真就吃大亏了！
    那现在我又该怎么狡辩……解释呢？
    “咳咳，那个……”

 第一章 《二十》

    “你看我和你说了，他真的是会傻笑的嘛！”
    啊？
    “你还说我骗你！”
    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莫拉尔突然跑到了我的面前，朝着娜莉娅说道。
    “莫拉尔！”
    “说什么呢你！”
    “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会突然发呆，然后就开始傻笑？”
    “我和娜莉娅小姐说了，她还不信……”
    这……倒是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每一次那不都是你刚好在我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的时候跑进来？”
    原因是……因为娜莉娅吗？
    莫拉尔很可能对这个小妞有不少的好感。
    应该并没有主观的想要针对我。
    但是因为此地恰好同时存在两名和娜莉娅同属一个品种的雄性灵长类智慧生物。
    但他在心中或许潜意识的觉得自己并没有我优秀？
    所以这其实是在异性面前的一种合理的排外表现？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发誓没有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看了一眼娜莉娅。
    后者朝着我摊了摊手，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又无奈的朝我笑了笑。
    “嗯。”
    “……是不是嘛，林曼！”
    “你自己说。”
    嗯，他刚刚说了什么吗……
    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说起来现在最快结束这个话题的方法……
    “嘶！”
    “不行，我的腹部还是很疼！”
    当然是装病了！
    这种时候只要慢慢低头，然后捂住自己的伤口。
    再借机深吸一口气再用力的往外压出来。
    当然，不能让这口气喷出来，你得把这股气憋住。
    越用力的挤压和憋气，你的脸就会红的越快。
    “嗬，嗬，嗬！”
    感觉自己脸色差不多那样了，就可以正常的喘气了。
    憋气来带的压迫感又会迫使我像真的伤痛复发一般的大口喘气。
    “林曼！”
    “你，没事！”
    这种时候当然得说自己没事，再用看起来比较狠的眼神瞪着莫拉尔。
    这样他100会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在逞强，从而更不会考虑其他的事情。
    然后想到刚刚在这还和我拌嘴，故意惹我生气。
    再想到我之前对他的种种好事，那种扭曲的内疚感很快就会把他吞没。
    “来，来，你先躺下，别乱动了。”
    至于娜莉娅，骗得到骗不到都不重要了。
    莫拉尔中计了就行了。
    “没关系，啊，嘶！”
    虽然从内疚的心理发起攻击，是小人行为，但是这也是目前最好让莫拉尔再乖乖听我说话的办法了。
    “没事，这么说我们……”
    “卧槽！”
    “这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啊！”
    就在我又躺下去，头看向远处楼梯那一边的时候，地上出现了一具看起来已经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的尸体。
    尸体身着帝国军队的制服，看样子应该是本地的驻军？
    朝我这面的军衔应该是一半被压在地上的石块里，但看起来应该是下级士官之类的样子。
    “这个啊……是娜莉娅的杰作。”
    “应该是进来侦查的帝国军队？”
    “他突然就跑下来了，我也没多想就把他给毙了。”
    娜莉娅又摊了摊手，摇了摇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在了她身后的那把步枪，无奈的说道。
    “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他反过来把我们毙了？”
    这不太妙啊！
    “你们把他杀了，那他如果回不去他所属的军队会有何想法？”
    如果说在外调查情况的士兵突然消失了，那作为他的长官当然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属下的消失就意味着他调查的区域里很可能有潜在的危险情况。
    他就需要调查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了属下的失踪。
    是遇到了敌人？还是遭遇了房屋倒塌？还是已经成为了逃兵？
    “那他们不得重新进来找这个人了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如果当时娜莉娅没有果断的把他放倒，我今天还能不能睁开眼都二话了。
    “我……抱歉，我只是下意识的，我没想那么多……”
    原来你也会道歉的啊？
    “是啊林曼，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莫拉尔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问题，但还是挠着头看着我惺惺的说道。
    “那个，没关系，你们做的很对！”
    这种时候当然还是要站在她们的立场上考虑，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要她们能意识到这件问题背后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后，下次养成思考的习惯。
    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没有必要再把大家都弄的不愉快。
    “放倒他多久了？”
    判断是否存在危险还要看他的指挥官是否意识到他没有归队是失踪了。
    执行任务时短时间的消失不能代表什么。
    “今天是第三天了，在轰炸结束后的当天，他就跑下来了。”
    “城里面还有人在搜索么？”
    “根据我的观察，昨天晚上都还有身份未知的小队人员在活动。”
    “今天呢？”
    “今天的话，至少在刚才回来前，我是没有看到了……”
    娜莉娅的声音最后慢慢小声了下来，她应该也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到之前她回来为止，都还有人在活动的话，就说明我们目前还是安全的。
    没有归队的人还有可能在执行任务，但如果大家都已经回到了队伍，此时指挥官就会开始考虑是否有人遇到了危险。
    耐心就会极大的被破坏。
    如果你的手下都回来了，就剩这么一两个人消失不见了，你会作何感想？
    那当然不得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
    “看样子我们得走了！”
    “莫拉尔你快收拾东西，只要吃喝和那个药！”
    “娜莉娅，你……”
    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最好能得到娜莉娅的帮助，但是还是要把选择的权限交给她自己。
    是和我们一起？
    还是自己一个人跑路？
    受到同袍背叛，和我们一起逃跑偷渡，并且已经击了一名帝国士兵的她，应该不太可能存在会主动告密的可能性。
    当然了，她……
    “悉听尊便。”
    皎洁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也不知道实际上她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
    “明智的选择。”
    “现在你就负责保护我们？这也是你的专业。”
    “然……”
    “你们两个真的需要被一个女人保护吗？”
    “对啊，林曼？”
    “什么对不对的，我觉得娜莉娅一个人能把我们俩都放倒，再挨个切做细细的臊子。”
    “你就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姐姐，你可是陆战队啊！
    货真价实的陆战队啊！
    “行了行了，你就说好还是不好？”
    “要我做的就这么简单？”
    “当然，想多了！”
    “既然你没什么话说，就再帮莫拉尔多带点东西，或者帮我背一下这个腰包。”
    “里面也要放点东西吗？”
    娜莉娅举起放在地上的我的腰包，看起来已经瘪了许多。
    看样子里面装的东西这段时间也有被他们俩消耗了点？
    哦对了，金条……
    还好，还在我的内揣里！
    不过现在没什么好往里面塞的东西了，就再塞点左旋异利敏他定？
    这东西即使派不上用场，找办法拿去变现也是极好的。
    “塞，把那些药都塞进去。”
    虽然说目前已经感觉四肢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腹部的伤势还是处在很不明确的状态……
    从衣服上的血迹来看虽然并非是开放式伤口的那种大流血，但是也超过了普通外伤的范畴。
    也不知道内脏是不是有受到什么损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莫拉尔，你扶我一下？”
    “哎，你，好！”
    “这样会痛吗？”
    看着试图从床上下来的我，莫拉尔还是马上跑了过来，扶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用力的我。
    “还行，感觉好很多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他内疚，还是因为和我的感情确实很深厚，反正我牵着他也就确实会感觉很安心。
    这样走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腹部的疼痛感还是属于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脚上感觉没什么劲，可能也是躺久了的原因，多走几步应该就会理想很多。
    再不行就扎针嘛，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了！
    “你没事？”
    娜莉娅也略显担心的看着我，显然也对我到底能不能走出去保持比较怀疑的态度。
    “没事，你帮我们拿点东西，莫拉尔可以扶着我。”
    “说起来我觉得我的力气可能比他的要大一点……”
    这是在害羞吗？
    虽然这种事确实不太像女孩子该做的，但是既然都这样了你确实要比莫拉尔来的强一点，也不用感到难为情？
    “所以我才拜托你帮我们多拿一点东西呀。”
    “啊，哦。”
    “好，那这些就给我拿了？”
    “我先出去看看，你们跟上。”
    “哎？”
    一把提了我眼前的腰包，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感觉变得温和了一些的娜莉娅，又变得不太和善了。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是不是刚才我的语气太冷淡了？让她有了一种我们把她当苦力来用的感觉？
    “莫拉尔，你先来扶着我，该走了！”
    “好，我带点这个，来，走！”
    莫拉尔再多揣上了两针高效镇定剂后，拉上了我的手。
    “好，慢点……”
    要不要找个机会……给她道个歉呢？

 第一章 《二十一》

    刺眼的强光直接将我陷入近乎致盲的状态，热浪也不断向我席卷而来。
    即便不亲自用眼睛去看，空气中弥曼的浓厚的血腥味也在控诉着这里所发生的暴行。
    压抑的感觉顿时难以遏制的涌上了心头。
    当视线再一次能够聚焦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血腥而凌乱的场景，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极其压抑的画面。
    远处猩红的血月正在缓缓升起，世间万物都被暗红色的血色雾气所笼罩，眼前的地面上不断有涓涓的血液汇集在一起，壮大后向远处流淌而去。
    再抬头看去时，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魔龙嘶吼着，无情的对着地面跪拜祈祷的子民们喷吐着炙热的烈火。
    他们鬼嚎，他们四处的奔跑……
    真的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惨状。
    “林曼，走了！”
    似乎感觉到了我陷入了沉默，前面扶着我的人轻轻的扯了扯我沾满了灰尘的衣袖。
    “莫拉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报应吗？”
    “虽然我相信，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走。”
    这便是战争。
    即便是屠杀自己的子明，也要进行的战争吗？
    哈哈哈，这样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嗬哈！”
    “没事？”
    “没什么大碍，就是还使不上什么劲。”
    不得不说娜莉娅的药还是很强劲的，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表现出了脱力而已。
    “话说我们虽然现在就这么跑出来了，但是也不能漫无目的的乱窜？”
    莫拉尔略显担忧的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或许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样子后便又看向了远处的娜莉娅。
    去到何处吗？
    本来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但是现在看到了这般宛如炼狱一般的惨状……
    真的能够找到所谓的世外桃源独活吗？
    天地这么大，居然找不到容身的地方。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哪里可以容纳我们，但现在的我对帝国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了。
    难不成……要跑到联盟控制的地方去吗？
    那又要怎么离开呢？
    舰载机已经坠毁了，现在星际通行的手段也只能考虑偷渡了？
    跑到港口里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进货舰的货舱里？
    还是高价购买黑市船票呢？
    起码目前我的身上还是有点钱的？
    或者买一架便宜的轻型穿梭机？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可以离开，莫拉尔会同意吗？
    他可是土生……
    “不如，我们直接干干脆脆的，逃到联盟控制的区域去？”
    “我觉得这里我呆不下去了……”
    莫拉尔看到我一时间没有回答，他便突然转过身来非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或许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帝国公民，哪怕在之前的生活中并没有表现出来对教派的信仰又或是其他的意志。
    但在他内心深处耳濡目染应该也是遵从所谓的圣女和帝国荣光这一套东西的。
    而此刻他居然认真的像我说出了这种话。
    正在思考该如何向他开这个口的时候，他居然主动的和我说了出来？
    哪怕我的心中也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还是不免的感到非常的震惊。
    “我觉得这样……这已经不是所谓的荣耀了。”
    在远处娜莉娅的招呼下，我们再一次开始走动。
    莫拉尔略显颤抖的声音被走动时不断发出的沙沙所覆盖。
    我也无法看到背对着我的莫拉尔此时的表情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好。”
    还是直接答应他。
    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需要我去安慰他么？
    他心里应该也很不舒服？
    比起没用的安慰，倒不如尊重他这般认真的决心？
    “那我们先想办法到中心城去。”
    “嗯……”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对着他的请求做出了让步，但是实际上这也是我自身所需要的诉求。
    说起来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但最后不仅让他对我更加的感激了，还顺带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这种小人，即使以后有一天真的死掉了，怕是也要下地狱的？
    呵呵……
    瞎说什么啊，林曼！
    我也没有故意用话术引导莫拉尔往这方面去想，我甚至连故意诱导他的想法都没有！
    再说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而考虑。
    在思考的时候就没有分莫拉尔还是我，个人该如何，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倒是娜莉娅。
    要区分她，和我们两个概念吗？
    “叫一下娜莉娅，让她先过来一下，我有话和她商量。”
    出于节省体力和避免大声呼喊引动伤口的考量，最后还是又让莫拉尔当了苦力。
    “好！”
    “娜莉娅小姐！”
    “娜莉……麻烦过来一下！”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来人小跑着到了我的面前，也开始观察起我的脸色来了。
    起码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她应该还是真心关心我的。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她排除再团队之外？
    “我没有什么大碍了，叫你过来只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是要换我来扶你吗？”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会被她把话题带跑偏掉的？
    “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去到联盟控制的区域里。”
    “你觉得如何？”
    “那去就去，可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娜莉娅突然欲言又止。
    她在担心？
    还是在害怕些什么呢？
    “是在担心我们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吗？”
    “嗯。”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虽然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但是如果不能让她觉得有把握的话我估计也得不到她的支持？
    “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但是一想到那样的我都能被你们从必死的境地中带出来……”
    “如果是你的话，那可以试一试。”
    你敢相信这是帝国的海军陆战队员所说的话？
    “奇迹已经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了，我选择相信你。”
    从某一个角度上来说，帝国如此这般，已经和失败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
    “这么说你选择了跟随我赌到底了？”
    “想清楚，确定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前来寻找失踪的队友，也不知道我们现在逃出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我知道现在如果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到了最后只会成为任人宰割的肥羊。
    同样我对娜莉娅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将我送到中央城后能够主动的离去。
    说出来或许会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那其实只是你的善良和恶毒都并不纯粹。
    所以你会迷惑，会感到难过。
    “我……相信你！”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产生了联系。
    如同她的回答一般，她选择了信任我，哪怕此时她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澄澈，但是我觉得经历了背叛的人是不会再那么容易的去相信别人了。
    不过既然现在我的情况如此糟糕，我还是暂且相信她？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中央城了。”
    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获得离开这里的手段。
    “我们需要在日落前再一次寻找到可以为我们提供庇护的地方。”
    按照我的印象中央城应该在那个方向，和我们来时的方向正好相反。
    “还有什么事吗？”
    娜莉娅看到我站了起来，也就不在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暂时没什么了，先走，你往前面走一点。”
    “有什么不对的马上给我们示意。”
    “嗯。”
    从现在到日落应该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按照我们的状态不知道能走多远。
    回想起之前在那个招待所的终端上看到的地图，这个定居点和中央城之间好像是没有其他居住点的。
    那么就需要绕路了。
    那边是中央城的话就要走这个方向？
    “娜莉娅，走这个方向，我们先超其他居住点的方向走。”
    “顺着路直直的走就好。”
    在我的记忆中只需要沿着这些路一直走，就能到达……
    车辆！
    远处一辆没有被损坏的车辆刹那间将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莫拉尔，那是不是辆车？”
    “是，你……”
    “叫娜莉娅！”
    “娜莉娅小姐！！”
    “这回又怎么了？”
    已经跑到更前面了的娜莉娅又一摇一摆的跑了回来。
    感觉有些不开心的看着我说道。
    “那个，你看看有没有可能把它弄响？”
    我和莫拉尔肯定是想都不要想了，但是好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帝国海军陆战队啊！
    “这？”
    “虽然以前也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培训，但是还没有实际的尝试过？”
    “我也没什么把握。”
    果然有戏！
    “那你就先去试试？”
    “即使不成功，我们也不会怪你！”
    能够感觉的出来一旁的莫拉尔也有些激动。
    “好，那我去试一下……”
    这辆车辆的出现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忍耐长时间的跋涉，还有夜晚时肆掠的低温威胁了。
    只需要娜莉娅……
    “呜～！呼噜噜……”
    响了！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娜莉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细铁丝就这么把门挑开了……
    开门，拆盖，打火瞬间完成，是侠盗中的豪杰……

 第一章 《二十二》

    远处朦胧的地平线上的景物不断挪移变幻，而高速贴地飞行的地效载具平稳得甚至没有一丝抖动的感觉。
    地效模式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不需要再额外的绕远路，也不用担心夜幕降临后带来的极寒环境的影响，只要按着车载导航直线对着中央城一路飞驰即可。
    我也不用再受到来回的折腾，实际上这样舒舒服服的这么坐着也让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地效飞行的状态除了对能源的消耗极大和对载具负荷要求也很大以外，没有其他的什么坏处。
    当然，车是我们凭本事抢……
    咳咳，借来的。
    说难听点，我们会在意能源消耗的速度吗？
    “这种能够提供地效飞行模式的载具，怕不是也要好几百帝国马克？”
    莫拉尔一边趴在窗沿上，一边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镇定剂注射器。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窗户没有办法打开，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怀疑莫拉尔会毫不犹豫的打开试试。
    “如果只想要一台有这种功能的载具的话，买一台二手的加亚300也用不了多少钱。”
    “应该200帝国马克左右就能到手？”
    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前面驾驶载具的娜莉娅听到莫拉尔突然说到这个问题后，便也搭上了话。
    “你对这个很在行呀？”
    “没有，之前身边的……”
    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娜莉娅的声音突然被压低，然后陷入了沉默。
    “莫拉尔！”
    其实能够猜的到，娜莉娅作为海军陆战队这种男人堆里的成员，身边自然会有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抱歉，他不是有意的。”
    而说起这些事情来她又会很自然的想到那天被自己的同袍背叛的悲伤往事。
    莫拉尔这种神经大条的家伙自然不会想得到这其中的关系。
    “没关系，这也没什么。”
    娜莉娅的虽然语气变得平淡，仿佛真的已经看开了一样。
    但是那种极力压制自己情绪带来的声音的颤抖感，我真的太熟悉了……
    “抱歉，我没有想那么多……”
    微微张着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的莫拉尔，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又做了坏事，也是立马正坐收敛了笑容赶紧道歉。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正经。”
    短暂的沉默后，娜莉娅还是笑了出来，后视镜是电子式的，我没法通过它来看到娜莉娅的脸，所以是否是强颜欢笑我也不能确定。
    “林曼，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正经的时候吗？”
    干什么？
    突然转过来看着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挺吓人的。
    “啊，好好开车！”
    “切！”
    看起来这家伙对心态的调整速度还是蛮快的。
    也对，毕竟也是接受过这方面专业训练的人。
    “林曼，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哎，别拉我右手，会扯到伤口！”
    一番拉扯后，再顺着莫拉尔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远处荒漠丘陵之上人头攒动。
    “应该，是什么人，我也看不清楚。”
    地效模式下这辆车的速度已经超过了300k\/h了，远处的景物只会不断的向后飞掠而过。
    其实除了能看出来那些东西是活物以外，甚至都不能区分出来到底是不是人。
    但是很快的，娜莉娅将车速压下，让我们有了稍微稳定的视野。
    “太远了，但是看起来像是什么羊圈的样子？”
    能够看得出来，隐隐约约的应该类似是栅栏一样的东西。
    里面的活物看起来也是被拴在一些柱子上的样子。
    “嗯……”
    看了两眼，心中大概有了推算后也就不再关注了。
    比起他的这些奇怪的好奇心，我还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到时候该如何安全的离去。
    在黑市也不是买不到不需要额外验证身份的所谓的黑票，但是在货仓中一定不会好受。
    实在不行就从黑市里搞一辆二手的穿梭机，但是这样真的能升空起飞吗？
    说起来……
    “但是我怎么感觉里面捆住的东西很像是人啊？”
    “哎，林曼！”
    里面是人？
    虽然我并不怀疑莫拉尔会为了让我感到震惊故意乱说什么，但是这其中至少也应该有夸大的成分。
    “看错了？我都看不清楚你还能看得出来？”
    虽然做出了那种非人哉的事情，但是帝国明面上还是禁止训练人类当奴……
    娜莉娅显然也对远处的事物来了些兴趣，随即便调转了方向朝着那边开去。
    “这……”
    随着我们不断的靠近，原本模糊的景物也在不断变得清晰。
    大批的亚人被镣铐锁住，有的头上长着犄角，有的背上还长着翅膀。
    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灵性，有的只是再机械的重复着几乎没有酬劳的工作，而有的则正在被训练成适合他们工作的工种。
    “这应该是奴隶农场……”
    之前只是在认知里存在，而现在就亲眼见到了帝国大名鼎鼎的奴隶农场。
    帝国明面上禁止以人为奴隶，但是却不禁止屠杀和奴役一些星球上产生的所谓低等原住民。
    这个世界很大，人类本并非其中的主人。
    但是掌握毁灭科技的人类，最后逐渐的凌驾在了其他种族之上。
    它们只是被我们粗暴的写进了名为分类学的学科课本上，本质上被我们当做和动物一样的东西。
    哪怕它们当中很多的种族也有很高的智慧，哪怕哪怕它们甚至和我们长的也很像，哪怕实际上我们也只不过是动物的一种……
    但是最后只因为我们是人类，它们不是，便遭到欺辱奴役，甚至被端上人类的餐桌。
    没有人看到这种身上被锁链钉穿，脚上被镣铐所束缚的“动物”，不会心中一凉。
    “走……”
    即使你感到难受，还是那句话。
    你又能怎么样呢？
    要知道为什么说帝国明面上禁止以人为奴隶？
    因为实际上帝国就是存在巨量的奴隶。
    我这般省份在帝国社会中已经可以说是社会的最底层了，但十个人里走出来至少有五个人不如我。
    虽然都被叫做苦工什么的，但是实际上的苦工应该是我这样的。
    那些比我差的，不是奴隶又还能是什么呢？
    莫拉尔和娜莉娅也一直陷入沉默，显然这里的景象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是不小的冲击。
    “所以说帝国的没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车辆还是那般高速的飞驰着，看着远处的天际线，想着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行动，我的精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当我再一次无意间睁开双眼时，远处已经可以看见高耸入云的天空塔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托了这个载具的鸿福，居然真的能让我们在日落之前到达中央城！
    糟了，还没有考虑过该怎么样进去！
    我的身份卡已经过期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登录到中央城的门禁，而娜莉娅自然不可能拥有身份卡这种东西，海军陆战队平常除了驻守舰队设施或者在舰艇上蹲着，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明用的城市，所以自然也没有必要拥有身份卡。
    所以只能依靠莫拉尔了？
    进入中央城需要缴纳不低的税款，根据星球发展等级的不同，进入所需要的税款也就不同。
    较为低级的发展程度或许几百个帝国里格尔斯便能通过门禁，但是据说进入帝国首都至少需要400帝国马克。
    而且非本地的旅者每天都还需要额外缴纳100帝国马克作为治安费，否则在其中将寸步难行，甚至无法登录门禁的你还将会遭遇可怕的犯罪行为。
    这里的话我估计门槛也不会超过50个帝国马克，每日的治安费应该也不会高于10个帝国马克。
    通俗的来说，有钱就有人权，就这么简单。
    所以目前来看我们三个人之中或许只能莫拉尔能有人权了。
    不过他也是真真正正的帝国公民，缴纳了税款自然也应该获得响应的人权。
    从那天在定居点还能支付的情况来看，我和他的身份卡并没有因为异地登录而被锁定。
    所以进入中央城后我也应该重新激活我的身份卡，起码这样会方便很多。
    “莫拉尔，等一会我和娜莉娅都用你的身份卡登录成你的奴隶，不然我们办法进去。”
    如此一来我们只能撇掉自己的人权，通过帝国明令禁止的奴隶渠道进入中央城了。
    说起来也好笑，都已经明令禁止了，公民的身份卡还有可以登录人类奴隶的功能……
    “娜莉娅，只是找一个办法进城，莫拉尔也不会命令我们做什么的，这样可以接受吗？”
    在被登录为奴隶之后，如果我们有任何违背莫拉尔的行为后，都可以被莫拉尔合理击杀。
    当然我愿意是因为我也信任莫拉尔，至于娜莉娅是否愿意，那就要看她……
    “你都主动这么做了，我又还能说什么？”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央城外的广场了。
    在这里可以停车和驻留其他载具。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它们开进去，只要你愿意为他们也交出荷包里的钱罢了。
    不过和人不同，载具会占用更多的资源，也会产生危险，所以在城市内部也会受到更严格的管控。
    而且要知道，它们的税可比你本人都要贵得多了……

 第一章 《二十三》

    将身上的武器也都丢在了车上，虽然这是保护自己的本钱，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妥当。
    之后登录到中央城门禁管理系统的过程倒是非常的顺利，莫拉尔只是简单的支付了18个帝国马克我们便干干脆脆的通过了门禁。
    还在门禁处购买了一台手持终端，用来获取情报。
    至于本来我们自己的终端？
    抱歉，当时逃的快，并没有机会回到居住的地方拿了……
    和联盟按照星系来规划特区发展的模式不同，帝国还是喜欢按照传统的殖民法则殖民星球，修建整个行星的首都中央城以及其他的定居点。
    一般人在作为行星首都的中央城中，会受到所谓门禁系统的管理和监视。
    得益于无处不在的安全系统，非法闯入和犯罪会遭到非常快速的逮捕，甚至击杀。
    在这里有钱便是天堂，没钱
    这一切都非常的顺利，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入场费居然一个人才6个帝国马克。
    果然帝国马克果然已经是非常大的货币单位了。
    一方面是我忽略了帝国马克的价值，另一方面也是我可能高看了此地的建设繁荣程度。
    远处的投射立体屏幕上正在不断播报有居住点遭到联盟轰炸的消息。
    屏幕中的主持人面红耳赤的怒号着，她居然在公共场合公然用着难听的话语咒骂那些所谓的“敌人”。
    这样显然能更好的煽动群众们的感情？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先按照门禁上面的指引到居住所报到。”
    莫拉尔从后面远远的跑了上来，手中还抓着3只冰淇淋。
    “我要巧克力味的。”
    “不行，巧克力的我要自己吃，给你哈密瓜的！”
    “小气！”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起来并没有人在意远处播报的残酷炼狱景象。
    我也不知道这个播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显然大家都面无表情。
    看来这其中的煽动力也没有一开始我所想象的那么大。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这个人人都是行尸走肉的时代。
    没有人是傻子，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当傻子。
    只有麻木不仁才是对自己最坦诚的爱。
    小的事情他们可以指指点点，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居高临下。
    但是一旦事情真的超出了他们的认识，或者出现了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
    那便做出一幅与我无关的样子。
    他们得到中央城的保护，他们知道只要不发生真正的战争，那便可高枕无忧。
    与其担心一下那些无辜枉死的同胞，不如思考一下今天如何获取更多的报酬。
    这便是我们所自豪的光辉的人性。
    “你自己拥有身份卡，我们都是你的附庸，你直接一起登记了就好。”
    作为高昂的税款代价，进入中央城后你也不需要额外再寻找住所，只需要拿着身份卡到按照登录门禁时获得的地址处，重新在当地的门禁系统登录，便可以获得一个供你使用的房间。
    之后在中央城中每天都需要在门禁上重新登录缴纳固定的费用，否则你的身份卡便会遭到锁定，身份也会被标记为非法滞留。
    当然，你也可以一次性刷够几天，按人所需。
    说话间两口将香甜的冰淇淋吃掉后，也难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惬意。
    对于我们这些为了活命而不断奔波的人来说，“此物只有天上有”。
    “我需要前往黑市一趟。”
    这里所谓黑市当然不可能就是那种暴力的权钱场所。
    再怎么不济，这里也是堂堂帝国的殖民首。
    怎么可能会允许那种黑恶的东西存在？
    “我陪你去？”
    娜莉娅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我的腹部，虽然我自己已经感觉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仔细想一想的话确实有人陪同会比较稳妥。
    “那我们便一起去……”
    不过既然娜莉娅要是和我一起去了，都是奴隶身份遇到问题就会陷入被动。
    这样还不如和莫拉尔先去登记住所，去将身上的三条贵金属变现后再一起前往黑市。
    “算了，先和莫拉尔去登记住所，毕竟我们两个奴隶到处行动也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有正规公民的身份在这里也会好办事些。
    “也好……”
    就像想象中的那样，帝国的城市规划都是一个感觉，你就这般走在街上甚至都会恍惚，想起以前那个供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
    往来的人群匆匆忙忙，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们就像机器上的螺丝，有这自己的工作和义务。
    至于你？
    也没有人会管你。
    被联盟占领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我还有那么多东西放在那里呢……
    “按照指示上的光点来看，就是这儿了？”
    最终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莫拉尔举着手中的移动终端，在一栋建筑前突然停了下来。
    “其他地方也没有看到门禁系统了。”
    说简单一点，所谓门禁系统其实也就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的刷卡机，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将身份卡放倒上面便会自动读取并处理事件。
    符合要求便许可执行，不符合要求便拒绝。
    只不过其中可以被执行的选项比较全一些，处理起来比较快罢了。
    “滴！”
    随着莫拉尔将手中的身份卡放倒指定区域后，整个刷卡器便亮起了闪烁的黄光。
    再听到滴的一声后，闪烁的黄光变成了绿光后便缓缓暗淡了下去。
    “房间516号，已经登录到安尔戈多斯?莫拉尔，欢迎回家……”
    “原来莫拉尔你的姓叫安尔戈多斯啊。”
    娜莉娅抿嘴笑了笑，随后便转过来看着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我。
    “那你呢？”
    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烁，泛起淡绿色的晶芒。
    此时此刻看起来像极了纯净的蓝宝石一般。
    说实话，好看极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
    “抱歉，我突然想起了点其他的事情。”
    虽然这样确实挺尴尬的，但是我无法否认那确实真实存在的美丽。
    我也不是一个会因为尴尬，就干脆不看或者假装看其他地方再偷偷偷看的人。
    “兰斯塔洛，兰斯塔洛?林曼。”
    当然也不可能就直接说出诸如：“你的眼睛真美”此类的话。
    虽然我并没有恶意，但是听者有心，我搞不好会被她手撕了也说不定。
    “兰斯塔洛，兰斯塔洛……”
    仿佛认真记住了我的名字一般，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觉得其实名字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你直接叫我的姓和称呼我的名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这种时候我应该反问她的姓才对？
    难道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应该现自报家门才是礼貌的做法吗？
    “那我们能知道你的姓……”
    “这个房间还挺大的，看起来住我们三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当然，毕竟我们也缴了三人份的费啊，总不可能交了钱让我们住外面？”
    “……么”
    这样不太好？
    明显是趁着刚刚进入房间的这个时间点来躲过我的问题。
    故意借着房间的话题来转移我的问题。
    话说莫拉尔你这个家伙居然对娜莉娅的姓不好奇吗？
    你应该对她很有感觉的？
    这种时候不应该极力的获得情报……等等！
    娜莉娅最早“醒来”时我还在昏迷之中，他们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介绍过自己……也不对啊？
    这么说的话娜莉娅不可能不知道莫拉尔的姓？
    “你感觉怎么样，需要再休息一下吗？”
    莫拉尔和娜莉娅放下了背在身上的东西后，便朝着一进来就靠在门边的我走了过来。
    “没事，收拾好了就出发。”
    不过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告诉我，我再怎么胡思乱想也没有用。
    众所周知，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时候到了，她自然也就会主动告诉我了。
    “今天至少先去把这些玩意挂到交易所里去。”
    按照上次莫拉尔的意思来看，提前放到交易所里应该会获得最高的兑换比，具体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规格的金条应该会多100个帝国马克左右。
    上次立即变现，记得好像是400帝国马克出头？
    算上10的税应该450左右，按照到手再加上100的话就是500帝国马克左右。
    现在身上还有200多，三根金条变现就是1500个帝国马克。
    加上娜莉娅和莫拉尔身上的应该能凑够2000帝国马克。
    “走。”
    再加上一些少见的“违禁品”，至少二手的穿梭机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能够飞到联盟的控制区，那就足够了。
    “对了，是不是还需要更换一些食品？”
    “现在会主动想到这些事情了，进步不小啊。”
    “嘿嘿，和你这种妖怪待久了，自然也会被感染的嘛……”
    说谁是妖怪呢！
    那不是在帮助你成长嘛！
    久违的打闹感，再还不应该放松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感觉，其实是不好的？
    但是我能阻止莫拉尔吗？
    人也是需要调节的？
    如果就这么一直紧绷着，迟早也是会陷入意识层面的死亡的？
    “您好……”
    这里是……已经到了交易所了吗？
    所以我不知不觉又在这种状态下走到了交易所的门口了吗？
    怎么我也……

 第一章 《二十四》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是因为刚才那一只冰淇淋吗？
    这种恍惚的感觉，也不像是因为伤痛可能会陷入昏迷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总感觉就是单纯的注意力急中不起来？
    不对，头感觉也并不疼。
    为什么？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大堂内的业务人员看见莫拉尔进入后四处观望，也是主动的迎了上来。
    “那个，我们……”
    喂！
    行不行啊莫拉尔！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才是奴隶的样子？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怪紧张的，完全没有一点进来做正事儿的样子。
    “少爷，老板说让我们赶紧把金条兑现了回去。”
    这种时候我们当奴隶的，就得顶上去了。
    一方面暗示业务人员我们是来兑换现金的，另一方面暗示我的身份不一般。
    之所以这个奴隶敢像这样和主人说话，是因为在家中老爷可能有过类似要看好小主人的交代。
    再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莫拉尔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等一会出了洋相。
    “啊，对，对！”
    “老爸确实是这么说了。”
    果然再听了我的话后，这个业务员也只是看了我一眼，眼光之中也没有什么异样。
    说话啊，你总不能叫我主动东西拿出来？
    看我眼色啊！
    看我眼色啊，喂！
    “拿出来？”
    你这语气还和打算我商量一下呗？
    我还可以拒绝一下子呗？
    “我知道少爷您不想把自己攒的东西卖掉，但是为了家里的企业，为了老爷……”
    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了。
    既然莫拉尔这主人用这种奇怪的语气和下人商量了，那终归是出现了问题。
    虽然不一定会引起怀疑，但是你这样子也太不自然了啊！
    拿过去啊，拿过……
    “算了，既然老爸是如此打算，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莫拉尔似乎突然看懂了我的眼神，两手一摊最后还是“无奈”的借过了我从怀里掏出来的金条。
    还好这家伙，智商在线……
    不然今天绝对会引起怀疑的，要是引起怀疑，虽然我们的身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起码这金条的来历就不好解释了。
    “唉。”
    低下头来一直不舍的看着手中的金条，最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哎，少……”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再狠狠的将金条直接交给了接待我们的业务员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你跟上去，看着点少爷！”
    朝着一旁的娜莉娅使了个眼色后，让她也出去了。
    真的还好最后莫拉尔明白了我的意思。
    既然我是老爷交代了的人，最后是强莫拉尔少爷所那难，而且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不如直接把整个摊子甩到我的手上，让我全权处理算了。
    所以干脆就来了这么一出，把自己从整个场景里设法合理的提出去了。
    “那，先生，这些东西……？”
    “没事，按少爷的意思。”
    看到我们的主人就这径直走了出去后，这个业务员虽然略显疑惑，但也还是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显然没有对整个背景故事有所怀疑。
    但是对我们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金条还是产生了疑问。
    应该是在疑惑主人的意思到底是把它变现呢？还是不要把它变现？
    “抱歉，让您看了笑话，家里的产业遇到了一些危机，所以现在在想尽一切办法筹钱。”
    表面上还是个奴隶，在解释这个故事的同时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的。
    “我知道了，请稍等。”
    接下来应该是要拿去测试成分和完善手续了？
    由于受到产地和用途的影响，许多贵金属并非就是单纯的黄金或者其他的单质贵金属。
    其中可能添加了一些聚合体或者一些其他金属。
    所以同样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金条，但是再兑现时也会产生比较大的价值差距。
    “您这边是需要立即变现还是等待期货的交易？”
    立即变现自然是最当场就兑现了，但是自然到手的现金也是最少的。
    按照上面营造的场景，我应该选择立即变现比较合适。
    但是我的目的是获得最高的兑现比例……
    所以我应该现表露出立即变现的态度，但是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最后再改成最高的比例才对。
    “我要立即变现！”
    “好的，这边您……”
    “等一下！”
    “我……啧！”
    这种时候就开始表现出纠结的感觉了，装模作样也算是我的特长了？
    “是不是等待期货兑换出来的钱会更多啊？”
    “是的，最多可能会比现在立刻变现高出45。”
    “45！！！”
    450的话再加上45就是……650左右的帝国马克！
    再算上10的税款就是65，650减掉65也有585！
    那3条就是1800左右了！
    天呐！
    这可比当初莫拉尔告诉我的来的多多了！
    好了，这都不用演了。
    我现在大概都知道我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了，一定非常自然，非常的真实。
    “那，那这大概需要多少天呢？”
    眼神是不是应该再炽热一点？
    这种时候是不是还应该不断的往前爬？
    “先生，您先稍微冷静一下，这边看到最快的一单或许要等到3天后了。”
    “3天，3天！”
    “怎么办，老爷能等这么久吗？”
    “您不需要让您的主人来决定一下吗？”
    “哦对，对，少爷！”
    “你等一下，我去叫少爷过来！”
    演成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感觉有些不应该了……
    “哎，少爷，叫你呢！”
    看着莫拉尔和娜莉娅这两人站在外面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点主仆的模样。
    “等会进去了问你是需要立即变现还是等待期货，你也表现得纠结一点，然后选择期货啊。”
    “是了，是了，知道了。”
    “你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就换个钱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也是……咕！”
    你看我眼神说话。
    特娘的，万一倒是被怀疑了，问你金条从哪里来的怎么办？
    你不会真的编一个家族给他们调查？
    “先生，这边是需要如何办理呢？”
    或许是看到了我和莫拉尔在来的路上一直在窃窃私语的样子，柜台中的工作人员也直接看向了莫拉尔，也没有再进行介绍。
    这服务态度好像不太行？
    “嗯……”
    “唉，算了，就……不行！”
    “不过既然都拿出来换钱，唉……”
    “少爷！”
    “算了算了，怎么钱多怎么来反正那老头等了这么久了，也不会在乎这几天了。”
    “倒不如多搞点钱算了。”
    莫拉尔也是眉头紧皱，纠结了一会后做出了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模样。
    “就怎么钱多怎么来。”
    “那就给我们办期货。”
    “好的，那这边需要登录您的身份卡。”
    行了，这样钱的事情就算完了。
    下面就要开始考虑接触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了。
    “走，少爷。”
    说起来中央城的交易场所我也一次都没有去过。
    虽然被也被称呼为黑市，但是好歹也是帝国有参与运行的超级市场一类的区域。
    因为在其中大家可以通过改良后专门用于交易的门禁系统来自由贸易，所以每个中心城都拥有一片所谓的黑市。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甚至可以买到星舰……当然，我们能搞到便宜的穿梭机就是烧高香了。
    “你终端借我看一下？”
    “好歹我还是你主人呢！”
    “是了，是了，请少爷赐终端一看。”
    紧邻这个街道的下区域，过了这个路口再右转……
    前面好像是死路啊……算了，翻过去……
    一路上也是左钻右扭的，也算是来到了黑市所在的街区。
    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也都累了干脆早点休息明天再来的。
    但是一想到钱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到账，明天来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就今天先来试试水，等钱到了就干干脆脆的办完事溜了算了。
    再等会正好到饭点了，也可以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
    “还挺大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整个街区都可以自由交易，所以我们现在其实已经进入了黑市的范围。
    “嘿嘿，三位，下午好。”
    就在我们进入后街区后不久，便有一名穿着怪异的男子主动朝我们走了过来。
    穿着倒三角型的西服，还有故意改的宽松的长裤，这打扮倒是有些像是马戏团里杂耍的一般。
    虽然和贼眉鼠眼还有些差距，不过也快了。
    “我叫莫松，不知道三位需不需要雇佣一个百事通来当向导啊？”
    原来这家伙是再打这个主意。
    “百事通？”
    莫拉尔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相当于雇佣一个熟悉本地市场的人来带你买东西。”
    “哦，哦！”
    让我没想到的是娜莉娅却却提前开口回答了。
    她以前有来过类似的地方吗？
    不过说起来我也正有此意，有些事情花点佣金让他们去做完全比我们自己抓瞎来的更好。
    “你叫莫松是，佣金怎么算？”
    “嘿嘿，这位先生，看起来和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就一天收您20个帝国马克。”
    “您看如何？”
    “20个帝国马克，我们3个人进入这里都交不了20个帝国马克，你怎么不去抢！”
    原本就没有好脸色的莫拉尔此时更是直接瞪了过去。
    “哈哈，不要这么说嘛，说不定我真的会帮到三位也说不定哟……”

 第一章 《二十五》

    听了莫拉尔的话后，眼前的人却是看着我微微一笑，也并不生气，只是用手比出了一个飞行的手势。
    “你……”
    拉住了刚想说些什么的莫拉尔，眼前此人的手势显然有这深意，已经告诉了我们他完全值得我们重视。
    “林曼？”
    这也许是在暗示我们是否需要船票，或者其他飞行手段的手势？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会错意了，所以接下来要先确定这是否和飞行这个动作有关系。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请问可以从哪到哪？”
    如果是像我那样理解的一般，船票自然有起始站。
    如果他……
    “从哪到哪？”
    “从这儿，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说话间莫松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最后慢慢的把凑到了我的耳边：“只要你有足够的……”
    钱，是？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有社会的地方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规则，而这些规则来自不同的团体则导致它们往往并不能相互兼容。
    但是有些时候因为一些特殊的社会条件或者团体共性，便产生了一些少有的可以在各个不同的团体间通用的准则。
    显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属于这种稀有的准则中的一员。
    “哈哈哈，我们是正经人，莫松兄弟说笑了。”
    既然你并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一时间难以判断当前的形式。
    就学着对方之前的态度来对付他。
    所谓“以眼还眼”。
    当然一方面我们不能表现得出来太过需要，即使对方真心只想要进行交易，那也可能会遭遇坐地起价的这种窘境。
    另一方面这种欲迎还拒的状态对于真心想要交易的人，也会觉得你只是想要砍价，或者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果然，莫松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最后突然笑了笑后朝着前面墙边的一个门指了指。
    “那既然如此了，下次有需要的话可以到这附近找到我。”
    话毕，再打量了一下我身旁的莫拉尔和娜莉娅后，莫松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看样子这家伙果然有门道！
    这种时候应该和他说点什么？
    起码如果以后
    “那如果，我想要买件稍微大一点的东西呢？”
    停止了。
    这么看来搞不好真的有希望。
    “那可能就不会太便宜了。”
    “两千。”
    “少了。”
    两千还少了？
    目前我们在不考虑娜莉娅的情况下，最多只有1800+300左右的经费可以供我考虑。
    说起来这1800还是按照最理想的比例来兑现那些贵金属，最后搞不好实际可能还要更低一些。
    “莫拉尔，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呃，大概400？”
    大概400的话，那就是300出头……
    我身上还有200那就是500。
    “那个，娜莉娅……”
    “300。”
    好，很直接，很有精神！
    这么一算最多的话，或许会有2600个帝国马克！
    那就再报500的价上去？
    “2500！”
    “还是太低了。”
    你是属吸血鬼的吗？
    2500都要把我们仨人的血都要榨干了喂！
    “想点办法。”
    现在能当钱使的，也就剩这几只违禁小药剂了。
    要不从这上面下手试试？
    但是这其中还伴随了相当高的风险啊，林曼！
    如果暴露了这些东西，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完全脱光拿给他看了。
    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了问题，我们会直接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这玩意没有什么办法的，我莫松甚至可以排着胸脯和你说，这种东西在我这里，已经是最低的了！”
    你们人人都会拍着胸脯保证？
    虽然在这种事情上我的运气一直都还过得去……
    要和他们两个人稍微商量一下吗？
    还是就这么赌一赌？
    啧！
    不行！
    这样把他们两个放在了什么地方？
    果然还是和他们俩稍微商量一下会来得好一些？
    起码以后产生了风险，我也不至于陷入到难以自拔的愧疚当中去。
    “那这样，你先帮我去打听一下，就按照2500来做，这20帝国马克就当作是佣金了。”
    “我们也没有这么着急，我可能会在3天后，嗯，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左右，再来到这里。”
    “到时候再给你答复好吗？”
    “嗯……也行，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不过希望你不要抱什么希望。”
    “多谢，多谢。”
    “林曼，林曼，我怎么感觉这样不太靠谱啊。”
    在这个莫松走远去的同时，我们三人也继续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也就拉开了相当的一段距离，此时莫拉尔似乎已经忍不住了。
    “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感觉他那个态度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们需要黑票这种服务，但如果他不和我说去哪里可以找到他的话，我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也并没有觉得他很靠谱。
    但是就是当时突然间对他有了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总感觉能从他身上看到些许自己的影子，自己总不能欺骗自己？
    当然，我也不能这么说，先不说娜莉娅会怎么想，起码莫拉尔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嘲笑我一轮。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接着朝里面逛逛，哪有还没开始逛就达到目的的这种好事？”
    虽然说是为了找到时间和他们商量，才做出了这种看起来是以退为进的事情。
    但是总感觉事情好像就基本上这么定下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怎么说呢？
    最不济还可以从莫松那里找到机会，也就不要再那么努力的去寻求什么了？
    总感觉已经有了退路了，哪怕这条退路并非可靠，但是你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已经有备无患了。
    明明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愧疚，但是现在好像已经要越陷越深了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再往深处走去这里面出售的也多半都是某一种比较小范围的专业用品。
    不如说某些反应需要使用的原材料，或者某些工业生产中需要使用的添加剂之类的。
    至于船票的交易，甚至连票的影子都没有……
    “唉，林曼，我们回去，我好饿啊。”
    “感觉又好累，好想睡觉啊……”
    最后又逛了小半圈莫拉尔再一次路过了一个本地小吃摊之后再也不愿意继续挪动了。
    “要叫娜莉娅把你扛回去吗？”
    “好啊，好啊！”
    “快点的，把我抬回去啊！”
    莫拉尔更是直接厚颜无耻的耍起赖来。
    明显感觉娜莉娅这会变得异常的沉默，要不要还是和她活跃一下气氛？
    “你想怎么抬他呢？”
    “要不你帮我按住他，我把他的腰折过来这样好拿一点？”
    “我们一般对付不愿意说话的家伙也喜欢这么慢慢折过去，虽然死掉的还是偏多，但是目前来看效果还是拔群的。”
    好啊，有够狠的，这样怕不是不想死掉都难？
    不愧是娜莉娅，一拷问就是老开口了……
    “唔！”
    “好啊，莫～拉～尔～我和你商量件事儿呗？”
    “你不要过来啊！”
    “诶，林曼！”
    “要不我们吃这个？”
    “不要转移话题……！”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一时间走出这个偏灰暗色调的街区后，才发现原本尚且明亮的世界原来已经开始变得昏暗。
    明明应该感到寒冷但是这万家灯火却有给人带来一种祥和的感觉。
    “那就，吃这个。”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总感觉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又被慢慢的揪了出来。
    “哎，真的吃这个吗？”
    传统烧肉。
    看起来其实也挺不错的。
    这几天疲于奔命，偶尔也应该好好的体验一下生活？
    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也要发生在3天以后了。
    现在倒是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没有人能做到一直紧绷着神经来思考问题的。
    “不过你吃这种东西，应该还是太油腻了一些？”
    其实我也能感觉到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之前突然的恍惚应该就是预警了？
    “可以吗？娜莉娅？”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的建议还是，要不然换一家？”
    其实说起来我也挺想尝一尝烤肉了。
    在我的世界里好吃的东西无外乎分为两类：甜甜的水以及油炸的肉。
    烤肉四舍五入就是油炸的肉了，里面供给的饮料也就是甜甜的水。
    “没关系，就吃这个。”
    “毕竟莫拉尔每次路过烧肉摊，都表现的相当的激动，不是吗？”
    “呃，我……”
    你拿那种眼神看我干嘛？
    别人不知道你莫拉尔，我还不知道吗？
    “那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克服啦，不过要是为了林曼，我还是选择克服！”
    哎，你现在说得好像是为了我一样？
    “没关系，不用为了我专门克制自己的欲望，我就少吃一点，没什么关系的。”
    “算了算了，走，林曼。”
    “哎，等……”
    “等？等什么？”
    “不会其实是你自己想吃？”
    不能，是我自己想吃吗？
    “没有啦，怎么可能。”
    “那我们走。”
    搞什么，真走啊！
    “是……”
    “哦？是什么？”
    “是我自己想吃啦！”
    “噗……哈哈哈……”

 第一章 《二十六》

    当你刻意去注意时间的话，那这个世界将会变得特别的缓慢，特别是在你面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的时候。
    也是同样的的道理，当你去享受这个世界所带来的乐趣的时候，那它将会以你难以察觉的速度高速的流逝而去。
    这两天无所事事的我们在中央城里也度过了难忘的两天。
    一天拿来逛，一天拿来吃。
    虽然这两个人对游乐颇感兴趣，但是却连做计划的兴趣都没有。
    不过我身上的伤倒是得到了比较良好的恢复，玩乐什么的虽然不是必要的活动，但是也就算拿来养伤了。
    唉……
    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这般高兴过，起码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意识都不断停留在各种机械之上。
    继承自父亲的对各种机械的天赋为我带来了对机械设备的亲和力。
    这为我留下让让我了活下去的理由，同时也剥夺了我享受快乐的权力。
    说句实话其实我也并不知道或许就这样死去了，便不会再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或许这样也不错？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就是我的生活，这是我应得的。
    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谁又愿意压抑自己的本性呢？
    对？
    谁不想要快乐呢？
    如果到了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你看待事物的立场也要应该发生改变了？
    “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该走了！”
    说起来今天已经到了约定的提现日期，而之前一直都没心没肺的莫拉尔现在看起来也略显紧张。
    不知道是该说他乐天派呢？
    还是缺心眼呢……
    “时间还早，没必要那么早就去。”
    “而且我和莫松约定的时间是下午，虽然没有约定具体是多少，但是我特意告诉他和之前那天相同的时间段也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天就能交易的话会不会拖到晚上去了？”
    和愚蠢莫拉尔不一样，可爱的娜莉娅显然更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也不用担心，晚上交易就晚上交易，所谓月黑风高……”
    “当然，晚上能交易的话，第二天早上自然也能交易。”
    难不成还有人会因为过了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了？
    这又不是什么生死选择，一言不合就后悔的那种。
    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如果在晚上交易的话也的确可能存在一些什么危险。
    那要不就这样，到时候就我和娜莉娅两人去看情况。
    这样到时候即使真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到时候还要给他们造成莫拉尔随时可能会知道我们情况的先入为主的错觉。
    退一千步来讲，哪怕最后是钓鱼执法，也只是两个奴隶的个人行为。
    至少莫拉尔还有可以开脱的机会……？
    唉，反正起码他们也不敢随便动手就行了。
    “那等会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我感觉昨天吃的那个星空派真的超级好吃！”
    “啊，你居然喜欢吃这个？”
    “说句实话哈，我也觉得那个星空派里夹的酱汁怪怪的……”
    “你们居然不喜欢吃那个？那，那个六倍芝士肉堡呢？”
    “说句实话，莫拉尔，你真的不觉得那玩意咸得慌？”
    说起来还有些好笑，我发现莫拉尔对食物有一种奇怪的偏爱感。
    而且似乎这家伙的味觉和正常的味觉有一些区别。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在我抬头看到娜莉娅那妙不可言的眼神，嗯……
    “有一说一，确实。”
    “啊？我看你们俩吃得时候表情还不错呢……”
    有一种无奈叫强颜欢笑你知道吗。
    你吃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我也不好说它难吃？
    娜莉娅更不好说了喂！
    “啊！那等会吃点什么嘛，要不就去吃那个考莫莫拉肉排怎么样？”
    口区！
    虽然莫莫拉这种物种是这个星系内最有名，产肉量最大的家畜，但是那种恶心的软绵绵的粘牙肉质，简直让我不敢恭维。
    如果不是价格便宜，而且还是一种肉类的话，我根本不觉得这玩意可以变成商品。
    “你……唉，你和娜莉娅去吃，我去楼下吃快餐。”
    抱歉了，娜莉娅，这可不能怪我……
    你也不要这样瞪着我嘛，那我也是被逼无奈嘛，是不是……
    “诶？快餐有什么好吃的嘛，来和我们一起吃。”
    还有，你不要在一旁拼命点头！
    那你自己说说看，你吃的那些是什么玩意啊，是人吃的吗？
    “和娜莉娅的二人世界哦，你不考虑考虑？”
    “哦，还有这种好事？我……”
    “咳咳！”
    像这种时候聪明的林曼就会选择安安静静的闭嘴……
    “我倒是推荐你和我们一起去吃哦。”
    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原本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什么兴趣的娜莉娅突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不过，哼哼……
    我林曼今天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跟莫拉尔去吃一口东西！
    “希望你不要不适好歹哦～咔！”
    她……她在活动筋骨吗？
    怎么能威胁我呢？
    开什么星际玩笑，我会怕她吗？
    切！
    “那……那就吃那个什么六倍芝士什么的堡。”
    主要是我不屑和女的争斗，不然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好耶！”
    当场真香……
    人活这一世嘛，总不可能会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中也总要有些风浪，才会让自己的生活更加有色彩。
    就像我面前的这个六倍芝士超级什锦炙烤堡……
    所谓酸甜苦辣，和咸咸咸咸……
    它除了能让我感受到家乡的温暖以外，还有齁到我人间值得的快感。
    而且我还不能在那只母老虎的眼前拒绝它。
    你看什么看？
    看了也没有用，谁叫你给我玩这么一出。
    我也不可能帮你吃的，你自己看着办。
    “唧唧，你们，唔！快吃啊！”
    “再沾一下这个酱汁，真的超香的，还有里面这层鱼排，唔！”
    远处不断有人走过，我们这儿怪异的景象显然也让不少的人露出了笑容。
    这家店应该也是两极分化非常严重？
    喜欢的将这里视为圣地，而不喜欢的则把这里比做地狱……
    “吃起来真的超有味道！”
    看着娜莉娅坚定拿着汉堡举起来，又缓缓放下的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让我想起来第一次吃到这个汉堡后，到处找水喝的娜莉娅。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
    来，干了……
    说起来人生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总有人觉得经历一下风浪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那只是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浪罢了。
    所谓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六倍芝士超级什锦炙烤堡，突然觉得再困难的生活，也真的就不过如此。
    早知道就答应他去吃那个什么莫莫拉肉排了。
    那玩意除了口感恶心了一点以外……
    “呕！”
    “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太撑了？”
    “我只是突然又想喝水了，去帮我再搞一点来！”
    “我也要！”
    “你们俩，唉，真是那你们没有办法！”
    真的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想什么莫莫拉……
    “呕！”
    “哈哈哈，这样的你还怪可爱的。”
    “你别笑，还不是都怪你！”
    “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在楼下吃完小吃跑去取钱了，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是在怪我咯？”
    “嘿嘿，你觉得呢？”
    怎么，你个母老虎又想对我动手动脚？
    我是不会害怕的！
    “那自然是不怪你咯！”
    “好了好了，水给你俩买来了，吃个汉堡至于吗，你俩？”
    “吨吨吨……哈！”
    “我头一次觉得和水居然会有这么爽的感觉”
    “巧了。”
    你还好意思说！
    算了，算了，现在去交易所看看情况。
    希望这个东西能够顺利一点，唉。
    不过还好没有让我失望，甚至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次期货贸易不仅为我的这几条金条兑换了高达1968帝国马克的现金，还附带了帝国贸易的会员。
    不过不同于贵宾那种能享受高额手续费抵免的身份不同，会员只能减少少量的手续费。
    但是帝国贸易这种顶级资本公司的会员，这也足够让我感到惊讶了。
    也或许是因为今天的霉运都放在这个汉堡上了，交易兑现的过程也非常顺利，甚至除了莫拉尔，连身份卡过期了的我也登记成为了帝国贸易的会员，还顺利的激活了身份卡……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这样我们应该能但付得起至少2800帝国马克的穿梭机了。”
    “算上手里的这些东西，应该抵3000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莫拉尔，接下来听好我说的话。”
    “干嘛啊，突然又变得这么正经了。”
    “接下来你把身上的利敏他定给我。”
    “全部吗？”
    “全部。”
    这样我就有11支了，按照一支300帝国马克来算的话，应该也至少有3000在手上。
    这也作为最后手段。
    “你现在就直接回到居住的地方，等我们消息。”
    “啊，那怎么行？”
    “我们需要留下一个人来做为我们的自由人。”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会联系你立刻去办。”
    “是这样吗？”
    “当然，如果我们到了明天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自己……。”
    “活下去。”
    “好……等等，这？”
    “记住了，莫拉尔，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所以要足够小心。”
    “答应我好吗？”
    “那你们，一定要记得回来？”
    “哎呀，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再说了，就是谨慎一点，我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你得答应我！”
    “好，那我……答应你。”
    “嗯，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第一章 《二十七》

    “笃滴！”
    阴暗潮湿的斜巷中，伴随着已经泛黄的斜阳吹起了阵阵的冷风。
    本就让冰冷的夜晚在这里或许会变成人间地狱。
    哪怕我已经确确实实的目睹过了真正的炼狱，却念想至此也还会无法遏制的微微颤抖。
    任何一个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这是大自然的法则，哪怕是最繁荣的城池在这一点上也无法例外。
    如果你有机会去接触，或许便能理解黑市这个名字的由来。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去了解这种事情的时候。
    莫松此刻也已经收起了嬉皮笑脸，正一摇一摆的走在我们的最前面。
    正如约定一般，我和娜莉娅在这片区域里找到了正在等待的他。
    但他也并非是一个人。
    除了告诉我或许已经找到了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后，除了示意我们跟随以外，便拒绝了再和我们有任何的交流。
    但是在那个时候他隐晦的目光也不断扫过不远处正一直看着我们的人，现在想一想应该也是一种变相的信息。
    也就是现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
    按照位置来说，莫松走在最前面，这个黑衣男子其次，而最后的便是我和娜莉娅。
    这种斜巷前面已经站了人了，娜莉娅也非常自然的压后了一步，让我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虽然说其实我对娜莉娅也并非那么的信任，但这何尝又不是主动对我的一种保护？
    说句实话，哪怕她显得有些不安，但我居然还感到了一丝安心……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
    右后方的娜莉娅也并非保持固定的距离，而是在不断缩短和我之间的距离，并且时不时和我交换眼神。
    这里的这种让人难受的压抑感也激发了她强烈的警惕感。
    我们和这个黑衣男子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情报。
    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莫松对他的态度还算是比较恭敬的。
    是莫松的上级吗？
    但是看这个关系与其说是上级，那种看起来很尊敬，却又时不时用怪异的眼光扫过那人的感觉非常微妙。
    倒不如说是让他不得不做出表面尊敬的忌惮的存在。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莫松居然真的在这里等着我们。
    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其实是今天稍微流露出我拥有一部分左旋异利敏他定的消息，让他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其中斡旋，为我赢得些许能够达成交易的筹码即可。
    我原本也不打算亲自接触一些阴暗的东西……
    至少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情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接下来需要接触的那些势力中的人物。
    那这样莫松对他这种表面尊敬的错觉也就能说得通了。
    “笃滴~！”
    一丝清凉的感觉从我的后背处传来，转过身来身后的巷道内却空空如也。
    应该只是有水滴什么的恰好滴到了我的背后？
    “别紧张，看起来他们还没有什么恶意。”
    娜莉娅再一次和我确认眼神后向我贴近，能够感受到她那种强烈的不安感。
    虽然她的手一直放在腿部磁电匕首的刀鞘位，但那里早就因为某个胆小怕死的家伙空空如也了。
    这个斜巷总给人一种非常长的感觉，虽然我们一行四人的速度也并不是那么快，但是架不住我们走的时间很长？
    如此之长的斜巷到底是通向何方呢？
    这么长即使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人的注意力也会很快就被拉长、分散。
    所以这其实是在涣散我们的注意力吗？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也根本意识不到这林立的高楼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去处。
    自然也就难以猜测隐藏在这之后的目的地会是何种情况。
    啧！
    还是随机应变……
    “嘀~嗒！”
    ？
    有！有人！
    要发起攻击吗！
    上身还是下身？
    来不及了，先护住头胸……
    “咳嗬！”
    一时间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瞬间侵袭了我的意识，随后突然模糊了的视线出现了极其剧烈的颤震。
    我被……控制不了身体的姿态！
    缩！缩起来！
    “哼！”
    即便在仓促间做出了应对，视线再次清晰时我已经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啊！
    意识？
    三三得九，四四十六，五五二十五……还行，意识，还算清楚！
    看来这招应该留手了，不然不可能只飞这么远。
    而娜莉娅也已经直接站到了我的前面，做出了攻击姿态。
    “林曼！”
    “我没事……”
    莫松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也是直接向远处跑了几步才停下慢慢转过身来。
    至于那个黑衣男子？
    他……居然慢慢走到阴影的另一边，隐隐有和娜莉娅呈包围的态势。
    是自己人吗？
    切！
    他这一脚应该踢在了我的右手上，现在右手好像也没什么知觉了。
    还好在落地前尽量的调整了姿态，没有直接砸在地上。
    不然这下即使没有被踢死，要是侧身着地估计没有七荤也有八素了。
    “哼，反应还挺快。”
    “嘶！哈！”
    卧槽！
    捏着还挺疼，应该还没有骨折？
    “你们是什么人！”
    娜莉娅微微前倾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随时就要发起攻击。
    还好刚刚护住了头，这一脚要是让他得逞，我现在还有没有意识都要二话了。
    “出来！”
    娜莉娅的姿态变得更加的激进，暴躁的语气似乎在暗示着即将出手的前兆。
    “哈哈，你倒是给我带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啊。”
    到此时对，躲在墙下阴影里我发动攻击的人打了个哈哈，才慢慢从贴着墙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和那黑衣人一般，也是身着黑色的长风衣，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
    嗯，该怎么说呢？
    感觉像看起来像是乌鸦一般，但是鸟喙却没有那么长，要更尖锐一些。
    等等，客人？
    “主……主人？”
    哈？
    那个黑衣男子在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先是就这么直接定住微微一愣，随后快速的站直后鞠了一躬。
    “你……？”
    这么说……
    虽然除了会挨这一下没有想到以外，其他的东西似乎和我一开始想的都差不了多少。
    那这么说果然这个人就是
    “娜莉娅。”
    显然此时的娜莉娅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从后面来看应该还是紧绷着自己，就要伺机而动。
    “咳咳！”
    “娜莉娅，先扶我起来。”
    你会不会看看状况啊，我这半天没爬起来，难不成还想装死嘛？
    我这右手……
    “没事，不用一直盯着他了。”
    既然这家伙已经直接表露了身份，接下来继续对我们出手的概率也应该不会太大了。
    “你没事？”
    “没事，没事。”
    除了右手可能没什么知觉了以外，其他都还好。
    “小心一点，他……”
    “没事了，他刚刚只是想试探我一下。”
    嗯，可能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这个显然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嘿嘿，哎呀，黑隼大哥，哎呀，黑隼大哥。”
    在搞清楚状况后，跑得远远的莫松也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恢复往常那个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位是黑隼大哥，他就是这次有交易意愿的卖家。”
    一时间这老道的模样，我看了还真是好气又好笑。
    黑隼。
    还有原来这玩意，是隼……呃？
    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夺……夺笋啊？
    “抱歉，我没注意到那里居然会躲了个……”
    似乎是怕我有什么想法，一直瞪着这个黑隼的娜莉娅突然开始解释了起来。
    “不用多言，那谁能想得到？”
    “嗯……”
    “就是你愿意和我们交易是？”
    “你叫林曼？”
    是刚才娜莉娅喊我那一声？
    不过也没关系，知道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是。”
    来人虽然带着奇怪的乌鸦……嗯，隼的面具，但是这双藏在后面的眼睛看起来俨然一副威严的样子。
    而且从莫松和他的那个手下，应该也有一个什么鸟名字，对他的态度来看。
    或许此人在社会中还有些许身份？
    搞不好会不太好说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是考虑退路来的合适一些？
    “你想要些什么？”
    啊？
    这和我想象的样子好像有些差距啊？
    不应该先问问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再用淫威和武力压迫我们，来取得完全主动的优势地位吗？
    怎么就突然问我需要什么了？
    这，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喂！
    而且再说了，我们需要什么东西莫松应该也和你交流过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算了，既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就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算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此人现在看起来对我并没有敌意的感觉。
    说不定是因为刚才那一下试探，我不小心得到了他心里潜意识层面的认可了？
    又或者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交易，刚才也只是突然间的心血来潮？
    “呼～唔～！”
    起风了……
    既然心中有了决断，那就勇敢的做下去，因为现在还没有到需要逃避的时候。
    秉承是福不是祸的原则……
    “穿梭机。”
    “呼～”

 第一章 《二十八》

    一时间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只剩下已经开始逐渐凛冽的寒风从我们之间呼啸而过。
    是不是我，太开门见山了点？
    穿梭机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你说，穿梭机？”
    看他的样子还是挺惊讶的，毕竟虽然帝国并没有禁止私人星际飞行。
    但这种东西也并非随随便便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事情。
    起码看起来我们并非是那种能获得正规航线管理局批发的文件的人。
    也的确，不然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搞这些东西。
    是在不行那就只能退一步了，搞一张去中立港的船票？
    这样也不会很贵，还能留下一些钱来。
    只要到了中立港，拿着这些钱去办一个新的身份证明也不错。
    至于怎么做到？
    只要声称我们是因为战争从帝国逃难出来的苦工，而且关键在于我的手上有足够的钱。
    至于为什么我们没有死于战争，又是如何逃出来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又有谁会去考虑这些的合理性呢？
    只要知道我就这样站在你的面前，又能付得起明码标价的费用，那不就结束了？
    “哈哈哈哈……”
    怎么就笑起来了？
    “我听他们说你想要个大家伙，还以为你想搞一条军舰呢。”
    军舰？
    还有他看向莫松时的眼神……
    我知道了。
    莫松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也没有具体的说明……这也不怪他。
    我也没有具体的和他说明我想要的是什么。
    “哈哈，没想到只是想搞一条穿梭机罢了。”
    也是心中预期和现在发现的事实不符合，造成了些许思维上的冲击？
    那这……也不对啊？
    “这样的话，这个价钱看起来倒也还算是合适。”
    这样更不对了，喂！
    先沉住气，林曼。
    “看你的意思，这么说即使我真的需要一条星舰，你也能为我搞到吗？”
    “呵呵，那要看你……”
    眼前之人慢对上了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微微笑了笑后说出了只有前半段的话。
    言外之意也不过就是钱罢了。
    黑隼又慢慢斜靠回了墙上，如果不是他的脚还露在阴影外，我甚至都有理由怀疑他要离开，或是打算重新对我们发起攻击。
    但显然娜莉娅认为眼前的状况很可能是后者。
    “娜莉娅，不用这么紧张，站在我前面就好。”
    人如果要发动攻击，那力量一定先来自腿部。
    眼前此人虽然又躲回了阴影中，但脚露在外面又斜靠在墙上，这反而是一种最不好立刻发力的姿势。
    这里面其实有个非常恐怖的思想漏洞。
    黑隼当然不可能真的要用这个价格向我出售一架小型星舰，但是他还是在以星舰为交易物品的基础上来到了这里。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呢？
    “交易继续。”
    黑隼对于娜莉娅颇有攻击性的动作不置可否，只是朝着我点了点头。
    当然由于他已经躲进了阴影里，我也并不确认他是在点头还是在干什么，只是顺着他说的话来判断罢了。
    “2500帝国马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安全飞行。”
    既然确认了和黑隼可以直接交流，那么自然也就是赶快解决会比较好。
    先不说其他的东西，我真的好冷啊！
    “2500，说实话还是太少了点。”
    目的是这个吗？
    如果说他觉得这个价格只是一个幌子，我真正的目的其实适合他以物易物的话？
    这样想一想的话其实也能说的通，那他或许按照自己的主观想法对我的动机和身份都发生了严重的误判。
    在这个误判的基础上，他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呢？
    所以那时候他从我们几个的站位中看出来实际上我才是主事人，从而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来在接下来的交易中试图获取主动地位。
    结果发现事件的发展并不像他想象的一样，才表现得如此吃惊。
    所以最后可能发现了我的身份并非如他所想一般，也并没有继续持续无谓的施压，反而坦诚的和我谈起了交易。
    重新靠回阴影中的墙上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何尝又不是对我失去了兴趣的一种表现呢？
    如果我是他的话，现在已经在考虑如何打发眼前这几个没意思的家伙赶快回去了？
    “因为某些原因，现在2500帝国马克已经是我们能拿的出手的最多的数目了。”
    得先稳住他，暗示他我们还有其他的故事。
    如果我现在不能再一次吸引他的注意的话，以后或许就再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完全有理由确定他手上真的有可以用于交易的星舰，既然有这种东西，那同样也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能够搞来一架穿梭机。
    这样的机会……
    啧！
    怎么办？
    “当然，实际上或许和你之前所想的，可能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如果是我还有底牌的话，就是这玩意了……
    “哦？”
    只要接着暗示他，我已经明白了他心里所想，但还是想要把交易进行下去的话，他应该也能听出意思来。
    眼前的人并非是个简单的商贩，从他一开始的动机来看就能看出黑隼这个家伙是吃心血来潮那套的这种类型
    只要让事情的发展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这次的交易就还有希望。
    “有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我甚至好像感觉到了阴影里的人，这会真的和我对上了眼神。
    “这么说实际上你们还可以拿出更多的东西来，是吗？”
    短暂的迟疑过后，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最终黑隼还是松了口。
    “是。”
    兴趣已经重新被我钩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诚意了。
    说起诚意，既然是我有求于人，还是主动一点。
    “喏。”
    将手中封装完好的快速注射器丢给了黑隼。
    但是在空中却被那个黑衣手下截住了。
    “没关系，给我。”
    “这是……qp-17？”
    qp-17是这种像笔一样优雅细长的注射器的型号。
    “里面是左旋异利敏他定。”
    按照之前在黑市中打听的情报来看，一支封装完好的左旋异利敏他定甚至会有人出价300帝国马克收购。
    封装完好也就意味着这是正规生产的药物，不是重新罐装或者已经被使用过一部分的垃圾。
    也就没有感染病毒或者造假的风险。
    完好的封装还能代表这种药物来自正规的生产渠道，具有高效的同时副作用也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要知道能避免许多可以被传染的疾病，更低的药物副作用可真的要比爽这么几下来的重要多了。
    要知道地位越高，身价越高，自然也就越惜命。
    这些人并不缺钱，所以往往会选择离谱的价格来收购封装完好的违禁品。
    所以虽然说起来明码标价一支300，但是也是有价无市。
    “好，好！”
    看起来应该还挺满意的。
    “像这样的qp-17，你还有多少？”
    上钩了。
    直接丢给他让他自己确认，往往也比我在这里口说无凭来得快多了。
    而这种动作无非也就是在投其所好，告诉他我就是这么信任他。
    目前我的身上一共有10支，还有一支放在莫拉尔那里当做应急。
    “这玩意我有很多，但是很可惜，原始封装依旧完好的我总共就只有6支。”
    6这个数字，既不是5也不是10这种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说的数字。
    1支300，5支不低于1500，完全可以告诉他我有6支可以交易给他5只。
    一来价格合适，二来无非就是告诉他我自己得留一支。
    至于留一支干什么相信他心里也会有自己的答案，这样他就会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的认识毫不怀疑，也就不会再重新思考我到底是不是只有6支这样的东西。
    这样加上原来的2500当做4000的筹码来和他进行交易。
    要知道这样可比赤裸裸的4000个帝国马克更能吸引他。
    “其他的我也不需要，我出一支这个数，你手上的6支全部给我如何？”
    一只完全张开了的手突兀的从阴影里伸了出来，朝着我晃了晃。
    同时阴影里的黑隼再一次走了出来，脸上的懒散感也是一扫而空。
    “一支500吗？呵呵，的确是很合适的价格。”
    这种时候的我自然得先表露出不好遏制的喜悦感，但是很快又得紧皱眉头开始犹豫才行。
    “呵呵，但是说句实话，我自己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新式的安全毒品，所以只能给你5支。”
    这个时候还得要紧之前的条件，让他在坚定自己心中的观点同时还要觉得我的确就是这般所想的。
    “500，6支。”
    看着我的表情，黑隼看起来应该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也会不断强调他的诉求，因为他绝对看到了我之前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而且眼前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稚嫩，只要自己稍微用一点手段便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潜意识自然会觉得已经吃定了我，只不过我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同样的，我会接受你之前的交易条件。”
    这是我的伪装，也是我的獠牙。
    所以我只需要配合着就这么被他循循善诱下去，最后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便可以了。
    “这……嗯……”
    脸上的表情要变得更加变得阴晴不定，然后找到一个时间点，突然下定决心。
    “好，既然如此……”
    “成交！”

 第一章 《二十九》

    “哈哈哈，好，那就合作愉快了。”
    现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合理的撤退的问题了。
    嘴上说着已经成交了，但是实际上我完全想象只要我们一转身，或许马上就会被冷枪放倒也说不定。
    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还得变着法子告诉他，我防着这一手呢。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了，那么我们在什么地方可以提到我的穿梭机呢？”
    “那也得先完成交易。”
    来了。
    “这是2500帝国马克，还有一支qp-17。”
    “只有这两支？”
    能够从他眼睛的样子看出来，此时的黑隼也是眉头一皱。
    虽然这家伙目前在我的印象里还算不错，但从这种反应来看的话……
    “这和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
    “嘿嘿，家里人交代我了，不能全部带在身上。”
    一方面按照他一开始的设想，搬出子虚乌有的家里人。
    其实就是莫拉尔。
    “所有我这次出来就带出来一点当作样品，另一部分保险起见在其他人的身上。”
    另一方面暗示他我的身上只是一部分，即使你现在就把我如何了，也得不到更多的注射器了。
    这还是莫拉尔。
    因为我的任何一句话拆开来看其实都不算胡编乱造。
    所有其实我说的还蛮有底气的。
    “既然如此，好。”
    无法透过面具来观察黑隼的表情，但却能听得出这句话的语气有了些起伏。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我的话都是在向黑隼解释为什么我不现在就达成交易。
    其实却是在威胁黑隼：最好不要现在就对我动手。
    这家伙干这种事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反应显然不符合我的预期。
    不说是古波无澜，那起码也得看起来比较冷静？
    这般着急的话……
    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把我这个年轻人当作对手呢？
    不过既然如此，敌人的失误就是我的胜利。
    “这样，黑隼先生，我身上的也都已经给你了，剩下的东西我在取船的那天给你如何？”
    这么说呢，其实也就是告诉这家伙，到了达成交易的那天，我才会交出剩下的4支注射器。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最好让我囫囵着离开这里，同时暗示他最好立刻告诉我何时何地我们可以完成最后的交易。
    我的诚意已经十足了，剩下的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哈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
    在黑隼突然笑着靠近我的同时，他那黑衣小弟也看向了我，现在隐隐有要反过来围住我的错觉。
    当然，娜莉娅的背影也瞬间将我对黑隼的视线封死，她把黑隼视作了对我的主要威胁。
    “从刚才你伸手在自己胸前抓空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个旱鸭子？”
    旱鸭子？
    什么又是在自己胸前抓空？
    “是又如何？”
    娜莉娅还承认了。
    旱鸭子……是海军陆战队的意思吗？
    “没有武器的你，也拦不住我。”
    “你完全可以试一试。”
    怎么突然一时间就变得剑拔弩张了？
    我之前有说错什么吗？
    不得不说，娜莉娅的背影也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其实她也不错……我想什么呢？
    如果说可能有哪里说错了的话，是不是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在言语中若有若无的像他施加压力，他自然会怀疑我是否有之前被我构建起来的底气。
    之前对娜莉娅没有丝毫的重视，而现在却一下子和她交换了这么多言语。
    要动手便动手，说这么多废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其实他也吃不准？
    换句话来说他可能也在试探。
    如果被他发现我确实出现了服软，或者其他底气不足的表现的话，他应该也不介意当场让我们两个身首异处。
    或许我们双方都在赌。
    赌徒自然是希望用最小的筹码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其实准确的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哎呀，娜莉娅，搞得这么紧张干嘛，既然交易都已经谈成了，你还怕这位黑隼大哥反悔不成吗？”
    要化解这种情况，可能关键还是在于我的态度。
    “黑隼，其实比起这笔交易来说，我更想知道知道你的故事。”
    这种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当然不可能是继续在眼前这件事情上有所纠结。
    同样是猜测和试探，自然要让他的猜测不断的被颠覆。
    颠覆得多了，自然也就失去了自信。
    和我猜测的基本一致，黑隼在听到我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显然也是顿时愣住。
    “我知道你也不是个一般的商贩，所以自然也不会只有一般的诉求。”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是你的话，不应该会有这种随便的想法。”
    这种时候还不应该给他反应的时间，应该再一次将话题带回到我们眼前的交易上来。
    这样即使他后面反应过来，但是话也已经说完，只要还想要获得我手中的药物，就得想办法完成和我的约定。
    “不如这样，明天，明天一早在中央城外的广场上等候交易如何？”
    交易载具的过程其实非常简单，购买的一方只需要在交接地点等待载具的到来即可。
    而驾驶一架穿梭机自然有极快的速度，所以即使明天就要交接我也完全相信他能够在一晚上的时间内，达到我所需要的目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太短了。”
    “难道你的货物不在这里？”
    看着黑隼不再纠结了的眼神，想必这家伙应该也是想通了？
    从我的身上得不到其他的好处了，既然需要这个东西，那就不如老老实实和眼前这个嚣张的年轻人完成交易算了。
    “难道你还能自己注册航线管理局的证书文件不成？”
    这倒也是，虽然之前我的打算是开黑船……
    但是现在眼前这家伙居然能包注册合法的证书文件，这倒是有些超乎我的预料了。
    “如果你能帮我一起办了，那自然是更好。”
    “不然我还需要费力走点其他的路径了。”
    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排除这是黑隼的缓兵之计，一方面找个占用时间的借口拖住我，另一方面就能在暗中对我开始进行调查。
    所以说还是得看情况，如果他想要拖住我超过3天，我就果断拒绝他直接想办法开黑车跑路好了。
    “所以你需要多少天呢？”
    “明天，后天，后天傍晚这个时候，在中央城a4广场交接。”
    既然想清楚了，黑隼也就没有在拐弯抹角，这也倒挺符合一开始我对他的看法的。
    这种也拥有极其强烈的目的性，当他发现事不可为后就会继续果断的完成其他的琐事，以便进行清单中的下一项事宜。
    “那好，后天傍晚a4广场，我会恭候黑隼大哥大驾。”
    “嗯。”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也不再理睬我，看不出表情的黑隼朝着他的黑衣手下做了个手势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看来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希望黑隼拿了东西能够办好事情了。
    起码从目前的话来看，这家伙虽然并非正人君子，但也值得我在这种事情上相信他。
    开玩笑，正人君子怎么会干这种勾当呢？
    “我送客人。”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留下来是为了送我？
    “嘿嘿，你们已经谈完啦～？”
    不知道何时，跑的远远的莫松也露出了略显猥琐的笑容，又屁颠屁颠的跑回了我们身边。
    “你倒是跑得挺快。”
    “嘿嘿嘿，我们干这一行的，别的本事不一定要有，逃命的本事一定要硬。”
    笑眯眯的围着我转了一圈，似乎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和黑隼聊的有来道去的？
    “贵客见谅，贵客见谅，嘿嘿。”
    眼神和之前相比变得献媚了一些，称呼也直接改成了贵客。
    “走，天也黑了。”
    黑了，也变得更冷了！
    和来时一般，莫松也直接走到前面去带路了。
    那黑衣人朝我微微一笑，也跟上了莫松，而娜莉娅也继续走在我的身后。
    不过和上回不同的是，娜莉娅显然对我突然遭到的袭击心存芥蒂，在回去的路上也是一直在注意前方墙面带来的阴影。
    让人害怕的总是未知，虽然现在的环境比来时更加的黑暗可怕，但既然事件已经解决，大家就再也不用绷着心弦，也就不存在来时那种紧张感。
    或许现在可以和那个黑衣人聊一聊。
    “你是黑隼的手下？”
    “嗯。”
    “你们在外面也是这般关系吗？”
    “在外面的话，我是他的雇员。”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抱歉，按照老板吩咐，不行。”
    当然是不可能行的，我想要知道的自然也不是他的名字。
    “那这样的话，能稍微和我们说一下你的老板吗？”
    “我的老板，是一个让我敬佩的人。”
    “他做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在说道匪夷所思的时候，黑衣人的情绪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似乎是在敬佩，又似乎是在愤怒。
    “所以你觉得他做的对，还是错了？”
    他的情绪很怪异，我还需要知道一些更多的事情。
    “我们也没有资格评论他的对错，只要知道自己是老板的人，哪怕他真的……抱歉，是我失言了。”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身前之人回过头来又看了我一眼后，随即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第一章 《三十》

    再一次走过狭长幽暗的斜巷，远处闪烁的灯火便是黑市中的街区了。
    华灯初上，冰冷的寒风伴随着夜幕的降临如约而至，最后钻过我们生后的狭巷回归了大自然。
    唉，有惊无险。
    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其他方面关于黑隼的情报，这也算是颇为可惜了。
    只能知道他过去或许也做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或许是事出无奈，又或许有其他原因，但这也不重要了。
    不过最后我的目的达成了，从黑衣人的侧面描述来看这个黑隼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也应该并非一个小人。
    自然也就不会在已经答应了的交易上做什么文章，我也就不需要再过多的担心这一点。
    但是也不能不防。
    算了，先回去找莫拉尔，不然到时候他按照我的约定自己跑掉了，那可就真的不好玩了。
    “那多谢两位相送，我们便告辞了。”
    在离开了黑市后，我们也顺利的在居住的地方找到了一直在看着时间的莫拉尔。
    和我想的也基本一致，这家伙确实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随着心头大患逐渐得以解决，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大家也都过的比较轻松。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我已经将手上的现金几乎全部都花了出去，现在手里只剩下不超过300个帝国马克了。
    不过还好，帝国马克还是相当巨大的货币单位。
    将手上的钱分了一半还给莫拉尔后，又将自己手上的一半又分成了一半递给了娜莉娅。
    “我不要。”
    当然，娜莉娅的反应还是符合我的预期的。
    但我不确定这是在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没有想要的打算。
    很多推论和观察法在女人的身上都不太适用，这也是神奇的地方所在。
    想一想我还是应该劝她收下？
    说真的，就刚才在黑隼面前的表现，就让我感到非常的满意，这也是她应得的。
    “如果不是你果断的保护我，或许现在莫拉尔也该收拾收拾准备跑路了。”
    言外之意便是感谢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但是实际上来说……
    这么说，维系一些关系往往需要付出一些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儿女外，不存在所谓的理所应当。
    现在看来娜莉娅目前也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但我们却没有能够给予她的东西，完全是凭借她的愿意来和我们在一起。
    所以现在这些钱，就是维系这个纽带的消耗品而已。
    虽然钱的数目并不是很多，但是却胜在这个比例很大。
    我将身上所剩的一半归还于莫拉尔这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剩下的我的这一部分中，我又当着她的面取出另一半直接递到她的面前。
    在她的潜意识中，莫拉尔分走合理的那一半已经被直接忽视了，她也只能看到“我将一半的钱分给了她”这样的场景。
    众所周知，锦上添花易，而雪中送炭难。
    所以于情于理娜莉娅也都不会轻易的收下这笔钱。
    “这太见外了，你不要这样！”
    娜莉娅也是直接伸出手来将我拿着钱的手推回了我的胸前。
    没有任何意外，果断直接的拒绝。
    一旁的莫拉尔显然也挺吃惊的，看了看我拿着的钱后又看向了娜莉娅。
    最后朝我点了点头后走开了。
    如果真的想要将娜莉娅这个帮手牢牢的捆在身边，现在还是得想办法让她收下我的“报酬”。
    这种时候对方用来拒绝的话语往往也包含着很多的信息。
    诸如“这太见外了”此类的话语，一般的潜意识就是怎么样怎么样都是应该的，这不同于“这太贵重了”这一类的推脱，这是在事发前完全就没有考虑过想要得到回报的表现。
    她的眼神并不躲闪很澄澈，表情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所以不用担心她嫌钱少了。
    “我们都那你当做自己人了，所以确实是应该的，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局面。”
    一方面顺着她的意思走下去，让她明白我的确知道她心中所想，另一方面适当降低给予的报酬，或许一半这个比例，真的太高了一点。
    “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我心里会感到内疚，让你陪我去这种危险的地方了……”
    “这样，50，我给你50帝国马克当做我的心意，你就不要再拒绝了。”
    原本就没有想要获得报酬的心态其实也同样可以利用，也是顺着这个意思其实就能达到目的。
    同样的，慢慢暗示她我原本也没想到这里面会如此凶险，现在我想起来感到内疚了，并不是因为你怎么样怎么样才想要给你报酬。
    只是我觉得这样做，我的内心才会得到安宁。
    娜莉娅，你收不收下都得收下了。
    “那，这样的话，我知道了……谢谢？”
    灵动的眼珠子朝着莫拉尔看了看后，最后也就没了再拒绝我的意思。
    哼哼，林曼，你还真是个人才。
    居然只花了50个帝国马克就收买了一个得力助手。
    “不，是我们要谢谢你。”
    有些时候人往往会为了达成一些目的来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最后只要能造成双赢的局面，你也知道……
    良心这东西，圣人有，我没有。
    但是起码表面上，嗯，我还是个好人……？
    “好了，今天天色已晚了，大家还是早一些休息……”
    再想这些事情也没有用了，既然已经选择娜莉娅来当做伙伴了，以后也就不要再对她用这种心术了。
    “对了林曼，之前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有宣传，明天似乎在黑市中央的格林集市上会有特别的集市，怎么样，明天要去看看吗？。”
    莫拉尔回过头来，也朝着捧着钱的娜莉娅笑了笑后看向了我。
    “哦？还有这种事情？”
    格林集市，没有特别注意过的名字，但是特别的集市听起来好像还挺诱人的。
    “有宣传的资料吗？”
    这种应该类似市场赶集一般？
    要是能知道更多的信息的话，或许也能从其中淘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嗯，这个我也只是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海报而已，其他的信息我也没有太在意。”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话明天再说。”
    现在还是先洗个澡，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好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个澡了？”
    趁他们都还没有想洗澡的欲望，我第一个跑进去没准还可以多洗一会呢！
    “你去，我和娜莉娅聊一会，正好问问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哟，我看你这家伙是想借机多往娜莉娅面前贴贴？
    哼哼，罢了罢了，洗澡重要～
    至于明天的那个什么集市，要不要去呢……
    “刷啦～”
    温热的水雾从上方的喷洒中喷溅而出，明明应该是相当惬意的一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突然感到相当的难受。
    是因为娜莉娅吗？
    不，这种压抑感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一般，但又总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产生比较严重的后果。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今天吗？还是昨天？
    如果是今天的话从进入斜巷为节点，向前回忆的话……也没什么事情？
    节点后便是和黑隼的交易，难道是交易的过程中有什么细节被我遗漏了吗？
    那要不就是昨天？
    啧！
    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进入了中央城后就一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产生的？
    就像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一般，此刻你低头看去便能看见脚边的沙石滚落山涧，无影无踪。
    慢慢的，眼前的路径越来越窄，甚至已经让你无从下脚。
    就在你想要原路后退时，回过头去才发现，身后的景象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只留下无穷的深渊，以及不断想要试图将你从唯一的立足之地推落的尖啸寒风。
    如果不是遗漏了什么的话，那种仿佛就要坠入深渊了的感觉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当，当！”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将陷入回忆中的我惊醒，而温热的水淋着我的头顶，水珠不断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林曼，你还没有洗好吗？”
    莫拉尔。
    对，我洗了多久了？
    “抱歉，我马上就出来！”
    但是从我被莫拉尔惊醒后，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再一次慢慢沉寂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抱歉，让你们久等啦！”
    突然想起来由于被冷风吹透了，我好像是主动要求第一个洗澡的人。
    一时间没控制好居然占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换句话说莫拉尔和娜莉娅都还在房间里等着呢……
    “你该不会是在里面洗着洗着睡着了？”
    莫拉尔无奈的朝我笑了笑，而娜莉娅则是略显担忧的看着我。
    “就差一点了，今天实在是累了一些。”
    眼下还是先直接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我也没有那个心情找其他的借口了。
    至于直接说我心中所想？
    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突然有了什么不详的预感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故意在给自己占用了大家的时间编了个不像样的借口？
    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你就快休息。”
    话音消失，隔间内响起了哗哗啦啦的水声。
    “哈啊～”
    希望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第一章 《三十一》

    不得不说，星球的建设程度再怎么低下，中央城毕竟还是中央城。
    之前虽然也有在城中游荡，但毕竟没有往特别热闹的地方去看看，只是一心想着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潜意识中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繁华。
    今天一见，繁荣的程度还是不可小觑的。
    “瞧一瞧，看一看呐，这里有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啦！”
    “破旧的各种机械了啊，只要有办法修复它们，没有它们做不到的事了啊！”
    这个名叫格林集市的地方，路边已经摆满了各种这样的怪异摊贩，出售的东西简直骇人听闻……
    破碎的脉冲机关功能核心、被击穿的电浆式平衡储能极管、自动火炮的冷凝液储箱……
    就连这些摊主叫卖的方式都颇为隐晦啊……
    这些东西怕是合起来造只军舰都绰绰有余了！
    真的是一天一个入狱小技巧啊？
    卧槽，离谱！
    《聚能式高能激光武器操作指南iii》！
    有iii会不会还有i和ii？
    “小哥，好眼光，要是看上了这本书，这个数你带走。”
    蹲在一旁的老板模样的人看到我一直盯着地上的这本书，便勤快的站了起来并向我推销了起来。
    三个拇指，也就是30个帝国马克。
    可惜了，我对这玩意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惊讶这种东西居然可以在这里买到罢了。
    “哎，哎，别走啊，要不这个价”
    “哎！这个价你拿走！”
    直到最后这个店主都还是依依不舍的不断压低价格，也是想抓住一个是一个？
    说句实话，如果有i和ii，或许我就真的一套都给他买走了也说不定。
    一路上伴随着莫拉尔的狼嚎鬼叫和娜莉娅时不时的惊呼，我也已经麻了。
    让你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也是一件接一件的出现，到后面也就不再感到可怕了。
    当这种感觉逐渐麻木后，心中所想的也就会变得理所应当，最后变成“不就是个什么什么吗？”这样的心态。
    卧槽！
    这是波格西斯粒子板吗？
    一种来自海盗的能量交互技术，就像超大号的半导体板一样，能利用四散的太阳风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能量。
    最后被联盟缴获，广泛试验后运用在了新型的攻击战列巡洋舰上，为小型舰体的巡洋舰提供了短时间内媲美战列舰的打击火力。
    最近也有传闻，联盟正在研究新型的攻击战列舰，能够借助波格西斯粒子板在短时间内达到无畏舰的火力标准。
    这其实也是剑走偏锋的一种表现，没有本钱建造更大吨位的舰艇，却依旧在火力上不落下风。
    毕竟比起实力雄厚的老牌殖民帝国来说，研究这样的技术不如真就实打实的造一艘无畏舰来的合适。
    “欢迎。”
    应该是看到了我在外面愣神，这家店铺的老板也走了出来。
    “请问，这是什么啊？”
    假装不认识的好奇模样，朝着老板指了指眼前的东西。
    比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言，我其实更好起这些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
    理论上来讲离这里最近的一次战争就是up-r星系内联盟与帝国进行的局部战争。
    莫非战场清理的工作也已经结束了？
    按照惯例，战斗结束后会胜利方有专业的打捞舰艇和救援舰艇进行战场的打扫工作。
    同样如果在专业的清理工作舰离场后，帝国和联盟也并不反对私人继续打捞战场并带走仍然具有价值的设备。
    但是代价则是同样需要救援那些没有被发现，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没有能被救援的幸存人员。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联盟已经实际控制up-r星系了。
    “隔壁都打成这个样子了，小老哥你居然都不知道？”
    “隔壁？是up-r吗？”
    “是啊，据说是联盟舰队依靠渗透的间谍船引导，打了帝国一个措手不及啊。”
    “据说连帝国的旗舰都被击沉了。”
    这个老板说的唾沫横飞，说起这些八卦新闻简直头头是道，就像自己真的亲历过这场战争一般。
    “所以呢，这些东西都是来自那场战争吗？”
    “是啊，虽然我们也都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但是有人打包起来一箱一箱的卖给我们，并允许我们……”
    “并允许你们……？”
    “哈哈，哎呀，这个不能说了，当初说好了不能透露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了，客人就不要再问了。”
    “所以说客人有什么看上的东西吗？我给你打8折的优惠……”
    他刚刚应该要说的是有人打包起来一箱一箱的卖给他们，并允许他们在这个地方二次零售？
    那也就是说这个特别集市，其实是被什么人特意在这里举办的？
    举办这种集市除了能交易这些少见的破损残骸以外，难不成是回收资金？
    那也不对啊，这场战役应该是联盟取得了胜利，那也应该是联盟的人……
    会不会已经和这里的殖民统治者有了勾结？
    那也不可能，否则他们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小老哥？”
    “啊，抱歉，我只是没想到连帝国的旗舰都被他们击沉了。”
    “唉，谁说不是呢，我看这也怕是要变天了……”
    这个集成重力波结合锁看起来是被毁得不成人样了，但是里面这个小盒子倒是看起来还算是完整。
    这里面应该是引力录波仪，拆出来搞不好还能用也说不定？
    当初老爸教我玩弄的第一种电子设备……
    “这个东西多少钱？”
    虽然知道这种东西目前来说应该是是和垃圾一个地位，但是价格应该也不可能像真的废铁一般。
    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一问，万一……
    “你要是想拿走的话，就给你80帝国马克。”
    好的，没有万一。
    “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只要里面的这个小盒子，你40个帝国马克卖给我如何？”
    把里面的一部分核心取下来砍了一半的价，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而且这样也算是直接暴露了我可能需要这个东西的可能，搞不好会被他坐地起价了。
    草率了，他不同意的话就只能再往上加点钱了。
    大不了就不要……
    “成交。”
    哈？
    这……
    “这是40帝国马克，你帮我把它撬下来，找个箱子装起来？”
    “好嘞。”
    看来他们也完全搞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因为有利可图，便花钱进行了一场生意而已。
    “来，客人，您看看还需要买点什么东西吗？”
    仅仅是40个帝国马克，这个老板便变得活跃了起来，就像是希望我再买点什么东西一般。
    姑且还是做做样子再翻翻看，等莫拉尔或者娜莉娅来叫我。
    这些应该都是一些金属外板，如果能从新提炼应该也能获得一些金属资源。
    星际勇者历险记的绝版连环插画图册！
    这也是少有的童年记忆啊。
    “这本旧书800个帝国里格尔斯您就带走。”
    还收我钱？
    作为一本图册来说，800个帝国里格尔斯已经是很离谱的价格了，要知道以前在家里订的漫画图册，一个月也才35个帝国里格尔斯……
    “我还以为你要说40个帝国马克都付了，这本书就送给我算了呢？”
    “瞧您说的，我们这个可是小本买卖，这样，要不您出760个帝国……”
    “550。”
    “700？”
    “650，同意我就当场掏钱。”
    “这，好，650您拿走。”
    快速套出钱来付了款，虽然我这个没什么良心，但是看着这家伙脸上难过的表情，我居然有了一丝内疚感。
    也是我凭本事讲的价……算了，还是赶快跑路。
    等等？
    这个有点年头的简装本看起来好像还挺有感觉的……
    是没见过的文字啊？
    “客人，抱歉，这本书不单独出售。”
    “哦？”
    “是和这个铁盒子一起出售的，也是上一任的主人这么出售给我的。”
    这个盒子？
    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是很少见的合金质感，中间有缝也就意味着这个盖子是可以打开的？
    但是现在明显扣死了，或许里面有什么机关也说不定，至少现在看一时半会儿不出这个小盒子到底有什么机关。
    “林曼。”
    莫拉尔已经带着娜莉娅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看样子这两个也逛得差不多了。
    不过按照我的猜想，这里最多和我同样是搞机械出身的莫拉尔可能有些兴趣以外，娜莉娅应该觉得没什么乐趣？
    “这是什么？”
    莫拉尔接过了我手中的小盒子，好奇的把玩了一番。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看到。”
    “我也不知道。”
    似乎感受到了我们好奇的目光，老板也挠了挠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只是之前回收旧物品的时候，一起被原主人变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有什么用他也表示不知道。”
    “我也是觉得丢了可惜，才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摆在外面，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将他带走。”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呢？”
    “您看着给，反正当初我拿来时，也没有花什么钱了。”
    我看着给吗？
    既然如此，那你可不要怪我不当人了……
    “1个帝国……里格尔斯？”
    “噗！”

 第一章 《三十二》

    在众人包括老板鄙夷目光下，最后还是花了5个帝国马克才买下了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的金属小盒子。
    莫拉尔也算是熟悉我了，对我的行为一笑而过，反而是娜莉娅，一直“光明正大”的抿着嘴看着我偷笑。
    唉，说起来……
    “哦！”
    什么玩意绊我一下？
    还好在摔倒前被娜莉娅一把抓住，不然这姿势就直接爬地……
    人？
    “喂！”
    “走路看着点，把我的奴隶踢坏了你就得带走了！”
    不远处一个头上纹着一只花蝴蝶的光头，带着墨镜朝我啐了口唾沫后站了起来。
    即使戴上了墨镜，很能透过面部表情推断出这并不是一个和善的眼神。
    娜莉娅也很自觉的走到了我的前面，也是用尖锐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光头。
    不会是碰瓷的？
    大白天丢个一声不吭的奴隶在路中间，这不是摆明了要碰瓷吗？
    啧！
    这也怪我，刚才正好在想事情没看路，唉！
    “怎么，踢到了我的奴隶，还想动手动脚吗？”
    看到娜莉娅也“眼神不善”的靠了过去，这蝴蝶光头瞬间就绷不住脸面了。
    所谓奴隶，瘦瘦小小的，背后有一条一条条纹状的血斑，看样子或许还遭到了虐待？
    而且被我踢到了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等等……
    这个样子怕不是还是个小孩子？
    畜牲！
    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异族的奴隶。
    “哈哈，没有没有，不敢。”
    这四周怕不是还有他的同伙也在围观？
    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单枪匹马的就拦路收费。
    “林曼！”
    朝着莫拉尔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后，看向了娜莉娅。
    一面观察四周，一面慢慢拉过了娜莉娅，稍微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有主动产生冲突的意图。
    这些准备借着围观之名而靠近的人，至少有3个应该都是他的同伙？
    至于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从他们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
    围观这件事的人一般都会把注意力放在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这个家伙身上，或者放在说话的人身上。
    这些人却是直直的盯着走在前面的娜莉娅，至少目前来说明显是有点问题的。
    还是避免爆发直接的冲突为妙好了。
    有一说一，虽然身边有个这种像肉盾一样的角色的确挺能让人放心，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惹是生非比较好。
    有些时候只需要付出一小点代价便能摆平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把它变成一件大事。
    哪怕你自己占理，但最后哪怕解决了，也容易浪费时间，或者遭小人惦记。
    至少眼前的事情肯定浪费时间，而这家伙也毫无疑问，是个小人。
    “你还挺有眼力。”
    “哈哈哈，大哥抬举了。”
    既然这家伙松口了，那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在娜莉娅走上前准备针锋相对时，他马上进入激动的状态，但是在我安抚莫拉尔和娜莉娅做出低位的姿态后，又表现出比较满意的态度。
    这种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而且是顺毛驴，不能倒毛。
    只要你有意的奉承他，满足他，便能在短时间内摆平因他而起的麻烦。
    但是这种人不能用这种方法长时间的相处，因为如果长久的如此这般，他就会蹬鼻子上脸。
    不过这和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今天舒舒服服的过完了，就再也不可能会有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了。
    “大哥说要怎么办。”
    可能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直接，这“大哥”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直接主动。
    “你很懂事啊，呵呵。”
    “这样，今天我心情也不错，我算你便宜点你把它买下来如何？”
    本质上是强买强卖吗？
    这种瘦弱的小东西几乎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苦力苦力做不动，服务服务又脏兮兮的。
    所以与其用他来来创造价值，不如让他来碰瓷是？
    不过这样在被卖掉是不会有任何的价值，而且还要消耗生活资源，所以才会被虐待？
    当然，这样只要遇到像我这样愿意息事宁人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善心泛滥的人，这些人贩子就能大赚一笔。
    “林曼？”
    莫拉尔此刻大概也明白了事件的原由，并且应该也依照了他对我的认识来模拟了接下来在我身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放心，没有问题。”
    他可能会觉得我真的会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买下来？
    毕竟当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硬是把半死不活，起码当时是那个样子的娜莉娅救了下来。
    “这样啊，我看看……”
    这种时候只要表面上装傻，装作在认真思考他的话，最后在认真的和他讨价还价，告诉他你这奴隶如何如何如何，我实在是没有想要的欲望。
    “呵呵，这家伙很乖巧的，所以价格自然也不会太低。”
    这种时候再做出真诚的道歉的模样，因为确实是我错了，所以我真的很想补偿大哥你，但是无奈这家伙太差劲了，实在是不能怪我啊。
    “200帝国马克你牵走如何？”
    在大哥真的生气之前再主动提出各退一步，支付一些道歉费用，想必他也不会再要求我们高价购买奴隶。
    “但是，嗯……这身子骨也太瘦了，带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啊，再说这体态，啧，简直就还是个小孩子啊？”
    “你不要乱说，什么小孩子？这种体态难道不是非常好的吗？”
    既然你需要用他来兑换利益，那我就直接退步到给你利益，而且你还保留了接着用他碰瓷的机会，想必他只要认真思索了，也不会再为难我们。
    “这样我带回去完全没有用啊，而且看样子还病兮兮的，搞不好我还要给他治病啊？”
    “不行不行，大哥，这我真的不能买啊。”
    果然脸色开始绷起，露出阴沉的神色了，开始想要强买强卖了。
    “不过大哥，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先踢到你的奴隶，是我不对，这样，我拿出30个帝国马克来赔偿他，算我给的医药费，您看如何？”
    只要在他真的翻起脸来之前，把好处给出来，他应该也是没法拒绝的。
    毕竟就在眼前的利益，除了利益不够以外，我不觉得会有人可以做到拒绝。
    “这样，我再加10个帝国马克，就当作营养费，大哥带他去吃点好的？”
    “好，好，这样也可以。”
    果然再听到了我又白给了10个帝国马克后，这个光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一副生怕我反悔的模样。
    明明是交给他的敲诈钱财，却被我说的是补偿他的奴隶一样，虽然最后钱去哪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是这样说话明显让他找不到破绽，也不好反驳。
    潜意识中也就慢慢接受了。
    最后还是花了40个帝国马克……
    虽然说是完完全全的白给，但是最后却也没有耽误我的时间，也没有造成其他的影响。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在往外走的这一路上，娜莉娅显然对我的这般作为很不满意。
    这也的确可以理解，明明可以不需要退让的时候，我却做出了不合常理的息事宁人的事情。
    哪怕我们明显在理。
    但是这个世界上到底又有多少人愿意和你讲道理呢？
    “假如我们真的和他争吵起来，不管怎么样，最后警卫队来了，你的身份作何解释？”
    “他的奴隶啊，这有什……”
    “对，同样作为奴隶，你猜猜看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众所周知，帝国表面上是没有人类奴隶的……
    “而且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些围观的人里，至少混进去了5个他的同伙。”
    要让她快速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夸大其词虽然是小人行为，但是也是最好能达到目的的办法。
    “我……”
    当然，也不能一味的和她讲道理，女性比起理性，更愿意接受感性。
    “不过你今天这样往我的前面站去，真的让我超有安全感，不管怎么样，真的要谢谢你。”
    与其说是感性什么的，倒是给我一种一个大棒一个口糖的错觉……
    莫拉尔你也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啊，遇到这种事你100要出丑的好！
    “咳咳……”
    不过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最后还是顺顺利利的出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
    “我好像感觉有点饿了。”
    一时间一种不妙的预感让我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
    “走，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之前吃的东西，所以这次我打算换一样试试。”
    “这回你们肯定喜欢，锵锵～这回我们吃火锅哦～”
    生活和莫拉尔的热情，就像是无法阻止的车轮一般，把我们都碾压在名为岁月的坟墓里。
    无法拒绝的爱，就像这锅里只有辣椒油，没有一滴水的火锅一般，深沉而浓厚。
    不得不说，莫拉尔真的对美食的认知上确实和一般的人有些许的区别。
    每一次都能给我，和娜莉娅带来惊喜。
    “吃，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啊？”
    浑身是汗的莫拉尔就这样一只手提着饮料，一只手抓着餐具红着脸胡吃海喝，还不时的招呼我和已经快要升天了的娜莉娅。
    “难道你们也不喜欢吃火锅吗？”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屁话？
    你这玩意，真的能叫火锅吗？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能坦然的面对这样或是那样的无奈，坦然的面对第二天早上起床后肚子中翻江倒海的快感……
    那，想必便是所谓的成长了？

 第一章 《三十三》

    千万银丝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洗去这尘世间的喧嚣。
    “你说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样？”
    蹲在角落的莫拉尔在前天听了娜莉娅对那天在斜巷里的描述后，显然对黑隼的可靠性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虽然约定的时间是日落时分，但是出于飞行载具灵活性的考量，我们还是早早的就来到了约定的中央城a4广场等待。
    而今天又是一个雨天。
    在家里的时候最喜欢的天气便是雨天，可以从容的看着路上奔行的人们小心翼翼，却又应接不暇的模样。
    但是在外面时，自然自己就变成了那些小心翼翼的其中一员。
    此时带来的也就只有焦急和烦躁了。
    但是还好，今天的娜莉娅，身上可是带了家伙的。
    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带着手枪。
    “嗤……”
    就在我们这三人坐在遮掩下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阴霾的空中慢慢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轰鸣声。
    来了。
    民用航空载具在大气环境下通过受控的能量核心驱动常规动力设备来航行，由于需要在大气环境下使用，所以也保持了良好的气动外形来保证低能量输出情况下的操控性。
    所以听起来甚至会有一些大型飞机的声音。
    穿梭机几乎是最小的正规星际飞行载具了，没有货舱导致它并没有运载货物的能力。
    没有装甲结构，所有的存活性都只依赖羸弱的恒定护盾发生器，只能做到简单的保护，避免一些尘埃的撞击罢了。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架装备了微型跃迁核心的飞机……
    现在是旧历时间下午4点20分。
    伴随着气流声响度的不断增加，最终这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三环穿梭机最终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降落在了a4广场的停机坪上。
    超宇商业……
    连机体外涂装上的商业标示都没有被涂掉，看起来还真是一架二手穿梭机啊。
    不过其实能用2500收购到三环穿梭机也的确让我感到意外。
    原本一架崭新的双环穿梭机也至少需要超过两万帝国马克，而辐射环更多的三环穿梭机则还要贵许多。
    由于不像战舰需要减少特征信号来暴露自己，民用的穿梭机可以非常直接的将交换能量时产生的大量热量，直接通过裸露在机体外的辐射环散发出去。
    这样就可以在机体上使用更小巧的能量核心，和在保持安静平稳飞行的情况下获取更高的出力。
    就像许多大型货舰，更是直接将辐射环包含到了舰艇的外部结构之上，整个货舰的一段外壳，都可以交互热量。
    当然话说回来，更贵的四环穿梭机一般都是商务机型了，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能接触到的东西了。
    “下午好。”
    黑隼！
    即使在黑市之外也依旧带着看起来挺好笑的“乌鸦”面具呢。
    在这架穿梭机打开驾驶舱的时候，黑隼就已经站在舱门边上了。
    现在更是直接从上面跳下来，朝我走了过来。
    “我很有自信，它一定能让你满意。”
    虽然说三环穿梭机的价格的确很贵，但是这样子未免也太……
    “但是我现在看起来是很像是满意的模样吗？”
    “呵呵，我手上马上能拿到的也就这有这个老家伙了。”
    打着哈哈，今天的黑隼以一种奇怪的态度慢慢靠近了我们。
    “你也先不要着急，听我给你介绍一下，至少？”
    姑且先看看这家伙，药里到底装着什么葫芦？
    “北环超级当年的旗舰商品，率先使用频率耦合法辐射热量的传奇三环穿梭机：jup-t-17，eec111年的老家伙了。”
    北环超级？
    说起北环超级不就是之前“盗取”了海盗波格西斯粒子板集子技术的联盟集团吗？
    原来也是工业起家啊。
    而且e e c 111年的老家伙，几乎都要和我差不多大了啊？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它的价格也不是2500个帝国马克就能搞到的。”
    “哦？”
    这家伙不能在这种时候狮子大开口咬我一口？
    那也不至于，总不可能开着东西来这里坐地起价。
    那他的目的应该就是我的qp-17了？
    突然想起来当时为了急着营造高深莫测的模样逼迫他达成协议，甚至没有像他索取那两支注射器的钱。
    一支500也就是1000，6支也就是3000。
    这就是他现在和我坐地起价的资本吗？
    “东西你都带来了？”
    果然！
    不过在这里也不用担心他闹什么幺蛾子，再嚣张，总不敢在帝国中央城的大门口动手动脚？
    这可是打帝国脸的行为啊。
    “剩下的4支，都在我手上。”
    说话间，直接从怀里掏出了4支白色的笔状柱体，朝着黑隼的眼前晃了晃。
    一方面表示我的确有这些东西，另一方面也表示我的诚意。
    “好，很好。”
    “我们接下来聊聊下面的交易。”
    下面的交易？
    难道还真的想要坑我一笔吗？
    虽然眼前之人表现的很满意，语气上也没有听出有什么内涵的感觉，我也没有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这玩意绝对超过了你当时支付的价格，而且你应该也不会太缺钱，所以……”
    不过出人意料的则是黑隼这委婉得不想是我记忆中的黑隼的语气，还有今天这奇怪的自然熟态度。
    不过想一想也能知道，无非也就是觊觎我手上的东西。
    “都是熟人了，我也就不和你再浪费什么时间了。”
    “2500帝国马克加四支那种东西，剩下的两支我支付你1000帝国马克现金，如何？”
    黑隼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娜莉娅后，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卡朝我说道。
    也就是说2500再加2000
    但是我感觉其实比起现金来说，他其实还是更想要我手上的东西。
    “当然你如果还有更多的药，我愿意支付你更多的单价。”
    好算计！
    “你每拿出一支额外的药，我就提高20个帝国马克的单价。”
    不等我做出什么表示，黑隼便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
    提高单价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从我拿出第七支qp-17开始，每支qp-17的单价就不再是500了，而是520，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我拿出更多的这种东西来和他交易。
    换句话来说，只要我能再拿出10支来，就能以每支700帝国马克的恐怖价格出售给黑隼。
    原来这东西，这么值钱的吗？
    啧，草率了啊！
    早知道就只告诉黑隼我只有4支了。
    但是这样也不能保证黑隼这家伙当时真的下定决心和我交易？
    唉，罢了。
    只是看这家伙的眼神，怕是已经绝对吃定我了？
    “这么一说搞得我好心动啊！”
    不过该装的样子自然是要装得像一点。
    “不过怎么办，我真的实在拿不出来了啊。”
    其实有一说一，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真的这么想要这个东西，那他一定会以为我觉得价格太低了，所以不愿意卖给他。
    也就是认为我才是在坐地起价。
    如果他继续提高金额，那我再卖给他两支其实也未尝不可。
    现在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了。
    我要是有钱，会是这个样子吗？
    “唉，这样的话，算了算了”
    一面做出沉思的样子，一面陷入为难的纠结之中。
    再偷偷观察黑隼是，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我就是故意表现出我手上就是还有这个东西的样子，因为显然我说没有的话，他也不会相信。
    “这样，我们先完成关于这架穿梭机的交易。”
    这样看起来就是因为实在纠结而不得不转移话题的模样了。
    而且这样相信即使是黑隼也会很爽快的完成这次交易。
    果然，就在我话音落后不久，黑隼朝着后面摆了摆手。
    而同样是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便扭着腰肢，慢慢走了上来。
    就这么看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啊。
    有钱人的日子，唉。
    此时我才发现至少有7个人随着黑隼来到了这里。
    那个长条状的黑色手提箱里，怕不是是把枪？
    “请。”
    不等我再观察周围的情况，黑隼便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朝我迈了一步。
    来人捧上来的还有一套类似与门禁系统终端的刷卡机。
    “滴！”
    而黑隼则是很干脆的将手中的钥匙卡直接插了进去。
    这是要直接把它的控制权转让给我吗？
    这个卡槽是要我插身份卡？
    “滴。”
    “身份确认，正在部署交易子程序。”
    突兀的机械女声伴随着镭射投影出现在了我的感官之中。
    “第一次？”
    “之前都是身边的人去做这些事，现在我亲自来还有些不适应，见谅，见谅。”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的说辞产生怀疑
    瞥了我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先点‘确认交易’。”
    确认交易，好。
    “交易被接受，进入交易程序。”
    “你的很多可以用于交易的财产，都会关联你的身份卡。”
    “你只需要拖动资产栏中的卡片，到准备交易这一栏中，再点击确认交易就可以完成交易准备。”
    随着黑隼的解释，在我的视线中他的状态也从灰色的等待变成了绿色的准备交易。
    “你只需要直接点击准备交易，就可以了。”
    对方将向你支付：jup-t-17。
    状态是已经注册。
    “不用看那么多了，直接点确认交易就好。”
    不会有诈？
    不过即使有诈的话，我什么也没有交付，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我卡上摆明了什么都没有，即使真有诈他也拿不到什么东西？
    林曼，你一个光脚的怎么还怕起穿鞋的来了？
    “滴滴，交易被接受，交易成功。”

 第一章 《三十四》

    随着表示交易成功的语言一起出现的，还有帝国执行局的镭射标志。
    闪烁的标识在机器的中央缓缓升起，最后所有的镭射光幕随着语言的结束也一起消失，破碎为漫天的光点消失不见。
    在有帝国执行局公证的情况下，这次的交易想必也是值得信任的？
    在帝国交易体系中一般可以选择一些拥有公证的资格的机构来公证交易，以保证交易的合法性。
    挺果断的，也不担心我现在就跑路吗？
    “这里是剩下的两支，给你了。”
    黑隼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却一只盯着我手上的另外两支，目不转睛。
    “至于接下来的，这两支你愿意以500帝国马克的价格来收购对吗？”
    “或许还能更高一些。”
    “每多一支，增加30。”
    开始涨价了。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他的目的就是我身上的这些注射器。
    他这么一口咬定了，再和他继续废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身上总共就只有11支，拿掉他知道的6支也只剩下5只了。
    我、莫拉尔、娜莉娅至少一人得预留一支，也就是说我最多再拿出两支来和他交易。
    “一只50，我再给你两支。”
    知道明显藏不住了，与其再别扭的惺惺作态，不如就做出一幅鱼死网破的模样。
    让他以为我要靠价格来吓退他。
    “成交。”
    什么？
    黑隼果断的点头答应，这让我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
    失策，失策。
    看样子我的价格还是喊低了啊！
    看这个样子，我怕是拼了命的喊一支涨100，他也会答应的？
    嘁！
    “插卡？”
    “滴！”
    和之前的场景一模一样，黑隼再一次非常直接的把身份卡又插进了交易终端机上。
    唉，黑隼啊黑隼。
    再确认了我的身份卡中确确实实多出了2400个帝国马克后，装作还算是体面的样子又从怀里摸出来了两支qp-17，一并递给了黑隼。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再买到几支呢。”
    在把玩了一会，确认我交给他的也是封装完好的qp-17后，黑隼也还算是满意。
    “我可是把自己留着玩的老本都给你了，你以为这东西那么好搞到的吗？”
    “那可说不定，呵呵。”
    “我家里倒的确还是有一部分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支配。”
    怎么办，要找个什么理由来忽悠他吗？
    东西肯定是不能再往外拿了，这是底线。
    “要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这其实是一种赌博，这种赌博建立在黑隼拥有的人脉之上。
    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会需要他的帮助。
    但这样也就意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非常容易被拆穿。
    “等到时候有机会了，我自然不会介意在你这里把它们都变现。”
    当然，即使被拆穿了，我也不知道早就消失到哪里去了。
    “哦，你居然会主动的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你知道我是谁吗？”
    会用这种语气说这样的话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了。
    按照我的猜想，黑隼很有可能是本地的帝国执政官员也说不定。
    先不说昨天奇怪的格林集市已经透露出这里的帝国政府有奇怪的猫腻。
    就说那天那种奇怪的难受感，就让我非常确信自己的判断。
    “你不就是个搞走私的黑隼吗？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吗？”
    一方面做出不过如此的表情，另一方面则是朝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虽然我之前觉得你挺可爱的，但是现在我又觉得你挺危险的了。”
    “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吗？”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一眯，突然说出了一些富有深意的话来。
    “哈？”
    “什么指使什么危险的？”
    有人指使我这么做？
    从这句话里可以听出来黑隼这家伙好像还有什么对手的样子？
    而且很有可能之前就已经对他做出过什么举动了？
    然后正好借着今天我这有些自以为是的操作导致他对我的判断出现了动机上的误解？
    当然也不排除这还是一种试探。
    这种时候否认则会让他以为我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人。
    所以应该立即装傻。
    这也是正常人在听到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应该立刻就有的表现。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走，我们先去试一下这个……”
    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自然要把他这种奇怪的表现理解为是在拒绝我的邀请。
    那么我们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现在就应该直接带着娜莉娅和莫拉尔离开才是最符合这种场景的行为。
    “等一下！”
    “既然你和他们无关，那要不要考虑到我的手下做事呢？”
    啊？
    不过这也是我没想到的，居然这样就朝我伸出了橄榄枝？
    仔细想一想现在的我也没有容身之处，其实也无所谓。
    主要是莫拉尔和……
    “他们也可以一起来。”
    真让人挺心动的……
    “我们想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不过不等我有什么实际上的表示，莫拉尔便开口说话了。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娜莉娅也微微的点了点头，并且用一种不太希望的眼神看着我。
    唉，这两人啊。
    一个看着血腥的政治屠杀发生在自己眼前，一个看着自己曾经的伙伴像自己开枪。
    会对这个地方拥有这么大的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算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做不完了，也没有去帮别人做事的意思了。”
    向着黑隼摊了摊手，无奈的笑了笑，做出了拒绝的姿势。
    “你不先向我确认一下我开出的价格吗？”
    不过应该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如此爽快的就拒绝了，这家伙好像也有一些绷不住面子的感觉。
    “说句实话，我这两个朋友不像我，他们对钱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他们从小就憧憬星际旅行，所以……唉，抱歉了。”
    言外之意就是管你开什么价格，我身边的人不愿意的话，自然和我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回到之前的话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就当做交个朋友？”
    “哼！”
    将身份卡又插进了交易终端后，黑隼还是冷哼了一声。
    “连登录联系方式也需要我教你吗？”
    这家伙，果然还是绷不住面子。
    嘿嘿，还挺有趣的。
    在成功登录了联系方式后，黑隼瞪了我两眼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就像上次一样，也没有在和我进行更多的交流。
    “林曼？”
    莫拉尔也快速走了上来，开始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穿梭机。
    至于突然叫我的名字，则是应该在担心我能不能把这个大家伙飞起来？
    “别担心。”
    别担心，我当然不会了！
    不过按照之前驾驶舰载机的感觉，还有父亲以前和我说的一些知识……
    再加上操作系统中应该还有功能齐全的自动驾驶功能，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有问题！”
    “真没问题的话，你都会故作神秘的装作有问题的样子来骗我！”
    “你这种没有问题的模样，那就是有问题！”
    莫拉尔！
    你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嘁！
    虽然这家伙都这么说了，但是我的确没法反驳。
    这才是最让我难受的！
    “刷~！”
    原本已经停了的雨，再一次猛烈的被洒落到这片大地上。
    将因为已经不用再担心被淋湿了的暗自窃喜的人们毫不留情的浇成了落汤鸡。
    同时，将也我们浇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林曼你现在活像一幅落魄的乞丐。”
    不合时宜的嘲笑声也从耳畔响起。
    “你不也一样吗？”
    “咱这除了娜莉娅还体面些，咱两也不要大哥嘲笑二哥了。”
    “林曼，你后面！”
    就在我们三人哈哈大笑的时候，莫拉尔又开始一惊一乍的指着我的后面。
    突然间怎么了？
    顺着莫拉尔突然伸起的手向后看去，却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正紧紧的抱着什么步履蹒跚的朝我走来。
    怎么说乞丐，乞丐到？
    浑浊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灵光，头上长出的犄角暗示着主人公悲惨的异族身份。
    是谁家的奴隶跑出来了么？
    褴褛的衣衫污染着黄褐色的油渍，破损的布条随着阵阵拂过的寒风四散飘舞。
    已经染得灰黑的袖子上还有深褐色的……血？
    一滴猩红不知道从何处滴落，无力的坠落到湿漉漉的地面后散出一圈血晕。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从我身旁擦过时没有一点的反应。
    就仿佛我们三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背后的衣服已经几乎被撕烂，三条狰狞的条状伤痕已经开始感染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最大的那条伤痕已经红肿难堪，并且在雨水的冲淋下不断向外渗血。
    这样下去，这孩子很快就会……死掉的？
    “林……？”
    莫拉尔眼神闪动的看向了我，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又生生止住。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但……
    虽然很不忍，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把送去医院吗？
    还是直接把他和我们一起带走？
    让他死在路上？
    葬生在冰冷的宇宙之中？
    但是这个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却真实的刺痛了我的内心。
    “哎！”
    为……为什么？

 第一章 《三十五》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额外生枝了，但是这个让我感到异常熟悉的背影却让我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收缩了起来。
    最终还是朝着他喊了出来。
    是他，吗？
    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被我踢到后一声不吭，只是半蜷缩着趴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哎！”
    仿佛不曾听见我的呼喊一般，眼前瘦弱颤抖的两只光脚，还是不断踩着积水，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艰难的朝着前方走去。
    “林曼，你？”
    娜莉娅突然间一把将我的手臂抓住，我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她抓住了我，就已经迈开步子又要冲进雨中了。
    他要去往何方？
    前面有什么东西吗？
    他又抱着什么？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又遭到了那个光头的暴力殴打了吗？
    那个光头现在又在哪里？
    背上的伤口明显是最近才有的新伤口，不然以这种程度的伤口，他这样活不了多久的！
    “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爸爸？
    “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利益，而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为了利用我，他们只能答应我的要求。”
    或许是被眼前的场景牵动，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父亲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好好的活下去”
    脑海里那些不愿意面对的记忆喷涌而出。
    如果不是我的父亲手上有一技之长，我现在究竟会不会活得比他好呢？
    还能像现在一样吗？
    我现在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变成只顾着自己利益的冷漠的人吗？
    可，可是我有这种能力吗？
    我……
    救了他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人啊！
    我难道都要去救吗？
    那我又要麻木不仁吗？
    那我就看着眼前的可怜人，死在我的面前吗？
    他们就是那么对待我，我又为什么要想着去帮助别人呢？
    只要和他们对待我一样去对待他，不就好了吗？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我不是和他们无异了吗？
    这样的话，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如果我最后叫他一声，他如果应了我，就救他！
    可是他如果真的答应了我又该怎么办？
    每当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时候，我们就会选择一些负罪感更轻一些的理由来让自己的良心没有那么的疼痛。
    这也就是人性，一方面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们才是施暴人，另一方面却对帮助受害者百般推诿。
    他这样，应该也不会再理会我？
    只要他再这样一直走下去，最后无论怎么样，也怪不了我了！
    他……最后，这样下去，肯定会死掉。
    “哎！你”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瘦弱的身躯在我最后一次的呼喊中，停了下来。
    机械的转过身来看着我，仿佛没有焦距一般的眼睛里，慢慢爬上了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
    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残存的感情。
    他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怎么办，真的要，帮助他吗？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同时，脑海中关于父亲的印象开始不断的回荡……
    就再我再次陷入挣扎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全部转了过来。
    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发。
    这同样是我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到他的脸。
    挺拔的鼻梁虽然让他有了一丝英武的感觉，但是总体面容看起来还是非常的漂亮。
    雨滴顺着他湿透了的头发向下滴落，像溪流一样的水流从眼角流到嘴角，最后从名为下巴的瀑布上飞流而下。
    邋遢的模样遮掩不住清秀的脸型，如果是个大家公子的话，应该也会很美？
    “咕？呃！”
    就像用尽了全力一般，眼前的可怜人张开了嘴，最后却只发出了“咕咕”的怪声。
    挣脱了娜莉娅并没有用力的手后，也是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救他，救他，他回应我了……
    “别，别怕，是我。”
    为了防止吓到他，我尽量做出了看起来和善的表情。
    “你还认识我？我们见过。”
    同时我也能看清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究竟是什么了。
    一摊被挤烂了的面包稀酱。
    原本或许是两个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面包，但现在被雨水淋湿后，又被他一直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说真的，我几乎就要在这一瞬间崩溃了。
    不断洒下的雨水，掺进了那种强烈的凄凉感，不断浸染着我的内心世界，疯狂侵蚀着我仅有的理智。
    “疼吗？”
    明明想说的话有很多，最后看着这双暗淡的眼睛，只能堆到嗓子眼里，却没能说出来，只能下意识的问出最简单的两个字。
    该死，该死！
    即使想要抬起手来抚摸他的脸颊，我也做不到！
    没想到到最后，我也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
    “呃啊！”
    又是奇怪的音节，生硬，并且毫无情感。
    “他会不会，听不懂你说的话？”
    对了，他还是个异族，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指了指他的耳朵，再指了指我的嘴。
    希望这样他能明白？
    “乌鲁……”
    但是很明确，我根本不能理解他这毫无感情，也毫无伴随行为的奇怪音节。
    他的手，也还只是紧紧的抱着胸前的那滩像泥浆一样的东西。
    “唰～啦～”
    诡异的沉默就这样持续着，周围不断洒落的雨声取代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雨中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和一个同样不再说话了的傻子，不远处的遮掩下站着两个和傻子几乎一个姿势的家伙，也在沉默中静静的伫立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直到……
    “嘎，啦。”
    他要干嘛？
    眼神中出现的那一丝疑惑最后也慢慢消失不见，再朝我最后呼喊了两声后他再一次开始慢慢的转身。
    再一次的迈出了疲惫的步伐，朝着原本的方向直直走去。
    最后要拯救他什么的，也没能实现。
    我果然就是一个废物！
    嘿嘿，哈哈哈哈，废物啊！
    但那是迄今为止我听到过的最清晰的两个音节，他是在谢谢我吗？
    为什么！
    他能听懂我之前的话吗？
    他……
    “咚！”
    就像失去了支撑的建筑一样，眼前的可怜人在我恍惚的那一瞬间突然倒在水塘之中，用自己的身体溅起了可能是人生之中最耀眼的水花。
    “喂！”
    我的良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伴随着疼痛的收缩着。
    怪我，都怪我，明明都说好了他只要回应我，我就要救他！
    “林曼，林曼！”
    身后不断传来莫拉尔的呼喊声，但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要先把他送到医院去才行，要先救他才行！
    都怪我，都怪我！
    “咕……”
    似乎并没有失去意识，感觉到有人正抱着他在狂奔后又努力的睁开眼睛，可能想看一看是谁？
    “没事的，没关系的，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在看清楚是我以后，他便轻轻的应了一声后又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其他的话语。
    火急火燎的用已经激活了的身份卡登录了中央城的门禁后，直接用钱贿赂了值守的守卫，将他抱了进去。
    他现在是别人已经登录过了的奴隶，我无法将他登录在我的身份卡下。
    当然，也绝无可能等到那个光头来认领他。
    哪里有医院？
    到底哪里有可以提供服务的医疗设施啊！
    刚刚应该在进来的时候直接买一个终端机的！
    “咕！”
    怀里抱着的小家伙再一次发出了声音，但即使是我，也能感受到这是痛苦不堪的呻吟。
    “林曼，这边！”
    一股大力从侧面传来，将我直接拉住。
    莫拉尔！
    “走，走！”
    他手上有终端机，他来给我带路了！
    娜莉娅也是一声不吭的从后面跑了过来，看着我怀里抱着的接近昏迷的异族小奴隶，叹了口气。
    最后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刚刚抓住我的时候，也没有用力，也是希望我能挣脱她去救这个孩子的？
    果然，大家都是好人？
    “别怕，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
    现在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过去了，一定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要睡，不要睡，再坚持一下！”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我叫林曼，你叫什么？”
    “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啊！”
    “看看我，这次我把你救活了，你就跟我们走好吗？我们带你离开这里，不会再被别人伤害了。”
    “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明明都想好了只要你刚刚答应我，我就会救你的！”
    “呼，呜！”
    有反应，有反应了！
    “不要闭眼，看我，看着我！”
    “这里，这里！”
    “医生，医生！”
    “快，救救这个孩子，救救他！”
    这个穿着防护服的应该就是医生？
    “这是我的身份卡，里面有钱，里面有钱！”
    “你冷静一下，不要往里面冲了。”
    “家属就不要往里面走了，你们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但是还请你们不要再往里面跑了，接下来请相信我们。”
    最后我只记得，在一片混乱之中我将他交给了医生模样的人后，我就像失去了力气一样，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都怪我……

 第一章 《三十六》

    就像我认识的那样，内疚往往是驱使行动的最有力的动机，人们因为想要得到心灵的安宁，都会选择不遗余力的去付出，甚至哪怕是伤害自己。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坏死的组织已经全部切除了，只是伤者的营养状况和精神状况都非常的不好，接下来的恢复程度也不能很好的预测。”
    “好的，多谢医生，多谢医生！”
    “现在已经注射了激素，家属就不要去打扰了。”
    “好的，好的，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想着出院？你们这些人，唉，作为医生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起码治疗三、四天。”
    “好的，好的，谢谢。”
    看着医生越走越远，明明走廊内人头攒动，但是却依旧给了我一种清冷的错觉。
    果然这种事，连医生看了都觉得无法接受？
    “不是我们做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显然莫拉尔也对刚才医生的态度很理解，没有说医生什么，而是来开导我。
    “嗯，我没事。”
    朝着面前的两人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身上湿透了的衣服也在医院中换了下来，现在穿着的也是购买自医院的陪护服装。
    “想不到你林曼还会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乞丐做到这样。”
    一直在最后的娜莉娅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抱歉了，耽误了大家的正事了。”
    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想要快点离开这从心里感到厌恶的地方。
    但是现在我却做出了这种事情，单方面的延缓了我们之前商定好的离开这里的计划。
    原来我也会，这么冲动的啊？
    “哼哼，恰恰相反。”
    “如果如果你无动于衷的话，或许我们才会失望。”
    可能是因为知道了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得救了之后，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放松。
    只不过离开这里的计划，就要先稍微推迟几天了。
    按照之前医生说的，他还缺乏营养。
    虽然应该也有注射营养液什么的，但是之后应该也需要继续补充营养剂？
    511号房间，就是这一间？
    虽说是比较昂贵的单人间，但是架不住爷愿意！
    为了这家伙我已经花掉了快309帝国马克了，比他之前的身价都要贵了。
    早知道当初直接把他买下，可能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可是把他买下来后又能做些什么，难不成把他拿去放生吗？
    “让他好好休息？”
    这是以为我要进去打扰他吗？
    “放心，我就是偷偷看一眼”
    姓名：咕
    年龄：16
    名字什么的只是个代号罢了，至于他具体叫什么我们也并不知道，所以只能先叫他“咕”了。
    16？
    道理我都懂，但这怎么会是16？
    这个娇小得甚至能让我抱在怀里的家伙居然没比我小多少？
    绝了……
    轻轻的拉开了房间的门，便看见了这个已经睡着了的小家伙。
    胸部随着规律安宁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也并不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睡得挺香的，好好休息。
    好家伙，这两人也扒在门边往里面偷看呢。
    “走了，让他好好休息。”
    每当有人陷入不幸的时候，也就会有人从不幸中得到救赎。
    他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我们得到了拯救，但是还有多少和他一样的人呢？
    “去干什么？”
    “当然是把他的所有权交易过来啊！”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身份永远是最可靠的保障。
    哪怕是奴隶，只要拥有了归属权，我也能让他的日子过得很好，让他享受到和常人一般的待遇。
    就像刚才一样，没有他的合法身份，甚至连中央城都差一点进不来了。
    “你要去把他买下来吗？”
    “不然呢？”
    “让他一直顶着一个咕，当一辈子黑户吗？”
    “嗯。”
    莫拉尔和娜莉娅并没有对我的决定有其他的看法，仿佛就应当如此一般。
    这也在暗示我似乎已经慢慢变成了我们三人中的主心骨一样，但是让我感到有一些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似乎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认同我的地位。
    换句话来说，他们两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才集合在一起。
    哪怕现在能感觉得出来莫拉尔对娜莉娅明显有意思，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呸！
    什么我不在了！
    我离开了后，娜莉娅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团队就会直接解散了。
    这也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场面。
    “那你还要去找那个让人讨厌的光头吗？”
    “嗯。”
    “真的是看着就让人不爽，剃个光头也就算了，居然还纹了个花蝴蝶！”
    “难不成他还想飞不成吗？”
    莫拉尔一如既往的表达着心里的不满，以及对那个光头的蔑视。
    “你已经知道了在哪可以找到他是吗？”
    听着莫拉尔的吐槽，娜莉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后，便略显担忧的看向了我。
    “你们要找你们去找，我在这里看着他。”
    莫拉尔指了指刚才我们走来的方向，一脸鄙夷的说道：
    “再说了，我也不想看到那个混球。”
    也确实，这种事情带着娜莉娅去就好了，到时候正好也装作在干其他事情碰巧遇到。
    具体去哪里能找到他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那天在那个地方遇到他应该也不是偶然。
    如果暂时把那个地方列为他活动的范围的话，应该在那附近还能再遇到他。
    只要选择人流量较大的地方逐一筛查，想找到这个畜牲，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概有一个方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找到他之后呢？
    该如何处理？
    这其中要先了解这家伙为什么会自己在外面游荡。
    是受到虐待以后自己逃了出来，还是被赶了出来？
    我估计应该被赶了出来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他们虐待了这个可怜虫后发现这家伙已经气若游丝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把浑身是伤的奴隶赶到了外面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哪怕外面正下着雨。
    或许是不想担负治疗的费用，又或许是不想让他死在他们的窝点里？
    后者明显让我感觉更加的置信。
    先猜测了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雨天里游荡的原因后，大概也就可以分析这些畜牲的心态。
    如果这个时候我去提议购买他的话，自然会被坐地起价，要让商品发挥好商品的属性，在他们心中这家伙已经死了，但是我却并不知道。
    只要他们咬住价格来试探我是否真的想要买下他，而我自然不可能选择假意离开……
    对于他们来说我离开毫无损失，但如果我真的想要交易，那就是坐地起价的开始。
    当然，如果他们足够君子……的话。
    当我放屁好了。
    所以自然不能有来购买这家伙的模样。
    所以为什么之前说装作碰巧遇到，也只能是恰好偶遇，然后我再突然想到昨天的那个家伙。
    那个小奴隶怎么不见了呢？
    适当的装作表现出对这家伙的兴趣。
    借用他们想物尽其用的这种思想让他看到我有把他买下来的想法，变成他找机会向我推销。
    其一来，同样满足他物尽其用的贪婪心态，用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商品的所有权来空手套白狼，不怕他不上钩。
    其二，他向我推销物品是他的主动行为，我是就从主动购买变成了被动购买，反过来占据了交易的主动权。
    只要他在交易的时候露出一点心虚，我甚至还能再稍微砍一砍价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就要有一个预期的价格，作为突然被推销的无辜消费者来说，我昨天已经在他身上无缘无故的花掉了40个帝国马克，你现在如果想要再把他以200帝国马克的价格卖给我，我自然不会接受。
    毕竟200-40＝160。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我应该会要加160个帝国马克。
    诶，想着想着居然就已经走进黑市的范围了。
    我记得应该是这个方向？
    “记住了，我们不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娜莉娅也朝着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我的意思。
    “走，那边。”
    只要大概记得是这个方向，然后选择人来人往的狭窄通道，再一个一个的检查过去……
    有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在人流之中，那个猥琐的光头坐在一个小摊边上有说有笑，而顺着他隐晦的眼神看去，一个小黄毛正半蹲着，右手提着一个瘦弱的异族女孩准备随时丢出去。
    是准备在人群之中随机选择一个不注意脚下的倒霉蛋发放小奖品？
    原来我昨天是这样中招的……
    说起中招，我大概知道今天怎么和他们搭上关系了。
    俗话说得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到时候我们朝那边过去，我会装作和你聊天，然后没有注意地上故意中招，到时候你表现得硬气一些。”
    “好。”
    “走！”
    “靠近了，你故意吼我一下还是什么的，给我一个合理的不能注意脚下的理由。”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要确保他们也把我们当做目标。
    如果一次不成功，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很容易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样也能极大的吸引他们。
    “真的要这样吗？”
    看到我肯定的点了头后，娜莉娅也很自然的疑惑了一下，随后……
    “你这个负心人！”
    “等……”
    诶？

 第一章 《三十七》

    卧……槽？
    我承认在某些事情上，我并不能控制得很好，就像现在眼前的局面一样。
    可以说娜莉娅很好的完成了我交代给她的任务，甚至效果拔群。
    “小……小点声！”
    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试图去捂住娜莉娅的嘴。
    而她也很不“乖巧”的躲了出去。
    不得不说她在这种事情上有这奇怪的天赋，仅仅靠着这样一句话，便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不过还好，他们并不认识我，否则我的名声也就伴随着娜莉娅喊出的声音一般，消失不见了。
    不过表面背着他们上手忙脚乱的走着，实际上还是借着转身走动的机会，仔细的观察着这些人。
    就这样一直盯着我，显然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要来了！
    “唷～！”
    突然间转过身来，正好那个小黄毛将手中牵着的小女孩推了出来。
    慌慌张张的跳了起来，直接一步跨过了已经趴在地上了的异族少女。
    “怎么搞的，会不会……”
    就在这死光头走上来就要发作的一瞬间，他可能看到了一双冰冷得能凝结起来的眼睛。
    “你……”
    “娜莉娅！”
    让你狠一点的意思也不是让你用眼神杀人啊！
    不过也没办法，换谁来心里都不会平静的，毕竟眼前这玩意可是个畜牲啊。
    也不愧是旱鸭子出身的女人，这眼神连我看了都会感到害怕？
    “巧了，又是你？”
    适时的走到这两人中间，这蝴蝶光头一下子居然被娜莉娅的气势给唬住了，再加上我刻意的留意了脚下，也并没有踢到突然摔出来的他的奴隶。
    一时间这光头好像懵了一般，还得等我先说话。
    “呵呵，巧了。”
    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啊。
    隐晦的朝四处看了两眼，可能是身边的同伙又给了他许多的底气，慢慢的又把腰杆直了起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哎呀，这到处买点东西，在哪遇到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换了个女孩子？怎么没有带昨天那个奴隶出来？”
    露出“我悟了”一般的眼神，暧昧的来回看着已经坐起来了的异族女孩和这个光头。
    并显露出思索的神色。
    “什么，别乱说，我可是正经人！”
    似乎感受到周围围观群众愤怒的眼神，这光头也黑着脸立马解释了起来。
    同时一本正经的盯着我。
    要知道对小孩子下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畜牲行为。
    “我是正经人，不过要是你喜欢的话，今天这个320帝国马克你一样可以牵走哦。”
    或许是以为我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说罢了，这光头马上开始了自己的来本行。
    “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周围围观的人又开始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这也没办法，我们就是这种人云亦云的动物。
    不过好在我的名声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好，我也完全不用刻意为自己说话。
    “买个回去给别人嚼舌根的奴隶，而且还这么贵，说句实话我即使要买还不如买昨天的那个。”
    所以还是继续暗示他，我对昨天那个奴隶反倒是有一些兴趣。
    “昨天的那个？”
    蝴蝶光头的眼睛眨了几下，看起来应该是心里有了算计，随即皎洁一笑，看向了我。
    “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一样可以200帝国马克把他的所有权移交给你哦。”
    “什么东西？”
    “就是昨天你踢到的那个奴隶啊，你难道不是喜欢这……”
    他是想说这一口？
    果然主动提出了要200个帝国马克交易给我。
    娜莉娅也朝我点了下头，她应该也理解了我的想法。
    “我昨天不是都在这家伙身上花了40个帝国马克了吗？”
    “最多150，再说了那家伙浑身都是伤，我怕不是还得带他去治疗治疗？”
    由于心态并不一样，现在是他在贪婪的驱使下想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来骗去我的钱财，所以一般我报价只要不要太离谱，他应该都会果断接受。
    “可以，现在就交易吗？”
    果然，虽然面上看起来很纠结，但是却还是很果断的答应了我的报价。
    “等等，你刚刚说所有权？”
    “也就是说现在他人并不在你这边？”
    “这，其中出了些意外，他自己跑出去了。”
    听到我问出了最不好的问题，这蝴蝶光头脸上的笑容也是微微一僵，随后赶忙向我解释了起来。
    “也就是说还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吗？”
    这种时候当然要借机佯装不快，然后再怒砍一刀。
    说完我便转身就要离开。
    这才是最符合实际的心态？
    毕竟你都被人耍了，难不成还要笑着继续交易下去吗？
    “哎，哎，这样，我帮你去找回来如何？”
    这脸色这么难看，想必也只是这样和我说一说罢了？
    我也没有蠢到他这么一说我就会相信的地步？
    这家伙肯定也能知道他那奴隶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那么重的伤还在雨天里被赶出来，他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面露难色反而让我更觉得这个畜牲该死了。
    “哼，不必了。”
    伸过手就要拉住娜莉娅离开，毕竟在之前的语境里，这家伙和我有些奇怪的关系。
    但是却抓了一个空。
    “怎么，这奴隶你又不要了？”
    娜莉娅直接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我的手，然后眯着眼睛打量起了那个光头起来。
    这一脸傲娇模样的家伙，是谁啊喂？
    “嘿嘿……”
    似乎是感受到了娜莉娅的眼光，这光头居然还笑起来了。
    她这时候干嘛呢？
    再用这个身份给我添加麻烦吗？
    当然我并不怀疑娜莉娅会故意给我找麻烦，所以只能往这件事上去想。
    这样是不是暗示我她可以站到光头的那一边去逼迫我难堪？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话，这个女人只是对我不爽，所以从我们之前说的话题上给我找麻烦罢了。
    一方面给我继续和光头讲价找到合适的动机，另一方面不至于让我迫切想要购买他的所有权的意愿暴露，我只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所以最后才答应只买下这个奴隶的所有权罢了。
    让你给我制造一些机会，结果没想到你这家伙，连机会他妈都给我拐来了。
    好家伙，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娜莉娅也是微微一笑，这暗自的意的表情，怕不是就差直接问我演的怎么样了？
    那当然是演的好了！
    笑得更甚了，不过在外人看来应该是诡计得逞的那种满意。
    “嘁！”
    “100帝国马克，不能再多了。”
    既然是迫于无奈，被迫营业，那自然也无需表现出应有的耐心。
    “100这也太低了，我连成本都找不回来啊。”
    哦，你个畜牲拐卖奴隶居然也有成本的嘛？
    你不会告诉我你从其他人贩子的手上花了100帝国马克把他买来的？
    “120。”
    就像完成任务一般，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娜莉娅，随即把身份卡掏了出来。
    寓意你同意就刷卡，不同意就免谈。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120个帝国马克把他的所有权买了下来，这死光头一边黑着脸，一边又非常果断的完成了交易，生怕我反悔了一般。
    相对的，我也按照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对他提出了要帮我找到这个奴隶的对等要求。
    至于他的名字，这蝴蝶光头也表示不知道，按照交易成功的信息来看，只有一个人口注册编号：ksk-un3967。
    他们也只会称呼他为：“喂。”
    只能说想要知道他名字的计划，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不得不说，今天真的是对你刮目相看。”
    不过今天还有一个收获，那就是娜莉娅。
    “嘻嘻，你原本对我是整么看的呢？”
    对一个海军陆战队还能怎么看？
    对于一个轻轻松松就能把你放倒的人，虽然看起来也只是个漂亮的……大姐姐，但其实本质上则是帝国培养的杀人机器。
    你还能怎么看？
    如果之前真的要我认真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也只会在心里暗想：“可以利用的工具。”
    想起来一开始没有人搭理她的时候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却越来越像一个一般人了。
    也难以想象那么多的事情被她积压在心里，缺还能时不时的露出笑容，也真的挺累的？
    直达刚才为止，我其实才真正意识到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
    虽然一直暗示自己应该把娜莉娅当做自己的伙伴了，但是在那一刻我居然第一反应是她在故意添乱。
    “问你话呢？”
    是不是应该做出一点什么回应呢？
    “之前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呢，结果没想到也还是蛮聪明的。”
    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是在给我创造机会，但是第一反应就是第一反应，是自己潜意识中对娜莉娅的排外情绪让我有了这种感觉。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简单的杀手啊？”
    那不然呢，你还想自己有点什么其他的身份吗？
    “还是个漂亮姐姐。”
    “真的吗？”
    “骗你我又不能赚钱。”
    但是我或许能靠你救命也说不定。
    都这样了，我居然还是在想这些东西啊。
    “嘿嘿……哎，你往哪边走啊，我们不回去吗？”
    “去给他买点营养品。”
    “哦，好。”
    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第一章 《三十八》

    虽然心情还是很沉重，但是看着正大口的吃着东西的这孩子，就能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救赎感。
    不是我救赎了他，而是他慰籍了我。
    把每一口的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每一次都是先把手上的东西吃完了，再小心翼翼的看着娜莉娅和我，我们其中一人点头后才会伸手去拿一点食物，然后再一点也不剩的吃完。
    哪怕娜莉娅一再告诉他不需要询问我们，可以自己随便拿。
    真是乖巧到让人心疼。
    从当时他都已经是那种状态了，还紧紧的抱着怀里两个已经被雨淋烂，变成一滩泥浆一样的面包就可以想象他到底过着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他已经离开了，又有新的可怜人落入虎穴。
    不知道怎么了，又想起了几天前去找那个畜牲时那个被小黄毛按在手下的那个异族女孩。
    唉，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了。
    怎么，是想让我也一起吃吗？
    “我不吃，你自己吃。”
    看着拿起了一片面包，吃了一半后似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朝我举了起来的小奴隶，我也只能边摇头边摆手。
    或许是想起了以前得到食物和同伴们分食的日子了？
    可以确认这家伙目前虽然能听懂我们一些简单的话语，但是他所发出的音节对于我们来说基本无异于天书。
    “呼！呜！”
    有了些力气，说话，姑且当做是他在说话，也清楚了很多，和那天那种有气无力的发音完全不同了。
    固执的一直举着他已经吃过了一半的面包，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直看着我。
    这是要我吃一口才会罢休吗？
    就连因为得不到食物许可权而失落的莫拉尔，也走了上来好奇的看着我。
    “要不你就，稍微吃一口？”
    这不是相当于和他间接接吻了吗？
    “要不你吃？”
    娜莉娅瞪了我一眼后，便直接摇起头来。
    也对，怎么能让一个阿姨去和一个小男孩……
    她的眼里是杀气吗？
    欸？
    奇怪了，她莫非会读心术吗？
    “要不莫拉尔你去吃一口？”
    “告辞。”
    喂，别跑啊你……
    还是这么倔的举着手里的面包片，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举这么久不会难受的吗？
    唉，看来这不吃一口是不行了，看给你惯的……这以后熟了，怕不是得成个祖宗。
    好，好，你赢了！
    “好，好，就吃一口。”
    明明没比我小多少的啊？
    只要咬一口侧面没被咬过的地方就行了……
    这面包还挺香的，不过30个里格尔斯呢，要是难吃我……
    喂，你往哪里咬呢！
    看着我乖乖俯下身来咬了一口面包片，这家伙甚至微微笑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直接转了一下手上的面包片，从我咬过了的那边开始吃……
    我好像突然感觉到有一点恶心？
    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突然间露出这种很委屈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样搞得我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
    小东西，你算计我！
    干错我以后就叫你夏亚？
    等等……所以为什么是夏亚？
    “好了，快点吃，吃完了该上路了。”
    别拿你内眼神看着我，我不吃这一套。
    已经耽误4天时间了，想起来那天那种难受的感觉，总是让我放不下心来。
    今天就帮他办理出院，我也还有200个帝国马克的押金要先退一下。
    “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稍微照顾一下他收拾收拾。”
    算一下这家伙没有医疗保险，嗯，我也没有……
    所以这次起码得花掉300帝国马克了，再加上120，为了你我可是要出了血本了……
    这也算是给我长了个心眼，以后要找机会给自己搞一份保险了，在这种医疗设施里寻求医疗援助，真的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至于这家伙，希望以后能够懂事一点，至少不要再拿咬过一半的面包给我吃了。
    不过我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就花钱买了个奴隶？
    而且虽然话这么说，我感觉这家伙在我们之中应该也会很受宠，长的其实也蛮清秀的，或许会非常讨娜莉娅的喜欢。
    以后或许也会有用上奴隶，嗯……换句话来说应该让他当个管家之类的角色。
    要是以后飞黄腾达了也说不定……
    好，账单上写着352帝国马克，包含了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连心里辅导这种东西都做了吗？
    有的时候真的，帝国马克这个单位让我觉得非常之大，但是有的时候又让我觉得和里格尔斯没有一点区别。
    至于心理辅导，他真的能听得懂你们的心理辅导吗？
    这样难道不是一种捆绑销售吗？还是在花钱的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冤大头竟是我自己！
    好，接下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按照昨天研究的情况来看，飞行注册的证书是有时间限制的。
    不过黑隼这家伙没有在这一点上和我耍小聪明，就像他说的一样，什么证书都帮我办好了。
    距离下一次到期还有372个新历标准日，按照一个新历标准日12个小时来算的话，也就是旧历的半年。
    为了方便计算航行时间和与当地行星时匹配，在阿隆首星会议之后就有了便于匹配和计算不同轨道行星时间的新历标准日。
    将旧历标准日的24个小时拆分为两个12小时的新历标准日。
    这样不会改变现有的旧历时间规定，还便于灵活匹配各地的行星时。
    据说还有激进的空间航行组织表示过，想要尝试推动6个小时一周期的标准日……
    扯远了，现在想一下重新注册一次这个应该也得花不少钱？
    唉，我要是有钱会是这个样子吗？
    啊，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吗？
    再抬头看去时，才发现我已经又走回到了病房的门口。
    “怎么了？”
    看到我一直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却又迟迟没有走进来的娜莉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家伙后，朝我靠了过来，悄悄的问道。
    可能是担心他身上还有什么疾病？
    毕竟16岁了还只是这副小孩子的样子……有没有必要去问一下是什么情况呢？
    哎呀，这个病历上也没有写其他的东西，应该就只是营养不良？
    “没什么事，收拾好了吗？”
    毕竟在那种地方被强迫做这种事，想活下去应该也都是奢望了？
    “他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上次你给他买的几件衣服外，也就剩个人了。”
    娜莉娅无奈的摊了摊手，倒是有些之前认识她的模样了。
    “那就走，他应该也吃饱了？”
    放在一旁的一袋面包片，只剩下最后一片了。
    莫拉尔不喜欢吃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娜莉娅也不会和这家伙抢着吃。
    也就是说他几乎自己吃了一整包的面包片……
    好，或许是饿狠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对娜莉娅表现出了相当高的依赖感，就连走在路上都一直想牵着娜莉娅的手。
    与此同时也对莫拉尔表现出了些许的抗拒，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这种抗拒感并没有作用在我的身上。
    也就是说就是针对他莫拉尔。
    不过挺好笑的是在尝试了几次后，莫拉尔最后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放弃了让他一手牵着娜莉娅一手牵着自己的打算。
    莫拉尔啊莫拉尔……
    人嘛，也总是想要通过什么方法来或多或少的达成一些内心的小愿望，这也没有什么。
    不过接下来又要再采购一些食物了，要准备的这次航行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一些必须的生活物资还是多多益善好了。
    而且导航资料什么的也要找地方索取一份，起码不能全部都依靠黑隼给出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回想起那种不祥的预感，真的就像是在试图阻止我离开这里一般。
    不过好在最近这两天已经没有那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感了。
    “莫拉尔，你跟着娜莉娅先把他带回船上？”
    虽说最好能让娜莉娅一个人把他带回去，但是出于这两人都没有合适的身份，一个是我的奴隶，一个是娜莉娅的奴隶。
    “嗯？”
    “那你去哪里？”
    “我去买点吃的放到船上，这一去不知道会飘荡多久，能不降落我觉得还是就不要降落来得好了。”
    当然，其实也没有一定要买很多东西放在船上的必要，既然已经有了合法的证书，自然就可以合法的申请在帝国的着陆区合法着陆。
    但是出于避免夜长梦多的打算，其实我还是愿意一路直接飞到联盟控制区域或者是进入中立港。
    穿梭机没有武器装备，自然也不用担心触犯阿隆首星条约。
    “而且她们两个都没有可以站的住脚的身份，如果出了麻烦就很难应对了。”
    其实一直让我很疑惑的是，娜莉娅作为帝国军事人员，没有民用的身份卡我能理解，但是至少也要有能证实自己并非黑户的帝国数字证？
    这种数字证书并非属于殖民管理局颁发的人口证明，而是作为帝国军事人员有效参与社会交互的凭证，我不认为她会没有。
    那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使用这种证明？
    甚至愿意成为莫拉尔的奴隶来获取一个暂时的虚拟身份……
    这其实也一直是我潜意识里一直不想接受娜莉娅的一个很关键的原因。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第一章 《三十九》

    就像她不愿意告诉我们她的全名一样，我不会主动去问她这些事情，但是这不意味我不会心存芥蒂。
    我只是一个凭借自己的动机去完成事情的，单纯而又自私的人类，不是什么圣人。
    你能够做到信任我，那我也会信任你，就像现在表面上我和娜莉娅之间的关系一样，谈不上算计，但是也谈不上发自内心的接纳。
    静下心来想一想，不愿意告诉我全名和不愿意使用证书，或许这其中还有些许这样或是那样的关联？
    星图和信标识别图录，这种东西也能通过登录到身份卡的方式在激活舰船的时候使用吗？
    3个帝国里格尔斯，这种基础性的航行资料应该也不会太贵。
    王室博物馆自动售卖的资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至于各种食物的话？
    星空贸易，快速服务市场。
    虽然之前也偶尔在其他的快速服务市场买过东西，但是这么大型的也是第一次进来。
    所谓快速服务市场，其实也就是一种超市，只不过和传统的超市不一样的是这里只有一串又一串的服务台。
    得益于从尖端军工转为民用的安全高效的脑波同步技术，你只需要坐下去，接受脑机交互便能直接选择目前库存中还存有的商品。
    最后结算时这些商品便会从建筑内的管道输送系统直接送达你的服务台。
    所以本质上这种快速服务市场就是一个能直接出售物品的仓库。
    只不过能把规模做到这么大，不愧是帝国商业规模前100的超级企业。
    买点耐储存的东西，像什么罐头啦、罐头啦、罐头啦之类的东西？
    按照糖分脂肪维生素和水的需求和价格老看来看，压缩面包罐头、生物质罐头、挤压蔬菜泥罐头、水果应该也要？
    但是我感觉这种符合水果罐头应该不会很好吃，想起上次开起来一摊褐色的东西，就和……口区！
    算了也买一点，可以不吃，但是得有……
    至于水分虽然可以通过生命维持系统过滤，但是还是买点新鲜的水，不过能不能拿的动？
    算了到时候在广场上再买。
    不过有一说一已经算是买多了，他这个已经给我打包成一箱了，也算是能扛回去了。
    这种挤压成形的罐头，都死沉死沉的……
    哼哼，想起来莫拉尔上次还说打死都不会再吃这种混合的挤压蔬菜泥罐头和水果罐了，那要不要给他买点瓶装的维生素什么的？
    瞧把他给惯得，不吃拉倒，还给他买瓶装维生素什么的！
    话说回来，到时候航程还要再和他们商量一下，到底是直接飞到联盟控制区，还是先找个中立港再做打算。
    虽然说我一直想回家看看，但也只能知道我的家乡在利迦狄斯公国，现在已经是联盟的成员了。
    至于具体是哪一个星系，哪一个星球，我一概不知。
    甚至连我母亲的印象都……
    哎，奇怪了，他们人呢？
    都到这里了他们没有控制权应该也打不开驾驶舱，只能待在这附近？
    视线扫过广阔的广场，缺没有看见一个认识的面孔。
    按照时间来看的话，他们应该早早的就在这里等我了才对？
    是不是还没回来，跑去什么地方玩了吗？
    带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人？
    应该不太可能，莫拉尔倒还有可能，但是娜莉娅应该比较谨慎，而且那家伙对莫拉尔的态度似乎也没有那么亲密的？
    这么说……就是被人带走了！
    可恶！
    是什么人？
    别急，林曼，先别急，还，还不一定就是被人带走了。
    现在是中午，人来人往的不是做这种事的好时机。
    先在这附近看看他们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如果不管是莫拉尔还是娜莉娅，他们应该都会相信我能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所以至少会想办法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来提示我。
    是什么？
    他们会在什么位置等我？
    站在这附近吗？
    是我的话会选可以坐着的这片长石……没有！
    会不会在舱门附近？如果有留下什么东西的话也只要用力往里面一扔……也没有！
    什么人能不留下痕迹的带走3个人？
    黑隼？
    不，也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比起莫拉尔这三个人来说，不如选我当做目标。
    而且如果是为了用着三个人来逼迫我乖乖就范的话，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留下，就这么干干脆脆的消失了。
    那可能是蝴蝶光头吗？
    如果是只是为了报复我，也不对啊，他没有可以报复我的理由，这其中虽然涉及到相互算计，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对这件事怀恨在心。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真的怀恨在心了，又会回到目标是我这一个绕不开的难题。
    那到底……
    “林？林曼？”
    莫拉尔？
    “你撅着个屁股，趴在这下面干什么啊？”
    突然想到我刚刚趴下来看这下面后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奇怪的撅着屁股的姿势。
    “没事，我东西掉到下面去了。”
    是我多虑了吗？
    这两个家伙，一人拿着一个冰淇淋，这小东西虽然没有拿着冰淇淋，但是嘴角上湿漉漉，应该是刚吃完舔的？
    这三个人是跑去卖冰淇淋了？？？
    “那找到了吗？是个什么东西？”
    娜莉娅憋住笑意，适时的表现出了恰当的敷衍。
    我就说不可能光天化日的，有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看来大家都没事，但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正常来说一般找不到人的话，也都是先思考是不是去其他什么地方了？
    不过他们两……是我太敏感了吗？
    “找到了，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他们可能觉得我那个样子很滑稽，但是我也不是太好解释我刚刚到底在干嘛。
    难不成要我说：“我担心你们被绑走了……”这种听起来就像是有病的借口吗？
    “滴！”
    再这样尴尬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不如赶紧先趁着环境光线充足，可见度高先想办法飞起来，在离开这里。
    “走，对了。”
    “莫拉尔，帮我把放在那边的箱子搬上来。”
    “箱子，你是说那个……”
    “嗯。”
    这个脸色，熟悉我的莫拉尔想必大概已经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不会是……”
    答对有奖，是对莫拉尔特攻小道具哦～
    “是你最爱吃的各种富有营养和维生素的小～罐～头～哦～！”
    想想看刚刚是哪个小朋友问我，撅着个屁股在干嘛呢？
    这仇报了，想一想还怪爽的。
    “林曼，你这种人死了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莫拉尔“咬牙切齿”的盯着我，没好气的说道。
    “借你吉言。”
    这种时候只要我表现得越平静，他心里就会越恶心，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已经气坏了。
    “不过要我说，你这小命说起来也是我救的，到时候也要陪我一起下地狱哦。”
    “这算就是报恩。”
    “切！谁给你报恩，你留着自己去。”
    “那你不去的话……我就带着娜莉娅去咯？”
    “呃，那要我去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你拉倒！”
    “哈哈哈……”
    娜莉娅也牵着小家伙走了上来。
    就这么一直叫他小家伙也还怪别扭的，要不给他取个名字？
    问题是叫什么比较好呢？
    姓的话可以和我一个姓，毕竟算是我的奴隶？
    那名字呢？
    “要不我们先给他取个名字？”
    “也不能叫人家的编号，3967？”
    “我们给他去了个名了，只不过怕你不喜欢就……一直没和你说？”
    娜莉娅在听到了我的话后先是有些高兴，但是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抬头看向了莫拉尔。
    但是后者正一声不吭的拆着包装好的纸箱子，对我们这边的对话充耳不闻，似乎在研究我到底买了多少他爱吃的好东西。
    看样子他们已经先于我掌握了主动权，可恶！
    “哦？”
    “叫什么？”
    “滴！”
    一面和娜莉娅进行这对话，一面将身份卡插入了控制台上的卡槽里。
    看样子黑隼这家伙的确没有玩什么花样，系统自检起来很流畅，中间也没有看起来有卡顿或者有什么奇怪的自启动程序。
    “我们叫他咕噜……但是他自己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对，咕噜？”
    似乎是害怕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般，娜莉娅在快速的说出了上面这番话后，立刻看向了牵着手乖乖站在旁边的咕噜。
    咕噜可还行……
    应该也是从他发出的音节来取的名字？
    “咕噜～”
    看来这家伙确实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那这样的话，虽然潦草了些许，但倒也不是不行。
    “还可以，那以后就叫你咕噜了。”
    “咕噜～！”
    不得不说，除了知道他真实年龄是16岁这一点让我感到不舒服以外，他真的还是很可爱的。
    起码这种乖巧的感觉，就让我觉得很棒。
    要是娜莉娅也能……
    咳咳，林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嗯？”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娜莉娅的眼中也是带上了些许疑惑。
    “没事，我只是在想你们是不是因为听到他有发出这样的声音，所以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
    借用这种虽然有了很明显的答案的但是确实有意思问题来转移话题。
    “哦，是……”
    林曼，你说不定可能真的是个天才……

 第一章 《四十》

    最终在确认过这两个缺心眼的家伙真的只是又倒回去卖冰淇淋吃，而且还没有想着带我的那一份后，也算是颤颤巍巍的启航了。
    虽然通过脑机交互和、自动驾驶以及姿态控制框架的帮助下，能够飞行得相当平稳，但是只要抛弃其中任何一样东西，我就只能飞直线了。
    当然，抛弃其中两样东西的壮举，我还没有尝试过。
    不过好在经过一系列低空的试探后，我也是差不多能不借助其中一样功能就比较好的控制这架窜梭机了。
    虽然我一直自诩拥有良好的机械适应感，但是不得不说这玩意还真是生动形象的给我上了一课。
    说起来也不是第一次驾驶这种长着翅膀会飞的东西了，但是这种沉重的操作感完全没有驾驶舰载机来的轻松。
    而且这种有这借助脑机交互来连接辅助姿态控制的东西，会将目前飞行器的姿态模拟进你的脑海中，通过在思想中调整姿态和控制飞行的同时，会消耗大量的精力……
    通俗来说就是会容易变得非常的疲倦。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进入外空之后，可以通过设定自动导航到星标的方法来控制姿态，但在大气环境下我还没法只通过操纵杆来控制飞行的姿态。
    ……谁叫我就是菜呢？
    这样理不直气也壮真的好吗？
    而且这样应该叫作人贵自知才对？
    奇怪了，为什么突然又隐隐约约有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是感到轻松才对。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脑机交互的原……
    “吓！”
    不对，这种心脏收缩的感觉……
    和那天那种难受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怕不是要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曼？”
    有，有人叫我……
    “嗯？”
    什么啊，是娜莉娅……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太好看。”
    “没，没关系。”
    要不要和他们说这件事呢？
    即使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玄学的成分居多。
    “是不是之前的伤……”
    “没事，就是这个驾驶模式有些费精力。”
    这关心的眼神，让我还额外附带上了些许负罪感。
    “那这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只要出了外空，就可以设定到具体哪一个星标的自动导航了。”
    “嗯，那你不也要太勉强自己了。”
    说完娜莉娅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至于之前我的说辞她到底相不相信……我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我就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心虚。
    “嗯。”
    也算是欺骗关心自己的人，总是会觉得很别扭的。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从那天达成交易回来后，就开始有了这种几乎要窒息了一般的难受的感觉。
    然后便是一身冷汗。
    这是说因为我想到了什么就会触发的吗？还是我到底忽略了什么东西？
    问题肯定就是出现在那天，好好回忆一下那天到底都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如果要问那天的记得比较清楚的节点的话。
    应该是进入那个阴暗的巷子后，黑隼突如其来的袭击？
    我记得在我的视线变得灰暗的那一下后，等再次能控制自己时，我便已经趴在了地上了？
    随后便是对我信心的失去以及我再一次赢得他的兴趣。
    与其说是对我的兴趣，倒不如说是对我身上这些注射器的兴趣。
    说起来，那家伙实际上应该还是一个动机驱使型的家伙。
    只要明确了自己的目的，便会想办法的完成它，哪怕不择手段。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我手上的药品。
    从道理上来讲，其实还有比和我慢慢交易来得更快更好实现的手段……
    但是由于我对他赤裸裸的戒备，和身处在中央城中无法随意的动手……
    渐渐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我之前甚至都没有想到的恐怖的事情。
    他为什么愿意花费时间物力，来和我一个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几乎没有什么势力的年轻人打交道。
    即使这其中理应有更直接更快捷的途径。
    这是为了麻痹我！
    表面上和我进行正规的交易后，做出了可惜遗憾放弃的样子，这样就可以让我几乎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思考。
    一方面装作信任了我的威慑，另一方面果断的和我进行交易。
    试想一个千年的王八，会轻易的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坑了吗？
    在中央城没办法动手，那难道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里，还没办法动手吗？
    所以他需要做的，只是要找一个机会跟上我罢了。
    这个机会，自然就是现在我手上的这架三环窜梭机。
    怪不得即使如此，他也很乐意做了这笔明显亏大了的交易。
    只要想办法把我控制住，即使我的背后真的有有效威慑的势力存在，那也只会因为我而投鼠忌器。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时间那种疑云密布的的感觉就像豁然开朗一般，哪怕这件事情并非好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到了一丝轻松。
    你能想象一边滴落冷汗，一边却又感到轻松的那种矛盾的样子吗？
    都说最让人恐惧的并非是敌人的强大，而是在面对危险时的未知。
    “你真的没事吗？”
    娜莉娅关切的话语和疑惑的脸庞重新把我拉回现实，机体的姿态模型也重新快速的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你的脸真的很苍白啊，是不是这样子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这是要帮我擦汗吗？
    看着娜莉娅朝我的脸上伸出了手来，却被我躲开了。
    “要不还是换莫拉尔来试试？这样多三少二你也能换着休息一下？”
    “不！不用！”
    如果是莫拉尔这家伙的话，搞不好直接就并入同步轨道往外面跑了。
    怕到时候更是会直接落入黑隼他们的圈套里？
    即使到时候我们把身上仅存的3支左旋异利敏他定拿出来赎身，怕是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希望了？
    第一自然黑隼不可能相信我们的话
    第二，把我们放了……
    留着给条子当认证吗？
    我们可以天真，但是做这种事的人，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你……这样一直逞强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这家伙好像误解了什么了，我现在看起来很像是在逞强吗？
    啧！
    该怎么和她说能说的清楚呢？
    回头看去，莫拉尔和咕噜俩人正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睡觉呢，娜莉娅的话……
    算了，还是不要制造紧张气氛……
    不行，这样只要我们还得搭乘这架穿梭机，就根本破不了局啊！
    但是现在好在我和莫拉尔都有了合法身份，虽然我的身份卡并非公民身份，但至少也不是最底层的奴隶。
    也就是说只要一人带一个奴隶，其实还是有办法乘坐帝国的客舰离开这里的。
    也就是说还是可以更换方式离开这里，可这样就一定绕不开这两个家伙，就一定得和他们说明白这件事了。
    “娜……”
    不行，不能在这里说！
    也不能排除这上面就没有他们的窃听设备！
    “嗯？怎么了？要换莫拉尔来吗？”
    不过话说回来，会不会又是我杞人忧天了……
    就像之前在地上一样……
    但是这种事，心存侥幸的话……
    “不用了，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正好我想起来还应该再买点新鲜的饮用水。”
    “那我们还是先回中央城？”
    “嗯。”
    通过高速的飞行器，我们很快便借着自动驾驶降落在了拥有引导设施的中央城广场之上。
    “你是说他们会在外面等着我们？”
    和我一同来“够水”的娜莉娅和莫拉尔在听了我的猜测后也是心有余悸。
    让我欣慰的是这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猜测的怀疑。
    这样也就方便了我之后的安排。
    至于安排？
    这架穿梭机肯定是不能要了，但是也不能不要。
    如果这架穿梭机真的有问题，那么按照之前对我们的试探得知我们明明离开这里的欲望如此强烈，它又怎么可能静静的待在这里呢？
    所以自然会引起黑隼的怀疑。
    所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它也要有所动作。
    而且要考虑到其中还装设了窃听设备或者监视摄像头这样的东西。
    不过想一想监视摄像头这种东西容易暴露目标，黑隼有心算无心应该不可能会去做这种搞不好会暴露自己的事情……？
    至于方法的话……
    一方面我们肯定只能想办法乘坐帝国运输的客舰离开这里了。
    另一方面在地面直接设定程序，利用它的无人驾驶和地面引导自动并入同步轨道。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还要在起飞前做好说辞什么的，比如娜莉娅告诉我他们要去休息了什么的，这样即使一直保持诡异的安静，应该也不至于引起怀疑。
    “没什么办法了，最后我们应该也还是只能想办法坐船离开了。”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家伙，我也是无奈极了。
    “走在这里蹲着也不会对问题有任何帮助，还是先想办法搞几张船票。”
    唉……

 第一章 《终》

    最终购票的过程还算是顺利，票务处的工作人员只是登录了我和莫拉尔的身份卡就完成了我们四个人的购票。
    原本我还担心娜莉娅这里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不知道这家伙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量，一直对自己的身份都缄口不言。
    为了避免帝国的犯罪分子乘坐客舰逃跑，按照规定再购买帝国客舰船票的时候需要登录面部特征并参与匹配，结果这票务只是刷了身份卡，甚至再绑定身份卡结束后还不耐烦的赶我们离开……
    这真的是我没想到的，这种办事的态度，嗯……应该也属于本地的公务员？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不过还是多谢这家伙了。
    现在看起来起来，比起买票，还是在一边给莫拉尔解释为什么要来买票要更难一点。
    “冰，一离？”
    就在我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向娜莉娅他们安排任务时，牵着咕噜的右手突然感受到了拉力。
    嗯？
    他刚刚说了什么？
    “怎么了？”
    一旁一直牵着我的咕噜指了指远处的市场，然后用一种颇为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冰，一里！”
    什么东西？
    看着市场，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冰？
    冰淇淋？
    “冰淇淋？”
    “冰一里！冰一里！”
    在我试探着看着这家伙问道，结果得到了眼冒金星的肯定的回答。
    那我大概是懂了，应该是娜莉娅和莫拉尔这两个家伙偷偷背着我吃冰淇淋的时候，试图教了他冰淇淋该怎么发音了。
    结果只教了一个冰字，后面便失去了耐心草草教了两下了事了？
    四舍五入我猜是莫拉尔的主意，然后娜莉娅来教……
    一旁的莫拉尔看到我的眼神，顿时摆出了一副和我无关的表情。
    娜莉娅在知道并不需要识别面部后，直接就走到了外面去了。
    这两人……
    “你之前已经吃过了，不可以吃这么多。”
    想一想这家伙是不是已经背着我吃过了？
    “呜！”
    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也没有用，你猜我吃不吃这套？
    “吃吃吃……让莫拉尔带你去卖。”
    唉，算了就一套冰淇淋……
    “呜！”
    摇着头的同时，还不断朝着市场的方向拉扯我的手。
    这家伙！
    莫拉尔也好笑的看着我，轻轻摆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干嘛，我都答应你了，你……”
    算了算了，看样子这家伙是真不太喜欢莫拉尔？
    不过有一说一，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受到过欺辱蹂躏的奴隶啊？
    不认识的还以为我这是牵着哪家的小孩子出来玩来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3个帝国里格尔斯。”
    看着捧着一根冰棒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咕噜，一时间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又跑回去了。
    想要换个口味吗？
    “只能吃一……”
    就在我看着他一蹦一跳的拿着两支冰棒跑出来，以为他想要吃两支的时候，他居然把其中一支递到了我的手上。
    “给……我的吗？”
    所以说他突然刚刚跑了回去，是想着给我也拿一根吗？
    难道这家伙，是天使吗？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那种心中的罪孽被明媚的阳光所驱散的感觉一样。
    “一共6个帝国里格尔斯。”
    店铺老板在一旁出言提醒着我，在他的视角我这样的人看起来完全有逃单的潜质。
    “多谢惠顾～”
    不过在我付了款后，还是挺热情的。
    “你们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出了市场走了一段，就看到娜莉娅直直的朝我们走来……看来是发现我们人不在了就跑过来找了？
    正好，这两个家伙都在这里，那就交代一下之后的事情？
    千万千万，要小心。
    “正好你也过来了，我稍微讲一下我接下来的打算。”
    在听到了我的话后，娜莉娅也平静了下来，保持了安静。
    “现在船票也买好了，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在我的计划中，其实是没有想到船票问题居然如此好解决……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脸部对比，自然也就不存在识别我们的归属，只要身份卡还有效，完全就能离开这里。
    如果早一点先这么试一下的话，也不至于和黑隼有这般交锋，也就不至于浪费这么多钱了。
    那穿梭机应该也是没法要了，虽然很可惜，真的很可惜啊！
    算上那四支药，也快有5000帝国马克了，四舍五入一下就一万帝国马克了啊！
    啧！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喂！
    “接下来分两步，第一步我们先到穿梭机上演一出戏。”
    “一出戏？”
    莫拉尔愣了一下后眉头微皱，应该是完全没理解我在说什么。
    “如果我之前的假设都是真的的话，那船上就可能会有用来监视我们是否按照预订的计划离开的监控设备。”
    “比起可能会暴露的间谍摄像头来说，我更怀疑可能是窃听设备。”
    “那……如果真的有摄像头呢，怎么办？”
    唉，如果有摄像头，就真的只能认命了？
    “我建议要不，我们找个理由比如说生病了什么的，装作要起飞了，但是突然因为生病什么的停下来如何？”
    好家伙，莫拉尔！
    一旁的娜莉娅也微微点头，显然也是极为赞同。
    我……唉！
    怎么说呢，人如果主导了团队的思想，就很容易犯固步自封的错误。
    如果一开始我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离开穿梭机后就直接和他们讨论，不对。
    如果一开始落地到这里，就和他们讨论接下来的事宜的话，会不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呢？
    “这样既可以合理的放置这东西不会引起怀疑，也可以避免摄像头的存在。”
    确实，如果那上面真的有画面监控的话，我就带着大家走进死地了……
    那接下来目的改变了，就要拿出相应的计划来了。
    “所以接下来的话……”莫拉尔和娜莉娅说到了这里，就很默契的同时看向了我。
    “嗯……”
    要做到莫拉尔所说的这点，只需要找一个很急，但是又很容易出现的问题。
    比如说……拉肚子？
    而正好在没有离开同步轨道前可能会有剧烈的颠簸，这种时候一般这种小型舰都会选择暂时锁定内部水循环系统。
    “那就，这样。”
    “莫拉尔，这件事还得你来。”
    屁话，让娜莉娅一个女的自己表示拉肚子了，场面应该也会变得很怪的？
    如果真有摄像头，我们假设一下，会穿帮。
    “干什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就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莫拉尔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瞪着我。
    你这家伙！
    后退一步是认真的吗？
    “别闹，说正事呢！”
    “说起这个，我的想法是到时候在船上你装作肚子疼，然后我会装模作样的让你憋住。”
    “然后娜莉娅，这个时候你看机会，就装作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一样，然后只管叫我开门。”
    “这个时候我就可以一边直呼大惊小怪，一边也突然闻到奇怪的味道。”
    “这么说的话，算是我喷在裤子上了呗？”
    “什么叫喷裤子上了，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啦……哎呀，然后你只需要保持绝对的沉默就好。”
    看向了娜莉娅和“苦主”莫拉尔，后者也只是摊了摊手苦笑了一下，可能多少有些不愿意，但是也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离开，然后就直奔机场。”
    “记住了？”
    再得到两人肯定的答复后，才想起来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家伙……
    不过即使和他交代了什么，他也应该做不到？
    但是问题不是在于我忘了还有这家伙，而是呜呜，我的冰棒……化了！
    一路上这两人保持着诡异的安静，嘴里还念念有词，应该是在回忆之前定下的剧本……
    “滴！”
    刷
    “唉，这回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然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补充了一些小细节。
    “是啊，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事了。”
    “娜莉娅，你带着咕噜去后面休息，刚才你还出来挺多劳力的。”
    “那你别逞强，累了就换莫拉尔来。”
    看着莫拉尔，我也稍微笑着打开了中控开始准备起飞了。
    同时这也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好戏就要开场了。
    “那个林曼，我想去上个厕所……”
    “上什么厕所，引擎都启动了你憋一会，等之后离开同步轨道了你再去。”
    “你等等再起飞，我……”
    “什么味道啊，莫……”
    娜莉娅“适时”的出现，并且仿佛像见了鬼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什么味……”
    “莫拉尔，你……”
    一时间，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伴随着诡异的寂静突然停滞了下来。
    生活中往往充满了意外，有的会让人忍俊不禁，有的又会让人悲从中来。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四个人几乎直线扑向了中央城的客坞，完全没有停歇……
    不同的心态决定了不同的人生，而不同的旅途，又能带来不同的心态。
    无论在什么时候，阳光总是有净化心中怨念的作用？
    真好，如果能一直安安静静的活在这样的城市里，嗯
    “前往sq-u星系的n-7743次客舰已经开始登机，请乘坐n-7743次客舰的乘客前往13号接桥检票登机……”
    大厅内的广播不断播送着我们将要乘坐的客舰的编号，暗示着我们新的旅程即将开启。
    但是我知道这里的旅途，要结束了……

 第二章 《一》

    如你所见，付出和回报往往没有必然的关系，很多时候你挣扎着付出的努力，却也只能勉强的让自己不再失去，到了最后却也只是在尽力的保护那些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
    红色蓝的恒星光芒微微泛黄，即使已经进入了冷区，再也得不到来自辐射的热量，但看起来依旧还是那么的温暖。
    二等座，帝国客运的最低级席位。
    除了能提供一个座位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服务。
    哦，还会按照旧历标准时提供水和一日三餐。
    大家都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相比之前发生在眼前的惨剧，完全就是一幅祥和的景象。
    不得不说，我的心中也向往这样。
    并非是指已经逃离了或许并不存在的黑隼的魔爪，而是在这样与世隔绝且一个大家都互相不影响，也没有对立的利害关系的地方。
    才能让人好好的放松一下
    “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有故事哦？”
    “哼哼，这种话从一个旱鸭子的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本身就是一种故事。”
    怀中抱着的咕噜已经睡着了，本来说好了一人抱一会儿，结果不管莫拉尔如何逗他，他也根本不愿意跑去莫拉尔那边，只能我和娜莉娅换着抱。
    然后倒霉的我正好抱到了他睡着这一趟，不过这样不乱动弹的话，也并不会费力。
    就是有点压手……
    说起来真的不比我小多少，却像个孩子一样。
    是因为种族不一样，生长阶段也就不一样的原因吗？
    “旱鸭子怎么了！以后你不许叫我旱鸭子！”
    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难道旱鸭子什么的是贬义词吗？
    挺形象的嘛，海军陆战队，那不就是上岸的海军嘛……
    “所以说一说你的故事给我听？”
    故事，我又能有什么故事呢？
    摔过的跤多了，自然也就会看着地面走路了而已。
    而且怎么连莫拉尔这家伙也晃着耳朵凑了上来，中间隔着一整条过道好喂！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嘿！”
    莫拉尔甚至伸长了脖子，隐隐有想要跑过来的趋势。
    “你这家伙就睡我下铺，我以前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哎呀，那也是在帝国院校的时候嘛，之前你有什么故事我当然也很好奇啦。”
    “谁叫你一天到晚垮着个脸，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啊？”
    这么说还怪我咯？
    “你给我坐好来，摇摇晃晃的一会飞出去了！”
    一把把莫拉尔推坐了下去，由于并非进入跃迁状态，所以外部时不时依旧有尘埃甚至小行星的撞击。
    按照之前两国为了不扩大战争态势而缔结的条约，超过一定规格的民用舰艇即使在自己本国的控制区内跃迁，也要使用规定的航线。
    当然，这种中大型的客舰，明显应该是在这个条约之内的，所以目前还需要依赖自己的动力航行来进入跃迁航线。
    “……里奥。”
    什么，什么里奥？
    一旁的娜莉娅突然看向了我，然后小声的嘀咕了什么东西。
    “利托里奥，我的姓氏，利托里奥·娜莉娅。”
    利托里奥……
    公羊座，曾经因为发现了十六水聚合二锰钛而闻名世界。
    这种东西通过催化黎林反应，可以获取一种名为锰钛络合物的超级合金属原料。
    而其另一种加入了硅锗原料的合成衍生物，则是超大功率输出冷凝链接的关键原料。
    这种技术的突破直接为两国带来了末日级别旗舰的现象级武器……
    但是好景不长，在短时间内极速膨胀的公羊座本土公国，很快就在帝国的压迫下被吞并了。
    当然，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自然是公羊座皇室主动向至高无上的皇帝寻求庇护。
    “你，拥有有公羊座皇室的血统？”
    而利托里奥，便是公羊座本土公国的皇族姓氏……
    虽然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几乎可以确信这家伙可能就是公羊座公国的皇室公主。
    “嗯。”
    感受到我也开始变得小声说话后，娜莉娅也是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一笑。
    “我是的父亲是利托里奥大公的弟弟，而我是他最小的女儿。”
    怪不得她不愿意使用帝国为军队人员颁发的虚拟证书。
    “我的故乡已经被帝国占领了，我和一些其他拥有皇室血统的哥哥姐姐们一起被送到了帝国接受保护。”
    这种应该算是人质了？
    如果她的身份再其他地方登录，势必会引起帝国的注意和警觉？
    “与其说是保护，实际上就是监禁，我们其实也就是帝国抓在手中的人质。”
    这样即使公羊座大公想要反抗帝国的压迫，也会迫于无奈最终选择屈辱的接受。
    虽然说这种手段暴力又卑鄙，但不得不说它对于某些情况而言，非常有效。
    “和我说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虽然这家伙的目的很有可能也只是想要听我说一些关于我的故事，但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了，就已经表示了一些东西。
    起码在她的心中，我已经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了，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心存芥蒂的原因。
    “嗯。”
    娜莉娅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直接靠在了靠背上。
    “之前你问我我的姓氏，那时候没有告诉你实际你心里也还是有想法的？”
    “该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说起来，我是你的话，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要知道你这种身份，应该也值一笔不小的钱？”
    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又坐直了起来，随后又直接的看向了我，对上了我的眼睛。
    “你应该不会这样就把我交到帝国的手上？”
    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怕不是送命题？
    再说了，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起码我觉得明天之前，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要是我知道你到底能值多少钱的话，可能也说不定了……”
    “那这个意思就是，最好连明天的太阳，都不要让你看到咯？”
    她是怎么做到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这种充满杀气的话的？
    而且这个气氛……一时间怎么突然有一些不太对劲了呢？
    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感受到杀气才对？
    “呃……”
    “哈哈哈……”
    突然间一直盯着我的娜莉娅笑了起来，还看了一眼一脸幽怨看着我的莫拉尔。
    “还好，我的话不是大公直系的血统，所以不怎么值钱。”
    “嘁！那还真可惜呢。”
    这倒也是，如果不是大公的亲生子女的话，也起不到什么直接的威慑作用，价值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你看样子也不是帝国本土的人？”
    来了。
    这家伙说了这么多自然是相信我不会去外面乱说，所以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和我交换故事而已。
    就像询问别人的姓名之前，也应当先自报家门，这才是有礼貌的做法。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虽然是个暴力的旱鸭子，但作为公主来说应该也是养尊处优，接受过良好家教的？
    不过话说回来，要怎么和她说呢？
    姑且还是看看她都会问些什么问题。
    “嗯，我和父亲是作为俘虏被送到这里来的。”
    “俘虏？”
    “我的父亲之前在公国联合体，也就是联盟的前身中，作为一名机师为公国整备舰载机。”
    “你也知道，按照海军的一些惯例，大型的军舰上是可以居住一定数量的家属的。”
    “所以我从有记忆起，就待在了军舰之上。”
    “那是我也只知道它属于一艘‘盾卫’级的战列舰，而我的父亲是上面的一个舰员。”
    盾卫级战列舰，传统而又可靠的联盟系阵列站列舰，早在联盟出现之前就已经在联合体中被广泛应用。
    研发之初便是想要依靠难以置信的护盾容量来为常规舰队交战撑起防御阵线，所以名字也很直接——盾卫。
    是我曾经的梦想，但同样的，它也毁灭了我的梦想……
    “再一次战斗中，我们的舰艇被帝国击沉，我的父亲作为一名舰载机师，驾驶一架舰载机带着我通过紧急弹射捡了一命，毁灭的铁棺材没能成为我们的归宿。”
    “就像我之前带着你们逃命时做的那样，不过我们比较幸运，最后好歹还得到了自由。”
    “嗯。”
    娜莉娅也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也轻轻应和一两声，表示自己有在听着。
    “当然，一辆舰载机在空域中飞行，很快就遭到了帝国的锁定，不过由于没有激活火控雷达，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被摧毁，但是父亲驾驶舰载机飞回公国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最后再帝国的控制下，我们还是降落在了帝国舰船的维护舱里，成了帝国的俘虏。”
    “我的父亲也依靠舰载机师的身份，依靠手上的技术作为筹码，为我交换来了现在的生活。”
    “不然或许另一个世界的我，即使勉强苟延残喘活了下去，可能也只是一个奴隶？”
    “嗯”
    “前提是我也表现出了相当优秀的机械感和天赋，才得到了帝国方面的培养，硬是以俘虏的身份和那家伙成为了同学。”
    一直偷听的莫拉尔看到了我们两个的视线，也是摊了摊手，表示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后来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

 第二章 《二》

    “这么说起来你你的父亲还留在那里吗？”
    娜莉娅听了我的描述后若有所思，随后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问向了我。
    那个地方？
    是说up-r-ii的补给基地？
    她可能还以为我的父亲还留在那边，没能逃出来？
    “嗯，是的。”
    “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嗯，啊？”
    “永远？”
    似乎感受到了我语调和感情的变化，娜莉娅也稍稍愣了一下。
    “他已经死了，给帝国被击沉的航空母舰陪葬了。”
    明明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了，为什么还是会那么的难受？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坦然接受呢，林曼？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你没有一点办法，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无法找到……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他的话语、他的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还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为什么！
    “抱歉，我……”
    “没关系，这是事实，而且我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真的接受了吗？
    “……记住，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爸爸……
    “嗯，抱歉……”
    “你活的也很辛苦呢。”
    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自己的磨难，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的温柔。
    所以与其期待别人施舍的温柔，到不如不再奢望得到所谓的温柔。
    “已经比大多数人获得都要好了，起码我还有个属于自己的身份了。”
    想一想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奴隶……
    不，他们甚至不应该属于社会这个阶层？
    我就已经感到相当的知足了。
    “呜……”
    怀里的咕噜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将原本撅在胸前的手收到了下面，撅在了他的肚子前。
    这样睡着也不会舒服？
    还是把手伸直？
    这种折着手的姿势，虽然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但是毕竟撅着手就是会不舒服。
    “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挺温柔的。”
    看到了我把咕噜的手轻轻撑直后抱住了我自己，娜莉娅明白了我的想法。
    “温柔啊，这个世界对我已经很不温柔了，所以我之所以到现在还在苦苦挣扎，也只不希望身边的人感受到这样的痛苦。”
    “对了，你说你的父亲依靠自己的技术，将你交换到了帝国的院校学习，那应该也是这几年的事情？”
    “嗯。”
    “那之前你都在干些什么呢？”
    意识到了我话里出现的一个问题，从院校毕业的年龄应该在16～18岁左右，帝国院校的技术类学业一般都在8年左右。
    而我和父亲来到帝国时的年龄显然非常的幼小，那之间的时间，我在干什么呢？
    “帝国教养院。”
    虽然我也没和莫拉尔说过，但这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她想知道，那就大方的告诉她好了。
    “帝国教养院？”
    “说白了就是孤儿院，只不过是由帝国出资修建运营罢了。”
    “这也是我父亲的要求。”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他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只要还在舰艇上服役，那就还有随时会再次被击沉的危险。
    ”他自知自己没有办法决定是不是能离开那些飞行的铁棺材，便希望至少我能离开。”
    “所以他当时提出的要求就是：将我送到地上，接受正常的教育，能好好的……活下去。”
    “虽然听起来条件开的很多，但是其实也就是一件事，对于帝国这种庞然巨物来说，真的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所以他们答应你父亲的要求了？”
    “嗯。”
    “不得不说你的父亲还是挺有远见的，他的目的明确，而且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决择。”
    “谢谢。”
    “他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声音突然变小了，是因为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而且看起来是因为好父亲这个话题而变得底气不足，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父亲心中有什么怨念吗？
    “嗯，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背着我发生的，当时我只觉得，他也想要抛弃我。”
    “直到我进入帝国院校前，才收到来着他的信件，才算是得知了这一切。”
    “也？”
    “嗯，我记忆中，没有对我母亲的任何印象。”
    “你是说你的母亲抛弃了你和你父亲？”
    “我不知道，他对这件事一直三缄其口。”
    “每一次我问道他关于母亲的问题，他也总是含糊其辞，用去了远的地方啊，或者以后会回来的这样的话语来哄骗年幼的我。”
    “那会不会，只是一个善意的谎……”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娜莉娅，话语也是戛然而止。
    她想说的是善意的谎言？
    “嗯，没关系，我一直都自诩自己是一个孤儿。”
    我何尝又不是没有这么欺骗过自己呢？
    但是隐藏在父亲眼中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怨恨，却又在不断的告诫着我，这其中的故事怕是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抱歉。”
    “你也不用这样，确实是我自己的故事太过压抑了。”
    “所以实际上我也不愿意和别人提起这些事情，不过既然你都已经主动告诉了我关于你的故事，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既然我选择了告诉你，就不会在意你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和评价。”
    当然，如果我在乎你对这些事情的看法，那我自然也就不可能让你知道的这么详细。
    “所以你也不用一直道歉。”
    “嗯，那你在孤儿院里，过得怎么样呢？”
    娜莉娅一副想快点改变话题的样子，这样沉重的气氛可能已经开始压迫她的感官了？
    不过莫拉尔这家伙，虽然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一直歪着身子静静的听着。
    但是她或许不知道，她想转移的话题，也很沉重。
    “你应该也能猜的到，我过的不可能会太好的？”
    “嗯？”
    “难道他们没有额外照顾你吗？”
    看来果然是没有想到。
    “你为什么会有他们会额外照顾我的这种错觉呢？”
    “难道就因为我父亲提出的要求吗？”
    “唔……”
    “就这么和你说，除了答应我父亲将我送到地面以外，帝国不会因为我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机师，就额外给我特别的优待。”
    “因为对帝国而已，答应这些条件就已经是对我和我父亲的恩惠了。”
    “我们不跪下来感恩戴德，还反而还厚着脸皮指望什么特别的优待，你这里是帝国，还是福利院呢？”
    “怎么能这样……”
    看起来有些沮丧，虽然我很高兴你能对我的遭遇打抱不平，但是这也暴露了娜莉娅或许比我想象得还要天真的可能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我也很遗憾，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在教养院中除了每日必须的学习时间以外，几乎都在忙碌。”
    “我们也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劳动，才能得到每天供给的食物。”
    “简单的劳动？”
    “类似清洗农作物，包装物资，打包包裹之类的杂物。”
    “他们拉帮结派，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全部都送到我的手上，和修女说我的坏话，把他们做的坏事也都全部推在我的身上。”
    “虽然一开始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总架不住天长日久了，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最后连修女们也都认为我是个坏孩子。”
    “但是你想说实际上其实你并不坏？”
    “不，恰恰相反。”
    “对此我也不需要隐瞒，我简直是坏透了！”
    想一想那时候的我，简直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想尽一切可以实现的办法来报复他们。
    “那时候的我，除了学习和劳作，最多的时间就是在打架。”
    “他们欺负我，我就打回去，就这么简单。”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直接啊？”
    什么叫这么直接？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打来打去的吗？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很不直接吗？”
    “那到没有，哈哈，只是没想到那时候的你居然这么可爱。”
    什么又叫可爱？
    用可爱来形容一个天天打架的人，难道不觉得多少有些叛逆吗？
    “哼，可爱，被打得满地找牙那样可爱吗？”
    “哦，我以为你一直打架会很厉害呢，结果是挨打的那一方啊。”
    “一对一的话，从来都是我打别人。”
    “但是谁叫他们人多势众呢？”
    一开始还他们还装模作样的要和我公平掰头，谁知道打不过，就直接撕去了虚伪的外衣。
    “那你打不过不会跑吗？”
    “就送进去给他们打啊？”
    “逃？暗示他们可以变本加厉吗？”
    “所以在这些修女的眼中，总是我不知好歹的主动去挑衅一群人。”
    “当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吃亏，我也经常偷偷把盐放在他们的牛奶里，把水倒在他们的被窝里。”
    “也还远远不止这些，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总之，总之就是非常之坏……”
    “那你，可真是坏透了……”
    “嘿嘿，是真没看出来啊。”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莫拉尔，突然间怪笑着蹦出了这么一句。
    “你没看出来的东西，还多着呢。”
    渐渐的，机器的轰鸣声开始变大，这是在进行跃迁调整了？
    现在可能已经要进入跃迁航线了，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一下了……
    不过娜莉娅，如果只是一直逃跑的话，最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第二章 《三》

    “爸爸，为什么你每天都要这么晚才能回来呢？”
    “爸爸手上还有工作要做呀。”
    “那为什么其他的叔叔们都可以早早的就回来呢？”
    “他们不用工作吗？”
    “呵呵，他们当然也要工作了。”
    “只不过我们要做的工作不一样而已，所以他们可以比我更早回来。”
    “是不是他们的工作比爸爸的简单呢？”
    “哈哈哈，你这么说被他们听见了，叔叔们可是会生气的哦。”
    “呜，对不起！”
    “那爸爸，你怎么样才能早一点回来呢？”
    “是不是有人欺负爸爸，故意不让爸爸回来？”
    “哈哈哈，这里谁敢欺负爸爸呢？”
    “这里没有人敢欺负爸爸吗？”
    “当然没有了。”
    “那爸爸是这里最厉害的人吗？”
    “不，我不是。”
    “那谁是这里最厉害的人呢？”
    “最厉害的人啊，要说最厉害的话，应该就是舰长了？”
    “舰，长？”
    “对，舰长，这里的人都要听他的话，包括我哦。”
    “能让爸爸听话，那能不能让爸爸早点回来呢？”
    “当然不行啦，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完成自己的工作……”
    “那能不能让我和舰长说一下，请他让你早点回来呢？”
    “……爸爸？”
    “林曼，你还小，你还不能理解爸爸的工作。”
    “我不要理解爸爸的工作，我要爸爸早点回来嘛！”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早点回来。”
    “漱～”
    暗淡的灯光按照一定的频率微微闪烁。
    稀疏作响的机器轰鸣声连绵不断，身边的人们也都陷入了不同状态的睡眠。
    又，是梦啊？
    骗子。
    每一次都装模作样的答应了我，但最后却都没有做到。
    反而自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要做一些什么。
    “呼～呜～！”
    从舷窗看出去，外面的光芒已经微弱到了难以察觉，基本上除了漆黑的空间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要到达的目的地还是up星域内的星系，我们乘坐的客舰需要在指定的客运设施内借助设施帮助进行空间跳跃，才能离开本星座进行长途航行。
    这种跃迁航行由于舰载核心输出的能量有限，所以一般舰船很难依靠自己的动力进行座间移动。
    和跃迁一样，完成一次空间跳跃需要满足两个简单的条件：能够对准一个固定的跳跃终点，能够维持跳跃通道的稳定，直到你完成跳跃为止。
    所以为了能够成功完成跳跃，一般也需要坚固的舰体结构和稳定的能量核心，所以一般能够进行跳跃的舰船，都会借助港口设施的帮助来进行跳跃。
    由设施提供能量，而你校对的跳跃终点同样是坐标固定可以稳定推算的固定设施。
    当然有两种情况除外。
    第一种就是你的能量核心输出的能量足够，同样你的舰载计算机足够强大，这样能满足你维持对跳跃终点校对的准确连接，可以提供足够能量维持跳跃通道的稳定性。
    这种情况下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进行独立的长程跳跃。
    你要是担心你的结构强度不够，那你为什么要设计能够进行空间跳跃的舰艇呢？
    第二种情况则比较特殊，按照广义叠加定理，某些特殊设计的能量核心，利用二次跃迁可以完成特殊的空间折越。
    利用多次的跃迁叠加，按照幂级数来缩短需要航行的距离，以达到空间跳跃的效果。
    众所周知，空间跃迁的原理其实就是对准跃迁终点后，两点一线
    形成通道，在通道内压缩你面前的空间，便可以缩短你和终点间的距离，而这个通道便是跃迁通道，通道内由跃迁核心构建的空间奇点能梯度场便是所谓的跃迁力场。
    教科书中如此说到：“跃迁核心处场强最高，跃迁终点场强为零，空间物质总是会自发的从奇点能最高的地方被挤压向最低的地方。”
    这一方面你所需要经过的路程缩短了，另一方面你还在被推行前进。
    这便是从跃迁力场外来看，相对速度能超过光速的原因。
    某些装备了特殊型号跃迁核心的舰艇，能够在这个已经被构建了的跃迁通道内再次跃迁。
    但这是有前提的，跃迁终点必须要有能和跃迁核心产生纠缠的物质。
    也只有双方进入纠缠共振后，才能准确的在畸变的跃迁力场中得到相同的状态，才能再一次通过锁定跃迁终点来构建新的跃迁通道。
    这样便能将本就已经大大缩短了的跃迁通道，再一次缩短。
    这种技术便叫做空间折越。
    从理论上来讲，可以进行无数次叠加在一起的跃迁，但是目前的技术能够实现的，也最多只能够做到两次。
    要知道空间畸变越严重，空间坐标的漂移也成几何倍的增长，做到两次叠加跃迁已经会对舰艇的跃迁核心带来极大的负担。
    并且还需要依靠纠缠同步，才能勉强校对跃迁终点，这已经是目前我们能够掌握的最强大的科技了。
    原理说出来倒是非常的简单，但至于如何实现？
    那你就需要去询问专业的科研人员了和工程师了。
    作为一个帝国院校的毕业生，我能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浅显的理论了。
    唉，这手给我压麻了。
    这小东西没想到，真的是又能吃又能睡。
    还说以后培养培养给我洗个衣服做个饭什么的。
    现在好了，活像个小祖宗。
    不过这个发质还真是不错，这两个小角也还算挺可爱的……
    “嗯……你醒了？”
    一旁的娜莉娅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略显轻柔的看着我。
    你这家伙明明自己睡得比谁都香，还在这说什么我醒了？
    不过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不要一直穿着这种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衣服，或许也会挺好看的？
    嗯，该怎么说呢，毕竟再怎么样，好歹也是个公主什么的？
    “嗯？”
    “没什么，你右眼角上好像有点眼屎。”
    “嗯，啊！”
    “哼哼，骗你的。”
    看着娜莉娅手忙脚乱的转过身去，想要擦掉眼角的脏东西时，最后还是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切！”
    白了我一眼后，也就不在和我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这样应该并不怎么过分？
    嗯？
    略显嘈杂的声音从这个座舱的前端传来，只能听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大声的交谈，但是具体的内容交织在舰船的运行声中，已经变得让人难以分辨了。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希望不要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种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果然是我多虑了。
    什么时候要想办法矫正一下我这疑神疑鬼的坏毛病了。
    那里会有那么多的坏事嘛……
    “把你的袖子掀起来！”
    “你们没有权利对我这么做！”
    “等一下，我……”
    一阵阵的争吵声再一次从前方传来，但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每一个字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前面怎么了？”
    似乎感受到了异状，原本已经不打算理睬我了的娜莉娅也是躬起了腰来。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偷东西了？
    然后藏在袖子里什么的？
    “哗啦～”
    “……异教徒，逮捕他！”
    “咔！”
    “你们放开我！”
    “放开我……啊！”
    嘈杂的争吵声再一次爆发开来，伴随着某个人的怒吼，甚至从中能明确的感受到激烈的冲突感。
    异教徒？
    从对话的内容来看，似乎是在抓捕什么异教徒？
    而且可以听出来，异教徒的证明则应该是手臂上的某种刺青？
    或者说是某种图腾象征？
    差一点就忘记了，帝国还是一个的国家。
    哪怕在这种偏远的星系也并没有那么浓厚的宗教氛围，但还是不能小觑这些所谓正教的存在。
    “是在抓什么人？”
    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莫拉尔也是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不止是他，附近已经有许多人被从自己的梦中惊醒，疑惑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听见什么抓起来啊，什么的，是出现什么暴力事件了吗？”
    “好像是在抓异教徒……”
    身边被惊醒的人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是不是最近说的那个什么圣月教？”
    “嘘！”
    “这么大声说这个名字，你不要命啦！”
    “哦，哦！”
    圣月教？
    从身边传来的只言片语可以知道或许最近有一个叫圣月教的组织正在暗中壮大，但一般这种小教派传播缓慢，而且地处偏僻，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从刚才这两个人的对话来看，甚至在公共场合说出这个名字，可能都会出现问题。
    有，这么可怕吗？
    前方不远处的骚乱声逐渐平息，可以确定那个所谓的异教徒已经被带走了？
    如果这就是骚乱的来源，那很快他们便也会来到我们这一节舱室。
    “安静下来了？”
    “嗯，但是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
    “嗯？”
    刚才的声源，很近了。
    就在我思考着的时候，不远处前端走廊里已经有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了。
    从这样的状态来看，人很多，而且有些人背后隐约有这跟随身影晃动的影子。
    而且一部分人，还带着武器！

 第二章 《四》

    “咯，咯哒……”
    随着在暗处不断的人影不断迫近，甚至已经能听到鞋子磕在地上了的声音。
    来了！
    为首走出来的人身穿灰绿色的大衣，看不出是什么布料，只能知道它看起来并不反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走出暗处后边停在了通道口的位置，开始环视周遭。
    是在观察我们？
    高大的身材对坐着的我们带来奇异的压迫感，脸上带着露出嘴部的半截面具，嘴唇之上除了眼睛露在外面外，只能看得出来似乎是个高鼻梁。
    嘴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但却给我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这种怪异的反差显得尤其不真实。
    突然间，他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后背着的双手朝着我左前方，也就是莫拉尔的前面指去。
    “你，把袖子掀起来。”
    说实话，就眼前的局面来看，比起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坐着的“邪教徒”们，这个所谓的正教之人反而更像是邪教。
    朝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由于被座椅靠背挡住，我并看不到那个人的模样，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同时朝着仍然处于暗处的那些人看去，似乎已经有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反射了舱顶灯光的枪管泛起了金属特有的光泽，直直的跟随着前者指向了那个方向。
    “异教徒，逮捕他！”
    看着不远处墙上晃动的影子，和刚才那个爆发冲突剧烈抵抗的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家伙选择了默默的配合。
    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已经被卷起的袖子也滑落了下来。
    是一朵血红色的花。
    不过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手臂上猩红色的图案，似乎是一朵花，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没能看清。
    随后他便被此人身后的一人拷上了手铐，带离了这里。
    他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这里除了眼前这个不知名的正教主事人外，都无所知晓了？
    或许刚刚被带走的这个安静的男子真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组织的一员，或许也已经早就双手沾满了鲜血，所以对眼前到来的末日毫无波澜。
    但所谓的正教，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虽然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辨别我们是否是所谓的异教徒，但是显然这里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他那宛如蛇信一般的眼珠在眼眶中来回游动，似乎想要将在坐的所有人全部用眼神刺穿一般。
    是依靠我们的眼神吗？
    还是拥有其他的一些手段？
    据说这个宇宙中存在某些感知力超过常人的种族，他们能通过别人面部的动作，或是其他的生物信号来理解别人的思想。
    “你……”
    随着他那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只象征着赏罚的手立刻又要微微抬起。
    这是，在看着我吗？
    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从内心之中蔓延了出来。
    “林曼……！”
    这种时候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快速的用右手将娜莉娅要做出反应的手压在了前面之人的椅背之下。
    不要乱动！
    没办法直接朝娜莉娅和莫拉尔发出声音，将娜莉娅的手按下后，也只能隐晦的朝莫拉尔使了一个眼色。
    身边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似乎已经有人将我当做了邪恶的异教徒。
    这个眼神，果然是我……
    但，为什么？
    不过很快的，他那想要抬起的手微微抖动了两下后，便直接放了下来。
    这是，已经在注意娜莉娅了。
    是刚刚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吗？
    或者说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还是娜莉娅的身份？
    要不要对他表现出敌意？
    可是这个距离我没有任何胜算，也不可能会有！
    啧！
    “异族，交给我？”
    但是奇怪的是，他眼中的敌意随着放下的手，以能够感知到的速度快速消退了。
    异族？
    不，这个眼神，不是在看着我。
    虽然直直的盯着我的方向，但是眼神却没有和我有任何直视的感觉。
    这么说，他的目标是咕噜吗？
    怀里的小东西自从吃饱了以后，便一直在呼呼大睡，对现在危险的局面没有一点认识。
    这应该也算是特别相信我了？
    而且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语气似乎是在和我在……商量？
    起码目前看起来他后面的那些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我有威胁的动作。
    这种姿态，真的是在和我商量吗？
    至少看起来，没有用枪指着我？
    “虽然很抱歉，但是请容许我拒绝。”
    姑且对他做到基本的尊重，这样或许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了。
    面部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就连眼神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得不到一点的情报。
    “理由，请阐述。”
    居然……真的是，在和我讲道理吗？
    因为我不是异教徒吗？
    没有让我掀起袖子，也没有其他方面交谈的意图。
    而且这种违和的话语，配合着奇怪的语调，着实让人听了感觉到不舒服。
    “他是我的奴隶，我现在没有交易奴隶的想法。”
    不过居然要我阐述我不愿意将咕噜交给他的理由？
    再一次将蠢蠢欲动的娜莉娅按住，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确认了对方真的是在和我进行“交涉”这一项行为后，至少我也敢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小声的示意娜莉娅保持冷静。
    虽然说眼前的状况属于可控的范围内，但……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太奇怪了。
    “你的奴隶，不想交易……”
    “理由，充分，合理。”
    一时间如果不是真正看到过这家伙的眼睛，我甚至真的会把他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但是眼睛之中散射出的光泽，和能对光线变化而做出反应的瞳孔，以及说话时微微运动的喉结，我看到的这一切，都在暗示我眼前的就是一个如我一般的成年雄性灵长类高等智慧生物，没错。
    在所谓的接受了我的理由后，他更是直接挺起了腰杆，头也不回的朝着我们后面的舱室走去。
    这时我才看清，的背后还有一件紫金色的像长袍一样的披风，或许是系在了肩膀上的卡扣里？
    中间是一把用暗金色细线勾勒出的像权杖一样的细剑徽标，长长的徽章，前面是细细的长剑，后面的剑柄则像是权杖。
    不过与其说是权杖，更像是一把华丽的钥匙……
    虽然没有看到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标记过，但是我却知道另一个和这个非常相像的标志：
    圣殿裁判所……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同样快步跟了上去。
    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长度不同，但是颜色相仿的浅绿色长衫。
    有四个人的背后背着枪械，至于是什么种类的武器，我看不出来。
    他们就像幽灵在空中飘动一般，除了那个领头人走路发出了咯哒，咯哒踏地的声音外，不再有一点其他的声音。
    “他们……”
    “嘘……！”
    直到他们彻底离开这里之前，我认为保持安静依旧是最明智的选择。
    “什么嘛，真气人！”
    能够感觉得到娜莉娅略显生气的瞥了我两眼，但是最后思考了一下又还是认为我做的是对的。
    也就只能无奈的哼哼了两句便又陷入了沉默。
    不过让我略显意外的是莫拉尔。
    这家伙在领悟了我一开始的眼神后，就表现出了和我完全没有一点关系的样子。
    甚至在他和我对话时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对我的恐惧，就像这些其他无关的人一样，合群的表达着能融入环境的情感。
    虽然说我知道他能够做到完全的相信我，但这也是一种进步，一种能理解我意思的进步，一种能执行我要求的进步。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样能给我节省很多的麻烦。
    “刚刚抱歉了。”
    不知道说点什么，还是装模作样的给娜莉娅道个歉？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生气，或则说在生哪方面的气，但是道个歉什么的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还能让她心情好点。
    “那种情况我不能让你和我看起来有太多的关系。”
    当然，这也是实话，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坐着就打过这几个带着武器的家伙。
    你以为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的魔幻小电影吗？
    “嗯。”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果然，在我主动的“道歉”了之后，她马上就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
    其实你这家伙心里也满是疑惑？
    还真是，不坦诚呢。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看起来和圣殿裁判所应该有相当的关系。”
    “圣殿裁判所？”
    “嗯，教会的暴力执行机构。”
    所谓裁判所，自然就是对罪恶者下达判决的地方，而在执行裁决时，往往需要执行裁决的力量。
    所以由教会所控制的，不需要依靠帝国就能展示自己力量的机构出现了。
    “这是一个来自古代圣殿骑士的古老机构，由对教会最忠诚的狂热分子所组成。”
    “他们拥有自己的力量，会为了维护圣女和教会的意志而战斗。”
    “这个机构就叫做圣殿裁判所。”
    “那就相当于是教会的军队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对于帝国的这个宗教，我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很多消息也都是从学校的图书馆中所了解的。
    所以了解到的多半都是那些所谓的光辉故事，以及对邪恶的正义审判。
    但是我不知道现在亲眼看到的和我所理解的哪一个才是真实。
    究竟是不是由胜利者所谱写的所谓的赞歌呢？
    毕竟，赞歌会骗人；眼睛，也会骗人……

 第二章 《五》

    看得出来，这其实就是一场简单的所谓正教在抓捕异教徒的行为，站在普世价值的层面上来看甚至理所应当。
    “你们……干什么！”
    “抓……！”
    嘈杂又混乱的声音又从我们的后方传来，看来后面的异教们徒选择了另一种态度面对审判。
    至于为什么是们，我只是猜测或许一个人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罢了。
    但是他又为什么会对咕噜产生了兴趣，并且要求我主动交出来呢？
    难不成他们对异族，也有什么看法吗？
    “那你刚刚说的有关系，是指他们和那个什么裁判所还有区别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娜莉娅再一次开了口。
    “怎么说呢，你呀看到了他背后披风上的那个图案？”
    “那柄细细长长的剑吗？”
    娜莉娅点了点头，又马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点了点头应该是在回答我看到了那个标识，随后马上轻轻摇头应该是表示对那个标识没有印象？
    “圣殿裁判所的标识是一柄穿过书本的剑。”
    “那把剑和刚刚这个人背后的剑是一样的。”
    “两者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圣殿裁判所的图案中还有着象征着‘法理’的书本。”
    “而这家伙……”
    “你们才是邪教！”
    “啊！你们这些只会一直下跪的卑贱奴隶！”
    就在我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声的叫骂声从背后传来。
    随后三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被一名绿袍教廷的人用枪指着，押向了前方。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已经被撩起了的袖子的手臂上，有一朵血红色的花。
    当然，那个叫喊声最大的人，已经鼻青脸肿了，看起来应该也是得到了不轻的关爱，但是态度依旧激昂，语气依旧坚决。
    “都是魔鬼……”
    “哈哈……没……！”
    随着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消逝在这狭长的走廊中后，这里再一次回归了安宁。
    也是一个豪杰啊……
    “唉，这种时候了还主动挑衅他们。”
    娜莉娅微微叹了口气，显然是对他的挣扎表示了不认可。
    “这种时候乖乖的认罪，争取得到宽恕难道不会更好吗？”
    “还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怪狼狈的。”
    或许是和刚才那个静静站起来走向他们的人形成了对比，而目前看起来娜莉娅似乎要更加认同前者。
    “呜……”
    这是要醒了吗？
    结果只是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好家伙，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你弄醒吗？
    “你要抱一会儿吗？”
    “不了不了，你抱着就好。”
    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也是让我没想到的，遇事就要动手的娜莉娅，居然会有这种方面的认识。
    “或许你是对的，但至少他值我们得尊敬。”
    就像我说的，这是豪杰行为。
    虽然看起来像是败者无谓的挣扎，但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坚持，努力的试图去反抗那种枷锁，至少对于我来说，他是勇敢而且完全值得尊敬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我说的那样，现在看起来，他更像是败者在无谓的挣扎……
    “你刚刚说到哪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窗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黑暗，突然间并不是那么的想说话了。
    “忘了……”
    或许是累了。
    唉。
    “嗯……”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精神状态出现了波动，身边的人也没有继续发出声音，只是轻轻的应和了一声后边再次安静了下来。
    其实有的时候回想起来，如果能当一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该多好。
    每天不用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不用思考怎样去做，做什么事才能不得罪别人，也不用为自己的很多行为去买单。
    不会权衡利弊，也就不会拥有患得患失的烦恼。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困了就睡，醒了就玩。
    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就像这家伙一样。
    但是又在哪里能找寻到这种梦幻一般的生活呢？
    说道这些事，接下来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娜莉娅，莫拉尔呢？
    我一个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总不能带着他们和我一起漂泊游荡？
    虽然在得不到相应的好处的情况下，为别人着想确实是一件幼稚的事情，但至少他们两个……
    还有咕噜。
    啧……
    “……了。”
    嗯？
    “醒醒，林曼，到古宁了。”
    “唔……”
    睁开眼后娜莉娅的脸庞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怀中一直抱着的东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这怎么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咕噜的话，莫拉尔带着他去上厕所了。”
    看到了我试着搂抱怀中东西的模样，理解了我的想法后说道。
    “嗯。”
    周围其他乘客的气氛看起来有些热闹，大家都不断交谈着，而且听娜莉娅的话，似乎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这是到哪了来着？”
    “古宁。”
    古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似乎就是排队等待跳跃的地方？
    为了方便舰船快速进出，古宁站并非在星球上，而是被锚定在近地轨道上的一座大型的枢纽空间站。
    “当，当，当……”
    时不时也有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这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一下就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还没睡醒吗？”
    “嗯，没有。”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刚刚通告说距离跳跃还有相当的一段时间，可以凭借绑定了票据的身份卡先进站里逛逛。”
    这家伙和我说了这么多，恐怕是想下去逛逛？
    “没想到你也会对这里面感兴趣？”
    实际上仔细想一想也是，她们即使外出，一般也都是呆在舰艇的舱室里面。
    即便舰艇已经在其他的设施接泊，恐怕也没有机会好好的游玩一番？
    “不过你也得等莫拉尔回来，他才是你名义上的主人。”
    到并非是我不想出去逛逛，要知道即便是空间站，也都有各自的特色特产。
    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独立成特色的美食菜系等等。
    只是现在我的目标太明显了，如果黑隼真的有想要我于死地的话，也很有可能向他的势力通知了我的信息。
    “不过说实话我想在船上等着，这里除了耸立的工业设施外，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好玩的。”
    “但是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啊，看起来应该挺好玩……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莫拉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rua！”
    咕噜也从后面蹦了出来。
    “真少见啊，莫拉尔，他居然会愿意乖乖跟你过去。”
    “嘿嘿。”
    “话说要不要下去看看呀，我刚刚听说这里的小吃街好像还挺不错的。”
    看样子这也没法劝诫什么了，算了……
    娜莉娅也看着我不停的点着头，就差把我拎起来直接带走了。
    我相信她也完全有这个能力这么做。
    唉，在这里碰到黑隼的概率实在也低得离谱，而且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都还不一定呢。
    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想，让他们一直蹲在这里也并非合适。
    “你们去，我还想好好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本来立刻就高兴起来的娜莉娅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意外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也没事，脸色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啊？”
    “你们去……”
    咕噜……
    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我选择不出去的话，那咕噜也只能陪我一起待在这里。
    但是他那欢呼雀跃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下心来让他留在这里……
    “走，你看咕噜都这么高兴了，你？”
    莫拉尔似乎心领神会，看了一眼咕噜又看向了我。
    这种时候是不是只能选择答应了？
    大家都这么邀请我了，再拒绝，可就会伤心了。
    “那，走？”
    从最近的电梯直接走了出去，随即豁然开朗。
    眼前细长的接泊廊桥直直延伸向远处的平台，身后的舰船稳稳的停靠在两个这种巨型平台的中间。
    头上全息投影不断闪烁，各个停泊区域的信息在滚动的播出。
    b17泊靠区b1709号连接廊桥，这就是我们脚下廊桥的编号。
    更远处朦朦胧胧，但是闪烁的灯光却在无声的暗示这那些都是冰冷的钢铁的天幕。
    天幕下有小型的飞行器在四处飞行，空中也漂浮着标识站内航线的指示物。
    看过去是那么井然有序。
    嘈杂的声音，平台上人头攒动，如果不知道的话，或许还以为到了什么巨大的城市里了？
    “走，去你心心念念的美食节，按照刚刚廊桥上的地图，应该前面出去左转，直走就到了。”
    “嘿嘿，好耶！”
    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别乱跑！”
    一只手揪住就要跟着莫拉尔一起蹦蹦跳跳往前跑去的咕噜，一边朝莫拉尔喊了出去。
    要知道这种到处都是人的地方走散了，基本上就很难在聚到一起了。
    当然，这傻子的身上有便携终端，但是我不认为他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
    还好娜莉娅很乖巧，完全没有莫拉尔那种调皮的孩子气。
    “你是老妈子吗？”
    这家伙！
    非但不乖乖听话，还胆敢向我还击！
    “假设等一会你不会回到船上。”
    当然了，威胁是小人手段，但我用就不是。
    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在告诉他，现在跑了，呆会儿也有收拾他的时候。
    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莫拉尔也愣了一下，虽然没有自己主动乖乖走回来，但也没再继续跑远了。
    虽然有时间我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妈子，但这真的效果拔群啊……

 第二章 《六》

    “皮这么一下，你会很开心吗？”
    “那不一样的嘛。”
    莫拉尔最终还是讪讪的站着装傻，等着我们靠近了。
    “哎呀，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你不要一直板着个脸嘛，开心一点，笑一笑嘛？”
    其实说句实话，我完全没有感觉出来我们这是出来玩的。
    再其次，什么叫做我一直板着个脸啊？
    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吗……所以说是一直，是？
    “哼哼……”
    “你要不要考虑救我一下？”
    说完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直接往娜莉娅的方向考去。
    我总感觉，这家伙目的其实是在故意逗娜莉娅开心。
    是，但是又不完全是？
    要不要继续配合一下他呢？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呢，莫拉尔？
    这么怂的话娜莉娅是不会看上你的呀！
    是男人就直接一点嘛……
    唉！
    “我觉得没什么好考虑的。”
    算了，算了，还是配合一下这家伙，要是最后他俩真在一起了，倒也确实不失为一桩美事。
    “呜！”
    右手传来了被拉动的感觉，随后咕噜的声音便传进耳畔。
    “怎么了？”
    伸出手来，是想要我抱着走？
    乖乖，这家伙，是不是长胖了一点了？
    怎么感觉重了好多的样子？
    之前坐在椅子上没怎么感觉出来，现在一下就明显感觉到真的是重了好多啊！
    哪怕营养不良，但这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话，也是要发胖的。
    “你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他了？”
    娜莉娅也一直看着我，可能按照她的想法来看我这就像是在带孩子一样？
    “我觉得他或许应该跟你的关系会更好一些才对。”
    “要拿去抱着吗？”
    “不了不了。”
    怎么就笑着躲开了？
    切！
    人都是这样的，三分钟热度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就是一副地面上集市的模样。
    各种店铺广告招展，四处欢声笑语，一派繁荣的景象。
    记得帝国和联盟曾经有过一次不扩大战争的对话，两国相互让步并承诺在将战争约束一定的程度上。
    帝国方面承诺退换一部分被侵占的公国领土，并立即收缩在外的远征殖民舰队，而联盟则许诺开放领域边境，允许帝国企业进入并进行合法的商业活动。
    双方也设定了关键主权领地、次要主权领地以及常规一般领地这三种领土等级，在次要主权领地区域内的区域爆发的冲突不得单方面使用旗舰增援以升级冲突，而在关键主权领地内爆发的冲突更是不允许使用旗舰参加战斗。
    我们最早逃出来的up-r星系其实就正好处于次要主权区域和一般区域的分界处，所以才成了联盟袭击的关键原因。
    这种模棱两可的地方，往往都是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认真算起来，实际上这算是以战养战养战的手段了。
    在一定的，可以被接受的损失下，双方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某些行业加以特俗的发展。
    也可以利用适当的战争来减轻极为严重的内卷风险。
    安全性从内部向外部逐渐降低，为不同的人，从刀口舔血和安稳发展都提供了属于他们的舞台。
    这里虽然处于靠近一般领地的地方，但是位于双方都有益的主要航线上，而且真说起来也算是没有争议的处于次要关键领地之内，便几乎没有遭到毁灭打击的忧患。
    如果要摧毁空间站，那至少需要旗舰的力量，但在这里挑起旗舰的战争，对于联盟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这里的景象，便日益繁荣。
    南北往来的商人在这里落脚，他们带来了天南地北的特产、货物在这里交易，哪怕他们本来的目的地并非这里。
    “您……”
    “谢谢，不用。”
    价格合适便交易，这也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的准则。
    “看看产自仙琴坐的超a级巨型樱桃，包……”
    就像耳畔边不断有这推销商品的喊声一般，只要有潜在的顾客便全力营销，也是一名优秀的商人该具有的素养。
    帮厨，每个地理月11帝国马克……
    哦，对了，他们或许只是在这里打工的人而已，可能也并非真正的星际商人。
    资本家谁又会亲自来招揽生意呢，对？
    空间站也相当于一座城市，其中除了来往的商旅和维护空间站的政治人物技术人员外，自然也有数量相当的一般帝国公民。
    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买不起地上的房子，谁愿意长途跋涉背井离乡跑到这冰冷的铁盒子里来谋求生活呢，对？
    所以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逛着吗？
    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完全就是放下来，摆脱了逃命的那种不好的生活后来这里旅游的感觉。
    这里试吃那里试穿的，甚至连传统骗局夹娃娃机都不放过，俨然一副好骗的外乡游客模样。
    而且让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的是，莫拉尔这家伙又开始朝着奇怪的黑暗料理看了，总会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把我们带人万劫不复之中的错觉。
    娜莉娅则是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骗来的花，摇摇晃晃的跑来跑去，心情十分的高兴。
    至于那花是什么品种，可不可能对身体有害什么的，我也完全没有头绪。
    在这种地方公开露面的花，起码至少不应该会有危险？
    “呼～咕～”
    而我费了老大劲才抱得好好的这家伙，也对身边五花八门的东西表现出了相当的好奇心。
    “风车。”
    是对这种折纸小玩具感兴趣吗？
    “翁惹！”
    真的，总有一种小孩子在牙牙学语的错觉，而且这种错觉还非常的浓郁。
    “风，车。”
    不过既然这家伙有兴趣，试着好好学一学倒也没有坏处。
    “翁，遮？”
    “您好，请问您需要购买一些小礼物吗？”
    随着店员朝我走了出来，并用这种礼貌的话语催促我离开，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小商品店铺。
    应该就是出售一些小礼品啦，手工制品啦之类的小店铺？
    不过人家话都这么说了，一直堵在别人门口也确实是我的不好。
    “抱歉，我……”
    “翁遮，翁遮！”
    看样子起码得买个小风车了……
    “风，车。”
    “念对了就买一个给你。”
    “翁，遮……”
    就这样，这家伙在这里硬是整整的学了半天的标准帝国用语……哪怕直到最后娜莉娅和莫拉尔都围了上来，也没能拜托“翁车”这一诡异的发音……
    “多谢惠顾～”
    也必须佩服咕噜这家伙，虽然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强人所难，但是最终也只是挤下来了几滴眼泪后依旧咬牙坚持着，想要努力的发出这几个简单的音节。
    是真的喜欢这个玩具，努力的想要去争取？
    还是还怕让我失望了，慢慢变得和那些伤害他的人一样，最后再将他抛弃呢？
    这话题，有点沉重了……
    不得不说，帝国马克应该真的算是非常大了的单位了？
    买了这么多零食和这个风车玩具，才花了30个帝国里格尔斯……
    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其实帝国里格尔斯也并非最小的货币单位。
    每个星座都有独立发行本区域自己使用的小面额货币，并且按照星座内生产指数来为本地货币赋值，星座内生产指数越高，你发行的货币其实也就越值钱。
    一般和帝国里格尔斯的换算汇率在每个里格尔斯几十到几百不等。
    安斯，海神座的本土小面额货币，用于城市内市民们日常生活和交易，每个帝国里格尔斯可以兑换866个海神座安斯。
    所以看起来其实海神座的生产力，其实也不高。
    不行！
    我有这种预感，在这么走下去，迟早会死在莫拉尔的餐桌上的！
    传统一点的食物，类似面包啦，肉排啦之类的东西有没有？
    完全自助烤肉？
    “要不我们吃这个？”
    “自助烤肉？”
    莫拉尔表现得相当的没有兴趣，然后看了我一眼后旋即又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
    果然是林曼提出来的方案？
    应该是类似这种的想法？
    “嗯……我觉得不是不行。”
    现在最关键的娜莉娅果然还是想通了。
    这样子，本来或许觉得完全没有食欲，想要敷衍我了事的？
    然后在看到莫拉尔这种表现后，可能也突然意识到接下来搞不好就会有让人非常恐惧的事情发生后，也是立马改了口。
    由此可见莫拉尔在某些方面的恐怖，甚至可以说几乎已经支配了我和娜莉娅的求生欲。
    “哎呀，吃什么烤肉嘛，既然都出来了，那当然要吃点好吃的啊！”
    虽然目前的票数已经变成了2：1，但是莫拉尔还是在想办法据理力争。
    “走，走，就吃这家了，我看娜莉娅都已经走累了……”
    “嗯，是，是，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吃吃，正好我也累了。”
    再和我对视一眼后，娜莉娅自然心领神会开始嚷嚷起来，有些不情愿的开始挣扎了起来。
    当然，最后在莫拉尔不情不愿的挣扎下，我们还是坐进了烤肉桌前。
    抱歉了，莫拉尔……
    最起码，不管怎么样，你之前想吃的那些东西我们也陪你吃了，但至少这次，你……
    也要放过我怀里的咕噜……

 第二章 《七》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在外面消费基本上就没有花过我的钱。
    虽然并非我故意占小便宜，但是总会给我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也算是这两人对我的认同感，不过也对，我也吃得心安理得就是了。
    虽然是空间站，但是进入城区后走在街上，却给人一种就是活在地面上的城市之中一般的感觉。
    由压力逃逸阀和重力控制手段营造的超真实的重力感，时不时吹拂而来的风，甚至透过合成材料制作的透明顶部采光舷窗照射进来的恒星光芒，简直和地面上的感觉没有什么两样。
    空间站内也建设规划相当的道路，之前在港口桥接区域看到的原本飞在高空的交通工具此时都已经降落到了地面，在规定好的类似道路一般的区域行驶。
    这一点就要比之前我蹲着得舰队维护设施来得厉害的多了。
    不过也确实，那个只是一个军用的港口，而这里港口只是都市的一部分罢了。
    这里的本质果然还是一个巨型的城市？
    “前面好像是……红灯了？”
    看着闪烁的霓虹灯，街上往来之人接酒气傍身，其中更是不乏烂醉如泥，却又推搡着身边之人哈哈大笑的，还有扶着漂亮的姐姐……
    这腿……
    “你看什么呢？”
    娜莉娅似乎发现了我的眼神，略显不满的瞪着我走到了我的前面，然后又看向莫拉尔。
    当然，这家伙自然也在看其他的女人。
    嘛，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嘛……
    “你们俩，不许再往前走了！”
    “好，好。”
    向莫拉尔看去后发现他也在无奈的看着我，相互尴尬的笑了笑后便打这哈哈转过了身去。
    你这家伙，是老妈子吗？
    唉，这以后指不定得把我俩管成什么样子呢……
    莫拉尔的眼神如此吐槽到。
    谁知道呢，今天还不是只能就先这样了。
    也是有模有样的摆了摆手，换了个眼神回去。
    “你们俩个在偷偷摸摸的，交换什么暗号呢？”
    被，被发现了呢……
    “没，没什么。”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诡异的冷意，莫拉尔自然快速果断的怂了下来。
    突然间回想起来，那种可能会被黑隼等人抓住的担心就像被海浪悄悄的冲刷了一般，慢慢的消逝不见了。
    看来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居然都下意识的开起了玩笑来。
    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这么传统的类型啊……
    仔细研究起来，这红灯区设置在这个位置，放置在港口区域和商业居住区域的中间位置，在剥削本地生存的打工人们的同时，还能非常方便的吸收外来“资金”。
    从往来的这些人之中也可以看出来，朝着港口方向走来的多半都是通过星际航线到达这里的。
    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距离我们乘坐的客船离开这里，还有多少时间啊？”
    不知道是为了转换话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一直保持沉默的莫拉尔突然想到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不禁向莫拉尔的脸上看去……
    如此诚恳的面部表情即使拿来道歉的话，我认为也会得到非常有效的效果……
    “9个旧历标准时，我们出来才逛了3个小时不到，应该还早着？”
    娜莉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点自己的手持终端后，朝着莫拉尔确认了行程。
    果然上当了。
    不得不说这莫拉尔在某些方面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你还好意思朝我笑吗？
    越靠近港口区域，视野就越开阔，越能感受到空间的巨大和自己的渺小。
    “呜～！”
    巨大的汽笛音不断冲刷这这看似空旷的空间，远处除了指示泊位和泊船信息的镭射投影不断闪烁外，很多东西都被像雾气一样的东盖住，几乎看不到都是些什么，只有一些轮廓在航行灯的闪烁下展现出朦胧飘渺的存在感。
    钢铁仙境，吗？
    眼前的景色说起来，就像脑海中那些影视作品中展现出来的仙境一般，只不过构成这一切的都是冰冷的金属和人造结构罢了。
    “中转，c09泊靠区的舰船请注意，c09泊靠区……”
    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也不断有这节点广播在播送着泊靠区的信息，但是为什么之前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是因为心中所想的都是那些破事吗？
    直到此事我甚至才静下心来观察着空间站这种新鲜的事物，去发觉这些有趣的东西。
    “那是什么船啊？”
    顺着莫拉尔抬起的手看去，一艘细长的军舰静静的停泊在眼前的泊位之中。
    ce9982-5，喷涂着蓝灰色相间的不规则条纹涂装的舰艇，前段突出的舰体上清晰的印着舰船的编号，花哨的涂装和不知名的徽记看起来和整齐划一的帝国海军大相径庭。
    归属于哪个势力呢？
    “不知道，看体格感觉像是一艘巡洋舰？”
    细长的健体应该很适合高速航行，但是看起来主要武器似乎只有舰体腹部的一座双联装巨型炮台，其他外构上看起来光秃秃的，一副萧条的景象。
    看起来应该是轨道炮之类的武器，不过这个比例和舰体比起来是不是稍微也太大了一点？？
    “我也是头一回看到只有一座炮塔的舰船……”
    娜莉娅也愣住了，饶是这个旱鸭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舰艇。
    实际上看上去这家伙，应该还是归属帝国的武装团体，虽然说帝国允许个人和有资质的安全公司拥有武装舰艇，但是个人持有最大规格不得超过护卫舰，团体持有最高不允许超过巡洋舰。
    但是目前看来这家伙的武器，明显超过了巡洋舰的武器尺寸？
    即使只是双联装，但是也要比我见过的四联装的巡洋舰武器大的多了。
    “而且这骚气的涂装……”
    一时间满满的槽点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来的好了。
    “我听说有有一种装备了战列舰武器的巡洋舰，会是这种吗？”
    “攻击战列巡洋舰虽然依靠巡洋舰级别的船体装备了战列舰级别的武器，但好歹人家也是真真正正的战列巡洋舰啊！”
    当然不可能是攻击战列巡洋舰了啊，虽然以脆弱闻名于世，但是好歹那也算是谣传了。
    “你见过就带了一门两杆炮管子的战列巡洋舰吗？”
    巡洋舰级别的防御能力倒是真的，但船体可是实打实的达到了战列巡洋舰的级别。
    “至少也要带一些自动火炮或者快速导弹发射器来当做近程防御手段？”
    “那也是……”
    莫拉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庞然巨物看着，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都说他们当兵的人最喜欢高一些奇怪的东西，今天一见也算是开了眼了。”
    比起我们之前见过的帝国军舰来说，这家伙确实怪了一些。
    “我听说了联盟似乎得到了一些新的技术，造出了一些变态的快速舰艇，能在短时间内投射出上级舰船的火力……”
    “你觉得联盟的军舰敢光明正大的到这里来进港停泊吗？”
    娜莉娅好笑的看了一眼莫拉尔，随即便立刻吐起槽来。
    “换做是我，可能去更中心的地方看看才是真的。”
    “切。”
    刚刚莫拉尔想说的是波格西斯粒子板？
    如果是这种鬼畜的技术话确实有可能……
    “林曼，你觉得呢？”
    莫拉尔最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后，只能无奈的看向了我，应该是企图希望得到来自于我的肯定和帮助？
    “说实话，我也没什么看法。”
    倒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这种有悖于常理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是我知道这边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巡洋舰。”
    安安静静的泊靠在隔壁b41位置的，是一艘标准的帝国“陨石”级侦查巡洋舰。
    搭载了两门三联装阵列频射式脉冲磁轨武器和大量的近程自动火炮，还有先进的异磁感应阵列，能够在快速的发现敌人后主动贴上，在较近的距离内对任何轻视她的敌人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陨石，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莫拉尔也是叹了口气道。
    由于帝国在距离控制这一方面已经完全陷入了劣势，这些昔日荣光焕发的近距离格斗舰艇早已荣光不再，甚至被冷落到了二线舰艇的行列。
    想一想那些联盟的廉价酥脆投“屎”机，躲在远远的暗处不断把像冰雹一样的弹药投射到这些有效毁伤距离不超过30个作战单位的帝国靶子上，那是一种多么让帝国海军发狂的局面？
    说起来，这也是之前我和莫拉尔毕业后进入当时还在修建的舰队维护设施时，大家在全力维护的帝国主力舰只。
    “陨石级、刺刀级、雷鸣级，过去帝国海军的三巨头，常规冲突中的中流砥柱，最后只能沦落到这种下场……”
    莫拉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后又看回了之前那不认识的怪异舰船。
    “所以他们就造出了这种带着远程武器混血怪物。”
    说起来也确实没什么问题，过时了，自然就要被淘汰掉了。
    “既然已经过时了，也……”
    感受着莫拉尔突然间表露出来的强烈的情感，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突然忘记了莫拉尔也是，刺刀浪漫派了……
    “没有过时！”

 第二章 《八》

    莫拉尔这家伙，每次讨论到个事情都会变得相当的激动，我知道他是坚定不移的刺刀派。
    所谓刺刀派就是使用纯粹的暴力手段，在瞬间将敌人撕碎的战术派系。
    和大舰巨炮主义者以及弓箭手流派的拥护者相反，他们不喜欢无畏的提高吨位来浪费资源，也鄙视那些躲在远处不断抛射“屎”弹的所谓弓箭手。
    使用超高破坏力的欠约束武器在短时间内倾斜巨量的弹药，这才是所谓男人的浪漫。
    所谓是男人，就冲上去干！
    搭载了阵列频射式脉冲磁轨武器的陨石级，搭载了自励磁流体输弹机和阳离子喷射武器的刺刀级，以及对暴怒级改造工程得到的成果超级暴怒：搭载了新型的矩波式电磁极武器的雷鸣级。
    都是能依托超强杂散粒子来干扰敌人感应阵列，在依靠高速接近在短时间内对敌人发起快速而又猛烈打击的近程格斗舰。
    所以也叫做帝国疯狂三剑客。
    做到战斗即摧毁的狂暴武器——不是你被摧毁，就是我被摧毁。
    那可是曾经，就连落单的战列舰遭遇了，都需要考虑退避三舍的帝国中流砥柱啊。
    也不怪莫拉尔如此喜欢，谁能拒绝一个浑身都是武器的刺猬呢？
    不过这家伙，或许真的是帝国的新式武器也真的说不定。
    要知道即使不是所谓的刺刀流等等杂七杂八的军事爱好者，帝国也不屑于在小船上装备带有弊病的大型武器。
    而且只装备一门大口径的火炮，这样极端的家伙，即使在联盟之中也很少有见到？
    即使是超长航程的边境巡逻舰，也不至于搭载如此暴力凶狠的武器？
    “唉。”
    娜莉娅也是微微叹了口气，看莫拉尔这突然的倔强，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且怎么把话题带到这里来了呢？
    实际上到了最后还是弓箭手克制了刺客，那些装备长程武器的联盟脆皮舰艇几乎把这些帝国的中流砥柱吊起来打了。
    这是战术上的畸形，也是因为联盟工业起步较晚而误打误撞在中小型舰艇的战斗中迅速取得了优势。
    至于真正爆发旗舰级别的冲突，交火距离的优势在依靠巨大能量支撑的旗舰级别武器上被无限遏制，如果坚决交火，依旧是底蕴丰富的帝国能够在冲突中轻松的占据上风。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刺刀流的坚决拥护者仍然在继续发言，继续拥护自己的“信仰”的根本原因所在。
    而且突然想到，这些军舰泊靠在这里的目的……
    这些军舰并非是民用舰船，需要频繁靠港接受补给或进行者激活协议等等的操作。
    拥有超强自持力的战斗军舰现在泊靠在这里的话，意图什么的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很明显了。
    无非就是红灯区……
    这一点在海军中无可厚非，甚至变成了类似于潜规则一般的传统，这一点从之前救我和莫拉尔狗命的那架舰载机驾驶员身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些存在座机上的贵金属那不就是准备拿来干这事的吗？
    这便是“行乐须及春”。
    毕竟脑袋挂在腰上，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呢，那还不如有机会就好好的享受一番，也是极为不错的？
    莫拉尔眼睛闪烁，明明就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是到头来缺硬生生的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驾驶一回这样的战舰。”
    大家一起保持了一段沉默后，还是莫拉尔憧憬着说出了一番这样的话来。
    “有机会的。”
    ……？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莫拉尔流露出了强烈的同情心。
    一个向往帝国武器的人，反而不得不流向境外，甚至心中对自己所憧憬的地方产生厌恶。
    不得不说可悲啊，如此行为的帝国可悲，深受其害的莫拉尔也可悲。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娜莉娅，何尝又不可悲呢？
    远处桥接的平台上依稀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动，或许是在进行什么作业？
    和民用客货舰的对接方式不一样的是，军舰在泊靠时会连接桥接平台，一方面模块化的管线会通过平台对接后直接连接到军舰内部，而一些武器弹药的补给和检修，也可以通过平台来完成。
    “走，回到船上我们还能稍微休息一会。”
    知道在这么傻傻的站着，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回去的口。
    “唉，走……”
    心情变得有些糟糕的莫拉尔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无奈的看向了我。
    似乎是在怪我刚刚没有果断的站在他的这一边？
    抱歉了，就算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该在这种情况下果断的站在你这边。
    是不是应该拿旗舰来说事呢？
    娜莉娅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莫拉尔，似乎也没想到没心没肺的莫拉尔也还有这样坚持的一面。
    至于咕噜嘛……如果不是吃东西时宛如风卷残云般的扫清六合席卷八分，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会嗜睡的怪病。
    吃饱了又直接抱住我一觉睡到现在，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次……
    既然这俩人也打算回去的话就好办了，之前还担心他俩没有玩够还打算再到处逛逛呢，看来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发生了这件事没准对我来说其实还是件好事？
    正好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之间低价捡回来的引力录波仪，随便也好好休息一下活动活动我这手，要是在这么抱着这肥猪我怕我这双胳臂迟早得折了！
    还说好好培养培养，以后真给我当个佣人做个饭啦什么的也好啊。
    真的失策啊！
    “你干什么呢！”
    就在快要靠近我们所乘坐的客舰泊靠的b17号泊位时，吵闹的骚乱声瞬间破坏了这里独有的那种夹杂着金属交击声的宁静感。
    “没事，别着急。”
    感受到娜莉娅微微上前，隐隐有要直接挡在声源传来的方向上的趋势后，还是微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别紧张。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
    虽然反应很快是好事，但是太过紧张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会剧烈的影响你的注意力和判断力，导致漏掉什么原本应该注意到的东西。
    “要过去看看吗？”
    娜莉娅机警的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最后可能评估出局面应当和我们没有任何关联后又好奇的朝着声源的方向看了几眼。
    “啊！”
    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猛烈撞击的声音，东西破碎的声音，也一并传来，让人不禁好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还是别去了？”
    虽然莫拉尔嘴上这么说这，但是实际上也不断的在朝声源的方向看去，当然，我也是。
    但是由于这附近堆满了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或是好运到船上的东西，最终除了听到写动静外，也无法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了。
    不过感觉起来，是什么情况能让人大喊“这是我的”这样的话语呢？
    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和东西破碎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在抢劫还是干嘛？
    总之可以确认的是应该是什么正在发生的暴力行为？
    其实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去围观会比较好？
    “要不……”
    “放开她，你要干什么！”
    就在我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断挑拨着我们好奇心的话语再次远远飘来。
    跟随着向不断聚集的人群慢慢像声源处靠拢，果然凑热闹是人之天性啊，这也就无可奈何了。
    罢了，罢了，反正时间还有得是，让他们围观一下倒也无伤大雅。
    “别靠太近了，别拼命往里面挤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莫拉尔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应该是嫌弃我太啰嗦了？
    不过我确实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因为我现在自己也就在人群之中来回拥挤着，要说我不好奇，那也都是假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理性也总能战胜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我总归不是圣人，即使理智战胜了感性，我也总想要在安全的范围内观看一遍事件的经过。
    都说做人要学会区分自己的目标，学会利用自己掌握的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标。
    还要试图去学着化简达道目标需要完成的步骤，最后便是执行这些被简化的步骤来得到符合心里预期的结果。
    随着我慢慢靠近声源，较高的身材也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所围着的4个年轻小伙子。
    其中一个小伙子背后躲着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应该是被这三个欺负了？
    这个灰衣服的男生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做到想办法护着女孩，也算是难得了。
    那这算什么？
    劫色嘛？
    还是什么其他类型的抢劫呢？
    “各位，怎么不报警？”
    慢慢明确了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他的软肋，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得逞的？
    “你看我们穿着的衣服像不像警察呢？”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眼前和我一样围观的人，居然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随即便露出了胸前警卫队的胸牌。
    诶？

 第二章 《九》

    最让人震惊的东西往往来自最简单的渠道，就像眼前这几个区域警卫队的警员一样。
    他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摊着手无奈的朝我笑着，却最终没有试图去制止眼前可能正在发生的暴行。
    他们如此这般逡巡不前，究竟在等待些什么呢？
    不过与其说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还不如说他们是在害怕，害怕眼前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制造着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伴随着不断凝结的好奇心，也算是慢慢挤到了人群的前端了。
    不得不说看起热闹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跑得还要快。
    “难道你们真的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所欲为吗？”
    真正需要做事生产的是个找不到一个人，但是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蜂拥而至，这就是所谓的人口红利吗？
    “啪！”
    就在之前的怒吼声尚未消失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围观群众的阵阵惊呼声传进了我的中。
    是动起手来了？
    但是也怪不得他们，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
    踮起脚来看去，黑压压的人头之中不远处有个空洞，舞台上看起来似乎有五六七八个人影。
    按照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或许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在鱼肉着悲惨的下级公民。
    这种行为或许就像他们控诉的一般，有一系列可以用于描述的名词。
    但是我们一般喜欢称之为：为所欲为。
    挨打的似乎是最右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脸蹲坐在地上的他身边散落着一些用小箱子装起来，但现在已经散落在一旁的类似水果一样的东西。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瘫在地上的年轻女子，看不到面容也就看不到脸色，不过现在的话估计可能不太可能会红润？
    “就是这个老家伙，败坏了老子的心情，给我狠狠的揍他！”
    “还有他俩，女的给我带走，地上的东西，算了算了，全踩烂得了。”
    光听这个声音，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什么嚣张跋扈二世祖。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对立在两人另一面的却是一伙身着灰白色短袖服装的人。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是我、娜莉娅和莫拉尔对应该都能认出来，这是帝国海军的作训服。
    所以这些家伙是帝国海军的人吗？
    但他们这样子，看起来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之中有个俊俏的青年正伸着手指向之前那一男一女，但眼神却看向另一侧。
    这家伙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
    看起来就特别的像。
    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一位白发苍苍一直跪地不起的老人家正在不断的摇头点头，邋遢的头发遮住了他脸部的大半，看不出表情的他似笑非笑的嘴中却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那家伙所谓的老头就是这家伙？
    难道在这种地方也还有乞丐这种古老而又可悲的职业吗？
    星际乞丐？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
    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在这里这种麻木不仁的环境下活下去的呢？
    而且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有点人样，但是从这凌乱的地面来看，应该是刚刚挨过打。
    不过看起来显然并不是这些人动的手，不然他焉能活命？
    “真晦气！看你这恶心的模样，真是坏我的心情！”
    “还在这里看什么，你们还不动手！”
    看着自己的“手下”依旧保持面面相觑的模样，随着耐心的消失这个小少爷的表情也变得逐渐狰狞了起来。
    “你们不动手，我就亲自动手！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咯！”
    想拉住他吗？
    看着突然间就走出他们之中的小少爷，似乎有人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
    但是就在听到“你们给我记住咯！”这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话语后，他们举起来的手竟然真的就这么僵住了。
    “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
    就在众人长吁短叹，暗自摇头的瞬间，这家伙突然抬起脚来狠狠的踢在了那个糟老头子的身上。
    居然真的动手了。
    “吁～！”
    伴随着围观群众的嘘声，这家伙居然还脸红了起来。
    “回去让老爸把你们，把你们都送去当炮灰！”
    老爸的话，果然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这家伙又直直看向了他的这些“属下”们。
    一边踢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的老人，一边骂着始终无动于衷的这些“军人”。
    从这里看过去，莫拉尔和娜莉娅的脸色自然也非常难堪，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俩可能会忍不住动手。
    帝国的子民被这样欺辱，而帝国的卫士们却无动于衷，即使眼下立场不同甚至有着些许的难言之隐，但这种麻木不仁的表情，真的让人心寒。
    他们的任务可能也只是保护大公子而已，即使心中只要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善良，都不会允许自己跟着这么做的？
    也怪不得这些警卫队的人这般作为，看来这家伙早早的就被“记录在册”了。
    想着想着，眼神还是向那些人的位置看去。
    这种时候跳出来，绝对不是明治的选择！
    “你快住手！”
    让我来感到羞愧的是，即使我想了这么多，表现得再如何不忍，再如何的鄙视这些不作为的家伙们，我也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
    就算脸上的表情再怎么变换，我却和他们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过一劝阻的句话。
    但那个已经瘫坐在地上了的男子汉，即使就是暴力手段的受害者，却也勇敢的发言阻止。
    或许他感同身受的感受到了身为弱者而衍生的苦难，但是却和我们这些伪君子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要是等会他还活着的话，就还是……帮帮他？
    这也是到最后，能使我的良心得到些许安宁的做法了？
    “哈哈哈，你！”
    “你还敢说话！”
    明明是施虐者，却露出了一副怒极反笑的搞笑表情，却愤怒的发出了声讨。
    弱者的声音总是会被下意识的忽略，哪怕就算亲眼见证如此的暴行，就算是童话故事中所谓“正义的使者”，却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你要不要先管好你自己？”
    再最后踢了两脚已经一动不动了的老头子后，这个嚣张的二世祖露出了瘆人的笑容后，便径直走向了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的这个中年男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了。
    “住手！我让你住手，我给你住手！”
    两脚便将他踢倒在地，将之前这个男人为了站起来的骄傲付之一炬。
    “卡斯！”
    见此情行，一旁的女子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原来这家伙叫卡斯吗？
    “欺辱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人，你到底算什么男人！”
    “男人？哼！”
    “你一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卑贱奴隶，居然和我说什么，算什么男人？”
    这就是他们这种高人一等的思维。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他们已经变得难以和正常人交流了，只知道以自我为中心，只看得到那些所谓的比自己更高一等的人。
    通俗来说，就是欺软怕硬。
    “呜！”
    怀中的动静暂时的扯过了我的注意力，但是还好这家伙只是觉得睡得不舒服了想换个姿势而已。
    不然他要是醒了，我也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了，要是他弄出点什么动静，我也不好……
    我果然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啊。
    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娜莉娅看着我。
    闪烁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我的看法。
    微微的摇了摇头后，便不再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我知道我现在心中有愧了。
    我也知道我也仅仅只是想要独善其身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就是拥有如此沉重的负罪感。
    “啊！”
    女子的惊呼声再一次将我的注意力拉进了残酷的现实，只见这二世祖直直的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微微提起。
    “虽然还挺漂亮的，但是可惜了，我不太喜欢这么吵闹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为了故意吓唬她，还是心理真的如此变态，他居然从口袋里摸了一把小刀，在他的控制下刀锋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来回游弋。
    “现在听话啦？不喊也不叫啦？”
    他们还不想做点什么吗？
    不管是那些帝国海军，还是这些空间站的警卫队员，即使眉头紧皱，面部表情上都流露出了直白的鄙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
    切！
    等等，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们……
    “嘿嘿，既然知道乖乖听话，那就和我……”
    “收手，啊祖……”
    最后还是警卫队的人看不下去了，似乎是干部模样的人无奈的朝着这个“啊祖”敬了个礼后苦笑着劝说道。
    “哼！”
    “你算……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也就卖你们个面子。”
    就在这家伙一脸傲据想要说点什么时，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朝着最前面的那个“海军”士兵看了一眼，最后又突然改变了口风。
    这……
    让人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会做了这么多恶事的二世祖，居然真的因为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服软了……

 第二章 《十》

    他刚刚想说的分明就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咳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一眼那人以后，居然就毫无征兆的收敛了啊？
    难不成这个人是来暗中监视他的吗？
    那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为什么还那么嚣张？
    硬要说这里面和之前不用的地方的话，那就是走出来的这个警卫队的干部了。
    现在看起来当事人也处于很懵的状态，似乎本来事情的发展在他的心中应该会是另一个走向。
    所以这种咬着牙走出来的状态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那谢谢巴贾迪尔大少爷了，谢谢了，谢谢了！”
    似乎慢慢理解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后，这个警卫队干部快速而又干脆的表达了谢意，并离开了现场。
    同时他转过身来是能看出来，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啊。
    巴贾迪尔，是这家伙的名字？
    没有听说过的名字，或许是附近的地头蛇？
    目光也时不时在之前那个人身上徘徊，时而皱眉，时而有带着不屑。
    这巴贾迪尔看起来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这种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加掩饰，看起来也很自然，似乎完全就是因为外力不可抗拒的在忌惮眼前之人。
    “让你们碍老子的眼！”
    最后嘴角微微抽动，将手上一直拿着的一件衣服朝着那已经一动不动了的老头子一丢，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切！”
    补充说明，还轻轻的啐了一声。
    围观的人群也很自觉的停止了指点议论，连忙主动躲闪开来，主动为这些人让出了一个还算是宽阔的通道，生怕一不小心触到了这尊太岁的霉头。
    庞大的人群不约而同的保持了一定的沉默，直到目送这位瘟神少爷离开了这里。
    包括区域警卫队的这些家伙们。
    “林曼！”
    娜莉娅和莫拉尔在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后，也快速跑回到了我的身边。
    其中莫拉尔还时不时的看一眼那已经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的老人。
    “担心，就去看看。”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意见。
    既然他确实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且我也正好想着如果他没死，就帮帮他来当做我的心灵慰籍。
    虽然很多时候同情心这种失败的进化带来的多余的东西，又会影响你的判断，又没有一点点的实际用处，但是却能为你带来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安宁感。
    当让前提是你还能有仅存哪怕一点点的良心。
    所以说，我居然还有良心这种奢侈的东西啊。
    当然，我还是觉得这种地方会有像这样的“乞丐”的确是一种蹊跷的事情。
    随着莫拉尔的脚步走去，虽然还有一些人在围观，但是却依旧没有人选择上前有所作为，只有两个警卫队的队员站在一旁，不知道在小声交流些什么。
    不远处那个差点被凌辱的女人也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还在轻生哀嚎的中年男人爬过去。
    这两人，走进了后看清楚了面庞，没有一点相像的样子。
    不是兄妹什么的，那有可能是夫妻什么的了。
    “哎，哎！”
    看到莫拉尔居然蹲下来轻轻的呼唤起邋遢的老人，就连这两位警员都有些惊讶，用不理解太的眼神看着已经蹲下了的莫拉尔，和我们。
    这种行为就像难以理解的事情一样，或许在这种地方大家都只会关心自己？
    应该说在这里呆久了，最后大家眼中都只剩下了自己的目的。
    就像被某些动机所驱使的行尸走肉一般，变得只能看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却对别人遭遇的苦难视而不见。
    哪怕这样的苦难也很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为所动，仅仅只流露出最基本的厌恶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指点点罢了。
    “还有脉搏，还有救！”
    莫拉尔在他的身上摸索一针后，抬起头来也朝我看了看。
    是希望我们能够把他送去医疗设施之类的地方？
    这种事情这些警卫队的应该能做到，也不需要由我们来“多管闲事”？
    “什么有救没救，人家活得好好的呢。”
    就在娜莉娅也蹲下来看了一眼后，略微怪异的朝莫拉尔看了一眼后和我对视上了。
    原本地上躺着一动不动了老人，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就这么一起看着我。
    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而他的眼睛混浊不堪，除了对沧桑世间的经历外，可能就只剩下了对炎凉世态的感叹了？
    都这样了，还没什么问题吗？
    不过仔细想一下确实也有很奇怪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年轻人被这么殴打，也不至于一声都不吭，就这么一直躺着？
    好歹像隔壁那位，至少翻来滚去的，在地上多三少二的呻吟几下？
    但是之前也没觉得奇怪，是因为下意识觉得他在挨打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晕过去了吗？
    这感觉也是在他睁开眼看着我的时候，才变得尤为明显的。
    但是这个眼神，真的感觉好奇怪，他是在看着我吗？
    我要不要，试着说点什么？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突然间，就像已经不说话很久了的人一样，这个邋遢的老头子突然间扯开略显嘶哑的嗓子，难听的笑了起来。
    莫拉尔、娜莉娅以及站在附近的两个警员也是当场愣住，而那些原本已经开始散去的人群，也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再次扭头看来。
    虽然这怪笑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却极强。
    这是怎么了？
    即便是我晃动身子，改变所站的位置，他那混浊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我，甚至出现了些许星点般的光芒。
    难不成这家伙，还能认识我不成？
    就在我暗自怀疑的时候，眼前落魄邋遢的老人，却说出了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话语。
    “嘿嘿，兰斯塔洛，嘿嘿嘿，你最后还是又回来了……”
    兰……斯塔洛……？
    陡然间一种触电的感觉从我的后脑瞬间蔓延至全身，那种就像被一盆冰水倾盆淋下的感觉，让我再也不能静下心来。
    他……！
    到底是什么人！
    “你？”
    他怎么知道我的姓叫做兰斯塔洛？
    难道他真的认识我？
    不，这不可能，这样没道理！
    而且，什么叫我又回来了？
    “嘿嘿，当年他们那么打压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咳咳！咳咳咳！”
    就像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情一般，就在他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当年？
    他们？
    那么打压我？
    娜莉娅一脸迷惑的看着我，但是从莫拉尔的眼中看出来，他的震惊感，丝毫不亚于我。
    “他认识你吗？”
    对娜莉娅疑惑的发言，我也只能微微摇头。
    这两位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警员，一时间张开了嘴巴，却又硬生生的没有发出声来。
    并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而是在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问题。
    “我不知道。”
    “咳咳咳！”
    看着剧烈咳嗽中的老人，突然间我感觉到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咳，哈哈，他们想不到，想不到，哈，我也想不到，你最后还是回来了，嘿嘿，哈哈哈哈！”
    虽然语无伦次，但是那种激动的感情，让他不断陷入难以控制的咳嗽之中。
    难道他真的，认识我吗？
    那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们想不到？
    他们，他们到底指的是谁？
    “那既然你们之间认识，那我们就先走了。”
    “诶，喂！”
    原本站在一旁陷入尴尬的两位区域警卫队员，最终想到了一些说辞后，便朝我付诸实施并找到了机会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虽然思维逻辑依旧保持着正常的娜莉娅有试图发声挽留，但是这没有一点点的作用。
    这两人夹起尾巴，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已经化作人潮的往来人流之中了。
    嘁！
    虽然让我感到极其的无奈，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过你也是，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咳咳！”
    不对，他这不是在和我说话！
    难道他认识什么人，也叫住兰……
    是我爸！
    “你认识兰斯特洛！”
    现在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他的年龄虽然看起来非常苍老，但是如果从我爸年轻时开始算起，他那是应该也不过正当壮年！
    而且他把我认成了别人，说明我们两个之间至少不能说是长的完全不像对。
    如此看来的话，他或许真的很有可能见过我的父亲！
    “你在胡说，咳咳！什么呢，兰斯塔洛！”
    “我知道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虐待你了，是不是，是不是！咳咳咳！”
    突然间伴随着更加猛烈的咳嗽，躺在地上看着我的邋遢老头子就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用起了全身的力挣扎着要坐起来，想要伸出双手抓住我，抓住我的父亲，抓住活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兰斯塔洛。
    “你别激动，慢慢来！”
    莫拉尔和娜莉娅连忙伸手去扶住了他。
    “不，你不是兰斯塔洛，你不是他！”
    “不，不，咳咳咳！”
    就在我还在思考刚才他说出的那些话时，眼前的平稳的局势突然出现了猛烈的变化。
    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老人，现在就像陷入了狂暴一般，拼命的想要挣脱莫拉尔和娜莉娅的搀扶，来抓住我。
    “不，不！”

 第二章 《十一》

    就像发现了背叛和欺骗一般，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我们的耳畔回荡开来。
    “你们把他，藏到，咳咳！藏到哪里去了！”
    那种炽热的怒火，就像从他那已经不在锐利了的双眼中喷射了出来一般，想要将我焚烧殆尽一般。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愤怒？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林曼，林曼！”
    莫拉尔眼见情况不太对劲，连忙大声的呼喊我的名字。
    是想要我做点什么？
    但是我……还能做点什么吗？
    “那个……”
    “你们这些魔鬼！魔鬼，咳咳！魔鬼！”
    完全无法理会我们的呼喊，就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之中一样。
    不行，他的话都让我非常的在意，我要想办法问清楚！
    最关键的是，他认识我的父亲！
    每次回想起他眼神中那掩藏不住的悲伤，就让我久久无法释怀。
    但这，可能是我唯一能了解到那些过去的事情的机会了，我必须从他的身上了解到一些什么！
    既然他现在因为发现了我并非是他记忆中的兰斯塔洛，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狂暴的现象，而且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话语。
    那如果对症下药呢？
    既然他第一次能把我认成父亲，那自然也能再把我错认成父亲！
    再试试？
    你可能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干瘦的可能随时会西去的邋遢老头，能用如此巨大的力量挣扎着。
    还是先想办法让他能和我们正常交流？
    “看清楚了，是我，是我！”
    朝着娜莉娅和莫拉尔使了个眼色后，我便一把抓住了挣扎中的老家伙，用力喊到。
    既然温柔的手段没有用，那就来点硬的，看样子这把老骨头也不像是折腾一下就会散架的样子。
    “我没被他们怎么样，我回来了！”
    而且听起来，他的心结似乎是我的父亲被什么人带走了，或许是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对待？
    “你？”
    “咳咳咳！”
    抓住这家伙一瞬间的愣神，直接将脸凑到了他的眼前。
    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然后再一次的强调：
    “我，是我，兰斯塔洛，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再不断的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让他的的眼光无法准确的对焦在我的脸上，只能稍微模糊的。
    看得出来，或许我真的和我的父亲非常的相像。
    “你，真的是你吗？”
    慢慢的，在我的摇晃之下原本非常激动的老家伙，最后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眼睛不再看着我。
    似乎是真的确认了我就是兰斯塔洛，他那混浊的眼睛开始微微闪烁，甚至略微有些躲闪。
    “你，你回来了……”
    这是在，害怕吗？
    这种样子，与其说是害怕，倒是给我一种内疚的错觉。
    是内疚吗？
    眼神开始躲闪，想要抬起头来看我但却又很快的低了下去。
    嘴里还不断的小声念叨着：
    “我知道的，你一定能回来的……”
    他对我内疚？
    不对，让他感到内疚的对象，是我的父亲！
    到底为什么？
    发生在眼前的景象让我一时间难以理解，明明之前对我父亲的“离去”表现出了相当的怨念。
    但是现在怨念中的主人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为何表露出如此的表情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
    和我的父亲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回来了。”
    再一次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并没有摇晃他。
    姑且还是一边试着安抚一下他，一般理解现在的状况。
    他现在这般模样活在自己世界里，即使最后能和我正常交流了，我也不认为能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哪怕愧疚是世界上最好的动机，但也架不住这般难以自拔的自闭？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咳咳！”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善意，他嘴里念叨的话，终于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明明应该是笑，泪水却止不住的从这明明已经早就干涸的枯泉中悄无声息的涌了出来。
    想要伸手帮他插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来手。
    “你，你认识他？”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娜莉娅，有些震惊的和我对上了双眼。
    在干眨了几下漂亮的大眼睛后，又和一脸苦涩的莫拉尔对上了眼。
    “曾经认识。”
    隐晦的朝莫拉尔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娜莉娅离开这里，不过之后莫拉尔也该也会和娜莉娅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顺便把咕噜也交给了站起来了的娜莉娅。
    你说，这种时候还叫我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不认识，那他万一再一次发现我并不是我的父亲，那不是就完蛋了？
    而且说起来，这个年龄的话，搞不好还是我父亲的长辈？
    这样想的话，确实有可能会对我的父亲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感到暴怒？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眼前的糟老头子，就也是我的长辈了？
    嗯……那会是什么类型的长辈呢？
    感觉看起来或许会是工作上的领导？前辈？还是什么其他的？
    起码从直呼我父亲的姓这一点来看，至少不会是我的血亲之类的？
    当然，我也没有听我的父亲说过我还有其他的长辈。
    那难不成是我母……亲家的长辈？
    不，不可能！
    “你，果然还在怪我？”
    可能是莫拉尔和娜莉娅突然离开，导致这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有些刺激到了眼前的老人，他突然间又说出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来。
    “什么？”
    糟了，下意识的答应了心里想的东西了！
    他……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我的。”
    大滴的泪水，肆无忌惮的低落到我的袖子上，这种发自内心的悲怆感已经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的意思是，他做出过什么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吗？
    那他……？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咳咳！”
    这？
    现在在看去时，可能因为说出了自己积压在心中的自责，那种悲痛感伴随着强烈的怨气让我能清楚的感受到。
    慢慢的，他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了我。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混浊无比的眼眸之中，尽然带上来点点光芒。
    名叫希望的光芒。
    但是一瞬间一种不详的预感爬上了我的心头。
    “不，你不是他！”
    完了！
    补救，补救的办法！
    “是，我不是他，我叫兰斯塔洛?林曼，是他的儿子。”
    这种时候，直白一些表明自己的身份，反而成了最好的办法。
    “你，你不是他，但你也是他，哈哈，哈哈哈。”
    在听了我话后，眼前的老人突然又怪笑了起来。
    “嘿嘿，林曼，嘿嘿嘿，他的儿子，嘿嘿……”
    “他的儿子……”
    “林曼，林曼！”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直再怪笑的他突然开始认真的念起了我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像他，你没骗我，你很像他，嘿嘿，像他！”
    “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死了。”
    一时间我居然有些不敢正视他那渴望的眼睛，哪怕我知道他可能曾经伤害过我的父亲。
    我知道不管如何，他是那么的在乎我的父亲，但我却只能简简单单的告诉他，我的父亲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死了，死了。”
    原本眼中出现的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暗淡下去。
    “嘿嘿……”
    这原本已经涌出了泉水的泉眼，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度陷入枯竭。
    “他是，怎么死的？”
    “战死的。”
    “战死的，好，他还在战斗……”
    “他是个可怜人，可怜人！”
    可怜人？
    不知道为什么，再听到了我说父亲是死于战争后，他便再一次开始了无意识状的自言自语。
    “当年那么厉害的人，当年嘿嘿，大家都那么喜欢他。”
    “但是他，咳咳！”
    “他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啊！”
    “老婆老婆也死了，咳，孩子孩子也死了……”
    啊？
    老婆！
    是指我的母亲吗？
    “自己也被他们带走，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那，那！
    那孩子呢？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要怪我，怪我，咳咳咳！”
    “不，有消息了，兰斯塔洛，他已经死了……”
    “嘿，嘿嘿嘿！”
    状若疯癫的老人家，在我的面前一直在自言自语，每一次一说到我父亲正面的话题，就会怪笑起来，但是一说到负面的话题，就会猛烈的咳嗽起来。
    虽然我已经极力的在试图理解他口中不断念出的话语，但是这种对思维的冲击却让我变得异常疲惫。
    “我不要他原谅我，咳咳！他，他有资格恨我，他恨我！”
    “他恨得好，恨得理所应当！”
    “咳，咳咳咳！”
    “你也要恨我，恨我！”
    他难以释怀，他害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也死了，他的孩子也死了……
    孩子，是我的兄弟姐妹吗？
    还是就是在指我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的视野不知不觉间，变得暗红了起来。
    “嗬呃！”
    突然间从手上传来的巨大拉扯力，将已经要被麻痹了的我拽回了这冰冷而又残酷的世界。
    “你有资格，你的话，是你，是你！”
    那种诡异的血红色，开始慢慢的褪去，再一次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你杀了我，杀了我！”
    “报仇，嘿嘿，报仇啊！”
    仇，仇……

 第二章 《十二》

    “嗬！嗬！嗬！”
    喘，喘息声，这么沉重……
    是我自己？
    “嗬！嗬！”
    到底，怎么了。
    我的头好痛，他在说什么！
    父亲，对，他在和我说我父亲的事情！
    对，他到底是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冷静，冷静林曼，这种时候要先冷静。
    现在重新思考一下，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冷静。
    “我，我。”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能对我的问话做出反应，还能交流！
    但是不记得了……
    就这这种梦呓般的状态，是神经系统有受到过什么损伤，还是被什么东西刺激过了？
    不，这些东西不重要了，不要在浪费精力来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就像电脑的处理器一样，人对事物的反应和对事件的处理认知能力也是有极限的，这种时候我应该集中精力来分析他所说的话，做的事情才对！
    深深凹陷的眼眶，看起来应该受了很多的苦难。
    下巴有型，鼻梁也很高，年轻时想必也是意气风发的。
    “你认识我的父亲，对吗？”
    废话！
    但是为了问出点什么，就需要将他的情绪引导到一定的合理范围内。
    要保证和对我的问题做出有效的反馈，才能做到接下来去问他我所需要的答案。
    “对，对。”
    好，就是这样，慢慢来。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作为他的儿子，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称呼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了，关键在于为了降低他的注意力，如果他和我的父亲真的有仇什么的，也未必会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兰斯塔洛，我咳咳咳！”
    眼睛微闭，是在回忆些什么事情？
    “带着他工作……”
    也就是说是我父亲的前辈什么的吗？
    那也就是我的前辈了？
    之前也是联盟海军的，不是正规作战人员，至少也是一个军人？
    这样也就能解释他的身子骨为何如此坚强，而且这个样子，确实看起来有受过训练的底子在这里。
    “前辈。”
    姑且，先叫他前辈。
    能呼唤出称呼，我们目前萍水相逢的关系，就又能稍微更进一步。
    这样他可能对我说出的东西，也就会更加的详细？
    “你叫我，前辈……”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我的称呼感到意外的满意。
    原本已经不在动弹的头，居然再一次缓缓的抬了起来。
    “兰……兰斯塔洛，你，你原谅我了！”
    那灰暗的眼神，居然又再一次泛起了奇迹的光芒。
    “不，你咳咳！，你是林曼，你是他的儿子……儿子。”
    “那也应该的，嘿嘿应该的，你……”
    “你，你再叫我一声，嘿嘿，再叫我一声。”
    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老前辈极力的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但是可惜那干枯的笑声没能称职的传达主人的意志。
    他想要听我叫他前辈吗？
    有戏了！
    “前辈？”
    “嘿嘿，嘿嘿哈哈哈，好，好！”
    “好，你也是兰斯塔洛，你也是，应该的，哈哈应该的！”
    有些难听的笑容，不断在我的耳边回荡，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居然真的再一次活络了起来。
    “那前辈，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吗？”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轻轻一震，随即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居然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莫非所谓的“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他们……”
    “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逼迫我们，他们肆意的鱼肉我们……”
    “不，不孩子，你不要接近他们，离他们远一些，远一些，他们都是疯子，疯子！”
    一时间我竟然无法区分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那他们有名字吗？”
    还是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魔鬼，他们是魔鬼！”
    微微颤抖的身子暗示了内心的恐惧，以及对某些不愿意被提及的记忆的抗拒。
    如果不能让他的精神状态进入更稳定的层面，我就不可能得到关于这方面的正面回答。
    我还有一些左旋异利敏他定，要给他……
    不行，他现在要是注射了这样的镇定剂，能不能再醒来都还要另当别论，不能用这个药！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慢慢松开了已经在怀里握住了的注射器。
    但是让我感到一丝温暖的是，他竟然在劝解我远离他们。
    唉……
    四周已经没有人在关注我们了，之前最后的围观者也随着莫拉尔和娜莉娅的离去而消散殆尽。
    只有不断闪烁的灯光和不知道为什么被隔离开来的喧嚣人群，还让此地有一些稀薄的生气。
    “来，先坐到这里来。”
    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和他进行沟通了，结果没想到一提到这样的过去，他就又会再次陷入诡异的状态中去。
    将他扶起来走动了几步后，试图让他稍微平复一下惊厥的状态后，扶他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是难以扼制的激动，就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啧！
    不要着急，看看远处放松一下注意力！
    就这么想着，我也慢慢的抬起了头来，看着头顶上不断掠过的交通载具，心里还是意难平啊。
    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每一次问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他都表现出这般抗拒的模样，那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还是要再试试。
    至少，至少他现在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不都应该用尽全力去争取吗？
    对了，我的母亲！
    看样子他应该是对我母亲的情况也有了解！
    “那你，认识我的母亲吗？”
    “认识，嘿嘿，婕斯卡娜，塔娜莎?婕斯卡娜！”
    婕斯……卡娜，这就是我母亲的名字吗？。
    再过几个月，就要到我19岁的生日了。
    但是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说我母亲的名字。
    “她很漂亮，很美，真的很美，嘿嘿，你也很像，很像她！”
    她很美吗？
    “她也是最厉害的，嘿嘿，飞行员！”
    飞行员？
    心里又若隐若现的有了不详的预感。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婕斯卡娜，也死了，死了……咳咳，咳咳咳！死了！”
    意料之外的平静，我也并没有因为听到了母亲的死讯，情绪就变得波动起来。
    你要问我难受吗？
    那我肯定会感到难受，但是作为一个连母亲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已经习惯了本就不存在母亲的生活，在这种时候又能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她也是可怜人，可怜人！嘿嘿，都是可怜人！”
    我的询问的话语，就像带动他感情的开关一样，不断刺激着他反复无常的情绪。
    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比起大声的发泄自己，他更需要稳定一些的情绪来回答我的问题。
    但是这样发泄出来，会不会让他慢慢变得冷静一些呢？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但是肯定和如此漫长岁月中，自己对自己的谴责，以及对已经发生的悲剧感到无可奈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发泄出来了，到底会不会好一些呢？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虽然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又让我想起了父亲那深邃悲怆的眼神。
    “……杜姆普，是杜姆普，他用兰斯塔洛作为要挟，咳咳！作为要挟！”
    杜姆普？
    要挟？
    用我的父亲？
    这应该是一个人名！
    杜姆普，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但是在其中绝对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们逼迫婕斯卡娜，咳，咳咳！”
    “逼迫她去送死！”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带走了我的父亲，然后又让一个叫杜姆普的人用我的父亲威胁我的母亲？
    “呜，我，我劝过她，我劝过她！咳咳！这不怪我！”
    然后让她去送死！
    好，好得很！
    原本稍微平息下来了的老前辈，再一次陷入了相当激动的状态，又开始了之前那般自说自话的胡言乱语。
    “对，您劝过她了，不怪您，不怪您！”
    虽然说实话，这样自说自话的确能让我听明白一些事情，但是这般激动的挣扎着，确实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原本我只是以为他不能很好的吐字，结果现在坐起来了才发现，他这是喘息困难的表现。
    “嗬，嗬！咳咳咳！”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伴随着明显的杂音，不断大口的喘息让自己能够舒服一些。
    可能肺部也有了严重的病变，他的时日，或许也不会太长久了……
    “不怪我，不怪我，你不也不怪我对不对！”
    “好，好，我不怪您！”
    事情都已经如此了，我怪和不怪，又有什么作用呢？
    而且他说的，他们逼迫我的母亲去送死，这个他们……
    “还是那些魔鬼吗？”
    “不，不，咳咳！”
    “他们不一样，但是又咳，一样！”
    不一样，但是又一样？
    “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们勾结在一起，做着，咳咳咳！咳咳！”
    就像再一次见到记忆中的梦魇一般，本就已经疲惫不堪了的老人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不，不是的，咳咳！”

 第二章 《十三》

    在这猛烈的咳嗽之中，还能够感觉到他那摇摇欲坠的身躯不断挣扎着，甚至还想要拼尽全力的站起来。
    他想要逃跑，逃离这里。
    逃离曾经记忆中那最恐惧，最无法面对的黑暗。
    唉。
    这样下去真的能问出些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是不愿意想起那些残酷的过去，还是真的已经忘记了相当的内容，只记得一些让他印象深刻的结果了。
    但是现在我大概可以推断他应该曾经和我的父亲在一艘军舰上工作过，甚至还有我的母亲。
    他有很大的概率是我父亲的前辈，甚至有可能是我父亲的师傅之类的角色。
    他对我父母和所谓的“他们”之间的事情或许也略有知情，甚至可能还参与了其中。
    以至于对我的父亲留下了愧疚，而这份愧疚随着我的父母一去不复返而变成了怨念。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们了，不说他们了。”
    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那他为什么会和我提起“他们”？
    而且还让我远离，千万不要和他们惹上关系。
    算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让他先冷静下来，大不了多花些时间慢慢的问。
    最后还是连忙将他按住，又试着重新开始安抚这又一次受惊的可怜人儿。
    “嗯，咳咳！不要说他们，离他们远远的！”
    即使已经坐了下来，还是微微的蜷缩着身子，让人看了后也会感到心疼。
    “好，好，我们现在离他们很远。”
    “嘿，嘿嘿，很远，好了，那就好了！”
    随着我不断转移他的注意力，这家伙终于又稍微平息了一些。
    那么这么看来，关于“他们”的信息，我是不要再想了。
    只要一提到和“他们”有关的东西，他就会陷入程度相当深的恐惧和惊厥之中。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对了，可以试一下。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如果他的确是因为遗忘了相当一部分事件的过程的话，确实会在回忆中迷失。
    只记得那些让人恐惧的结果，便会下意识的为了让这些结果看起来更可信，便会将结果和其他恐怖的事情联系起来。
    这是也人欺骗，嗯……保护自己的手段啊。
    “我，我……”
    从这个反应来看，接下来……
    “咳咳！”
    就该咳嗽了……果然。
    他似乎只要一开始想不起来事情，或者一激动说不出来话，就会引起猛烈的咳嗽。
    “我，我不记得我姓什么了！”
    “咳咳，咳咳咳！我不记得了！”
    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被问道课业，却答不上来一般。
    明明是不可能会忘记的东西，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通过联想别的事情来欺骗自己的，记得那就是记得，不记得那就是不记得了。
    我知道这样逼问一个心中有愧的老年人是非常卑鄙的行为，但是我真的不愿意放弃这种宝贵的机会！
    如果他想要逃离我，我也会立刻停止这样的询问，但是他现在看起来甚至还慢慢对我有了……依赖感。
    利用这种依赖感来达到目的我，真不是个东西！
    等等，他说姓？
    “那，你的名字还记得吗？”
    “名字，名字！”
    “记得，我记得！”
    “我叫拉卡西，嘿嘿，我记得拉卡西！”
    叫拉卡西……
    “不，不！”
    “不是名，是姓！”
    就在我似乎想到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快速的摇起头来，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话语。
    “不，也不是，咳咳！”
    “我不知道，我，我就叫拉卡西，嘿嘿，不是名，也不是姓！”
    这肯定的眼神……这么看着我，是希望我能稍微夸夸他吗？
    低声嚷嚷了一会儿后，我的这个“老前辈”颇为肯定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了我。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样，露出了些许高傲的笑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也能表露出这样的情感。
    “好，好！拉卡西真棒，这个都能想起来！”
    那，姑且还是稍微夸一下他？
    “嘿嘿，嘿嘿嘿嘿……”
    能够看得出来，这种笑是发自真心的，这样之前他说的这些东西，可信度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
    希望这样的话，你能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你之前还说，他的孩子也死了是吗？”
    “是，死了，死了……”
    能够看出来他的眼睛虽然混浊，但是表露出来的感情却是相当的直接。
    在提到死了这几个字时，明显的流露出了惋惜。
    “那，我……”
    啧！
    这个问题该怎么问呢？
    难不成要直接问他：“那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嘿嘿，但是你很像他，像他！”
    “所以我知道你没骗我，没骗我，我老了，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嘿嘿，看得出来！”
    这种时候反而还担心我怀疑起他来了，怎么给我一种恶人先告状的错觉呢？
    莫拉尔他们也回来了，时间的话也还算充裕。
    再和他谈一谈。
    “那死掉的真的是他们的儿子吗？”
    “嘿嘿，你这是什么问题？难不成，难不成孩子还能有假的，假的吗！”
    那这种肯定的回答，也就是说我真的有一个已经夭折了的兄弟吗？
    或许是怪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经过大脑，应该先问他这孩子是怎么死的好了。
    “那你有对于我的印象吗？”
    或者先问问看他是否有对我的印象，这样或许能推断出这些事情发生时的时间也说不定。
    “唔，不知道，嘿嘿，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答案很直接，也很肯定。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疑问，如果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已经死去了，那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我不是……
    啧！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他的眼睛，但是没有一点的波动，真的不像是在编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如果他说的都不是随意编出来骗我的话，那我的身世，或许甚至还有其他的故事吗？
    那也不对啊？
    他之前才说过，我是那么的像我的父亲，也以至于让他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将我错认成了我的父亲。
    这里面有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他，他……还是杜姆普！杜姆普！”
    又是他？
    “都怪他，是他害的，是他害的！”
    眼前的老人再一次怪叫着喊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和“他们”有所牵扯的名字。
    祸害了我的父母，甚至没有放过我的兄弟！
    哪怕现在有一个更奇怪的问题呈现在我的面前，但是这个人……
    看来真的要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急，别急！”
    “那你能告诉我杜姆普到底是什么人吗？”
    至少听到这里，现在这个问题，需要我好好的搞清楚了。
    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和我关系匪浅的杜姆普。
    “你就告诉我，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好吗？”
    如果直接让他说的话，肯定又会像之前那样陷入对“他们”的恐惧中去，变得难以沟通。
    所以要先把他的思路往另一个方向引导，避免唤醒他内心的恐惧。
    “和我们……和我们，咳咳，咳咳咳！……他能管我们，他们逼迫……他……”
    这样看来，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只能知道我的父母和这位老师傅曾经在一艘船上服役过，而这个杜姆普则是能管理他们的军官之类的人物？
    这样就要想办法去查询一下我父亲的服役记录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厉害的人故意来对付我的父亲，他们一定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如果真的要知道些什么，又要想办法接触联盟海军了吗？
    想到些什么，爷爷，我叫你爷爷了，拜托你，想到些什么！
    “他，我们叫他舰长，对他是我们的舰长，嘿，咳咳咳！”
    舰长……
    我还以为是一个中下级的军官！
    那这样也就好办了，但是还是得想办法得到服役记录，或者其他的登记记录才行。
    最终还是要想办法接触联盟海军了吗？
    而且联盟海军那么大的一个机构，我要找到关于我父母的记载材料，又谈何容易？
    这仔细想一想，甚至还在有人故意遮掩的情况下，真的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你要放弃……吗，林曼？
    我一直自诩自己是一个最求性价比的人，一直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不断寻找达到目标的办法。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束手无策。
    也并非束手无策，而是我能想到的办法，几乎没有有效化简的手段！
    可恶！
    真的要让我走到联盟海军设施面前光明正大的像他们索要这些记录吗？
    这和自杀到底有一些什么区别？
    真要说起来，自杀可能会更体面一些。
    “还能想起来一些其他的事情吗？关于这个杜姆普的。”
    最后又还是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老人，希望他能在想起一些有关于他的特征。
    至少日后真的找寻起来，希望也不会两眼一抹黑。
    “我，我想一想，咳咳，让我想一想！”
    “我能想到，我……”
    “对了，他有一只眼睛，是，是，咳咳咳！”
    “是瞎的！是瞎的！”

 第二章 《十四》

    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是义眼吗？
    “如果看到了，能一眼就看出来吗？”
    如果对方使用了仿生式的生物质义眼，看起来几乎和常人没有异样。
    这样的特征几乎就等于没有。
    “能，嘿嘿，能看出来！”
    “还有一个大疤，对，嘿嘿！他的眼睛是被火烧坏的，很明显，很明显！”
    就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拉卡西突然又笑了起来，然后得意的看向了正在从远处慢慢踱步的娜莉娅，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特征就非常明显了。
    只要有机会找到名叫杜姆普且曾经担任过舰长，且脸上有明显疤痕的人，那几乎百分之百就能确定是这个人了！
    对了，这家伙说自己叫拉卡西，不是姓也不是名。
    那就是类似于绰号之类的东西了？
    所以其实这样的绰号，也有可能会有一定的知名度，不是吗？
    “那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既然知道了拉卡西曾经隶属于联盟舰队的一员，曾经也至少是一名正式的海军舰员。
    如果是和我父亲从事同一种工作的话，那至少也是为大中型军舰服务的？
    至少搭载舰载机的舰只，体格也要达到viii级的战列巡洋舰才行？
    这种大中型舰艇一般也很难被击沉，除非爆发了相当激烈的舰队决战……
    或者，也有可能是被那些所谓的“他们”报复，被开除出了自己服役的岗位？
    但是不管怎样，联盟舰队一员的他出现在帝国空域的空间站中，都让人感到非常的奇怪？
    “我，我，咳咳！”
    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欲言又止。
    “我忘记了。”
    撒谎！
    眼光出现了明显的闪烁，明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最后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话吗？
    不能告诉我的原因，是为了掩藏什么，还是为了保护我？
    如果说这些都是“他们”的手段的话，他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当时他可是情绪激动着要我不要去招惹他们。
    那其实也就坐实了这是“他们”的报复手段，也就坐实了其实眼前之人并非刻意帮助“他们”来算计我的父母。
    所以他可能才在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以后，才有了能够酿成怨念一般的愧疚。
    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一部分他的话语和我的推断了。
    等等，如果说他还能这样思考，害怕我和“他们”沾染上关系的话，也就是说他还能保持相当一部分的理智。
    但是从目前的交流来看，也不对，他只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相当的清醒，在一小部分时间内还能又较为清晰的意识。
    这是我能直观感觉得出来的。
    “我的父亲在母亲死亡以后，有说过些什么吗？”
    如果我的父亲还有什么夙愿，那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的？
    要了解那种眼神，或许突破点就在他的身上？
    如果他还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也只有在现在这种可能保持相了当的理智的情况下了。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兰斯塔洛，他，他，咳咳！他只是叹气，叹气！”
    叹气？
    “他没有说些什么话吗？”
    也对，我的父亲应该有着和我相似的性格，心中有什么话应该确实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他说了，他说了！”
    “他说要让他们陪葬，嘿嘿，陪葬！”
    陪葬……吗？
    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又开始出现了问题，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说的话，而是我难以想象我的父亲，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故事，也只是让我感受到悲凉的话，那现在听到我的父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反而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无奈的恨意。
    你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也不知道你和我的母亲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关系，但是你心里一定很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们”要这般针对我的父亲？
    对啊，这说不通，这里面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可能指望不上了，如果再引起他情绪的剧烈波动，现在好不容易营造的对话环境就又要被破坏了。
    而且他能不能回答出来，都还另当别论，这样做的话风险和回报完全没有可比性，不值得冒着个险啊！
    但是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算是这一切的核心了，如果能知道这一点的话即使以后真的和“他们”面对上了，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落于完全被动的下风啊！
    但是……
    等等，这样想的话，其实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想要对付“他们”的想法吗？
    我……
    对啊，我甘心吗？
    我的父亲一定不会甘心的，但是我呢？
    虽然我一直都认为这些事情和我都不会再有关系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而已。
    但是我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就像拉卡西所说的一样，这可是仇恨啊！
    即使我再如何欺骗自己，心里却始终还是希望能够复仇的？
    可是我，我的身世，这真的是我的仇恨吗？
    “最后，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的父亲吗？”
    想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了啊。
    人类就是这样，无论再如何的理智，再怎么想要做到平静，最后都只会变成笑柄。
    如果不远愿意去做某件事情，并非说你不愿意，或者厌恶，又或者说你为了别人去考虑了什么。
    只能说最后得到的报酬还达不到驱使你付出行动罢了。
    为了他的精神状态去考虑？
    别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人吗？
    或许有，但我绝对不是。
    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我也绝对不是好人。
    “咳咳咳！”
    在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拉卡西的表情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开始凝固。
    之前愿意为他的精神状态考虑，其实也只是我想要从这样稳定的状态中听到更多的情报而已。
    作为补偿，我也表达了对他的宽恕，让他的内心获得了无法从其他地方得到的安宁。
    我们在各取所需，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对，这只是交易。
    “他们，他们……”
    他很痛苦，他可能真的不愿意想起一些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我也知道这样逼迫他去回忆，真的很残忍，但是我需要，我真的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都为了什么！
    “告诉我，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对不起了，我真的需要这一方面的情报，拜托你，想起来，想起来！
    “林曼！”
    远处一直静静看着的莫拉尔，在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也是快步像我走了过来，可能会试图劝阻我？
    娜莉娅牵着四处打量的咕噜，虽然也一直皱着眉看着我，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唉，又要先解决莫拉尔这个守序善良了的问题了。
    “林曼，别问了，你先冷静一些！”
    意料之内的状况。
    而且，虽然这样说出来他肯定不会相信，我现在真的非常的冷静。
    现在情况已经成这样了，如果我继续逼问，可能就会和不知所以然的莫拉尔爆发冲突，但我如果就此放弃，可以说之前的询问甚至就等于前功尽弃。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状态非常的不好，你这样不仅问不出什么，或许还会伤害到他的。”
    莫拉尔蹲了下来，开始试图安抚情绪波动的拉卡西。
    最后还是着急了，两边的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先转移话题，把莫拉尔先劝诫开来。
    之前跟着那对夫妻离开，想必也应该有关心他们？
    就利用这个来当做突破口好了。
    “那两个人？”
    “啊，你是说那两个人吗？”
    “男的伤得有些重，不过现在已经送去医疗设施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嗯，没事就行了。”
    如果有人要愤怒的阻止你做一些事，那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先反问他另一些事，这样既能破坏他思想的连贯性，又能让他觉得你并没有像他相像中的那般失去了理智。
    当然，这或许不一定能管用，但是至少直接爆发冲突一定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了，我和他再聊一聊，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现在再把他往一旁打发，之后在稍微换一些温和一点的问法，我也知道现在这样看起来，确实……
    坏人，果然很难当啊。
    “好了，对不起老前辈，我只是担心我的父母。”
    “担心，咳咳！担心，应该的！”
    或许也可以试着用哄小孩子的办法，来让他表现得不要像之前那么的激烈。
    “那你不要害怕好吗？”
    “害怕，不，咳咳咳！不，我不害怕！”
    “好，好，是勇敢的人，你最棒了。”
    希望这样能行……
    “那你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走好吗？”
    “我……我！”
    虽然身体还是在不停的颤抖，但是能感觉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秘密，是秘密，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第二章 《十五》

    秘密，吗？
    “你能……”
    他应该也不太可能会知道是什么秘密。
    “是关于他们的秘密吗？”
    虽然猜测肯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即便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内容，但是也应该能知道是哪方面的秘密？
    “是，是，嘿嘿，能让他们恐慌的，嘿嘿，大秘密！”
    果然。
    “那……”
    “不，不！你不要知道这个秘密，会死，会死，嘿嘿，嘿嘿！会死掉的！”
    还不等我继续问道，他突然挺起身子来抓住了我的右手，露出了略显狰狞的笑容。
    “兰斯塔洛，就死了，就死了！咳咳！可怜人，死了，老婆孩子，都死了！都死了！”
    “你，你？你没死？你，你回来了！”
    就在抓住我，将我拉倒他的面前后，或许再一次审视了我的脸，拉卡西又一次把我错认成了父亲。
    这种时候应该直接冒充我的父亲吗？
    既然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完全可以冒充我的父亲来套他的话。
    这样或许也能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的父亲那么愧疚了？
    问题在于，我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和他对话呢？
    如果说我的父亲并不怪他，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怨气的话，我大概能知道做出一副怎么样的嘴脸。
    但是如果我的父亲真的怨恨他呢？
    “兰斯塔洛，是你，嘿嘿是你，你回来了！”
    又或者他心中的预期就是我的父亲应该怨恨他才对，说实话，我也更倾向后者。
    那我该用一副怎么样的嘴脸来面对他呢？
    “你说话，说话，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还在怪我，怪我！”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拉着我的手，不断的轻轻摇晃着，显然这一次他没能把我分辨清楚。
    是之前的对话，让他把我的面容和那些封存在记忆中的面孔，融合起来了？
    “拉卡西，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我并没有印象我的父亲生气起来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但是如果只是保持冷冷的距离感，应该还是算合理的？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的错，你有什么错？”
    我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高傲的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如常，但是仔细思考，他确实是那种会说出让别人陪葬的那种话的人。
    如果这样想的话，我的父亲会用什么姿态来面对他或许也能大概猜测到。
    “我，我不该告诉他们，咳咳咳，咳咳！”
    “不该告诉他们你，你……”
    明明都已经挂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到底为了什么。
    你！
    唉……
    “怪我！怪我！”
    “他们逼迫你了吗？”
    还是想办法绕一下看看能不能诱导他说出这些东西。
    这种明明不知道，却要装作知道然后想办法让他主动说出来的感觉，真的让我要抓狂了。
    从来没觉得过会有这么变扭的事情！
    “不，没有，他们没有，咳咳，但是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来抓你的，我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能够感受到他抓住我的手，力道不断在加大，宛如真的迫切的想要我相信他一般。
    “那你都说了什么。”
    看着这狰狞的表情，我是不是应该稍微挡住一点莫拉尔？
    如果他又跑过来添乱的话，这样的机会可能就……
    “我，我只是告诉了他们，就说了，你在，咳，咳咳！在f区，你的工作区在f区！”
    “他们问我，问我……”
    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有迷惘，此时此刻哪怕他真的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过去，但是心结中的人在面前，为了自我的救赎，他不得不拼命的去取得我的谅解。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内疚确实永远都是最好的动机。
    “我……我告诉了他们，告诉了，咳咳咳！婕斯卡娜，也在船上，也在……船上。”
    狰狞的表情宛如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样，最终苍老的面容也不再拥有任何表情。
    “当！”
    原本一直盯着我的双眼，再也不敢看着我，抓住我的手也慢慢松开，无力的砸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结。
    他将我母亲的事情，告诉了前来寻找父亲的人，所以才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
    甚至包括我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兄弟的死亡。
    “他们就走了，就走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最后声音也慢慢的变小，变得模糊，逐渐到了我再也听不清楚的状态。
    他这是，在哭吗？
    原来我之前都误会他了。
    他那种轻微的颤抖，原来不是在害怕着什么，而是在啜泣，在哭！
    或许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对这一切都完全不知情的热心人，只是指了一个路罢了。
    他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得到这将是一辈子苦难煎熬的开始。
    即是我父亲的苦难，也是自己永远也无法拜托的炼狱……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
    现在到了救赎他的时候了？
    这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将我错认成我的父亲。
    这是他一生的理想，一生的渴望。
    渴望得到心中那个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原谅自己的人的原谅。
    “呜……你可以怪我，可以怪我！这是我，应得的，应得的！”
    “你不能这样就原谅我了，你不能，你不能！”
    “兰斯塔洛！你要怪我，怪我才对！这是应该的！”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拉卡西，再一次陷入了极其亢奋的状态，抓住我不断用力摇晃的同时，大滴的泪水不断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滴落在钢铁铸成的地上。
    “林曼？”
    远远的朝着莫拉尔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是好在只是拉卡西自己在不停的发泄，疑惑不定的莫拉尔观察了一番后也不再说些什么。
    “呜呜，兰斯塔洛……”
    虽然气氛不对，但是这个场景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在哪里呢？
    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已经将眼神转向了别处的莫拉尔。
    “你打我，打我！”
    不过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怨念竟然这么深。
    藏在心中的过去，不断的发酵，在内疚和自责中酝酿加深，最终只能深深的藏在自己的心里，最终为了压抑那些梦魇，只能变得疯疯癫癫，被世人所欺辱。
    这很残忍，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能放过自己……
    不过就像我所想的一样，这也正是“我”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看着眼前已经泣不成声的老前辈，纵使我极力的把自己排除在外，只想当做一个单纯的旁观者来看待，也慢慢被他这纯粹悲伤所感染。
    他需要得到我的原谅，得到我父亲，得到那个兰斯塔洛的原谅。
    我知道，他等待这样的救赎真的太久，太久了。
    你今天也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对，我恨你，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了。”
    “我知道，虽然你并非故意要如此对待我，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覆水难收。”
    对了，他之前对我称呼他为前辈感到非常的高兴，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我的父亲，也称呼他为前辈吗？
    这很合理，按照他所诉说的故事来看，曾经带着我父亲工作的老前辈，的确应该被称呼前辈才对！
    “但是正是因为大家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在我说话的时候，拉卡西始终保持着抽泣，但是却不再用力的对我如何，只是不断的想要抬起头来，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抬起了一半的头保持在了一个怪异的角度，便不再挣扎了。
    “因为现在我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前辈你了，不是吗？”
    说实话，我对这句话并不是非常的满意，因为这让我有了一种“我是一个天地难容的骗子”这样的负罪感。
    “兰……呜呜！你真的，不怪我！”
    原本一直在哭，但是只是不断抽泣，小声哭诉的邋遢老人，最终再也压抑不住藏在心中的悲伤，大声的哭喊了出来。
    虽然周围时不时有人走过，但是除了对我抱着的这个邋遢老人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示。
    “我怪你，所以你要背负着这样的过去，一直努力的活下去，知道了吗？”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的拉卡西，只是一直点着头，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任何反应。
    对了，还有哭。
    “好了，没事了，又是鼻涕又是泪的，烦死了。”
    “呜……！”
    能感受到他极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却收效甚微。
    但是慢慢的，他那原本已经恢复了一些的意识似乎又开始涣散。
    虽然还在哭泣，但是身体动作幅度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放缓，隐隐有要睡去了的趋势。
    他确实也很累了。
    “休息，我的老伙计，我也要离去了。”
    “不，你不要……离去！”
    这样了，还一直在撑着？
    不过你你苦难已经结束了，好好休息……
    “好了，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会再回来的……”
    伴随轻声的回应，慢慢将他的眼睛掩上。
    “我看到了你的儿子……”
    呼吸已经放缓，之前剧烈的心跳也已经不在感受得到。
    我知道，他的救赎，结束了。
    就在我要将身上的帝国马克揣进他的口袋里时，真正的梦呓轻轻的飘进了我的耳中。
    “他是个，好小伙……”

 第二章 《十六》

    “看什么，还不过来帮我一下。”
    对着远处叉着腰一直在看的莫拉尔喊了一声。
    要一个人把他拖到其他的位置上，还是会挺吃力的。
    “他刚刚都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就说了一下我父亲的事情，你也知道，他确实认识我的父亲。”
    娜莉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再问我些什么，但是心里估计有很多问题？
    要是她主动开口问我的话，和她说稍微一些也不是不行。
    “诶！”
    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那我也就不用再思考如何和她交谈的话题了。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这里面的照明好像闪了一下？”
    就在我和莫拉尔把拉卡西轻轻抬到一个座椅上后，莫拉尔突然轻哼了一声。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刚刚感觉确实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过这应该就是供应的电压不稳？
    这种巨型的空间站，在依靠太阳能供电的同时也使用自己的能量核心输出能量，如果有一些能量波动的话，造成刚才的灯光闪烁也是很正常的。
    ……？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景物突然又一次闪烁了一遍。
    不过和刚刚不同的是，这一次整个视线内的光源，都在可以直接感受到的闪烁后，快速的暗淡了下来。
    “嘟嘟噔～”
    站内广播？
    “古宁中央控制节点。由于有在航的高质量舰队正在使用本站作为跳跃终点，因此为了维持跳跃终点信标的稳定，全站即将进入高能量校对模式，请站内的人员做好防护措施，在航行的交通载具请……”
    是有舰队要跳跃到这里来吗？
    那就难怪了。
    “走，我们赶紧先回到船上。”
    再得到这两人肯定的答复后我也是急忙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把他放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算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即使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也已经可以瞑目了……
    再说了，我也不像是那种会好人做到底的人。
    不过还好这里离我们的客舰泊靠的位置还蛮近的，之前也是打算先回到船上休息的，结果没想到遇见了拉卡西这一档子事。
    不过也奇怪，居然会遇到正在航行的舰队编队跳跃这种少见的事情。
    众所周知，在航行中的舰队集体跳跃，所有舰艇的质量都会参与跳跃计算。
    质量越大，改变运动状态时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大，进行跳跃投送的舰艇需要提供的能量越大，跳跃终点需要提供的能量也就越大。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就好比两个人同时攀岩，胖的人需要使用更粗的绳索，而绳索的固定点也必须更加牢固一样。
    而且在航行时跳跃，不同于本来就需要在移动中完成的跃迁，是一种有较大风险的行为。
    由于自己的坐标是在时时移动的，这会给进行校对计算的计算机带来非常大的负担，甚至可能出现危险的虚对准。
    为了保证行进间跳跃时的准确性，计算机会预测航向前的一个位置，在这之前需要跳跃的舰艇需要完成跃迁调整，并将自身的核心调整至最高能量等级。
    当实际位置与跳跃导航计算机记录的位置一致时，才开始进行投送与跳跃。
    如果在这一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导致实际位置与导航计算机记录的位置出现了偏差，很有可能会跳跃到无法控制的位置，甚至出现舰毁人亡的惨烈事故。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巨大的潜在风险，以及高额的能源消耗，一般不会有航行中的舰队编队跳跃的情况发生。
    除非……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比如说逃命……
    “唉，也真是一波三折，好玩的没遇到，反而还搞得气喘兮兮的。”
    一屁股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的莫拉尔，也是不快的哼了两声，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略微眯起的双眼还不时扫过我身旁的娜莉娅，显然到现在了都还对于没能进入红灯区耿耿于怀。
    “得了，都上来了就好好坐着等。”
    乐呵呵的看了莫拉尔一眼，不得不说，这家伙这种吃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嗯。”
    也不知道是“哼”还是“嗯”。
    这家伙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也算是应了我。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咕噜，能像这样两眼一闭，然后再无担心和牵挂。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无奈，人总是要长大的嘛……对？
    进入高能量校对模式的空间站，往往会将能量核心输出的几乎所有的能量全部供应给脉冲信标和特异性引力波共振发生器，用于投送用于构建跳跃终点的特殊频率的坐标点。
    这也就意味着站内几乎所有的其他设施可能都会暂时失去能源的供给。
    这对于在轨道上运行的空间站来说也算是比较危险的了。
    先不说是否会造成一些混乱或者事故，单是很多正在运行的重型机械就会带来很多风险。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也有应急使用的备用电源？
    “呜，呜～！”
    空间内的高频震荡带来了强烈的副作用，宛如哭嚎一般的响声开始在众人的耳畔不断回荡。
    看来即将进入的舰队跳跃终点就在这附近了。
    “这……什么……呀！”
    看着娜莉娅铁青着脸，一张一合的嘴却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应该是没能对现在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反观一向咋咋呼呼的莫拉尔，却是气定神闲的闭上了眼，张大了嘴巴来减小巨大的音爆对耳膜的冲击。
    先点评一句，这是正确做法。
    我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我要腾出手来护住咕噜的耳朵。
    也对，你也不能苛求一个一直待在舰艇上小黑屋里的人对地面上，或者设施里的这种情况有些许明确的认识。
    “张开嘴！”
    “啊！？”
    “让你张开嘴，靠着靠背！”
    “对！靠上！”
    “不要！捂！耳朵！”
    “好了！闭上眼！”
    虽然非常的不明觉厉，但是娜莉娅还是处于对我相当的信任下，按照我一边大喊一边做样子的要求下也张大了嘴，闭上了眼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当然，选择了张开嘴就不要再捂住耳朵了，不然来自嘴内的音波一样可以作用在你的耳膜上。
    “漱啦！”
    来了……
    即使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已经拉下了舷窗上的隔板，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仿佛有一瞬间那刺眼的光芒狠狠的侵袭了自己。
    “轰呜！”
    随即剧烈的冲击感随着强烈的音爆声，将我极力想要控制住的意识推向了涣散的边缘。
    但是好在这样的冲击来的很快，去的也相当的快，但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却让我觉得如此的漫长。
    虽然依旧有些耳鸣，但是得益于提前做好的防护准备，也看见一脸惊恐的娜莉娅和略显迷惑的莫拉尔睁开了双眼，正朝我看来。
    也对，虽说我们在之前的帝国海军设施里也经常遇到有舰艇跳跃进站的情况，但是这回跳跃终点离我们这么近也还是头一次？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产生的能量溢散也真的是相当的离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当这种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时，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渺小这一悲惨的事实。
    除此之外也是别无他法了。
    “刷！”
    娜莉娅略显着急的打开了已经被关上的舷窗隔板，朝着之前音爆来源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她是在好奇跳跃进场的舰船，还是在担心呢？
    在担心他们来抓自己了……
    不过她可能也太在意自己了点，这样的身份其实也就是给那些真正的皇储陪跑的罢了，即使真的是来抓她的，也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但是她这个模样，虽然嘴上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实际上心里一直都还是被揪起来的？
    越是在所谓的自由唾手可及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变得心神不宁，这个和她的期望有很强的关系。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刚才的恶劣环境，很简单的导致心情受损了也说不定。
    “没事的，接下来我们只剩下等待时间结束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虽然很有可能需要等待更长的延时，但是……
    要知道我一直都不怎么会安慰别人，但还是应该拍拍她的背让她稍微放宽心些，姑且还是这么安慰一下她？
    “嗯，谢谢……”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真的因为我的安慰奏效了，娜莉娅慢慢的坐回了原位，并朝我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
    顺着她之前的视线方向看去，一道巨大而又狰狞的撕裂伤贯穿了一艘帝国海军军舰的右侧舷。
    “看起来，像是一艘巡洋舰。”
    莫拉尔也将头探了过来，和我对视了一眼。
    是之前没有见过的型号，是新锐舰艇吗？
    不过也难说，毕竟之前的二线设施，除了殖民舰队隶属的那几艘舰艇入坞外，也基本很少有其他种类的舰艇会进入。
    “似乎伤的很重啊。”
    “……嗯，是啊……”

 第二章 《十七》

    果然是出现了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
    在海军之中，巡洋舰已经算是较为强力的舰艇了，某些大型巡洋舰和战巡甚至能够突破封锁独自在空间中游弋进行任务。
    如果不是同联盟的舰队发生了战争行为，我很难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海盗或者其他武装团伙能把一艘舰队巡洋舰伤得如此严重。
    很明显，这样体量的巡洋舰是无法单独进行跳跃的。
    只不过我们的视线已经全部被她所隔断，无法看到进场的这支舰队其他舰艇的状况罢了。
    船舱内的乘客们开始大声交谈眼前看到的狰狞画面，几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个发出了巨大噪音的家伙吸引了过去。
    “真狠呐！”
    莫拉尔叹为观止，忍不住的吐槽了起来。
    “有一说一，确实……”
    战列舰……
    来自斜上方的入射弹丸在穿透了恒定护盾的保护后，直接撕裂了她的流体装甲并且造成了严重的毁伤效果。
    主隔离板被穿透，这一轮伤害应该同时让她的两个舱室失去了气密，从位置来看被摧毁的舱室应该还算属于核心的位置。
    如果命中得能稍微再正一些，或许就能直接把她变成一滩烧红的帝国巡洋舰残骸？
    到了现在，透过甚至还在烧熔的外层装甲板，依希能看到内部的一些舰体结构和舱室结构。
    至于里面人，也只能希望他们吉人天佑了。
    “这样了还能开回来，应该挺不容易的？”
    娜莉娅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惺惺的说道。
    “这样其实算是好的了，甚至被打断了只剩半截的船也能被拖回来呢。”
    莫拉尔朝着娜莉娅挨了挨，这家伙贼心不死的模样也挺让人忍俊不禁的。
    “啊，剩半截的船还能开回来吗？”
    娜莉娅下意识的看向了我，看起来比起莫拉尔，或许我会更有希望也说不定？
    那就只能抱歉……咳咳，跑题了。
    “军舰和我们现在坐着的民用舰艇有一个本质性的差别，就是抗沉。”
    “如果主要结构还能保持气密，即使主体断裂，内部的船员也能安全的活下来。”
    毕竟这是冰冷，又无助的太空，如果无助的死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也太让人心寒了。
    “嗯。”
    娜莉娅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我的话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地方，但是我又总感觉她没听进去，点头只不过是在敷衍我罢了。
    话又说回来了，在这样的地方和联盟的舰队交火，是什么目的呢？
    有什么重要的战略价值？
    或是主动招惹了他们，还是联盟对这个星域的进攻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我猜一定不会是海盗。”
    无论是哪个，对我们都不是好消息。
    要知道来自敌控区的人，到哪都是需要被严密监视的对象。
    或许是血淋淋的战争直接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舱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一些压抑。
    大家都在讨论着诸如：“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啊？”、“还能不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啊？”这一类沉重的话题。
    就连一直安安静静钻在我怀里睡觉的咕噜都开始有些呓语了。
    就像很多时候人们常说的那样，总有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当然，眼下的事情并非不能被理解，而是不愿意去理解。
    虽然说我并非像哪些牧师们念念叨叨那样，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现在这种不详的预感也太强烈了一些？
    希望是杞人忧天。
    “那是什么？”
    随着娜莉娅指出的手的方向看去，不断有穿着海军后勤制服的人将一些殷红的袋状物体送下刚刚接泊的军舰。
    该怎么告诉她，按照我们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那些……那些被炸碎了的倒霉蛋的尸块，她才会好受一些呢？
    而且也有其他听到问题的乘客也看向了我，似乎也对这个问题也抱有相当的疑……
    “尸块。”
    莫拉尔，你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的回答出这种答案的喂！
    虽然没有吐出来，但是娜莉娅的脸色果然变得精彩了。
    好歹，好歹是个旱鸭子……
    不过其他好奇的乘客们，看起来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在面面相觑的沉默中，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大家也都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没人知道，也没人想要知道他们的内心都想着什么样的事情，但我知道一定不会是好事。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愈发的凝重，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断挤压着我们，压缩着我们喘息的余地。
    “呜……”
    怀中不断传来咕噜的挣扎感，又让我觉得这个恍惚的世界变得那么真实。
    “时间好像快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娜莉娅突然把一份罐装面包递到了我的面前，突然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我不是很饿。”
    莫拉尔看起来已经睡着了，正在以一种很不文明的姿势瘫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过似乎大家的模样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了。
    快速的审视了四周后大概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可能我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快到了计划跳跃的时间了……
    也对，往往在这样的时候，时间反而变成了廉价的东西，没有人会去注意时间的流逝，而是不断的在自己的内心里盘算着什么。
    “真的不吃点？”
    “之前配给的夹心培根面包还挺好吃的，只不过我刚刚看了一下保质期好像只有7个旧历标准日。”
    “嗯，不用了。”
    “你帮我抱着点他，我还是去稍微活动一下。”
    “你……”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的右手已经给咕噜压得没有知觉了？
    我们乘坐的这个舱室里即使入座率很高，但还是显得格外的安静，可能和之前那种压抑的气氛有些关系。
    舷窗外的那艘巡洋舰似乎已经被检修平台围了起来，效率还算是不错。
    外面熙熙攘攘的工作人员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进出，也标志着维修工作已经开始了，空间站内的各项工作也有条不紊的恢复了。
    这么看来，按时跳跃的可能性还算蛮大的？
    “借过，谢谢。”
    来人朝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后消失在了远处的人海之中。
    穿着休闲的度假风外衣，手上提着复古的经典提箱，看来是去什么地方旅行的人？
    真好，不需要被迫四处奔波，也不需要背井离乡在外面漂泊。
    说起来，这回回到联盟的控制区域，对于我和娜莉娅来说反而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才对？
    那莫拉尔呢？
    他又是什么感觉？
    他的父母家人都还在帝国，他又为什么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真的只是因为对这里失望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吗？
    按照道理来讲，他和我一起逃离了那个被放弃的设施，应该会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中才对的？
    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吗？
    还有为什么我又会有一种背井离乡的错觉呢？
    我……到底算是哪里的人呢？
    居然会下意识的想起来在那个地方的宿舍，居然还会想起以前拼命工作时的景象，居然还会回忆起发放工资时的模样。
    原来我还有留恋的吗？
    那，我的故乡，我的家……又算是在什么地方呢？
    “叮铃嘟～”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舰已经得到交通管制许可，我们将在半小时后通过跳跃到达uut-4e星系uut-4e-vii客运集散中心，本舰将在10分钟后开始进行跃迁调整，请各位尽快回到自己的舱室……”
    随着广播和个人终端的同时想起，脑海中思考的一切问题都变得索然无味。
    即使是这样的自以为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我，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内心那种莫名其妙的狂喜感。
    如果说还有留恋的话，可能也就是那些努力活下去的证明？
    我原来这么想要离开这里……的吗？
    穿过狭长的舱室走廊，这种通道将两个气密的乘客隔舱联系在了一起，老远便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莫拉尔正坐在我的位置上。
    看起来应该是想和娜莉娅玩玩贴贴的游戏……我都忘了还有这茬了，那看来莫拉尔愿意如此奔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曼，你跑哪去了？”
    这家伙，坐在我的位置上果然是想和娜莉娅套近乎？
    看看你这囧样……
    “没事，去后面看了看，听到要准备启航了。”
    “嗯，你……”
    “没事，我坐你那边。”
    看着隐晦的光芒从莫拉尔的眼中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我居然有了一种一个长辈看着两个后辈的错觉。
    话说君子要有成人之美，四舍五入这样我也算是个君子？
    按照手册上指示的，把这个安全带穿过这两个扣里，再穿过胸前最后卡在座椅的卡槽里……
    “咔！”
    这样就行了？
    随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只需要等待最后跳跃时间的到来便能离开这里，回到那所谓的故乡了……

 第二章 《十八》

    因为得到了空间站设施的帮助，我们所乘坐的客舰引擎预热完成的非常快速。
    巨大的明显的轰鸣声伴随着规律的颤动，在持续不到几分钟后就变得连贯而安静，和军用核心不同，这种超大出力的反应-聚能核心也因为这个特性被笑称为“宇宙拖拉机”。
    但是你也确实再也找不到比它还要更强劲的机械心脏了。
    “先生，请按照说明手册扣紧您的安全带！”
    前方已经有乘务人员开始检查乘客是否都已经坐好，并系好了安全带。
    这种由早期人类乘坐高速载具发展而来的简单装置，一直都被认为是可靠而有效的安全保全装置。
    “33号舱室检查完成，人数277人，已经全部……”
    看着乘务员检查完成后径直离开，便可以知道她们的忙碌程度。
    按照刚刚她的汇报来看，这个舱室是第33号舱，乘坐了277个乘客……
    如果是30乘300的话大概会有9000号人，就算一万。
    我们的舱室大概在中段靠前的位置，就简单的估计这艘船大概一次能携带至少两万名乘客进行超长途的空间航行。
    这样的运力还不算货舱中携带的货物……
    而且，刚刚她身上的香味还蛮好闻的……
    舱室内的灯光似乎也已经暗下来了，咕噜也被叫醒并挂上了安全带，不得不说这种能穿过固定槽的设计就很合理。
    所以我之前，为什么会选择带着一个拖油瓶跑路呢？
    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确认他的状态还不错后，我也就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距离进入跳跃，还剩5分钟。”
    想一想这也是我自己头一次以第一人称的方式感受空间跳跃？
    会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吗？
    记得他们从船上下来时也没感觉有太多的异状，还是说民用的跳跃和军舰的跳跃多少会存在一些不同呢？
    我又开始杞人忧天了，这应该是很成熟的技术了，应该没什么好担忧的？
    这个毛病，唉，什么时候能改的掉呢？
    “漱～呜！”
    耳畔原本已经平静了的引擎的轰鸣声又再一次咆哮了起来，已经变暗了的舱内灯光再一次被调低了亮度，并且给人一种其实这是一种很暗很暗的红光的错觉。
    耳朵也有压力变化带来的充气感，看来应该也在舱室内加上了一些压力。
    回想起刚才舰队跳跃进场的那种场景，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我们？
    “距离进入跳跃，还剩1分钟。”
    “呜～！”
    轰鸣的引擎声变得更加狂暴，带来让舰船就像大口喘气一般的明显颤动。
    要来了！
    “3，2……”
    离心……
    当我再一次能够以正确的状态来认识周遭的环境之时，也不用多想，跳跃应该已经完成了。
    即使我再集中注意力，再多么认真的想要去感受那种跳跃时的状态，也只能感觉到巨大的离心力作用在了我的身上。
    随后不规律的晃动便麻痹了我的半规管，带来了强烈的晕船反应。
    这便是我用尽全力去感受到的体验，很好笑不是吗？
    温和的阳光透过舷窗刺破眼前的黑暗，为我带来万物复苏般的欢愉快感，这是最近唯一一样让我由衷的感到轻松愉悦的感觉。
    拥有这般舒适的光照，现在应该是已经成功的到了uut-4e-vii的客运设施了？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客运设施是修筑在地面上的，并且还拥有敞开式的穹顶。
    此刻空调也很合时宜的加大了风量，或许是在帮助乘客们快速的恢复清醒。
    但老实说这样真的很舒服。
    这一瞬间我真的多少希望能够就这么坐一辈子，也行了。
    “醒醒，我们到了……”
    慢慢的，也许是空调的凉风和窗外和煦的阳光起了作用，船舱中有更多的人开始恢复清醒，开始试图唤醒更多因为跳跃而导致陷入意识模糊的同伴。
    说起来他们三个……
    莫拉尔已经在尝试解开安全带了，看起来咕噜在那个位置还是会硌到莫拉尔的……这么说我应当撤回这个安全带设计合理的这个说法才是。
    世界上果然不存在什么十全十美的东西？
    “唔……”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慢慢恢复了意识，发出类似伸懒腰一般的呓语声。
    “尊敬的各位乘客，下午好。”
    就在我要帮着莫拉尔解开娜莉娅身上的安全带时，耳畔传来了舱内广播的声音。
    “我们已经成功的降落在识别坐标为uut-4e-vii的温和行星上，这里是uut-4e星系内唯一的一颗温和……”
    将咕噜抱起来后，终于同时松开了莫拉尔和娜莉娅两人的安全带。
    为了防止意外挤压伤害幼年乘客，他们把幼儿安全带设在了两个座椅之间，并用背带固定了幼儿，这就导致如果不先解开前面的幼儿，那后方的两个人都无法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贝利亚现在由联盟控制，属于开放中立，因此也成为了航线上一个重要的泊靠区……”
    耳畔的广播不断介绍着我们此行的终点，被本地人称作贝利亚的温和行星。
    温和行星有着相当严苛的认证标准，也是公认的生命摇篮，在孕育宝贵的生命的同时还伴随着相当的资源产出，也怪不得日光能够如此和煦。
    “啊～！”
    娜莉娅也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虽说……嗯……
    该死，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让我想起来其实这家伙还是个女人！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完了，被发现了……
    这种时候如果忙忙慌慌的解释写什么，肯定会被误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还是得冷静点，说点其他的东西才行。
    “没有，我在想外面能有阳光直接照射进来，这里面不能是露天的？”
    “哦……是？”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拉尔真的不会把我挂在大门上吗？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我们还是慢慢挤下了这巨大的客船。
    手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行李，除了我抱着一个能被叫做幼崽一般的小东西还有一些必要的材料外，莫拉尔和娜莉娅都两手空空，和周围往来的人群格格不入。
    只要观察来往的人们面部表情是否喜悦高兴，手上提着的行李，身上的穿着等等，就可以大概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大概是什么。
    而我们这穿着朴素，手无寸铁，甚至看起来还大有拖家带口的错觉的，一看就是来逃难的。
    看着眼前排着长龙的队伍，最前端就是阻碍我们的最后一道关卡——联盟海关。
    任何直接从帝国区域进入的运输物，也包括乘客，都需要进过联盟的海关检查才被允许进入联盟的领地，这放在帝国也是一样的。
    但让我感到麻烦的实际上是娜莉娅，即使我和莫拉尔从事着军队辅助的工作，但是我们的身份卡还是彻头彻尾的民用身份。
    至于她这个真正的海军陆战队……还是联盟控制区内的旧贵族，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安安全全的通过联盟的查验？
    所以或许偷渡没准才是比较好的手段？
    “先生，请登录您的身份。”
    按照指示刷过了身份卡后，却得到了黄色的禁止通行标志。
    四处看了一下，别人的都是绿色，很自然的就被允许通行了。
    也很快就有其他的海关人员朝着我这里靠近了，看来我似乎被列入了什么危险的名单？
    但是这不应该……能跑掉吗？
    从那边，还是不行，全是人，我还被包围了！
    隐晦的向莫拉尔使了个眼色后发现娜莉娅也在向我这边靠拢，但是我认为这个时候和我站在一起反而是一种很不明智的选择。
    “你好，请问你看看你能刷过这个闸机吗？”
    主动和她撇开关系，这样至少她不会被列入怀疑对象？
    然后娜莉娅也在怀疑中刷出了让人社会性死亡的黄色……
    然后莫拉尔……
    这样我们三人一孩就没有任何借口和其他回旋的余地，直接坐在了海关的事务办公室中……
    “……”
    莫拉尔看着娜莉娅，娜莉娅看着我，而我正看着灰暗的未来。
    “姓名。”
    语气还算是平静，而且说实话我们也并没有享受到那种扭送和监禁的待遇。
    “林曼，和我的身份卡上是一致的，兰斯塔洛?林曼。”
    坐在我眼前的是个大胡子叔叔，看起来略显圆润的体态和人到中年的那种油腻感实在是让人感受不到威严和压迫。
    “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你们三个应该认识，别告诉我这是一个巧合？”
    嘴唇不断的颤动，看起来没有剃干净的胡子，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其实眼前的这个家伙还算挺好打发的。
    “她叫利托里奥?娜莉娅，他是……”
    “安尔戈多斯?莫拉尔。”
    每次一到这种时候，莫拉尔就会陷入明显的紧张中去，我害怕他这里会出现问题。
    “来贝利亚的目的呢？”
    在听完了我们的名字后，眼前穿着海关制服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停顿，想要思索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目光重新对准了我的面部。
    可能是对娜莉娅的姓感到了些许的奇怪，但是我也不太能确定。

 第二章 《十九》

    毕竟利托里奥这个姓氏，曝光率虽然不是很高，但确实还是比较值得关注的纯正贵族姓氏。
    不过还好，娜莉娅提供的并非是之前联邦时期的老证件，也并没有引起注意。
    “我们只是想要离开帝国而已，你也知道，我们真的很难在继续活下去了。”
    咕噜应该是被刚刚那个亚人带走了，同为亚人应该不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联盟也并非帝国，这里对亚人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
    “是的，是的，我们对联盟并没有恶意。”
    回到眼前，一旁的莫拉尔也不断的朝着一旁的海关人员作出解释，但是看起来效果甚微。
    “不要四处窥探，看着我的眼睛。”
    事实上我也并没有主观上的四处窥探，除了有些担心那个小家伙以外，我也只是在观察莫拉尔和娜莉娅的状态罢了。
    他们的精神状态决定了我是否需要改变计划，是否可以拥有足够的耐心来获得我所需要的消息。
    莫拉尔似乎有些紧张，但是娜莉娅却一直出奇的冷静。
    不过退一步来说，这里的东西足够能引起几乎所有人的好奇了。
    “抱歉，请您继续。”
    “接下来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随身物品，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
    所以实际上应该称呼这些人为“武装警察”？
    还是就是联盟的军队呢？
    很难想象一个边境的检查站居然会拥有……离子光束军刀这样的装备。
    “请便。”
    在想通了目前的状况以后，这个问题就变成了简单的单选题。
    不过让我感到麻烦的便是之前留下来的三只左旋异利敏他定。
    怎么办，如何解释呢？
    我要用的药？然后给他看我身上的伤口？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总不能告诉我只是因为待不下去了，就直接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
    眯起了眼睛，再一次扫过了我们三人，现在应该确认我便是这个小团伙的主事人了。
    “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从我的主观认识上来说，黄色报警并非是那种留下案底，或者是被联盟登记拒绝过关的“敌人”。
    应该只是我们的身份存疑，或者说在其他方面这些人应该被注意才对？
    莫拉尔的不断在向我使眼色，并且偶尔看向娜莉娅，可能是在希望娜莉娅主动说出身份来化解误会。
    但是看起来娜莉娅似乎并不想表明自己是公羊座公主的身份。
    那如果想要在不暴露娜莉娅身份的情况下得到入境的许可，或许就要做出一些交换了。
    要摸到了……
    啧，该这么说才好？
    “我觉得您说的很对……”
    “一般的人应该不会随身携带如此大剂量的违禁药物？”
    我的伤口，要不就和他说一说up-est iii上他们轰炸定居点的事情？
    一定会愿意听到敌人的丑闻？
    何况敌人还把丑闻搅成了脏水泼在了他们的身上。
    “嗯！？”
    眼前的工作人员将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三只qp-17注射器，登记了一下后便交给了眼前胖胖的主官。
    “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
    再看清楚了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以后，甚至还打开了盖帽，确认了这的确是三支注射器后，眼前之人又“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我。
    起码我觉得他的确是突然来了兴趣。
    “我觉得……”
    “少……！”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瞬间，一个冒冒失失的女性海关人员跑了进来，打断了我想说的话。
    “科长，……”
    虽然用了耳语，但明显是被我们的的“存在”打乱了之前想要说的话，而且从刚才他的眼神来看就连少这个字都不应该被我们听到才对。
    和娜莉娅、莫拉尔再一次交换了眼神，虽然这一切都会被他们看到。
    那么少……又是什么意思？
    按照后面改口的科长来看，应该是个称呼才对？
    少爷？
    不，不对。
    科长是职务，如果他之前是想要称呼少爷这种明显更像是地位的称呼的话，那只后称呼先生应该更符合连贯思路的原则。
    那么是什么，如果考虑和军队有所关联的话……少校什么的也说不定？
    还是少尉？总不能是……少将？
    其实说实话对于联盟的官员等级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但有科长明显应该就有副科长。
    所以至少不会是最低级的少尉才对，等等……如果准尉，诶？
    到底有没有准尉……来着？
    啧！
    “行了，我知道了。”
    看来是汇报完情况了，这个小插曲几乎让我直接确认了他们的联盟军队属性。
    那么他们一定很想要听到接下来的故事才对。
    “我们继续，刚刚你讲到哪了？”
    虽然看的出来他的笑容变得僵硬了一些，但是还是控制在了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和蔼的程度。
    想必刚刚那个消息并非是什么好的消息。
    “唉，算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稍微做出一副下定决心了的模样，毕竟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会设计到丑闻的呢。
    “你也知道，之前你们联盟轰炸了我们up-est iii的居住点……”
    表情上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还是就这么没什么感觉的看着我而已。
    这就表示其实其实他们应该也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请继续。”
    不过语气倒是稍微严肃了一点，这算是好事。
    “嗯，我们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眼神跳动，代表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如果这个时候我主动停顿并且表现出欲言又止的那种忌惮感，他又对我想说的话的确抱有兴趣的话，应该就会……
    “你可以继续。”
    “呃，你肯定不会知道那有多恐怖，那简直就是……！”
    对了，正常人如果回想到这种恐怖的场景，应该会非常激动才对？
    起码……应该不会像我这样冷冷静静的才对！
    “就是人间地狱！”
    还是把桌子推开站起来喊两声？
    那他们也不能这么冷静啊？
    出奇意料的居然是莫拉尔反向给我使了个眼色，就像以前在骗工作积分时的那般默契，简直可以说是心领神会。
    好家伙，他理解了我的想法！
    行的，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能配合我，另一个应该也会明白眼前的局势才对。
    那……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会知道那种就像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
    一旁的海关人员也朝我走了过来，想要控制住我，但是却被眼前的少校摆了摆手，遣开了。
    嗯……姑且叫他少校。
    慢慢做出一副颤抖的模样，余光瞥过莫拉尔，他也已经开始陷入“坐立不安”的紧张状态了。
    “他们被炸死在我的眼前，那些房子、建筑成片成片的倒下来……”
    我不知道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有些刻意，但是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那就得做戏做全套。
    “倒下来！”
    “砰！哗啦啦！嘿嘿全死了！”
    莫拉尔也很配合得一惊一乍，也让守在莫拉尔旁边的海关人员手足无措。
    至于娜莉娅……等会我颤抖的时候再换个方向就能很自然的看见了。
    “血……到处都是血，还有火，全是火！”
    好耶，她也悟了！
    只见娜莉娅已经蹲在了地上，用手抱着自己的头缩成了一团，虽然很好笑，但是能看出来她在尽力的让自己颤抖起来……
    但是有一说一，这样其实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极力的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再继续颤抖了……
    这也可以算是，歪打正着的典型了？
    “他们从天上丢下恶魔的果实，他们要受到诅咒！”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并非像大多数帝国人一样信仰教会，所以只能靠模仿一些口吻来增强我的可信度。
    不过这应该也误伤大雅，因为他们也不会在意我是否真的信仰教会，其实应该也不会在意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帝国人。
    他们在意的只是我是否真的从那里幸存了下来。
    “大家都死了，都死了……”
    这种时候应该慢慢抬起头来，只要稍微用力瞪大眼睛，再用力的试图用眼皮挤压自己的眼珠，只要用力时间长一些，同时再用力憋气，就能营造出眼红耳赤的兴奋场面。
    “那你们呢？”
    对视了我的眼睛，我这副模样应该挺像的？
    “你们怎么就活下来了呢？”
    有些话让他来问我，会比我主动说出来更加的可信。
    “不！不不！”
    “我嗬，嗬！也要死了！”
    而且这种时候就应该站起来，既然要展示自己的伤口，就应该让他看个清楚才对。
    “你看，你看！”
    一边靠近他，一喘气，一边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这种狰狞的表明创伤还是一时半会没能完全的销声匿迹。
    “我应该死了，但是是他们救了我，是他们救了我！”
    不断重复说过的话语，也能从侧面表示我的精神状态并非稳定，暗示如果不是有人主动问我，我也不会有如此说辞。
    “对，哈，药，药！”
    现在正好也是像他解释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三支qp-17的好时机。

 第二章 《二十》

    “快，嗬哈，给嗬，给我！”
    在继续夸张大口喘气的同时，我依旧保持了对他的靠近。
    既然现在我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就不能用理智的思考方式来引导我的动作才对。
    那就……拿来你！
    “嗯，嗬！”
    视线的错位，来自胸口处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还有被强行挤压出来的气息……
    剧烈的撞击感让我有了一种快要散架了的错觉。
    哪怕是我主动往地上摔的，但是这样无防护直接往地上飞扑，还是让我吃不消啊……
    我也是……豁出去了……
    没办法，破绽还是太多了，先不说他到底相不相信我说的东西，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
    为什么之前我的状态一直都那么好，现在却又如此的癫狂……
    虽然我承认这里面有赌的成分，但是我入戏太深了，和之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是极为致命的！
    好在，现在还有补救的方式，那就是强行给自己注射一次左旋异利敏他定……
    众所周知，作为高效的受体抑制剂，它完全有能力让我“安定”下来，但是代价……
    我至少要在效益期内顶住注射镇定剂而带来的低生命体征，来避免因为副作用导致的致幻使我的谎言前功尽弃。
    通俗来说就是吃了安眠药扛着不睡觉，避免睡着了说梦话把真相说出来。
    这还不是最难的，我需要在这个基础上……闭眼装睡……
    不然注射了这种高效受体抑制剂，还能睁着两只充血的眼睛，和你大眼瞪小眼的，这么看都不会是正常人？
    当然，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也实在没有了其他办法。
    想一想，我之前就有过一种不详的感觉，只不过现在变得更加的清晰，且强烈。
    如果不能在这里骗过他们，如果真的被带走或者怎么样，就一定会发生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
    “给，给我！”
    挣扎着爬了起来，再一次摇晃着扑向了“少校”。
    得益于这种大幅度动作，我再一次隐晦的和似乎真的已经有些发懵了的两人交换了眼神。
    “让他过来。”
    虽然没有和他发生眼神直视，但是能感觉得到他的这些手下刚刚似乎要对我出手了。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也想看着我会不会真的当着他的面，抽一针……？
    “噗呲～！”
    所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合理的，把一只qp-17打在了我的手心上……
    故事需要逻辑，但是现实却不要。
    这么说起来，我搞不好应该是第一个当着海关、军队，或许还有其他执政机关的人员，当众磕药的猛人了？
    “哈，哈，哈！”
    刚刚太投入了，不知不觉竟然真的有了一些脱力的感觉，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糟糕的状态。
    虽然说把自己放入完全被他人控制的境地，并非是我所愿意的，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如果单单论我对恶兆的预感，那可真的是太准了……
    现在我应该要说点什么吗？
    这样突然陷入沉默，看起来不会很诡异吗？
    “嗬，忘掉他，忘掉他……”
    虽然我知道这样碎碎念也很奇怪，但是能感觉到这药已经开始有作用了，明明已经打在吸收最慢的手上了……
    而且，果然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幸存者还不够，趁我现在还能连贯思考，我得继续下去才是。
    “他们都说，是你们干的，但是我不觉得……”
    慢慢推到后面靠近娜莉娅的墙边，一屁股蹲了下来，让人讽刺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选择了娜莉娅。
    “哦？”
    “少校”终于微微笑了笑，再一次正视了我。
    “为什么？”
    即使我更应该相信莫拉尔才对的，但是他太过……
    “我看到了，他们的服装，就是……”
    “就是？”
    “……”
    “就是帝国的军人。”
    “少校”站了起来，似乎就要走开，但是最后又停了下来，反而朝我走了过来。
    “你能确定？”
    人的大脑其实非常简单，如果多个逻辑同时在进行，但其中一个逻辑在认知层面上出现了状况，便会在很大的程度上阻碍其他逻辑环的运转。
    能够思考逻辑，这是脆弱的人类宝贵的优势，但这恰恰也是我们独有的弱点。
    “我确定，是他们，服装、武器、语言，都是他们……”
    “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那个时候，我浑身都是血，被埋在……埋在废墟中，躺在死人堆里，我，我……”
    药效，好像，来得太快了。
    不行，以我这样的状态，根本，根本抗不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说不知道……
    可恶，开始，不行了……
    “……是……吗？”
    只能看到，他的嘴，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听不见了……
    好像，有人在扶我，但是我，我……
    娜莉娅，娜……
    虽然每次都在极力的避免，但每次又都陷入这种局面，我承认，这其中一定有我能力的问题，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诶？
    等一下，这种清楚的意识，我刚刚不应该，不应该？
    我？
    没有晕过去吗？
    还是已经醒来了？
    周围的样子，没错，是在这个房间里，难道说我真的已经醒来了吗？
    几点了？
    不，不对，他们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是梦吗？
    但是……会疼啊？
    而且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闭眼前发生的事情也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梦的话，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啧……
    虽然感觉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这是梦，因为我失去意识前捏在手里的注射器不见了。
    虽然不排除被人拿走了，但是我手心上的针眼，总不能一起被拿走……？
    “喂！”
    四周空荡荡的，甚至没有回声。
    再意识到这真的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后，果然开始怪异了。
    虽然我知道这个房间的出口就应该在最前端那扇窗户旁边，但是现在周围开始慢慢黑下来了，而且我根本无法靠近房间的那边。
    这个空间在原来越长。
    就是很自然的因为觉得时间很长，太阳该下山了该天黑了，然后房间里该变暗了，然后走进黑暗中该走不出来了。
    就是一个这样很自然的逻辑。
    有人说梦是混乱的，是跳跃、异想天开的，但是我认为它恰恰相反。
    所有的梦，都是有规则的，也都是由线索串联的。
    我记得之前也做过这样的梦，那还是那次受了伤晕了过去，他们……
    是因为给我注射了左旋异利敏他定吗？
    奇怪的是我在梦里，居然还能坐下来慢慢思考，我不确定我醒来后是否还能像上次那样记住自己梦里出现了什么，但是我现在觉得，至少这支药，能让我想起一些似乎要被遗忘了的东西。
    就像现在的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又似曾相识的地方。
    就像上次我梦到了父亲一样，这一次的梦，也照样给了我一种难以割舍的错觉。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那种突然回了工作多年的办公室，回到了过去的旧居所。
    明明就要想起来了，却始终卡住不知道到底哪里发生了改变一般。
    这里也是我过去的记忆吗？
    “啪！”
    枪声！？
    “啪！啪啪！”
    即使知道这是在梦里，但是突如其来的刺激感还是驱使我直接趴在了地上。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应激反应。
    枪声从我的后面传来，是我刚才醒来的地方？
    在等待了一会确认这个怪异的空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后，开始朝着之前的位置走去。
    这回又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就在我靠着墙边摸过去后，娜莉娅和莫拉尔的尸体出现了在了我的眼前。
    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梦，因为地上的血呈现着怪异的橘色，莫拉尔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看起来应该是在笑？
    “你来了？”
    瘆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我转过身来时才发现“少校”已经用手枪指向了我的头。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在这样了。”
    “啪！”
    ……
    日光，风扇……
    这一次我醒来得很自然，坐在窗边的这排椅子上，阳光透过对面的窗户，能毫无阻碍的洒在我的身上。
    托这个怪异的梦的福，我的意识也没有那种陷入昏迷后醒来的粘滞感。
    莫拉尔和娜莉娅两人也安安静静的坐在附近，看起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醒啦？”
    最先发现抬着头的我睁开了眼睛的是娜莉娅，向我问候了一下后随即便坐到了我的旁边。
    “嗯。”
    “我没有乱说一些什么？”
    “没有，你很安静。”
    可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梦到大家都死了，果然还是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在害怕。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莫拉尔还算是轻松的表情，还有这也不算是监牢的地方，起码现在看起来状况应该还算……理想？

 第二章 《二十一》

    “我昏迷了多久？”
    饥饿感并非相当的强烈，看起来应该不会过去太久。
    “三个标准时。”
    “他们的态度呢？”
    要知道在我倒下之前，还是对“少校”下了一针猛药的，如果这都没有用，我们估计也的确要凶多吉少了。
    但是好在看起来他们应该也摸不准状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还算有相当的机会的。
    “他们也没说什么，就说让我们在这里面等着。”
    莫拉尔摊了摊手，表达了心中的不乐意之情。
    “这就是联盟的待客之道，看起来也没有比想象中的要好到哪里去啊。”
    嘟着嘴嘟囔了几句，但是总归还是安静了下来。
    从窗户看出去，反推这个房间的位置或许在最角上，窗外的光线依旧十分的充沛，这或许是个大周期行星。
    贝利亚，之前也并没有过多的听说过，也仅限于一个重要交通线上的落脚点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就像蹲大牢一样，我们三个人坐成了一排，时不时聊几句天打发着无聊的闲暇时光。
    “我们又不是犯人，他们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们。”
    在明确的知道了我的猜想后，莫拉尔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无奈的挠头。
    脚步声。
    “嘘！”
    朝着这两人做出了噤声的动作，毕竟刚刚聊到了联盟的一些制度问题。
    “嘟噜嘀！”
    “你们，谁是林曼？”
    随着门禁解锁的声音，一个傲慢的问话声也一起响起。
    短短的几个字，就直接奠定了尖酸，刻薄的印象，这是我甚至在还没看到这个人时的第一印象。
    “我。”
    直到他整个人走进我的视线，我在站起来看向他。
    尖细的下巴让并没有很长的脸看起比例来变得异常的失调，明明看上去是个马脸，但是和旁边是人一比较似乎也是正常的范围。
    头发微微泛白，不知道是人种的问题还是疾病，眼睛偏小，鼻梁偏高，还微微仰着头颅，让人一看就觉得应该过于自负，不太好交流？
    “嗯，走。”
    也不知道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还是怎么样，也是撇了我一眼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娜莉娅看了我一眼，随后朝我微微摇了摇头。
    或许在她看来前面或许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会发生？
    “没事，别怕，看好莫拉尔。”
    小声的安慰了一下眼前的姑娘，要知道说起来反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莫拉尔了。
    看起来可能有些软弱怕事，但是真的狠起来就可以说是完全不管不顾，所以说担心我，不如好好看着莫拉尔。
    “喜欢呆在这里面吗？”
    催促又带着责怪意味的话语从门外不远处传来，这种语气和穿过半掩着的门后变得瓮声瓮气，让人听了之后感觉相当的不舒服。
    “抱歉，来了，来了。”
    一边看了眼莫拉尔，一边快速的朝着出口跑了出去。
    这些人，真的把我们当做犯人了吗？
    在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看守之人身上带着的武器，是自动步枪……
    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穿着联盟海关，或者是类似其他公务机构的制服，而是更像一般的商务人士穿着的那般。
    我拿不准。
    或许其实是某些大人物手边的秘书之类的人？
    这家伙一直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
    算了，没必要自找没趣。
    要知道这种位置其实最容易让人养成欺软怕硬，眼高手低的坏脾气了。
    只有我的右手边有房间，很难想象这种类似宿舍一样的低层建筑物，虽然算不上破破烂烂，但是这样一言难尽的装潢，居然会是一个海关的主要楼宇。
    应该就是前面了。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瞪了我一眼后敲了敲一旁的门后走了进去。
    好好的要瞪我一眼，他的意思是要我等一下吗？
    果然几秒后他探了个头出来，朝我招了招手又消失了。
    ……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这是一个类似会议室一样的地方，长桌远端坐着三个人，两个军官和一个公务员一般的人。
    看起来两个应该是军官模样的人一直在窃窃私语，而另一个坐在后面第二排位置的中年人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看军衔的话，背着光并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看到坐在左边的应该是个上校。
    再看向门边这一侧，“少校”和几个熟面孔赫然在列，只不过气氛看起来稍微有一些凝重罢了。
    而之前给我带路的那个人居然是走到了那个中年人旁边坐了下来，两人开起来就像是商人带着秘书过来谈生意一般。
    但是我怎么感觉，或许这里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林曼，林曼?兰斯塔洛？”
    随着我的进场，气氛就像一下子凝固了一般，最后实在感觉尴尬的“少校”勉强算是帮我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是，我是。”
    “坐。”
    坐下后，在左边的那个上校终于开始打量了我，而右边那个现在看清楚了，是个少校，还一直在看文件模样的东西。
    “在我们接受到的文件中显示，你表示自己经历过帝国up-est iii上的居住点屠杀，是吗？”
    开门见山吗？
    看来你们的确很有兴趣。
    我尽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污点证人”的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是，我还在那次屠杀中受了重伤。”
    已经开始使用屠杀这种敏感的词汇了呀，看来联盟这边虽然没有什么表面上的表示，但是实际上应该也不会怎么好受。
    “证据是否就是你现在身上的伤口？”
    “是。”
    “我们可以对你的伤口进行生物材料提取，和外观的记录？”
    话音刚落，和“少校”坐在一起的人就站了起来。
    喂，这完全就没有在想要征求我的意见？
    完全没有经过我的答复，便已经取出了一些医疗器械，朝我走了过来。
    好，我也只能选择表示配合，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办呢？
    来人在我的疤痕处拍照留档，并在表面稍微切取了些许组织，还抽取了一小管血液。
    拍照和切取组织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抽血……总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谢谢你的配合。”
    我只能苦笑，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
    但是有一说一，这几个人明显对我的态度非常满意，可能是我的错觉，感觉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所以你确定当时就在现场，是吗？”
    “是的，我们的身份卡也能提供对应时间段在当地登记住宿的记录。”
    “好的，接下来我想请问你是否有目击参与屠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来了，关键的东西来了，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听些什么东西。
    “大概是发生屠杀的前一天，我有目击帝国的飞机出现在当地。”
    “只看到了飞机吗？有看到当时屠杀过程进行中出现的人，或是物吗？”
    “屠杀过程中的话，有穿着你们联盟服装的人出现……”
    “但是他们说的都是帝国的官方语言，口音也都是帝国本地口音。”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直直的看向了我。
    “那么当时你人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事情？”
    能否回答好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我的话是否能够置信，也就关系到我接下来的命运是否还能出现转机。
    “我当时已经受伤了，被炸弹炸崩的土石砸到了我。”
    “我也几乎被埋在了废墟瓦砾之下。”
    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如果这种时候不假思索的描述出那个场景，多半也会被认为是之前编好的话。
    “那你看见的人在干什么？”
    “他们在抓活口。”
    “那你怎么没有被抓走？”
    “我也不清楚，但是当时我浑身都是血被压在废墟下面，他们可能以为我应该已经死了？”
    说着这个话的同时，脑海里不知不觉却想起来了那个被娜莉娅放倒，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室中的那个帝国士兵。
    “之后呢，你又是怎么样得救的？”
    对了，他是穿着军服的，也就是说其实我完全是可以这么描述：有见到过穿着军服的帝国士兵。
    还可以描述见到的军衔，是一个下级士官。
    “是和我同行的人来找到了我，他们之前一直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地窖里。”
    “对了，他们救我所用的药也是他们在地窖里发现的东西，应该是走私者藏起来的药品。”
    “就是和你一道过来的那一男一女是吗？”
    “是的。”
    “你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事情需要补充吗？”
    看样子询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表现的应该还算可以。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在轰炸发生前我在居住点里目击到了帝国的武装警察，他们驾驶着一辆载重卡车和两辆快速车辆，在路口设卡。”
    “好的，我们记下来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嗯……在我恢复行动的那一天，我们逃出了那里，那时我们还远远的目击到了真正穿着帝国服装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侦察部队，开始分散开来进入被摧毁的居住点了。”
    “帝国服装的侦查部队分散进入了废墟，是吗？”
    “是，虽然相隔一些距离，但是他们臂章上的橡叶能看得很清楚。”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第二章 《二十二》

    最后这几人交谈了些许后，便不再有其他行为直接离开了现场。
    “少校”也一直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看起来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可能还是在怀疑些什么？
    我也知道就现在这种状况来看，我未免显得太过沉着冷静了。
    要知道，我之前那么疯狂的状态，“少校”也是自己亲眼目睹过了的。
    “你很有意思。”
    就在之前那个带我过来的人向我示意跟他回去后，他一旁的中年人却也突然站了起来，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那个傲慢的家伙看起来应该是这个人的助手还是秘，刚刚明显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他的眼神压了回去。
    “你好。”
    关于很有意思这种发言，在弄明白他的意图之前还是不要随意和他搭话比较好。
    目前给我的感觉是这家伙地位应该高于在场的所有人，搞不好才是这里能说上话的人。
    这一点从居然是他的跟班来找我，而不是“少校”这种所谓的地头蛇来看，起码这几个人在他面前应该都说不上话才对。
    而且从这一点看出来他的性格还可能比较怪，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来干这种带路的事情。
    ……也难怪这家伙没有一口好气，一路上都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你放心，我认识你。”
    来人沉默着向我靠近后，突然悄悄的在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直接走出了这个房间。
    认识我？
    这个家伙我看着异常的面生，虽然笑起来还挺帅的，但是我实在是无法从脑海中榨取出任何和他有关的记忆。
    而且从他的种种表现，一开始就对我很有意思？
    而且让我放心又是什么意思？
    “走这边。”
    就在我边思考边走路的时候，带路的秘书，老习惯就姑且先叫他秘，突然喊住了我。
    这样的话，是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那莫拉尔他们怎么办？
    “啊？”
    但是就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似乎是要把我带到刚刚那个家伙那便去。
    那个状态我拿不准，但是感觉不出来恶意和其他不好的感觉。
    考虑到他潜在的地位和表现出来的状态，我或许真的应该向他寻求帮助也说不定。
    “知道了。”
    然后再找机会和他说明莫拉尔两人的状况……
    想到这里，还是朝着眼前的秘书笑了笑，不再说些什么便跟了上去。
    “不要害怕……”吗？
    在我走出了这栋建筑物后，才发现门外已经有车辆在等待着我们了。
    光年200e，好像是猎豹工业的上一代商务旗舰车型？
    车上之人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再一次的肯定。
    “欢迎回来。”
    不要再和我说这种奇怪的话了好吗？
    拉开门后之前那个中年人看到了我，咧嘴朝我笑了笑后又说出了这种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了。
    回来？
    一般我们对话之中的回来，应该都要被理解成再一次到了什么地方？
    还有就是重新进入什么组织、或者重新得到一些什么才对。
    “哈哈哈，看你这个表情，好像对我还是非常的戒备啊。”
    “哦，对了，他们已经先你一步被我接走了，你就放心。”
    似乎看出来了我没有上车，而是断看向后方，应该是在担心莫拉尔他们。
    得了，连他俩都已经被这家伙带走了，这贼船看样子我是不得不上了。
    “忘了先自我介绍了，我叫加里宁?奥贝武夫，目前在联盟空天第三大学任教。”
    加里宁?奥贝武夫？
    听名字好像是罗西利亚人，来自联盟北部星域的偏远星系。
    “你叫我加里宁老师就好。”
    根据他所说的，在联盟空天第三大学任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姑且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紧张，稍微体面一点好了。
    沉住气，林曼……
    “我怀疑……你们或许是认错人了？”
    那个秘书模样的人也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便从我们的空间中消失了。
    豪华的座舱中就剩下我和加里宁面对面，虽然算不上大眼瞪小眼，但是我还是相当的尴尬啊！
    主要是现在我知道的情报还是太少了，虽然说认错人肯定是不至于，他们应该要找的就是我这个林曼……会不会和我的父亲有关系？
    作为后联邦时代出名的机械技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制定了小型舰载机动力系统标准的人的后代，应该还是值得他们这么做的？
    毕竟姓兰斯塔洛的人，还是挺少的？
    “林曼?兰斯塔洛？没错？”
    这么说的确是找我了，所以看起来应该就是因为我的父亲了。
    “确实是我没错……”
    所以他们抽了我血，还是要验证我的身份？
    然后不等着结果出来，就把我带走，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我岂不是就活不成了？
    “你知道栀子花吗？”
    不等我继续说些什么，加里宁在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后便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栀子花？
    这肯定……不会是树上长出来的那种栀子花？
    不对啊，现在和我说这些事情的话，如果我真的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真的会凶多吉少的啊！
    啧！
    要不要装疯卖傻呢？
    “挺香的……”
    我在说什么呢！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说的不是这种栀子花。”
    我这么紧张的吗？
    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理活动和实际上表现出来的状态严重不符，这是非常紧张的表现。
    有的人紧张会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有的人紧张恰恰相反，能很好的被隐藏起来。
    说的好听我这叫紧张不明显，但是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起来现在的这个时代，科技突飞猛进，让我们的生活有了飞跃性的变化。”
    “星舰的出现让星际旅行成为了可能，让我们探寻宇宙和采集资源变得更加便捷。”
    “但是这也带来了很多弊端，比如极端殖民……”
    加里宁也不想管我是否愿意听，将眼镜摘下后开始擦拭了起来。
    “在很早以前，参军当兵是几乎下面这些殖民星系里，那些贫民百姓想要出头的唯一办法。”
    “同时，也是他们见识到这个多彩又黑暗世界的唯一机会。”
    加里宁就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眼神之中的光芒也不再像刚才那么闪耀。
    “我也不例外，他也不例外。
    他？
    在这个语境了莫非其实指的是我的父亲？
    车辆一直在高速行动，窗外的景色也不断掠过我的眼前，明明窗外阳光灿烂，但是加里宁的话却让我有了一种阴冷的感觉。
    我可能大概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了。
    “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我来自北部的罗西利亚，是出了名的平民窟星系。”
    “你或许也听说过，在我们那个环境极端的家园里，贫穷为我们带来了沉重的赋税，而沉重的赋税则又反过来导致了新的贫穷，循环而下。”
    “我的父母在越来越沉苛的赋税下迫不得已，将我送进了军校，因为那里不仅不需要花钱，甚至有时候还能得到一些微薄的津贴，能补贴补贴家用。”
    “那会儿赶的巧，也赶的好，正好赶上了帝国侵略北十字星系的三月战争，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把自己卖给联盟的机会。”
    “嗯，那会儿还叫公国联邦，但是意思都是一样的。”
    三月战争吗？
    我记得是十几年前因为什么来着？帝国入侵了公国联邦的后花园，导致爆发了惨烈的战争，因为战争时长只有整整三个月而被称为三月战争。
    “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他，同样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不得不进入军队，这让我们一见如故。”
    虽然溃败投降，但是在这次战争中帝国首次使用了舰队跳跃和投送技术，让原本安全的公国联邦腹地直接暴露在了帝国的威胁之下，这也间接导致公国联邦的瓦解和现在联盟的出现。
    “惨烈的战斗，两军在地上、在天上、在宇宙里不断投入新的力量，他们相互撕咬，碾压。”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本能的服从着不断送死的命令，不断的从血海里爬出来，带着身边战友的碎尸，或者遗物。”
    “但是我和他并不一样，样样都精通的他很快就被上面的人看重了，而我却只能在战斗中不断的厮杀。”
    “他走之前告诉我，想要改变这样我们只能送死不公平的境遇……”
    这是……什么狗血的革命剧情吗？
    该死，要燃起来了。
    “那个时候正是栀子花开放的季节，所以我们约定以栀子花为暗号，寻找有意者和我们同行。”
    “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改善底层士兵的待遇，结果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
    “后来虽然他已经离开，但是我们还是把他作为我们中的一员来尊敬，他也利用空闲时间和我们交换情报和材料。”
    “直到有一天，我们知道他战死了，虽然后来才知道他只是被俘虏，到了敌对的国家去，但那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在前不久，我收到了他的来信。”
    “是关于你的……”

 第二章 《二十三》

    关于我的？
    “等等，你说关于我的？”
    “是的，你和他太像了……”
    轻轻抬起手来，是想抚摸我的脸吗？
    我应该……躲开吗？
    “可能是因为会受到检查，信上没有关于他的事情，只是只言片语中提到了他的孩子，并留下了供我们查验追踪的信息。”
    “所以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一直在找你。”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他也在一直为我考虑，虽然其实在我的潜意识中，并不认为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们按照他提供的消息，查到了当时你就读的帝国工学院，也查到了你的名字。”
    “但是除了入学和毕业栏里填着的两个‘破格’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到处你名字以外的任何信息。”
    “对了，就业那一栏上写着一个种植园里的制糖工厂。”
    制糖工厂可还行，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居然连我的档案这种东西都查到了吗？
    看来能量不小啊……
    “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从事的工作可能会和军方有关系，就像你的父亲一样，我们也相信你有足够的天赋。”
    所以如果加里宁说的话都可以相信的话，其实这家伙就是我父亲的战友了？
    所以感觉起来对我也的确没有什么恶意，我也很自然的放下了对他的那种戒备心理。
    “最后消息链条也就断了，不过从那时起我们便开始四处寻找你的下落。”
    从他之前的描述来看，在军队中呆过，现在又是军事学院里的老师，还和一个叫栀子花的组织有关系。
    “所以老师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来到这里吗？”
    果然在短时间内快速构建良好的关系，从称呼上入手还是最快捷有效的。
    “那也没有这么夸张。”
    我早就在想了，那个老头子所说的“他们”和我父母有关，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什么的，又如何与那种看起来和恐怖组织相差甚微的什么组织扯上关系的呢？
    果然还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栀子花”？
    虽然加里宁并没有过多的介绍这个东西现在的状况，但是我的父亲应该的确是元老之一。
    “不过确实有把你的名字列入记录名单。”
    加里宁摊了摊手，似笑非笑的朝我抿了抿嘴，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承认了这个“监视”我的事实。
    “哎呀不过你这个家伙也真厉害，之前所在的地方正好给我们拿下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死在上面了呢。”
    加里宁快速的岔开了话题，显然也不想在这个上面向我解释更多，看来实际上手段可能也没有他描述的那么简单……和干净。
    “按照报告来看他们的设施应该都已经被摧毁了才对。”
    “也总是难免有许许多多的意外嘛。”
    我也有样学样，朝着加里宁摊了摊手。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是这般好运吗？”
    他这话倒是又让我想起了莫拉尔那凄惨凌厉的叫声：“啊～！林曼！”
    “啊，看起来过程应该并不怎么顺利呢，但是说句实话，我也没想到你这小子似乎还有当演员的天赋。”
    加里宁拍了拍我的肩膀，饶有深意的看着我说道。
    “看出来了，你把西姆斯这个家伙骗得团团转。”
    “西姆斯？”
    “哦，就是那天把你拦下来的那个家伙，就是向我提交发现了一个疑似up-est iii事件幸存者的报告的家伙。”
    “你应该对他很熟悉才对？”
    嗯……说的可能是“少校”？
    我现在应该承认其中确实胡编乱造了些许成分吗？
    但是大体上来说我也没有恶意捏造什么事实。
    “不过其实也得益于你这一手，我有了更多理由把你带走。”
    加里宁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瓶红酒，顺便取了两个高脚杯出来。
    这是要和我来一口的意思吗？
    “谢谢，我没有喝酒的习惯。”
    虽说目前看起来这家伙说的话基本可信，但是在能完全信任他之前，姑且认为还是保持清醒来的更重要一些……
    “你少来这套，你还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
    一边自顾自的说话，一边把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
    “你放心，就凭你这样，我要对你不利你还能和我聊这么多事情吗？”
    “嗯……”
    而且既然……这个家伙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扭扭捏捏岂不是就坐实了对他的不信任？
    那我之后如果真的需要依靠他，岂不是又生分了！
    虽然说想一想也对，他要害我也真的没必要这么麻烦，如果我还有什么值得他好算计的，估计也就是我之前所说过的逃生过程了？
    鉴于其中至少一大半以上的内容，都是真实存在的，给他套也完全无所谓，再鉴于他说的也都对，我也没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啧！
    又到了经典的赌博时间了吗？
    “那加里宁老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算了，玩都玩了，就往大了玩。
    “哎呀，这才有点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嘛。”
    眼看我举起酒杯当场就直接敬酒，干杯，倒杯的豪杰三连，加里宁也是露出了笑容。
    起码看起来，嗯……比之前的笑容要更真实些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你比你爸要强上许多。”
    或许是看着我还算是干脆，加里宁突然打起了哈哈。
    对我的表现应该还算是满意的。
    “其实说出来这也是巧合，贝利亚的全国大考刚刚结束，我们也作为联盟空天第三大学的代表正在这里招收学生……”
    “所以你之前在帝国工学院学习的，果然是和那个相关的东西吗？”
    说到这里，加里宁突然眼神飘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讲故事的那般灵活。
    怕不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喂！
    还有什么叫那个相关的东西……虽然确实明白他想问我是不是在做舰载机的动力系统，但是怎么就这么怪呢？
    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嗯算是。”
    “对了，那你……”
    突然间加里宁的眼神和我对上了，然后又是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了我的心头。
    “……你会开飞机吗？”
    回想到那次我们偷了架舰载机逃出来，差点摔死在up-est iii的荒地上的情况，我就直打冷战。
    “不会……”
    “那你愿意……”
    “也不想会！”
    果然还是先直接把他的话口封死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他又苦口婆心的劝我什么的。
    “是吗，真遗憾。”
    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加里宁并没有在这方面继续和我纠……
    “那就太可惜了，说起来，那个公羊座的公主还……”
    笑眯眯的他欲言又止，留下无限的瞎想空间给我。
    从他的意思来看，公羊座的小公主指的就是娜莉娅了？
    怎么样，她是想要学开战斗机吗？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不会帮助娜莉娅吗？
    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其实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对？”
    又是意味深长的发言……这么说，对了，古宁！
    从up星域来的几乎所有远航客船都会经停古宁设施，他们不难猜测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多半有可能会想办法来到联盟。
    “原来是你们？”
    这样只需要在在古宁留下能让我联想到和父亲有关系的东西，或者人……怪不得，怪不得！
    “你放心，有人在照顾他的。”
    明白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加里宁的表情突然沉重了下来。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们，但是他们也对我们了如指掌。”
    又是“他们”。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契机，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我完全不知道！
    我连你说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啊！
    “所以我们现在想的办法……就是你。”
    “我？”
    “让你进入联盟军队内部，用一般的方法肯定是不行了。”
    “现在我能利用的资源，就是把你们送上舰载机，这应该也是你所擅长的东西？”
    “啊～！林曼！”
    每次一提到舰载机三个字，我就会下意识的想到抱着卡在面前钢构大声哀嚎的莫拉尔……
    “我知道你应该也很想知道最后的答案，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一切其他的事情？”
    其实说实话，我本身对这种东西并没有很反感，从小随着父亲多少也对这种玩意打过些交道。
    但是他说的很对，如果我这次拒绝他，我就很有可能再也找寻不到这些尘封旧事的答案了。
    “你害怕危险是吗？”
    “那你认为我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
    虽然不得不承认，我讨厌麻烦的事，但是我还真的不怕什么所谓的危险。
    “那你甘心吗？”
    “像这样东奔西跑，只会抱头鼠串的日子，你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吗？”
    想一想我为什么要到联盟控制的区域来呢？
    不就是……想要过上安安静静的生活吗？
    “我……”
    但是又为什么……我真的会不甘心呢！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到底该怎么做？
    答应他了又会怎么样？
    我又真的能做得到吗？
    爸爸，我为什么，会这样的不甘心呢？
    “我……答应你。”

 第二章 《二十四》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啊。
    随着嘴上的话被说了出来，我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放松了下来。
    “哈哈哈，我已经提前给你安排下去了，这次就和我一起回去。”
    加里宁紧皱的眉头也算是舒展开了，从他已经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来看，他估计也在担心如果我真的不答应他又该怎么办？
    刚刚的我居然是这么的紧张，又在这种时候紧张了，我果然还是这么没用呢。
    “知道了，老师。”
    如果可以的话，谁有想长大啊……对了，咕噜！
    “还有一个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异族小孩，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现在还在医疗人员那边，似乎是身体检查出了些问题。”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大家都是专业的，费用我也帮你们垫付了，后续你这家伙再慢慢的还给我。”
    在医疗人员那边吗？
    按他说的确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那倒时候也请把他送回我们这边好吗？”
    “那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咯，在联盟这边所谓的，嗯，自由也算是一种政治正确了。”
    “不过你放心，一般来说……”
    车停了，也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老师，那我们还去工程大厦吗？”
    之前那个一脸傲慢的秘书此时拉开车门，也没有了那种让人看起来觉得不舒服的感觉。
    “不去了，直接到那边就行。”
    加里宁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看来他们之前应该还有其他的安排，只不过在遇到我以后就改变了计划。
    虽然也称呼加里宁为老师，但是凭感觉来说，我完全不觉得这个家伙是他的学生。
    “他是你的秘书吗？”
    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后，然后做出随意的模样问道。
    “嗯，怎么说呢，虽然叫法不一样，但是吉尔姆的确是可以被称为我的秘书的，你理解的没错。”
    那家伙叫吉尔姆吗？
    “接下来你直接和我回到我们的招生办公室，在那里还需要你亲自去搞定另一个老师。”
    加里宁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我，随后再一次给我倒上了酒。
    “我们至少需要两位老师一起推荐，也才能让你的手续看上去会比较合乎规矩一些。”
    好嘛，你在这里玩我！
    我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从他刚刚说的的话里来看，什么叫让我的“手续”看上去会比“较合乎规矩”？
    “我感觉即使我搞不定，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么说其实所谓我的手续什么的甚至已经办好了，或者这手续已经在办了。
    然后我去搞定这另一个老师，让这个手续看上去会比较合理。
    也就是表示它即使确实看起来不怎么合理，这家伙也有办法解决其可能会产生的问题是？
    “你确实非常……非常的聪明，但是你也要知道有的时候聪明的人不容易……”
    看着加里宁下意识想要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大概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不该问的就不要再探究了。
    也对，反正只要最后的结果正确，的确许多的过程就完全可以忽略了，这也算是现在这个社会的现状。
    “是的，我知道了。”
    “来，干一杯？”
    加里宁似乎也感觉到了些许尴尬，只好举起刚刚倒上酒的酒杯，朝我笑了笑。
    就像喝酒一样，有的事情你可以冲动选择去做，但是尽量的不要上头。
    冲动，人人都会冲动，但是冲动不代表有的人就会盲目的行动，也要学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那我的退路呢？
    哈哈哈，我……哪里还有，什么退路了？
    “老师，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
    吉尔姆将手上的一个小包裹递了进来，但是现在大家的位置却很尴尬……
    加里宁坐在车的中后部，如果要拿的话必定会弯腰伸手，而对面的倒着坐在门边的我则是最近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伸手去接这样东西。
    因为这个小包裹看起来被用黑色的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如果它是关于什么秘密的东西的话，经过我的手会不会不太好呢？
    但是这尴尬的局面，加里宁也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算了，棋也不差这一招了！
    诶，这家伙刚刚，是不是对我笑了笑？
    应该是是我的错觉才对？
    “我还以为你再多犹豫一会儿呢。”
    随着我借过了吉尔姆手上的东西，他也再一次坐上了副驾驶，车辆也再一次发动了起来。
    “不过纠结还是说明你心里想的东西还是挺全面的，这是好事。”
    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后，加里宁又开始了对我的评价。
    “也不算纠结，我只是再想我们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我就擅自接触你们的东西，会不会不太礼貌而已。”
    “哈哈，那这么说来反而是我多想了吗？”
    怎么说呢，我感觉加里宁是一个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里的人，这一点和我比较相似。
    这样的人就喜欢用手段来试探别人，或者营造场景来观察别人的反应，借着这样的办法来推断别人拥有什么样的特性，或者是否可以继续将某些目的进行下去。
    所以想一想，这个或许也是他对我的一种试探，看看我是否心中还有戒心，或者是否能考虑到某些事情？
    不过同样的，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他其实也并非像我看到的那样信任我，或者说是信任我的能力。
    毕竟我感觉这其中考察我的成分，考察能力比考察我的为人，占比要多的多。
    做这种事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了，我先给你稍微介绍一下等会你会遇到的那个老师，你好有一个准备。”
    加里宁将酒杯中的酒尾巴一饮而尽后，也将空酒杯放了下去。
    能够感觉到他其实是很正经的把这件事，当做正事来对待。
    即使没有什么硬性要求也要这样吗？
    那我是不是也要表现得正经一点？
    这样起码让我表现得看起来还是比较能明白事理的人？
    “他说起来也是老派学院派的人物了，如果是武斗派的话说不定也确实更好解决。”
    “学院派？”
    从名字上来看的话或许是那种更加注重于科学研究的派别，武斗派也恰好相反，是更注重实际操作和技巧使用的派系。
    这么看来，实际上加里宁算是武斗派的人了啊。
    “就是一群一天到晚只会瞎唠叨的书呆子，天天耍嘴皮子的老家伙们！”
    按照某些奇怪的剧本来看，所谓的武斗派和学院派之间搞不好还会有什么矛盾的？
    而且目前就加里宁现在的态度来看，来双方起码并不会太和善。
    “到时候他肯定会问你许多理论上的问题，这个我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嗯，您请放心。”
    脸色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这应该也不是他所担心的。
    “但是接下来你要听好了，他肯定会问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学生……”
    他担心的应该就是这个了，比较担心我被别人带走，然后自己手上的计划也就……
    “我明白，我会拒……”
    “不，不是，我要你答应他！”
    嗯……？
    是要让我答应他的吗？
    “咳呃？咳咳……！”
    不是让我选择拒绝吗？
    不等我说完话，加里宁便把我打断，这转折之狠，也是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我呛得咳了一口酒。
    这和我之前预料的剧本似乎出现了些许的偏差，让我有了亿点点的失神。
    轻轻扶了扶我的肩膀并帮我擦拭了嘴角上的红酒，随后就像担心我听错了一般，加里宁又再次轻声的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对，你没听错，我们希望你加入学院派。”
    说话间加里宁也是透露着淡淡的无奈，随后他稍微思考了一般还是又叹了口气。
    “唉……”
    “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们怎么又愿意把你丢到别人手上？”
    “其实你应该也明白了，现在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很理想。”
    “联盟舰队虽然在各个小范围交火中都取得了相当的成绩，但是我们也发现帝国方面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在和我们交战。”
    “也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原因的考量，帝国舰队且战且退，这也就导致了许多使用学院派新式武器装备的舰队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
    嗯？
    原来帝国方面在……避战吗？
    怪不得连象征门面的旗舰级殖民舰，都让联盟给击沉在近地轨道上了，还孤零零的被团灭？
    难道是经典内耗吗？
    那也不至于白白损失一支旗舰级殖民舰队，和一个远航补给基地？
    “本来很多方面就对战争其实并不满意，现在我们更是许多场合都被他们压住抬不起头来！”
    而且按照加里宁的话来看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深意……
    “问题是他们的那些东西……唉！”
    “退一万步来说，还有很多联盟议员对我们也颇有微词，这就导致现在我们武斗派的状态变得捉襟见肘！”
    说到这里，加里宁再一次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二章 《二十五》

    似乎陷入了自己制造出来的情感漩涡中，加里宁……老师的怒气也是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还在乎自己……”
    按照他所描述的，武斗派似乎陷入了相当尴尬的境地，有被对手强势推倒的趋势不说，甚至还腹背受敌……
    而且他想说的应该是在乎自己的利益？
    “算了，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个来了。”
    似乎是喝下去的酒产生了作用，喘了口气的加里宁显得稍微镇定了一些。
    能从自我催眠而陷入的愤怒中清醒过来，这个速度倒也确实不是个一般人。
    “这次劝你去学院派主要也是有这么几个原因。”
    “嗯……第一，因为你的目标太明显了，虽然我们给你准备了伪装使用的假名，但是你的长相实在太过显眼，而且你又出现在关联性强烈的武斗派一方，不得不让明白的人不好好深思一下其中存在的可能性。”
    加里宁说着说着，开始看向了窗外飞逝而去的景物。
    也确实，如果稍微想一想的话这样的我的确非常容易被别人盯上，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安全做法，而且……等一下，连假名都给我取好了吗？
    可以，虽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变得愈发的强烈了，但是想一想这居然还怪带劲的？
    “第二，我不想让你当舰载机的驾驶员。”
    眼前的人摊了摊手，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的事情。
    这也正合我意，舰载机驾驶员其实算是非常危险的职业了，虽然培训成本较为高昂，但是阵亡的概率虽然相比一般的人海已经低很多了，但是由于面对的都是密集的防御火力，实际上还是……不怎么乐观。
    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答应他的原因之一。
    所以怪不得，他们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战斗结束后幸存下来的舰载机中队驾驶员，可以驾驶自己的载机离开母舰前去寻找乐子。
    不然这种飞蛾扑火的危险活，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去给他卖命，也正得益于这种奇怪的规定，我们三个身无分文的逃荒汉才能摸到救命钱，一路跑到这里？
    不过我还说，到时候找个机会慢慢和他再讨价还价，搞到其他专业上去也好，类似地勤啦，甲板啦什么的，现在倒好了，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嗯，我明白。”
    “你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我猜到了，你们肯定不会愿意我去送死的。”
    “哈哈，送死，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要知道舰载机驾驶员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好的哟。”
    但是这么一想，娜莉娅之前和他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有一点担心。
    “还能有什么好待遇，到头了回来不还得一样，求爷爷告奶奶找人给自己整备座驾吗？”
    “哈哈哈，看来你小子没少帮别人干这种事情啊。”
    “其实把你送到学院派，还有一个关键。”
    说到这里，原本稍微轻松了些许的气氛又开始再一次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的技术确实不如别人，所以我知道这样下去你在我们这边也很难在有所进步了。”
    其实你是想说他们的一些技术确实很优秀，但是你们也想要观摩观摩又拉不下面子？
    “那……是需要我当间谍吗？”
    嗨呀，也不应该这么直白的问他，草率了！
    “想什么呢，只要最后的结果都是能推倒帝国的侵略，不管是他们的，还是我们的，都是联盟自己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有机会学习更多先进的技巧和技术，不要变得像我一样，只会打打杀杀，到头来也只能这样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说到“别人”的时候加里宁特别用力，还一直直挺挺的看着我，让我冒了一头鸡皮疙瘩起来。
    这种时候应该打个哈哈给他趟过去吗？
    “哎呀，什么别人不别人的，加里宁老师，我是自己人。”
    明明就是厚颜无耻，还要装作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假意的安慰他，还无耻的用手拍着自己挺起来的胸脯，作出一副交给我了的模样……
    “行了行了，你少给我装好人，就你那把西姆斯骗得团团转的本事，我就得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你。”
    加里宁用鼻子吹了口气，故意装作没好气的模样看着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说！”
    “我发誓，我之前所言绝对大半都是实话，也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的，你不要乱说我把别人骗得团团转！”
    “是谁连管制药物都打进去了？什么又叫大半？就是还有一小半是你胡编乱造的咯？怎么算大？又怎么算小呢？”
    “那……”
    “而且你这个小王八蛋，举的这是五！”
    “你看你看，你这搅事的水平实在是一流，我想着想着都被你带跑偏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很是受用，难道大人们都是这么不坦率的吗？
    只是我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别人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低下头开始思考之前的问题的时候，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抬起头来看向加里宁，却也只看到他静静的看着我，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意思。
    他想起了什么东西，还是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吗？
    还是突然对我又有了什么新的看法？
    还有可能是在发呆？
    总之一下子气氛就冷了下来，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非常的尴尬。
    “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总归还是要说点什么，不然我感觉还是怪怪的。
    “嗯，你有兴趣……嗯，算了，没事。”
    你这分明就是有事好，这看样子还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啊喂！
    加里宁最后想了想，还是作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全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就在我想要接着询问下去的时候，车辆却从地效模式退出，开始慢慢降低速度了。
    似乎是要到达目的地了。
    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好像开进了一个园区的模样，从他们此行的目的上来看，可以推断应该是类似大学城之类的学府园区？
    不得不说地效飞行器真的是人类之光，这么远的距离真空泡一定很贵？
    “在想什么呢？”
    “我们是不是要到了？”
    加里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反手把我已经放下的酒杯倒上了浅浅的一口红酒。
    “再走一口？”
    也并不直接回答我，反而像我邀起了杯来。
    浅浅的一口，看起来感觉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也得不到任何的心里安慰。
    虽然他主动举起了酒杯，并且不断晃动其中的红酒，但我也找不到他的用意在什么地方。
    如果强行要我给出一个解释的话，我猜测或许是处于某种仪式感？
    “好。”
    比如这趟旅程就要结束了，或者暗示让我接下来的事情要放松，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当叮～”
    最后还是安静的举起了酒杯，和他碰了杯。
    “为了祖国。”
    啊？
    “为了祖国。”
    这种情况还是跟着他有样学样来的比较妥当一些？
    根据那时的气氛来看，出于稳妥的考量，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和加里宁一样的祝酒辞。
    结果单从他微笑的表情来看，似乎我下意识的反应做得非常的正确？
    联合库茨得尔斯王立工业大学。
    随着酒杯的落下，车辆也慢慢的挺稳在了一个被围栏所包围的设施之中。
    在进来时也看见了立在门外的大型石雕和其他的饰物。
    虽然已经是“联盟”这样的政治体系了，但是构成所谓“联盟”的各个单位还是原来的公国。
    在现在这样的时代，国体政体什么的实际上也只是用来欺骗百姓的手段罢了，控制了领地之后，你愿意以各种姿势执政，实际上也都只是你说了算而已。
    所以才有了以联盟的利益为目标的执政党和以各个公国自有利益为目标的在野党和其他少数党派。
    可笑的是……面对侵略，他们始终却还在内部斗争。
    “在想些什么呢？”
    加里宁看到手伸向了车门，却始终迟迟没有打开的我，便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也是我们所仰慕的人。”
    “谢谢。”
    微笑着向试图安慰鼓励我的加里宁致谢后，再一次把手搭在了车门的把手上。
    王立代表了这所大学由国家设立并运营，横向对比企业的话，便是类似于国有企业这样的的存在。
    “原来你这样的……嗯，也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什么的吗？”
    啧，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其实这老东西说话怪难听的嘛！
    还有，什么叫我这样的什么？
    不再理会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加里宁后，便转过头来看向了窗外。
    这里便是加里宁他们招收学员的暂时驻地了？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先按照加里宁的要求，先来骗过另一个老师了？
    “咔哒～”
    那刺眼的阳光，在我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穿过狭隘的缝隙，正正好刺在了我的脸上……

 第二章 《二十六》

    “哦哟，加里宁老狗。”
    多么优美的话语……
    不等我下车，便听到了远远传来的笑声，再仔细看去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楼的入口处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其中一个穿着浅蓝色的正装，另一个则穿着类似酒店服务员服装的廉价黑色正装，两人都是男人。
    “你这个老东西说话可真不太好听啊。”
    加里宁下了车后也当场不甘示弱。
    “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好苗子’吗，看起来很年轻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加里宁和其中一位看起来比他还要年长一些的中年人交流起来后，原本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另一个人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建筑之中。
    因为我一直处于朝阳面，无法看清楚之前那个人的具体模样。
    “年轻，年轻才好呢，你也不想想，找个经验丰富的老妖怪来，人家会愿意听你的摆布吗？”
    我也是跟着加里宁继续朝前走，开始走进背阴处也才能稍微仔细的观察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只是略显圆润，却让人感觉相当的油腻。
    嘴唇也比较厚，搞不好还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眼眶微微凹陷，还伴随着相当明显的黑眼圈。
    稍微塌陷的鼻梁上架着一架厚厚的半框眼镜，但是高起的上颌骨又给人一种奇怪的立体感。
    一面和加里宁来回打拉扯，一面又不断的大量着我。
    加里宁还没告诉我这个到底叫什么来着呢！
    无奈只能一面不断轻轻的抬颌，一面不断朝加里宁使眼色，试图让他注意到拌嘴什么的先放一放，现在是时候该互相介绍介绍一下了。
    “嗯，对了，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唉……
    终于在我不断跳跃的眼神下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到底该说这个加里宁是靠谱还是不靠谱呢？
    “奥古斯塔?林曼，从帝国带回来的年轻学者，在一些小型小功率引擎的动力系统上有一些见解。”
    奥古斯塔？
    哦对，他也说过给我搞了个假身份来着，虽然说还是保留了“林曼”这个名字，但是奥古斯塔是什么东西啊？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唱《灰色的太空》的那个亚人歌手。
    “奥本?普鲁斯，同样和我在空三大任教，只不过我教的是小功率武器射击，他教的是动力和传动方面的课程。”
    “普鲁斯老师。”
    姑且还是主动向人家打个招呼。
    “你看看，人家小伙子可比你有礼貌多了。”
    好像似乎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好相处，但是嘴毒肯定还是很毒的。
    “哼，那也得看你值不值得我有礼貌。”
    “人我给你带到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似乎是不想和普鲁斯有过多没有营养的交流，在给我使了个见机行事的眼色后便转身就要走了。
    等等，突然想起来我甚至没有登录加里宁的联系方式……
    完了，他走了！
    这要是以后我要是有事情要找他怎么办？
    “林曼？”
    普鲁斯从旁边突然叫了我一声，让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普鲁斯老师？”
    “你认识奥古斯塔?本吗？”
    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会问这种问题！
    奥古斯塔?本便是唱《灰色的太空》的那个民谣歌手，这首带有强烈歧视色彩的歌曲曾经一度把维护殖民的维希公国海军贬得声名狼藉。
    嗯，把所有殖民海军都差点贬得声名狼藉。
    “不，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也恰好叫奥古斯塔罢了。”
    看着好奇的普鲁斯，我也只能无奈的摆摆手，不得不说加里宁他们给我取的这个姓非常的有创意。
    我这不又在另一种意义上要出名了吗，喂！
    “哈哈，如果你们之间有关系的话那才好笑呢，反对殖民的歌手关系匪浅的人加入了联盟海军。”
    看着哈哈大笑的小胖子，让我的心里有了一些慰籍，看起来我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也对，不过其实倒也没什么大碍，应该从他的这里也能得到加里宁的联系方式。
    回想起这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互相亲切的问候，总给我一种他们两个关系其实也并不一般的感觉。
    “走，我先带你上去签一下手续。”
    话毕，普鲁斯便转过身去，是暗示我直接跟上就好了是吗？
    现在还是得依靠这家伙了啊。
    就是到时候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到时候他发现我和加里宁之间的关系其实并非如此的生疏就不妥了。
    起码目前看起来加里宁也并不想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啧！
    还是很麻烦啊。
    沿着大厅向建筑里走去，穿过了大厅旁设立的电梯间和蜿蜒的过道后，又到了一个新的电梯间。
    只不过这个电梯间更小，也更加崭新一些，看起来在建筑中也应该是分了若干个区域，平常似乎这个区域也很少会有人涉足。
    “听说你研究的方面是小功率引擎？”
    要来了。
    “是的，但也主要是动力变换和输出部分。”
    我还好奇他居然没有向加里宁所说的一样，对我进行专业知识的询问便直接要带我去签手续了吗？
    结果好家伙，最后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那么联级偏心连杆的限位极限一般出现在第几层级呢？”
    “叮～！”
    就在普鲁斯问出这个问题后还不到3秒，电梯终于打开了久闭的大门。
    “一般认为联级偏心连杆的机械限位极限出现在第七层级，但是有些特殊设计在打开能量辐射槽时会将连杆送进能量更高的第八，甚至第九层级获取更极限的能量来维持即将释放能量的热平衡。”
    在听了我的回答后，普鲁斯才微微一笑按下通往27层的按钮。
    “那么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会死。”
    当然会死，打开能量辐射槽是战列舰级别以上的旗舰，在面对毁灭性打击的时候才会进行的操作，通过直接暴露护盾增压线圈和流体装甲交换机这种核心的能量交换载体，来换取极限的瞬时抵抗容量。
    也通过辐射的形式将受到的打击分散到周围的空间中去，来减轻即将到来的冲击能量。
    “哈哈哈，很有趣的回答。”
    这样做，能做，但是也只能做一次。
    护盾增压线圈等能量容器会在冲击结束的那一刻发生不可逆的损毁，当然，除非交换的能量并没有达到设计承载极限。
    不过这样也就不存在打开能量辐射槽这样的紧急操作了。
    “那如果在打开能量辐射槽时，没有推动偏心连杆又会怎么样呢？”
    “推进模块会因为无法产生热平衡，而因为剧烈的外原热辐射而发生直接熔毁。”
    “结局倒是和死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摊了摊手，显然是对这样简单而又暴力的问题不置可否。
    “虽然说得倒是很不错，但是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死来死去的嘛，多不文明。”
    文明……嗯……倒也不是不能当饭吃，但是很不巧的是我恰好没有……
    而且我不仅没有所谓的文明，还没有道……
    “那你再说说看如何做到平衡跃迁立场崩塌点和当前引擎状态不匹配的问题？”
    “如果已经开始对齐跃迁立场崩塌点的话，直接将能量核心输出的能量调到最小出力就好了。”
    “这样就会因为无法维持跃迁立场的完整性，来主动放弃与跃迁力场崩塌点的对齐。”
    “你这个小子怎么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灼热的阳光穿过大楼外的玻璃外窗照正好照应在我的身上，让人心中一暖。
    还得再应付应付这个老家伙，看来事情也不会有这么容易啊。
    “那难不成应该逐档降低能量？再重新尝试对齐跃迁力场崩塌点？”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普鲁斯突然转过来，又重新看了一遍我的脸部，估计是在重新审视这个之前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这么说我的这个答案应该并没有得到他的肯定。
    并不狭长的走廊，因为笔直通往远方没有任何的分叉，显得有些怪诞，但是还好三步便有一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充满了整个空间，让这里并没有那么的压抑。
    “能量不匹配就放弃嘛，反正你又不缺这一点重新导航的时间，对？”
    还是试图再稍微解释一下什么，要是让他对我的印象变得糟糕了可就不太妥当了。
    总之就目前来看，果然在所谓的“学院派”面前不应该做这种……
    也对，虽然就结果而言我的更便于操作，但是这家伙总归还是学院派的人……
    “其实还可以通过核心的模组自纠正来解决，在无法对准跃迁立场崩塌点的情况下就无法构建跃迁矢量，但是只要在这个时候和舰队中的任何一艘成功锁定了跃迁立场崩塌点的舰船构成超光纠缠，便能通过核心纠缠后的模组状态来纠正正确的跃迁矢量。”
    虽然这种情况也很少见，结果也并非经过可靠的实验证明，但是如果只是和学院派讨论，我觉得他应该还是会有相当的兴趣？

 第二章 《二十七》

    “哦？”
    普鲁斯眼眉轻轻挑起，果然对我说的话产生了些许兴趣。
    “当然，如果能做到和更多的舰船构建纠缠关系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虽然普鲁斯并没有继续表示什么，但是还是接着打量起我来，应该是再等我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目前也没有这方面的实际行为，我也只是从模组自纠的可能性这个方面来进行分析。”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在古宁等待时逃过来的帝国舰队，似乎又有了什么话可以说感觉。
    不过要是继续这样讨论下去，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是把他先带跑偏再说？
    “不过要是说起来，我觉得可行性应该也不会太小，只不过从目前技术和操作方案来看，似乎也没有冒险进行跃迁的必要。”
    “不过要是逃命的时候能成功的话，只需要有一艘能处理许多超光纠缠的高能量舰船成功咬住了跃迁立场崩塌点，其他船不就可以放出手来掩护了吗？”
    好耶！
    看起来普鲁斯好像也在思考我刚刚胡扯的这番话了，说不定真的能有点什么用啊？
    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样胡扯，居然真的能扯出看起来这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愧是我……
    “虽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确实还是挺冒险的。”
    最后普鲁斯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转过身去走了起来。
    “你也没办法保证同时纠缠了如此多核心的舰船，不会因为力场紊乱导致失去坐标，你也不能保证其他舰船在自纠后进入跃迁力场，不会受到其他作用力的干扰。”
    完了，他居然又一本正经的开始想和我讨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了！
    这就是所谓的“学院派”吗？
    爱了，爱了！
    “所以我也承认并没有经过实践嘛，只是说有这样的一种可行性。”
    再说这也已经超过小功率引擎这个话题的范畴了，喂！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穿了这条长长的走廊，但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似乎走过来后也没有什么戒备森严的房间之类的，而只是像简单的穿过了双子大楼的连接桥，走进了另一栋大楼的感觉罢了。
    诶？
    所以……话说，这栋大楼是双子塔类型的建筑吗？
    “嗯，对这些方面我的了解也不是特别的多，也只能请普鲁斯老师不要嘲笑我了。”
    一面作出腼腆的模样，一面暗示这个老家伙的问题超纲了，看看他能不能意识到。
    “嗯。”
    “那你再说说怎么改善喷进阵列输出不均匀导致的管颤和喷颤。”
    跟随普鲁斯走到了房间的门前，但是他只是再一次看向了跟在后面的我，也并没有任何开门的意思。
    看起来好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应该是等待我的回答后再开门？
    “管颤是功率导出不畅导致的，可以使用集管器和管路收束器来改善，喷颤是由于喷出的工质互相干涉引起的，可以通过改变功角向量来改善。”
    好家伙，这个老东西还在问题里给我挖坑！
    虽然教材上一直有说管颤和喷颤这两种典型的现象，但是并没有将其区分开来，这也导致很多人都认为两者产生的原因类似，所以都单纯的归结于功率输出不均匀。
    这也是这老头子直接在问题中点明这一点的原因，他是想要我主动发现这个坑还是想要主动坑害我呢？
    “咔嚓。”
    “哈哈哈，好，好。”
    普鲁斯听完回答后便哈哈大笑，他这样的反应也是让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冷静一点再想一想，清楚的知道这样知识的应该也是在实践中拥有了一定的经验，他这样或许也只是在考察我是否确实像加里宁所说的那样好？
    我好像总是喜欢用最坏的想法来思考别人，也用来思考眼前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许这样也是不对的？
    眼前的房间确实就是办公室的模样，但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从上来的感觉来看，我以为这里至少不应该这么普通？
    起码看起来不能这么普通……
    “你好。”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甚至原本锁上的房间内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也对，开门的那一瞬间发现灯没有关我也应该反应过来的，如果不是他因为什么没有关的话，就应该是房间里应该还有人了。
    “你好。”
    也是笑着向他打了招呼，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比我大出一定的年龄。
    “林曼，就是是加里宁那家伙推荐过来的新人，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普鲁斯放下手中的钥匙后，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到了我的面前，并随手开始介绍起我来。
    这是一份入学协议和一份学院保险，还有一份附录在推荐书后的体检报告表。
    “埃菲尔，卡尔斯泰特?冯?埃菲尔。”
    在听到“师弟”这个称呼后，眼前的瘦弱男子似乎变得高兴了起来，开始进行起了自我介绍。
    看起来我现在应该是得到了普鲁斯的肯定了，至少应该达到了加里宁那个把我丢下就自己跑掉了的……老狗的要求了？
    “奥古斯塔?林曼。”
    朝着埃菲尔点头示意后也报出了自己的全名，至少在我看来对方主动报出名字那是对我相当尊重的表现，应当加以热情的回应。
    也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瘦弱又略显憔悴的男子此时显得相当的高兴，或许是不擅长表达但是我也感受到了那种欢迎感。
    虽然瘦弱，但是站起来后埃菲尔还是显得相当的高大，似乎要接近一米九了，金发碧眼和宽宽的额头看起来相当的洋气。
    名字中的“冯”表示这个家伙应该拥有蒂珥血统，现在还强调这种中名按照动机来理解的话或许还可能拥有古蒂珥贵族的血统。
    不知道是不是该寒暄，但是这种时候显然应该借着他这么高兴的劲儿先搞好一下关系。
    “你的眼睛很好看啊！”
    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视上，再主动惊叹的夸奖出来，这样能让别人感到你赞美的真实，虽然我自己知道这很不真实……
    “谢谢，谢谢！”
    那个，话说这种过于激动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作为助手和军事学员的同时完成学业，达到或者完成各种等级的任务也能破格提拔等级……
    似乎按照协议上写清楚的如果只是简单的完成了学业的话，似乎能授一级技术军士的军衔。
    这是已经很接近军官的军衔了，往上就是军士长，再往上就是众所周知的最低级军官——少尉了。
    条例227，作为联盟准军事人员，原则上应接受最高联合军事委员会，应在接受指挥的情况下完成一切任务。
    啧！
    果然还是麻烦事啊，我真的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如果只是为了知道我父母的事情，我……
    这是在害怕，这就是在害怕？
    林曼啊林曼，明明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如何要如何，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退缩了呢？
    你这怎么能叫怕麻烦呢？
    你这就是单纯的懦弱，就是在退却！
    自己决定好的东西都无法去履行，还谈什么以后，谈什么未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不是一样都走过来了吗？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你是不是也会照样在帝国的设施里就这么呆一辈子呢？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生活……吗？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回答不上来，我想要的到底，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照加里宁所说，连娜莉娅都愿意义无反顾的加入到反抗帝国的力量中去，不，不！
    她还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故乡，那莫拉尔呢？
    他又为了什么？
    我又为什么要像这样带着伪装，这样应付身边的这些人呢，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我真的只是想要“苟活”下去吗？
    明明我那么的没用，那么的害怕，但是为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手？
    什么嘛。
    我还是想要签字的，我果然不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啊！
    啊！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一些紧张，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懂吗？”
    直到埃菲尔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
    房间内的离子放电灯管轻轻闪烁了一下，我也很好的把情绪的改变藏了进去。
    “我没有开空调，你会觉得很热吗？”
    “没有，谢谢师兄，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朋友。”
    重新静下心来后才发现，我的背后已经要被汗水浸透了。
    “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是的，他曾经帮助了我很多东西。”
    这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或许发现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对，所以专门过来试图想要安抚一下我？
    让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再像埃菲尔表示了不用担心和感谢的情绪后，我居然很理所应当的在“卖身契”上签下了名字。
    呵呵，我果然真的……还是个废物……。

 第二章 《二十八》

    “那这样的话，以后我就正式是你的师兄了！”
    看着我签下了名字后，埃菲尔再一次凑了过来，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
    再低下头来看着桌面上已经签好我名字的这些文件，突然间那种不可言喻的恍惚感便涌上了心头。
    这也算是我少有的，为自己作出的决定了？
    或许我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人类就总是这样纠结，总是会想那么多，但是却做那么少。
    “和其他人需要经过层层的考核不一样，师弟你很幸运啊！”
    这种由衷为我感到高兴的模样，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或者应该表示些什么。
    “许多人都为了考进这样的地方话费了很多的代价呢。”
    “谢……谢。”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就像埃菲尔所说的那样，许多的人为了进入这里削尖了脑袋，而我？
    真要说白了，其实也只是因为我的父亲罢了，因为我这出了名的父亲，我才享受到目前的这一系列便利。
    “那么这么说师弟你能被其他师傅看重，推荐到这里来，应该也是很厉害的？”
    也不难理解埃菲尔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其中也算是有这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好在我的功课学习的倒是还算不错。”
    不妨想一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或者说毫无门路的一个普通人，我或许已经在帝国的设施里就已经被炸死了？
    “真好……”
    又或者说我和这深邃傲慢的太空，根本也牵扯不上交集，或许现在真的简简单单的在哪一个殖民地上，过着毫无波澜的平淡生活？
    “那个……”
    在我身旁站立不安的埃菲尔神情波动，现在看起来也是相当的难为情，应该是想和说点什么。
    “怎么了？”
    “你能叫我一声师兄吗？”
    啊？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但是也并不是不合理？
    “埃菲尔师兄。”
    反正以后应该也要经常这么喊他，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叫了，也没什么……不对的？
    “嘿嘿，师弟，林曼师弟！”
    这下子，气氛一度相当的焦灼……
    这样还是要赶紧转移一下话题为妙。
    “诶，对了，普鲁斯老师呢？”
    简单的四处环视了一下，发现普鲁斯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这里，起码在刚才埃菲尔主动拍我肩膀的那时，就已经不见了。
    “啊，普鲁斯老师的话，刚刚拿着之前面试的成绩单出去了，应该递交上去以后很快就会回来。”
    “哦，好的。”
    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安定下来了，我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成功加入了这里，以后的未来什么的，就要靠我自己争取了呀。
    “师弟你是哪里人呀？”
    埃菲尔似乎还是对我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和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从我记事起我就已经离开我的家乡了。”
    硬要说起来的话，我总不能说是一艘归属旧联邦的战列舰？
    “是吗，那你之前都住在什么地方呢？”
    “帝国。”
    “帝国！吗……”
    果然这种话还是不能说的这么直接？
    “那你……是联盟的人吗？”
    他这个问题……嗯，应该是想问我的老家是不是在联盟控制的范围以内？
    “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联盟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公国或者地区，但是以前一定是归属旧联邦控制的范围内。”
    按照埃菲尔的这个状态来看，或许他们对“是否是联盟出身的人”这个问题还是抱有相当的芥蒂，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应该适当的强调我的出身来自联盟才行？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母亲也是土生土长的联盟，不，旧联邦人。”
    虽然旧联邦被完全的包含在今天的联盟内，但是这么强调也会给他更多的真实感。
    毕竟比起一个泛泛而谈的东西，我们也更加愿意去相信所谓的“细节”。
    就像你告诉别人你见到过某某伟人，不如具体描述一个场景：你见到了谁谁谁，但是那天一直在下雨，你想更近一点的看看他，但是却被打着伞围观的人给挤了出来，无奈你只好离开。
    这样有细节，有描写才能更好的让别人信服，同样的，骗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在帝国是被抓去当奴隶了吗？”
    “我听说帝国是一个压迫奴隶和贩卖亚人的地方。”
    埃菲尔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其实这个模样再配合上这家伙不拘小节的体格，看起来画面还相当的滑稽。
    “嗯，也不算是奴隶，比他们稍微好一些。”
    无奈的摊了摊手，毕竟他说的话也的确都是事实，无论是压迫奴隶还是贩卖亚人，我都不好反驳他什么。
    “我作为劳工，好歹还算拥有最基本的人权，虽然说过得是最底层人民的生活，但是至少还是能被当作‘人’这样的生物来活下去。”
    “最最最起码的，我的安全能得到最基本的保障。”
    “劳工吗？”
    “那你在外面过的一定很辛苦？”
    废话……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看到埃菲尔这样的表情，我硬生生的把这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这家伙……怕不会是个老好人？
    “那看名字，你应该是蒂珥人？”
    “嗯，我的父亲是蒂珥人，之前在边境线上戍边，后来因为入侵战争的失败，被其他人陷害流放到了西洋。”
    在蒂珥戍边吗？
    那果然应该是拥有所谓的贵族血统的。
    虽然应该已经没落了，但是从之前的仪态来看确实并非只是一个一般人。
    但是不得不说，他之前看到我那种激动和高兴，不像是能装得出来的……
    又来了，又开始再这样猜测别人了。
    林曼啊林曼，还是要好好改一改了呀。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要回到联盟呢？”
    “过不下去了呗，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
    我也不能说我带着两个人偷了舰载机一路逃离了联盟的轨道轰炸，又带着这两人逃过了帝国的死亡低空轰炸，还在各种意义上到处偷渡，参与奴隶买卖、违禁药物买卖，最后被这里其他的老师从海关的手上捞到这里来？
    对了，我甚至还当着一票帝国公务人员当场磕针。
    这么想起来的话，确实也还挺传奇的呢……
    “而且联盟，怎么说也是我的故乡，最后还是该回来的。”
    最后还是打一打感情牌，这样能再一次提高埃菲尔对我的好感也说不定。
    “嗯，那你是从那种地方逃回来的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作为一个劳工，要离开自己工作的地方应该算是一种逃离？”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埃菲尔立刻作出了补充说明。
    “也不算是逃跑，但是也确实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我还有两个……三个朋友。”
    姑且先把咕噜也算在里面，虽然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毕竟是我带来的，无论怎么样还是要做好负责任的准备。
    “果然自己一个人也是没有办法坚持下来的？”
    埃菲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在对我问出了这个问题后便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了下来。
    可能他也有自己的故事，谁都会有一些过去，不是吗？
    “嗯，他确实也给了我很多的鼓励。”
    回想起之前已经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大家都在歧视我、嘲讽我，把我当做取乐的对象。
    人这种动物，最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所以也有人说道：“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想通。”
    那时也就只有莫拉尔，还把我当做朋友……
    “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选择自暴自弃了。”
    说起来也很简单，那时候的我生活中几乎没有一点色彩，父亲的消失，身边人的排斥……我也的确几乎要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
    这也是那时我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一起逃出来的原因，你爱护我、维护我，我便会报答你。
    仅此而已。
    “那你的朋友们呢？他们去哪了？”
    明明拿起了手上的笔和计算工具，却又再一次放了下来，还是又一次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们都很好，现在在其他的地方，应该也有在努力争取来到我的身边？”
    所以娜莉娅和莫拉尔，还有咕噜，现在到底都在什么地方呢？
    虽然加里宁表示也已经帮他们都安排上了，而且也表示会帮助我把咕噜带来，但是我的心怎么总是安定不下来呢……
    哈哈，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又能堂而皇之的回答这样的问题。
    “真好……”
    随后气氛慢慢陷入了尴尬，之前一直在踊跃提问的埃菲尔师兄竟然突然间陷入了沉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环视了一遍这里的情况，两个人的桌子上除了堆着密密麻麻的参考书和散落的文件外，甚至几乎找不出放下自己手的空间。
    也只有中央的老式台灯才能勉强占得一席之地。
    也是真乱啊……

 第二章 《二十九》

    看起来埃菲尔这个助手，要处理的事情应该也不算少？
    我是不是应该也先询问一下到时候我需要做些什么样的工作，或者之后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一说一，恐惧未知是人的共性我无法否认，我也不例外。
    但是恐惧未知却不是恐惧自己的选择，而是担忧接下来的自己是否能胜任眼前的工作。
    在我看来埃菲尔这样的体格是难以接受军事训练的，特别是在这种和航天有关的空海军学院里。
    “那我能问一下，埃菲尔师兄你在学校里一般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本来是想问普鲁斯一般都会让你做些什么东西的，但是想一想这样直接问或许会给他留下一个爱嚼舌根的坏印象也说不定。
    还是举着为了改变自己和好奇的“大旗”来稳步前进。
    “嗯……怎么说呢，我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样。”
    在听到了我的呼唤后，埃菲尔又有了些许精神，挠了挠头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精神状态。
    “不一样？”
    “嗯，我是普鲁斯老师自己招聘的助手，和你说的学校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怪不得，原来如此啊。
    “那你就不需要接受各种教学课程的洗礼，也不需要接受那些协议上的军事训练了是吗？”
    “是的，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因为有些时候有些课程我也还是需要参加，怎么说呢，这也算是我考核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些课程由普鲁斯老师说了算，成绩也是由他来定夺。”
    那么这么看实际上埃菲尔也只对普鲁斯负责，而我签署的协议对象应该是联盟第三空天大学，所以我是接受学校管辖，接受学校教导和训练，只不过同时担任普鲁斯的官方助手罢了？
    这样似乎能让我理解一些目前的状态，但是还是无法知道之后的生活大概会是怎么样的。
    “那你知道一般学校里的学生都是怎么生活的吗？”
    “这个要看不同专业，不知道师弟你会进入什么专业学习，如果是作战专业一般早上学理论，下午和晚上都会进行军事训练，如果是理论专业或者像普鲁斯老师这样的工程专业，一般军事训练的时间会适当减少，来增加实习课程。”
    回想起加里宁对我的暗示，我估计应该会去给舰载机当地勤机师，应该算是工程专业了？
    “我如果跟着普鲁斯老师的话，应该算是工程专业的候选人了。”
    “嗯，这么想的确也没什么问题。”
    “哦，对了，因为我们学校所在的亲王座-翡翠iv的行星日远比标准日来得长，所以实行上二休一的政策，但是工程专业就稍微苦一点，每个周次的休息日，工程专业晚上都需要进行额外的集合实习。”
    “比较长的话，大概长多少呢？几个标准时呢？”
    “几个？大概长不到十二个标准时，都约等于一个新历的标准日了。”
    一天差不多36个小时吗，那这样的话差不多早中晚当三段时间来用，确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看着埃菲尔这个模样，虽然只是在陈述这些事实类的东西，但还是掩藏不住他脸上那种不情愿的情绪。
    看着埃菲尔略显厌恶的表情，就知道这并非是什么好差事了，他这样明显也是没有逃掉了。
    “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每天晚上都有事情可以做了？”
    “嗯，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所以工程专业的人在学校里也被称为社畜……”
    社畜吗？
    就和那些每天坐在工位上努力压榨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意思吗？
    这么看来，还蛮形象的嘛。
    “但是作为补偿，我们在实习的时候通常会发放工作补贴。”
    “所以我们也常常被称为工作工种。”
    打工发钱，也怪不得被叫做社畜，哈哈哈……
    “那一般来说我们都什么时候帮普鲁斯老师进行研究呢？”
    如果按照埃菲尔刚刚描述的生活时间来看，我岂不是只能用休息日的时间来打这个黑工了吗？
    那我这样，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你也知道我和你们的区别，一般时候我都是呆在老师的实验室里的，如果说是学员的话……”
    “之前他们倒是也有来帮老师的，只不过好像一般都在晚上，偷偷摸摸的搞的像偷鸡摸狗一样。”
    “等一下，晚上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之前不是说那个叫什么实习什么的吗？”
    “那个一般上完课的话还是有相当的时间的。”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大概是早上起来后先上两节课，再集体安排早饭，再上四节课，这是早上的安排。”
    起床先上课吗，看来这也算是一种平衡时长的办法，问题在于这样饿着肚子真的有效率学习什么的吗？
    但是又想一想之前不是一样有很多人宁愿多睡一会觉，早上起来也不吃早饭或者身边拿点干粮对付一下什么的吗？
    而且话说回来，人家也不是不提供早饭，这个样子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上完早上这些课便开始集中午饭，不同专业的细节还不一样，我们非作战专业的人似乎还要在饭前跑一趟操，或者进行一些其他的训练。”
    “非作战专业？”
    为什么是非作战专业？
    “难道不应该是作战专业进行训练才对吗？”
    埃菲尔笑着看着我，示意我先别着急。
    “很简单，因为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是他们的训练时间。”
    “一般来说也是他们先吃饭，然后他们先休息，这样在保证了训练强度的情况下也会让他们多休息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
    怪不得……考虑到当地一个行星日约36小时，这样安排也算是合理了。
    “中午吃完饭后会有长达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个是躲过最猛烈的日晒，另一个是为接下来的课程和工作提供精神。”
    “其实时间不只三个小时，因为在下午开始上课前还会在提供一次餐点，虽然比起正餐来说更像是下午茶，但是其中所占用的时间是额外的，你可以继续利用这个时间来休息。”
    这倒也很合理，三个小时过去了再过一会又该饿肚子了，吃点东西也很正常。
    “然后紧接着的，就是下午的死亡六连课。”
    死亡六连课？
    是指下午需要连续上六节课才能进入休息和晚饭的环节吗，六节课也并不会太难熬？
    “虽然说上六节课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主要是这六节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课程，一般可能是专业课或者实习课，需要看课程的安排。”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埃菲尔直接继续解释了起来。
    “你能想象超过六节课的时间全部在打黑工，或者全部在听专业理论讲授的那种愉悦感受吗？”
    嗯……其实听讲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那要是还要实习工作什么的，就真受不了了。
    “对了，会有授课和实习混着来的课程吗？”
    “当然有了，不然怎么能用‘死亡’这种形容词来称呼下午的课程呢？”
    “而且很多实习课程是需要在户外教学的，作战专业的在一旁晒，我们在另一旁晒，大家私下里也都吐槽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我们看起来或许更自由一些罢了。”
    埃菲尔摊了摊手，看起来是好气又好笑。
    “然后到提供晚饭和晚休的时间，但是就不需要再让作战专业的先吃了，因为晚上的训练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晚休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具体长短和你吃完饭所剩的时间有直接关系，准确的来说是算上吃饭，你总共可以休息两个小时。”
    “然后就是大概两到三节课左右的军事训练。”
    工程类专业的军事训练是类似工兵的培训吗？
    “军事训练的话我们也需要进行射击，或者其他类型的训练吗？”
    “需要，毕竟你先是军队里的训练员，才分其他各种的专业。”
    “就和新兵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某些专业要学习理论什么的，不仅需要训练射击体能这种基础技能，还要训练其他各种技术，载具驾驶啦或者损坏管理、设备维护啦这些技能。”
    “虽然哪怕我们工程类的专业课里就有这些方面的培训。”
    这么看的话晚上的时间如果还要被拿去占用的话，那每天自己的生活时间就真的很吃紧了。
    “那个，呃，我这些也都是从其他人那边听来的，加上一些我自己的观察，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要到了学校里面才能知道。”
    就像怕误导了我一样，埃菲尔再介绍完基本的作息情况后立刻发表了“免责声明”。
    “哈哈哈，好的，还是要谢谢埃菲尔师兄～”
    “嗯，应该的，应该的。”
    还是能感受到在我称呼他为师兄的时候，他的感情会产生明显的起伏。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但是还是处于在肉眼就可以观测到的状态。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第二章 《三十》

    “那个，埃菲尔师兄？”
    这样子明显看起来就是有故事的，但是要不要问呢？
    “嗯？”
    啧！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问……又该怎么问才好呢？
    这样的表现，如果单纯分析他想要听到有人称呼他为“师兄”这样，又想起之前在谈论关于莫拉尔和娜莉娅时他那种反常的情感，或许可以从身边的朋友或者后辈入手？
    “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之前有过很熟悉的朋友，或者那种类似弟弟一样的……”
    好像问到点子上了……
    在听到熟悉的朋友时埃菲尔其实就已经僵住了，似乎就连我现在已经不在说话了都没有发现，还是直直的保持着似乎是在听我说话的模样。
    我知道或许这个问题不该问出来，一方面我的确比较好奇。
    “我的兄弟……吗？”
    但是另一方面，我需要判断埃菲尔是否值得我的信任。
    说起来这种手段的确有一些残忍，相应的我也做好了准备承受怒火和安慰他的准备。
    说实话，看样子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使不愿意和我说这些被他藏起来的故事，哪怕只要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都能获得我相当的好感。
    “师兄？”
    眼前的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好像现在才慢慢反应过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才开始慢慢的低下头，好似陷入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去。
    “埃菲尔……师兄？”
    尽管我仍然在轻声的呼唤眼前的人，但是效果甚微，甚至得不到一点反应。
    桌上的水杯中升起袅袅烟气，蜿蜒着，盘旋着，像飘渺的丝带一般飞舞着，慢慢的又从灵动变得扭曲，变得狰狞，最后挣扎着消散在了这个只堪一瞥的世界里。
    “唉……”
    命运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这样的烟气，我突然也有些愣神，只能在想到命运这两个字后，无奈的叹着气。
    “师兄？”
    眼前的人依然深陷在痛苦的往事里，迫不得已我只能像他之前一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那种想象中被惊吓的惊厥的状态，而是淡淡的回应了我一声。
    他居然这么轻声，这么……冷静？
    “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让你笑话了。”
    用手稍微将在眼前来回盘旋的水汽驱散，埃菲尔一边缓缓坐下，一边将桌面上的水杯捧在了手上。
    “不，是我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果然这个问题还是很奇怪？”
    “不用道歉，你问得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唉，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事情。”
    轻轻的挠了挠蓬松的头发，埃菲尔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也不在遮遮掩掩，反而坦然的笑了起来。
    “我曾经有一个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同父异母，看来埃菲尔的家庭关系也有些耐人寻味啊。
    “他叫康宁曼特，非常的优秀出色，各个方面都比我优秀得多，和我的关系也非常的好。”
    “我的母亲是因为我难产而死。”
    难产？
    虽然是个很遗憾的消息，但是这种事情似乎只出现在以前的一些小说之中了？
    “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在现在这样的时代因为难产而死，也算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了。”
    “因为之前我家很穷，导致我的母亲根本得不到，呵，根本得不到正儿八经的医疗援助！”
    原本安静下来的埃菲尔又再一次激动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反应强烈，但是急促的语气还是能体现出这一点来。
    怪不得有人说，在这些贫穷的地方……
    “和大城市里不一样，我们全部都是定居点里的热心人，难兄难弟们一起相互帮忙，妇女们报团取暖，有人要生了就大家一起帮忙。”
    或许还不如被拐到帝国去当奴隶。
    “而我的母亲选择了让她们救我，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去世的，我甚至就连连她长什么样，都只是在全息印象中得知的。”
    “嗨呀，我和你说这些东西干什么，还坏了你的心情。”
    突然间埃菲尔又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乐观了起来，回到了我之前印象中的模样。
    “你也是，会对这种事情好奇，看来以后也不会是个安分的好师弟啊。”
    “嘿嘿……”
    埃菲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装个傻带过去了。
    不过按照他刚刚所说的这些东西来看，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这个弟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他之前描述的时候特别的交代过一个细节，就是他强调他的弟弟比他优秀，这其实应该算是一种自卑？
    比如说原本更应该适合弟弟的什么东西，因为一些原因最后被他得到，而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又间接或者直接的导致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
    比如弟弟的去世……或者其他的一些难以再弥补的事情。
    这样来想的话他之前的各种反常表现，也能得到相当合理的解释啊。
    虽然还想继续了解一下眼前的“师兄”，但是这样子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嗯？”
    就在我抬头看向窗外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天边。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种带着拖尾的高速移动的光亮点，还是相当的引人注目的。
    “怎么了？”
    听到我的动静后也顺着我的视线方向看去的埃菲尔，最后也只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疑惑着看着我问道。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好像是3个光点，带着明亮的拖尾，怕不是什么导弹之类的武器？”
    “嗯，你说的有可能是联盟海军的驱逐舰，最近经常有帝国的深空游击舰队出现在这片星域。”
    帝国海军的深空游击舰队？
    这里没记错的话，应该已经到了联盟的次要主权领地中相当腹地的地方了，为什么还会有帝国的游击舰队呢？
    虽然说只要不是承认主权区域就并非绝对的安全区，但是越深入另一方势力的控制区内，遭遇“歼灭”这种程度的摧毁也就越有可能，舰队游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就越大。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新闻也老是在说帝国的军事行动变得频繁了，一直在呼吁控制区内的群众注意风险什么的。”
    所以按照常理和我所知道的各种情况来看，哪怕是游击舰队也几乎不会穿过常规一般领地进行活动，最多偶尔进入更深层面的次要主权领地搞搞有针对性的破坏，像这样深入我也还是头一次听说。
    因为再往前就是侦查部队的工作范畴了。
    “哦对了，说起新闻的话你是还得好好学一学联盟的官方语言，课堂上可是不会像我们一样一直使用世界语教学的。”
    突然想到了这个的埃菲尔也是一个激灵，再突然间扭转了话题的同时还吓了我一大跳。
    “好的，谢谢师兄。”
    但是真要说起来，我的父亲也算是有意锻炼过我的联盟语，姑且叫它联盟语，反正正式名字很长，什么什么联合语言来着……
    现在基本上生活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怕课堂上会听不太懂了。
    这个世界上联盟和帝国两家独大，谁也不愿意去接受对方的文化，也包括了语言。
    记得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大统一的浪潮，只不过那时候的公国联邦一盘散沙，完全没有资格和帝国讨价还价。
    统一货币不成，还差点也用上了帝国马克，犹豫各个国家本身的语言也各有差距，所以统一语言的这一设想自然也就失败了，最后的结果便是在危机感下诞生了联盟官方语言的前身……
    我怎么就记不住这个鸟语的名字呢！
    算了，就叫他联盟语，反正这么称呼大家也都知道，就像大家也称呼帝国的官方语言为帝国语一般。
    这里补充说明一下，大比戈尔和小比戈尔作为联盟发行的官方货币，对标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帝国马克和帝国里格尔。
    在一般情况下双方等价，汇率理论上应该被认为是一比一。
    但是实际上由于帝国倾销的存在，再加上联盟内部也并非一块铁板，所以实际交易上一个帝国马克往往值六个联盟大比戈尔，甚至更多……
    其实想一想说出来也好笑，我这样在帝国底层的人也都知道联盟并非“铁板一块”。
    “怎么了，又想到了什么吗？”
    看到我一声不吭，可能又怀疑我开始担心语言问题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联盟语和世界语很相似，有很多联系比较紧密的地方，你的世界语讲得这么流畅，学习联盟语不会太难的。”
    我的这个师兄也开始自顾自的“安慰”起我来了，虽然不好说是什么跟什么，但是听起来还是会让人心里一暖啊。
    “好的，谢谢师兄！”
    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其实也是一门艺术，起码大多数时候不会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第二章 《三十一》

    这里的白昼时间似乎长得有些离谱了，如果行星的轨道并不过于偏心的话，那么这样伴随一起出现的问题就是夜晚时间也会相当的漫长。
    但是恰巧有趣的是，温和行星“人如其名”往往的环境都相对温和，不会出现较为极短的气候，也就是说这里的的行星轨道有大概率不是严重偏心轨道。
    这么一说，我的确对这里的环境也一无所知，起码到了新的地方以后，也是要长久居住的了，应该先了解环境什么的才行。
    抬头看去，房间里的时钟显示这个叫做“贝利亚”的温和行星，每一个行星日将会拥有恐怖的82个小时……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
    似乎看出了了我此刻心中所想一般，埃菲尔笑呵呵的问了出来。
    “当时普鲁斯老师和我说来这里只安排3天的日程，我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在路上问他是否有详细的安排什么的。”
    “因为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还有招生的事情，我害怕来不及……”
    “结果谁想得到这里一天能有82个小时……我现在甚至在这里继续搞起了课题研究……”
    埃菲尔也是笑着摊了摊手，看起来这家伙的自我调节能力，也是出乎意料相当的强啊。
    果然也不是什么大街上随便就能抓来的一般人？
    “确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行星日这么漫长的地方，总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大白天犯困的恐怖，还有大晚上精神百倍的恐怖，你有机会应当多多体会。”
    的确也很让我感到好奇，虽然单从埃菲尔刚刚的表诉来看，完全就像一个倒不过时差的异国旅人而已。
    但是作为拥有36个小时较长行星日的生活适应者，来到这里都表示明确的不适应，那看来换作我如果以后真要在这里生活的话，估计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来适应。
    看来也要做好以后去了翡翠星系生活的心里准备了，行星时差也是一个相当难应付的问题啊。
    “对了……”
    “怎么了，两个人趴在窗子边嘻嘻哈哈的，看风景吗？”
    就在埃菲尔刚刚似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普鲁斯老师嘹亮的嗓门直接快速有效的打断了他的发言，也几乎粉碎了接下来他发言的意图。
    “老师，您回来了？”
    我也装模作样的学着埃菲尔微微弯腰，小小的对着普鲁斯鞠了一躬，后者看起来对我的举动很是受用。
    他们都喜欢这种仪式感一样的东西吗？
    这不得不让我想到加里宁在车上的那副模样，不能说如何神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一时间我好想突然就感觉……自己会和他们相处了？
    这种就像是在什么公司里的感觉，希望不会是什么错觉。
    还有刚刚他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如果再让他接着他刚刚说的“对了……”再往下说，会说到什么地方去呢？
    “你的东西算得怎么样了？”
    将手上的几份文件交给我后，普鲁斯又看向了明显在摸鱼的埃菲尔。
    “啊，我……”
    好，完美暴露了自己在摸鱼的状态。
    手上的文件分别是行李寄存的委托、学院住宿的保证书这类的东西以及一小本指南。
    说起来我被海关扣留以后，拥有我特征码的行李也一起被海关扣留了，不过加里宁这种直接把我带走的行为，应该也是经过推敲的，还能想到把我的行李也一起提出来。
    不允许自己购置家电？
    难道还有人在宿舍里自己购置家电什么的吗？
    不允许在寝室内进行工科类实验……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喂！
    这本指南是来搞笑的吗？
    而且普鲁斯几乎都不和我交代些什么，也没有说去哪了，或者说去干什么了，回来就直接丢给我这几样东西，是想要我直接就签下来？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忠诚性测试？
    这些需要签字的东西还是先签好给他，在慢慢看这个搞笑的指南好了。
    嗯？
    在我签完名后才发现随着这些文件一起给我的，还有一个信封。
    摸起来里面放着的似乎是卡片类的东西，估计是我被没收了的身份卡什么的。
    嗯，果然是我被没收的身份卡，还有其他一些东西……等等！
    现在这玩意可千万不能给这两个人看到！
    要知道我现在可不能姓兰斯塔洛！
    也不知道该往哪塞，姑且还是先赶快揣起来，正好他们两个也没在看我，趁现在趁现在……
    虽然说还好他来之前似乎并没有仔细研究过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但还是总有种强烈的做贼的错觉。
    然后剩下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其他的功能性卡片，应该也是在我身上搜出来的，还有一个单据。
    行李悉数归还，但是没收疑似违法所得……
    啊？
    这……也就是说我现在又成穷光蛋了吗？
    也是我现在找不到能刷卡的终端，不然我高低得看看我的身份卡里还剩多少钱，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把我剥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们怎么界定所谓的“违法”所得呢？
    再换句话说，如果我现在不跟着普鲁斯回去，多半也是活不下去了？
    好啊，加里宁你这个老狗！
    在这种地方暗算我是！
    “林曼……”
    突然意识到一旁的普鲁斯好像在和我对话，才发现我好像又走神了。
    “啊？抱歉，普鲁斯老师，我看到了信封里的东西有些恍惚了。”
    “嗯，那么接下来就恭喜你正式成为联盟第三空天大学的一员了，接下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普鲁斯点了点头，朝着我微笑着说道。
    很难想象普鲁斯也会说出“一家人”这样的话语，看来之前对我简单的试探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已经完成了主要的手续，但是还有一些框架性的程序要完成，你是需要自己前往学校报道，还是等待我们结束行程后和我们一起返回学校？”
    虽然一旁的埃菲尔一直朝我使眼色，是希望我能留下来一起回去，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现在身上搞不好一分钱也没有，我倒是想要走的话……也得能走的掉才行啊！
    而且我甚至没有办法证明我自己的身份，我还需要以来他们给我办理一张联盟的身份卡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应该会伴随着我入校手续的完成，和学生证件之类的一起发给我？
    加里宁，不要让我亲自找到你啊！
    “既然以后要在普鲁斯老师这里帮手，也多亏了普鲁斯老师的帮忙我才这么顺利的偷渡进来，那我自然应该等着普鲁斯老师一起回去。”
    又到了经典的骗取好感度环节了，嘴上这么说的同时当然还不能忘记和埃菲尔进行眼神的交换，示意我收到了他的讯息。
    一下子骗取两个人的好感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真的算是什么小人行为了。
    虽然这种背着良心的做法让我自己都感到不齿，但是……
    但是再说了，我的小人行为，还少了吗？
    “你在这里也干不出什么东西了，就带着他四处逛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我这番话心情大好是缘故，普鲁斯朝着埃菲尔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门逛逛。
    “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有让你出去看看，也算是我的失职。”
    埃菲尔藏不住喜悦的带着我往外走的时候，就在我们要转身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普鲁斯飞快的把手上的什么东西放到了他桌子上那堆东西里面。
    会是什么呢？
    看起来得背着我们两个的样子，结合刚刚他回来时手上拿着我的东西来看，会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吗？
    “你怎么了？”
    “普鲁斯老师怎么了吗？”
    看见我停了下来，又似乎是在瞥视普鲁斯的样子，埃菲尔朝我晃了晃手后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屋子里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协调的样子。”
    “可能是我的错觉？”
    虽然还是用了老方法来开脱，但是他手里刚刚拿的东西真的引起了我发自内心的好奇。
    会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走，应该是我的错觉。”
    不同的行星上由于重力的差别，往往都会在主要的生活生产区域设立重力控制塔，以保证当地的重力环境适宜居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里正好处于两座重力控制设施的正中间，经常给人一种时不时变得飘飘然，时不时又有奇怪的下坠感的错觉。
    一般来说重力加速度都会被控制在8972到10411之间，一般比较大型的星舰能搭在自平衡式的重力辅助设施，也都在10220左右。
    要是这样用力蹦一下是不是能飘起来？
    “你也感觉到了，我也觉得很怪。”
    “后来听他们说因为这里之前是老工业区，后来环境保护运动才把这里改成了学院区。”
    “所以更依赖重力加速度这个数值的工业区里，反而变得更不严谨了吗？”
    “那到不是，只是之前的重力控制塔也被一并移出了，现在生效着的也是后面一起新建……地铁在这边。”

 第二章 《三十二》

    超高速的真空超导地下铁，虽然之前也一直听说过这种东西……
    但是因为被关在帝国的军事设施里，我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需求，也就没有机会进行这种长距离的移动。
    要是有什么事需要短途移动，也会坐着那帮海军的地效艇。
    真说起来的话，我连星舰和舰载机都搭乘过了，反而是这种长途的公共交通工具没有怎么体验过。
    说起来也好笑，虽然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技术革命，但是由于电磁约束技术迟迟无法突破，导致超导列车一直无法稳定的运行。
    与此同时一起带来的，还有充能式高能磁轨武器和游离子恒定护盾发生器，这也算是人类技术的再一次极限突破？
    “我猜你一定没有身份卡。”
    就在我这么发着呆时，一旁等待安检的埃菲尔突然转过身来，神秘兮兮的朝我微笑着说道。
    话说回来，前面入口处闸机位置放置的也都是终端机？
    也对，坐地铁当然需要买票，自然也就需要支付手段，但是前面这些人似乎使用的全部都是联盟的身份卡，以及一种紫灰色的卡片，或许是本地的身份卡或者地铁运营商颁发的票据？
    “前面的，往前走走了！”
    身后的人不断用奇怪口音的联盟语催促我，但是看到埃菲尔完全都不会担心的模样，我也只能试着继续跟上前面的人。
    安检速度其实非常的快，只需要经过安检表示的通道就好，但是由于整个通道只有一部安检机在运行，就导致了虽然排了队，但是变成了又要不断往前面走的状况。
    我差点都忘了我这个偷渡狂魔，只有一张帝国的身份卡，甚至因为奇怪的入境方式，都让我不能保证我的身份卡里是否有联盟海关的有效签证……
    “怎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份卡应该可以多刷几下？”
    如果他一开始就能猜到我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可能无法使用联盟正式的身份证明，还毫无顾忌的带我来到这种地方，那应该就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方法了。
    不过现在我猜起来当然首先选择这种简单一些的答案，毕竟……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什么鬼点子比较多的人。
    只不过这家伙也只是笑而不语，我也只能保持这种让人难受的半信半疑的状态了。
    说是安检机，实际上更像是全息投影，人们只要从投影仪前面走过去便可以通过安检。
    原理什么的我不知道，估计和什么先进的扫描技术有关。
    在我走过去时可能没有识别出我的脸，但是在周围的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我也很自然的就进入了这个交通设施。
    可能只要我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就不会有人来拦住我？
    埃菲尔现在看起来心情相当的好，在加上他之前神神秘秘那副卖关子的模样，应该是想向我炫耀什么东西？
    是把完全没有身份证明的我带进列车上的手段吗？
    那我需要我继续主动的询问他吗，又或是在他好好表现以后好好的夸夸他吗？
    看来我们的埃菲尔好像还没有长大呀。
    “怎么，还和我卖关子？”
    “不想和我展示一下你的作弊小手段吗？”
    姑且还是试着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
    “嘿嘿，因为我用的是这个！”
    半随着嘴里说话的同时，埃菲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张看起来类似身份卡一样的东西朝我晃了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似乎早就准备好想要这么做了。
    联盟研究员……
    在看清楚了稍微停下手上的卡片后，我也是差点被上面的照片给逗笑了。
    “原来你之前还剃过光头啊？”
    “啊，这个就不要再说了，要不是不允许随意更换系统里的照片，我早……”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埃菲尔瞪了我一眼后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那你的这个卡能带我进去吗？”
    还是先继续回到让他展示自我的环节。
    “嗯，经过认证过的联盟研究员可以不接受这种一般检查，而且不同等级的研究员可以携带不同规模的团队，我这样最低级的刚好可以带一个人。”
    埃菲尔说话间也将它刷在了终端机上，闸机的颜色很快也随之变绿，并打开了通道。
    “你得先进去。”
    埃菲尔朝我示意，我也畅通无阻的正式进入了……
    等等，这么说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或者说是帝国的特工什么的，想要破坏联盟的这些基础设施什么的，只需要……也不对。
    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经过了正式的安检，虽然埃菲尔也说了可以不用通过一般的安检，但是如果我们在那里拒绝安检的话估计也会触发“不一般”的安检？
    所以实际上这样也搞不了什么破坏，最多就是可以逃个票罢了。
    那这实际上本质就是一个国家发给所谓研究员的福利，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是跟随普鲁斯才得到了这样的身份，他自己也说了这是“最低”的身份。
    “所以说除了能这样乘车，它还有什么其他的小福利吗？”
    “嗯，还能在特定的商场里换购一些商品？”
    “哦对，每个所属地的行星月都能看两场电影。”
    嗯……
    这里的地下部分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气派，甚至也不大。
    就是两个刚好能完成停靠列车功能的巨型胶囊，简单的并排夹着我们所处的中间的月台。
    “往砥里曼中央都市方向，我们在这边上车。”
    站台顶部的全息影像不断播报着这附近的天气、让人不知道该作何评价的快餐式垃圾广告，还有下一趟列车还剩多久才能抵达这里的信息。
    剩余时间约4分钟，即时速度7932k\/h，果然是非常离谱的速度了。
    观察车站里的这些本地旅客，看起来大多也都没有什么精神，看起来甚至一部分人还昏昏欲睡，是因为这里超长的行星日造成的吗？
    这里的人居然还没有习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原因。
    这么想着，我又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我以后的生活，我到底能不能习惯呢？
    “作为空天大学，我们以后应该是要为海军服务的？”
    虽然我自己都知道，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说出来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作为一个话题的开始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萌新，理应对各种各样的问题表现出高度的兴趣才对。
    “一般来说，是。”
    “那么我们最后会被分配到军舰上吗？”
    周围不断有人往来，我也只能稍微压低声音，小声的问着。
    “基本上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分配给海军，指挥系的都会被分配到战斗岗位，而工程系的也有可能驻留设施，这都是说不准的。”
    所以也就是说我也有可能会留在地上。
    按照之前在车上和加里宁的聊天来看，我以后应该大概率是会成为舰载机的机师……
    这辈子和这玩意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啊。
    “怎么，难道你不想加入联盟海军吗？”
    或许是看到我的态度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积极，埃菲尔也是反过来问了我这样的问题。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很好奇以后会登上什么种类的军舰。”
    废话，这种答案当然不能说不了！
    说话间原本并不明亮的候车站台突然间明亮了起来，我们面前的圆弧形墙壁也跟随着环境灯光的变化开始变得清晰。
    是有车要进站了？
    所以原来这些墙壁都是显示屏吗？
    原本毫无色彩的地方也在轮廓处浮现出了黄红交替的示廓带，墙壁上也出现了表示禁止通行的警告标识。
    所以进站的车应该是我们这个方向的。
    而且这些地方果然是有保护围网的啊……
    看来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了。
    “噗～呲！”
    “呲～”
    气体密封破裂的声音就像炸弹被闷在罐子里爆炸一般，引人注意，但又在慢慢减弱。
    “车到了。”
    屏蔽门就是隐藏在墙上的屏幕这我想到了，但是让我多少有些意外的还是车上的环境，四舍五入就和坐长程客舰一样，左边两排位置右边两排位置，夹着中间一条细长的过道。
    长长的一节车厢，与其说是铁路，还不如说是在轨道上运行的客车。
    很快就和埃菲尔找了敌方坐下，这样巨大的运力好处就是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位置。
    “我在帝国的时候都没有坐过这样的交通工具呀！”
    虽然心里觉得没有什么新鲜感，但是还是不忍心打击埃菲尔自信满满的模样。
    也就说一句不假的话让他延续这种愉快的心态——我确实在帝国没有坐过这样的交通工具。
    “是吗，是吗。”
    “是，起码在我居住的地方，这种交通工具并不普及。”
    车辆启动倒是异常的平稳，也并没有那种噗呲的声音，距离下一个站还有6分钟，算上起步和制动时长也不会算太近了。
    这可真是一颗大的离谱的行星……

 第二章 《三十三》

    高耸入云的商业塔，穿梭不绝的交通工具，眼前好一派辽阔繁华的景象。
    “砥里曼中央都市，也是东四e区最大的行省砥里曼行省的省会。”
    “因为很早之前是叛军的大本营，所以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这里的另一个首都了。”
    就这样称呼抵抗军的大本营为“首都”吗？
    虽然有为我介绍的成分在其中，但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或多或少还会有些不妥。
    因为将历史的失败者称呼为“叛军”，然后再在胜利者的面前称呼这里为“首都”，这样不就同时将双方都得罪了吗……
    要不还是赶紧换一个话题，即时现在没什么事，也保不准呆会又被什么人给听到了。
    “看！”
    也正好此时街上有行人指向了天空，我们也再一次看到了天边闪烁而过的“流星”。
    又是联盟的驱逐舰在升空了吗？
    “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
    “嘟叮～！”
    “…叮～！”
    就在埃菲尔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和他的个人终端机同时发出了收到讯息的提示音。
    应该说……似乎街上的行人在这个时刻同时提示收到了消息。
    是群发的消息，发件人是贝利亚？
    要求我们立刻……寻求庇护吗？
    “走，林曼！走！”
    等等……哎！
    “等……！”
    一时间手上传来了强劲的拉力，不得已让甚至没有看完这个消息的我只能下意识的跟着跑动了起来。
    天边再次划过流星，只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回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直直撞向大地，微微泛黄。
    那个是……？
    “……最近经常有帝国的游击舰队出现在这附近……”
    脑海中也突然回想起之前埃菲尔所说过的话语。
    联盟的军舰，在这附近被……击沉了吗？
    街道上全息投影路标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各种设施也开始全力运转开始指示人群疏散。
    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要疏散行星上的人群了，这应该算是很严重的情况了。
    基本上可以认为现在天上的帝国舰队，已经有了能对地面进行打击的能力了？
    也没有感觉到地面对空武器有动作，也没有见到其他的联盟军队升空作战。
    这到底是怎么了？
    抬起头来却又看见埃菲尔还一直拉着我的手，笨拙的穿过了刺眼的全息投影围网。
    “诶，我们是不是跑过了？”
    但是让我好奇的是埃菲尔似乎并没有按照全息投影指示的箭头奔跑，而是拉着我不断跑进一个又一个被投影隔开的区间。
    “先走，我们要先回去！”
    先回去？
    我们这样还能回得去吗？
    如果照这种样子来看的话，地铁这样的设施应该也会停止运行来避难？
    “我们怎么回去！”
    “地铁什么的应该已经停止服务了！”
    似乎意识到我说的话好像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原本只管拼命埋头跑路的埃菲尔突然就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一般，突然间站住了脚跟。
    “那我们先去庇护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往回赶，但是既然目的已经无法达到，那还是先解决眼下问题比较重要一些。
    “嗯，走！”
    现代的这种大型都市，在各个方面都建设了相当完善的设备，几乎在每一个大型商业复合体中，都可以寻找到供人们躲避的庇护所。
    异族？
    看到他们就会让我想起咕噜。
    路上奔跑的除了和我一样的“人类”以外，也还有数量不少的异族。
    虽然很多异族喜欢穿着长袍，但是他们依旧明显的外观差异在帮助我们辨别他们的同时，也为他们自身带来了相当的歧视。
    这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我们人类之间也存在无数的歧视。
    而回到眼下，这样的歧视却只来源于我们比他们更早进入了航行时代，拥有了能自由漫步星空的本领罢了。
    现在他们是异族，同时他们也是奴隶……
    那何时又会轮到我们呢？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师兄，也只能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这样应该能顺上气来？
    “唔……嗬嗬！”
    但是眼前的人除了只会像莫拉尔一般大口喘气以外，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似乎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给我一个正经的答案。
    这里很宽阔，也能容纳下数量相当的人，虽然没有像主流的保护设施一般被分割成几个小区域，但是没有出现窒息感说明这里的一切都运行良好。
    虽然说在现在武器这样暴力的情况下这里并不能提供足够的庇护，但是至少也是聊胜于无，至少还能提供可靠的生命维持保障。
    埃菲尔不断在终端机上操作着什么，虽然隔的并不是很远，但是屏幕反光带来的弊端就是我只能通过猜测来感觉——他目前的状态似乎不是太好。
    他这样的状态我似乎在什么地方有看到过，看起来好像在着急什么，又或者说是在害怕什么？
    “那个，师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没事，我只是感到有些害怕而已。”
    即使问了出来，他也不会和我说的？
    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会和我解释，只不过现在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
    看起来应该是在联系谁，应该是普鲁斯老师。
    那他刚才那么着急的往回赶，应该是想要赶快回到普鲁斯的身边？
    那这样也就能说的通了。
    虽然也只是我一直在胡思乱想，但是结合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却又开始让我感到非常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呢？
    焦躁，感觉像是在担心什么东西，眼神飘忽，虽然能对我的行为做出反应，但是话语间的逻辑性则大幅度降低，而且甚至还想马上乘坐地铁返回。
    这些事情的诱因则是帝国的游击队进入行星领空，这么说这一切和帝国还有关联？
    起码和目前冲进来的这小股敌人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还是为什么？
    眼前时不时有人跑过，虽然散乱的人群不断发出嘈杂的声音，但是在一些警察模样的人的帮助下，总归来说还是有着一定的秩序。
    外部也没有传来猛烈的爆炸和其他异响的声音。
    啧！
    跟随着埃菲尔被动的移动，我的思路再一次被打断。
    现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帝国武装力量的出现，埃菲尔就会如此的紧张。
    而且照常理来说能进入敌后深空作战的，应该也只是小股轻型的舰队，也不可能敢做出在行星近地轨道上击沉联盟军舰的事情来才对……
    难不成他们觉得，是冲着他们来的吗……那如果这样想的话就又要问为什么了？
    现阶段和他们有关的事情，是研究上的的吗？
    或者是帝国是否是对普鲁斯老师的某像研究成果感到好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无论之前的反应如何，至少在我们第一次看到联盟的军舰升空时他们就应该变得非常紧张才对？
    更不可能放埃菲尔带着我晃晃悠悠的跑到这外面来……
    所以一开始他们并不觉得目标会是他们本人，那……
    现在正好也是联盟各个学院开始招生的时间段，会是因为这个事情吗？
    “嗯？”
    不知不觉间埃菲尔已经放下了手上的终端机，现在正看着蹲在墙边的我。
    “师兄，我怎么了吗？”
    似乎是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的模样，现在的埃菲尔看上去淡定多了，起码眉头也已经不再紧皱了。
    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不要一直看着我啊！
    “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
    原来还是在思考事情啊，是我错怪他了……
    “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啊？”
    埃菲尔在被我从思考状态中打断后，也是走到我的旁边一起蹲了下来。
    “我们这样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果然还是有什么问题？”
    看样子应该是想要和我解释一下状况了。
    “之前帝国方面不是传出来，曾经有我们联盟的军队袭击了帝国的居住点吗？”
    “嗯。”
    “现在他们发动了所谓的‘反抗’行动，用游击舰队打击一些并非敏感地带的联盟设施。”
    这算是报复行为，也算是演戏演全套的一种表现？
    什么嘛，居然出奇的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所以你在害怕他们袭击我们这里吗？”
    那也不应该这样，如果他也害怕普鲁斯老师也遭到袭击的话，也不应该这么匆忙的想要回去，起码也不至于脸色大变，以至于失去理智？
    “不不，我突然想到之前有一件事。”
    “有一件事？”
    “之前在uui星系有一艘联盟的轻型客舰，在航渡时被帝国的游击舰队击沉了，你知道吗？”
    被帝国游击舰队击沉的客舰吗，可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上面有高价值乘客……暗杀行为吗？
    “不知道，这个和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有关系吗？”
    “被击沉的客舰，是联盟矿业大学的招生客舰……”

 第二章 《三十四》

    这个意思，是袭击联盟学院的招生人员吗？
    联盟的客舰被击沉，这样的事情也不能算是小事了，但是最近完全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
    可信吗？
    会是他随便编出来和我说一说的借口吗？
    “所以你是在担心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们？”
    埃菲尔的话，应该做不到这样面无表情的说这样的话？
    “我也是突然才会有了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在我们的地盘击沉我们的舰艇，这确实也太反常了点！”
    眼神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按照常理来推断的话他的话也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你应该已经联系上普鲁斯老师了，他怎么说？”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费劲？
    好笑的是作为联盟而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们却受制于各个通讯服务商的交锋，没有购买合适的套餐甚至只能使用最基本的电讯服务。
    但是袭击联盟的客舰……这事情我觉得真的有点玄幻，首先这就违背各种协议了。
    “他让我们尽量快点回去，有人会来接我们的。”
    是来这个地方接我们，还是接我们回翡翠？
    亲王座，翡翠星系，也算是老牌强国的势力范围了，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作为军事院校的贼窝，安保应该也会相当的可靠才对。
    “我们得自己先回去，和普鲁斯老师汇合才行。”
    埃菲尔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
    迫不得已的我也只能无奈的跟上，而且现在没有解除避难，即使我们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刚才他说会有人来接我们，说明联盟的高层对于这些事件也并非完全没有认识，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行动来试图缓解这样的事态的？
    那他刚才的描述就变得更加的可信了……
    我的个人终端上始终没有收到莫拉尔和娜莉娅的回信，这也让我相当的担心，但是既然加里宁和我说过关于他们的事，我也就只能继续这么等着了。
    原来我们跑过来的时候穿过了这么长的走廊吗？
    “嘣～哒～，嘣～哒！”
    脚步声在这管状的世界里来回弹跳，被合理分隔的灯带发出微弱，但是刚好不至于让我们看不到远处的光芒，不断旋转的风机叶片将维持我们正常生理活动的空气泵入其中。
    不得不说，这里的大气中氧气的含量还是相当的高，至少目前运动起来要比在帝国的那段时间感觉舒服一些。
    由于并非是常规出入，我们被迫只允许使用步梯徒步走出这里，虽然之前埃菲尔的心情变得相当的好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爽太妙。
    该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他自找的？
    在埃菲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得到了离开这里的许可，和他同行的我也没有被为难。
    说起来真的挺神奇的，他们甚至不用担心我和埃菲尔伪造身份，而且对我的身份也完全深信不疑。
    虽然我感官上觉得相当的给力，但是现在仔细想一想这怕不会完全就是一种不负责的态度？
    人也就是这样喜欢“犯贱”的生物，明明他们给了我方便，我却还在这里……
    “唉，真该死，这望不到头的台阶，早知道继续在下面蹲着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埃菲尔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刚刚爬到的4平台上，随便扣下了挂在腰上的安全锁。
    “我建议你还是把他扣上，待会掉下去了我就得上下面那个平台铲你了。”
    “嗯？”
    “为什么是铲？”
    “你都摔碎了粘在平台上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我知道违法卖萌是一种小人行为，但是目前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调剂心情的办法。
    “嘿嘿，你个王八蛋，少来这套。”
    你才是王八蛋，你倒是别扣安全锁啊，嘴上倒是还挺硬的，身子却是挺诚实的。
    4号平台，照这样看估计还剩下差不多3个平台，加油，埃菲尔，你可以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玩的，每次这家伙一爬到这样的平台上就会坐下开始骂娘，这次直接把安全锁给掏了，估计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可惜这次身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海关人员扣走了，不然还能掏瓶水出来给他喝喝……
    “走，都到了1平台了，慢慢爬，你这家伙不愿意再等等也就只能这样了。”
    埃菲尔哭丧着脸，完全一副“我动不了，你普鲁斯爱怎么样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了”的模样。
    都说艰苦困难能磨练人的意志，但是好在我的体力还不错，至少现在来说还是属于我能控制的范畴里。
    主要是这其中的气味并非好闻，而且我总有一种这里面可能还有某些不太妙的气体成分……
    而且这里的环境让人感到相当的压抑，总是隐隐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总之还是尽量不要在这里面多待下去。
    “快走，前面有光了！”
    在我尝试对这个家伙进行“牵引”并获得了失败后，我也只能继续想办法骗他继续努力了。
    虽然我现在抬起头来，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阶梯，左右的扶手在似乎无穷远的地方交汇在了一个点上。
    还真是让人绝望的场景呢……
    但是众所周知，望梅可以止渴。
    如果这要是没办法就真没办法了……
    “光！有光！”
    但是还好，看起来效果拔群。
    我到底在窃喜什么啊喂！
    就这样，埃菲尔终于又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路噔噔噔的爬上了0平台……
    “啊！啊！啊～～”
    似乎意识到了是吗，埃菲尔用尖锐的眼神直挺挺的盯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就这么继续看着他。
    “怎么回事啊，林曼，林曼！”
    对于埃菲尔的莫拉尔化，我是应该要提前预料到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玩意居然还有一个0平台……
    看着埃菲尔这大口喘气的模样，算了算了……
    但是为什么还会有一个0平台，这不科学！
    不按套路出牌，不过我的天哪，其实我自己也差不多了，正好我也能找个机会蹲着，也算能稍微歇会儿。
    “啊，林曼，你之前是干挑粪的……吗！”
    或许是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蹲在了一旁，埃菲尔似乎是绷不住了一般开始拉着我喊了起来。
    “好啦好啦，都坐着了就好好歇息一下。”
    怎么大口喘气都还堵不住你这家伙的嘴啊！
    “我们还得加油一点，不然普鲁斯老师怎么办呢？”
    “哎呦，哎，没办法了，管不了了，真的，哎管不了了。”
    “我自己都要死了，还怎么去管他啊。”
    埃菲尔不断的摆手，示意我不要再接着说下去了。
    在这里似乎已经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了，0平台或许原本并非在原本建设的设计之中，这里的栏杆也并非是一体的合金，而是分段式拼装上去的。
    也就是说这个平台或许并非是一个标志性的平台，搞不好也就是个临时搭建在这里的一种类似检修平台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这里其实离地面应该已经不远了……
    那要再骗骗这个家伙吗？
    那要是我的猜测有错，这家伙真的榨干了所有的体力只能挂在天上休息……那样也太不道德了？
    算了……
    “我好像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了。”
    我可真是一个坏人啊……
    “你少来，别骗我了！”
    “我不会再动哪怕一下了！”
    “真的，真的你自己听！”
    要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如果他的内心真的想要快速的离开这个炼狱，那他就会真的选着相信自己所摄取到的一切和这方面有关的信息，并且在自己主观的作用下将其一点一点的放大。
    这也就是所谓的“幻听”。
    果然，在我的话音落下后这里的环境就陷入了诡异寂静，若非还有远处时不时旋转的风机，这个世界就要陷入暂停了。
    “有，有！”
    埃菲尔瞪大着眼睛，似乎又涌出了力量一般，拉着我慢慢又站了起来。
    我已经不敢想象如果这次我们还是没能爬出去，他会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看我？
    “林曼！你这个大骗子！”
    完了，脑子里已经有奇奇怪怪的画面了……
    他不至于把我推下去？
    想到这里，我居然情不自禁的又拉了拉身前的安全锁……应该不至于……
    “咣！”
    沉闷的响声从头上传来。
    看样子埃菲尔应该是推开了类似井盖之类的东西，但是……爬上来以后这里只是一个小房间一样地方。
    这里是什么诡异的妙妙屋吗？
    但是还好，我们很快就在旁边找到了继续往上的爬梯。
    这里或许是防止上面的人因为什么原因，打开了这个盖子直接掉到这个管井里面去？
    这里还有一些工具架，似乎也是当做维护人员的一个准备区域？
    “咯……咯！吱～”
    让人无法言喻的刺耳噪音伴随着刺眼的光芒，让我的大脑陷入了暂时的宕机当中。
    等我回过神来，埃菲尔已经爬上了爬梯，推开了通往“天堂”的大门。
    好家伙！
    真的……爬出来了……？

 第二章 《三十五》

    我不是很能理解，在这个日照本就异常丰富的地方，是否还会有呆在地下等待化蝶的昆虫。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之前被收入眼底的光晕，不得不说现在的我宛如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一样，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就像被灼伤了翅膀的伊卡洛斯一般，回过神来我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而一旁的埃菲尔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逐渐又从防护设施中疏散出来的人群。
    “哈哈哈，傻了师兄！”
    “你！闭嘴！”
    喘气之余，埃菲尔还不忘对我投来锋利的眼光，到底是什么事把一个好好的师兄，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在出来时没有仔细记住时间，所以很遗憾的是，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傻子到底在这个管井中爬了多少时间。
    但是让我感到窃喜的是，我的猜测居然是真的，这样就让我不在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了。
    至少也不用担心以后埃菲尔会用什么奇怪的想法来看待我，而且弄这么一出，我和他之间也算是形成了秘密共同体。
    至少我认为能拉进和他之间的距离了？
    看着慢慢爬坐到路边的埃菲尔，我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比较好。
    这一下子大家都放出来……了，诶！
    那地铁……
    “放出来了，地铁，地铁！”
    一瞬间，原本已经瘫坐在地上了的埃菲尔就像打冷颤一般，一个激灵就直起了腰来。
    看来人的力量永远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榨干。
    最终在接过我从街边自动贩卖机那儿买来的汽水一饮而尽，哪怕瘫软的躯体还是又一次站了起来。
    “走，走！”
    不得不说，冰镇汽水，永远的神！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的快了，但是从砥里曼中央都市回到工业学院区甚至比来的时候还快了一分钟，原来还能更快的吗？
    我这样完全就像一个土包子进城……虽然这次进城一点游戏体验也没有。
    而普鲁斯一行人也早早的在之前学校的大厅中等待着我们。
    金色的紫苏叶，看起来应该是本地机关的胸章？
    看起来像是此处机构的领导模样的人也在和普鲁斯交谈写什么，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从这几个人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挽留普鲁斯老师？
    这一行人除了这些胸前带着胸章的人，还有普鲁斯和两个之前就已经见过了的工作人员以外，剩下的六个人应该就是这次在这里招收的“新生”了？
    四男两女，但是开起来对我的眼神似乎不是太友好，或许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也只是因为不太熟悉？
    我是不是需要找个机会和他们主动拉进距离呢？
    众人身后还有许多的小提箱，用金的紧固件和属薄板连接，看起来相当的结实，应该存放的是一些材料？
    应该是要带走的东西，至于其他散落一地的，应该也就是些琐碎物件，还有一些研究仪器？
    “……是那个……，关系……吗？”
    之前的两个女生交头接耳，并且时不时的朝我看上这么一两眼，让我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了眼前这一群年轻人身上。
    两个女孩子一个看起来比较娇小，穿着白灰色的连衣长裙，穿着不方便行动的矮跟小皮鞋，看起来像是某家的小姐一样。
    另一个则高挑了许多，穿着也更加偏向运动风格，应该会比较活泼一些？
    “……不怎么样……”
    但是可惜，看起来说话的语气并没有让我听起来觉得会比较舒服。
    虽然我知道以我目前的年龄来说还是偏大了一些，但就外表看起来并没有比我差太多，也能算是同龄人。
    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又有了男生加入了她们的讨论。
    剩余的四个男生都穿着类似校服一样的套装，胸前也都有着类似学校徽记一样的标识。
    最前面两个自顾自聊天的是同一个学校的，而后面加入那两个女孩的则分别来自不同的学校。
    也对，他们应该也都是本地毕业，考入联盟大学的应届生？
    “怎么，对今年刚刚招收进来的新生有兴趣吗？”
    应该是身边正准备离开的埃菲尔，看到了我似乎正在对着这些青年才俊发呆，才出言询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大家看起来都很有活力的样子。”
    而且什么叫今年的新生，搞得我自己就不是了一样……所以我大概猜到他们可能对我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了。
    “哈哈，那我先去找普鲁斯老师了，你就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等着？”
    “嗯嗯，去。”
    现在看起来，这伙人应该就是在议论我？
    “……是的，看起来……的，搞不好还……”
    虽然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嗯，的确是在议论我。
    而且好像还把我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就能加入其中的无业游民模样的人，当做了什么关系户来看待？
    那我大概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种相当的敌意了。
    “……小声点！……过……！”
    嗯，虽然很失礼，但是他们也意识到了我正在看着他们，有人开始让大家闭嘴了。
    这种人往往能够识得大体，然后基于眼前的状况再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但是经常会陷入利己主义的陷阱中去。
    然后现在就陷入了单纯的安静，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时不时扭动一下自己的身子。
    也能理解他们对我的看法，自己刻苦努力拼命变强，淘汰了千军万马，走过来摇晃的独木桥，才有资格考入这样的学府。
    也都可以说算是天之骄子了，各方面应该都相当的不错，然后他们现在看到了一个似乎吊儿郎当，完全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我。
    至少按照穿衣风格来说，我这身衣服看起来完全不那么正式，而且右肩还因为之前在海关自我摔跤，搞得一片狼藉……
    嘻嘻哈哈的和……他们应该见过埃菲尔了？
    就这么和他们的师兄搞好了关系，凭借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关系，在他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但是至少应该也不会像他们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当事人的面前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讨论起来。
    也只能说我觉得这样的表现似乎和他们的背景，以及受过的教育并非很匹配。
    “你们好！”
    出于让大家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尴尬的考虑，我还是稍微主动一点，看看能不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
    但是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做，不仅可能没办法改变已经固有了的印象，反而还会再给自己打下一个轻浮的“罪名”。
    好在和我猜想的一样，完全没有人在乎我。
    “我叫做林曼，林曼?奥古斯塔。”
    估计这些人也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家庭出身，虽然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想理会我，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但是我还是故意的做出了一副不知道在哪里学到的帝国贵族礼仪。
    他们再怎么装作没听到，但是直勾勾的看到我做出“敬礼”的姿势，再傲慢的人应该至少要回礼一下。
    要知道虽然这里叫做联盟，但是原本各地的公国风气，说起来搞不好还会比真正的帝国还要浓厚一些……
    虽然没有和我交流起来，但是……
    果然如我所料，即使不知道我所行的礼到底是何种礼仪，但是考虑到我身后可能背负的“关系”，他们还是很愿意相信我多少有贵族血统，出于礼节和家族荣耀的考虑，六人之中的五人朝我做出了回礼的动作。
    可能因为出身在同一个行星，来源于同一个宗室的贵族，所持有的礼节基本一致，区别大概也只是副手放置的位置略有差别。
    唯一一个没有向我回礼的则是最前面两个男的其中一个，但多少也还是向我点了点头，也是回礼了。
    哼，五个人都是贵族，还在这里议论我的关系什么的，真的让人感到好笑。
    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说不定也是一面冠冕堂皇的正襟危坐，一面私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啊，虽然我这样私下猜测别人，也是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如何如何的。
    但是说实话，初来乍到就被自己的同学讨厌了，这也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因为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吊儿郎当的关系户？
    唉，如果考虑到联盟这样的大环境，那也确实显得就没有那么离谱了……
    帝国虽然吃人不吐骨头，但是好歹都还是放在明面上的，联盟虽然自诩包容，但现在看起来，也都只是奇怪的政治正确。
    在某些地方和所谓的“魔窟”帝国相比，说不定还有过之无不及呢？
    哈哈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待见我，那我就自己老老实实的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去。
    也对，既然都当面讨论我了，我这个苦主又何必自找没趣呢？

 第二章 《三十六》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就是我四处游荡寻找自在的时间了，要知道别的我还不一定行，但是偷懒摸鱼估计还真不会有几个人比我厉害。
    虽然说这也不是什么好值得自豪的事情……
    普鲁斯和这些当官模样的人依旧再说些什么，虽然慢慢靠近些也能听得到。
    但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方言让我听起来像鸟语一样，让我只得放弃偷听谈话内容的打算，或许是什么本地的土着语言？
    埃菲尔左右插不进话，也只好随便和普鲁斯讲了两句后又跑上楼去了，看起来应该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就在我表示想要帮助他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无奈的我也只能继续坐在这里，看着眼前这完全没有什么营养的场景，唉……
    就在我打算闭目养神的时候，却又能开始听到这些人在小声的议论什么了。
    也好，就当是一个不怎么体面的情报来源了。
    “……专业……是吗？我怎么……”
    听起来好像并没有再继续说我的坏话，而是在讨论之后就读的专业什么的？
    “……我爸说……最好！”
    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父亲给抬了出来，果然是真要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反而不信了。
    但是话说回来与其说关系什么的，我更好奇她爸到底讲了什么。
    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想必加里宁那老狗……肯定早就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丽芙尔的话应该……”
    高个子的女孩子抿着嘴笑了笑，虽然虽然算不上奉承，但是至少还是算是抬了一下那个矮一点的女孩。
    丽芙尔？
    其实再想一想，虽然高个儿的女孩看起来并没有丽芙尔那般有气质，但是明显看起来反而身材要更加协……调……
    “就是就……对？”
    啧！
    我在想什么呢？
    最后稍微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场景，我还是主动把眼睛闭上了，与其被发现我在偷看他们，不如就这样看起来反而更不引人注意。
    所以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叫“丽芙尔”吗？
    刚刚看了周围这几个人的表现，还有她自己的表现应该出身还算是比较显赫了？
    该怎么说呢，眼前的这六个人明显分成了四加二的两个团伙，那两个穿同样制服的男生基本上也不参与后面四人的讨论。
    而这四人明显又以这个名叫“丽芙尔”的女孩为中心，两个男生似乎明显以接近她为目的。
    “还要靠……呢！”
    应该是另一个男生在说话，言语之中充满了讨好之意。
    嗯，但是奇怪的是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娜莉娅……
    虽然说起来比较难听，但是总给我一种苍蝇一般的感觉，我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呢？
    “……说白昼非常的长……？”
    “……怎么办？”
    现在应该是在讨论行星日的问题？
    不过也确实，在这种反生理的地方待下去也的确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忘带……了，但是他……可以买？”
    我要不要试着再往前面挪一点位置呢？
    可是这样搞不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既然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那我不如直接就让他们看着我靠近好了？
    “不过据……保险不能直接……”
    我坐在一堆箱子上，我只需要装作这样坐着不舒服，站起来整理一下屁股下的箱子……
    他们果然只是微微看我两眼以后，就又开始自顾自的聊天了。
    “我爸给我带了……的药，到时候可以分给你们……呢。”
    虽然说这样并不是很道德，但是确实听得要清楚多了。
    哼，你们刚刚偷偷议论我的时候，我就没有想和你们讲道德的意愿了！
    “太好了，谢谢丽芙尔小姐，我们……还要多多关照！”
    看来这家伙也算是会笼络人心的嘛，没有想我想象的那样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族大小姐。
    不过对了，他们刚刚说到的是抗时差的药物吗？
    还有这样方便的东西吗？
    不过也对，这种有利于长途旅行的药物应该也算是有着迫切的需求，如果真有的话到那边了要找地方搞一点来放着会比较好？
    “其实我比较好奇，我们住……会比这里好吗？”
    “我……学长说，有条件……单人单间什么的，据说住的环境……不错！”
    “……吃的东西呢，会不会……好？”
    “……就想着吃……”
    “哎呀，你讨厌！”
    真好，年轻的小姑娘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和一旁的男孩儿分闲着这般闲暇的午后时光。
    出身在名门大家，看起来完全没有烦恼，自由自在的过着悠闲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要进入军队呢？
    众所周知，银行家的孩子还是银行家，政治家的孩子也还是政治家，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或许只是需要一个门槛？
    他们来这里背后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居然是这一批招收的新生，看来这个学校里搞不好多半也是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
    不过好在其他的情报没听到，先让自己有了个心理准备，这样也算是极好……
    “呜～！”
    的……
    突然间巨大的爆鸣音毫无征兆的自己冲进了我的耳膜，逼迫我不得不睁开双眼看向不远处的门外。
    强烈的气流裹挟着泥沙，翻滚飞扬的尘土阻碍了我们的视线。
    尘土后庞大的阴影几乎占满了偌大的楼前广场，透过微微颤动的玻璃门我也只能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们已经到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埃菲尔朝着我笑了笑，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帮你拿点？”
    双手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打包袋，看来普鲁斯是让他把之前办公室里的这些杂物也一起拿了下来。
    “没事，没事，先放在地上，也都是些不要紧的东西。”
    埃菲尔朝我做了个表情，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读为好，但是应该是让我不用担心他？
    “好像是军舰！”
    在听到之前讨好丽芙尔的一个男孩儿惊呼后，这几个年轻人也快速的跑到了前面去。
    “是吗？是吗？”
    “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这么大的军舰呢！”
    哪怕是那两个自顾自小声聊天的家伙，也跟着朝前跑了去。
    但是让我惊讶的是，他们靠左边那个家伙居然在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朝我笑了笑……是，我的错觉吗？
    “真的耶，这么大，看起来好威猛……”
    果然还是几个小孩子。
    “那后面那些箱子也是要带走的？”
    比起眼前的联盟巡洋舰，我更在意我坐着的这一堆东西，应该是巡洋舰，这个体型。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四舍五入约等于是废话，但是比起默不作声的帮他们把这些东西给抬上去，不如让他们知道我有在认真尝试的融入集体。
    不过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普鲁斯和埃菲尔来做的，这几个家伙就差爬上巡洋舰的外壳了，应该没有这样的打算？
    “啊，是，都要带走，先帮我们拿到门口。”
    “东西有点沉，你拿的时候小心一点哈！”
    “好的，谢谢师兄！”
    明明是我在帮他，结果我还谢谢了他……太怪了！
    接下来再找一下普鲁斯这个老东西，不过看起来他现在还忙于应酬些什么，应该没有什么空搭理我？
    “老师，那这些东西我也跟着埃菲尔师兄一起拿走了？”
    “哦，哦，好的，辛苦了。”
    果然……
    就差直接给我“嗯，好，是，对，行！”了
    虽然普鲁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但是好歹我虚张声势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嗯……之前就摸了几下没什么感觉，现在提起来试一试感觉怪沉的还？
    “嘶～～”
    呼啸的气音伴随着滚滚而来的热浪，从庞大家伙的散热孔道中不断喷出。
    比起在宇宙中只能依赖辐射来大功率散热，还是在大气环境下直接交换热量来得直接？
    从外形上来看似乎具备相当的气动外形，带着这种可变升掠翼的舰船还是很少见的，再加上专门设计的进出气管道，看来是被专门设计经常进入大气环境的舰艇。
    此时机腹的舱门打开，看进去应该是一个货舱？
    目前表露在外能让我看到的就只有三门180口径的联装电磁火炮，还有我这一侧的四个小型火箭投射井，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弱鸡的模样……
    要知道180口径的火炮，甚至只比驱逐舰使用的150口径威力强那么一点点……
    虽然不适合作战，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适合当“的士”的。
    “我直接把东西先放上去可以？”
    看着埃菲尔，朝着机腹货仓的位置努了努嘴。
    “好，辛苦你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也就开始忙碌了，不过外面那些像春游一般蹦蹦跳跳，围着这东西看个不停的小伙子们，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帮一帮我的意愿。
    好，毕竟也是我自找的，这种时候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靠自己了……

 第二章 《三十七》

    三个编号bs开头的箱子……
    bs-5，bs-6，bs-7。
    好了这样差埃菲尔手上的六个箱子就齐了。
    “唉。”
    把清单塞在了文件袋里，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从这里的一角望向远处，还算庞大的货仓并没有因为堆积的货物显得阴沉，远处的走廊通向舰船的更深处，不断喷洒的消毒水遮掩着照明灯，让这个空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澡堂子，显得氤氲了起来。
    奇怪了，这里居然不是单独的气隔舱室吗？
    远处的走廊通向舰艇内部，但是看起来似乎只能通过一道薄弱的防火门来进行隔离。
    虽然两侧有明显的密封胶条，但是这样的东西更本不可能能抵抗损害的蔓延？
    要知道军用舰艇的货仓往往都会被设计成为单独的气体隔离舱室，用来提高舰艇的抗沉没能力，这看起来不太寻常。
    难道这里不是这艘船的货仓吗？
    可是也不对啊，这里的消杀喷雾就是货舱里应该拥有的设备才对啊？
    “怎么了？来搭把手。”
    最后一批货物被埃菲尔用小推车推上进了货舱，都已经推过上坡路了，可能似乎是看着我在这里发呆，他才出言询问道。
    “啊，好。”
    出于对别人寻呼的回应，虽然推动小车已经没有什么困难了，但是我还是搭了把手。
    “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舰船吗？”
    与其自己思考这样的问题，反倒不如询问一下“专业人士”来的实在。
    “嗯，应该是‘先驱者’级的后续改进型号？”
    “先驱者”级？
    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按道理来说这样的舰艇货舱，不应该被设计来单独隔离吗？”
    “哈哈哈，你在思考这个问题吗？”
    看着我的埃菲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是我的问题听上去很幼稚吗？
    “滴滴！”
    暗沉但是具有穿透性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传来，声源似乎在船的最高处？
    “哦，我们先进去，现在提示要开始登舰了。”
    这一言难尽的声音居然是……联盟的登舰提示？
    “走，我们先去向普鲁斯老师报道一下。”
    等，等……
    “好。”
    随着地上的指示线，我们很快到达了客舱。
    舰艇内部出奇的宽大，身着制式服装的船员来来往往，他们对我们没有兴趣，没有人和我们打招呼，甚至没有多看我们两眼。
    不同颜色的腰带和制服绣边代表他从事不同的职业，比如白色绣边代表着航行专业，绿色绣边则代表小口径自动武器组。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船上居然还有亚人种族的船员，这在帝国海军是无法想象的。
    哦，银紫双色绣边，这群损害管理脾气那可是相当的不好，躲远点先……
    通道每隔一段便会出现沉重的密封隔舱，这样看来反而显得比较正常了
    不同于传统的密封隔离门，这样每一个密封隔舱都能成为舰员的救生舱室，虽然更加科学合理，但是这也会极大的提高舰艇的造价。
    这不是一艘巡洋舰应该拥有的布局，这个评价同样适用于她的货舱。
    嗯，或许我也不应该用帝国的舰艇设计思路来审视联盟的舰艇，但是总是感觉和我以前记忆中的舰艇内部，好似也有什么不太一样。
    太久远了，更多的细节，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是吗？哈哈哈……”
    “1411，到了。”
    舱室大门上的号牌显示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而豪放的笑声也从舱室内不断传出。
    “普鲁斯老师。”
    埃菲尔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推门进去了，我也只能“乖巧”的跟在他的后面。
    客舱里有一个圆桌，此刻大家都坐在桌子边上，此刻看起来相聊甚欢。
    他们似乎都认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场景给了我一个这样的印象。
    普鲁斯老师，那六个年轻人，还有一个身披海军外套的中年人，看起来就是这艘舰艇的舰长了？
    说实话这样的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在战列舰，在海军的设施里都有过生活，但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是这么紧张……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普鲁斯？”
    舰长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来回游走，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是目前来看人家有这样的资格。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病怏怏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呵呵呵……”
    嗯，我撤回刚才的话，不是这样的动作很没有礼貌，是这个人自身就很没有礼貌。
    随着这样浮夸的嘲讽，那六个我的新同学也一齐看着我，眼神里似乎能读出各种各样的感情，但是我觉得似乎都不是什么好感情。
    普鲁斯沉默不语，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也算是感到有一些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嘲讽我，是我自己哪里不太对劲吗？
    他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如果说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关系的话，那就是因为普鲁斯？
    “那老师，长官，我们已经登舰了，这边携带的货物还需要清点一下，我们就先返回货舱那边了。”
    感觉到了我的状况似乎不太妙，一直沉默不语的埃菲尔突然打破了沉默。
    在看到普鲁斯老师点了点头后，我的师兄也是快速的拉着我的手，“逃”出了这个像罐头一样的舱室。
    “谢谢，我没关系。”
    “真的吗？我不信！”
    啧！
    原来埃菲尔这家伙，也会有这样讨打的时候吗？
    “嘿嘿，有没有高兴一点了？”
    虽然很欠打，但是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挺有效……
    “答应我，不要乱用这招，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有超好的脾气的。”
    前面的舱室被厚重的隔离门牢牢的锁着，看来这条通道的尽头也就在这里了。
    墙上的泄压阀预示着更前面的区域优先程度要远高于这里。
    压力总是往最微弱的地方突破，爆炸也不例外，在这里安装了泄压阀也就意味着如果发生爆炸，这里就是应该被放弃的区域了。
    “你是在暗示我脾气不好吗？”
    回过头来正看着埃菲尔，后者显然已经乐开了花。
    “唔，那你要这样去理解的话，我也没有什么话说。”
    “嘶～！”
    这种不太连贯低沉的嘶吼，这是这艘船的跃迁核心正在被唤醒，过道上的灯开始微微闪烁，我们就要出发了。
    希望这回，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
    “对了，你之前说这艘船是什么先驱者？”
    “嗯，按照我们公认的说法，海军常规舰队一般由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来构成，但是那是作战序列。”
    “不同于战斗舰艇，殖民舰队一般由哨卫舰、辅助巡洋舰、殖民舰构成。”
    埃菲尔特地和我强调殖民舰队的事情，是在暗示我这艘船应该归属殖民舰队吗？
    “所以你想说这其实是一艘辅助巡洋舰吗？”
    “是的，你要知道这一艘巡洋舰并没有搭载常规的巡洋舰武器，仅仅拥有一些自卫武器，但是他还是拥有近似巡洋舰的体型。”
    自卫武器是指只需要能打得过驱逐舰这类小型舰船是吗？
    如你说见，我对联装180在同族相残的情况下，威力持怀疑态度。
    “也就意味着他搭载了其他的功能子模块，殖民舰强化了各种功能性，在一定的环境下可以进行修造、科研、施工建设等等一系列的基础项目。”
    这也就是所谓的代价。
    “所以说其实与其说这是一艘战舰，倒不如说他就是个移动工厂？”
    “嗯，你要这么理解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辅助巡洋舰也远远达不到独立殖民的要求，也只有真正的殖民舰上才会拥有独立反应槽罐、设施指挥中心这类的专业工业设施。”
    “对了，之前我们在up-st星系击沉了一艘帝国的旗舰级殖民舰，你应该听说过了？”
    噢，up-st……那我可太听说过了……
    “嗯。”
    嗯，就差亲眼看见了……
    “旗舰级的殖民舰完全就能充当一座小型的城了，当然这也已经达到了旗舰的级别，对标海军作战序列的话就是超级战列舰，或者说无畏舰。”
    “完美的建设能力，完美的地面指挥能力，同样完美的……造价。”
    “哦对了，回到之前你的问题，这个货舱并非是没有被设计成为气密，只是没有在气密门上敷设装甲罢了。”
    “因为比起战斗，他们更希望这艘船能从危险的未知地带，带回更多的资源罢了。”
    “所以只是为了隔离这些货物可能存在的危险，才设立了气密隔离而已。”
    “对。”
    “虽然是另一种类别的舰船，但是辅助巡洋舰毕竟也是巡洋舰，舰长指挥官的军衔也达到了二级少校”
    “所以……你知道的，普鲁斯老师也不好帮你说些什么……”
    埃菲尔略显笨拙的摊了摊手，这个时候还在试图维护普鲁斯的形象。
    埃菲尔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而普鲁斯或许也会是个好人，不然他的学生，还是助手？
    好我感觉其实更像是助手，不会这样来维护他。
    当连贯的核心颤动开始趋于连贯，预热就要完成了。
    要升空了……

 第二章 《三十八》

    慢慢的我们再一次踱步到了之前的货舱，原本大开的尾门已经紧紧的闭合，厚重而可靠的磁流体装甲能够有效的保护我门免受伤害。
    赞美人类智慧的结晶。
    虽然我很想放肆的往我们的箱子堆上一躺了事，但是似乎已经早早的有客人在这里等着我们了。
    消洗作业结束后，场地内显得有些湿润，两个人影并排坐在一些货架之上，看起来很是规矩。
    “埃菲尔学长。”
    两个穿着同样学院制服的小伙子站了起来，一起向埃菲尔打了招呼。
    “你们两个是……”
    是来找我的吗？
    看着两人的眼神转到了身后的我身上，埃菲尔又看了看我，随后一脸“我懂了”的模样笑了笑。
    这家伙，怕不会是误解了什么，大概？
    “是来找林曼的，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看着两人没有表情的脸，虽然难以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我好歹知道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啧！
    麻烦事，又来了……
    回想起在离开时，好像有人看了我一眼时，大概就能一下理解现在的情况了。
    好嘛，在这儿等着我呢。
    在我们三人目送似笑非笑的埃菲尔离开了这里后，我也找了个能坐得舒服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这两个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所以……为什么干看着我，不说点什么吗？
    能感受到这个空间在不断的晃动，原本喷洒药水的喷头也不再继续工作，但是这里明显超标的湿度还是让这堆满东西的空间里略显压抑。
    喂，既然是你们来找我那就要主动一点啊，总不能让我这个被动接受的人先开这个口？
    我也只好活动活动筋骨，一方面用肢体语言暗示他们有话快说，另一方面也确实这样让我比较舒服一些。
    “……”
    虽然依旧保持着沉默，但是开始看着我的脸了。
    “林曼？”
    面对着我坐在左边的男孩或许最终还是憋不住了，虽然只是再重复我的名字，但是好歹不再维持这种诡异的沉默了。
    “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姑且就顺着他的话，做一个自我介绍。
    “……奥古斯塔……斯塔。”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开始默念我的这个“姓氏”，回想起我之前使用贵族礼仪的那个画面，或许他们对我身后存在的“庞然大物”有了兴趣？
    “哦！泰图斯，菲林格尔?泰图斯，他叫比洛，卡萨诺?比洛。”
    红黑色相间的制服让他们看起来，可能要比我实际感觉会更活泼一些，健壮的身形看上去应该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你们好，泰图斯、比洛，很高兴认识你们。”
    虽然完全没有一点营养，但是被称作比洛的男孩也微微朝我点头示意，看起来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嘛。
    “谢谢……”
    很“热烈”的完成了双方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再一次陷入了让我迷惑的沉默。
    算了，虽说我并不想惹上什么奇怪的麻烦，但是多少我也猜出来了这些人大概想要知道些什么了。
    等他们自己老实交代估计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反倒是真的只能让自己变的主动一点了……
    “所以两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身子微微坐正了一些，这也表示我已经准备好进行比较正式的交流了。
    “嗯，林曼，我想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什么了，遮遮掩掩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如果我们接下来的交流一直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答案或许可能会要让你失望了。”
    既然是主动找我，就应该会有需要我帮忙之类的请求，所以我只需要暗示他如果再这么下去，我多半会拒绝他接下来的请求。
    其他的也只需要他自己品味就好，我不认为这两个人会是这样愚蠢的人。
    “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的家族和丽芙尔的家族之间有一些过节，所以……”
    家族过节，也就是说这家伙会害怕以后遭到丽芙尔的报复吗？
    不过也能理解，或许这家伙背后的势力其实并没有丽芙尔那么可靠，要知道毕竟所谓贵族什么的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的家族？”
    “怎么，你不知道吗？”
    泰图斯有些迷茫的看了我两眼，似乎是对我的认识出现了一定的偏差。
    这么看丽芙尔那姑娘背后的势力，对泰图斯的压迫力很强啊。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目前还是不要继续交流其他的事情了，我也需要尽量保持自己的情报不会太快的泄露出去。
    虽说并不是什么神秘主义，就是很多我的虚假身份还需要推敲，一些设定还要完善，现在过早的交代我害怕以后可能会穿帮……
    “所以你需要一些帮手，是吗？”
    这么看来估计就是来试探我的底细了，之前看到丽芙尔他们的小团伙并没有对我表现出什么兴趣，可能是把我也当做可以团结在一起的“伙伴”了？
    那他身边了比洛或许也是这样的情况，而且来自同一所学校关系应该也会相当的好？
    “是的，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
    很好，至少勇敢的表达了自身的目的。
    或许是因为说出了之前比较害怕交流的内容，也或者我并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现在的泰图斯反而看起来更加的轻松了。
    所以这家伙刚刚暗自念叨我的姓氏，是在思考我是不是会和丽芙尔的家族扯上关系的人？
    如果把这样的事情暴露给了她那边的人，那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寻死路了。
    那么之前谨慎的态度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但是我作为一个外来地区人，也不想涉足于你们这些本地家族的摩擦之中，我完全没有必要惹祸上身，对？”
    还是先看看他能给我提供一些什么好处再说，从我的经验来看一开始就把问题给定死了，多半是会亏钱的。
    “我知道这么说会比较难听，但是相信我，嘉涅普顿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嘉涅普顿？
    这是丽芙尔的姓氏吗？
    至于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话，虽然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是从目前已经形成了的小团体，还有刚才在1411舱室里看我的眼神来看，这话怎么样都还是具有相当的说服力的。
    虽然我并不会为我的未来感到担忧，但是这种睡时可能会出点什么差池的感觉也是我极力想要避免的。
    “他们享受控制的感觉，但是我看得出来，林曼你不是一个愿意被控制的人……”
    不，不，恰恰相反，我很乐意被控制，有人帮你安排好未来，只需要做到按部就班什么的不是很好吗？
    真要说起来，我反而更不愿意自己动脑……
    “嗯……”
    最后还是用鼻子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赞同了他的观点。
    “那他们就一定不会让你舒服的。”
    嗯，说得这么肯定吗？
    现在的泰图斯看起来变的有一些歇斯底里，虽然感情很真挚，但是总是让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咳咳……”
    “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比洛轻轻的拍了拍泰图斯，随后后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说道。
    “没什么，我能理解。”
    从表现出来的感情，还有现在已经拉帮结派了的丽芙尔来看，他说的这些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
    但是现在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思维陷阱中了，从泰图斯背着丽芙尔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瞬间开始，我应该就已经自动的被列入丽芙尔的不信任名单里了。
    只不过现在她还不太知道而已。
    如果我现在直接拒绝他，之后也无法得到丽芙尔的信任，那么在两人中间我就会成为被夹在中间的撒气筒……
    只不过现在他们忌惮我背后未知的势力，不能直接把我拿去当枪使，也不能做到忽略我的存在，所以只能好好的坐下来和我商讨这些事情。
    呵呵，林曼……
    还没到翡翠呢，你就要得罪这个所谓的嘉涅普顿家族了吗？
    虽然说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但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如何，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唉……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决，眼前之人可能已经有了动摇我的想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算了，既然横竖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先试着看看获取一些报酬情报再继续交流下去。
    “优先分配集团的权利。”
    就像在等着我问出这个问题一般，泰图斯干脆而又果断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集团？
    优先分配……权？
    “你应该也知道，在不同学科内部都有相当的竞争，所以某些在同一方面有竞争优势的学生组成了相应的团体来增加自己的优势。”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泰图斯稍稍的介绍了一下。
    还有这种东西吗？
    我还真不知道……
    “就算是类似学生社团一类的组织。”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二章 《三十九》

    “不过和之前在教育学院里的学生社团也并非完全相同，学生集团是能够真正掌握学校内部资源的。”
    掌握资源？
    泰图斯微微眯起了眼睛，能看出来虽然现在在谈论这些，但是他也并非很赞成这样的东西？
    话说回来，也就是说其实这些所谓的学生集团……
    “比如说工学院的贾姆斯工程集团能够控制几乎超过一半的自动工业机床，如果你想在加工技术方面有所成果的话，讨好他们几乎是真正的必修课。”
    果然，这也算是资源分配的一种手段。
    “否则你即使支付高额的费用，也很难使用这方面的资源。”
    支付高额的费用，潜台词也就是说学校中的一些服务，仍然能够通过支付货币的方式来享受服务？
    “正因为掌握了各种各样的资源，学生集团直接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竞争，而每年争夺新学员也是最重要的战场。”
    嗯……
    泰图斯的语数显得稍微有些快了，或许是希望快速的说服我，但也有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所以你所说的优先分配权就是可以优先选择集团吗？”
    “是，也不是。”
    哈？
    什么谜语人？
    我其实并非讨厌拐弯抹角，适当的卖关子可以增加话题的活跃程度，但是现在这样略显沉重的话题，就算了。
    “通俗来说是他们选择你，而这个优先只是让你可以在很早的几批就能被选择。”
    在很早的几批被选择……？
    第几批选择难道还有什么关系？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嗯，一般会按照入学测试的排名安排学员选拔，能排在前面就意味着进入更好的集团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似乎还是看出了我对这些东西所知甚少，眼前之人还是耐心的给我做出了解释。
    “你也知道，人数名额什么的都是有限的，如果排在后面的话基本就意味着那些好企业已经招满人离场了。”
    所以这种活动其实更像是新人选秀吗？
    “所以更早的登场，就有更大的概率被好的集团选择是？”
    结合他之前所描述的状况，这样的方式应该也不会保证先上的人可以百分之百被挑选，应该还存在所谓“落选”这样的不幸。
    泰图斯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算是默认了我话题中所包含的潜台词。
    “那这样的选择，新人们的排序依据是什么呢？”
    “是存在类似于统一考试一样的形式吗？”
    本来一直保持安静的比洛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也是微微一愣。
    再和泰图斯对视一眼后似乎得到了后者的同意，也是朝我笑了笑后站了起来，缓缓朝着货舱连接门的位置踱步而去。
    他们……是在防备些什么吗？
    “呵呵……”
    泰图斯又莫名其妙的对着我笑了笑，突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比洛和我保持了相当的距离，而且看起来身上应该没有携带武器，至于泰图斯……我需要防备着他们吗？
    “那个，恕我直言，林曼你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嗯……看来还是我问的问题太过弱智了？
    然后导致他们对接下来是否应该和我继续合作产生了怀疑？
    啧！
    算是大意了！
    “那也确实，嗯，该怎么说呢？”
    这种时候还是需要利用他们对我的不了解，也算是利用对我身份的怀疑。
    如果我马上表示“没有这样的事”那肯定会引起更深一步的怀疑，所以只能顺着他们的怀疑，干脆的承认下去好了。
    “因为其实我自己也是很懵的，也是我的父母之前突然间告诉我希望我能够进入军队，这样以后才会有足够的底气接手以后一些工作。”
    果然，泰图斯在听到我的这番话后眼神明显缓和了很多，虽然还达不到之前那番样子，但应该也打消对我关于身份上的怀疑了？
    这么一想其实很奇怪，比洛的反应似乎比泰图斯的反应还要快速，而且他们是如何做到在只听到我那样的描述后就能立马做出这么统一的反应？
    为什么呢？
    如果说泰图斯因为利益牵扯导致对这样的事情很敏感，那比洛又是为什么反而比泰图斯还要更加敏感呢？
    “你看我这样像是喜欢被约束的人吗？”
    就是有这样的违和感卡在这里，太怪了！
    虽然我也很清楚，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应付表情很容易露馅，但是眼下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有些非同寻常，让我不得不去思考些什么。
    “如果不是我的母亲一直啰嗦我，我也正好像换个地方躲个清闲，我也不会答应他们来这里……”
    表情还要表现的稍微不屑一点。
    “反正我之前没什么感觉，不就是送到什么地方读读书呗，结果没想到现在越了解越感觉不是什么好去处。”
    总之现在还是先把这家伙稳住，让我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虎皮别那么快就穿帮了，还指着以后拿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谋取一些什么好处……想远了，喂！
    “原来如此，林曼你也可以算是自由惯了。”
    看来这套话术还是有些作用，现在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泰图斯，还有不远处比洛的表情远远不再那么僵硬。
    一方面坦然承认，再慢慢解释为什么我作为一个“上层人士”却又“什么都不懂”这样的主要矛盾，另一个方面透露出他想得到的情报。
    我的家族可能和军方关系密切，虽然这一点从现在来说建立在加里宁老狗没有骗我的基础上，完完全全就是事实。
    而且我以后很有可能会接手家族产业并得到相当的支持，这绝对是希望拉拢我作为帮手的泰图斯所愿意看到的，也正是他所愿意相信的。
    同时也算是在暗示他，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算是非同小可了，即使最后买卖不成也要考虑仁义是否还在，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威慑了。
    又来了，这种让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很怪的感觉！
    比洛又和泰图斯使了个眼色，依旧微微礼貌的朝我笑了笑后，直接沿着刚刚埃菲尔出去的路径走出了这里。
    “他好像有些着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按照我这种也经常使用眼神的人的理解，那种眼神与其说是在等待泰图斯的许可，倒不如说是在主动告知他些什么。
    还是故作神秘的表面询问一下好了，既然有什么不对的，条件允许还是要当面问出来。
    毕竟大家伙都是聪明人，看到了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却一直藏在心里，本身就是一种值得怀疑的行为。
    “嗯……也不算什么，他应该是去打探她们的情报去了。”
    他，她？
    是指丽芙尔她们吗？
    那两个女孩的面孔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嗯，说话时也没有那么底气十足，眼神虽然没有出现躲闪这样的灾难性事故，但是也显得有些恍惚……
    “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问到了如何确定优先选择的排序是吗？”
    牵扯到这些事后，开始主动寻找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看来值得我怀疑的问题确实存在也说不定！
    好像，意外间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看看日后能不能用来兑现一些利益再说，要知道某种意义上老说，情报可是最值钱的资源呢。
    “嗯。”
    姑且还是表现的热情积极一点好了，至少在他看来这应该是我非常关心的话题才对。
    唉，林曼啊，继续演下去呗。
    “进去之前大家懂得都懂我也就不再赘述了，但是进去后这几下的将就可就多了。”
    “一般有一次适应性测试和选配后的考试，这两次考试都会产生成绩直接影响你的排名。”
    果然还是有考试的，而且还是两次！
    加里宁那个：“我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的模样看来果然并不可信！
    “适应性测试主要目的是为了选择出我们适合的专业，所占的分数比重比较小，由于每年的比值并非是一个固定值，所以只能参考之前的。”
    “最高不超过最后总成绩的30，但是最低的时候也不会低于20以下。”
    20～30吗？
    那取个平均数那大概就是25左右了。
    “再结束适应性考核后会分配专业，并进行为期两个星期的适应性学习，期间也会通过各项评估来产生分数，这大概占选配考试成绩的35左右。”
    所以实际上是剩下75中的35吗？
    那应该就在总成绩的25左右？
    “所以实际上这个分数占到总分中的25左右是吗？”
    “嗯，准确说来应该是2625。”
    泰图斯眨了眨眼睛，还是略微思索了一翻后告诉了我这么一个看起来准确的数字，但是我也没有心情去验算一遍。
    “然后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考核了，按照经验来说一般会是一场实战演戏模拟，用我们之前两个星期学习到的知识去完成一系列被指定好的目标。”
    “通俗来说就是完成的越多越好，你的评价分数就会越高，是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第二章 《四十》

    嗯……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大概能明白这是个怎么回事了。
    其实就是一场招聘考试，最后按照考试成绩来排位，排位靠前的有资格优先投递简历罢了。
    那这样问题就来了，这场考试的级别是校级的吗？
    如果是校级的，那么学校和这些所谓的学生集团究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学校中其他部门和这些学生集团又是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学校的一些部门也需要用资源兑换设施的使用权？
    再说了总不可能动用整个学校的资源，来安排一个“社团”大型活动？
    何况这还是帮别人做了嫁衣。
    不过之前他也有说到，学校也需要这样的排名来分配专业，或许这些学生社团也只是依据学校的测试，来作为辨别学生水平的手段。
    那这样的话专业分配才是重点，也就是说泰图斯应该使用“优先分配专业”这个诱惑点来说服我才对。
    啧！
    这个加里宁完全没有给我和这些东西有关的情报，这算是打着让我过“从零开始的校园生活”吗？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疑惑，只要你能够答应与我们合作的要求，我们有办法能保证承诺的。”
    保证？
    你又能用什么样的东西来保证？
    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被逼迫到来找一个不那么可靠的外人合作的落魄贵族，能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来给予我什么保证？
    “当然，这样的机会真的很稀少，我觉得我们的合作一定会让双方都满意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陷入了迷惑与纠结，泰图斯适时的对我进行了蛊惑，但是要让他失望了，我纠结的真的不是这个机会到底稀少不稀少的问题。
    “嗯，我想要知道在这个合作中，我可能具体的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仔细想想之前的对话其实都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他没有给我一个真实的程度，我也没有给他一个具体的答案。
    “这很重要吗？”
    虽然我也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形式，但是话题总是要继续往下推进的。
    “很重要，我起码要知道这会不会在我的身上留下污点。”
    泰图斯微微点头，显然是对我这样的疑问表示认可。
    要知道对一个可能成为上层人物的人来说，是否拥有污点和是否拥有成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状态。
    有的时候很小的污点是可以否决巨大成就的，正所谓“独善其身”也就是这个道理。
    对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道理，和他谈一个关于进退的话题。
    “嗯，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本来我是不想参与你们之间这些事情，但是你说的优先权对我诱惑还是蛮大的……”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真要我表现出扭捏的样子我也还一时半会做不到。
    只能尽量装的像一点了，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其实压根就不在乎这什么什么优先。
    反正先找留个回旋的余地，其他的到是得找个时间和加里宁老狗，好好的说道说道才是真的了。
    也对，就这么先推脱一下，即使真的有什么合作的可能性，也不可能就这样第一次，一个非正式见面就能敲定的。
    “叮当！”
    好在不远处隔离门似乎突然被人敲响了，这也给了我转变话锋的机会，应该是刚刚出去的比洛……比洛！
    奇怪，为什么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来了？
    让我感到不舒服，但是从结果来看，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
    “这样，我们先达成一个……”
    “当当！”
    无情的敲门声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言语，这一次我和泰图斯都同时看向了门边。
    难道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人吗？
    泰图斯看了我一样，从眼神上来感觉应该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或者在疑惑我刚刚的疑惑。
    “进来！”
    在听到我的回应后来人推开了货舱的隔门。
    背上背着类似帝国的“坎尔嘉徳”收束式自卫步枪，被精心调整过的散射电容能让这样的光束步枪轻松调整射程，以免于在狭窄空间作战时误伤其他目标，以及舱室内的设备。
    在细看来人，却是个舰员模样的亚人，绣着浅绿色绣边的制服很符合这亚人健壮的躯体，身上少见的随身佩戴了武器，应该是类似舰艇保卫一样的职务？。
    “泰图斯先生，舰长在会客室准备了一些餐点，请您移步至会客室享用。”
    姑且还算是非常礼貌的态度，但是似乎眼中完全没有同样是“客人”的我……
    “好，我知道了。”
    泰图斯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后算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我在门口等候。”
    说话时终于看了我一样。
    总算是意识到我的存在了，来人虽然并非对我礼貌，但是总归也不算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随后来人径直走出了货舱，并缓缓的关上了隔门。
    亚人的地位在联盟果然远远高于帝国，这样的情形在帝国的军舰上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帝国的种族矛盾也是根深蒂固了，不同的阶级之间存在矛盾，但是不同的种族之间却也存在着压迫和剥削……
    等等……
    这一刻我似乎意识到了之前舰长对我没有好脸色的问题所在，他们或许是所谓武斗派出身的势力，对于这个由学院派导师带领的年轻人，自然不可能会有好脸色。
    他们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即使普鲁斯没说，但这一点从我和埃菲尔的关系上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可能因为看到了我的脸色变得有些缓和，泰图斯开始试图主动的推进合作的话题。
    “我们刚刚说道哪里了？”
    说到哪里……我记得好像是什么回旋的余地？
    哦！
    “嗯，我是想说我们现在也并不能很好的信任，你也知道关系要从头开始建立，也算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了。”
    泰图斯保持着沉默，但是显然我的表现也应该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于明显的情绪波动。
    “但是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外边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些可靠的合作伙伴。”
    “嗯。”
    “好的，我知道了。”
    泰图斯的神情依旧平静，看不出跟多的其他情绪。
    我应该可以认为，目前的交涉应该还处于可以被掌控的局势下。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
    泰图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货舱隔门，又看了看自己的终端机后朝我笑了笑，站了起来。
    按照惯例是不是需要有一些什么礼节性的动作？
    “正好林曼你也一起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泰图斯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们邀请我们这些客人前往，应该也包括你了，只不过来找你的舰员还没有来通知你而已？”
    想的很好，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
    “算了，我就不去了，在这里偷偷懒也好。”
    很显然之前他们对待我的态度，不可能还会有这样“专门”去找我的舰员。
    我甚至完全有理由相信，搞不好这个活动直接将我排除在外了，只不过没想到来找这家伙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而已。
    所以与其自找不自在，不如我……
    “哎！”
    就在我还想着继续回绝的时候，泰图斯抓住了我的手就开始往隔门的方向走去。
    “你就不要害羞啦，我们就一起去。”
    等等……喂！
    我这个不是害羞！
    啧！
    泰图斯的力气很大，即使我并没有用力反抗，但是能把我这个天天干活的人就这么拉着走，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力气大能做到的了。
    门口等待的亚人舰员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我，但是还好，除了惊讶以外也并没有说些什么，一旁的比洛也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果然，比洛也已经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这么说刚刚泰图斯劝说我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
    一想到刚刚泰图斯拉着我的感觉，这和我脑海中那些弱不禁风的富家公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一想到这点，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关于泰图斯和比洛，这两个人应该远远没有我现在想得这么简单才对！
    “咯当，咯当～”
    鞋跟敲击钢结构的地面传出了规律的脆响，在通道的帮助下在我们的耳畔不断回荡。
    现在似乎是工作时间，并非宽敞的中央通道中甚至没有看到其他的舰员。
    也不知道我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姑且还是稍微做一下心理准备。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举办什么聚餐了，猜测目的应该是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一批从贝利亚招收而来的新学员？
    也有可能会存在一些派别倾向，这也有可能就是这次我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甚至几乎能肯定我没有被邀请这一点了。
    但是……唉！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他知道他痛击了自己的对友才好！
    不过回想起之前加里宁跟我的描述，心里也多少还是平衡了一些。
    “到了，主宴大厅……”
    领路舰员的话语，将我的思维再一次拉回了眼前的现实。

 第二章 《四十一》

    顺着舰员的眼神看去，通道的尽头便是一扇对开式的大门，看起来略显豪华，拥有着不符合军事舰艇的装修风格。
    “请。”
    亚人舰员上前一步，微微推开了对开门中的一扇，并示意我们进入会场。
    泰图斯和比洛都看着我，虽然我只是一直默默的跟着三人走在最后，但是此时看起来应该是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以及一些其他礼节上的东西，他们似乎想让我先进去。
    “请～”
    想了想，我还是摊了摊手朝他们表示了还是他们先进去的态度。
    为了不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我这样的人还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甚至最好都不要有人能注意到才好？
    微弱的音乐声穿过稍稍开启的门缝，让我感觉到了门内或许大概是一种怎么样的场景。
    咚！哒咚，哒哒咚！
    虽然并非是那种在舞厅内能听到的劲爆音乐，但是这种带有海军风格和强烈节奏感的礼乐还怪带劲的？
    场面很热闹，有很多我或许认识的人，当然也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
    会场内三面似乎都是透明的玻璃材料，看起来应该是突出于舰体外部的脆弱结构。
    窗外灰暗的环境寓意着实际上我们已经在进行低速跃迁了，这种经济的长途航行方式能从相当的程度来延长舰艇的最大航程。
    而且对舰艇上各种设备的影响，也会相应的降到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程度。
    再往中间看去时，偌大的环状多功能桌将一个类似于舞台一样的场地结构包围起来，仅留下数个空隙来供人出入的样子。
    虽然这时舞台上并没有节目，而且我也不应该这么说，但是这里一看就让我感到并非那么的正经。
    普鲁斯老师和我的这位师兄以及其他由普鲁斯招来的新生，就坐在环状桌子的一角上，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截弧面上才对。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我们，出于礼貌和立场的考虑，这种时候应该先和他们打个招呼？
    看到了我虽然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埃菲尔的表情也还算是平静，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也被邀请到了这里来吗？
    那这么看来这个场合还需要一些所谓的“身份”来当入场券吗？
    姑且先这么猜测？
    当然其他弧面上也坐着一些我没见过的人，看来应该也是这艘船从其他行星上接来的招生单位。
    似乎他们之前就已经在这艘船上了。
    我们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但是也仅限于还算是礼貌的打量，以及一部分好奇的窃窃私语。
    “嗯……”
    就这样我好像听见了一旁的泰图斯发出来有些难为情的哼声，可能是对眼前的阵仗有些胆怯。
    毕竟……还只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啊。
    “走，我们先到普鲁斯老师那边去。”
    也算是有了些交集，我自己也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考量，我居然做出了类似安慰他的举动。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自己在为自己接下来准备的行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也是人类常见的一种欺骗自我的手段。
    如果这么来想的话……那我其实自己也在胆怯吗？
    搞什么嘛……林曼……
    虽然很快的，我们的到来在引起了一个小波澜后变恢复了平静，我们也很自觉的饶了远路到了普鲁斯老师附近不太起眼的位置上坐下。
    但是很遗憾，事情总是不会这样一帆风顺的，那个让我干到遗憾的舰长一直将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哪怕我已经尽可能的低调，尽可能的减少自己无谓的动作了。
    眼神里有些好奇，以及些许的戏谑，我甚至可以合理猜测接下来他要拿我来找些乐子也说不定啊。
    说起来，我甚至连这个家伙的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已经被别人列入黑名单了。
    而且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我进来后也一直在观察丽芙尔，她之前看到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是看到了我身后跟着的泰图斯两人后，眼神却是发生了变化。
    哎哟，麻烦事多了去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找个借口，死活都不要到这里来比较好。
    虽然对于我来说确确实实是不明不白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做人也算是挺失败了，这就已经招人恨了。
    “你怎么也来了？”
    在挨着一直注视着我靠近的埃菲尔坐下后，似乎是看到了一直在观察不远处的舰长的我，开始朝我挤眉弄眼。
    敏锐的意识到了或许问题并不是很对劲，开始主动朝我搭话以期避免一些不妙的局面？
    “哈哈，怎么来了，自然是接到了邀请咯。”
    一旁的普鲁斯也是微微朝我看了一眼，靠近了后也能发现他的眼神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担忧。
    一面对着埃菲尔打着哈哈，一面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局面将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就冲着这俩师徒这样的表现，我敢肯定我百分之百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人！
    对我虎视眈眈的舰长，然后可能又对我有了敌意的丽芙尔，还有刚才身边这两个不太靠谱的“朋友”……
    就在我安安静静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舰艇上的舰员已经开始将一些食物加上了几乎刚才新来之人的餐桌——除了我以外。
    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就像是径直忽略了我的存在一般，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可以被称呼为食物的东西。
    哦对了，除了一杯看起来像是白开水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我只需要保持低调，安静的在这里参与集体活动，表示我也的确是这一批的新学员就好了。
    看着这位装满私货舰长似笑非笑的表情，怕不是在等着我主动挑起争端来陷我于死地？
    我的好师兄也注意到了我的窘状，主动将自己的一份餐食推给了看起来似乎是在调整情绪的我，一盘装着不知道是何物的煎肉料理。
    而右手边原本在和自己“幕僚”聊天的丽芙尔，现在也已经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时不时朝着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泰图斯两兄弟打量了起来。
    泰图斯本人倒是没什么异状，反而一旁的比洛反而时不时机警的观察这诡谲的场面，刚才还和我的视线发生了碰撞并且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看起来好像是再说：“真抱歉，把你拉进了这个糟糕的泥潭里！”一样。
    你能有这样的自觉，真是对我最大的慰籍。
    至于我嘛，最好最好各位就当做我不存在，刚才也无事发生，等到一会儿再有什么其他吸引注意的事情发生后我就趁机溜出去好了。
    在这里呆着即使我定力再强，也是浑身的不自在，真的是自找没趣。
    太安静了，和我预想中那种暴风骤雨一般的预设场景相比，眼前的一切都太过和谐了，和谐到让我感到害怕。
    人总是害怕未知，我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就我所知可能拥有潜在利害关系的人们，都各怀鬼胎又和谐的同桌而饮，眼前这副景色不得不说能算得上是世界名画了！
    唉！
    但是不好的消息时，那家伙现在直勾勾的看着我，露出不明觉厉的玩味笑容。
    或许是要找机会从我的身上找点乐……
    “咣吱～！”
    子？
    我继续胡思乱想着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不和谐的声音又吸引了我的视线。
    不远的暗处打开了一个小门，一名军官模样的小矮个拿着一本文件朝着舰长一路小跑。
    舰桥指挥便服，没有佩戴武装和护具，海军中尉候补生的军衔，看起来或许是哪位长官的副官。
    而手上的文件或许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透过不是特别明亮的灯光能看出来人的面色一脸严肃，或许……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果然，舰长看完后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手上正捏着的红酒杯也是微微一颤。
    “各位，我这里有一些麻烦事要去处理一下，还请各位在这里继续享用餐点。”
    随后便起身离去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非同小可，因为他甚至没有想起来自己另一只手上，还捏着酒杯。
    会是什么事呢？
    在我转过头来看埃菲尔时，他已经和普鲁斯交完换眼神了，现在看到我后也只是微微点头。
    意思可能是：让我不要着急，先在这里继续等着的意思。
    环视了一圈，虽然大部分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是还是出现了相当的窃窃私语的景象。
    能让军事主官离席的应该就是军事上的问题，舰长必须到场莫非是要改变既定的航线，还是授权武器开火？
    如果只是改变既定航线的话，那为什么他会表现出这种相当焦虑的状态？
    那如果是授权武器开火，是遭遇敌舰了吗？
    开玩笑……在自己完全控制的星域内遭遇敌人，这又不是那些位于争夺区域内的星系……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会不会是海盗什么的？
    嗯，海盗打劫军舰，虽然也不是不可能……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第二章 《四十二》

    “嘎噔！”
    “啊！”
    “我超！”
    大响度的换挡声伴随着猛烈的晃动，让大厅内一些没有准备的学生前俯后仰。
    也包括我。
    短暂的眩晕导致视线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摇晃，但是还好一旁的埃菲尔一把拎住了差点滑下椅子的我。
    一时间嘈杂的呼喊声开始响彻耳畔，大厅中之人开始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留在这里！”
    普鲁斯和一些其他的看起来像是带队老师的人，在留下了相似的交代后也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留下来的多半都是各个地区乘坐这艘船返回翡翠的新学员，都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
    虽然我在记事后并没有这样空间航行的经历，但是熟悉动力系统的我知道，这艘船已经强行中断了低速跃迁，回到了常规的宇宙空间中。
    窗外出现了泛光的物质和远处依稀可辨的星体，这些天象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很明显这样不寻常的感觉，比起之前甚至让人无法察觉的起跳真的太让人警觉了，将舰艇强行拉出跃迁通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带有武装的船员也进入了这个大厅，快速的站在了大门的附近。
    与其说在保护我们的安全，倒不如说是一种控制。
    “林曼！”
    泰图斯带着比洛也在第一时间靠到了我的身边。
    “你们怎么回事！”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关起来吗！”
    发现了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一些完全没有办法搞清现状的年轻人开始试图进行“交涉”。
    船上的这些公子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有无数的呼喊声朝着船员招呼而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
    “德尔玛，你们把德尔玛给我叫来！”
    德尔玛？
    这个德尔玛是舰长的名字吗？
    还是她们的带队老师？
    总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二世祖不能很好的理解眼前的现状，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
    看穿着打扮，也的确像是什么地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只是可惜了。
    不停的大喊，还在不断的朝着暴力人员接近，我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剧。
    “林曼……”
    本来沉默不语的埃菲尔突然捏住了我的肩膀，微微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在担忧我或许还有可笑的怜悯心？
    “你们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
    “滋～！”
    “呀！”
    看来显而易见，很遗憾交涉失败了。
    磁电匕首吗……原来反而他们还有所谓的仁慈……
    “你们干什么！”
    “杀人啦……！杀人啦！”
    一时间目睹像软泥一般瘫倒的女孩后，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还算平静的大厅里几乎人人自危，快速的离开了原本自己的座位朝着离大门较远的我们这边聚集了过来。
    就连丽芙尔等人也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快速的来到了我们的后方。
    “各位不要害怕，我们没有伤她性命，只是希望各位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反而是一名军官模样的亚人将瘫在地上的女孩拎了起来，此时清楚可见因为遭到电击而不停抽搐的可怜人还好好的活着，只是……
    目前看起来生活好像不是太能自理罢了。
    大家就这样看着这个军官模样模样的亚人像拎着小鸡一样，将瘫倒的女孩丢在了圆桌另一侧的椅子上。
    原本那些骂的凶的人更是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嗓子一样，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是不是不敢说那我也就不知道了。
    等等，是我的错觉吗？
    我怎么感觉这家伙刚刚看了我们一眼？
    现在就我和埃菲尔还坐在位置上，是不是看起来像是有些鹤立鸡群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
    “亚人，是个亚人，就知道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
    “嘘！嘘！你疯了！”
    聚集在后方的人依旧在用很小的声音交流，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要看他们，会杀了你的！”
    “呜呜……我怕！”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虽然这么说还挺搞笑的，但是他们之中很多人还的确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我相信他们应该也并非想要伤害我们这些学生，只不过比起花相当的精力来劝说我们，不如直接进行一个威慑人心的杀鸡儆猴。
    这样快速，并且有效的办法的确是这些军人的最佳选择。
    所以那个姑娘就很不幸的成为了被“杀”的“鸡”，我们也就是所谓的“猴”。
    可能是看到我们不为所动，坐在圆桌对面的亚人朝我们咧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怖的微笑。
    刚才果然是在看我们。
    “林曼，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本来还算是震惊的泰图斯，现在也沉不住气了，开始一边瞥视已经来到了我们后面的丽芙尔，一边朝我小声的说起了话来。
    而后者在面对我的视线时，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略显惨白的脸蛋也藏不住害怕的情绪。
    什么嘛，搞半天还真就都只是两个小屁孩……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将我心中之前的担忧削弱了一大半，即使我知道他们只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罢了。
    只要我们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我觉得他们也会很乐意的“保护我们的安全”。
    其实是我知道你表示反对也没有用，与其想那个女孩一样激怒他们，倒不如就干干脆脆的满足他们的要求。
    “别急，你先坐下来。”
    “只要我们这样安静的呆着，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哪怕埃菲尔也是如此点头表示赞同，但……
    那四处飘忽的眼神掩藏不住担忧，还没有一旁已经重新落座了的比洛来的镇定。
    喂，你怎么还没有你的小弟来的有定力？
    “不过……”
    “嘟！碰撞警告，距离碰撞还有3……”
    草！
    碰撞警告！
    “2，1……”
    “嗡！”
    三道狭长的白光从眼前的全景玻璃外瞬间亮起，在这光线本就并非充足的地方里看起来可以说是格外的明亮。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和我一样做出反应的同样只有圆桌对面的那些船员。
    快速的站起来后仅仅的抓住了桌子旁的把手，舰艇上随处可见这样固定在结构上的把手，这样能帮助舰员应对各种随时发生的复杂情况。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按照课本来说这个东西的来源其实只是因为……早期的模拟重力发生器技术并不成熟，面对随时可能因其故障而不得不飘在空中的局面，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设计。
    “刚刚怎么了？”
    “是有人在攻击我们吗？”
    耳畔各种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开始响起。
    能够感觉到这个房间在慢慢的下沉，这种凸出来的结构应该还是要沉入主体结构之中才会比较安全？
    “碰撞警告！距离碰撞还有5、4、3……”
    又来！
    这次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明显更长了，我能看到埃菲尔也用着和我差不多一样的姿势紧紧抓住了把手。
    “2、1”
    “簌～咚～！”
    听声音似乎已经被命中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并没有那么剧烈的冲击感。
    没有穿透我们的护盾？
    “我们这是被打中了吗？”
    各种后知后觉的可爱新学员们，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样学样的跟着我们学了起来。
    “碰撞警……！”
    “2……”
    “嘣！！呲～！”
    完了！
    “嘣！”
    “嘤～！”
    我……
    就像被狠狠的推飞出去一般，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我被什么东西撞上。
    突然间强烈的眩晕感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打散，来自后背的疼痛感却又不断的提醒我似乎还活着的事实。
    虽然我试着睁开眼睛，但是那种猛烈的眩晕感，还有让人难受的耳鸣一次又一次的成功阻止了我。
    等到再一次掌握了我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后，我才发现我和埃菲尔两人正蜷缩着坐靠在墙边的一角。
    而我们左手边不远处那些看起来没有做好措施的年轻人们，则挤成了一个厚厚的肉饼，此时正在胡乱蠕动着，呻吟着。
    “师兄，师兄！”
    在活动活动腿脚后确认埃菲尔似乎没什么大碍，似乎只是被撞晕过了之后，我大概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下我相信之前埃菲尔说的话了，他们主要还是从事研究相关方面的事宜，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正确的反应，但是情况还是不是很妙。
    虽然我想说我一样也很狼狈，但是被抛起后我还是下意识的试着蜷缩身体，才避免了更加严重的伤害发生。
    也不知道攻击会不会继续，姑且就先保持着这个样子。
    背后的舷窗已经被覆盖上了外板，已经没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应该是类似流体装甲板一样的东西。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似乎是在短时间受到了三轮攻击。
    在这里遭遇袭击，难道他们的游击舰队溜进了我们的深层空间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二章 《四十三》

    虽然我很想从他们的身上活得答案，但是看起来这些正一脸乐子模样看着我们的人，似乎并不想主动说些什么。
    一想到之前这些老师们都一起离开了，我很难不怀疑其实就是有意把我们留在这里。
    到处乱窜的新人绝对是管理者的噩梦。
    等一下，可是也不对啊，再怎么说我们这也是货真价实的巡洋舰，即使是同类相残也不可能三轮射击就对我们打出了伤害才对？
    总不可能是帝国的大型舰艇侵入了联盟的复地？
    难道联盟的护盾科技技术质量不过关……吗？
    想了想，但是最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解释眼前的现状，只能就此作罢了。
    太怪了……
    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会儿，多少再活动活动“重新控制”的身体，看到那些舰员重新开始了活动，而这些许的宁静似乎也正预示着战斗的结束。
    “帮他们一下。”
    在自己先整理了一下后，副官模样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袖手旁观，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开始救助我们这些尚未踏上旅途的“客人”。
    毕竟，还是自己人。
    现在看来攻击应该已经结束了，这些舰员手上的终端机能够接入舰艇上的通信系统，能够实时确认舰艇指令或是一些其他的状况。
    他们开始行动了，也就是说应该已经明确的接到了脱离战斗的消息了？
    “你没事？”
    “嗯，谢谢。”
    面对来人伸出的援助之手，这样的我自然也只能选择接受。
    没有军衔，只有在前胸配备了一片装甲护板，身上的武器看起来像是短程自卫武器，微型恒定护盾发生器、动力工具包、低压泵进器以及s型号的附加动力电池组……
    与其说是战斗人员，倒不如说这家伙更像是一个技术损管……
    无论是低压泵进器还是动力工具包，都让我觉得这家伙比起战斗，更擅长把一个已经烧毁了的护盾约束线圈从舱室里扣出来。
    反正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还是让我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因为以前我也经常用这些东西。
    “他应该没什么关系，稍微休息一下就能醒来了。”
    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将那摊埃菲尔扶了起来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嗯，多谢。”
    看着丽芙尔和泰图斯等人也都慢慢的爬了起来，我们这边的人似乎要比其他人状况要好得非常多。
    现在埃菲尔这副模样，姑且也稍微帮他看了下我们这边的人，状态都还不错。
    不远处其他的舰员也在帮助那堆肉饼爬起来，位于外层的一些人在某些肉垫的保护下，基本上没有受到伤害，而位于内层的那些倒霉蛋可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
    看着他们一层一层的被扶起来，受到背后壁板和前面人双重夹击的人状态都不太好，除了有陷入昏迷甚至看起来好像还有骨折这些一般伤害。
    也有人已经开始给他们注射一些药物了，看起来还是挺严重……
    我去！
    吓我一跳！
    那军官模样的亚人直直的看着我，这个表情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吗？
    诡异的沉默，他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我也就这样看着他，保持着沉默。
    要不要主动说些什么呢……
    “你们在这里这样浪费时间，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好！
    给力！
    还好，已经有其他被扶起坐回位置上的学员率先发起了攻击！
    “就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已经被攻击了？”
    “刚才的爆炸应该是我们被打中了，你们还不去帮忙，还像防贼一样把我们关在这里倒是是什么意思咯？”
    不得不说，在这个方面果然还是女生比较猛一些。
    似乎已经忘记刚才那位倒霉的女同学了一样，现在又开始对这些人作暴力的声讨。
    好家伙，人类总是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
    “就是，就是！”
    一部分照看同伴的学生也加入了其中，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帮助他们的那些船员。
    “你们……”
    就像点燃了酝酿已久的炸药桶一样，这些本来血气方刚脾气就不小的青年自然一触即发，场面甚至几乎失控。
    “咳，你就不想稍微解释一下吗？”
    只不过这家伙还是这样看着我，甚至神情都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波动，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一般。
    无奈，我也只好说点什么，至少也能知道一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好了。
    “对啊对啊，解释一下！”
    人的意志总是随着群体之中最先进的那个人前进的，就想杨群一样，只要有领头羊带头，积攒在心中的怨气总是会很快就爆发出来的。
    “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袭击到底结束了没有？”
    “起码我们也不用接着担惊受怕了，你看我们这些学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的很害怕。”
    “是啊！”
    虽然说道德绑架并非是一种好的方法，但是至少它在某一些情况下的确很有效。
    “结束了。”
    好，即使就说这几个字，但也算是说话了。
    “刚才那两下挺吓人的，我们有没有沉没的风险啊？”
    很多时候只要有了第一次，心中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抗拒就会被打破，这也是循序渐进的关键。
    “没有。”
    果然，哪怕还是惜字如金，但是现在回答问题的确更加直接了，也不会有那种明显的思考和不耐烦的模样了。
    我们本来也并非对立的敌人，所以自然眼前之人只会站在保密的原则上，只要客服了心里对话的抗拒，就能在不违反保密原则的情况下和他继续对话。
    “那我能知道我们受到了什么程度的伤害吗？”
    完了！
    有其他的好奇宝宝似乎没有理解这个原则，问出了或许会位于保密范围内的问题……
    “嗯……”
    要不要想想还有什么可以转移话题的问题呢，这样下去迟早……
    “毕竟我们之后也是要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我觉得这样也算是一场很真实的实践课程了。”
    “是啊！”
    嗯，口才很好，但是下辈子别秀了！
    不仅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而且还学我煽动了情绪……
    “……如果你们想了解的话，那……”
    喂！
    等等！
    虽然看上去有些扭捏，但是这好像是再说“那告诉你们也无妨”的感觉！
    你是傲娇吗……等等，这真的不违反什么保密法则吗！
    “具体的内容我这里也不知道，我的权限只能知道刚刚我们遭受了三次炮击。”
    “被我们侦测到的射击充能大概在vii级别，大概已经能达到重型巡洋舰级别的炮击？”
    一副说出来自己也不信的表情，考虑到被动侦测的实际能量会低于实际升能，应该是帝国的重巡在像我们开火了？
    要知道，重型巡洋舰在正规海军序列里已经不算是小型舰艇了，还是那句话，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呢？
    “三轮袭击分别对我们造成一次目的擦过，两次直接命中，第一命中就差一点穿透了我们的护盾。”
    “第二次命中，也就是最后一次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射击在穿透护盾后命中了c……嗯，反正就是应发了爆炸和火灾，不过现在应该是已经被控制住了。”
    他刚才是想说c区，但是突然又下意识换了个方向，难道c区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区域吗？
    而且他刚才说vii级的火力，我们难道不也是巡洋舰吗，怎么轻轻松松就穿透了我们的防御，并且取得了战果呢？
    “那我们现在还是需要呆在这里等吗？”
    “……我想知道奥姆普老师去哪了……”
    随着短暂的沉默后，大家就像失去了继续“学习”的兴趣一般，又开始回到了之前无序的吵闹状态。
    呻吟的呻吟，呼唤同伴的呼唤同伴，吵闹的吵闹，至于那些还在昏睡的……
    “林曼……”
    泰图斯有些担心的看着埃菲尔，似乎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刚才他们帮着检查过了，说就是被砸晕了过去，一会就回自己醒了。”
    埃菲尔这家伙，呼吸平稳，神态祥和，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看看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
    “那我们有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呢？”
    “是啊，我们不能光挨打？”
    似乎有人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始问了起来。
    “很遗憾，我们似乎并没有开火还击，也就谈不上什么反击了。”
    居然连反击都没有办法实现吗？
    那看不得不说来在某些方面，联盟和帝国似乎还有相当的差距啊？
    “那能知道攻击我们的是什么样的舰船吗？”
    姑且还是也跟着问一问，真要说起来这个话题还是被我挑起来的呢。
    “不知道。”
    “应该是帝国的一艘新式舰船，根据战斗报告来看是一种没有被记录过特征信号的舰船。”
    一种新式舰船吗？
    等等，他之前描述的语句里，似乎没有用复数变词的语法，也就是说……
    “敌人是只有一艘舰艇吗？”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现在看起来，是的……”

 第二章 《四十四》

    眼前之人情绪似乎突然有些冷了下来，不在似之前那般高傲。
    眼睛也不在继续扫视我们这一群“残兵败将”，反而看向之前被他亲手放倒了的女学员，现在好像也已经恢复了意识，开始慢慢挣扎着爬了起来。
    估计刚才只使用了最低的出力……
    “咣当～！”
    诶……？
    我……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恍惚间，似乎突然发现原本还是吵吵闹闹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耳畔只有巨大的引擎换挡声，还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杂音。
    光线也变得有些昏暗，明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让人感到相当的压抑。
    四处环顾，但是大家却都还在继续交流说话，可为什么我……
    看着远处别人的嘴一张一合，但是我却完全无法听见他们的声音，明明想要站起来，却几乎感受不到我四肢的存在。
    “林曼？”
    啊！
    就在我极力的想要认识清楚我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从背部传来的拍打让我重新“认识”了我的身体。
    “林曼？”
    转过身来，是泰图斯在呼唤我。
    耳畔又重新传来了大家杂乱的交流声，也轻松的把手举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脸，埃菲尔也还是老样子静静的瘫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昏昏沉沉吗？
    又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泰图斯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周围的灯光好像也亮堂了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似乎也在悄然间褪去了一般。
    现在看来确是无事发生。
    “嗯，没事，我没事，可能只是有些累了。”
    我到底又怎么了？
    泰图斯的胸口上有一片油渍，棕褐色的油印沿着胸口流下，顺着衣摆淌滴到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裤子上，看起来显得相当的滑稽。
    应该是刚刚那场混乱里被桌上摆放的食物泼洒到了。
    “没事，我刚刚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困意。”
    “倒是你，不用换一套衣服什么的吗，看起来很滑稽哦。”
    “没事，已经透进去了，而且我们这不是应该也出不去么？”
    “嗯。”
    点了点头，示意我没什么问题后，泰图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再朝着之前那个军官模样的人看去时，也已经不是之前那样有些丧气的模样了。
    听起来现在似乎说到了船员任务，应该是正在讨论船上都有什么岗位比较适合新人。
    虽然我想说我们这样的菜鸟，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接触到这么实际的东西，甚至以后会不会是舰艇编制都不一定。
    “……的话，那环境会不会非常的恶劣啊？”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了解了解也还是没有坏处的。
    “说实话我和动力内勤也没有太多的联系，但是那里的环境反而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差。”
    “你要知道，除了主要武器组以外，散热最好的地方应该就是动力舱室了。”
    那些原本在帮助学生的船员，现在也都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向着身边好奇的学生介绍自己身上的一些装备。
    “和那些民用舰船不同，军舰一般都需要严格考虑热量的流动，而动力舱室和武器舱室一定是重中之重。”
    虽然他这么说的确没错，但是有一说一那只是控制大区那附近，机舱里和散热管路通过的区域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估计也的确没有怎么详细的了解这个岗位，这对于正好是这方面出身的技术人员来说真的不堪入耳。
    “那有没有可能……做到呢？”
    他们的交流还在继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对他回答内容的不满，导致我完全没有办法集中起来听。
    这时原本保护大厅的流体装甲板也缓缓褪下，露出了原本安装在这里的航空玻璃，还有外面流光溢彩的宇宙。
    远处漩涡一般的星云在这个角度让人产生了错觉，看起来似乎是正在不断旋转，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的确是在旋转，但是这样的速度也只能是眼睛的错觉。
    这里也没有监控，离开这里的途径除了之前舰长离开的那个暗门以外，现在应该也就只有这个大门了。
    嗯……？
    “……从之上的技术来说，还是很有可能的……”
    借着交流的掩护，我重新开始扫视这里的环境，但是我发现丽芙尔好像也在若有若无的瞥视我。
    当我同样微微一瞥时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我身上，但是一旦我试图和她对视，就会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在看我。
    或者是在发呆，又或者是很自然的看向了其他地方。
    “……当然不会……，更多的危险主要是爆炸，还有结构破坏……”
    中间有一次对视，但她也只是很得体的朝我笑了笑，让我实在拿不到什么话柄。
    她这是不想和我说话的表现吗，还是说这样的确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还是说，是希望我主动找她说些什么呢？
    让我来猜一猜，总不能和泰图斯是一个意思？
    桌子对面不远处，聊的来的人们已经坐成一团开始热烈交流了，之前那般尖锐的对立感也是荡然无存。
    人都是善变的，哪怕刚才还板着个脸一副冷冰冰模样的人，现在也被围在人群中，虽然看起来多少还是稍显别扭，但是好歹还是挤出了笑容。
    现在也算是把这里当做交谊的舞台了，有的人穿着撕裂了的衣服，有的人捂着身上的一些部位，还有人身上沾满了油污，看来刚才那会“偷吃”了不少。
    明明刚才还经历生死磨难，这就是现在社会的写照，大家得过且过、匆匆忙忙，都只顾着眼下该如何如何，却不会反思这些到底符不符合时宜。
    又看了一眼我……
    她刚才是不是又笑了笑？
    这次这样主动看着我示意，还是头一次？
    似乎是在确认我的确看到了她的行为后，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慢慢踱步，走向了远离圆桌的大厅一角。
    这是在暗示我现在跟过去吗？
    可是……泰图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后面离开了，她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所以现在才主动暗示我。
    至于埃菲尔，看起来似乎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就这样瘫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家伙，搞得像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你们帮我照看一下他，我稍微去活动一下身子，坐太久了，腿有些麻了。”
    这家伙应该也是我们的学员，之前和丽芙尔站在一起的，姑且还是让他帮忙看一下还在昏睡的埃菲尔。
    “好，你……”
    也没再仔细听他继续说什么，稍微装装样子做了做扩胸运动后，还是径直走向了丽芙尔。
    至少先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静静的站在舷窗边，似乎这一切喧嚣都和自己无关一般，窗外的景色也已经变换，深邃的星空和各种星体已经不复存在。
    流光溢彩的线条和光斑标明舰体已经重新进入跃迁状态，预示着之前遭到的袭击的影响应该已经被排除了。
    就像没看到我一般，丽芙尔还是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得不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的确很美。
    “咳咳……”
    老套的开场手法，僵硬的咳嗽声永远是最好用的办法，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的确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哼哼！”
    一声轻哼，然后用一副你果然来了的表情看了我两眼。
    虽然幅度并非很明显，但这骄傲的小表情都已经被我看在眼里了喂！
    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快点直接的说出来吗？
    这家伙，之前看起来挺骄傲的，总不能说出“你猜”这样的话来？
    “你好？”
    眼前之人眼神稍微闪烁，随后便快速的结束了和我的对视，将视线转向了窗外远处。
    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这是一种心理控制的手法吗，眼见我似乎不为所动所以打算换方法了吗？
    不得不说这一些什么什么家族，对某些技能的培养或者说是要求，果然都是有道理的。
    “你好？”
    还是再尝试一下进行正常的交流，这样像猜哑迷一样的节日活动，可不会是我的强项。
    但你要知道事不过三，如果眼下这家伙再不打算说点什么的话，我也就只能认为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叫丽芙尔。”
    “我知道你，林曼。”
    不等我说些什么，她便自顾自的朝我凑了过来。
    双手在看得见的地方，不是好发力的姿势，不是进攻姿态。
    “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
    眼前的女孩表现出了和我认知反常一般的活泼，至少单从话唠的程度来看或许就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料。
    “曾经在帝国生活和工作过，有帝国一般工业院校的学历。”
    居然知道这么多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拿着我老爸的照片，喊出我的真名来了？
    想不得这家伙调查得还挺仔细，知道我这些老底的人不多，会是加里宁吗？
    不，应该不会是他……

 第二章 《四十五》

    “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人家嘛，挺恐怖的呢。”
    虽然听起来完全有刻意的成分在其中，但是也并没有让人感到难受和反胃。
    这有可能也是有专门训练过的？
    现在想一想，哪怕我有在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或许还是有一些细节出卖了我。
    这样也好，至少我现在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始大量眼前的这个“对手”。
    虽然身材娇小，但是总是给人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现在看来最好还是不要惹上什么麻烦事好了。
    性格似乎比较大胆，之前跟在身边的那个小跟班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伙是刻意来找我的。
    “你一个人过来，就不怕我……”
    嘴上这么说着，身子也微微往前凑了一步，一方面多少让这句话看起来更具有威慑力一些好了。
    另一方面可以猜测她是否还留有其他后手什么的。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是很难查出来的。”
    并没有理会我这个没什么力度的威胁，丽芙尔开始接着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也就是说，其实……
    “林曼?奥古斯塔，你的档案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一星期前从贝利亚216号海关入境联盟。”
    一般来说起别人的老底，往往伴随着一定程度上的威胁，毕竟轻松就能把你脱个精光的人，要你死也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让人感到很奇怪的是，虽然你之前在帝国的履历都想当的完善，但是还是有很多细节模糊不清。”
    “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你才入境不久，而且是散客入境，你的档案就已经能在联盟数据中心查到了，这未免会让人有些怀疑？”
    原来是从这里开始怀疑我的吗？
    看来有时间得和加里宁老狗，稍微讨论一下这个事情了。
    现在来看她似乎应该还没有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应该也不会就是简单的拿着来威胁我。
    “既然可以推断这其中多少有造假的成分，那么林曼?奥古斯塔这个名字又有几分真实呢？”
    如果说眼前的人真的是在打算威胁我，那多半应该也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是因为之前泰图斯找我的事情吗？
    会想到刚才她看到泰图斯站在我的后面和我有交流，应该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也不对，从她支开身边的人一个人见我，这件事应该是提前就谋划好的……
    啧！
    “哎呀，都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人家也是会害怕的嘛。”
    “你不打算重新和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现在交流的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上，这对我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在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获取我的信息的同时，完全还能回避可能会对自己带来不利的问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曼！
    “嗯，林曼这个名字倒确确实实是真实的，你可以放心。”
    现在不管回答她什么，都很难拜托背牵着鼻子走的局面，不过与其否定，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和她交谈。
    “嗯？”
    “那也就是说……不对，林曼是真的，那奥古斯塔呢？”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思维和反应都相当的敏捷，不管是否是直接正面的回答，都能从其中得到相当的信息，再试图加以利用。
    “你猜？”
    是我讨厌的类型。
    “哼哼，心虚了。”
    不巧的是，也恰巧和我是一个类型。
    面对我不置可否的态度，丽芙尔也是皎洁的笑了笑。
    摸鼻子吗？
    果然你这家伙，其实也很紧张，喂！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威胁我吗？”
    下意识的微睁双眼，然后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看起来如果没有刻意排练过应对这样的情况的话，那就并非有故意要害我的心了。
    那么交流也可以再进行下去。
    “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
    意料之中的反应，不得不说如果这样也是在伪装，那这家伙真就太可怕了。
    但是目前来看，姑且还是把她的反应当做正常，事实上也的确很符合经验丰富，但经历不足的反应。
    这也是个机会，
    “那就说事？总不可能报我老底就是为了恐吓我一下？”
    “真的没有恐吓你的意识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对我非常有说服力，因为这个时候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这家伙……
    哎呀，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到应该就是为了泰图斯的事情，这家伙来找我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应该在贝利亚出发前，就已经开始留意我了，要知道我那个样子的确看起来也要比其他这些主动巴结她的男生要可靠。
    “行了行了，想要我帮你什么？如果是对付泰图斯的话可就免了。”
    这家伙，怎么虎头蛇尾的，起码现在的她看起来可比刚才看起来，可爱多了？
    “别那这个眼神看着我啊？”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果然还是对我猜到了她的目的这件事，表示了相当的疑惑。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既然知道了我的一部分老底，就说不清楚是在疑惑我猜到了这件事，还是在疑惑我居然真的猜到了，就和某人告诉过她的一样……
    如果她已经提前对我有过了解了，就不能排除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可能性。
    果然还是……是我草率了。
    “那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可就走咯？”
    不过还好，我的表情应该还算是到位，没有流露出什么变化让她察觉，先不动声色的加点压力，看看她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那……很高兴认识你，我……”
    “请等等，林曼！”
    果然……
    在我要转身离去的这下，她果然还是主动的叫住了我。
    而且使用了敬语。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因为泰图斯的事情。”
    “嗯。”
    “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似乎是不在碍于脸面之类的关系，丽芙尔的眼神也重新开始变得锋利，这可能才是真正的丽芙尔？
    “那你，也或许会知道，他已经找过我了。”
    眼前之人倒是干脆的点了点头，这样倒是验证了一些我之前的猜想。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
    走流程到这里，总算是稍微走上正轨了？
    等等……
    比洛刚刚在看着我，虽然和我礼貌的笑了笑，但是现在我正在和他们的对手进行交涉的行为，应该也需要一个至少不那么荒谬的解释了？
    我说真的是她来找我的，你会信吗？
    啧！
    麻烦来咯～！
    被这些甚至都不怎么认识的人，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就这样夹在中间，多是一件美逝啊……
    “是这样……”
    “哗咔～”
    就在丽芙尔刚刚又对上我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扇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而离开的各个团体的老师，却在这时又都回来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言语和奇怪的举止，但是从面部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愉快。
    当然，位于其中的普鲁斯老师的眉头，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般的舒展。
    “嗯……”
    转过身来再向被打断了的丽芙尔，也只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不断走回来的人们。
    “那我们之后再谈。”
    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丽芙尔在看了一眼也是一直在关注我们的比洛后，却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此时比洛却也还只是微微的朝我点了点头。
    当然，也有可能是朝丽芙尔示意，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在这之后，我会去找你再谈论这个问题。”
    眼神并没有慌乱，手上的动作也不会给我一种急急忙忙的感觉，那为什么这些老师们回来以后，丽芙尔就如此着急的中断和我的对话呢？
    “也好，那我在货仓那边等候你的消息了。”
    她是在遮掩什么吗？
    不能被这些人听到的消息，还是看到比洛后想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下意识的防御本能呢？
    我拿不准。
    “……”
    至于老地方，她知道我已经和泰图斯接触过了自然也应该……
    她刚刚说了什么？
    转身离去前的丽芙尔嘴唇微动，似乎是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承认这一瞬间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也只是余光瞥见而已，自然没有捕捉到有效的情报。
    “你说了什么？”
    但是很遗憾，丽芙尔转身后却也没有再看我，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后便径直走掉了。
    走向了人群的另一边。
    真是个神神秘秘的人……
    对了，普鲁斯老师。
    此时普鲁斯正在检查还在昏睡的埃菲尔，在看到后座似乎还在呼呼大睡后还是明显的有了那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什么嘛，普鲁斯不也还是挺关心你的。
    “普鲁斯老……”
    在我“师”这个词尾还没咬完的瞬间，普鲁斯有些惊讶的转过来，在看到是我以后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哦林曼，是你啊。”
    嗯？
    我哪里不太对……吗？
    “埃菲尔师兄刚才撞到壁板了，他们已经帮忙检查过了，只是昏过去了。”
    “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刚刚那个样子，有问题……

 第二章 《四十六》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说明很快结束了，让人恼火的小黑屋时间自然也随之而结束，埃菲尔也在之后很快就醒来了。
    从他们给出的解释来看，或许是遭遇了帝国的新式游击舰艇，在快速多轮次的打击后主动退出了战场。
    但是，丢人的是我们的确连一轮反击都没有做出。
    帝国的新式游击舰艇吗？
    不得不说挺厉害的，如果我们只是一般的民用舰艇，或者一些货舰的话，说不定真就被击沉了。
    看来那些平常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科研机构，还是的确能拿的出成果来的嘛。
    “唉～！”
    我被分配的临时宿舍在b-412，按照之前聊天时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一个房间会住很多人。
    如果只是一个床位的话，我觉得还是这个货舱让人觉得舒服，起码不用担心环境压抑。
    也不用担心参加麻烦人的社交活动。
    其实有一说一，在院校这种地方社交活动迟早是要加入的，与其说把自己关在这里，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先认识一些朋友好了。
    但是也不一定，他们也不一定会和我进入同样的班级，甚至都不一定会在一个学院里，那这样的话还会有意义吗？
    唉，都是麻烦事……
    想一下我的父亲，年轻时到底会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突然回想到胸口上还挂着一张父亲的旧磁卡，虽然卡片处已经被严重的磨损，看上去就像一张白卡一样，但是名字这个位置却还能依稀的辨认出来。
    可能是老式的身份卡一类的东西，如果你仔细去辨别，还是勉强能读出：“兰……特……”
    洛。
    这是我的姓氏……
    “总有一些人会过得比其他人辛苦百倍，但是迫于眼下的某些压力，他们也只能接受罢了。”
    真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父亲！
    要处理一下，不然以后搞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
    “呜。”
    只要压着这一块，用力在地上摩擦一下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机械的将手上的卡片压在地上后，却迟迟没法用力。
    但是我真的下不了手啊！
    “如果需要付出的代价仍然小于预期，或者真的是某些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那么付出牺牲则应当是必要的……”
    偏偏是他的面容又清晰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现在更是让我五味杂陈。
    货舱的地面涂料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墨绿色的光泽，让环境看起来显得尤为的压抑。
    我甚至能够想象的出，我大概是用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右手紧紧的将一张浅白色的卡片压在地面上。
    我能感觉到我的右手在颤抖，我能感觉到我身体本能的想要抗拒接下来的行为，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该怎么样欺骗自己才好呢？
    我想知道我父母的事情，“他们”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是必须的，林曼，这是必须的……
    这会让你的身份暴露的，你已经很想你的父亲了，他们看到这个会认出你来的！
    你现在叫奥古斯塔，叫奥古斯塔！
    我……
    林曼?奥古斯塔！
    “咔嚓！”
    隔离门！
    “林曼，我进来了！”
    丽芙尔……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将手中的卡片重重刮下，现在只能快速的把他揣回到兜里了。
    来不及了……
    “哎，你蹲在地上干嘛呢！”
    我刚想站起来，却和走进来的丽芙尔撞了个对着。
    “怎么还哭兮兮的？”
    “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赶紧平复一下心情！
    这家伙怎么，怎么在这个时候就跑过来找我了，难道不应该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吗？
    至少先回去还一件衣服……
    “我没事，之前的旧伤有些发作了。”
    不得不说，我这个样子的确太像是发了什么病一样，如果往这方面去想的话，的确就很合理了。
    “旧伤？”
    眼前之人略带疑问的朝我伸出手来，白皙的小手在我眼前晃悠，似乎是想先扶我起来。
    回想起之前那次差点要了我命的轰炸，我也没有欺骗她。
    “嗯，之前还留在帝国的时候受过一些伤。”
    “谢谢。”
    既然人家都伸手扶我了，有便宜不占那不是王八蛋吗……
    这个担心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装模作样，至少这家伙和刚才一样，眼神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清澈。
    那我还是自己站起来。
    毕竟我这旧伤也没有真的发作了。
    她，应该没有看到我手上的东西……？
    “嗯，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找一下医生吗？”
    看着我摆开了她的手，表情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
    可能看起来我的表情不太坦诚，但是用伤口开裂了这样劣质的非常规借口，又的确很能解释这个问题，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没事，谢谢，之前已经快好了，只不过刚才那两下冲击好像又拉到了一下。”
    对啊，把锅丢给刚才的冲击，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可是你刚才看起来……”
    欲言又止，刚才看起来……是说我刚才不是这个样子吗？
    那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嘛。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这也的确是实话。
    “哈哈，那这么一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不过还好，丽芙尔听了我的话后，也马上表露出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表情。
    看来这一茬应该是就这么过去了。
    唉……
    “说事。”
    有模有样的扶着一些散货集装箱坐了下来，想一想还是继续推进交流的进程。
    她要再杵在这问东问西的，我很难保证说的慌一定能圆回来，毕竟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也可以算是铁律了。
    眼前的集装箱在灯光的照射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藏在这样阴影里，也能很好的影藏自己的表情。
    意外的发现其实我很适合呆在这样的黑暗里，这个样子上辈子不是什么好人也说不定。
    当然，这辈子可能也当不了什么好人了。
    “这样，在说正事之前，我想请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眼前的姑娘也有样学样，学着我的样子缓缓坐了下来，但是却始终的在灯光能照到的地方。
    “曾经有一个被派到远方开垦荒芜星球的家庭，他们拿着国王的诏书圈地为领，开垦着曾经位于王国边疆星域的星球。”
    在看到我点头示意后，丽芙尔清了清嗓子后，便开始讲述起了故事。
    回想起她之前在那个会客厅的表现，还有之前马上要继续讲述的内容，好像是要讲到需要我做什么？
    那她现在讲的故事，会不会和要我帮忙做的事情有关系？
    “在经过很长时间的经营后，原本团结的家族却因为利益的关系分化，原本蒸蒸日上的产业也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或者说，她现在正在介绍她自己的家族，应该说是矛盾产生的背景？
    如果按照她描述的内容，他和泰图斯或许就是从那个家族中分化出来，现在处于对立的家族吗？
    “而此时因为地理发现的继续，原本处于边陲的偏远星球，此时也变成了交汇多条航线的交通枢纽。”
    “许多外部虎视眈眈的势力也乘着这个机会乘虚而入，本就元气大伤的本地家族也再一次被割裂，丢失了巨量的土地和产业。”
    话音背后的哀伤和叹息感不言而喻，这也让我更加的相信眼前之人，应当就是来自于这个故事中落寞的家族。
    此刻若是你再次观察眼前的少女，便能感受到涌上脸庞难以遮掩的凄凉。
    我似乎开始相信眼前的少女了，但是我说不准，或许只是一种同情。
    “卑鄙的外乡人联合起来，耍着下流无耻的把戏，想要乘机将这只死而未僵的大虫赶出他们的家园。”
    所以我大概懂了，她是这个本地家族的成员，而泰图斯或许就是所谓的卑鄙的外乡人。
    “他们欺诈、豪夺，将我……这个家族赶出了市场，同时夺取他们的工厂和矿井，在瓦解外部势力的同时还不忘挑起这个家族的内部矛盾。”
    胸口的起伏开始有些混乱，代表着丽芙尔似乎开始陷入焦躁，这种心情的来源应该是无能为力？
    实际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无能狂怒”。
    而且，她刚刚好像是想说“我们”？
    这样下去或许不太妙，得找个法子进入到下一步的交流。
    “所以泰图斯，就来自于这样一个卑鄙而又低劣的势力吗？”
    如果我的这个问题得到了她的肯定，我想也就不用再逼迫她讲述这让人感到遗憾的故事了。
    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她突然抬起了头来，略微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了我。
    “……是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矛盾，也是你们想要我帮忙的理由，是吗？”
    不过可能因为我处于阴影之中，她无法看清我的表情，只能再次微微点头。
    随后便陷入了沉默，还是只有引擎那恒定连贯的轰鸣声，不断作为背景噪音缓缓传入耳中。

 第二章 《四十七》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但是好丽芙尔在不断起伏的胸脯，也重新平静了下来，应该马上就会主动说些什么了。
    “他也和你说了类似这样的故事吗？”
    “并没有，我只是依照你的表情做出了猜测而已。”
    “他只是单纯的告诉我你们之间存在矛盾，犹豫害怕遭到你所在家族的欺压，所以希望从第三方得到帮助而已。”
    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不得不说眼前的状况带给了我一定的信任感，不然我不可能主动的说这么多事情。
    算了，说了就说了，至少这样让我们大家看起来都显得坦诚一些。
    “嗯。”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找我帮忙呢？”
    如果按照泰图斯的推断来看，他们应该是猜测我背后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势力……
    “你觉得一般人，能不动声色的篡改数据库里的档案吗？”
    果然……
    “你是看重了我的家族吗？”
    如果她们都这样打我背后家族的主意，那我就不可能拥有兑现承诺的实力。
    之前用车轱辘话暂且打发了泰图斯，现在又要用什么办法来打发丽芙尔呢？
    啧！
    头疼。
    “我有去了解过奥古斯塔这个姓氏，但是让我感到困惑的是调查下来……”
    这家伙，居然连“奥古斯塔”都去调查了啊，看来这回真的是有备而来了。
    “似乎所有的结果都和你不匹配，没有人认识叫做林曼的人。”
    所以她之前才会怀疑，我的姓名是否是真实的是？
    现在也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哪怕我处于较为昏暗的阴影里，也想要从我的表情上看出破绽是吗？
    “但是我保证你叫我林曼，我永远都会答应你。”
    现在来看如果这家伙都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了，再在这个上面隐瞒也没什么用了。
    当然，我并不能承认有什么东西是假的，所以也只能在的确是真的事情上做下保证。
    “嗯。”
    丽芙尔有些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后，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一方面用我承认的确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我的姓氏并非真实，来换取她对这件事情的保密。
    另一方面来告诉她，我的身后可能并非存在如她们所想的家族，或许很难从我的身上得到明显的利益。
    “抱歉。”
    “嗯……”
    或许也是意识到了我的这些意思，丽芙尔的情绪再一次出现了波动，虽然没有之前那样低沉，但是失落的感觉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林曼。”
    “嗯。”
    “我知道你背后一定有故事，我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我能看出来，你很厉害，虽然现在我完全猜不出你的目的，但是我知道你背后一定有在支撑你的！”
    嘴巴已经张开了，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发不出声音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背后的支撑一定要怎么样，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帮助。”
    也没给我说什么的机会，丽芙尔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泰图斯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但是我一定可以给你他们拿不出来的东西。”
    他们拿不出来的……东西？
    不会是……
    说实话，丽芙尔的身材的确不错，人也长的挺美的，而且……
    哎，林曼你在想些什么啊！
    罪过罪过！
    “你也知道，虽然我的……大不如前了，但是在这样……也还是有很多资源……的，其中也包括老牌的……”
    “林曼？”
    “啊，嗯！”
    她刚刚是说什么资源是吗？
    坏了，我自己想歪了……
    “你在发什么呆，你有听到我刚才说的事情吗？”
    她刚才是说，能够在校内某些部门对我提供便利是，类似之前泰图斯所提到过的学生集团。
    “嗯，我知道，某些比较抢手的资源。”
    “不瞒你说，泰图斯对我开出的价格也是这些，嗯……大的学生集团的优先选择权。”
    “果然如此……”
    丽芙尔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是能看得出来她似乎已经猜测出来我很有可能并没有答应泰图斯，似乎是稍微松了口气？
    等等，这么说起来，丽芙尔的家族或许和之前统治时的王室有些关系。
    按照她之前的描述，是被委派而来发展偏远的行星，那么或许会有公国的爵位之类的东西，所以她才能那么轻松就能看到我的档案是吗？
    可是也不对，现在想一想，加里宁不可能会把我的档案放在本地的数据中心，虽然说通过本地的数据中心依然可以访问联盟图书馆，但是授权级别可是天差地别……
    “林曼，你……”
    欲言又止，眼神躲闪中透露出些许的尴尬，是想问我一些不太好启齿的问题吗？
    “你……”
    似乎问出这样的问题还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设，按照那些影视作品中的场景，是不是马上要到了“你结婚了没有”这样的场景了？
    她不能真的想……
    “你不会是帝国派过来的间谍……？”
    “我……”
    哈？
    间谍？
    什么鬼啊，这都乱七八糟的？
    “我就算真的是间谍，我认为我也不能这样告诉你是？”
    “那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哈？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我承认这其中有高看了你的成分，但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
    可能是再继续谈下去也得不到进展，故而转而寻找其他的话题来希望缩短和我的距离吗？
    “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而且你……哎呀算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呵，女人！
    要是问号能吃饱，我估计能十年能不吃饭。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所怀疑，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你说出你背后的故事。”
    什么叫要求我说出背后的故事，我和你很熟吗？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前看起来还算是稳重的丽芙尔现在似乎开始胡说八道了。
    思想比较跳跃，说的东西也比较杂，让我完全不能揣摩出她的潜在思维。
    我不知道这是有意的防御性动作，还是无意间暴露了其实是个憨憨的本质，反而让我又再一次变得被动了。
    不敢主动说些什么，也不敢漏掉眼前之人的任何话语。
    “但是我还是希望，至少在最后入学考核的时候，你能帮我。”
    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吗？
    还有，入学考核？
    就是之前泰图斯和我描述的类似统一考试一样的东西吗？
    “嘉涅普顿。”
    对了，她的家族是叫嘉涅普顿来着？
    突然想起来之前泰图斯和我说起丽芙尔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曾经暗示我不是一个愿意被控制的人。
    现在看来是在暗示我暂时不要答应丽芙尔的意义，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呢？
    “你也知道，我的家族已经逐渐没落了，在此期间我已经看见太多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所以你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是吗？”
    “不，我只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我……”
    的身上。
    虽然丽芙尔最后的声音逐渐减小，但是按照正常的思路和对话模式来看，也就应该是这个意思。
    或许眼前的没落小姐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她一个没落小姐只身一人，嗯，这个另说，跑到这个军事院校来的目的是打算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吗？
    也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比如各类小说常见的桥段，逃婚？
    “呃，所以你考进这里来是打算努力振兴自己的家族吗？”
    “类似什么，只要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就能达成什么心愿什么的？”
    哎呀，怎么把这种应该藏在心里的吐槽给说了出来……
    “那我是不是还得有什么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或者什么看上了我的对头家大少爷，跑到我家里来逼婚什么的？”
    草！
    坏了，我自己被吐槽了！
    “哈哈，你也没少看这些垃圾小说嘛，或许你有当作家的资质也说不定哦？”
    只能无奈的打起哈哈来，但是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林曼啊林曼……
    “那你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理想！”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啧！
    还是没有套出来，还以为绕绕圈，能问出点什么消息出来，看来这家伙脑子还是要比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娜莉娅来得好用些。
    家道中落的大小姐，一个就是皇室后裔，另一个多少和当时的皇家也有些关系，下意识就把这俩人放在一起对比了。
    “咣～！”
    随着这艘军舰的再一次换挡，舱室中的照明也一起闪烁了一下，略微颤振的感觉让我不知为何突然又警觉了起来。
    看来这样的环境也在默默的积累我的困意。
    虽然下意识的提示这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果然还是不能小瞧环境对人的影响。
    “这个世道，很快就要乱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借着环境变化我看像闪烁的舱灯时，突然间从牙缝里蹦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第二章 《四十八》

    “你或许也知道，不久前联盟在up-st星系展开了大规模的非协议军事行为，迫使帝国放弃了对白钨航线的控制。”
    “而作为报复，帝国宣布将派遣大量的袭击舰队，进入部分联盟控制的深层空间进行游击行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之前得到的最新消息，帝国的常规阵地舰队已经开始朝着最靠进交火控制线的星系集结，联盟方面也开始重新集结原本已经解散了的游击舰队。”
    可能也是突然间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丽芙尔稍微有些顿了顿道：
    “这意味战争就要来临了。”
    眼前的女孩穿着沾上了油污，却依旧略显华丽的衣裳，嘴里念叨着着战争却又眉飞色舞。
    这是一个神奇的年代，比起只想要苟且度日，混得一日三餐的男人们来说，反而是女人显得更加乐衷于建功立业。
    不过考虑到这也是一个即便努力付出，也依旧得不到回报的时代，大家会有这样的思想其实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种现象也就是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摆烂”。
    “所以你希望通过加入战争，来建功立业是吗？”
    哪怕我知道，这个问题对眼前这看起来还算是柔弱的女孩来说，多少有那么一些叛逆，但是这对于拜托所谓的控制什么的也不失为一个切实有效，而且可行的办法。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果然。
    在得到了这样肯定的答案后，我多少也能明白她所谓的那种帮忙，大概也就是想要找人支持她的那种感觉了。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舰艇指挥官，那么自然也就希望能找到几名得力的助手，或者说是副官来帮忙。
    这件事或许并不会像我之前想的那么复杂。
    “那么你短期内有什么打算吗？”
    “嗯，至少得先凭借优异的成绩通过最后的入学考核，这样相对其他人而言，才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那你还会不会和泰图斯他们有所冲突呢？”
    “为什么不呢？”
    “先不说他们也在和我抢夺名额，就单纯的让他们难受我也就感到开心了。”
    抢夺名额？
    “名额？”
    在听到我问出“名额”这个词的时候，虽然并非特别的明显，但是丽芙尔眼神中那细微的躲闪还是出卖了她。
    “嗯，就是一些比较大掌握一些关键利益的学生集团，招收新人的名额，你也知道，排名靠前的一些人总是可以提出要求的。”
    你自己能信吗？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那你之前也有承诺为我提供进入这些学生集团的机会，也是来源于这种方式吗？”
    反正我不信。
    这么看这些事情的确不可能会简单，至少还有相当多的情报是我所不了解的。
    “嗯，是的，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需要这样的机会，我们也有其他的渠道和办法。”
    在说到“我们”和“其他渠道”这几个词的时候，我也能明显感觉到丽芙尔加重了语气，也算是在暗示我她这边依旧还有相当的家底，值得合作什么的。
    不过既然这家伙之前愿意和我说起最近帝国和联盟的这些冲突，那只要我想办法询问，应该也会再详细的告诉我一下和入学考核有关的事情。
    要知道加里宁这老狗，只负责把我骗过来，目前也是完全没有对我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虽然我不能完全排除这也有考验我的成分在其中，但是这个样子估计多三少二是不是也带了些私人情感在里面？
    对，加里宁老狗！
    总是要找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的，真的就靠一张嘴就把我骗到这里来了，各种信息消息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全靠我自己肉身趟雷是？
    “那你能稍微和我介绍一下这个，所谓的考核大概是怎么一个考核法吗？”
    几乎所有信息都需要我自己来获取，这也从侧面描写了我的悲哀。
    大家都认为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谁又能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我，甚至已经到了连饭都要吃不起的地步了……
    “这个考核每一年的内容都不是一样的……嗯？”
    “诶？”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前本来已经开始在四周游荡起来的丽芙尔，突然看向了我。
    “难道你来之前，没有上过那种课……吗？”
    眼神中透露着疑惑，显然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没有能接着说出来。
    估计也是对我家中的质疑之类什么的。
    而且那种课……是指实际上这些贵族子女在来之前，还有专门的课程来指导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的？
    好家伙，这个世界参差不齐，每个人有属于每个人的悲剧。
    “嗯，多少有一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成分在里面……”
    我后悔了，丽芙尔表露出了一副“没事，我懂的”这样的表情，可能已经开始脑补一些小故事了。
    “家里人不懈这样，他们总是抱着一副作为某某某的子女，怎么样都是小菜一碟的那种期望。”
    现在看起来她似乎也对我预设了身份，而且对自己预设的身份深信不疑。
    所以我现在向她提一点稍微过分的要求，应该也不会被怀疑？
    至少在别人觉得这样合理的时候，你愈发的变本加厉，甚至在某些逻辑中反而更加的合理。
    “所以我完全可以坦白的承认，其实我对这里几乎一无所知，除了背负着某些莫名其妙的期望以外，我甚至连接下来我需要履行什么手续都不知道。”
    果然，眼神中除了表露出了一些“共情”的同情以外，并没有出现类似疑惑，或者说困惑的感觉。
    表情过渡也相当的自然，没有给我那种在听到我描述后有反应的感觉，应该是相信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情了。
    但是很快，眼神中便流露出了让我感觉不妙的另一种情绪，那种皎洁眼神似乎在预示着某些人可能突然想到了什么，以便于拿来算计我。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感觉她以后也得拿着这个事情当借口，来找我帮忙了？
    “嗯，该怎么说呢，我自己也不能说得很清楚。”
    在微微点了点头后，丽芙尔稍微想了想后还是有些面露难色。
    “一般这样的考核都是模拟实战，就是用一套什么机器……嗯，反正就是像玩游戏一样，分组在一个预设的情景里完成各种各样被指派的任务。”
    什么什么一套机器……什么游戏……
    坏了。
    那这样看来，估计她所了解的东西，应该就是来自于那个什么所谓的课程？
    “上一届的考核，好像是炸船……”
    原本东游西荡观察着这个货舱的丽芙尔，还是慢慢找了个地方靠了起来，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思之中。
    “嗯，是什么来着呢……”
    嗯，是什么来着呢？
    好嘛，看来这家伙上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听讲是？
    “您真就完全没有听课是？”
    “哈哈哈，那个，当时他们说这个东西每一届都不一样，而且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听起来很烦人的，所以……”
    我不知道，喂！
    这家伙给我打起哈哈来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是也就是这种表现，让我相信她至少会比泰图斯看起来可靠。
    虽然表面上光明磊落，但是世界上背地里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我也不能保证丽芙尔这家伙只是在我面前演戏，却至少要比……特别是比洛那家伙，让我看起来顺眼多了。
    唉，那这四舍五入不是等于没有问出什么来嘛……
    哦，对了！
    那个场景什么的可以再了解一下。
    “那，那个考核中的场景，是有类似剧本一样的东西吗？”
    “就是是不是先预设一个战役，或者类似的东西，然后让我们即兴的演出一场，把战役完成什么的？”
    “嗯，可以这么理解。”
    丽芙尔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我认为显然不是……
    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答应的太过果断，反而给人一种根本没听，只是对我的提问进行一个简单的答复而已。
    啊，对对对……
    这样的。
    该死，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
    现在眼前的这个姑娘的形象，已经很难和我印象中的丽芙尔重合了，我甚至感到了相当的违和感。
    “你之前也说过了，分组什么的，是指我们之间需要分组完成不同的内容是？”
    “嗯。”
    丽芙尔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是不是每个人的任务也会不一样呢？”
    “那倒不是，不同小组或许会分配到不同的任务，但是相同小组的任务一定是相同的。”
    “小组之间是否存在竞争对抗关系呢？”
    “嗯，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大家一起完成同样的任务，只不过每个小组负责其中一部分而已。”
    其中一部分吗？
    而且她并没有先否认竞争对抗，那也就是说学员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一定的，或许是协同行动，也有可能就是互相扮演敌人了……

 第二章 《四十九》

    那如果这么想的话，小组的组成是否也是他们指定，或者可以由学员自行组队？
    “我们可以自己决定小组的成员吗？”
    “可以，这也是……”
    这也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是？
    虽然丽芙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大概后续内容我也能猜的到。
    那这么说，他们所谓的寻求帮助那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所以实际上，你希望我加入你的小组，是？”
    既然已经聊到这里了，那姑且还是把这件事点出来，免得以后变成模量两可的状态，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嗯。”
    丽芙尔倒是也很大方的就承认了，也算是比较坦诚了。
    “还有之前……”
    “噔～吱～！”
    短暂和谐的情报收集，被一种并非协调的开门声所打断，不像埃菲尔师兄，也不想泰图斯他们。
    是之前和丽芙尔站在一起的高个子女孩，但是面部表情看起来似乎……来者不善的模样。
    “小……啊！”
    小？
    小姐？
    喜悦感一闪而逝。
    很明显来人看到丽芙尔后明显产生了情绪上的波动，但是在观察了四周并看到我后，面部马上恢复了那种异常绷劲的状态。
    在快速的将丽芙尔拉倒身后的同时，本身也插进了我和丽芙尔的中间，将“具有威胁”的目标和自己的“小姐”分隔开来。
    单腿桥，身体前倾，这是标准的进攻姿态。
    等等，照这么看，丽芙尔是她的小姐？
    “黛朵！黛……！”
    虽然丽芙尔有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第一时间被拉动也就导致交流的企图被打断，只能眼睁睁被动的看着局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家伙叫黛朵是吗，名字很有雾狮座的韵味嘛，但是这副模样又让我想到了娜莉娅。
    结合之前她的表现还有丽芙尔的身份来看，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这家伙应该是丽芙尔的保镖一类的人物。
    “别急，别急！”
    只能一面苦笑，一面举起双手不断慢慢小动作的后退，以免激怒眼前的这个“母老虎”。
    看这个架势，要是真和这专业保镖打起来，我绝对占不到任何的好处。
    唉，头疼……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了？”
    看样子估计是把我当做想要对丽芙尔图谋不轨的人了，甚至都是我把她拐到这里来也说不定。
    应激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逐渐变得短而急促的呼吸，看起来似乎很难再集中注意力的眼神，都在暗示这个名叫黛朵的女孩进入了不正常的状态。
    “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
    坏了，我真成贼了。
    “等等，黛朵！”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对，对！
    你快点自己解释一下，现在这种状况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在狡辩，所以比起无谓的解释，还倒不如适当的保持沉默，等待丽芙尔来帮我开脱。
    “没事，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完了，这家伙反而主动安慰起丽芙尔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完全有理由相信丽芙尔受到了我的某种胁迫是？
    这也和我想象中的应激又不太一样，应激了，但是没有完全应激吗？
    一本我因为想要得到什么，把她家小姐绑架到这里来，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的剧本，大概也就这样写好了是？
    什么编剧人啊！
    眼下这家伙一心把我当做坏人，甚至几乎连自己主子的话都很难听进去，也不能和她爆发直接的冲突……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她明白，丽芙尔是自己送上门来……呸！
    什么自己送上门来，是主动来找我寻求帮助的才对。
    “哎，等等，别急！”
    黛朵已经开始朝我接近了，这是想要快速制服我的一种表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怎么办？
    虽说丽芙尔也在不断的尝试和黛朵沟通，但是后者现在似乎也非常的紧张，可能已经陷入逻辑死循环了……
    这附近看起来也什么没有趁手的武器，虽说我的体型比她要优秀很多，但是这种看起来就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应该有跟多的手段对付我。
    后退的空间也不短在缩小，很快我就要靠上这些散货集装箱了。
    马上就没路可退了，怎么办，林曼？
    要真和她打一架吗？
    会被她打死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意图，丽芙尔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的摇了摇头，应该是在告诉我还是不要有这方面的想法为好。
    那姑且还是，另寻他法！
    “黛朵！”
    意识到了我的困境后，丽芙尔大声的喊住了正在像我逼近的高个子女孩的同时，开始拍打她的后背，也尝试让她变得稍微冷静一点。
    “听她说，听她说。”
    在听到丽芙尔高声呼喊自己名字，又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拍打自己时，这家伙明显愣了一下。
    “我没有恶意！”
    好像有效果，我依旧高高举起双手，随着她的停下也一起慢慢停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几乎完全没有威胁。
    “黛朵，黛朵！”
    “你先听我说！”
    感觉到这招好像有用后，丽芙尔在迅速和我交换了眼神后，连忙趁着黛朵愣神的机会抓住了她的手。
    “听我说～黛朵，是我来找他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得不说，丽芙尔用来安抚黛朵的声音，的确很温柔，至少在这个时候真的给了我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我只是客人，客人！”
    黛朵现在的情况也很好理解，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闭环了了自己的逻辑，只能按照本能的反应去驱动自己。
    比如说丽芙尔是要保护的人，我是要对付的人，然后便照着这样的准则行事即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酿成大祸。
    “嗬！嗬！”
    高个子少女不断喘息着，紧皱着眉头却紧紧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起来真的紧张到了极点。
    要想改变现在这个状况，也只能从改变她对眼下现状的认识入手，不过好在现在作为被保护对象的丽芙尔已经能吸引她闭塞的注意力了。
    “我只是想要帮助她而已，我完全没有任何使坏的成分在这里面。”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稍微改变了一下退后的方向。
    “客人？”
    这还是变成这样后，我头一次听到黛朵的语气变得颤颤巍巍。
    “对，我才是被丽芙尔小姐邀请而来的客人，不是我要做什么事。”
    “不是你？不是你？”
    一边疑惑的看着我，一边嘴中
    我承认之前选择这个光线比较暗的货物堆积区域，有对我自己保护的成分在里面，这样看起来并不明亮的环境或许也是照成黛朵紧张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照成她如此紧张的可能因素很多，或许是环境的昏暗、或许是保护丽芙尔心切、还有可能是因为之前遭到了袭击，让她心中有了“遭遇袭击”这样的心理暗示也说不定。
    也或许是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没有很好的应对法则，只能越来越紧张，最后变成这样。
    直白来说，这样的应激反应通常见于一些小动物的幼生期，很难想象在我记忆中还和丽芙尔有说有笑的女孩，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好，好孩子别激动。”
    但是好在随着丽芙尔的不断安抚，还有我逐渐远离并且退进了更加明亮的区域的缘故，黛朵的表情似乎变得缓和多了。
    好了，到这里已经离门很近了，只需要几个大步就可以快速的溜出去……
    “他……？”
    最终在我停下来不再移动后，黛朵那原本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终于在此聚焦在我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是我的客人，黛朵。”
    可能是在感受到自己抓住的人，那原本略显急促的呼吸逐渐趋于平静后，丽芙尔开始重新尝试和她沟通。
    “唔……我？”
    “黛朵，黛朵，是我。”
    “丽芙尔，小姐？”
    好了，似乎已经能进行正常的沟通交流行为了，现在看起来应该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客人？”
    有一说一，现在这家伙的眼神反而比刚才更加让人难受。
    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反正就像是之前在帝国教养院时，看到那些结束毒品戒断监禁而送来康复的人一样，虽然并不那么的涣散，但是却失去了光泽。
    就像没有灵魂一样。
    “你好，我是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这个状况下，还是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来当做开场，至少也避免了陷入沉默或是变成自来熟的尴尬。
    “和你一起登舰，也是来自贝利亚的准新学员。”
    “嗯，你好……我叫莱娜菲尔，黛朵?莱娜菲尔。”
    什么嘛，原来黛朵……是她的姓氏吗？
    “对不起，让您和客人看到了我刚才那个狼狈的样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原本安静下来了的莱娜菲尔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向了原本轻轻搂着自己的小姐。
    “没事，黛朵，你只是累了。”
    但是很快却再一次被丽芙尔搂住，抱在了怀里……

 第二章 《五十》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只需要保持安静，就这样看着就好了？
    “乖孩子，你只是累了。”
    被丽芙尔搂在怀里的莱娜菲尔也不再挣扎，似乎还发出了奇怪且小声的嘤咛声，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呢。
    好怪哦，再看亿眼……
    “你做的很好了，谢谢你～”
    “现……好好休息…………”
    随着丽芙尔的抚摸，还有逐渐变得更加轻柔的耳语，怀中的莱娜菲尔缓缓闭上了双眼。
    像只小猫一样，很难想象上一秒这么紧张，下一秒就能看到这种和谐的画面。
    只不过丽芙尔衣服上的那片油渍，有那么些许一丢丢的煞风景，不然这画面还是极美的。
    这是……眼泪吗？
    挂在舱室顶部的照灯随着舰船微微晃动，那微黄的灯光不时轻轻拂过少女安详的面容，只有眼角处反射出晶莹的泪光。
    可能真的是累了，搞不好是这家伙第一次跟着小姐出远门，还一出来就遇到这种“搞不好就交代”了的情况。
    唉，不过这一茬也算是搞定了……
    丽芙尔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眼神看起来，似乎是在和我道歉什么的？
    “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哦。
    虽然看起来了那会我还挺狼狈的，但是好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也就算了。
    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关系后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孤男寡女女的，这种时候被泰图斯什么的遇到了也就不好解释了。
    刚刚就差点被莱娜菲尔做了，再来点什么我可真是受不了了。
    嗯，还是和丽芙尔打个招呼，就这样不吭不声的消失也不合乎表面上的礼仪要求。
    “哎……你！”
    哎哟！
    坏了，我就不应该考虑什么狗屁礼仪的嘛，撒开腿跑了就完事儿了嘛！
    “那个……”
    “刚刚真是对不起了……让你见笑了……”
    “明明是我们来找你，现在却又……”
    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怕吵醒怀里的莱娜菲尔，虽然丽芙尔小声的说了出来，但是声音也不至于让我听不清楚。
    什么嘛，给我一下搞得这么紧张……
    你刚刚不是用眼神道过歉了吗，我也表示没关系了嘛……
    “没事了，没事了。”
    那还是接着做做样子，至少人家都已经这么到位了，唉。
    “那我们下次再说？”
    看起来丽芙尔也没有想要继续和我说些什么的意思了，看来真就是只想要好好道个歉而已。
    “嗯，那我就先走了。”
    你看，这不比泰图斯给我的感觉好多了吗，特别是……哎！
    忘了问问她泰图斯和比洛这两个家伙的事情了！
    这两家伙给我不少的违和感，而且说句实话我也真的不是特别相信他们，特别是那个比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却总给我一种阴阴沉沉的感觉。
    而且每次一想到他们，就感觉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细节一样，要知道我对于某系不太妙的事情，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林曼。
    要不要回去问问她呢？
    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休息室应该是b412来着……
    那这里是b-433，前面是b-435，大号在右边那我应该往左边转。
    算了……想一下现在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继续说些什么的模样。
    而且我好像感觉是不是，有些太过相信丽芙尔了？
    一方面她总是给我一种和娜莉娅相似的感觉，另一方面她带给我的感觉让我难以和那种精于算计的人联系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好像我对她的最初印象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其中有没有，有多少她的目的在里面呢？
    我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既然现在想到了，姑且还是先留个心眼会比较好？
    b-420，那快到了。
    不知道和我住一起的都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412，就是这里了。
    “铛铛铛！”
    “铛铛？”
    嗯？
    怪了，里面不会没人？
    门没锁……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的高低床就这样一排摆放在一起，四张双人桌则排在在对面门的这一边，左右两侧各摆放了两个对开铁柜。
    学院宿舍吗，喂！
    虽然环境看起来并没有很脏，但还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样超级复古的场景……
    从摆放在三张床下铺的东西来看，似乎目前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用，除了被褥使用过得痕迹和一些个人衣物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也很难描绘出这几个人的画像。
    这些家具虽然看起来非常的老旧，但是也都被拘束部件牢牢的抓在了舰体之上，即使是这样新式的舰艇也还在使用这种中古的固定方式吗？
    柜子虽然是对开柜，但是在中间也设置了隔板，将一个柜子隔离供两个人使用。
    嗯，这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行李，被柜子中的拘束链条锁住，以防因为振动什么的飞得到处都是。
    虽然背包装得鼓鼓囊囊的，但是也有扣好所有的扣绳，即使装得满满的也有好好的整理其中的东西，让背包看起来没有变得奇形怪状。
    所有的扣绳都打在右边，还都是同样的手法，看起来因为处于不同区域而颜色不同的扣子，也被换成了相同的颜色……
    摆放在最下层的一双鞋子，看起来号码数不会太小，所以应该是个高个子，至少不能是矮子……
    鞋子口没有被挤压而外翻的痕迹，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个胖子，至于……
    哎！
    没人看到……
    怎么就差点翻起别人的东西来了，这种不礼貌的事情还是算了。
    不过大概描绘一下这个人的形象，应该是个一丝不苟，甚至可能还略有强迫症的瘦高个？
    这张床上的被子什么的都还整齐的叠放着，应该是没有人在使用，也不知道他们选择床铺有没有什么标准。
    不过看着这三个人都选择了下铺，这个应该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先来先得？
    不然不可能这三个人全都是下铺……
    “哎～！”
    既然有床，那就稍微躺一躺也不错，之前躺在那些箱子上都快把我的腰给躺硬了……
    我的这个老腰哦……
    虽然我的大件行李都已经被寄走了，但是是不是要把埃菲尔的行李拿到这里来，和那堆东西一起放在货舱里……应该也不会弄丢？
    主要是现在回去搞不好还能遇到丽芙尔那两个家伙……
    算了算了……
    还有那么多麻烦事，泰图斯算一个，丽芙尔……这俩算是一件事。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考核，说起这个来我就一肚子火！
    加里宁那个老狗，玩得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给我骗得团团转！
    从之前埃菲尔和泰图斯给的信息来看，在正式入学前需要经过一些分类和考核。
    也就是说其实我还不一定会进入加里宁老狗说的专业，然后在分配后一段时间内学习一些基本的技巧，再用相关技巧通过最后的考核。
    这个考核应该就是丽芙尔所描述的那样，只不过凭每个人学习的专业来分成不同的小组，去完成预设的场景就好了。
    适宜性考核作为预分配专业的依据，应该主要考察我们的各项基本能力？
    类似基本知识、身体素质还有心理活动什么的？
    突然想到考核的成绩直接关系到所谓学生集团的选择名额，成绩优异的往往也能得到优渥的待遇。
    那是不是意味着，实际上我们这些学员在入学后，就要被分为三六九等？
    “成绩”好的学生可能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得到更好的培养和教育？
    嗯……实际上也理应如此，毕竟像我之前呆过的那种帝国工学院，虽然没有什么优胜劣汰和资源倾斜，但是目的也只是简单的培养能适应一般工作的初级工人而已。
    那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最后考核的分数，也应该和最后剧本预设的结果有关，最接近达到目的的小组应该分数就会越好。
    那么同一个小组的人会是同一个分数吗？
    还是说会依据个人发挥，在小组中也排出高低得分什么的，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如果分数都一样，那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卖力干活。
    真是个悲惨的年代……就像有人说过的那样：
    “既然都殊途同归，那又何必为了别人而努力呢？”
    如你所见，付出和回报往往没有必然的关系，很多时候你挣扎着付出的努力，却也只能勉强的让自己不再失去，到了最后却也只是在尽力的保护那些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现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大抵也就这般了，如果不能适应，也只能沦落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原本拥有的东西，渐渐的消失……
    每次想到这些事情，往往就会想起我的父亲，不知道他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我吗？
    我不能确定……
    “嘣～轰！”
    我草！
    突然的爆炸声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将我从床上推了下来。
    短暂的眩晕后我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不详的嘈杂声似乎预示着出现了相当糟糕的问题。
    出事了！

 第二章 《五十一》

    又遭到什么袭击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念头是最符合现在这个局面的解释。
    我很确定这次的爆炸声是来自舰艇内部，这次打击带来的损害应该相当的严重！
    应该已经穿透外围的护盾和流体装甲，直接破坏了舰艇的内部舱室了。
    怎么办？
    走廊内刺眼的红白闪光，应该已经下达准备弃舰的命令了？
    还来得及！
    啧，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和埃菲尔他们汇合？
    “轰！”
    又来了！
    爆炸声非常的近，我得快点离开这个区域，从这里出去能到之前链接那个大厅的走廊，那边应该属于比较核心一些的区域了！
    一方面保护较好，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有成功逃生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在那边或许也能遇到其他人。
    事情或许也没有这么糟糕……
    “轰！”
    我草！
    这边已经有热浪冲过来了，前面应该已经完蛋了！
    “嗬！嗬！”
    这边，走这边！
    不可能啊，之前那种程度的打击，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击沉一艘巡洋舰啊！
    爆炸声还在不断传来，看来这回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有更高能量等级的舰船进入这个区域，联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火，这边也都是火！
    林曼，别慌！
    别慌……！
    我怎么这么倒霉，明明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到啊！
    还有什么办法，逃生舱，逃生舱会在哪个区域！
    如果整段能够隔离的话，也能活，也能活！
    这边有隔离门的话，我只要确保这段区域还能存活，即使这艘舰船被击沉了我也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先把这边关上再说，那边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爆炸发生在前面，这边肯定不会有事！
    紧急闭锁……拉不动！
    控制回路故障？
    卡……卡住了吗？
    外观看上去没有明显的变化啊这，是因为刚刚爆炸导致的振动吗？
    “啊！”
    “哈！”
    “啊！”
    踹……踹也没有用！
    卡死了吗？
    这附近，怎么也没有其他的舰员？
    怎么没有其他人，都已经逃离了，还是死了吗？
    这是……有助力手柄，也就是说可以使用手动是吗？
    这里面肯定有手动解锁的方式，可是在什么地方？
    只要找到相应的切换开关，就能避开被卡死的动作机构，用手动的方式关掉这扇隔离门。
    联盟所用的终端式控制台和帝国使用的并非一类程序，如果是帝国的话肯定在紧急解锁里，有一套手动分合……没……
    没有！
    那主控制台里面有没有专门的手动模式切换？
    也……没有！
    怎么办，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火……那边的火已经要烧过来了！
    关……
    “呃……！”
    不……
    “呃！”
    上……
    “啊！！！”
    “轰！”
    啧，完了！
    “哎，哎……”
    嗯……？
    有人，在喊什么……
    “嗬！嗬！嗬……”
    “他醒了。”
    我……
    还在不断闪动的视线似乎在暗示我，刚才发生的故事可能存在于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中。
    这里是……床？
    我没死吗？
    还能够在温暖的环境中，感受到对自己手脚的控制。
    是睡着了吗？
    我这果然是在做梦……是？
    “嗬，嗬！”
    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如果刚才的事情真实发生的话，我会不会比现在还要狼狈……？
    又是这种梦吗？
    “你？没事？”
    我……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青年人正略显担心的看着我，手中还牵着我所盖被子的一角。
    “他能有什么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不同声调的声音从我脚的那边传来，可能人也正躺在前面的那张床上？
    “之涛，别这么说，这家伙刚刚那样子你也不是没看到。”
    另一个方向。
    对了，这个房间里之前有三个人才对……
    痴……捣？
    好奇怪的名字！
    “可是哥，你也看过了，他也并不像是气虚血浮的人，体格坚实血气内敛，观貌不阴不翳也并非是癔症，只不过是单纯的噩梦罢了。”
    哥？
    还有，什么……气血癔症？
    这家伙到底再说什么？
    “俗话说相由心生，若非心有恶疾，他又整会在梦中如此挣扎，血气内敛却气息翻涌，虽非癔症但也并非寻常的噩梦，只怕是是心有顽结啊。”
    心有顽疾……
    此人是医生吗？
    既然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还是先试着坐起来，作为一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还“张牙舞爪”做起了噩梦的人来说，还是蛮丢人的，至少现在我不能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窝囊了。
    “哎，你别急！”
    坐在我旁边的年轻人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连忙伸手想要扶住我。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
    什么嘛，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就搞得我和要死了一样，还什么心有顽疾，我……
    唉……
    还有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另外两个人有了兴趣，还是挺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能我真的是，心有顽疾。
    远处靠在门边的男子，面色温和，鼻梁虽然略显塌陷但是两眼的间距恰到好处，并不会给人不协调的感觉。
    穿着怪异的开衫服饰，看起来似乎是什么民族的庆典服饰。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眼神，他也微微朝我一笑。
    “你好，我叫王之瀚，这位是我的弟弟王之涛。”
    “刚才舍弟多有冒犯，还请你见谅。”
    玩痴汉？
    都是好怪的名字，但是总感觉这种奇怪的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还有，这是两兄弟吗？
    “哼。”
    再顺着痴汉所指的方向看去，在我前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几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这俩应该是双胞胎？
    只不过似乎对我的态度和他哥哥略有区别，还挺有个性的嘛。
    “林曼，哈……奥古斯塔?林曼。”
    面色变了？
    哎，头好像还有点晕，看来我的确也是有些累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完名字以后这两兄弟对视了一眼。
    应该也意识到了动作幅度有些过大，那位哥哥在看了我微微一笑后，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难不成，他们知道我？
    有问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回想起刚才这两人面色微变的时候，应该是我报出姓氏的时候，所以他们针对的并非是林曼这个我。
    而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奥古斯塔？
    等等，这个姓氏，是加里宁直接丢给我的！
    至于为什么是奥古斯塔，这其中……难道真的有什么用意……
    啊，嘶！
    “哎，哎！”
    “林曼，你没事？”
    我又走神了，直到被身边的年轻人扶住，我又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怎么了。
    “嗯，就是刚刚睡醒，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再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这两个人，日后要多加注意了。
    “啊，那个，我叫阿利斯，多弗哥德诺?阿利斯，今年19岁！”
    一直抓着我被子角的年轻人，似乎感觉到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连忙做起了自我介绍。
    阿利斯，连自己的岁数都一起报了出来吗，还真是挺可爱的。
    19岁，如果是按旧历标准年来计算的话，那还是非常的年轻了。
    联盟的教育层级，我并不知晓，若是按照帝国六岁入学的三四八政策来看，进入高等学府应该也要21了。
    “19岁便考入联盟这等有名有姓的高等学府，想来也是有些过人之处啊？”
    一方面了解一下联盟的这些基础知识，另一方面我估计眼下任何直接的询问，都会被那奇怪的两兄弟所顾忌，只能尝试和这家伙交好了。
    “嘿嘿，也还好，我只不过跳了一级，提前了一点点毕业了。”
    跳了一级，所以也就是说正常时日应当20岁进入高等学府，
    虽然默认在计算年岁时都按照旧历标准年来计算，但是许多人都习惯按照自己的行星年来计算学历，所以……
    “如果按照旧历标准年的话，你们跳了一级能算作多少年呢？”
    这两个家伙似乎没有再说什么了，这个痴汉慢慢走到了他弟的床边，虽然进行了眼神交流但是颇为晦暗，我在这个角度无从细查。
    再做详议。
    “我说的就是旧历标准年呀，你……”
    啧！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跳级了啊！”
    这孩子，吓我一跳！
    “哈哈哈，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调皮，能够按时出栏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又怎么敢奢求跳级呢？”
    “出？出栏？”
    “嘿哈哈哈，林曼你还挺有意思……”
    “咣当！咚～”
    换挡声，还有……
    这次的声音和往此都不太一样，或许是要到了。
    还有这个家伙，也是装的！
    刚才舰艇换挡时，灯光闪烁。
    虽然动作幅度的确很小，但是他忘了这一秒是在和我对视。
    多弗歌德诺这家伙环视四周的这个眼神，这种视周遭环境改变而做出的应对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他也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呵呵，阿利斯小兄弟来自什么地方呀？”
    似乎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眼神的变化出卖了自己，现在还和刚才一样看着我。

 第二章 《五十二》

    看起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是。
    见面第一眼而已，虽然我不能说什么心怀鬼胎，但是至少这三个人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小九九。
    会不会，那两兄弟各自都还有什么秘密呢？
    “唔，该怎么说呢，我在跳级之前，都呆在天王座那边。”
    天王座……？
    “就是赤金航道的那个天王座，下辖有一个杜加尔星系，那里就是我的故乡！”
    可能是看到了我并没有什么反应，阿利斯立马对“天王座”做出来补充说明。
    但是很抱歉，我对联盟的地理其实几乎一窍不通，所以所谓的“赤金航道”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空名，而杜什么加尔就更是不明觉厉了。
    “哦～！”
    至少面子上还是得过去，毕竟问题是我问出去的，这家伙又这么卖力的介绍，我要真的不表示点什么那可就尴尬了。
    但是想一想能叫赤金航道什么的，应该要非常的繁华？
    不然也对不起这个看起来就闪闪发光的名字啊？
    这两个人，竟然还在看我。
    眼神中没有攻击的倾向，应该对我并非敌意。
    “这个有点印象，原来还是大城市来的呢。”
    这种时候说大城市，对方的确来自大城市当然最好不过，如果这家伙只是来自穷乡僻壤，也只会觉得我在恭维什么，自然也不会往我可能真的不知道“天王座”那个方向去考虑。
    虽然我也承认，这个手法卑劣了一些，但是总归是能快速的收到成效的。
    “嘿嘿，也没什么，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嘛。”
    瞧瞧这话说的，还真是颇有艺术。
    “那林曼你又是来自哪里呢？”
    在听到阿利斯如此提问后，那两人也算是来了些兴趣，但偶然间和我对视目光，却也还是连忙躲闪。
    是敌非敌？
    和加里宁又有何关系？
    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冷静，冷静！
    或许是受到刚才梦境往事的影响，我的思绪好像非常的烦躁！
    不行，林曼，这样不行！
    “林曼？”
    啊！
    “抱歉，抱歉，我好像还是有些头晕。”
    装病，永远是应对疑难杂症的超级通解啊。
    “那既然林曼你还没有恢复，要不我们就先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但是此时，原本已经靠边站了的这两兄弟，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且他原本一直躺着的弟弟，现在居然也主动站了起来，在门边开始活动手脚，似乎……
    即便没有任何言语，我也能感受到这样似乎，是想给坐在我身旁的阿利斯施加压力。
    这两兄弟，应该是在赶他快点出去。
    “嗯，那我们确实不应该在打扰他休息了。”
    阿利斯也果然如此作为，也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了。
    “那你好好休息，看时间我们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进来唤醒你就好了。”
    能够看到阿利斯的确也是略有疑惑，和我说话的同时也在不断扫视那已经站在门口了的弟弟。
    “那我们走？”
    现在三个人都站在了一起，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想让我好好休息？
    多想也无益，我现在也只好按照这个剧本好好躺下，看看这两兄弟能耍些什么花招。
    “砰！”
    他们居然真就直接出去了。
    他们把阿利斯赶出来，目的其实很轻松就可以猜到。
    之前那种近乎夸张的表现说明我的出现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吃惊，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还有可以不会让他们吃惊的出场方式？
    他们着急了。
    结合刚才他们顺着我表示难受赶走了阿利斯，那我大概可以猜测这个清场动作是为了接下来行事方便做准……
    他们要杀我？
    不，这一点从一开始就被我否定了。
    首先我们无冤无仇，而且是在听到我报出了这个虚假的姓氏后才有如此反应。
    其次他们的眼神里似乎只是担忧，并没有那种仇恨或是接近敌视的那种感情。
    而且，而且我也没有那种不详的预感……
    那么他们把人赶走，把我单独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也不对，非亲非故的也不至于上来就开始活动筋骨。
    嗯……那应该说是想要和我说一些什么，不想让他人知道的事情才对？
    然后这件事多半和加里宁老狗有些联系，而且我感觉这其中牵扯的问题可能还非同小可。
    如果能这样想的话，他们两个的这些怪异行为其实就能解释的通了，所以……
    这种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没法拒绝，因为我不能保证这是不是也是加里宁老狗给我的考验。
    又或者是门槛一类的东西，还是那个道理，我和他之间也并不熟悉，如若仅仅只是所谓的与我父亲的“旧情”……
    达成目的的方法也有很多，不然他为什么又选择相信我。
    哎哟，这破事又是加里宁这个老东西给我挖的大坑是？
    不过换个思路想一想，到时候真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了，也能当做一件讨要资源的筹码来说事。
    唉，老东西你看我到时候不……
    “吱～！”
    来了……
    “林……林曼？”
    悄悄咪咪的，搞得和真的似的。
    还是就先装个样子，总不能告诉他我正等着你来？
    “林曼？”
    但是都这样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装得聪明一些，不然唬不住这家伙的话，估计这之间的过程会有很多的麻烦。
    “嗯……？”
    感受到轻微的摇晃，我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睁开了双眼。
    “林曼，你没事了？”
    “我看你如此疲乏，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回来看看你。”
    啧，悄悄这话，放心不下回来看看我，说得多有艺术啊。
    “你……那什么痴汉？”
    来人只有那个哥哥一人，看来应该是他那个软绵绵的弟弟把阿利斯捆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了，自己跑过来找我说事。
    这也就更加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测。
    “哈哈，是之瀚，不是痴汉，之，瀚！”
    我管你什么瀚不汉的……
    “来，和我念一遍，之～瀚！”
    这家伙！
    怎么莫名其妙的在这种地方秉持着相当的执念啊！
    你有事就快点说事好，居然和我玩起这套东西来了！
    是不是……经常有人把他的名字念错啊……
    “之……瀚？”
    那这样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这名字的发音多少有些反人类。
    也不像是什么词汇，应该也没有具体的意思？
    “对了，呵呵，之瀚，王之瀚！”
    还有个什么王，真让人上火啊！
    不过这下子基本是排除了对我不利的可能性了，试问什么品种的杀手，会像脑子缺根筋似的朝被害目标介绍自己名字的准确发音？
    嗯……
    名字的事情到此为止了，那事情什么的你倒是接着说啊！
    你这样看着我默不作声又是闹哪出啊，喂！
    实在说不出来的话，是不是还要等我先开口，给你再介绍一下我自己啊？
    “那个……”
    “对了……”
    哎哟，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说……”
    “你先……”
    这他娘的是相亲吗！
    和我玩一二三木头人是，我不动你不动是！
    要不要我还站起来和你现场跳一段……冷静，冷静！
    别急，别急……
    是他找你有事情，反而你着什么急啊，林曼！
    虽然现在还是头疼，但是他这么磨磨唧唧应该多少有一些自己的打算，还是先听听他想说过什么。
    冷静，微笑，冷静，微笑……
    “你先说……”
    唉……什么玩意儿嘛！
    “那个，你姓奥古斯塔，名叫林曼是吗？”
    我和你说，要换一个脾气稍微暴那么一点点的，真的得两拳给你捶死……
    不过他这么问，也有可能是在确认我的身份，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我说我叫莫拉尔什么的，你应该也……”
    “居然真的说了自己叫莫拉尔……！”
    哈？
    你这家伙又闹什么毛病！
    什么叫真的说了自己叫莫拉尔？
    还有人告诉你我会这么说……加里宁老狗！
    “那个，你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先听我说……”
    在看到我微微点头后，原本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的之瀚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心里也还是有些压力的？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次前往的联盟第三空天大学，背后的执行机构是校董会。”
    校董会又是什么玩意啊！
    我真的不知道……好！
    “校董会背后又分别站着三个势力，北环商贸、星尘铸造以及埃克森生物……”
    这又算什么？
    变着法子告诉我一些基本的信息吗？
    “北环商贸虽说听起来是一家正经的商贸公司，但交易的货物却大多名列违禁品目录，多半交易一些药物和军火……”
    交易违禁品？
    连你都知道了，联盟政府会不知道吗？
    “星尘铸造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家金属铸造厂，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家大型的深空矿业开采集团，在一些争议地带也拥有相当的规模……”
    什么挂着羊头卖狗肉……
    你们联盟的这些大企业真就不会好好取名字、做生意是？

 第二章 《五十三》

    “埃克森生物……”
    按照刚才的套路……
    “表面上是一家生物公司，实际上是在非法生产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是？”
    “埃克森还真就只是一家生物公司……”
    “咳咳！”
    好。
    “主要生产能够通过检测的促进兴奋的功能饮料。”
    “兴奋剂是……”
    那不果然还是没有在好好“做生意”嘛！
    “你和我说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虽然表面上来看这家伙只是简单的再给我介绍各方势力，但是我不相信加里宁会这么好心，特别找人来和我说明情况。
    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嗯……”
    眼前之人慢慢将视线移开，将头低了下去，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好像是在进行着思想斗争。
    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开口？
    那你别开口了，实在不行我找个借口溜了算了，我感觉可能不太回像是好事……
    一方面丽芙尔他们的破事都还没有搞清楚，另一方面他和我说这种事带给我的压力感非同小可。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再结合之前加里宁老狗和我描述校内派系冲突来看，我甚至能觉得他会叫我去帮着对付校董！
    而且现在一想到加里宁之前刻意和我描述这些问题，就觉得肯定是为了之后某些问题做铺垫的。
    而且我甚至除了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名字以外，都没有其他更多的了解！
    啧！
    失策了，刚刚就应该直接溜走好的，为什么要有这种奇怪的好奇心呢！
    “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
    “嗯，没错，救一个人！”
    “那你又为什么要找我？”
    “或者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做好了心理斗争，现在的之瀚眼神看起来比刚才要坚定许多，现在可能跑不掉咯。
    “是有人告诉我的，有一个姓‘奥古斯塔’的人，会从贝利亚和我们同乘一艘船前往学校报道，让我们去找他。”
    果然，这个人多半就是加里宁这老狗！
    回像起之前第一次遇到普鲁斯的时候，那声亲切的问候，果然是不无道理的。
    “嗯，我知道了。”
    他会说“有人告诉我”这样的话，那估计即使我问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什么的也是白费力气。
    “这么说，您答应了？”
    能够看得出来眼前之人多少有些激动，可能没有想到我居然答应的这么快。
    那我也不能跟他说，叫你来找我的四舍五入能算我“爹”好？
    麻烦事一件接一件的来。
    唉，祸不单行啊！
    “详细和我说一下你要救的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不能被上述哪个势力的人给抓了？
    “听名字你应该也能猜到了，我们兄弟俩来自东华……”
    哎呀，我猜不到！
    但是等等……东华……
    是大失落的那个东华座吗？
    “东华座？”
    根据现有的文献记载，126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毁灭性的空间以太环流，剧烈的空间漂移贯穿了已知星海的极东。
    无法精确测量的空间横移摧毁了原本的坐标系，使几乎所有的导航和超光中继信标都不再能被抓取到。
    既然无法锁定跃迁信标，那就自然无法再进行长程跳跃。
    这场变故也导致位于东方的“东华座”、“天殷座”和“潜瀛座”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直到现在都还因为时不时发生的以太乱流而无法恢复联系。
    在空间中失去坐标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这三个星座现在也被并称为失落星域，而原本就已经在已知星海各地的这些区域的人们，也就都被统称为失落遗民。
    据说天殷在失落前相当的繁华和强大，有着自己的历史和文化，虽然我从来都没过见到过所谓的
    对了，现在命名的eec纪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计算的。
    “对，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东华座，我的太祖父母就是第一代的失落遗民。”
    王之瀚微微点了点头，可能是猜到了我的想法。
    可是他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难道这个都和这些事情有关吗？
    “在三大校董之中，所占席位最大的北环商贸一直觊觎我们失落的家园，一直想要尽快恢复和失落星域的联系。”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但是对你们来说这不是好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前的年轻人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看来事情和我想象中的应该有些什么出入？
    “是，如果他们能用寻常的方法，那肯定……肯定是好事！”
    愠怒，简单而又极致的感情。
    寻常的方法吗？
    “敢问他们……”
    “你也知道，失去了信标就无法完成长距离的空间跳跃，而以太乱流的存在又使原本的宇宙航行成为了不可能。”
    “那他们想要用什么方法完成和失落星域的联系呢？”
    我猜肯定不是重新进行地理大勘探，虽然我知道现在的确已经在重新进行一部分的坐标再勘探了。
    “血脉。”
    血脉？
    “空间跳跃能够抓取的并非只有冰冷的固定信标，只要能够抓取到能够产生纠缠，或者说更简单一点，能够完成共鸣的信息，就能获得方向。”
    血脉，也就是说……
    “遗传信息？”
    “他们正在开发能使用血统浓度作为识别信息的校对引擎，来避开已经漂移的空间坐标跳跃。”
    真是前所未闻！
    我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所以这个又和他们要救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要救的人，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倒是你自己一个东华人，不带着你弟弟躲远一点还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等等，东华人，不会……
    “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不成才的家伙就是舍弟，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所以被抓的那个是他的哥哥吗？
    “作为东华人的后裔，身上自然流淌着东华的血统，所以……”
    所以自然也是那个什么什么商会的目标。
    “所以你希望我去那个什么什么商会，救你的哥哥？”
    “嗯，北环商贸。”
    你还真敢“嗯”啊！
    等等，林曼，加里宁真的会希望我一上来就和校董对付上吗？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知道这个请求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而且……”
    “而且他说过你会帮助我的……”
    虽然声音被刻意的压下，但是仍然刻意被控制在处于我能清楚听见的范围内。
    姑且还是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他来找一个叫“奥古斯塔”的人好了……
    “那你和我说一下那个的事情？”
    眼角微缩，脖子有稍微后仰的趋势，接下来是要开始说谎了吗？
    “哪个人？”
    “我那个被绑走的哥哥吗？”
    只是在疑惑我的问题吗？
    “告诉你来找我的那个人。”
    眼神恢复自然，真的只是在疑惑我问的究竟是哪个人吗？
    “嗯，他曾经和我的父亲有过交情，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我的父亲代传给我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他给了我的父亲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些对你的描述。”
    纸条？
    “那这张纸条现在何处？”
    “能让我看一下吗？”
    眼神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动作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现在这家伙的思维还是连贯的。
    “很遗憾，那张纸条已经被我的父亲销毁了。”
    这应该也是他的要求，也并非不能理解。
    “那你有亲眼看到过这张纸条吗？”
    虽然说眼下这家伙的反应看起来还是比较真实可靠的，但如果我不能亲眼看到，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也就只能五折起步了。
    “有，上面对你的描述还挺像的。”
    是说我自称“莫拉尔”这件事？
    问题就在于，如果这个名字不是他对我的反应临场应变做出的反应，那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变得非常的可信。
    又知道我叫奥古斯塔，又知道我开玩笑一定会列举莫拉尔或者一些其他和我相熟的人。
    不对，一定是莫拉尔，因为娜莉娅是个女名！
    “哦对了，上面还提到过，如果你对这个身份产生怀疑的话，就让我和你说这样一句话。”
    “公羊座的小公主会帮你好好安排的。”
    娜莉娅……
    居然真的会拿娜莉娅来当做让我相信的筹码……
    这完全就是对我精确的狙杀啊！
    我现在不信都不行了是？
    “嗯，那我知道了。”
    眼神之中光芒一闪而过，似乎真的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相信而变得满足。
    如果眼前的这个准大学生不是装出来的，那这一切的可信度真的是非常的高。
    “那他有说完成后会给予什么报酬吗？”
    “嗯……没有，但是你相信我，我们会……”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可是……我总感觉太凑巧了。
    “我们也有能拿的出手……”
    这种不信也得信的感觉，真的太凑巧了！
    “行了行了，你再和我详细的描述一下这几个势力，和你被抓走的兄弟之间的事情。”

 第二章 《五十四》

    毕竟这种话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耳熟了。
    算上泰图斯、丽芙尔还有眼前这个一言难尽的家伙，已经有三波人要给我“报酬”了。
    就奶奶的没有一件是好事！
    “我的这个哥哥叫王之澜……”
    似乎是担心我一下子不能记住这个发音古怪的名字，这家伙在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故意放慢了语速。
    不过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这只是我联盟语并不熟练的缘故，只能安心享受他的好意了。
    所以“王”才是他们的姓氏吗？
    看来那片区域里的人都习惯用这种简短的名字，还习惯把姓氏放在最前面是吗？
    “他比我们早一年来到这里，曾经是我们那里最出色的应届生。”
    “应届生？”
    “哦，就是当年毕业，能够顺利升学的学生。”
    “我的家族是比较久远的失落遗民家族，由于之前长辈曾有过教训，本族子弟只能与同为失落遗民的家族通婚，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应该还是血统最为纯净的东华族人。”
    说白了，有没有一种近亲通婚的感觉……
    那这样来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个什么北环商贸要带走他们的哥哥了。
    虽然说什么用遗传信息来当做抓取信息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总感觉这种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一言两语就能实现的。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进展？
    “等等，那这样你们还不躲远远的，自己跑过来岂不是送……”
    死嘛！
    “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有这般特殊的血统，毕竟我们被称为失落遗民的先辈，在大失落前也充斥了这个宇宙的各个角落。”
    “虽然这个比例不大，但是对应到现实中也的确有很多人有这和我们相似的名字或者长相。”
    “只不过他们的遗民血统似乎已经没有过多的参考价值了。”
    也就是说进过稀释的血统，并不能帮助他们推进试验的进程是吗？
    “入学前也毋须进行基因查询，虽然我也不敢保证是否有偷偷的这么做，但是至少从我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还有到底这个血统阈值达到多少才能算安全呢？
    “他们之前曾经派过人和我们谈判，曾经提出用钱购买我们的族人来进行试验，那时他们有向家族中的一些长老描述过一部分的计划。”
    用钱买族人……这听上去多少有些帝国风范啊？
    不过这个什么商贸，居然还真敢上别人家的门去说这种话……
    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啊。
    “根据他们的描述，最主要的途径就是分析比对大量的血液，从中找到规律性的遗传信息，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血统越纯净，带来的效益自然就越高。”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王之瀚开始解释了起来。
    大概的门道我也能猜出来，但是这和你们会不会被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说了其实并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偷偷的查验是？
    “接着说你哥哥的事情。”
    “嗯，本来前面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我的哥哥也顺利的完成了各样的学业。”
    “那又怎么和那个北环商贸扯上了关系？”
    “你应该也知道，职业军人有三大赛事：狩猎、太阳神杯和兹维坦杯。”
    这个我倒是都有所耳闻，本质上是借助脑机交互的沉浸式游戏，狩猎就是团队对抗，模拟小队冲突；太阳神杯其实是载具竞速，多半都是陆行艇或者舰载机；兹维坦杯内容并不固定，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团队竞技的项目。
    只不过很可惜我在帝国只能接受最基本的教育，这些运动项目我都没有机会接触，最多也就有在直播节目中看到过。
    “我的这位哥哥代表大学参加了联盟的青年狩猎，但是在从赛场返回后就失去了联系。”
    代表大学参加联盟层面的比赛，看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等等，什么叫“我的这位”哥哥？
    “你之前和你的这位哥哥有过交往吗？”
    眼前之人略微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没有……”
    最终还是摊着手，说出了这样不妙的答案。
    “那你是不是都没怎么见过这个人？”
    “嗯，我也只是听说，他一出生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送到了其他亲戚的家中照料，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有和他一起玩耍过。”
    那岂不是糟了！
    如果连你都没什么印象的话，我又要怎么去帮你找！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是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
    “我这里有一张他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家伙连摸带掏的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多少还是和这家伙有些相像，但是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也说不出来是哪……
    “这就是我的那位哥哥，我的家族中怀疑是在进行狩猎时被他们看出了端倪，才会在比赛结束后带走了我的哥哥。”
    这还能在比赛中看出端倪的吗？
    “平常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们东华有一种独特的格斗技巧，这个是能被看出来的。”
    独特的格斗技巧？
    “你要是也会的话，能表演一下吗？”
    说实话我好像有点好奇起来了。
    “这个该怎么说呢，也不太好表演。”
    “我看你这副模样应该也经常活动身子？”
    王之瀚绕着我看了一圈，可能是想伸手捏一捏我的胳膊，但是被我躲开了。
    “之前的工作就是锻炼身体，做苦力的。”
    “做苦力的？”
    “看着不太像啊……”
    那我总不能告诉他对，没错，我小时候天天打架？
    “总之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用力拉屎但是屁股上不要用力，就肚子这里用力。”
    什么叫拉屎但是屁股上不要用力？
    “就是肚子用力吗？”
    “不单纯是肚子用力，你先吸一口气然后尝试拉屎，然后不要真的拉憋着这股劲就行。”
    “然后慢慢往胸口上挤压这股劲，再慢慢挤压到腹部这里……”
    不行，我做不到……
    “行了行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到底怎么能被看出来，但是你还是接着说你哥哥的事情。”
    怪丢脸的，总感觉被当猴耍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在知道我的哥哥代表学校比赛回来后，家里派人去迎接他，结果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离开代表队先行返回了。”
    这是很常见的伎俩，代表队里也有他们的人，估计应该还是有一些职务的人。
    而且这家伙说什么，家里派人去迎接他，也就是说他们在学校里，也是有势力的是？
    再想到刚才他说能提供报酬，那看来真是有点底气的。
    “但是后来我们也没能再联系上他，家里只能选择派我和弟弟前来寻找。”
    减速的感觉开始变得更加明显了，和刚才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比起来现在似乎就像准备要着陆了一般。
    “所以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你们都还没有联系上他是吗？”
    眼前之人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却带给了我想当的压力。
    先不说对方是什么势力，就在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做这种事，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失踪的，要找到都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北环商贸，也是你们的猜测是吗？”
    他也还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啧！
    “现有情况也只能做出这种猜想，所以我们也才会去寻求帮助啊。”
    这倒也是……
    在这种情况下猜测是这个北环商贸，倒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那么加里宁老狗，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又能做些什么？
    总不能指望我也去参加那个狩猎？
    “那你们希望我如何帮助你们？”
    “连你们都没办法收集的情报，我一个外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们。”
    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种话……
    “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参加今年的狩猎，从中一定能找到关于我哥哥失踪的线索。”
    唉，真就要我去狩猎是……
    我现在已经在身上背一堆事情了，我甚至连学都还没有入完呢！
    真让人头疼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你在和我介绍一下这几个势力。”
    既然这差事儿没法不干，那还是得早做打算好了，至少不能让自己措手不及……
    “那这么说您算是答应了？”
    总感觉这句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还有，已经变成“您”了吗？
    哼哼，真会见风使舵啊……
    “这所学校背后校董会一共109个席位，类似联盟议会的制度，他们将会表决一切和学校有关的重大事宜。”
    “校董一共来自四个势力……”
    嗯？
    刚才不是说三个吗？
    “分别是占据席位最多的北环商贸、第二的埃克森生物、第三的星尘铸造以及学生会。”
    学生……会？
    “他们分配的席位分别是55、26、21和7。”

 第二章 《五十五》

    居然连学生会也能位列校董会议是吗？
    而且北环商贸的55个席位，好像直接就已经过半了？
    那这个什么狗屁校董会，岂不是就变成了北环商贸的一言堂了？
    然后，我现在要打着对付这北环商贸的主意去入学是？
    要不这什么破烂学校，干脆不读也罢！
    哼！
    “虽然说北环商贸的票数已经超过半数了，但是得益于联盟议会的制度，只要有超过1\/3的人反对，这个提案也无法得到通过。”
    这家伙，在偷偷看我是吗？
    他也一直在观察我的眼神，同时揣摩我的想法是吗，虽然我也不能保证我的表情能一直控制得很好，但是至少大多数时候不应该被看穿才对啊？
    “没事。”
    可能是无意间和他对视了一眼，他又开始借着好奇的劲儿开始光明正大的审视我了。
    不巧的是我也是这种人，所以这个小动作一下就被我看穿了。
    “对了，那个什么学生会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稍微说明一下？”
    很难想象一个单纯由学生产生的组织，也能参与到校董会这种能够决定学校各项事宜的权力会议中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和我想像不一样的地方？
    “嗯，学生会你们之前居然没有学生……”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还有些惊讶的王之瀚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能发现我其实就是个从什么乡下来的，甚至可能对他毫无价值的无用之人了？
    如果按常理来想，的确是我的失策，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学生会这种东西……
    哪怕我用并非如此的眼神看着他，但是眼前之人也只是微微摇头，一时间甚至陷入了沉默。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点什么吗？
    正常人应该知道，那我应该只要不正常就好了，而且可以好好利用他们都对我先入为主的意见看法，我只要装作被迫只能低头读书就好了？
    嗯……但是又要怎么起头呢？
    “你也知道……”
    有一说一，这真的是万能的句式！
    “很多时候我不能主动的去接触一些事情，我只需要安心的低头学习抬头走路，不然总是容易在其他地方留下话柄……”
    这样说一个是解释我为什么不懂这个大家都应该多少懂一些的学生会，另一个则是暗示他我不喜欢留下话柄，让他自己领悟出我来自一个“话柄”会对我造成影响的地方。
    同时也算是在暗示他今天和我的交流，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比较好。
    但是我其实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心，毕竟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是失落遗民的事情被曝光？
    而且，这种时候应该配合无奈的摊手才好？
    “当然，这也是我想要跑出来的理由之一。”
    很多时候这种看起来就很牵强的解释，在这些有特殊经历的人身上反而更容易得到信任。
    别看这些人都来自各种各样的势力，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他们或许更是从小就会对身不由己这个词，多少有一些自己的见解。
    这种时候只要表情动作什么的到位一点，就很容易成功。
    “嗯……”
    你看，成功了。
    而且屡试不爽。
    有些时候既然他人已经对你有了看法，如果强行的想要去解释什么，反而就有可能坐实了本就不存在的嫌疑。
    所以实际上利用这种看法，去曲解、去引导反而成了更有效的办法。
    “学生会，主要由一些学生管理的权力机构组成，主要负责组织一些活动和制定一些方案，领导人是学生会的会长，由下属的各部门部长提名投票选举产生。”
    “而下属的各个部长则由各部成员之间选举产生。”
    “你可以在某种层面上理解为一种代表委员会制度，选举产生的委员将获得一定的权力。”
    那看起来实际上就是学生自己选出来的一个管理机构，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决定一些学院中的日常琐事什么的？
    “那如何能加入学生会呢？”
    虽然说我并非想要加入其中，但是至少可以了解一下我或许应该拥有的一些权利，而且说实话这种身份其实也算是一种很好的掩护，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等一下，我是不是好像又问出了一些什么蠢问题……
    不过还好，这家伙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既然知道我不了解学生会，那会问出这种问题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一般的部员来自学生主动申请，也类似于企业招聘那样，通过各位干部的面试即可。”
    回答得很主动，看来的确已经相信我之前的那套说辞了。
    嗯，那大题情况我也算是了解了，如果之后真的要帮这个家伙……应该说完成加里宁老狗的这个任务，那难免会直面北环商贸这个庞然大物。
    按照他之前的描述，这个北环商贸好像参与了大量的军火贸易，如果只是一个表面公司肯定无法长期如此，所以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根系。
    或者说这个公司，其实也只不过是另一个更加庞大之物的一个根系而已……
    啧！
    这样想的话，麻烦了呀！
    而且转念一想，加里宁要求我这般作为到底又为了什么，如果这家伙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加里宁希望我和这个北环商贸保持敌对关系？
    或者其实只是在暗中提示我，不要和这个势力走得太近？
    还是说借用我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干净”的外人，来帮他达到分裂某些势力的目的？
    他这样做总是要有一定的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绝对在某一环计划中占据了相当的比重……
    唉，真难啊！
    如果真的要对付这种东西，那突破点还得从他原本的对手身上入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应该是朋友才对。
    “你在和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三个势力，最好详细说明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好别三家是一家人，这种一家独大的情况另外两家，算上这个小小的学生会的话得有三家。
    这三家得报团取暖才对……
    “哦，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埃克森生物和星尘铸造都依附于北环商贸，但是实际上三家之间还是矛盾不断的。”
    你看，没错了？
    但是这家伙居然沉默了一下，是在思考什么吗？
    编造谎言？
    还是只是简单的在回忆什么细节？
    “之前埃克森生物还在校董会上控诉星尘铸造控制的学生团体，说是什么垄断校内金属材料市场来着？”
    市场垄断吗……那属于是商业行为了。
    坏了……
    这两家怎么自己还打起来了。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局面啊，喂！
    “那这两家平常经常摩擦吗？”
    “还是说只是偶尔在某些地方发生纠纷？”
    “该怎么说呢，我们这边得到的材料也并没提现双方有很多的冲突，我记得大概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似乎双方和北环商贸都没有什么大的冲突。”
    “至少明面上得到的消息是这样。”
    两家自己摩擦，反而对应该同仇敌忾的势力没有什么矛盾……不应该啊！
    那什么又叫至少明面上的消息是这样？
    那私下暗地里是什么样呢？
    估计问了他也不一定能说上来。
    两家这样摩擦，那不就是自己在搞内耗……
    会不会是这样？
    由于担心和平发展受到北环商贸的压制，他们反其道而行之？
    只要我们陷入“无休止”的内耗，敌人反而会因为想要做得利渔翁而麻痹大意？
    只要在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上来回摩擦，一方面能够吸引敌人相当的注意力，另一个方面也能让大家看起来以为这两方势力绝对相互不对付。
    实际上在暗中联手，在其他比较关键的领域不停的努力？
    有这样的可能吗……？
    这其中应该还有更多的消息才对，而且如果他们只是做做样子让我这种毫无认识的外人都看出来了，那岂不是也太失败了？
    “关于这些内容的情报，能送一份给我吗？”
    姑且看看他的合作诚意，毕竟来求我帮忙，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带一张嘴？
    “这个没有问题，等进入学校后会安排专人给您传递消息。”
    至少情报什么的可以提供给我是吗？
    那需不需要再找他要一点人手什么的呢？
    那我肯定为了维持一个背后有势力的人的形象，总不能什么小事都自己去处理？
    至少我在丽芙尔这些人面前，得维持住这样的形象，特别是泰图斯那边，我的很多条件都是建立在对他们来说不可查的“威慑”之上的。
    “我还需要一些……”
    等等林曼！
    人手不能找他要！
    能力如何先不讨论，至少我现在并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家伙，所以如果因为找他要人反而被别人所监视利用，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没事，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在思考一下。”
    刚才这个举动有些古怪，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产生疑惑……还是转移一下话题好了。
    “唉，毕竟现在这个局面的确有些棘手……”

 第二章 《五十六》

    “你们也并不清楚失踪的人去往了何处，也只有猜测。”
    “而且猜测的对象甚至还是北环商贸这样的庞然大物，这对于我一个外人来说，真的很难帮上什么。”
    “即使我去参加那个狩猎，甚至很可以也因为某些人可以擦除了痕迹而毫无收获……”
    “现在这个境地不容许我们有什么闪失啊。”
    还好，这个局势比较沉重，我只是稍微描述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就把这家伙说沉默了……
    我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这他娘不都是我要面对的问题吗！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也会想办法的。”
    你沉默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是？
    还有什么叫你们也会想办法，言外之意就是想不到你们就算了是？
    到底是谁来帮谁啊喂！
    “那是最好不过了，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还得靠你们自己，我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帮助。”
    “不过当然，要是……”
    “……哎，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这声音好像是他弟弟，那个叫什么来着……？
    “林曼，你先躺下去！”
    “哦，好……”
    听到他弟弟的声音后，这家伙立刻跑过来把我扶躺了下去，还不错，还能想到我现在可能还有些难受是？
    哈哈，看来是拖不住阿利斯了。
    还有，他刚刚是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要是怎么样来着？
    这家伙在把我扶倒以后也是快速的关上了灯，快速的打开了他自己的柜子开始假装找起了什么东西。
    “当！”
    来了！
    在听到这略显暴力的开门声后，我和已经蹲下开始翻箱倒柜了的王之瀚都明显被“吓了一跳”。
    我直接就坐了起来，而他则是顺势坐倒在了地上。
    “唔！”
    “阿……阿利斯？”
    演的好！
    完美的还原了俩脸懵逼的预设画面。
    “嗬！嗬！嗬……”
    反正我只需要装作一副受到惊吓，不停的大口喘气就好了。
    “哎，阿利斯，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哥？”
    不得不说，看样子他这个弟弟也并非刚才那慵慵懒懒，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非常机灵的。
    “你们……”
    可能是在打开灯后，看到了和自己所想画面并不一样，阿利斯又扭头看像了之前一直在大喊大叫追着自己的王那什么来着？
    但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脸色上有什么变化，只能自己认栽了？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他后续不怀疑是否眼见不实，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抱歉林曼，我看到之瀚离开后一直没回来，回想起刚才他们两个的反应，担心他可能会对你不利。”
    或许是冷静了下来，看到了我“这副模样”也想尽快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和王之瀚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选择我这个外人来当做突破对象了。
    “哥！”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呢！”
    “怎么半天都不回来？”
    而看到阿利斯已经率先采取了行动，他这弟弟倒也马上把“受到惊吓”瘫坐在地的哥哥扶了起来。
    不过从我这个角度来看，这两兄弟实际上好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估计是在简单的交换一下信息。
    笑死了……
    再一次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各怀鬼胎”。
    “唔，没事，我稍微……”
    “稍微缓一缓就好了。”
    演戏？
    哼，我这种从小演到大的人，就没有在这方面输过谁！
    你要知道我可是敢当着一票官员，在你们联盟海关面前磕药的人啊！
    虽然说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唉，主要还是怪我。”
    “要是我不想着先回来找东西的话，你也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啧，这面部表情，无懈可击！
    就这局面，我要是阿利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果不其然，除了王之瀚拍衣服的声音以外，这里就又变得沉寂起来。
    “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了？”
    不过现在安静下来以后，才感觉到似乎引擎的声音没有那么吵杂了。
    回想到刚才多次的换挡，我们可能已经接近这次的目的地，也是联盟第三空天大学的所在地——翡翠，亲王座。
    刚刚忘了问一下，我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啊？
    “已经进入星系了，或许很快就要准备着陆了。”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亲王座这个名称来源于曾经的帝国。
    在很早以前这里曾经出现过非常优秀的将领，在帝国开拓疆土时因战功彪炳被分封至此，成为少见的外来预选侯。
    然后从此平步青云，大公、选侯一路直接飙升到帝国选王候，自此正真成为，也是第一位成为来自非王室星系出身的选王候。
    也因这般神速，他也被世人称呼为“假亲王”，他的故乡也因此被称为亲王座。
    但是此地随后在帝国剧变中被公国联军占领，为了恶心帝国这里也被真正命名为“亲王座”。
    但是具体这家伙做了什么，能如此飞速的升迁，几乎所有的史料之中都没有记载。
    只能知道民间津津乐道的版本是，这家伙娶了上一任大选帝侯，也就是帝国老皇帝的病女为妻……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假亲王”。
    “那确实也是该收拾一下东西了。”
    哎，他这个弟弟叫什么来着……
    “嗯。”
    阿利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后走向了自己的储物柜。
    原来这个柜子是他的……
    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先回去看看带的那些东西了？
    “哎，林曼，你不再休息一下了吗？”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王之瀚叫住了我，我感觉与其是关心我，倒不如说是原本还想和我说些什么，只不过被阿利斯来的这出给打断了。
    “不用了，既然快到了我也要去收拾一下……行李……”
    等等，他们根本就没有确认过我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属于这个房间！
    还是他们在我睡着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
    不对，这里面不对！
    “收拾行李什么的话，到时候要走的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去？”
    “你看你都还在打冷颤，要不还是在接着好好休息一下？”
    打冷颤吗？
    人总是会被这种未知的可怕唬住的。
    冷静，这个事情说大也大，说不大倒也不大。
    “没事，我是带着学院教授的东西一起上来的，我还是先去看一看，至少不能让教授到处找我对？”
    如果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一个不知名的家伙躺在自己房间里面，主要是我也没有选择他们的床位来休息，所以也不好直接把我弄醒。
    对于他们来说我会做噩梦也是不能遇见的突发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先安抚我一下的确应该比先确认我的身份来得更重要。
    而且我们也经历过了自我介绍的环节，再说了我这个名字正是这俩兄弟要寻找的对象，他们就更不会怀疑我在这里的合理性了。
    “去，之涛，帮我们送一下林曼？”
    哦，对！
    他这个弟弟叫王之涛……
    虽然听起来是用一种商量的语气，但是我现在却感觉更像是一种命令。
    应该是想到了我最终肯定会离开这里和其他人一起下船，然后刚才交换消息的时候给这家伙说了什么，让他在这个时候交代给我。
    “那就谢谢你们了，我先走了。”
    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他自己亲自要求来送我，肯定会引起阿利斯的怀疑。
    现在阿利斯的确也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却还是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出了房间失去了和他的接触。
    这是也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哈哈，总不能也有什么事情要找一个叫“奥古斯塔”的人商量？
    哈哈哈，如果真这样的话，这破学我还真的就不去上了，什么加里宁，什么普鲁斯通通都给我见鬼去……
    真的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通道内辅助照明的灯光似乎在闪烁，往来的陌生面孔微笑着，却也不知道又将走向何处。
    他们尚且有自己的目的地，那我最后又将走向何处呢？
    身边的家伙还是一言不发，都走了一段距离了，这家伙有话还不打算和我说吗？
    是担心阿利斯在后面跟踪吗？
    那你也太不相信你哥了，他绝对会找理由把阿利斯给捆住。
    “你哥想让你和我说什么？”
    你看我干嘛，有话就快说！
    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跟着我走到最后的货舱里了。
    是想看一下和我同行的都有那些人，还是想要见一下我刚刚说的那个“教授”？
    “谢谢你。”
    嗯？
    “你哥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不，这个是我自己想说的。”
    哼，不错，还算是有些良心。
    “我们到达的时间应该是当地中午时分，下午的8点到这里，我哥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中午下午的？
    “喂！”
    这家伙跑什么！
    这是他赛到我手上的东西吗，看起来像是一副地图，是这个学校地图的一角吗？
    那这个红圈就是要我到时候去的地方，那果然还是有什么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过正好，之后的时间可以研究一下这个地图了。

 第二章 《五十七》

    “哎，林曼！”
    泰图斯？
    这家伙这么会从这边过来？
    他应该没有看到王之涛，他过来的时候回上一个区的电梯已经关门了，应该没有看到……
    “正好，刚刚埃菲尔前辈在到处找你呢，你快点过去？”
    埃菲尔师兄在找我？
    不过看这个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急事，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这样闲庭若步的一副逛街模样了。
    哦，是不是要准备卸下船上的东西了，那货柜清单倒是还在我的身上……
    “好，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还在那个货舱那边？”
    “嗯，刚刚看到他的确是往货舱方向去了。”
    诶，他这个方向怎么还是往里面走啊，这家伙不打算一起过去吗？
    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算了，这也不是重点。
    唉，这一天天的，事情就没完没了的，这要刚才不睡一觉，我迟早得猝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埃菲尔师兄，师……”
    人呢？
    “埃菲尔？”
    怎么现在自己人又不见了？
    唉算了算了，自己照着清单把东西摆好，早知道这样刚才上船的时候就应该按照顺序堆好的。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这些东西都放在指定的区域里的，到时候他们卸货就全部一起卸下去了，实际上我收拾不收拾也都没什么关系……
    人嘛，总是要给自己找偷懒的理由的，既然无伤大雅那也就没有再去挣扎的必要了。
    哎呀，还是这个凹凹里躺着舒服。
    诶？
    这件挂着u-101ej的小提箱，是我们的箱子吗，为什么放在我们这堆东西上面？
    我记得们没有u字头的东西？
    随便找个角落给他丢过去算了，等等……
    会不会是谁自己偷偷带的贵重物品什么的，然后偷偷放在这里？
    也不对啊，除了那几个来找过我的人以外，其他人也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堆放区域。
    而且来找过我的这几个人即使有什么东西要带着，也应该有自己的人能看着才对，不会需要偷偷混到这堆东西里面……
    会不会是普鲁斯老师自己的东西……？
    总觉得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不太妙的感觉，要不还是给他丢开？
    毕竟我也只需要对这份清单负责，你看还真没有u字头的货物，那我不管了！
    用袖子充当一下手套好了，别万一真是谁的贵重物品，到时候检查箱体的时候说是被我偷走了……
    “师兄？”
    这里面应该的确没有别人了？
    去你的！
    姑且还是稍微看一下这是哪个堆放区，02e，至少以后真要找回来也不会变成大海捞针……
    总算是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下了，这一下子给我灌太多的事情了，还有很多地方的合理性我都没有去思考。
    “吱～”
    怎么又有人来了……埃菲尔？
    “埃菲尔师兄，你刚刚找我？”
    “嗯？”
    “没有啊？”
    啊？
    “哦，是想找你看一下这些东西，我们也快到家了。”
    又改口了？
    而且，他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让泰图斯去叫我吗？
    那……泰图斯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哎，东西我刚才都已经收拾过了，东西都在。”
    “只是没有完全按照这个清单排好序，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只要东西都在就好了，到时候也是一起运下去，现在收拾好了也就是等会上车的时候不容易丢就是了。”
    上车？
    难道我们没有直接降落到学校之中吗，还要再坐车过去？
    “哦对了师兄，你刚刚有看到今年招收的其他新人吗？”
    这要是直接问泰图斯，即使真有什么事情他也会有所警觉，不如拐弯抹角问这些新人好了。
    “他们啊，都在之前那个大厅，哦对了，你这里都收拾好了的话也快去，我们马上就要准备离舰了。”
    所以其实这家伙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来检查货物的，只是因为我凑巧在这儿，而且正好我提到了这个问题，他才和我说了这个事情而已？
    尽管我不想这样想，但是还是有一种多余了的感觉悄然冒出……
    “走，我们一起回去。”
    “话说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已经过去了呢。”
    “我之前在附近逛了逛，也是听到好像舰船换挡了才回到这里来。”
    那这样听起来似乎又不是刚才我所想的那样，如果泰图斯也来到过这里，又正巧遇到了在这里的埃菲尔，那也很有可能理解为他在寻找我。
    而埃菲尔没有在这里找到我，自然也有可能以为我已经到之前那个大厅里去了……
    那问题就又来了，他们两个频繁的往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小箱子又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和埃菲尔师兄有关系，那他刚才看到箱子不见了一定会四处寻找，哪怕我在这里至少也不会像这样就当作“无事发生”。
    那会不会是泰图斯？
    他也符合我之前对丢下这个箱子人物肖像的描述，那如果是他的话，这样做又为了什么？
    有一说一，我开始好奇那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怎么了吗？”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不过这种事情可能还是有我奸滑狡诈的性格在从中作梗？
    “啊，没事，我在想刚刚那个门关好了没有。”
    “那个没关系啦，船上又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什么从其他行星上带回来的生物体啊。”
    “嗯，也是。”
    而且刚才我还希望不要有人知道我动过这个箱子，现在和他说这个事情，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当做无事发生好了。
    这些面孔好像都是之前就在这个大厅里见过的，看来所有人都要在这里集合，应该是等待分配号数有序下船？
    要知道现在船上至少也要有双数的团体，如果像上船一样自由散漫，那场面多少也得有些混乱？
    普鲁斯也已经到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和其他教师模样的人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看来的确很快就要准备着陆了。
    本来准备和普鲁斯老师打个招呼，结果回过头去埃菲尔已经跑过去了，只能就此作罢。
    “林曼～！”
    丽芙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只不过有些可惜莱娜菲尔看我的眼神有些瘆人……
    我们之间也没多大仇，而且之前可是你要揍我好？
    不过这几个想讨好丽芙尔的家伙表情可就真不那么和善了，估计是误解什么了也说不定……
    但是为什么坐在其他团体里的人也有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看起来这家伙魅力真的不太一般啊……
    迫于无奈也只能出于礼貌微微点点头，再朝着这一众阴阳怪气的同学讪讪一笑，还是就这样默默的自己走到最后去。
    无论如何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原本的会场已经被重新布置，安排了类似看台一样的阶梯座椅，应该是要我们都找个地方坐下？
    当然，泰图斯并没有在这里，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个烦人的舰长也在这里，除了换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正式的制服以外，依旧用那种令人讨厌的眼神看着我。
    “请各位尽快入座，系好安全带，我们很快就要降低模拟重力的预设值了。”
    他这是在等我吗？
    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总感觉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显是在看到我的到来以后，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哪怕我并不能保证他之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即使是出于自己的职责来提醒刚入场的我，就值得我高看他一眼了。
    但是一想到这家伙似乎属于“武斗派”，大多数舰艇的作战指挥人员都应该属于这个团体，就还会有一丝侥幸感来回缠绕，毕竟还是所谓的自己人。
    好，希望如此，我可不想在和别人闹起什么矛盾了，身上背着一堆事情的我真的经不住折腾了。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马上要降低模拟重力的预设值？
    “距离可能影响行动的重力调整，还有最后一分钟。”
    在场的坐席看起来都差不多坐满了，好像是根据人数来设置的座椅吗？
    不过看起来好像还留有余量，只是我面前扣掉泰图斯的，也还有好几个空座位。
    “怎么坐在最后面啊？”
    “往前面坐坐也要参与一下和各位新同学的社交嘛。”
    埃菲尔看到了坐在最后的我，也直接穿过走道挤到了我面前的座位上，一边扣起了安全带一边偷偷看像了之前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丽芙尔。
    “那个姑娘看起来似乎对你……”
    “得了，她这种被众星拱月的大小姐，主动对我示好多半都是有目的的。”
    哼，实际上也是！
    “开始进行着陆调整，准备进入大气！”
    “你这样会被大家孤立的。”
    “会被认为是那种性格孤僻的家伙，容易遭到歧视哦。”
    那可真是谢谢提醒了。
    喔哦～
    已经能感觉到有那种奇妙的感觉了，虽然并不猛烈，但是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多少还是带给了我些许放松的愉悦感。

 第二章 《五十八》

    和刚才较为正式的宴会不一样，耳畔众人吵杂的交谈声向声浪一样一阵一阵的传来
    现在就那么一些坐在教室里的味道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挺让人怀念的。
    转过来看向埃菲尔，总的来说这个模样真的非常欠揍。
    “和普鲁斯老师通好气了？”
    这奇怪的微笑又算什么啊？
    这家伙，不能是刚刚看到丽芙尔喊我，特意跑过来和我说笑的？
    “不过你看他们那些表情，我估计早就被列入什么‘不受欢迎’的名单之类了。”
    就像漂浮在水中的感觉一般，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再放松一下，不知道真落地了又还会有什么麻烦事。
    但这是晕船了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些恶心，不过还行也不是不能接受。
    “哈哈哈你这还挺有自知之明……”
    什么叫挺有自知之明，你会说话就给我写本书好了！
    “不过要我说啊，既然有这种机会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坏了，真是来嘲笑我来了。
    “哼，什么机会，你和我说清楚？”
    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摸出了笔和纸开始涂涂画画的埃菲尔，并没有继续和我拌嘴，而是突然转过来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微微眯起的眼角分明就是再说：
    “你懂的！”
    我懂个屁了！
    不行，得赶快转移话题了，在这样下去就真的非常不妙了。
    “哎，师兄啊，你在写什么啊？”
    “报告稿和材料。”
    就像被我这番话提醒了一样，埃菲尔果然又慢慢转了回去，开始继续奋笔疾书。
    “报告稿？”
    这出来招几个人回去，结果还有政治任务是吗？
    “哎，反正你要知道，这里虽说是已经算半只脚踩进军营里了，但是总归明面上还是一个学校而已。”
    “既然是学校，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和教学指标……”
    “所以这就是刚刚普鲁斯给你的任务？”
    “老师，普鲁斯老师！”
    “哦，抱歉，是普鲁斯老师。”
    忘了这家伙还算是比较尊重普鲁斯了，不过这也给我提了个醒，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得注意用这些敬语才行。
    “报告是老师刚刚交给我的事情，但是报告稿是我自己要写的。”
    特别是不能再心里暗暗喊那谁加里宁老狗了，这要是一见面一下子没收住……
    “加里宁老狗！”
    那我的日子估计可就不能好过了……
    “有些东西可以拿去向学校换取一些资源，也算是培养学生各种能力的一环？”
    什么每日任务？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可以教到某些人手上来兑换一些奖励是吗？”
    “主要是教务处，还有一些学生成立的类似于报社一类的集团。”
    “那我可以写很多吗？”
    “毕竟如果可以交换资源的话，只要动动笔杆子不就相当于赚钱了？”
    话说回来，刚刚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变得越来越明显了，之前在贝利亚登舰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啊？
    搞这么复杂，是这里的重力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教务处的稿子要求挺高的，学生社团要的稿子虽然要求低，但是能提供的报酬也很有限。”
    嘛，那看起来总归就是也不能无休止的做某种事情的样子？
    “如果你花大量的事情去弄这个，倒不如直接找个什么角落倒买倒卖一些东西来得合算。”
    这样埃菲尔似乎对重力的改变并没有颇有微词，而且看起来几乎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那姑且就还算是正常的现象？
    “哦，隔板打开了！”
    伴随着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惊叫声，原本大厅闭合的护板正在缓缓打开，湛蓝色的光芒穿过全景舷窗照映在原本略显昏暗的房间里。
    “快看快看！”
    “好美啊～！”
    窗外已经能看到蓝色的星体了，这就是翡翠iv了吗，联盟第三空天大学的贼窝。
    看起来是一款水体比较丰富的行星，气候环境应该相对温和？
    “看来今天你们的运气并不好，没有来欢迎你们的人。”
    嗯？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来得太早了，考虑到要穿越危……嗯，反正我们到iii区边境的这一批招生小队提前了很多时间出发。”
    刚刚的停顿，还有看我的眼神，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得太清楚的事情？
    还有，他刚刚是想说考虑到要穿越危险地带是吗？
    “而且我们这一趟其实还算是挺顺利的，没……啊，动作还算是挺快的，所以我们回来得还算是早了。”
    你刚刚又想说没什么？
    没被击沉是？
    说得很好，下辈子不许再说了！
    诶，等等……
    所以如果去揣摩他说这个话的意思，而且想到之前曾经有过被客舰被击沉的报告……
    再想到我们之前曾经遭遇过的袭击，那我是不是完全可以有端联想，有其他联盟招生的船只被击沉了吗？
    那这样虽然我们这些准学员的气氛很活跃，但是前面这些带队老师的气氛却很凝重？
    这样想的话也并非不无道理了。
    而且听他刚刚的意思，我们到的还算是很早的一批是吗？
    “如果我们在原本计划的招生时间内归航，是不是就能看到有人来欢迎我们？”
    “也不算什么欢迎，就是一些教练机的表演之类的，或者一些带着欢迎新生的全息投影的战舰，来吸引你们的眼球而已。”
    切……
    我还以为还有什么精彩一点的东西呢，结果没想到这么没有营养……
    “你也不用这么失望，本来我们应该是乘坐专业的长途客舰的，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才临时派遣了辅助巡洋舰。”
    “你看，你都坐巡洋舰了，还有什么好失望的？”
    哼，我在这这破船上找了一堆不自在。
    早知道，唉！
    要不是没钱，真的还不如自己坐客舰来呢……
    “其实往常应该更早一些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联盟规定了统一的考试时间，导致有了一个统一的计划时间，我们这个算是最早的了。”
    埃菲尔摊了摊手，与其说是在安慰“失望”的我，倒不如说是在解释些什么。
    “已经在进入大气层了！”
    “是啊，快看，都能看到外面的气流了！”
    这么快吗？
    都没有什么海关的舰艇来检……也对，这种应该都提前做好准备了，而且谁会和联盟的海军过不去？
    “啊！”
    尖锐的叫声伴随着猛烈的晃动！
    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事，气压差而已，放宽心态。”
    啧！
    就在我反手紧紧抓住前排埃菲尔座椅的时候，被这家伙嘲讽了！
    “这种早期辅助巡洋舰虽然被设计来能够在大气环境下航行，但是对于气动外形的设计却依旧是稀烂。”
    或许是经常遭遇这种这种情况，埃菲尔显得相当的淡定，普鲁斯老师也是如此……
    好，确实是我多虑了……
    “哈哈哈，林曼，放轻松，小问题，小问题～”
    唯独不想被这家伙这么说，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大号莫拉尔的感觉……
    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又怎么样了呢？
    出于被安全带捆住的原因，并不能透过全景的舷窗来看到地面，自然也就没办法估算现在到底在什么高度。
    但是从窗外的水汽开始变得连绵来看，似乎已经接近云层了。
    “叮～！”
    “哦，终端已经收到信号了！”
    埃菲尔略显高兴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持终端机，原本已经不在动弹了的他又开始鼓捣起什么东西来。
    “来，一起拍个照～”
    什么鬼啊！
    这家伙突然间扭了过来，然后趁我不注意瞬间完成了偷拍，又快速的转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么熟练啊！”
    “嘿嘿，这是我师弟……”
    什么奇怪的……他是在写文案还是在发语音消息啊！
    “大家记得多多关照啊！”
    大家？
    你可真行啊，这就把我丢到人堆里面去了是，真就热心帮助别人社交是？
    “喂！”
    ……坏了，林曼，这回遇到真变态了！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居然还藏着这种人格吗！
    什么人格分裂啊，喂！
    “哎呀，提前让大家伙认识一下你嘛，挺好的。”
    好个屁啊！
    你要不要我在主动帮你写一个自我介绍什么的？
    我真的是，还说安安静静低低调调的，这家伙上来就把我给推出去卖了是？
    我……啧！
    唉，算了……
    而且话说回来，好像开始有减速的感觉了？
    从舷窗向外看去，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那些高耸的建筑了！
    终于要到了……
    来了，这种剧烈的减速感……
    “哦！”
    “我草！”
    一瞬间一种强大的离心力将我重重的压在了位子上。
    “哈！”
    这直接把我肺里的空气给挤出去了，差点给我活活吓死……
    “嘣～”
    然后那种砸在地上的感觉才传来。
    这种身体的停顿感似乎再告诉我已经成功着陆了。
    这的确和乘坐客舰降落，有略显不同的感觉……
    “呕！”
    有人吐了，但还好不是我……
    “呕！”

 第二章 《终》

    “嘿嘿……”
    这家伙摇头晃脑的，一会从我右边晃一下一会又从我左边晃一下，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一定不是在嘲笑我！
    “你想笑就尽管笑出来呗，我不生气！”
    埃菲尔一脸憋不住笑的模样，真气人。
    关于驾驶舰载机带着兄弟和漂亮妹妹硬着陆的猛汉，当着自己师兄和女同学的面晕船吐一地的那些事。
    什么嘛林曼，真是丢死人了！
    “哎呀，哎呀，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安慰我吗？”
    你最好识趣一点，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无事发生好了。
    “你去那边把那堆东西也装上去。”
    你给我滚一边去！
    但是丽芙尔看我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了，莱娜菲尔看我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换一个角度来想，也并非完全糟糕好……
    “呼～～！”
    “这边……”
    阳光强度似乎开始减少，风也越来越大，是不是要准备入夜了？
    货仓外凛冽的寒风不断灌入，这给我们的装卸工作带来了相当的麻烦。
    尽管货舱后有用来抵挡这种恶劣条件的挡板，但是他们并没有为我们开启，估计现在不知道躲在哪看我们吃瘪。
    多少有一些个人感情在其中？
    “……放呼～……呜！”
    除了做一个听不见的手势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有效沟了。
    “听！不！见！”
    说的什么玩意，站这么远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我说！呼～那边！的！呼呜～东西！要不要！也！呼～放上去！”
    那边的东西……如果不是地面上示廓线内的东西，都不属于我们。
    不知道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还是为什么，这次着陆使用了支架将自己架了起来，我们也就失去了从货舱直接跳下去的机会。
    不过还好，有专用的装卸车将传送带送进货舱内部，我们只需要按组将自己堆放区内的东西装载上去就能自动卸船。
    “不！用！”
    “搬！线！里的！就！行了！”
    还是指着这个示廓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对我这师兄的认识有些改变。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降落在这种谷地里面？
    不直接降落在学院的范围内也就算了，还专门跑到这种偏僻又奇怪的地方来，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这样就是最后一套东西了，装完就可以下船了，装卸纽带侧面有供人行走的过道，如果之前的人不是从那里直接下去的话，我们估计还得绕一大圈从船内乘电梯下去。
    “走。”
    嗯？
    回过头来才发现，和我们一起搬东西的居然是刚才不知道去哪了的泰图斯。
    以及丽芙尔的那两个小跟班，嗯也不算小跟班，反正刚才看我也没有什么好眼色。
    “你刚刚去哪里了？”
    要不要问他埃菲尔找我的事？
    但是想一想这种事情，即使问了也不可能会告诉我的？
    现在我还不能摸清楚他这么做的意图何在，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略微有那么一些焦急？
    “怎么了，看起来急急忙忙的……嗯，是刚才的行李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没事，这风有些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这苍白无力的笑容，简直就差直接告诉我这个借口是刚刚编的了。
    不过这也并非不能相信，这些公子哥……等等，这家伙为什么会亲自来帮忙搬这些行李？
    哪怕是贵族，但是为了讨好更高一级的丽芙尔所以这两个家伙过来表现了自己，但是你泰图斯在这里亲手搬抬行李又为了什么呢？
    行李……这家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小箱子……
    难道说真的是他吗？
    那那个箱子又有什么猫腻呢？
    虽然我现在和他还是并排跟在埃菲尔的身后，但是他还是一直用余光偷偷的窥视我，或者盯着埃菲尔的后背。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希望不要是什么坏事？
    “这个步梯会跟随装卸的机器运动，你们下去的时候手要抓牢一点！”
    “好！”
    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位置是有人在操作的，之前一直被钢构挡住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
    “走啦，发什么呆？”
    虽然我知道你们错误的把我当做竞争对手了，但是至少还是贵族得保持一些基本的素养？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变成了走得最慢的人，但是泰图斯是不是在等我？
    就这样慢吞吞的走在我前面一些的位置，是在观察这个输送带吗？
    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下面这辆车就是我们将要乘坐的，之前输送货物的传送带还插在车体之中，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移开。
    哦不对，应该是在等我们也一起下去，现在移开了我们岂不是就跑到其他车上去了……
    大量的烟尘从车下被吹出，看来这里的地面异常的松软，的确不适合直接着陆……
    “……的嘛！”
    “我之前就说过……还是一起走……”
    莱娜菲尔的抱怨声在呼孝的风声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丽芙尔一边倒着鞋子里的沙子一边苦笑的看着莱娜菲尔，那我大概是知道在嚷嚷什么了。
    我是最后一个了吗？
    丽芙尔他们已经先到了，普鲁斯这些教师似乎并非和我们一起离开，埃菲尔和其他男生都在我前面下去……
    哎，泰图斯那个小跟班呢，叫什么来着？
    等我到车上时似乎都在等我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只有六个人，是不是还少了个人？”
    “比洛在这边有人接，就不和我们一起离开了。”
    这家伙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总是感觉泰图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回来后变得有些中气不足了。
    是他发现了我的什么秘密……吗？
    那也不对，那这样不应该变得心虚啊，至少看着我的时候表面上得有那种：
    “哼哼，可算让我抓着你了！”
    的这种优越感才对……
    算了，现在想这些完全没头绪的东西也没什么用，还是想点其他的……
    下午6点21了……哎，同步本地时钟了？
    什么时候收到本地的信号了？
    可能刚才风声比较大没有听到终端的提示音？
    oe，只提供基础接收服务，没有待处理的事项。
    算了，这时候应该也找不到莫拉尔他们，估计也是oe。
    下午8点的话……
    “师兄，我们到学校大概需要多久啊？”
    “唔，这里好像没有具体的信号，但是从大概位置上来算估计差不多一个小时。”
    “怎么，有人约你吗？”
    意外的还挺敏锐啊。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让你刚刚那么用力，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手抬起来！
    是要摸一下我么……让他摸……
    “腰什么的会不会痛啊？”
    “啊，没事，就是单纯的有点累了，身上没什么不适感。”
    虽然这样很怪，但是看在他作为师兄，而且是为了我好的份上就算了。
    “嗯，差不多大概一个小时，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下，这种地效艇很稳的。”
    什么啊，搞半天他们叫这玩意叫“艇”是？
    “闭眼睡会，到了我再叫你就行。”
    “好～”
    乖巧！
    这种时候还是适当的撒撒娇好了，毕竟这家伙对我还是不错的……但是一想到他蹲在那个竖井里绝望的看着我的时候……
    不行，再想下去就要憋不住笑了。
    唉，破事一堆，到时候正好借着难受这个借口把装卸货物的事情丢给埃菲尔，这样不好？
    那我也没时间去见王之瀚了，也只能这样了，搞不好我找那个犄角旮旯还得花半天时间呢！
    再说了……
    “……曼？”
    嗯。
    “林曼？”
    “嗯？”
    我好像，又睡着了？
    “要到了。”
    窗外明显变得更加的昏暗，透过泛红的光晕可以依稀辨认窗外不远处各种建筑的轮廓。
    “嗯。”
    这么一会连续睡着两次，我难道，真的累了吗？
    要8点了。
    而且就在我不知不觉间，地效艇也已经停下了。
    “师兄，我有点难受，想先下车走走……”
    哎呀，总归还是很难开这个口！
    “别不会是晕车了，刚刚吐成那样？”
    坏了，丽芙尔她们也看了过来，这下不好解释了。
    “去，透透气，一会去这里找我就行了。”
    埃菲尔举起终端，和我完成了信息交互。
    地图上标注着红星的应该就是他说的地方了。
    “那我去附近走走了。”
    这可真是帮我了大忙了，我也就不用再花时间去找那个地方了。
    虽然不太远，但是这看起来好像有点偏啊？
    不能有什么不良学生拦路抢劫什么的！
    不过这校园里照明还算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前面右转，这里还有人来往，也不算很偏。
    “你……”
    “噗呲！”
    什么东西扎我一下！
    注……注射器！
    那个撞我的人……手，手开始麻了！
    麻醉……剂！
    往外跑！
    谁，不行！
    为什么！
    开始晕了，好快！
    “啊，嗬！”
    捏住近心端，好像没有用！
    掐，掐大腿！
    找人求救！
    我……视线开始暗了！
    不行，我……
    好……沉……
    王……
    “救！”
    我……

 第三章 《一》

    这个曾经色彩斑斓的世界也变得越发的参差不齐，而挣扎于其中的我们也都各有各的不幸，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
    “咕嘟～”
    水……
    我没有死……
    “当啷啷……！”
    沉重的铁声随着我的努力挣扎而碰撞了起来，至少我已经摆脱了麻醉药的药效，能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大概？
    没有光亮的地方，昏暗而又阴森的地方总是会给人带来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你无所适从，也很难再静下心来。
    水牢吗？
    哼，这种古老的东西还以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面呢。
    如果不是我的双手被反着吊了起来，腰也被捆在了身后的铁栅栏上，现在应该已经溺死在了这就要没过膝盖的水中了。
    虽然我的腿并没有被绑上，但是很遗憾因为流水不断带走我腿部的热量，现在那两节棍子几乎已经麻木了。
    动起来……林曼！
    会死掉的！
    “当啷叮当……”
    没有窗户，也听不到什么声音，除了时不时滴在我脸上的水珠以外，我再也见不到任何会自己动的东西了。
    我的外衣也被脱掉了，不过还好，这其中并没有能快速带走我躯干热量的风。
    “哈！”
    但是体能，下降得非常非常厉害……
    “咕嘟～滴～！”
    可能是地下，也可能是在特制的房间里，但绝对都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又为什么要抓我到这里来！
    “叮当～啷～！”
    泰图斯？
    那个奇怪的态度，不，不会是他！
    是他之前去见的那个人……还是北环商贸！
    他们抓我却又留着活口，把我丢到这里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作一个现场的直播，啊？
    别急，别急！
    我肯定还有价值，不然不会还这么悲惨的活着！
    是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什么东西吗？
    而且既然眼睛看不到的话……
    “啊！”
    无论如何，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有没有人啊！”
    “……啊！”
    “当啷啷啷～”
    尽管我努力的呐喊，却只有从远处飘荡而来的飘渺回音，以及冰冷的金铁碰撞之声。
    为什么？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泰图斯并不知道我会来此地，我连装作难受都是临时起意，他不可能能猜测到我会单独离开。
    自然也就不可能安排人在此埋伏准备……
    不可能，如果是北环商贸的话……
    “嘟滴～！”
    可如果是北环商贸，那也来得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约定的时间地点都是他们提供的，这是他弟弟亲手交给我的，其中不可能存在泄露的风险。
    我相信王家兄弟不至于那般的欺骗我，那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了！
    还有谁会想要我……栀……子花！
    会是那个“他们”吗？
    那个坑害了我母亲，也算是间接逼走我父亲的那些人……
    “当啷～！”
    那他们把我抓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和素未谋面的人还会有什么想说的东西吗？
    还是说大发善心了，想要和我问个好，再道个歉……？
    呵呵，哈哈哈哈！
    “啊！”
    “你们这样！藏着有意思吗！”
    “……思吗！”
    回音很悠长，而且似乎还反复回荡了几次，最后慢慢消逝在比我的体位还要高一些的位置。
    这边应该是一条细长的通道，而且似乎是通向高处的，会是楼梯什么的吗？
    对比刚才面朝这边的呼喊来看，那边似乎也很空旷，但是也是有限的空间，这里果然是在一个什么建筑里面？
    “嘀嗒～嘟～”
    上面还能有水不断的滴下来，但更低处却没有被淹没也就意味着这里即使在地下，也不会非常的深。
    而且或许还有人特意拦住了冲刷而下的水……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地下商场破败后，年久失修积水成为了这样天然的水牢，再被某些人刻意的改造利用？
    出于视野过于昏暗的原因，我找不到更多的作证来证明我的猜测，但是目前这也算是最合理的猜测了。
    如果我保持安静，就真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甚至连震动都感觉不到。
    如果我之前这里并不是很深的猜测正确的话，这就有可能暗示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地面车辆或者其他一下交通工具经过。
    我不信这里会是人手一辆地效飞行器。
    回想之前看过的那一眼地图，似乎只有之前废弃的旧商业区可能有这样的地方，有这种废弃的商业枢纽能提供这样的场地。
    但是，但是这样没有用啊，拿着这种无效信息我也没办法再得到什么了，我也没办法找人来救我。
    现在果然还是只能寄希望于埃菲尔发现我最后并没有去找他，而主动的反过来寻找我的下落。
    可是他们既然选择把我带到这里来，也会做好善后处理的工作……？
    “啊！”
    “嘟滴～”
    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能无奈的听见回声回荡而来，至于让上面可能有的人听到，四舍五入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我真的要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还不能放弃……
    他们既然没把我弄死，就一定有所图谋，虽然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绝对不是为了看我捆在这里好玩！
    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救我……
    ？
    对啊，说起来他们是怎么敢在这个学院里动手的？
    说起来朝我身上打一针来得很容易，但这也绝非是一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拍脑袋就能做到的！
    虽说只是一个学校而已，但是这种军事院校绝对是拥有保卫机构的啊？
    无论是情报、隐秘行动，还是区域控制，他们都应该有专业的人手来把持，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他们怎么敢在军队的学校里，对一个准军事人员下手？
    加里宁……
    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绝色？
    我是你介绍而来的，这个地方又是你指使的人向我介绍的，我又在你的地盘遇到这种事情……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这老狗的嫌疑真的非常的巨大，而且我也太相信他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朋友，那……
    啧！
    我的确应该更小心一些的！
    要是我多少先和埃菲尔通一下气，留下一点什么手段……
    “哗啦～”
    等等！
    水声！
    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光亮，伴随着在划水的哗啦声慢慢向我靠近了过来。
    会是什么人？
    他们，还是来救我的人？
    我应该怎么办，接着挣扎，还是闭眼装死啊……
    “哗啦～哗～”
    很近了，既然刚才都已经大声呼喊过了，现在再装死也说不过去了不是吗？
    在这异常昏暗的地方，但凡有一丝的光芒都会变得特别的耀眼，粼粼波光反射出不远处移动的光源，明亮的光圈在他的移动中泛起涟漪。
    同时，为我带来绝望。
    在慢慢适应了刺眼的光芒后，我也是渐渐看清了来人，但是很遗憾一袭深色雨衣和覆面式的面罩，将我和他的真容惨淡的隔离开来。
    就连眼部也只是微微的一条缝隙，我什么也看不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变声器？
    “说出来，活下去。”
    眼前藏的严严实实的人用一种近乎低沉的嗓音“唱了”出来。
    虽然这话题很严肃，但是他……我，唉！
    这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鬼嘛！
    左手提着一个怪异的灯笼，与其说是灯笼倒不如说是一个灯笼型的光源，右手扶在腰间，至于是否是武器我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
    但是林曼，这家伙的身形，的确很像加里宁啊？
    “你们想知道什么？”
    是因为我刚才心中恰好所想，所以把那个人的特征套到他的身上了吗？
    “拖延时间，没有任何作用。”
    说话的方式非常的简洁，让我无从比照说话的习惯是吗？
    “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
    就眼下环境来说，他既然说出了拖延时间这种话，我哪怕真的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也只能试探着主动说些什么了。
    要知道我接着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这样的话，只会不断消磨这家伙的耐心。
    既然游戏没有被关掉，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运行方式，只要我按照这些规矩来执行，就能有一线生机。
    “还是想要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现在开始沉默不语了吗？
    应该是在等我主动的接着说下去？
    这家伙好像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不能确认是否有其他人留在了远处。
    我的目光一直被这个光源所吸引，所以很自然的会忽视掉一些其他的细节。
    “我都说，但是能帮我先解开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跑不掉的，你……”
    他是在摇头是吗？
    没有其他的动作，我也不能从表情得到一些他的心理活动。
    啧！
    “好，好。”
    “我叫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先故意说一点错误的信息，看看他会不会有所动作……
    如果他只是……
    “我给过你机会了。”
    坏了！
    他知道……等等，他在干什么？
    那……手枪！
    “等等，我……”
    “砰！”

 第三章 《二》

    “咕滴～”
    一丝沁人心脾的冰凉从我的脸上传来。
    努力的睁开双眼却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没死……
    他走了吗？
    不，不是！
    那只是个梦而已？
    这里的环境和那个梦里居然一模一样，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吗？
    为什么？
    我会梦到这些东西？
    人们都说“虚照无梦”，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都不会出现在梦里。
    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在我被带到这里时或许在半梦半醒之间见到了。
    因为之前看地图时刻意留意了那个废弃的商业枢纽，所以再梦中才会觉得就是这里，而那个人则是因为我心中有所怀疑，所以自然以被怀疑者的模样出现。
    这样都能解释的通，但是那些细节呢？
    “叮当啷当啷～”
    还有那不传来的滴水声，脚下冰凉的感觉，都让人觉得那个梦境似乎如此的真实。
    为什么他还会提着一个奇怪的灯笼，现在想一想真的很违和。
    但是我现在的处境一样很危险，却丝毫没有改变。
    原来我的内心还是如此警惕那个人吗，连梦里最后对我开枪的都是他的模样。
    虽然具体一些细节好像已经开始模糊，但是我好像记得我是不是怀疑过我在学院内被劫持的合理性？
    现在想起来多半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知道真的会是他吗？
    唉，不行，药效还没有过去。
    他们到底给我打了什么东西，劲儿也太大了？
    我……
    “咕滴～”
    水，从哪里滴下来的，我想喝水……
    我到底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的意识游游离离，甚至没有成串的记忆，只能依靠零零碎碎感觉到的东西来让自己多少保持一些理智。
    “哗～”
    又听见水声了，这回又是谁要来看我？
    可能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双脚的存在了，明明想挣扎一下却根本使不上力。
    还在不断靠近，希望这次和我说的内容真实一点？
    “哎。”
    “还打算这样，挂我多久啊？”
    既然也快死了，不如反而主动一些，这样或多或少还有些所谓的尊严。
    来人手中没有任何的光源，我除了能听到他在水中前行的水声外，没有任何能判断他具体在何处的办法。
    自然也就无法确认他是否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
    水声消失了，是停下来等我……哈哈，和梦里的破事较什么真嘛。
    的确，既然都这个样子了，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叫加里宁老狗出来和我说说话。”
    反正也是回光返照了，那倒不然放肆一点好了。
    “哦？”
    这声音！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别闹了，我就猜一下是你，结果就真是你是。
    果然是要死了，不然也不会做这种放飞自我的梦了。
    “哼，还有谁知道我会去那个地方吗？”
    “就因为这个？”
    “这样就怀疑我了？”
    “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你就是他的儿子，一样能得到情报在这里设计等你。”
    “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你把我带到普鲁斯那里，这个借着地区的特殊让我们提前到来这里，在船上安排我和那两个兄弟住一间屋子，安排学院内的矛盾和冲突强加在我的身上，在船上让我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舰长的身上……”
    “还有呢？”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对付我，在你的地盘上你怎么又不会知道？”
    “别告诉我……”
    “那我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果然够放肆的，这个梦……
    “咕滴～”
    目的？
    你这么做还能有什么目的，骗取我的信任，制造矛盾席卷我，却又不直接的将我杀害……
    对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样，答不上来了？”
    如果从之前的事情来推断他的目的，只是希望我能帮助他瓦解与他敌对的势力，让他腾出手来对付“他们”？
    那他让我知晓这些矛盾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快速上手，那还应该算是为了锻炼我，吗？
    那如果他和“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就不存在之前那些推论的基础，总不能为了虐待我好玩？
    不过那也真说不定……
    “如果你不是觉得把我捆在这里好玩的话，那我就姑且认为你是想锻炼我。”
    “哼！”
    “那如果我真的只是觉得捆着你好玩呢？”
    “那我叫你老狗也没有白叫！”
    “你有本事要不要再喊我一声？”
    “加里宁老狗！”
    有一说一，这梦做的可是真的爽……
    “哈哈哈，好！他真叫你老狗，有趣，有趣！”
    笑声？
    这……这里还有别人？
    这又是玩哪一套？
    不过无论怎么样在梦里，都先合理一大半。
    “呵呵，好。”
    “林曼，你比你爹有趣多了！”
    “给他解开。”
    “噔！”
    唔！
    灯？
    这光，太刺眼了！
    等等……
    “我给你说了这小家伙很不错，哈哈哈……”
    “当啷……”
    虽然现在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推搡我的身子，应该说是再把我放倒。
    他刚刚是在和别人说话吗？
    听这语气，身份怕不是……等等？
    我草！
    这特么的不是做梦？
    我在干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
    喂！
    我……？
    “林曼？”
    “没什么大碍，现在应该还睁不开眼而已。”
    “这不是最低档位的照明吗？”
    “他毕竟在这么暗的环境里呆了这么久，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放屁，老子和你们说不准搞这么极限，现在好了，会不会伤到这家伙？”
    听声音好像又是什么新的嗓音，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看我出丑啊？
    还有，他是不是在摸我？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喜欢动不动就来摸我？
    “你放心好啦，有严格监视生命体征的，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啦。”
    “你自己不也看了吗，两个小时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放一放，要醒了再重新淹的水啊。”
    “哎呀，放心啦放心啦，没事的。”
    嗯？
    好家伙？
    这特么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群人把我捆到这里来真就是捆着我好玩是？
    怪不得，现在我就坐在地上，却没有感觉到之前那冰冷的水，估计被排走了？
    故意找个地方，把我绑上浸在水里泡着玩，然后轮番出来逗我，消磨我的意志是？
    真就这么变态是？
    “你看他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发烧了！”
    那个，我能说我是在害羞吗？
    行，这家伙借机把我摸了个遍，怕不会真是个变态？
    “林曼，林曼？”
    “嗯……”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
    哼，生气，我不会生气。
    “没有！”
    “你看，生气了！”
    “我不管，他说他没有生气！”
    “他没有生气，是我赢了！”
    “你们愿赌服输！”
    这其中经常出现的声线，除了加里宁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应该是负责设计这个环境来折磨我的主管，同时负责检测我的生命体征。
    另外两个就听不出什么了，只能知道应该是和加里宁差不多的老家伙，说话一股中年男人的感觉，并不能听出什么口音。
    “小伙子，说实话，你生不生气？”
    等等，从“愿赌服输”这句话来看，加里宁是不是和他们有赌什么东西？
    而且应该就是赌我“会不会生气”？
    “那个，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
    但是从现在的局面来“听”，加里宁似乎真的不像是我的敌人？
    虽说一下子带来的信息的确太多了，但是从“这家伙很不错”这句话，大体能感觉出来他们只是找了个对我不太友好的方式来认识我。
    那加里宁现在目前就还是值得相信的？
    那我也就应该帮着加里宁这老狗……？
    即使不是很愿意，但是现在也只能说：
    “我真的不生气。”
    想要尝试着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却再一次被耀眼的白光强行合上。
    “我大概也猜到了，这很有可能是他在考验我而……”
    “你们看，你们看！”
    还不等我说完，我甚至都能脑补出这家伙跳起来炫耀的模样了。
    “我说什么，这小东西非常的聪明，对不对，对不对？”
    就像赚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加里宁大声的喊了出来。
    “哼……”
    一声轻哼，随后我感觉有人又牵住了我的手，随后慢慢帮助我躺倒了下来。
    “你赚大便宜了知道吗？林曼！”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别着急，过一会我再给你解释。”
    “哎，加……”
    给你这么一搞，现在你这名字已经要喊不出口了好！
    “怎么了？”
    “我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嗯，应该合起来得有两天多了，没事，他们给你打了营养剂的，不用担心……”
    “哦，对了，你那个埃菲尔师兄那边，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了，说你遇到了以前的朋友先去那边做客了，让他不用等你了。”
    “不过你……”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加里宁一直抓着我的手不听的说着什么。
    这三个人……
    在我再一次努力尝试后，终于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三个模糊的影子……

 第三章 《三》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老式灯罩，就是之前让我无法适应光亮的廉价光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还有水渍，应该是之前泡我的水。
    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从上向下关合，像闸刀一样的大铁门，也不知道他们从哪特地搞来一个这样的房间，让人觉得好笑。
    而我的眼前，正坐着三个一直看着我咧着嘴怪笑的老家伙，也不太算老家伙，算是“可恶”的中年男人。
    一个是加里宁老狗，另外两人他现在似乎正要介绍给我认识。
    虽然面相上看起来都还算是和蔼，但是真的很难去接受用药把我打晕，再捆在“水牢”里闹着玩的这种行为！
    “呃，本来应该还有几个人也要来这里的，但是出了一些意外，就只有我们三个先来给你接接风……”
    说到接接风的时候，这家伙的语气明显变柔和了许多，果然你也知道这种接风方式不太合乎常理是？
    看什么看，你这家伙就知道怎么坑我怎么来，看到你就来气！
    至于意外什么的，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林曼，这位是玛切尔?马齐加先生，这位是乌普吉鲁斯?奥慕尔斯先生……”
    看来我的表情管理很好，这老狗并没有看出什么，还是在继续向我介绍其他两个人。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接下来的生活如果想要过得去，那将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这些人了。
    “两位先生好，我是林曼……”
    要向他们介绍我自己的真实姓名吗……
    加里宁向我微微点了点头，应该是在暗示我可以这么做？
    这么看这些人或许也有可能是我父亲的故人？
    “兰斯塔洛?林曼，或许各位并不会太认识我……”
    但是一定认识我的父亲……
    至少从之前的一些只言片语里也能感觉出来，他们和加里宁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果然，听到我的名字以后也是一点都不惊讶，显然加里宁应该就我的事情先和这些人打过照面了。
    不过道理我都懂，也不至于这个样子，一直盯着我看？
    “咳……”
    “呵呵，小伙子很有精神啊。”
    很有精神，嗯，听起来多少有些怪怪的，但是也算是对我和善的表现。
    “奥慕尔斯和我一样就职于联盟海军，但是和我这个文职人员不一样，他可是实打实的精兵强将，军衔海军上校替补，按照以前的老一套也可以叫做特级中校。”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上校替补，这算是什么鬼军衔？
    顺着加里宁的手指向看去，这位被叫做奥慕尔斯的“前辈”的确身强体壮，看上去并非是那种充满了肌肉力量的怪物，但是这种平衡的感觉反而带给你压力和胁迫感。
    “奥慕尔斯前辈。”
    一方面做出虚心的后辈模样会被认为拥有礼貌，另一方面也好找一个机会主动尝试和他沟通，这样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和我的目光对视后，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笑，这种内敛的锋芒绝非一般人所拥有。
    不可为敌啊！
    “而玛切尔先生则是星尘铸造的董事成员，和我们的关系也算是密切了。”
    他们对熟悉且身份相似的人喜欢直呼其名，而对身处高位或者应当尊敬的对象则会称呼其姓。
    就像他介绍奥慕尔斯时直呼其名，而介绍这位玛切尔先生时则称呼其姓。
    “他和他的一些组织，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尊敬这位不太像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给我的感觉好像比起经常见到的那种商人，还要更阴冷一点，或许是我的错觉？
    “对了说到这个，你应该已经听王氏那两兄弟说过了，你身上承担着很沉的任务啊……”
    我真是谢谢你了！
    啊，也对，等下有空了还得问问莫拉尔和娜莉娅他们的下落，是否也已经顺利到达这里了。
    “哎呀别这么盯着我嘛，你自己也知道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嘛。”
    有把别人背去卖掉的历练吗？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之前也说了你能得到他们两人的认可，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再说了根据我的观察，你小子不也处理的非常好吗？”
    “那你多少也要和我解释一下这些情况啊，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扎着脑袋往里冲，我真以为自己是来读书学习的呢！”
    “嗯，这也的确……”
    怎么气氛突然一下就严肃起来了，这其中有什么……
    “安静了太久，要变天了。”
    说完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加里宁再一次变得像第一次遇到我那般严肃，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像在寻找猎物破绽的蛇一般。
    “说起情报，你知道和你们乘坐同一艘舰艇一起到达的另一辆陆行艇，在前往学院的途中发生爆炸了吗？”
    啊？
    “剧烈的爆炸同时引发了大火，艇上的十人全部遇难。”
    陆行艇发生了爆炸，这难不成也是帝国的袭击？
    还有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事情，莫非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这风有些太大了，我受不了……”
    那个人！
    等等，还有那个小箱子！
    “能知道这辆发生爆炸的陆行艇，搭载了舰艇上哪个区域的人吗？”
    如果说能查到是什么人，就能查到他们是否有在那个区域堆放过行李……
    “没想到你意外的关心这件事情，喏，这里有一份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报告，看了以后忘掉就行了。”
    “你是有什么猜测吗，林曼？”
    这个眼神！
    如果说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是不会相信的。
    联想到他刚才介绍这位先生时，专门讲到了“情报”，所以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档案t-299e8v397，生效时间……半年前？”
    “载具编号……乘员身份……”
    这炸得是真惨烈啊……
    除了一些现场的影像资料外，还附录了一乘员的详细资料，包括负责辅助招生的二年级学生和九名新生的详细资料，姓名、来自地点、曾经的一些履历。
    爆炸物疑似来自货柜，呈现放射状爆炸特征，爆炸特征指使为内部爆炸，威能和配比较为均衡，装药量小但破坏效应明显高效，无法排除来自制式爆炸物的可能性。
    制式爆炸物？
    无破片，无聚能反应，排除遭受外力袭击的可能性……
    运输货架编号以及运输标识码……02e……
    02e！
    居然，真的是02e！
    那个箱子！
    其实，这是针对我们的袭击！
    突然间，一种难以抗拒的恶寒毫无征兆的从心中升起，那种猛烈的恶心感就像晕车一般贯穿了我的感官。
    为什么？
    先不说内容，这份奇怪的报告就有让我感到心惊胆战的东西，在哪里，我忽视了什么细节？
    半年前！
    等等，为什么是半年前？
    这份报告起始的生成时间来自于半年前，虽然并没有使用标准时间来标识，但是按照本地行星日也能看出换算时间大约为半年。
    而且不管怎么样提前如此多的时间就开始……这或许并非是对这次爆炸的报告，而是对某些人或者事的报告。
    其中更早的一些内容被抽走了，他们只是让我看他们想让我看到的内容而已。
    “看你的表情，应该多少有一些头绪了？”
    之前一直没有说些什么的玛切尔先生突然微微起身，将这份材料从发呆一般迟滞的我的手中抽走。
    “啊……”
    “他们想杀的，是我？”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在这里告诉我这件事的用意多半就是这个潜台词？
    “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用麻醉剂扎你的一个主要原因。”
    抗……
    “抗药性！”
    “加里宁老狗说的对，你很聪明。”
    别的先不管，只要你骂加里宁老狗，那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小辈，终究是丢人了一些，但如果是那些人却不得不防。”
    “在给你注射的药物里包含了七种常见的麻醉剂和三种常见的致幻剂……”
    还给我混在一起用是吗？
    “但是你放心，其中的药物并没有协同作用的可能性，混在一起但控制了剂量，对你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致幻剂？
    怪不得会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我没在梦里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加里宁老狗一边讪笑，一边朝我使眼色，大概就是：
    “这都是这家伙的主意，和我无关!”
    之类的意思。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哈？
    “明显不应该这么早就能清醒过来，也有可能是你的生理基础代谢水平比较高……”
    “等等，您刚刚说，常见的药物？”
    眼前之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在看到我快速的摇了摇头后露便出了渗人的笑容。
    “你真的很聪明。”
    所以其实，还有不常见的药，因为可能会和之前那些药发生相互作用，所以没有一起注射！
    然后在之后的时间里，会给我补上！
    “很好，我很喜欢。”
    谁……谁要你喜欢啦！
    “等等……”
    你不要过来啊！

 第三章 《四》

    “咳……”
    “马奇加，你吓着人家林曼了！”
    之前就一直盯着我看的奥慕尔斯……呃，前辈，总算是出言帮我解围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心里的喜悦还是确确实实的。
    很奇怪，我作为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却很自然的和这两个陌生人在这里“其乐融融”。
    四周的环境非常简洁，没有任何能让我注意的记忆锚点，四个人之间只有一张干净到甚至连茶水都没有一杯的桌子。
    “哎呀，我也只是想和人家开开玩笑而已，不行吗？”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就是这里，似乎没有我在那些梦里感觉到的那么宽敞……
    会不会这里是故意设计出来，用来对付我的一个房间？
    或者说，我还是在一个梦里，只不过这个梦，更新、更完整？
    桌上的人对我性格的把握相当的有力，不断有新的，更狠的消息来破坏我对周遭的认识，阻断我本应连贯的自我思维。
    “但是林曼，的确还有两针你得受累挨一下，至少要对一些比较典型的麻醉剂要有一些耐性。”
    不能说是故意的，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不然真的很容易说出不能乱说的事情。”
    难道我之前真的有胡言乱语什么东西出来了吗？
    你看……又开始有意无意的破坏我的自我思维了，总是快速的创造出新的话题来和我创造对话……
    这件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刚才有说些什么，不太能说出来的奇怪的话吗？”
    姑且还是就这样应付下去，起码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他们，真让人头疼……
    “看起来我可能说了什么？”
    这三个人，哪怕没有明确的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但在听到我这么问以后，表情明显都变得有些戏谑起来了，答案也就很明显了。
    就是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
    唉！
    手上本来就有一堆破事了，现在压给我这对破事的人还告诉我，有人还想要杀我？
    “总之，爆炸这件事我心中已经有所了解了，到时候我会写一份东西交给加里宁老……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运气真好！
    哼哼，运气正好个鬼啊！
    原本稍微有些热闹的环境，又因为我问出的这个话题开始变得安静，和尴尬。
    唉，一言不合又要把话题给聊死了，不过还好，从这个情况来看他们只要把我当做后辈，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对了，要不要和他们说一下那个爆炸物的事情……改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
    “对了，我们在来的途中也遭遇了帝国的袭击，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火急火燎的用这种方式，认识你的另一个原因。”
    加里宁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入口处的铁门。
    门外，有什么人吗？
    “你知道吗，很可能，马上就要打仗了。”
    “不是，刚打完吗？”
    联盟海军发起的军事行动，摧毁了帝国对up-st星域的控制，重新将突入到联盟控制区附近的航线纳入掌控。
    众所周知，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现在联盟外围的一些公国，受到了帝国许诺的一些好处。”
    “他们蛊惑了相当一部分对现状并不满意的武装势力，企图从内部瓦解因一纸盟约而连接起来的敌人。”
    “蛊惑他们分裂、祸乱、谋取私利。”
    这三个人一人一句，衔接得相当顺滑，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空档就将这样的事讲给了我听。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还是那句话，人做事总是要有目的的，既然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意味着我有相当大的概率要在其中充当一个角色。
    “……我们需要你，尽快的拿到行动资格。”
    行动资格？
    “这也是我们能帮助你快速拿到一些地位，还有资源的一个很重要的途径。”
    拿到地位，还有资源？
    先等等，什么是所谓的“行动资格”啊？
    “那个……”
    所谓行动，不能把我派出去打仗？
    “借着战争这个舞台，我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你提供相当的便利。”
    虽然说这两个家伙摇头晃脑的，自顾自的和我说着一些我更本听不懂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却让我立刻就开始心神不宁。
    又和战争有关系，还得靠自己争取，而且还得尽早！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还是要问一下这个所谓的资格到底是什么，不然真的很容易就被这些人拐卖了，还帮着他们数钱也说不定啊！
    “那个，我请问一下……”
    算了，迟早都得问，丢脸就丢脸。
    “行动资格……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耳畔又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看来我这个问题好像又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哈哈，看来你了解的情报还不够齐全啊，这就要让我们的玛切尔先生失望……”
    “我不失望。”
    这台拆得，我给一百分！
    “倒是你，什么都不说，让人家自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还给人家派各种奇怪的要求和任务。”
    “哎呀，我这不是考验他吗，考验，考验。”
    “再说了，这还不是你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加里宁说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
    明明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如果顺着他刚刚的话走下去，那就是：
    “还不是你们要这样做的？”
    或者是：
    “还不是都是你们害的？”
    哼哼……
    “哎呀，所谓这个行动资格，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一所军事院校，虽然被归属于教育机构，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为联盟海军培养人才……”
    行了，那我差不多知道了，这多半就是要找个机会把我送去打仗了……
    我悟了，但是已经晚了。
    “即使还是学生，我们也会优先通过一些测试，挑选出一些优秀的人员参与一部分辅助类，或是低烈度的军事、准军事行动。”
    我就知道！
    “这部分人不仅在校内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往往在毕业后也都将会得到更高级的军衔和职务任命，使学员中相当一部分人趋之若鹜。”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只是以为来这里，只是安安心心的读个书，顺便最好能知道一下关于我父母的消息，而已！
    奶奶滴！
    我真的只想安安静静的，好好的活着啊！
    啊，那时候……
    “等等，我记得我好像当时和您说这件事时有要求过，不愿意加入战斗序列的？”
    “呃，事……”
    “而且我记得清清楚楚，您是有答应过我的！”
    “哎呀，事情发展也太过突然了，我知道这或许会违背你的意愿，但是目前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你不用担心，这方面奥慕尔斯会给予你相当的便利，你只需要正常的走下去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奥慕尔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加里宁老狗的眼神有一些不太自然，这不应该是加里宁这种老狐狸在我面前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他这是在担忧什么吗？
    担忧我的能力，还是担忧我的性命？
    我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一些逾越规矩的东西，我们会帮你阻拦，但是更多时候需要你自己去应对，在这方面你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去学。”
    尽管这种突如其来的“教导”总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是除了点头微笑以为绝妙以外，我又能怎么办呢？
    而且他说什么，逾越规矩的东西……
    哈哈哈，你干脆告诉我小学触犯天规，然后被雷劈死算了好？
    哦，还有说到依靠自己，我总不能一个人去把那个什么校董连根拔起？
    啊哈，我抓到一群落单的？
    别闹了，喂！
    “等等，说到逾越规矩，我刚刚进入这里就如无根浮萍一般，各位老前辈不会真打算让我去扳倒那个什么北环商贸？”
    “我说了呀，他们会为你提供相当的便利的。”
    这家伙，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不过我这么问了，也不能排除这老狗是在故意装傻，那还是只能有话直说了。
    “那我就直说了，要依靠我自己目前还有一些难点。”
    “我现在和一些势力很多的沟通，都基于我背后有强力的助力为前提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连个跑腿的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
    “啊哈，你想找我们要帮手是？”
    我真的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家伙就是故意在等我开这个口！
    “好说好说，还记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的吗？”
    啊？
    他又和我说什么关于帮手的事情吗？
    “我说你赚了个大便宜。”
    啊，那会儿我刚刚理清楚状况，还暂时睁不开眼的时候？
    “还记得？”
    他好像的确有说过这句话……
    好像是说：
    “你赚大便宜了知道吗？林曼！”
    对？
    那他说的大便宜如果在这里兑现，不会是要找什么厉害的人，给我充当手下？

 第三章 《五》

    “哎呀，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加里宁摆了摆手，略显自豪的撇视了一眼一旁的两人，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微妙。
    “这也是算是，是靠你自己挣来的，不用太那什么……”
    “不用太有什么负担，好好利用就好。”
    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加里宁开始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
    而且什么叫，我自己挣来的？
    果然那个打赌不是什么随口开的玩笑啊，帮了加里宁结果居然帮到自己了？
    哼哼，我可真机智啊！
    那他们……给我准备了多少人呢？
    “那，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帮手呢……？”
    你抬着头看着天上干嘛啊，和你说事呢……天上？
    “喏。”
    这是什么？
    一条绶带？
    红蓝黄三色绶带，绶带顶端和底端中央各有一个开口，顶部镶上了银色的金属丝线，看起来甚是华丽美观。
    是什么勋章的一部分吗？
    那是不是某位将领的信物，还是能调动什么军队的凭证？
    “别看了，没有什么特殊的，的确就是一条单纯的绶带而已。”
    那你给我干嘛，好看的东西分享给我，大家一起看是？
    “那……”
    “你听说过热尔迪维亚号吗？”
    热尔迪维亚？
    “好像……好像是在十月会战里被联盟击沉的国联超级旗舰？”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莫非这条绶带来自于那场战斗中功臣人员的勋章？
    既然没什么用还是还给他。
    “知道的还不少。”
    喂！
    这不应该是写在历史教材里的必修内容吗？
    “击沉了国联引以为傲的超级旗舰，同时摧毁了帝国派来支援的远征z舰队，粉碎了国联自立门户的计划，奠定了现在联盟……”
    “行了行了，知道你读书有一套了。”
    “那你知道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什么样的代价？”
    “当年国联叛逃筹划已久，加上帝国在背后指使支持，能够在他们的控制区域内击沉他们的超级旗舰，代价可想而知。”
    “世人都知道我们击沉了热尔迪维亚，却不知我方的超级旗舰也在战斗中被摧毁。”
    什么极限一换一？
    “她叫希莫尔斯……”
    什么？
    “希莫尔狄斯，联盟建立时三艘超级旗舰中唯一的一艘战略无畏舰，由原君士坦丁大公国设计，并由当时的君士坦丁大公亲自主持建造。”
    “也是真正的公国荣耀。”
    吓我一跳！
    这家伙突然插了句话可还行。
    是不是公国荣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要好好的珍惜她。”
    什么鬼啊，谈笑间又把这个绶带递交到我的手上了？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摧毁？
    一个是击沉，一个则是摧毁，这两者难道说真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没有被当场击沉，那有没有可能被拖回来修复，又或者是抢救了下来？
    但是看他们这个表情，沉默又哀伤的，估计还是凶多吉少。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绶带是什么意思？”
    “联盟海军有一个传承自黑暗时代的不成文的规矩，舰艇指挥官会佩戴和舰艇规模相匹配的配饰。”
    在看我点头后，加里宁倒是继续讲解了下去。
    配饰？
    不会就是这种头尾开洞，中间打折的绶带？
    “就是此物，佩戴在海军校将制服的第二至第三枚衣扣之间，用以指示身份。”
    “所以这枚绶带，是那艘希……”
    “希莫尔狄斯。”
    “哦，对，希莫尔狄斯的绶带？”
    “哼哼，你这家伙也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加里宁摆了摆手，朝我笑着说道。
    搞半天不是吗？
    那这又算什么？
    “你们爷俩聊着，我和他先去准备一下。”
    突然间奥慕尔斯看了玛切尔先生一眼，虽然眼神比较隐晦，却因为正好面对我还是被我发现。
    而且他说什么，先去准备一下？
    “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哦！”
    什么东西需要这两个去准备一下？
    啧！
    好累啊，和这些人一起，什么事情都得各位注意，而且说不定还有故意做给我看的嫌疑……
    “行了行了，知道了，会和他们两个老东西说的，你就放心。”
    答应的事情？
    不是借我帮手的事情吗？
    这其中还有其他事宜？
    另外，“他们两个老东西”又指的是什么？
    而且玛切尔似乎还在偷偷观察我，我应该假装无意间和他对视，然后假笑一下吗？
    虽然也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但是眼神似乎有变化，怕不是真的暗藏什么深意？
    “行了，行了，去去！”
    “那，林曼，我们就先走了。”
    “两位先生慢走！”
    可是为什么还要刻意和我打一下招呼，这果然显得非常的不合情理！
    “行了别管他们两个了，我们接着说。”
    “刚刚说道……哦，这个绶带……”
    但是相反，加里宁则是兴致勃勃，一直非常热情的想要和我继续交流。
    我觉得很怪，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你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如果说绶带是舰艇指挥人员的一种身份证明，那他现在把这个绶带递给我……
    “你总不能是要送一条船给我？”
    “哈哈哈，那你倒是想多了。”
    我就知道！
    “送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可以借给你用。”
    那你还说什么……借给我？
    等等，让我指挥一艘军舰？
    “联盟绶带所代表的舰艇规模很好辩识，常规舰艇使用双色色带，除了没有独立自持能力的护卫舰不颁发绶带外，驱逐舰、小型巡洋舰等舰艇使用一粗一细双色绶带，巡洋舰、战列巡洋舰使用同等粗细双色色带，攻击战列巡洋舰、战列舰等搭载主力武备的舰艇则使用同粗细三色绶带。”
    同粗细的三色绶带……
    “那你借给我的这艘战舰，是攻击战列巡洋舰，还是战列舰？”
    “都不是。”
    加里宁摇了摇头，随后开始卖起了关子来。
    “你自己观察一下，看看这条绶带和我刚刚描述的还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都是三色绶带，除了我这条绶带的一端有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丝线镶嵌着的花纹……
    “是这个纹路吗？”
    “这叫云纹，无畏舰和快速母舰使用这种三色带云纹的绶带。”
    无畏舰和母舰？
    那岂不是已经归属于旗舰的范畴了！
    “不要那么一惊一乍的，实际上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豪华。”
    “记得我们上面说的希莫尔狄斯吗？”
    “在战斗中遭到帝国z舰队顽强的临死反扑，虽然没有在战斗中沉没，但是舰体结构已经受到不可逆的摧毁，在被拖回港口后也已经接近报废。”
    “重新维修价格异常的高昂，甚至超过重新建造一艘同等吨位的其他作战旗舰。”
    “但是还有很多设备和材料是可以继续使用的，所以他们废物利用半拆半造的造出了这个异端。”
    “就是这枚绶带所代表的舰艇吗？”
    “嗯，他们用拆解下来的材料建造了一条军规级别的大型货舰，将希莫尔狄斯上存活的舰载机发射管安装在其中。”
    “虽然货仓空间很大，但是由于设计问题只能使用受到装甲保护的那部分货舱来当舰载机库，所以其实搭载量并非很大。”
    “同时也之装备了一具，也是唯一一具存活下来了的舰载机发射管，不过由于来自超级旗舰，所以自然也继承了载重发射的能力。”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重型鱼雷轰炸机！
    “只不过由于希莫尔狄斯的推进系统在战斗中被摧毁，所以他们为这艘船安装了民用货舰的大功率低航速引擎，现在被当做护航母舰使用，这也算是代价的一部分。”
    说起来也很奇怪，在现在这个宇宙航行的时代，军舰搭载的重型轨道武器能在几乎无穷远的地方准确的命中目标，可是为什么还有航空母舰和舰载机这种落后的武器存在？
    答案也很简单，护盾。
    目前的游离子恒定护盾依靠约束线圈约束，对高速来袭的轨道武器有极好的抗拒能力，而偏转护盾则对能量武器有非常好的散射作用。
    但是能量是守恒的，无论是舰载武器发射还是护盾抵抗，都将产生巨量的能量交换，损失大量的能量。
    所以自然有人希望使用一种廉价的手段快速消耗敌人的能量。
    于是专门破坏护盾能量和消耗流体装甲的炸弹出现了，这是最早的导弹。
    由于导弹不像是炮弹一般，往往都拥有庞大的质量和体积，不能像炮弹一样轻松发射，因此如何将炸弹投掷到敌人身边便成了大问题。
    最后人们重新选择出现在历史上的“航空母舰”作为廉价的代替品，应该说是其搭载的“舰载机”作为廉价的替代品。
    后来人们发现了这种大型军舰的其他好处，比如货舰护送、电子侦查、力场诱导等等危险的任务，都可以使用廉价的舰载机来代替。
    因此搭载各种特殊舰载机的航空母舰才得到大力的发展。

 第三章 《六》

    后来人们发现了以太环流，得到了记录高清引力波的能力，并从中找寻到控制和坍塌重力的方法。
    第一枚使用坍塌重力作为武器的导弹在大约500年前成功透过护盾，摧毁了帝国的一艘巡洋舰。
    这种导弹搭载了由舰载机科技发展，引申而来的微型跃迁核心，从军舰上直接发射后自行跃迁命中目标，后来被重新命名为暴风鱼雷。
    本来各界都纷纷看好这种武器，认为航母将重新被淘汰，但是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除非在很近的距离上发射这种鱼雷，只要使用简单的电子干扰手段就能诱骗这种高速跃迁的武器，哪怕稍微改变一点参数，就会差之千里。
    因此出现了运载这种可怕鱼雷到近处发射的舰载机——重型鱼雷轰炸机。
    这是能真正威胁到旗舰安全的恐怖武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让那些无法抵抗大国碾压的小国，拥有了与之对抗的手段。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艘用破烂组装起来的护航母舰，能使用旗舰绶带的原因。”
    “而刚才我和你说到的好事，就是在之前我们打赌中约好，只要你对我们考验你的这件事有所认识，并且有自己的应对方法，他们两个就帮我投一票将这艘护航母舰借给你撑腰。”
    “投一票？”
    “还有另外两个老家伙，这次手上都有事没法来见你，不过你放心，五票里有三票赞成了，他们即使不愿意也得将这艘……”
    “等等，你们真打算让我指挥一艘这种体量的军舰？”
    “你觉得呢？”
    我觉得正常人肯定不会这样随便啊？
    “我觉得肯定不可能。”
    “放心啦，指挥权肯定不会交给你，但是绶带只是作为一个象征而已，你可以佩戴。”
    说白了就，真只是给我撑一下腰是？
    我就戴着这玩意去骗是？
    而且这种军舰，真的可以由你们随意调遣，想干嘛就干嘛吗？
    拿来给一个学生撑腰什么的，说出来不觉得更像是一个笑话吗？
    “当然，这艘船由于其特殊的地位，并未列入联盟海军的正规战斗序列，所以并不接受联盟海军调遣。”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加里宁用故作神秘的幽邃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朝我这边踱步而来。
    按照他的意思，不接受联盟海军调遣，也就是说其实还是归你们调遣吗？
    再结合我父亲的专业，还有他之前为我安排的路来看，下一步是不是还要安排我上船实习了？
    “所以你放心，在某种程度上她可以由你来做主。”
    在某种程度上……
    加里宁正好晃悠到我的身边，做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实话我挺想躲开的。
    “所以说这样就能算是一个名誉舰长咯？”
    “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可以依靠这个绶带来狐假虎威咯？”
    “哼哼，在有关紧要的地方你也完全可以狐假虎威。”
    “毕竟你要知道，这种绶带内部夹杂着特殊的磁化带，记录了类似密钥一类的信息，只需要使用终端查验就能知道你背后，有一条真真实实的航空母舰。”
    加里宁对我的问题对答如流，而且始终保持着一种让人觉得奇怪的神秘感。
    “退一步来说，又有谁敢伪造这种东西呢，是？”
    而且即使这条绶带的真实性不存在问题，那船上的舰员们又会作何感想？
    放弃自己原本的任务，莫名其妙变成一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的“下属”，我觉得真的还不如去讲笑话算了。
    “你就真的觉得他们会愿意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接受一个我这样……”
    搞不好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搞不好甚至都没见过的人的不专业要求吗？”
    “搞半天你是在担心这个？”
    眼前之人抿了抿嘴，随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安心安心，舰长是我们的人，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的。”
    我们的人？
    会是和他刚刚说的另外两个有事情没有来的人吗？
    看起来很有可能，不然他不会对我的疑惑毫无担心，看来他们对这艘船的确有一定的控制能力……
    这些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啊！”
    干什么！
    突然间这家伙就这样直接蹲在了我的面前，随手抢过我一直捏在手上把玩的绶带，很自然的给我系在了外衣的扣子只上。
    加里宁的头在我的眼前来回晃悠，汗水的味道夹杂着类似橘子味洗发水的味道，带给了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
    是我的错觉吗？
    反折一道后藏回衣服内侧，反转一面后系在了下面的一枚纽扣上。
    在回过神来时，加里宁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正在打量着似乎在发呆的我。
    “嗯，很有精神！”
    “也算是一表人才了，哪天再找机会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好了。”
    那真是谢……亲事？
    “喂！”
    “你看啊，有那么多联盟达官显贵的子女都在这里，其中很多不乏都是地位显赫，又或是公国王室……”
    “喂，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根本就不是来做这些事情的……”
    “你那个小情人不就是公羊座的皇室后裔吗，你干脆……”
    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啊！
    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啊？
    “你也要想清楚了，既然走上了这样的道路，或许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说不定……”
    不知道他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也是突然间转过身来抓住了我的肩膀，说出了这样暗藏着深意的话来。
    什么叫这样的道路？
    而且我什么时候要走上这样的道路了？
    我……好像和之前说的就压根不搭边？
    你们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传销组织啊，喂！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嗯？”
    “没什么，我在想这条路以后该怎么走。”
    我好想逃，可是却逃不掉啊！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还有见过了刚刚这两个人，我就已经被捆绑在他们的贼船之上了。
    即使和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也只能先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我现在退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下一次打进我身体里的就不是麻醉剂了。
    唉，麻烦了。
    “所以现在早些帮你打算后事，也算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应该做的事情。”
    你不要把这种事情，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啊，喂！
    “我……”
    “哈哈哈，不过也不要着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让你进入学院行动组，至于其他的一些问题还得你自己多留意。”
    压根就不想听我说话是？
    王八蛋！
    还有什么叫我一些问题还得我自己多留意？
    “有一些人要对付你，我们幕后会帮你处理，至于这些人是什么人，还有我们到底会怎么处理，你只需要装作不知道就好。”
    嗯……
    “有人问起，你就一概回答自己在学校里看见的事情就好，我们的事情当然你也就不要再说了。”
    这才对嘛，嘴上说给我提供帮助，我还以为你们真就是说说而已。
    还有，至于让我不要再问起，其中内容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那我如果有事情的话，要怎么样联络你们呢？”
    “其他人不说，至少是你的话，我也要有比较稳定的渠道来联系你？”
    如果要让我装作不认识这些人的话，肯定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找他们。
    “不然如果有一些要紧的事情，没办法及时得到你的帮助或者指令，我一旦处理不好还可能会留下后患啊。”
    如果能得到比较固定的联络方式，一来放低了自己的地位，为以后大事小事都可以麻烦他埋下伏笔，另一来也算是完全和他们绑在一起了。
    应该能有效避免被这些人抛弃，或者说是顾忌我所掌握的联络方式落入低手，而不得不保持对我的关注。
    同时如果他拒绝我的话，也能体现出我在他们心中来得份量也没那么重要。
    “嗯，这个也是个问题。”
    “这样，我回去以后马上去安排，你等我的消息就好。”
    “嗯。”
    等等，他的手在掏什么东西？
    余光不经意间瞥过，看见加里宁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
    他刚刚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实际上也没有和我有过多的眼神交流，这不像是他啊！
    再结合这种看似有所目的，实际上却可有可无的对话……
    “你……”
    “……还有两针你得受累挨一下……”
    突然间回想起了之前的对话内容……不会！
    他不能又要扎我针！
    “你不要靠过来了……”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给你打这些药，但是……”
    “哎呀，毕竟，还是为了你好，你就坚持一下……”
    “哎，我……”
    坏了！
    躲不掉了！
    “噗呲！”
    “草！”
    “为了你好，为了你好……”
    加里宁你这个老狗！
    老狗！
    老狗啊！
    “现在说什么好不好还有用吗？”
    “还有，不许拿水泡我了！”
    “不泡，不泡你了！”

 第三章 《七》

    或许是心中有愧，加里宁很快的把手上的注射器丢掉后，有些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唉，完犊子咯。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办法了，就当放假休息，好好的再睡一觉咯。
    “你放心，这回的药主要成分是一些致幻剂，效果上来得没有之前那么快……”
    致幻剂？
    不过那家伙倒是也说过了，致幻剂也是要对我用上的一些药。
    “那你还想和我说些什么？”
    “一会儿我们会把你捆起来……”
    好家伙！
    搞半天这家伙内疚的并不是给我打药是，虽然说并不用水泡我了，现在直接就给我捆起来了是？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是……
    “吱～”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抵抗，进来的三个人朝加里宁看了一眼，应该是在等他点头？
    “抱歉林曼，考虑到致幻剂的效果非常的强烈，我们必须对你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
    在得到了加里宁的授意后，这些壮汉便开始像我靠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说药效很猛烈，但是都控制在相对安全的界限之内。”
    等等，什么叫相对安全？
    “而且效果发作后也清醒的很快，也不用担心留下什么隐患。”
    五大三粗的壮汉，即使我做好准备估计也很难抵抗，何况对方还是三个人……
    “唉。”
    大势不可违逆，与其现在难看的挣扎，倒不如主动配合一点，换来他们“更加温柔”一些的手法。
    而且什么叫做非常强烈，强烈到要把我控制起来？
    “唔！”
    虽然还是很粗暴的手法，但是至少让我主动把嘴张开了，塞这个是害怕我咬到自己的舌头？
    并没有像抓犯人一样把我反捆或是怎样，只是把我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后这些苦力就主动离去了。
    你们三个我记住了！
    “会特别难受吗？”
    虽然我很想和你说你要不要自己来体验一下，不过嘴都被这样塞住了，也就只能作罢了。
    “等你醒了以后，在这里稍微等着，我会安排别人来救你。”
    “毕竟你离开了这么久都没有和别人联系，如果不用一点方法很容易引起怀疑。”
    离开了这么久？
    对啊，我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了，什么都只能按照眼前发生的事情来思考，打算。
    “你装装样子，这件事也是很容易就瞒过去的，这点能力我还是非常相信你的。”
    “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说被人从背后袭击，醒来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就行。”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成家族矛盾的样子，在外面留下相关的证据线索，你只需要做到不知情就好。”
    这你都计划好了是吗？
    “哦……”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加里宁看了我一眼后快速的站了起来，随后便要离开这里。
    “唔！”
    这家伙，现在要出去吗？
    “等一会药效发作了，你的模样可能会有些难看，我先出去一会儿，等到差不多了我再来……”
    等等，有些难看？
    “唔……唔！”
    喂！
    你到底给我打了什么东西！
    模样难看……
    回像那些电影里描述的一样吗？
    致幻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拷问特工的“吐真剂”应该也是致幻剂？
    我草！
    和我玩这个是！
    加里宁你这个混蛋！
    “唔！”
    给老子用这个是！
    你别走！
    “唔……！”
    “以后，会给你补偿的……”
    回来！
    我不要什么补偿！
    “吱～彭！”
    沉闷的关门声将一切我的心声阻隔，无论我现在如何气愤，都只能暂时随着加里宁的离开而吞入肚里。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了，看来只能安心的接受这个现实了。
    心跳开始加快了，是药效要开始发作了，还是因为我刚刚挣扎的缘故？
    啊……
    别激动，别激动……
    这样加快血液循环，反而很可能激发猛烈的药性……
    深呼吸，深呼吸……
    我会不会像电影里那些人一样，疯疯癫癫的，大声哭喊？
    不要想这些东西，尽量保持冷静！
    怎么可能不去想这个啊，喂！
    那种，泪涕狂喷，屎尿横流的样子……
    我不要，我不要……
    不行！
    我怎么可以有这种失态的样子！
    被人看到了肯定会瞧不起我，肯定会嘲笑我的……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放开我，要做点什么，放开我！
    死也不能被别人看到！
    绝对……不能！
    被别人看到……
    “……哎！”
    嗯……在叫我……？
    “哎！”
    在摇晃？
    “他醒了。”
    这家伙……
    “没事了，下面我们先送你去接受治疗。”
    眼前的人不断轻轻拍打我的面部，同时松开了什么一直捆着我胳臂的东西。
    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确认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后，我大概也搞清楚了状况。
    四处虽然处于昏暗之中，但是能感觉到有风不断吹过，可能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奇怪的屋子之内了。
    看来已经进入到加里宁所说的“安排别人来救我”的阶段了。
    “你只需要做到不知情就好了……”
    不知情吗？
    “这边！这边！”
    远处又有新的人不断跑来，虽然穿着都并不想同，但是却都带着同样的一种袖标。
    看上去颜色介于绿色和橙色之间，眼前之人的袖标上没有，但是远处赶过来的那些人的袖标上，都绣上了银灰色的盾牌标记。
    现在看过去颜色非常奇怪，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光线比较昏暗？
    这个应该是隶属的机构的标记？
    “救援还有三分钟到达。”
    跑过来的人看了我一眼后，微微朝着从我旁边站起来的人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了，没什么大碍了，可能服用了某一类琴柳科夫类的药物，看起来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琴柳科夫类的药物？
    又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名词，是指加里宁打进我身子里的那种药物吗？
    “哦对了，告诉帕姆鲁特他们人已经找到了，不用再过来了。”
    这几个人在请示他，看起来可能是个小头目什么的。
    “那需要联系救援，撤销行动吗？”
    “嗯，我看他这个样子倒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内脏的伤害……”
    “哎，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这是在问我吗？
    那站肯定是站不起来的，能躺着为什么一定要站起来呢？
    “唔……”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活动活动身子，好了。
    “好像，还有些难受。”
    瞪我一眼？
    哎……我的演技很差吗？
    “你们三个去附近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药物使用的痕迹什么的。”
    “知道了！”
    怎么，你们还想把加里宁老狗抓了不成？
    不过好在这家伙把手下放出去了以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并没有再和我细纠我到底能不能站起来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来这里做什么？”
    问这些问题，这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不过既然这家伙没问这里是哪里，我就完全可以继续装傻。
    一方面有效摆脱查水表，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对我的警戒心态。
    “不知道？”
    “我本来刚到这个校园里，有些晕车想四处走走，结果突然就……”
    “我问你到这个学校来做什么？”
    虽然语气有一些不耐烦，但是还是处于和我交流的状态之中，应该没有怀疑我在装傻？
    “哦，啊！”
    “我是今年新来报道的学生，本来……”
    “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直接把我打断，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耐心似乎没有那么好。
    “贝利亚。”
    再听我说完后就保持了沉默，看来是例行公事后，就不想和我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了。
    “你好？”
    那我可得抓住这个机会继续烦他。
    看样子这家伙搞不好应该属于学院内负责安保的学生组织，很有可能以后调查这件事的人也是他。
    只要我现在表现得足够的傻，他以后就很难拿准我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
    “那你……”
    笑死了，根本就不理我，甚至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有点冷……”
    “挺着。”
    真无情啊，朋友！
    那算了，正好我也安静一下，好好思考一下之后的对……策。
    对了，那个绶带是不是还挂在我的衣服……没有？
    “你挣扎什么？”
    “啊，没有，我觉得胸口有一些难受。”
    我没记错的话，那之前加里宁这老狗的确是亲手给我挂在了扣子上啊？
    又被他拿走了吗？
    还是，哦在我的衣兜里，估计是他也想到了我就这样挂着绶带被他们发现，会留下引起怀疑的地方帮我收起来了。
    “这边！”
    又来人了？
    那人听到动静后，也重新站了起来。
    估计是那个什么“救援”到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想了一下，姑且还是像这家伙道个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日后还要和这家伙接触的。
    “嗯……”

 第三章 《八》

    uh-1受体阳性，
    uh-2受体阳性，
    uh-2变态完全体，52ugh↑。
    uh-3特异性受体活化，阳性。
    接触类uh受体联结体，未检出。
    疑似曾经服用，注射过苯林西蒂类或琴柳科夫类药物……
    除了这些被标注成红色字体以外的内容，我拿着一张完全不明觉厉的报告单蹲在了这所医院的门口。
    总之经过一些简单的健康检查后，我也就理所应当的出院了。
    完全就没有人再管我了，哪怕我被注射了一些看起来很厉害的药物，甚至把我抓来的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这样已经能自己走动了，就不需要再进行医疗观察了……”
    和煦的阳光穿过不远处随风微微摇曳的树叶，给人一种回到了家乡一般宁静安详的错觉。
    “唉。”
    要是我也能做一片树叶，每天只需要无忧无虑的随着风飘舞就好了。
    不需要考虑有人要杀自己，不需要考虑什么该死的北环商贸，也不需要考虑什么家族冲突不冲突的……
    只要跟着风飘啊飘，总能飘到自己喜欢的地方……
    “哎，同学，请不要坐在大门口好吗？”
    啧！
    “哦，抱歉，我马上就走……”
    “谢谢合作～”
    你看，总是有不合时宜的声音会从奇怪的地方响起，将这个难得的静谧给破坏殆尽。
    好林曼，既然还没有两腿一蹬，那就还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在确认我的确属于本次的新生后，告知我将直接从学生账户中克扣点数作为医疗服务的费用。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
    笑死了，甚至都还没有报到的林曼就已经欠上这个破地方钱了，这是要我在这里安心玩到死了是？
    只能寄希望于这样的服务不要太贵，如你所见，我也并没有占用过多的医疗资源，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罢了。
    不过还好，现在的外面阳光充沛，至少我又能重新回到这个美好的世……
    “林曼！”
    远处埃菲尔气喘吁吁的从院门边钻了出来，应该是得到消息来接我来了。
    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人在为我担心的嘛，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
    但是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不是都会遭遇不幸呢？
    我胡思乱想这个干什么！
    “哎！”
    微笑，微笑……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和恐怖分子混到一起去了！”
    恐怖分子？
    他们对外宣称我被卷入恐怖活动了是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啊，你这一下子消失六天了都！”
    埃菲尔撅着嘴，用相当强烈的语气助词来表达内心的不满，在看到我装出委屈的表情后也是连连摇头。
    不过我居然在下面呆了六天，不过这从给我补充营养剂的那个医生的话里，也大概能听出来……至少状态很糟糕。
    “抱歉师兄，我……”
    不对，加里宁既然说过会安排成家族矛盾，那就不会再摆出什么恐怖袭击的痕迹……
    这是那群“斥候”放出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是斥候？
    至少那些人来接我的时候是这么称呼那个人的……
    “行了，我们先回去，正好这两天开始正式的学员报到了，看你这也活蹦乱跳的，就赶紧去把手续先办了。”
    他这是在催促我吗？
    目的是什么？
    “趁着才刚开始还没什么人，要是等到大批的新生抵达了，你就得天天排队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是我多虑了……
    “天天排队？”
    “难道报到手续很繁琐吗？”
    “这边。”
    埃菲尔看了一眼装作难为情低着头一路直走的我，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搞不好有另外一个意识，林曼。”
    “那……有没有可能我有精神分裂这样的疾病……嗯，这也是说不准的。”
    “你少来！”
    “哈哈哈，哎呀师兄，没事的没事的。”
    “让你少来这一套！”
    你看，这不明显底气都不足了，看来这套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带你先去把签到手续办了，随便带你稍微参观一下学校。”
    终究是绷不住了，埃菲尔转过身去，似乎暂时是不想再看到我了？
    呼呼，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至少算是逃过了一顿啰嗦！
    “这边通向i区，我们一般称为工业大区，其中i1、i4两个分区是主要的工业实习区域。”
    顺着埃菲尔指出的手看去，不远处耸立的重力塔看起来模样异常的古怪。
    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型号……
    既然是生产大区的话也可以理解，毕竟很多东西的工序如果能调整重力的话生产会变得方便很多。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i5区域会变成你的第二个家。”
    听他的这个描述，估计普鲁斯老师的实验室什么的也位于这个区域？
    既然说到这些了，我要不要干脆直接问他斥候的事情？
    回想一下从那些人对待那家伙的态度来看，这玩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组织……
    “这附近有可以供学生使用的代步工……”
    但是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那要不要还是问出来算了？
    “师兄啊，你知道他们口中的‘斥候’是什么……”
    “没有听过……我们要去的s区离这里还比较，呃，啊？”
    普鲁斯在理解了我刚刚的问题后，继续唠叨着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刚刚说什么？”
    看这个反应，多半是知道的。
    但是看这个一脸惊讶的样子，如果不费点力气的话肯定不会轻易告诉我什么的。
    要不要赶快把这个话题撇开……唉，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问出来了，就想办法让他开口。
    “呃，斥候？”
    “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说话么，就这样看着我，绝对有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就是之前来救我的人，我在半昏半醒之间听到有人称呼他们为‘斥候’好像……？”
    只要我装作也是模模糊糊听到过这个词的样子，即使他心中有所怀疑或者有其他的想法也不会认为是我在主动想要了解什么。
    “学生会的人。”
    “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再问了。”
    这样的表情与其说是不耐烦，更像是延误。
    “哦，知道了……”
    学生会……吗？
    看来这个所谓的学生组织，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啊？
    那既然这样的话，换个话题询问一下这个学生会是怎么回事，应该可以？
    “那我们不说这个了，但是学生会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好像对这个学生组织并不算很感冒的样子，是不是这个组织和你们不对付呢？”
    瞪我一眼……
    但是总归没有继续表露出什么抗拒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之前也没有告诉你，这所学校由三个校董控制，其中最大……”
    “北环商贸，这些我都知道的。”
    还好，至少这破事还是愿意和我解释的。
    “啊，你知道啊……”
    正好，借着这个又可以编一个合理的故事了，编的好应该能让他在今天这件事上和我保持一致。
    再不济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也不会再来怀疑我。
    “嗯，这其中也有些复杂，先听你和我介绍一下这个学生会，我一会再和你说。”
    埃菲尔点了点头后，朝前方指了指方向，应该是在示意我往这边走。
    “既然你已经知道校董会了，应该也已经知道学生会主要干部也是可以列席会议，并拥有投票的权利？”
    “嗯。”
    “虽然具体手段我也并不知情，但是为了争夺这几个校董席位的控制权，有些人收买了学生会的人。”
    “学生会掌握协调学生团体的职能，他们利用学生会在学生之间的影响力。”
    “甚至将校董会之内分权而斗的分裂气氛，带进了原本平静和谐的学生之间。”
    利用学生搞内斗，煽动一些并不理智的学生向其他势力施压，虽然说起来可谓是卑鄙异常，但为了达成目的来看的确是一种非常理想的手段。
    学生的思想和要求都很容易满足，甚至都不需要你给予物质上的支持，只要你能想办法满足他们心中的“大义”，又或者将对方置于“不义”的境地，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主动拥抱“正义”。
    而且迫于学生身份的特殊性，被施压一方也很难采取高烈度的应对手段……
    “他们蛊惑一些思想不成熟的同学们游行示威，甚至包围一些对立集团的设施，破坏校园秩序……”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只能选择同样的“温和”方式，在学生中培养亲和自己的势力来抵消对方的优势，可以说是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正确运用了。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什么斥候，就是乐衷于参与这种行动的一个学生组织……”
    “林曼，你以后也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却也悄然间在学生之中，埋下了分裂和仇恨的种子。
    “啊，我记住了。”
    “你记住什么了，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哎呀，记住以后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对不对我的好师兄～？”

 第三章 《九》

    这样也难怪埃菲尔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立马表现出非常厌恶的模样了。
    “明明是你自己要问出来的，我说你又不听！”
    “我在听啦，在听啦！”
    “你刚刚说到原本这个词，那是不是以前的学生会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从两年前开始的，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离奇失踪以后，学生会人人自危，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也就是之前的副主席很快就宣布接受北环商贸的会费支持。”
    离奇失踪……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你应该也能猜的到，以后有些话没有必要就避免在公共场合交谈了。”
    埃菲尔突然间凑了过来，用小声的语气悄悄咪咪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怪不得之前提到斥候的时候他会是那个样子，可能并非是厌恶而是忌惮。
    “还有如果你……啊！”
    “嘟嘟叮～”
    个人终端？
    “我看一下讯息。”
    对了，说到个人终端，我还得去办理一下本地的通讯业务……
    “唉……”
    这家伙，怎么看个消息还看得唉声叹气的呢？
    “刚才还正和你说这事呢，现在好了，真出事了。”
    嗯？
    “怎么了？”
    看了条消息后，明显脸色难看了许多。
    而且专门提到了“刚才还和我说这事”，那怕不会是那个什么斥候出了什么问题？
    “喏，你自己看。”
    说着说着，埃菲尔将手中的终端镭射投影了出来。
    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钱吗，橘子工业的橘13pro+，上一个商业周期的旗舰机型……不过这功能嘛，的确是挺方便的功能……
    “关于允许学生安全组织在校园内使用无能量等级武器装备的初审草案……”
    学生安全组织……
    无能量等级……
    “很惊讶对不对？”
    呃，抱歉……其实说句实话，我可能一下子没能看懂这个标题？
    “嗯，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按照我的理解就是允许某些学生组织，在学校内使用某些特定的武器？
    新一届狩猎即将到来，为了加强校内对抗练习的气氛，学生会决定开放位于“电子优势”大楼的第二、第三以及第四实训演习场馆供同学们使用……
    反正这前面也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官话，重要的还是这下面一些内容。
    ……同时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暴力和伤害事件，我们将临时下放武装权限供各级安全组织处理处理威胁，届时考虑将允许部分成员使用无能量等级武器或低能量武器，为了……
    “你看，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们要允许学生们在校园内使用武器啦！”
    埃菲尔摊了摊手，原本维持着稳定的镭射投影也随着这样猛烈的举动失去了焦距。
    “啊，抱歉，我都忘了手上还拿着这个了。”
    “没事，我都已经看完了。”
    “埃菲尔～”
    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朝着埃菲尔打招呼，很快又打散了我的发呆。
    这家伙居然和我一起发呆了，他在想什么呢？
    “你的朋友吗？”
    “没有，新来的小师弟，带着他在这里面逛一下。”
    “呀，是今年的新生吗，来，让哥哥看看！”
    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师兄好……”
    人家都这样了，姑且还是问个好？
    “好好，真有礼貌！”
    “不像某些人……”
    嘴上说着，眼神却不断往埃菲尔身上飘去，欲言又止意味深长。
    “滚滚！一边去！”
    埃菲尔也是连忙还击，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好呢？
    “以后有空，就来找我玩，不要一直和这种无趣的人在一起。”
    “师兄带你去玩一点……好～玩～的～”
    我草！
    这特娘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哎！你别吓着人家！”
    埃菲尔把我往旁边一拉，朝着我们要去的方向躲了躲。
    来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眼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力量，表情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不太好对付的类型……
    “哈哈哈，闹着玩的闹着玩的，小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滚滚！谁是你小师弟！”
    呃，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和他打这个招呼？
    啧，草率了！
    “真是的，埃菲尔你不要这么无情嘛！”
    “多少看在新同学的面前，给我留点情面嘛！”
    “行了我们先走了，不要和这个变态纠缠！”
    就借着我们往这个方向走的力，埃菲尔带着我直接落荒而逃。
    “小师弟～下次有空一起喝！茶！”
    让人打冷颤的声音从背后飘来，今天这样也可以说是让我开了眼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讨厌的类型，但是换句话来说，说不定会和我是一个类型……
    “这家伙，是谁啊？”
    “之前做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变态。”
    哈哈，变态是吗？
    “看出来了……”
    “但是你也别怕，人是个好人，就是太热情了一点而已。”
    我觉得这可能有那么一些，或多或少的超过了热情的范畴，达到了某种不好言语的新境界……
    “真的只是太热情了一点吗？”
    “嗯，该怎么说呢……的确有一些那个了……”
    埃菲尔无奈的摊了摊手，看样子也是饱受骚扰了。
    “不说他了，这边！”
    “校园内为我们提供了换区使用的公共交通工具，和之前带你在贝利亚乘坐的地铁类似。”
    “也是真空高速轨道，但是区别在于校园里的胶囊没有自主动力和驾驶室，全靠管道终端的气站调节。”
    “就是更小更便捷？”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而且还不需要买票。”
    不需要买票？
    是提供给我们这些学生的福利什么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需要买票，学校会从学生排名靠前的学生手上，扣除一部分奖励点数来供一部分公用设施运转，所以其实不是不用买票，而是有人帮你买了而已。”
    从排名靠前的人手上扣除点数？
    “也就是说一些公共设施会对大众开放，并且只由一部分学生负担费用是吗？”
    “嗯，前15的学生提供大概70的主要费用，剩下的前35～15的学生提供最后的30费用。”
    “其他学生就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也就是无论如何，排名前35的学生每年都要支出这部分额外的花销，来维持这些设施的运转？”
    “对，排名越靠前，就需要负担越多。”
    这样还挺合理的……
    但是如果我作为排名靠前的学生，主动将手上的点数花掉来规避这部分支出，又会怎么样呢？
    不过既然我都已经能想到了，可能也还有其他手段来对付……
    “你的账户已经被授权预付款了，可以提前消费等到下一笔收入进账时自动扣除。”
    我都忘了那个医生说的话了，这个什么狗屁账户居然还是可以欠钱的！
    “怎么了？”
    “没事，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你还会有不开心的事情？没看出来啊，哈哈！”
    什么意思，等于说是我就完全没有烦恼什么的是？
    “对了，我们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哪了……开放什么演习场所？
    “哦，他们要允许部分学生武装使用什么武器？”
    “哦，对，使用无能量等级的武器。”
    如果说能量等级的话，一下子能想到的就是舰艇的核心能量强度，他们也会按照这个标准来指定轻武器的威力标准吗？
    “这个无能量等级，算是个什么分类法？”
    “换句话来说什么样的武器能算是无能量等级呢？”
    “按照联盟军队的分类方法，个人护盾大致有四种类型——轻型、中型、重型和堡垒，对应的，能在短时间内穿透这四种护盾的武器能量等级就是i级、ii级、iii级和iv级。”
    “没有能量等级的武器，就是在短时间内很难穿透轻型护盾的武器是吗？”
    “没错，这种武器只需要能有效对无防护目标造成杀伤，但是对军队来说完全不值一提，所以被广泛应用于民用安全市场。”
    那我之前缴获的帝国卫队的那把步枪，又能算是什么级别的武器呢？
    “你刚刚也说了，是短时间内能够穿透护盾，那如果我有一枚手雷，一发不能炸穿i级的护盾，但是三枚捆在一起就能炸穿，这样的手雷算几级的？”
    “哈？”
    埃菲尔原本正要抓住车内扶手的手微微一颤，然后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
    还好车上没什么人，不然这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了。
    “林曼啊，我突然发现你可能有当恐怖分子的潜质？”
    “嘿嘿……”
    这一下子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绝对不是在表扬你！”
    “哎呀知道知道，你就说这种手雷算那一类的武器呢？”
    这样的话我猜测多半也是按照下限来计算。
    “如果单枚手雷不能穿透，那就是无能量等级。”
    果然……
    “所以这种手雷，也被列入在他们被允许使用的武器范畴之内？”
    埃菲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家伙说我有当恐怖分子的潜质，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而且可以转换实用……
    我真棒！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第三章 《十》

    “所以说这样的规矩也是有漏洞的，也能在不违反无等级限制的情况下达到更高能量等级的威……”
    埃菲尔摆了摆手，似乎是示意我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在这之前的校园内，已经乱像初显了，何况现在学生……”
    说到这里，原本嘴中念念有词的埃菲尔还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再继续说了起来。
    “何况学生会还颁布了这样的公告。”
    “你也别紧张，现在还只是个草案？”
    “哼！”
    “什么草案，就是现在通知我们一声。”
    原本明媚的天光似乎慢慢暗沉了下来，远处天边的积云似乎也已经开始酝酿着不好的情绪。
    我的师兄带着我走在这不知道将要通往何处的道路上前行，用心发着自己感到困惑的牢骚。
    也好，就这样，至少别人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能做到安静的倾听也算是一种礼貌的表现了。
    “你以为这是学生会的草案，实际上我之前也说了，这都是背后那些人的膨胀欲望而已。”
    “这种血腥的草案很快就会通过校董会的决议，到那时学生们为了争夺学校培养资源，校董们为了争夺各自的利益……”
    “轰咯！”
    打雷了……
    要变天了……
    “腥风血雨就要来咯。”
    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号称民主共和的联盟才对？
    怎么……
    “难道学校里的学生们都没有其他人表示反对吗？”
    “哈哈，反对又能怎么样，你的反对言论、举报信什么的，最后不是一样要交到校董会的手里？”
    堂下何人！
    缘何状告本官？
    虽然想象起来充满了悲哀，但是脑子里还是不断浮现这样的场面。
    “难道就没有什么机构，来监管这所学校吗？”
    而且这种学校，应该还会受到联盟海军的辖制才对？
    海军……不会鼓励竞争？
    “这可甚至还是海军……”
    “你自己也意识到了不是吗？”
    联盟海军鼓励竞争……
    而且这所学校低位特殊，所以甚至还不受当地行政部门的管辖也说不定……
    玄幻，这可真是太玄幻了。
    如果不是我现在亲身体验，财阀争斗卷入学生，换作是谁告诉我在现代化的联盟还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相信。
    居然比帝国还帝国……
    唉，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家觉得应当如何的地方却理所应当的没有如此，而不该如此的地方却又自然而然的如此了……
    这其中定然是某些环节出现了问题，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是却无人敢说，只能当成“理所应当”，做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下雨了，我们往里面走。”
    “嗯。”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本就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喜欢惹祸上身……
    略显清凉的潮气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感到气氛更加的低沉，也让我本来稍微好一些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沉重。
    是啊，有好多事情现在再去思考，都充满了不合理的地方，还是我太着急了……
    那两兄弟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果说他们和加里宁的关系异常密切，那么我那时还在那里时，就应该出来和我们商议具体的对策。
    是因为有些话他们不想让这两兄弟知道吗，还是因为不需要我真的去帮忙解救那个“哥哥”？
    还是……他们压根就……
    还有加里宁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这种东西给了我，这种象征身份和地位的东西除了能给我撑腰，但是也能给我带来灾难。
    现在情况负责局面混浊，我也不能随意佩戴这个勋带……
    而且到现在为止，娜莉娅和莫拉尔也还没有任何消息，会是加里宁这老狗骗我吗？
    还有那个炸弹、那个泰图斯、比洛……对啊，比洛！
    那时泰图斯的眼神明显并不硬气，反而是他的这个小跟班神情自若。
    而且在来这里的途中，泰图斯自己亲自和我们搭乘同一辆车，如果说那个炸弹真的是他带过来的，那他那样的态度，那种因为看到炸弹不见了的恐惧，应该说不知道炸弹到底有没有被我们装上车辆的恐惧感，也就能解释了。
    毕竟比起死亡，我更恐惧不知道会不会死亡，更恐惧等待死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大概明白每次看到这两个人，那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感觉到底来自哪里了……
    “林曼？”
    埃菲尔……
    “嗯？”
    应该是又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看你今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被人绑走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埃菲尔的大脸蛋突然跑进了我的视野之中，奇特的视角让他看上去略显滑稽。
    “没事，在想家里面的一些事情。”
    嗯，还是和他稍微埋一点铺垫，搞不好以后什么时候需要他帮点什么忙也说不定啊。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会告诉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绑走。”
    “嗯？”
    埃菲尔在听到了我的表态后，也是重新把腰挺了起来。
    还是把加里宁对我的描述，再刻画给他看一下。
    “虽然你嘴上并没有细问，但是我完全相信，你对我的身份也有相当的猜测了？”
    没有什么反应，看上去并不吃惊的样子，这么一副淡定默认的模样，那我应该猜的就没错了。
    “毕竟你也知道，不说全部，但是我这样的插班生，十个里至少得有八九个都是‘贵人’之后。”
    还是不想说些什么吗？
    “淅沥沥～”
    雨滴从我们头上的遮掩边缘低落，远处神色各异的年轻学生们四处奔散，在这冷酷的天象下疲于奔命。
    埃菲尔保持着沉默，在雨声之中慢慢的低下了头，我不能确定这是对我的一种不信任还是一种羞愧。
    但至少肯定了我没有猜错，他在这方面对我必然有相当的猜测。
    那既然这样，在和他说这个事的同时，还是再测试一下他对我的信任感好了……
    “你不用这样师兄，我知道这很正常，我也早就做好被别人揣测的准备，而且我一直都相信你，师兄。”
    回想到之前他对我“师兄”的称呼相当的受用，那姑且还是在这次交谈里直接称呼他为师兄好了。
    “嗯……”
    埃菲尔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我，却还是始终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来。
    这应该只是简单的羞愧感？
    对怀疑我，或者说对抱着一些意识形态上的主管恶意揣测我的想法，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愧疚？
    “没事，如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不用说。”
    奇怪了，明明是这家伙把脸凑过来挑起的话题，现在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他。
    嗯……虽然这个话题的确不是什么好话题，但是机会到了也不能怪我？
    “把我抓走的是我的家里人。”
    “啊！”
    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的埃菲尔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看了过来。
    在和我交错眼神时又愣了一下后又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家伙……
    “这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伤脑筋了，又要现场编故事了，不过也没事大体的框架我到也已经顺出来了。
    这一步也是迟早的，毕竟以后和一些人的交往，还得建立在这个虚假的背景故事之上呢……
    我是家里的少爷，离开家里，应该说是家里派我出来锻炼，然后一部分其他的继承人想要从我手里夺取权利，然后再埋下以后可能会需要他帮忙的伏笔……
    同时这家伙现在心理处于虚弱的状态，如果这下子能处理得好的话，我也将在他这里获得相当可靠的信任。
    “坐。”
    那就先从少爷的身份说起。
    “很早之前在青金航路附近的行星之上，一家本地的金属加工企业吃到了新航路开辟的红利。”
    既然有赤金航道，那应该也会有什么青金航道、白金航道啦什么的，就先这么说这到时候再去查询一下是否属实。
    “在新航路和超大型货舰的帮助下成功开拓了通往星海的商路，在激烈的商业斗争中脱颖而出，一跃而起。”
    虽然我知道这个故事如果让丽芙尔听到一定会嘲笑我粗制滥造，但是用来对付埃菲尔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样快速膨胀的财富，在带来荣耀权利的同时，也是世界上最会蛊惑人心的恶魔。”
    “在老家主卸任的那天，在竞争中失败的那些家中子弟联合起来，分裂了家族的部分势力，想要自立门户。”
    矛盾和分裂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让他知道我就是这个家里的下一任接班对象，然后来袭击我的就是那些分裂势力尚未完全清缴的余孽就行了。
    “虽然最终在老家主的血腥手段下粉碎了他们的欲望，但是这个刚刚升起的新星却也是元气大伤，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获得的商业份额，重新休养生息。”
    “雷霆手段虽然快速稳定了局势，但是却也留下了隐患……”

 第三章 《十一》

    “嗯……你总不能说，把你抓走的人，是你说的这部分人？”
    埃菲尔想了想，随后朝我哈哈一笑。
    看样子是听懂了我的这个故事了，这样也就省的我再编下去了，不然说得多了以后要校对的细节也会变多。
    “嗯，的确是我家里的人。”
    也算是减少了相当一部分的麻烦。
    “只不过是想要求我交出一部分信物而已，主观上也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愿。”
    这么说的话倒是也可以让他不要对这部分不存在的人，抱有太高的敌意，即使他要求我去向警察什么的报案，我也有其他的理由来开脱拒绝。
    “信物……？”
    埃菲尔流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还好，表面上似乎并没有给我怀疑这个故事真实性的感觉。
    “怎么，你也想要知道我持有的家族信物是个什么东西吗？”
    在说到家族这个词的时候，我也故意略微加重了语气，至少得点醒他深究这个细节，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不怎么合适的。
    “哈哈，没有没有！”
    眼前之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略显尴尬的把头转了过去。
    “飒啦～”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尚且喧嚣的校园内，好像也随着埃菲尔消散的话音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随风洒落的雨声还在耳畔回荡。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家族信物这种东……”
    总感觉，不对劲？
    “嘘……！”
    即使下雨，这附近也不应该如此的冷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应该还有很多打着伞的人，即使他们都不发出声音，也不应该一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了，林曼？”
    ，光看外墙上的简称也不知道远处这个是什么机构，回想到之前刚下雨时还有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从附近跑开，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设施或者管控区域？
    这四周虽然空间还算开阔，但是由于两边均有建筑的存在，导致实际上这里应该算作巷内了。
    “哎！”
    可能是以为我没有听到，埃菲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再次悄声呼唤了我一声。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附近有点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
    天气晴好之时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这雾雨纷纷时才发现这里实际上也是一个僻静的角落。
    “还好，下雨了路上没什么人应该也很正常？”
    话说回来这倒也是，现在看起来这四周还是安安静静，看不出一点点异常，仔细想想真的会是我多虑了吗？
    但是既然已经有这种不详的感觉了，那总归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好了，要知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怕死有一套……
    那如果真有，又会是什么人呢？
    真正的北环商贸？
    还是来自未知的其他危险？
    目标是我，还是莫拉尔？
    不对林曼，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来师兄，往后靠，靠到墙上去。”
    既然不能确定会遇到什么，那也只能利用目前的地形来保护好一侧的方位了。
    这也是我从小打架得来的宝贵经验之一，要知道每需要多注意一个方向，为你带来的负担和压力可不是简单的数学加一这么简单。
    “林曼？”
    “师兄，你听我说，我还是感觉不对劲，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晃晃悠悠的呆在这里了。”
    看起来这家伙完全没能理解我的我的意思，不过这也难怪，有人突然告诉你这附近可能有古怪，要你做出一些起码现在看起来更古怪的事情，你的第一反应很自然的也会是：“你没病？”
    “你现在先听我的，照我说的做，我之后会和你好好解释的。”
    埃菲尔点了点头，哪怕眼神之中流露出那掩饰不去的困惑。
    “你先想办法联系校园内的警卫，内容就说可能遭遇了小偷，位置定在……”
    不行，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到他们到来，而且这样丢东西的消息他们也并不一定会很快就派人过来。
    “就定位在前面，稍微远一些但是不要太远。”
    “啊……哦，好！”
    雨开始变得更加细密了，但是那让人不安的感觉却开始不断的消退……难道，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吗？
    如果我要偷袭别人，首选自然是侧后方，用快速的袭击取得先下手为强的优势。
    “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的这个状态把焦急感传递给了埃菲尔，这家伙的手似乎都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好了，好了。”
    “没事，你别急，我这样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而已。”
    想他刚刚拍我肩膀一样，我还是姑且安慰一下他？
    “既然好了，那我们就快走。”
    那就按照我的第一感觉，我来看后面……
    “记得等一会听我的口令，我说‘走’，你就只管朝着前面走，集中注意观察前方和左侧方，稍微走快一点，好吗？”
    “嗯……”
    这四周还是这般寂静，除了雨声和我的呼吸，也就只能听见一旁的埃菲尔在不断的调整身体的姿势的声音。
    如果真的按我所想的话，他们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应该也能猜到些什么了。
    “准备了！”
    “3！”
    “2！”
    果然，还是不太对啊！
    “1……”
    “走！”
    草，这家伙怎么就直接开跑了呀！
    啧！
    让你走快点没让你，没让你直接开跑啊！
    这样还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如果……算了，我自己再多加点小心！
    “跑快点！”
    既然都跑起来了，那不如干脆给我直接逃掉好了！
    “什么？”
    “跑！快！点！”
    既然他们也有可能已经注意到之前我们的奇怪举动，而且这家伙也已经直接开跑了……
    按照我的脾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过来偷袭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了！
    “啪嗒，啪嗒，啪嗒……”
    前面的埃菲尔深一脚浅一脚，不断有水花因他那不协调的跑步姿势，溅起到我的身上。
    唉。
    两个人贴着墙在雨中奔跑，前面的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而后面的人却在鬼鬼祟祟的边跑边四处张望。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像极了什么作案团伙，得手后正在火急火燎的逃跑。
    一面做贼心虚不敢走在大道上，一面害怕被警察抓住，或者被人目击而不断观察周围的环境。
    前面似乎要变窄了，即使并非变成细巷子，但是总归是路上的一个变化点，也要加倍的小心……
    “师兄，下一个路口直接左拐，我们绕一圈！”
    “啊……？”
    “左拐！”
    “左！拐！”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错觉，莫名其妙的压着嗓子喊了出来。
    “我们！绕过去！不走！前面的路！”
    乘着每次吸完气后气最足的这一下，把压着音高把音调放出来，这样即使只听见这几个关键词，他也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还……去那……方吗？”
    什么东西？
    你看，如果尝试着一口气把话说出来，别人听起来就会变成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去那？方……
    还……是，去那个方……向吗？
    去那个地方？
    “是！”
    那看起来还是我比较机智。
    刚刚左转了，等一会就应该连续两个右转，最后再左转回来才对。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应该右转以后接着再跑一会，再右转回来好了。
    这家伙，是不是速度放慢下来了？
    跑不动了吗？
    这才跑多远呐？
    但是考虑到身体也已经被雨水淋湿，这家伙也跑在我前面，也不能排除被风和雨带走大量热量的可能性。
    这附近看起来也还没什么问题的感觉，先跟上去和他说两句……
    “哎，哎，师兄！”
    “你没问题？”
    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是只要稍微刺激一下那并不能当饭吃的“尊严”，那还是能再压榨出一些潜力的。
    不过回想起来，这家伙在贝利亚砥里曼中央都市爬铁楼梯的时候，那像反应引擎一样的喘息声……
    那的确，应该还是有相当的潜力？
    “我没事！”
    果然……
    这迸发而出的潜力几乎就要肉眼可见了……不过看起来脸色还可以，短时间内应该不存在失温的可能性？
    “我们左转进来，需要连续右转两次，再左转一次才能回去，对？”
    “嗯……！”
    “待会儿，右转以后先继续跑，大概你跑过三、四个路口以后，再右转过来，然后再考虑左转好吗？”
    “嗯……！”
    哈哈哈，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只能用这样大声出气的方式来当做应答？
    “淅啦～”
    雨开始变小了。
    不知不觉间，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已经慢慢开始消失，那种奇怪的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
    目前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那这样的话我恐怕得先考虑一下，待会儿怎么骗……呃，怎么和他解释的问题了……
    至少我得提出一个能让他感到满意的补偿方案？
    如果让他联想到在贝利亚那里的事，新仇旧恨连本带利，那我可就糟糕了……

 第三章 《十二》

    路上慢慢的再一次能看见路人了，穿着学校制服的人或两两成双，或嬉戏打闹。
    耳畔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感觉，而且让人讨厌的雨也已经停歇，这种就像穿过什么看不见的门，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真的非常的违和。
    回过头去我们跑来的巷中，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安静，没有来人个，没有动静，甚至没有一丝光芒。
    至少，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埃菲尔回头看了我一眼，前面好像就是一个校内地铁的站点了，这个眼神是在说“可以了吗”？
    “合兴路”
    用奇怪的字体写着三个词字，虽然对于我来说有些难度，不过这种简单的单字只要看出笔画，那也能读的出来。
    入站的标识牌上如此写着，那看来这条路的名字应该就是合兴路了？
    那你找个角落休息一会。
    朝他点了点头后，我也再次用家族斗争的借口当作幌子，暂且把即将开始骂骂咧咧的埃菲尔安抚了下去。
    但是作为代价，我现在也欠下了埃菲尔三顿饭当作补偿，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看了眼坐在管道换乘站外阶梯旁，正在不断把外衣的水拧出来的埃菲尔，我心中也是突然间生出一丝歉意。
    哼，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干什么？很好笑吗？”
    嘁！
    “没有，我在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眼光，埃菲尔抬起头来朝我翻了个白眼。
    “什么怎么办？”
    “还不是怪你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和尾巴被别人踩了一样，拉着我在雨里乱窜！”
    果然心里还是满满的怨气啊，而且什么踩了尾巴，把我当惊恐之人抱头鼠窜是？
    而且还什么拉着你，明明你自己更像是脚底抹油直接开溜好，喂！
    “好好好，怪我怪我，那咱俩总不能这样湿漉漉的，接着跑去帮我报道？”
    “你不怕感冒什么的，也不觉得难受吗？”
    但是问题又来了，我的行李还不知道被加里宁带到哪里去了，哎呀，之前那啥的时候应该问一下加里宁老狗的！
    “也是，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什么叫找个地方换衣服，你总不能还带着……也没有？
    “走？”
    “等等，你说找个地方？”
    埃菲尔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原本低迷的情绪好像又突然变得高涨了起来。
    我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哎呀，别问了，反正也不会花你的钱！”
    花我的钱？
    这家伙不会是想现场买一套新衣服来穿？
    “合兴路这里正好是h、i、j三区交界处，也是这附近比较重要的商业集中区域，也是这附近几个区里最大的商业区，可以说是非常的繁华了。”
    埃菲尔说起“最大的”商业区时眉飞色舞，这样子可不像是跑了一路，刚刚还在气喘吁吁的人啊！
    “之前带你往这边走，一方面这边有交通设施，另一方面本来就有想带你来这里逛逛的打算。”
    嗯，我看是你自己有想来这里逛逛的打算？
    “通往h区”
    “通往合兴商业复合体”
    其实在接受了这种奇怪的字体后，倒也不算是太难识别，只是提醒了我有事没事还得加强联盟语言的学习，免得在某些场合闹笑话了。
    不远处已经能看到不断闪烁的全息霓虹，能听到不断有招揽客人的音乐声和四处撺掇的人影。
    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们也显得更加的活泼，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清一色制服打扮的学生而言，这里给我一种与其说是商业区，倒不如说更像是红灯区的错觉……
    哼，要是我这四处乱看的样子被娜莉娅看到了，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直入骨髓的嘲笑。
    “……全新体验，共享预约丝滑……”
    你看看这糟糕的广告台词。
    至少在之前up-r的时候，商业复合体和红灯区的概念还是分得比较清楚的……
    也只能说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东西在帝国被严格管控，红灯区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东西所以不能四处开设？
    果然还是联盟的年轻人比较放的开？
    不远处巨大的全息投影甚至将附近的霓虹全部压制，不过从角标上来看应该是隶属于“联盟共和”的媒体“喉舌”，那在这种地方有这么气派的全息投影设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根据帝国皇家医学院的最新消息，在帝国所控制的海神座，塞壬星域，塞壬首星附近发现的新型病原体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爆发了新型的病毒吗？
    海神座，我刚好逃离的地方，up-st星域就隶属于海神座，仍然在进行着地理发现的偏远星座。
    “怎么了？”
    感觉到我突然停了下来，埃菲尔也是转过身来看向了我。
    “没事，听到这个新闻上说好像在海神座发现了新的病原体，能上新闻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疾病？”
    “……初步判断，这是一种来自球状病毒rsh019树状演化支线的病毒，其重组的基因片段已经大幅度的改变，目前尚且不能完全排除是来自实验室人为合成的可能性……”
    “哎呀你关心这个东西干嘛，海神座，帝国管辖的地方，离我们远着呢！”
    “走啦走啦，哎呀你还担心堂堂捆着公国联盟乱杀的帝国，控制不住一个什么小小的什么球状病毒是？”
    “嗯……”
    话是这么说，但是完事也无绝对嘛。
    关键是莫拉尔的家人，似乎还留在海神座？
    嘛，也不用去担心这个东西了，搞不好虽然同属海神座，但是塞壬星域和up-st还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下面我们有请到联盟卫安委的艾普拉斯·邱斯凯奇教授为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现在发现的这种新型病毒。”
    “哎呀，走啦！”
    感受到右手传来了强烈的拉力，我也只能接着跟着埃菲尔继续往街区的深处走去。
    “欢迎您，邱斯凯奇教授，我们注意到噔～噔～……是一种……噔～叮～！”
    算了，只不过是一种新发现的病毒，而且已经有分型个演化信息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点声音也已经被淹没在街边的各种广告洪流之中，再也听不到任何与之关联的消息。
    “我们先去这边买一套衣服，再去那边吃点东西，怎么样？”
    明明你这家伙全部都盘算好了，现在还假惺惺的来问一下我的意见是？
    还“怎么样？”是？
    顺着埃菲尔指出的手看去，不远处闪烁的霓虹和看起来很有风格的装修，起码这家店铺看上去风味应该还算不错？
    那既然如此，埃菲尔也这么说了，去尝一尝确实也是未尝不可，只是……希望这家伙不要让我掏钱好了！
    你想想看，作为一个关爱师弟的好师兄，请可爱的师弟吃一顿好吃的自然也不算什么？
    “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里好哪里不好，就全听师兄的安排好了。”
    嗯嗯，天经地义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其实并不是想要搞这种虚伪的交流的，但是总是不自觉就说出了这种一听就知道很虚伪的话来……
    但是埃菲尔看起来得到了近乎满意的答案，表面上看过去已经要笑来咧开嘴了都！
    “那行，走，这回师兄请客！”
    可能是因为我的回答让他相当的满意，再加上之前就已经承诺并不花我“一分钱”，埃菲尔大手一挥也是异常的豪放。
    “你也是，看看你自己，从我见到你起就一直穿着这身衣服，你要不说我都不能把你和那些大家子弟联想在一起，呃……”
    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埃菲尔突然收住了声音。
    “所以你是想要低调一点是吗？”
    “这样不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对？”
    然后低下了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故作神秘的对我说起了耳语。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样的确会比较低调，但是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不换衣服，真的只是因为我现在身上没有其他衣服来穿，是？
    “嗯，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毫无特色的一般路人而已。”
    “嘿嘿不愧是你，那这次师兄送你一套新衣服不会暴露你把？”
    哈哈哈，你送我的这衣服上贴着全频段脉冲信标是？
    “你要送我一个行星脉冲定位器是？”
    “啊？”
    “什么行星脉冲定位器？”
    嘁！
    这家伙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这样反而显得我好尴尬啊……
    卖场中十分的宽阔，无数的货架排列整齐，虽然其中人头攒动，但也是一幅井井有条的样子，显然得到了极好的管理。
    “十元十元，样样十元，旧款服装清仓甩卖，昔日时尚潮牌现在只需要十个通用点数，让你一次性带回家……”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巨大的扩音器不断将这种垃圾噪音传递到卖场的四周，不同的内容循环播出，洗脑的循环让人难以抗拒。
    我还以为这里的商场会更加的先进一些，结果没想到反而比帝国的集市要更加的狂野……

 第三章 《十三》

    “话说，师兄……”
    这套东西里看起来，好像三、四桶液体一样的东西，然后好像是毛巾、牙刷牙膏、肥皂什么的生活用品。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感觉我确实可以在这里直接搞一套用用也未尝不可。
    “六个个通用点数，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价位啊？”
    “一般十个点数扣除一些手续费和税款后，能从联盟海军直接兑付大概96个联盟小比戈尔。”
    “主要是数量越小手续费相对可能就越高，所以6个小点大概等于不到60个小比戈尔。”
    所以大概是大概按照一比十的价格去估算这个小点数……
    “怎么，不先去买衣服你在这里……洗漱用品报道的时候都是会发的啦，走啦！”
    埃菲尔瞥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东西，一把抓过去放回了原位后，抓着我直接原离了那个位置。
    等等他刚刚习惯性的说这个是小点数，所以实际上与之相对还有大点数是？
    那我估计也是像货币一样，按照一百的汇率直接换算了？
    “你刚刚说这个是小点数是吗？”
    “你想问什么是大点数是？”
    说话间埃菲尔也是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朝我身上比对了一下后答道。
    “大点数是行动点数，只有参与行动组的特别行动才能从结算报酬中获取。”
    看到我点了点头后，埃菲尔也在直接继续解释了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让你进入学院行动组……”
    行动组，又是行动组……
    回想起加里宁老狗和我说的这回事，那看起来的确如果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把这件事提上议程了？
    还有，为什么这个人感觉刚才就见过，果然还是有人在跟着我们吗？
    不过好像又不是，衣服的颜色不对，身材似乎也要更魁梧一些。
    毕竟他在商场的更里面，总不可能之前在后面追我们，现在又跑到我们的前面去了？
    “你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埃菲尔完全没有把身后的事情放在心上，按照他的视角来看或许也就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所以现在没事了就完全没有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嗯……红配绿，赛狗屁啊！
    “嗯……”
    这家伙举着一件红绿色块的衬衣在我的身前比划来比划去的，甚至看起来还颇为满意？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埃菲尔的审美实在让我无法恭维……
    “年轻人还是穿鲜艳一点比较有精神，你看你，穿着一件像是我叔叔那辈人开荒穿的短风衣，我要不说别人搞不好以为你才是我师兄呢！”
    坏了，这家伙还在沾沾自喜呢是！
    “那个，师兄！”
    不行，得主动一点！
    我可不愿意穿这样的衣服……
    “我比较喜欢看起来简单一点的衣……”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你看，多有精神啊！”
    啊！！！
    救命啊，这玩意换了一件亮绿色的外衣给我比划啊！
    这亮闪闪的绿色真的可以说是光彩照人啊！
    不行，我多少得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不然迟早得被他弄得……啊，卧槽！！！
    他刚刚是不是在看那件像大金链子一样的围巾啊，喂！
    不行不行不行，我……
    实在不行就这件，虽说橘色还是比较“活泼”的颜色，但是好歹是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纯色衣服！
    价格……十个小点数，也就是1个大比戈尔左右，虽说这个价格在地摊上能买一整套东西了，不过考虑到在这种商场里也不算是不能接受？
    “那个师兄，我换这件衣服就行了，价格十个通用点数，可以？”
    “诶？”
    埃菲尔愣了一下，随后两颗眼珠开始上下打量起我来，可能是在想重新给我制定审美。
    “可是我觉得这种活泼一点点的衣服，比较适合你啊，你看你皮肤也细腻的，穿上去肯定很讨女孩子喜欢啊？”
    真的会讨女……才有鬼啦，喂！
    哦对了，低调低调，这个观点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没事啦没事啦，我觉得这样的衣服看起来比较低调，不太显眼。”
    “哦……这样啊？”
    “那……”
    我这个师兄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能够看出来这家伙的眼神还不断在那些“活泼”的衣服上游走，肯定还是不想放弃！
    “采用本地鲜果，自有流水线锁住生鲜，超高维……”
    资本化的运营方式，只要处于公共的场所，便让你无论在做些什么都能看到、听到或者靠其他什么感官接收到广告的消息。
    哪怕是试衣间里也完全不能例外。
    衣服看起来还算是合身，总算是拜托那种胸口黏糊糊的难受感了，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衣服不先拿去清洗一下会不会过敏什么的。
    好趁埃菲尔这家伙没有注意，那裤子也就随便拿一条将就算……
    “您好～先生！”
    啧！
    坏了，这下……
    不远处刚接待完一轮顾客的导购员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我提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正在选裤子。
    “如果要购买裤子的话……”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像落汤鸡一样的状态，这为看起来还算是漂亮的服务员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让我感到不爽，但是好歹也算是正常的态度。
    “我们今天推荐您购买‘珍丝’牌的便裤。”
    朝着我身上的裤子观察了一下后，大概也是得出了我并非太喜欢那些时尚的风格，导购员小姐开始朝我推荐起了便裤来。
    “都是选用比多亚iii进口的优质丝绸生产，现在正在……”
    “看看嘛，人家肯定也不会把不好的东西推荐给你。”
    一旁的埃菲尔看到我正在遭受“苦难”，也过来掺和一下。
    “可以的话，您看这条合身吗？”
    等等？
    那是……那个谁来着？
    就在导购员小姐转身取下一条裤子的时候，一个让我非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离我并不算太远的货架之后。
    一个照面几乎让我完全看清了他的脸，似乎就是故意让我看到，然后引诱我前去追寻一般。
    “如果您还满意的话，可以去那边的更衣室试穿一……”
    王之瀚！
    对了，那个把我骗到加里宁老狗手上的混蛋！
    “哎！”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埃菲尔也是抬头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后想要一把抓住我。
    但是很遗憾，已经晚了！
    “师兄，你记得付一下钱！”
    不然我可不一定能跑出这个商场。
    “林曼，你！”
    “林……”
    抱歉啦，起码我不能看着这家伙从我眼前晃出来，勾引我一下然后马上又消失。
    即使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陷阱，但是我必须要和这家伙说清楚，他会成为很多疑问的关键点。
    你和加里宁倒是是什么关系？
    那天为什么最后又神秘失踪？
    告诉我校董的事情寓意为何？
    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刚才又是不是他在暗中尾随？
    他刚刚消失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如果慌慌张张的跑掉的话，应该回像我现在这样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路过的客人或许已经找不到了，但是这些工作岗位就是这里的导购员肯定会有印象。
    “你好？”
    呃，刚刚看到他好像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服？
    “你刚刚有看到一个慌慌张张跑过去，穿着浅蓝色衣服的人吗？”
    “刚才的确是有个人跑过去了，但是是不是浅蓝色的衣服我……”
    “好了，谢谢，他往哪个方向跑去了？”
    “那边。”
    “谢谢！”
    啧！
    如果他真的是想引诱我主动找去的话，那应该就不会把我拉下太远，或者会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等我追来才是。
    仓储区，我居然轻轻松松就跑进了这个地方的后场仓库？
    如果我是他，我应该就不会再跑远了，在这种地方如果他真的刻意想要躲起来，我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才对。
    “喂！”
    “既然主动来找我，现在就不要再这样躲起来了！”
    没有反应？
    难道没有在这里吗？
    会不会是刚刚那个导购指错了方向，他似乎也有提到并没有看清楚跑路之人衣服的颜色。
    是他看错了吗？
    “王之瀚！”
    “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就只有一个人，你不要再躲了！”
    浓郁的干燥剂味不断从仓库深处散发出来，阴暗的角落也越来越多了，这里是搞袭击的好地方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再继续往深处走了。
    “如果你不在这里，那我就要回去了！”
    可恶！
    这下子真的成笑话了。
    “窸窣……”
    有动静！
    在那边！
    “你……！”
    偷袭！
    “嘘！”
    “是我！”
    就在我转身走进一个散货货柜旁时，几乎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我打掉了从视角边缘伸出的手。
    但是在我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那人就是我一直追赶的王之瀚。
    “你干什么！”
    “嘘，嘘！”
    “别说话，跟我来！”
    这家伙，玩什么哑迷？
    王之瀚拉着我的手臂，鬼鬼祟祟的从不知道哪里找到的一个半人宽的缝，钻出了这个用金属蒙皮搭建起来的仓库。

 第三章 《十四》

    “你搞什么鬼！”
    眼前熟悉的面孔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刚刚在这里搞了什么鬼。
    而且一来就把我拉到这外面，生怕被别人看见……
    “有人跟着你？”
    王之瀚闻言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看了两眼后摇了摇头。
    没有？
    那……我？
    “有人跟着我？”
    眼前之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有人跟着我？
    不过回想起刚才雨里那一幕，我也就释然了。
    “那你知道跟着我的，是什么人吗？”
    又摇头！
    不知道？
    还是不能说？
    “那你刚才跟着我干什么？”
    有没有可能刚才在雨中暗中尾随的，就是他呢？
    “……？”
    又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又只是微微嚅嗫了一下？
    嗯，能看得出来还算是惊讶，但也算是合理的反应了。
    看来应该也不是他。
    啧！
    那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哑巴了？”
    不过还好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陷阱的样子。
    “你故意引诱我来这里，不会就为了和我打两句哑迷？”
    “你要知道我可能还有一笔账要找机会，和你好好算清楚的？”
    刚才躲着不出来，好不容易骗出来了现在又不打算搭理我，不理我也就算了偏偏还和我打哑迷。
    要不是眼睛还会眨，眼珠子还会动，我说这是具蜡像搞不好都有人会信。
    眼看这样即使我有问题问他，他也不会回答我？
    起码不可能给我想要的答案了。
    “林曼。”
    “哟，终于……”
    “出事了。”
    哈？
    不等我把嘲讽的话说完，王之瀚马上快速的把我打断了。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从表情和眼神看上去，倒是不像是随便编些什么来骗我的感觉。
    “加里宁前辈让你马上准备好，可能要尽快让你接受行动组的初步考核了。”
    “我……”
    “根据刚才的最新消息，联盟近卫第二十二阵地舰队‘海燕’在‘花翎’附近失去了联系，怀疑是遭到了帝国入侵舰队的袭击。”
    联盟舰队被帝国袭击，又是什么海燕什么花翎的，不过听这家伙的意思，怕不是要把我赶鸭子上架去和帝国打仗？
    “可是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只是一个来这里读书的学生而已啊？”
    哎，不对啊朋友！
    我还有事情没搞清楚，你们就又打算给我找事情做了是？
    嫌我活的太悠闲了，打算让我去死一死是？
    “而且你看，我甚至连报道手续都还没有完成啊？”
    沉默不言吗？
    “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的话，也不想和我解释一下之前的事的话，我就准备走了。”
    “上次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
    嗯？
    突然间一直很平静的家伙开始急躁了起来，虽然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刚刚的确是试图伸手想要拦我？
    “不是你的本意？”
    “你大可以说明白一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目光有一些躲闪，但是好歹还是和我对上了。
    希望他接下即使说了些什么，也不会对我撒谎？
    “嗯？”
    不过我也摆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至少不会给他太多的压力，导致他反而下意识的想拒绝这个话题。
    那么他在急躁些什么呢？
    “我那时是真的想要约你见面，但是……”
    “但是你也把这几事告诉了加里宁。”
    “嗯。”
    王之瀚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找人把你放倒带走。”
    哼哼，说句实话我也没有。
    不然能沦落到那种下场吗？
    被人泡水捆绑灌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敌国间谍被活捉了是？
    “嗯，也不能怪你。”
    他刚刚对我的离开表现出了反应，所以是不希望我离开这里。
    目的呢？
    用一些小伎俩把我骗到这里来，然后又不希望我离开，还是为了救他的哥哥吗？
    之前从加里宁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确有其事，但是他也没有要求我一定要如何如何……
    也不对，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从刚才看到我到现在，一句也没有提他的哥哥。
    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至少目前来说他找我的理由并非如此。
    “那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如果你有话和我说的话，知道他将我带走后一样可以来找我啊？”
    沉默，已久还是只这般看着我，却再也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
    这个眼神，也还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矛盾？
    “行了，那我告辞了。”
    “林曼！”
    果然，他又再一次叫住了我。
    “是他希望你能去的。”
    是打算用加里宁来压我吗？
    “我不认为他会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既然他有话而不能说，那我也只能摆了摆手后接着往回走了。
    “你也知道，联盟的近卫舰队成建制的在自己的空域内失踪，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或许是真的感觉我对此毫无兴趣，这家伙便直接开始给我介绍这次事件的重要性了吗？
    “可能你是很清楚，阵地舰队本身就是负责和帝国争夺空域的攻坚主力，最擅长就是吸收火力和抵抗冲击，自己拥有强大的战斗和区域控制能力……”
    看到我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王之瀚紧接着又开始继续说道。
    他不是这种容易着急的人，有人威胁他？
    用他的弟弟？
    不，把这件事就不是加里宁这老狗的要求了？
    “想要成建制的吃掉这样的舰队谈何容易，何况还是在联盟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要确认这件事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信息，如果我就这样直接问他的话，他可能会老实的告诉我吗？
    “为什么？”
    “诶？”
    王之瀚眉头一皱，有些愣神一般的看着我，嘴唇还微微蠕动。
    “什么为什么？”
    这是很明显的没有明白我话的表现。
    “阵地舰队虽然说在火力上可能有些许的不足，但是在防御和抵抗能力上的确是非常专业……”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说是加里宁给我指派的这件事情？”
    “呃，我……”
    很多时候面对编造的谎言，我们下意识的去怀疑谎言的内容，却很少有人会去怀疑谎言本身的合理性。
    就像眼下的他一样。
    与此同时他也突然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幡然醒悟的眼神不听的扫视我的面孔。
    当我问起为什么是加里宁指派这个事情时，他为了维持“是加里宁的指示”这个事实，会下意识的去编加里宁为什么要指派给我的理由，而不会怀疑上级给下级派发任务很大程度上不需要“为什么”。
    只不过他也是聪明人，几乎在很短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没有继续往下说些什么了。
    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等待我主动询问其他的东西。
    “咳，那这样的话你也就不用再和我绕弯子了。”
    “是谁让你来和我说这个的？”
    “我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的眼神来看，虽然有些中气不足，胆也都还算比较坦诚，现在被我拆穿后更是敢直接直视我的眼神，看来可信度应该还算不错。
    “那……？”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是怎么受到的威胁，又是怎么知道对方的目是什么呢？
    “是一份语音邮件，告诉我让我通知你参与这次的调查行动，他们会给予我失踪哥哥的一些信息当做报偿。”
    语音邮件？
    还有，用来威胁他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曾经委托我寻找的哥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也能理解他为何看到我要离开而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同样也可以解释他被威胁的合理性。
    “他们告诉我最好不要让你和你的朋友们知道这件事情，否则将会把我列为不守信用的合作伙伴。”
    王之瀚干脆把手臂一抱，往旁边的铁皮墙上一靠，开始很坦率的和我聊了起来。
    简单而有效的威胁方式，讲性价比这个词的意义诠释到了极致。
    “但是很遗憾，我除了冰冷的语音变声器垃圾信息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其他线索。”
    “而且这条语音信息在播放后便自动删除了，网络定向溯源系统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对了，这条消息在自动删除前，弹出来了一张我哥哥过去的照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很确定那的确是我失踪的哥哥。”
    同样是简洁至极，却又有效的手段……
    “所以对不起林曼，我真的没有办法选择，只能来这里找你。”
    “如果不是我发现并且设计逼问你，你是不是会就这样一直把我隐瞒下去？”
    “对不起林曼！”
    “我的本意不是如此！”
    王之瀚在道歉后便不在言语，也对，从之前的样子来看他的确是用一种很难像我开口的样子在和我交流。
    “他们的要求仅仅就是要求我参与此次的调查？”
    “是的，他们为你提供了这次调查行动的参与资格，也留下了一个地址让你前去提取物品。”

 第三章 《十五》

    提取物品的地址？
    那看来他们给我留下了什么线索，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要求什么的也说不定？
    那又会是谁呢？
    “除了提出对我的要求以外，还有提到其他的什么信息吗？”
    “……剧烈的爆炸同时引发了大火，艇上的十人全部遇难……”
    那时加里宁阴森的面容还历历在目，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的确已经在先下手为强了。
    总不能，真就是冲着我来的？
    “嗯，除此之外就强调了不要告诉其他人而已。”
    “所以你自己也是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迫无奈的选择相信是？”
    “嗯……”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原本连贯的话语突然一顿。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的确有些勉强，而且猜到你可能已经不会再信任我了，但是……”
    “但是我真的只能选择相信……”
    “林曼，你知道吗，我真的……”
    说话间这家伙的情绪再一次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似乎已经要达到崩溃的边缘了。
    不会要哭了？
    看来他活得也很辛苦啊，心中也默默的藏了很多的事情？
    那种深陷漩涡，被迫无奈只能哭哭寻求帮助的无力感，正在试图从内心深处碾碎尊严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嗯，我知道的。”
    本身自己就是优秀的人才，却背负着一个来自家族中的使命，或许也是一种代价。
    寻找自己的哥哥，还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借用他们东华古语也算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这么说，那你就是答应……了？”
    “我相信你。”
    姑且还是安慰一下他……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还算是稳重，至少安慰一下也不会突然就崩溃了？
    “你回答，答应我！”
    就像是害怕我反悔一般，也算是害怕自己听错了一般，王之瀚大声的要求我给予正面的回答和保证。
    好，好……
    “好，好，我答应你。”
    虽说我只是个路人，偶尔客串一下天使也未尝不可。
    “林曼……你……呜！”
    瞪的大大的眼睛突然开始红润了起来，就像被大雨冲刷过一样，晶莹的泪水将这扇窗户狠狠的淹没下去。
    终于这个“坚强”的灵魂再也承受不起任何苦难的煎熬，终于卸下了充满苦涩的伪装。
    呃……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我把他给弄哭了？
    草！
    你真的哭给我看啊？
    “哎，你……”
    好了，现在怎么办？
    等他痛痛快快的哭完？
    苦涩的泪水伴随着低声的嘶喊不断从身前传来，我也才意识到实际上眼前之人再怎么算成年，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于中学的孩子而已。
    社会的快速发展同样也带来了弊端，那些心智尚未真正成熟的人被迫接触到了过于浓厚的黑暗。
    算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让他好好的哭完。
    能够默默的倾听别人的感情宣泄，也算是一种美德？
    至少他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身上蹭，而且这低沉的嘶吼声也代表他有在主动的压制自己的感情。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可惜了，要是这家伙是个漂亮妹妹，哭成这样呢也算是美景一幅了……我想什么呢喂！
    我有罪，我忏悔……
    “呼呜～”
    夹杂着甘甜气味的清风再一次拂过大地，想要带走这里正在不断蔓延的悲伤情绪。
    这家伙哭了这么久，应该也要好了？
    再这么跪着即使眼睛没有哭肿，想一想腿也该跪麻了？
    “哎？”
    试探着想要将他扶起来，但是的确也得到了他的回应。
    “谢谢你……”
    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也是快速的用袖口抹去眼泪，但是不巧的是好像擦过鼻子时，带出了一条不可名状的透明粘液……
    “行了行了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赶快先擦一擦……”
    这家伙也是面露尴尬，看来情绪应该是稳定了。
    既然他刚刚提到了似乎有给我准备一份“礼物”，那怎么样也得先去看一看好了。
    “告诉我那个地址在哪？”
    “噢，在s区，离这里好像还比较远，在……s3分区下的一个银行保险柜里。”
    s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履行我的报道手续似乎目的地也是s区？
    “嗯，那我们现在过去吗？”
    巧合吗？
    眼下发生在我身边的巧合也是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丰富了，不得不让我心生警惕啊！
    “现在去的话……可以是可以，那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怎么办？”
    刚才和我……哦！
    他问的应该是埃菲尔。
    对啊，我怎么又把我这个师兄给忘记了？
    哎呀，这下又不好交代了，刚刚突然间就跑了，他可能还在那附近等着我也说不定？
    要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莫名其妙又跑掉以后肯定不好和他再说了啊……
    啧！
    怎么净是些麻烦事呢？
    先看看他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反正也要去s区，干脆就一起去算了。
    到时候再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反正这家伙在这里找什么借口不都还由我说了算吗？
    “我们本来也要去s区，这样，呆会你就说是我的一个朋友，然后我们一起去s区好了。”
    “你们也要去s区吗？”
    那看来这家伙并不知道我们的行程。
    可是这样问题就又来了，如此巨大的一个校园，他又是如何在这里找到我的呢？
    我的终端并没有激活本地的通讯服务，自然也不可能利用寻人定位来找到我，即使找到了埃菲尔也不能确定他就一定和我在一起。
    何况授权这项服务还需要不一般的权限……
    哪怕从得到消息猜测我会去s区注册报道手续，也会在必经之路上等我或者干脆就在s区守株待兔，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最后一个问题。”
    即使询问他，应该也会搪塞过去？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眼皮一跳，哪怕动作幅度非常的轻微，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准备撒谎的征兆。
    “我……”
    还是很难开口啊。
    “算了，要是实在说不出来就不用了。”
    但是这很奇怪不是吗？
    他大可光明磊落的告诉我，就是他们给他的消息，我就在这里。
    “谢谢。”
    然后让我自己思考这个消息是否准确，自己去推测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所以……不是这伙人，而是他很难开口出卖的人。
    或者说是不能告诉我的人，这么想的话又变得合理许多了不是吗？
    和我有密切的联系，又或者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重大影响？
    这个如释重负的样子，更加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测，而且他一定对王之瀚，对我都关系密切。
    呵，那么根本都不需要我猜，选项也就剩下加里宁老狗一个了。
    那么刚才有人在雨中跟着我的事情，估计也是加里宁老狗告诉他的。
    “对了林曼，这件事你……”
    “先不要告诉加里宁前辈好嘛？”
    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好，知道了。”
    “走，去看看我的师兄还有没有在等我。”
    “师兄？”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师兄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之瀚愣了一下后看着我问了起来。
    “你不是还没有报道吗，怎么就已经有师兄了？”
    “看来你对我比我对你还要感兴趣啊？”
    他这算是在收集我的信息，从一些比较日常的话题入手，最后询问出一些加里宁感兴趣的细节。
    这也是我平常惯用的简单伎俩，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多虑了而已。
    “我也只是好奇，因为想到刚才……”
    “咯！吱～”
    王之瀚用手掰开刚才我们钻出来的那片薄钢板，发出了刺耳且巨大的噪声。
    岁月的痕迹布满了这个曾经坚固耐用的构件，斑驳的铁锈成片的在刚才的变故中脱落而下，即将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才问你的。”
    “别刮到手了，这玩意绣归绣了，但是还是很锋利的。”
    “这个师兄说起来还是加里宁给我找的呢。”
    差点把老狗也一起骂出来了……
    “当时我在贝利亚遇到加里宁的时候，他就和我说帮我找个好老师，所以就把我推荐给了当时正在贝利亚招生的普鲁斯教授。”
    这些事情可都是加里宁自己安排的，全部告诉你都没有关系。
    “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吗？”
    那我总不可能告诉这家伙，我在联盟海关面前表演当场磕药？
    “是，也不是。”
    “反正如果没有这回事的话，我也的确不太可能会来这里，也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和你在这里说这些东西。”
    哦，埃菲尔居然真的还在……
    “林曼！”
    坏了，他叉着腰这样子，搞不好要准备给我说教了！
    “哎呀师兄，你还在这里等我呀！”
    “这是我很早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刚才我就是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影，所以才突然跑走的。”
    “你……”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在故意堵他的嘴，埃菲尔也是有气没法好好撒，只能斜眼瞥我一下后看向了王之瀚。

 第三章 《十六》

    “你好学长，我叫王之瀚。”
    王之瀚也很主动很配合的和我站在了一起，也算是做出了符合礼貌的表现。
    还算你机灵！
    嗯，虽然现在从各方面来说“礼貌”这个词，可能我已经不太配了？
    “你好。”
    “埃菲尔，卡尔斯泰特?埃菲尔。”
    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埃菲尔并没有把可能会暴露自己血统的中名一起说出来。
    但是他在对我介绍自己的时候却……嗯。
    “埃菲尔学长！”
    王之瀚也用着一种相当娴熟的社交技巧，在试图主动快速的拉进和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距离。
    “呃师兄，他也要去s区，我们顺道同路前往？”
    姑且还是打断一下，我也不希望看到这两个人变得过于熟络起来。
    起码王之瀚这家伙现在，还不完全值得我信任……
    “你也要去s区吗，也是要去注册报道是，那就一起？”
    “哈哈，是，我也要去报道。”
    这家伙显然也被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学长热情吓到了，不过显然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好歹没有让局面变得尴尬起来。
    “你也是这一届的新学生，正好这一路上，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在看我，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的意思吗？
    “我觉得可以。”
    结果不仅没有怀疑什么，反倒是主动给他也安排起来了是？
    “那就麻烦学长了。”
    这家伙……
    “我们还是坐那个地铁，已经接近日间午休了，再这么慢慢走下去到了人家也下班了。”
    看了下不远处的广告投影，发现时间已经接近正午1点了，按照这里的习惯正午0点
    “那行，我们先去把你的注册手续办好，你的小伙伴也正好一起去。”
    “那真是太谢谢学长了！”
    喂喂，你这个混球，怎么比我还能拉扯关系？
    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王之瀚眼皮挑了挑，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后便不再主动的说些什么了。
    真的是，两下子就已经和埃菲尔有说有笑了，虽然不能排除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是这的确也太快了点？
    “好了，这里就是学校里……”
    回过头来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许走样的埃菲尔，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可能心中暗念了一句“错觉吗？”后就继续说了起来。
    “我们乘坐这些公共的交通工具并不需要再支付费用，包括但不仅限于此的一些公共资源都由部分学业优秀的同学承担。”
    是，是，我已经知道了……
    或许是担心王之瀚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从进地铁大门的时候开始，一路上都是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声音。
    我真的不信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了这些事情，要知道这家伙比我还先认识加里宁老狗，而且很早就从家里知道了这所学校的一些信息。
    唉……
    有人要逼着我去参加这个什么所谓的调查队吗？
    联盟的舰队在自己的空域内凭空失去联系，如果是遭到袭击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做到如此恐怖的事情？
    一整只舰队，还是联盟最精锐的“近卫”舰队……
    让我们去调查，那可不是死路一条吗？
    用他的哥哥作为驱使他行动的筹码，有可能是他自己一手捏造的事情吗？
    就是为了害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刚才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死角大可动手，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甚至现在还和我身边的人相聊盛欢？
    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加里宁老狗搞的把戏，这次行为本质上就是为我增添履历，方便我早日加入行动组？
    倒是也有可能，只是他……清楚还是不清楚？
    用别人的苦楚来逼迫我，我感觉这不太像是加里宁那帮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虽然并非君子，却也不屑于成为这般小人。
    所以目前的线索，还是只能依靠他们所谓留下来的东西，希望能给我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至少能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对？
    “哦，马上要到s区换乘站了！”
    原本在我耳畔不时回荡的话语声突然间戛然而止，随后便清洗的听到了埃菲尔的这句话。
    应该是转过来对我说的。
    “哦，嗯。”
    “师兄你带路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种采用工质密度驱动的管道交通工具非常的安静和平稳，没有机械运转带来的噪音和振动，如果不是我刚才自己走神，我完全能够听到他们两小声的交谈。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在雨里狂奔呢？”
    “还不是怪你的这个小伙伴，突然间和我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是自己编的还是干嘛，反正一下子就拉着我跑了起来。”
    “你是说林曼，他感觉有人在追你们是？”
    “是啊，拉着我就跑，还说一些什么这样那样我听不懂的起卦话。”
    “是吗，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嘴里嘟囔着刚才埃菲尔说过的话，这家伙倒是直接朝我看了过来，姑且还是装作没……
    诶？
    我在怕什么啊？
    你们说我坏话我还得假装没听到是？
    “咳……”
    “滴铃～”
    就在我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略显生硬的电子铃声响了起来，这是车辆进站了的铃声。
    对了，与其说这玩意是个“车”，倒不如说这玩意是个装上了几排作为的大号运动胶囊而已。
    “哈哈，到了到了，我们走。”
    可能是处于尴尬的原因，埃菲尔主动且快速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打着哈哈走朝了前去。
    一摇晃着身子，一变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算了，只能这样了……
    至于你……最好给我乖一点！
    用暗含着“讯息”的眼神瞪了一眼王之瀚后，也不管他是否理会我也立马跟了上去。
    嗯……奇怪……
    我怎么会突然有一种像是……在吃醋……的错觉？
    太怪了，太怪了！
    “呼～呜！”
    劲爽的风为刚出建筑毫无防备的我，送来了一个略显极限的侧移感，还算是湿润饱和的空气也算是大地母亲的“爱抚”。
    成群穿着制式校服的学生在广场上活动，或是玩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又或是进行着一些团体运动。
    这波人是在……上课什么的吗？
    眼前过于宽广的广场上林立着排列整齐的柱状构造物，从材质上来看应该都是金属类的人造构造。
    可能是灯柱或者其他东西？
    “怎么样！”
    “这里很凉快？”
    不知道又从哪里跑出来的埃菲尔捂着衣角，朝我乐呵呵的说到，估计是刚才差点打个趔。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你刚刚跑得那么快，就是为了看我出这个丑？”
    王之瀚！
    说起这个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却只看到王之瀚淡定的走了出来，显然是很早之前就有所准备了。
    切！
    搞半天就我一个是来旅游的是？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是？
    “这里就是中央广场了，前面那个红色穹顶所在就是联盟塔楼，在作为这所学校的主要行政机关所在的同时，也是本地教导示范行省的省府所在地。”
    教导示范行省……听着怪随意的，而且居然把省府放在大学的里面吗？
    “我们等会就要去那里登记报道吗？”
    “不，我们去那边。”
    “新学员报道这种小事情，怎么可能让你跑到那么严肃的地方去呢？”
    嗯……学员报道的小事情吗？
    要知道当年我在帝国工读的时候，一所学院里最盛大的就是三件事情，一件是帝国庆典，一件是圣帕尔萨德竞赛，也就是联盟这里的“狩猎”，而最后一件事就是新学员报道。
    或许至少在这些脱离了低级生活的联盟官员眼里，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得不说，从很多方面上来讲，真的或许联盟比帝国还要帝国也说不定……
    咳咳……想多了。
    “这边，我们接下来要去那边，s2区的综合服务大区。”
    “虽说是s2区，但是和这里也就一墙之隔而已……”
    综合服务大区，听起来好像在这里能购买到本地的终端通讯服务……
    但是又只像是个简单的餐厅，或者比较大的浴室而已，也有可能还能交电费……对？
    “喏，就是那栋大楼，几乎你在学校内需要购买的所有服务，都能在这里得到帮助。”
    真的假的……喂！
    顺着埃菲尔指出的手看去，广场另一边的尽头处依稀能看到一栋“埃塞坦”式的建筑。
    从这个角度来看耸立的尖角为它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或许具有一定的艺术意义？
    那……这么说，我能在这里做点推拿按摩……什么的吗？
    话又说回来，这个广场也太大了？
    走了这么久了，完全没有感觉我和目标的距离在缩短？
    “一般会有很多活动在中央广场上举办，在承担一部分教育任务的同时，也是本地警卫队的集合点。”
    埃菲尔在前面领着我们，继续介绍这这里。
    “另一个方向还设有一个大型的着陆点，能够允许并引导战列舰级别的战舰直接着陆。”

 第三章 《十七》

    战列舰？
    是我认识里的那种战列舰吗？
    他们要战列舰降落在学校里干嘛，用自动火炮搞屠杀吗？
    血流成河？
    “当然，我们这比较常见的还是各种科考船和辅助巡洋舰，以及同等体量的衍生舰只。”
    “对了，一些官员的私人穿梭机也经常往来于此。”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猜测，埃菲尔紧接着继续介绍道。
    那么实际上更多的可能性还是那些达官贵人们，为了满足私欲冠冕堂皇建设的一个便利的私人着陆点才对。
    “到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这个一望无际的广场上走了多久，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又渴又饿，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当时在那里应该先吃顿饭的。
    不过还好，看过去不远处的大厅里好像有自动贩卖机一样的柜子，先去弄点喝的？
    “哎，林曼，这边！”
    “我去买点水，你们要……”
    对啊，我怎么买啊？
    我看他们支付都是使用类似学生卡一类的东西，我……？
    算了，还是先去注册，很多东西没有这个权限还真的不好办。
    但是如果我在这里注册，我的身份会不会穿帮呢？
    应该也没事，毕竟是加里宁老狗交代的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拆穿了……
    我果然还是没能离开这种廉价的心理安慰啊……
    “没事，先去报道。”
    埃菲尔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可能是在吐槽我想一出是一出。
    王之瀚什么也没说，从刚才开始就真的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了我们的后面。
    他什么都不说，又给人一种不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走进门厅后，一种莫名其妙的装潢风格只能说是让我大开眼界，一种不知道是镶金还是什么混合金属的丝线缠绕在四周的立柱之上，偏向暖色的金素感让我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帝国一般。
    穹顶之上画着类似于“阿波罗史诗”或者“天罗赞歌”一类的宗教壁画，我是没想到在联盟的地盘上也能看见，而且还是在学校这种地方看见这种东西……
    “漂亮，据说这是仿造曾经那个‘亲王’宫殿的风格进行的装潢，不得不说帝国的审美的确也挺好的。”
    忘了这里是亲王座了，那个异姓王的老巢，有这样的东西也算是合理了……
    甬道连接着四方，偌大的厅堂内却没有一个接待的工作人员，仿佛一切都顺其自然，又或是这里还没有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
    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搞半天你也不清楚要往哪边走是？
    王之瀚也只是四处观察，时不时看我一眼好像心中所思完全不在此处一般，他应该还是着急他哥哥的那件事。
    唉……
    新生报道↓
    这不是有标识吗……
    “走，前面直走。”
    还好我机智，如果没有观察四周的习惯我们三个只怕是今天得在这好好兜一圈子了。
    这种从外观上看上去更像是现代建筑的楼宇，其外部结构由回廊和其圈成的庭院构成，天井将自然光由上而下投射进来，丁达尔效应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就像你伸手就能触碰到阳光一般。
    外部的回廊连接到内部的建筑中，看来这部分只是建筑的最外层结构而已，内部还有相当的一部分。
    自动哨卫，绿灯闪烁黄灯长亮，自唤醒休眠模式。
    应该属于光束武器和定向破片，集束枪口能在非常远的距离外造成强力的点杀伤，看来这里还拥有不错的防卫能力，武德相当的充沛啊。
    这里面不简单……
    “不要走到路的外面去哟，这些武器是半激活状态。”
    有人！
    就在我继续观察这些冰冷的杀人机器时，建筑内摇曳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王之瀚和我交换了眼神后我们两人开始朝着后面退去，我们离埃菲尔太远了，也太靠前了。
    “哈哈，不要这么紧张啦，只要你没有离开建筑的投影，这些武器是不会关注你的。”
    女人？
    “呵呵，还是说，你紧张的是人家呢？”
    随着声源的靠近，脚步声也变得越发清晰，从建筑内还传出了咯咯般的笑声。
    “布朗妮老师？”
    布朗妮老师？
    埃菲尔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试探性轻声的呼喊道。
    “什么嘛，原来有老生带着啊，我还以为是几个可爱的新面孔来报道呢……”
    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就像是失去了对我们的兴趣一般，来人也不在靠前。
    “布朗妮老师，我的确是要带新生来报道。”
    “埃……菲尔？”
    但是随即略显惊讶的语气带给我眼前之人绝对不是善茬的感觉？
    “你们认识？”
    看了一眼埃菲尔，虽然脸上的表情并不太美妙，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来人和他认识，而且关系还比较密切。
    “你带的新人，那这么说他就是……”
    来人慢慢走出了阴影，暗红色的长裙在日光照射下给人一种奇怪的压抑感，面容被礼帽下的纱绒所遮掩，除了能感觉出来眼前之人应当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以外，并不能再看出什么。
    或许光线在充足一些就好了。
    “听说，普鲁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新的助手，就是你？”
    在不远处驻足后，稍微观察了一下我和王之瀚。
    是在和我说话吗？
    由于纱绒的原因我不能确定她的眼神落在了我还是这家伙的身上，但是处于礼貌我还是应当回答。
    至少想起来刚才我那师兄和她对话间表露出，她或许就是负责招生的老师也说不定？
    “您好，布朗妮老师，我叫奥古斯塔?林曼，正是这次普鲁斯老师的新助手。”
    “嗯……”
    “跟我进来。”
    看不出表情的女士转过身去，轻轻哼了一声后便头也不回的又走回了阴影中去。
    要跟……上去吗？
    刚才她的那番话语不知道是否是刻意而为，尽管对我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但是却也没有让我听出什么感情。
    或许和普鲁斯老师有什么渊源，看埃菲尔那样子或许有什么仇恨也说不定？
    那她应该不会害我？
    王之瀚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眼神好像在说：“是来找你的，与我无关”一般。
    至少不会在这种地方……对？
    补充一句，他撇了撇嘴，似乎还想表达：“你能不能快一点”这样的感情。
    我真的谢谢你了……
    通过这像廊桥一样的过道，最终我也走进来那个瘆人的阴影之中。
    香气？
    这似乎是一种产自帝国星系的香料的气味，香薰，还是其他一类的香料手法？
    “……查询第二卷，识别编号我看看啊，来qce4……”
    “我这个费用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这种没有意义的套餐……”
    “……如果我现在申请调换的话，会和我之前已经修的的课程产生冲突吗？”
    短暂的适应后，眼前的视野变得明亮了起来，穹顶除了现代工艺制成的吊灯以外，也还燃烧着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工艺制作而成的灯烛。
    摇曳的烛火夹杂着耳畔各个柜台处理事物的喧嚣，让人仿佛置身于早期的贸易集市一般。
    嘈杂的环境下却并没有多少人，大家井然有序却又相互视若无睹，只是在专心的办理着自己的事情。
    那位优雅的女士则在不远处看着我，朝我招了招手。
    那个女孩……
    是我的错觉吗，她在看到我进来以后居然朝我笑了笑？
    虽然在我看去时已经只有一个背影了。
    但，她是在等我吗？
    哼，开始有些意思了……
    “看这里。”
    瞳孔识别吗？
    “身份卡。”
    完了……
    居然要身份卡……
    对了，之前在贝利亚普鲁斯办公室里，他给我拿回来了一份材料，上面有一片只印着我名字的白卡……
    “身份卡。”
    看到我无动于衷，这为布朗妮老师稍微提高些许音调，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哦，好稍等！”
    那个信封里的东西，在这，希望有用？
    那个女的似乎还在这附近，她刚刚又看了我一眼，不是错觉……
    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就她一个……
    “身份卡？”
    听到略显不耐烦的语气，我也只能再把注意力拉回眼前，先把注册的事情给解决了。
    “这里这里，我之前的身份卡被偷了，现在这张是临时补办的，老师您看看可以吗？”
    拜托了拜托了……
    既然这是那时普鲁斯拿给我的，肯定是加里宁老狗给的，其中唯一和身份卡挂钩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个了。
    她拿起我的这张白卡端详了一番，纱绒之下之下的面孔看不出表情……
    “滴！”
    识别成功的提示音从柜台内机器上传来，但是她的纱绒好像也是微微一颤，果然是我的身份……有问题吗？
    沉默，每个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认识，当你不能确定自己的主观判断可能会对事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时，最好安安静静保持沉默。
    “还没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千万不要露出了马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记忆中父亲第三爱说的话。

 第三章 《十八》

    “先坐下，没有那么快。”
    让我坐下的话，这么说，已经进入到下一个步骤了是？
    “呼～！”
    也算是被我猜对了，还好我的运气一向不会太差……
    “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是不是……对我的表现有了一些什么误解，而起我看上去，真的有那么紧张吗？
    我感觉我对情感的控制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才对啊？
    啧！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代表她不能看到我的，大意了这回。
    “好久都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了，多少有些紧张是难……难免的嘛。”
    那就顺着她继续装傻下去，正好趁着这个“傻劲”再观察一下刚才那个女……
    没了……
    诶？
    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刚才那个女孩的笑容，就像有魔力一般一直浮现在我的面前。
    她眯着眼微笑，仿佛在说：“没错，我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等我了。
    她是谁？
    和王之瀚到底有没有关系？
    会是那个恐吓王之瀚的人吗？
    而且我还感觉，这个所谓的布朗妮老师，也是在等我。
    还是……是我太敏感了？
    “林曼？”
    “啊，是！”
    布朗妮在叫我的名字，将几份文件递给了我，看起来似乎是需要我签字。
    授权使用信用服务、校园通讯服务套餐、保险以及遗骸……捐献合约。
    居然提供通讯套餐服务，这可又省我一大笔子事儿了，不过我估计应该就是最基础的一些通讯服务。
    应该也是够用了。
    而且什么遗骸捐献合约……好家伙！
    哈哈，就已经开始打我“遗体”的盘算了是吗？
    “那这样就好了？”
    “嗯，你的通讯终端。”
    说起来如果要更改通讯服务的话，似乎要重新植入内核芯片？
    过分商业竞争的产物，如果需要更换服务商则需要重新植入内核芯片，否则要支付高昂的转移服务费用。
    “唔……四线双通道的老式终端，得有快十年的岁数了？”
    “超光进网许可也已经过期了，i读卡器的数字证书也已经超过了校正期限了。”
    “使用的还是帝国的通讯协议啊，pht15的解码服务……”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建议你先换一个比较新的终端来使用可能会比较好哟。”
    布朗妮的音调听起来似乎放缓了些许，或许是看到了这么古老的东西，牵动了一些回忆？
    “没关系，就用这个，用出感情了。”
    “如果重新注册的话，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重置超光进网许可需要重新注册识别码，可能要花费至少三个工作段的时间，其他的都很快马上就能重新注册。”
    超光通讯吗？
    如果不要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之前是为了和父亲联系所以才保留了这项吞金功能。
    现在我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即使以后乘船出航应该也可以使用舰载的交换机来使用这项功能？
    这样我还能节约一大笔费用……
    “那就不用超光通讯服务了，麻烦布朗妮老师帮我激活其他的服务就好了。”
    “那行，你稍等一会儿哟。”
    “谢……”
    “林曼！”
    嗯？
    “林曼！！”
    这声音……？
    卧槽！
    丽芙尔？
    啧！
    该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像是，在叫你……”
    “嘘～！”
    “拜托了，布朗妮老师，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请装作没看到我……”
    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们就当无事发生，拜托了拜托了！”
    “哼……”
    能够感觉到布朗妮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又招惹到她了……唉！
    “林曼？”
    如果算上布朗妮的话，短短这小段时间里已经有四波人来找我了，等一会儿是不是还要遇到谁？
    泰图斯？
    还是干脆就遇到加里宁老狗？
    “林曼哎？”
    能够从丽芙尔的呼喊声听出来她不断在改变方位，那种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我从人堆里刨出来的感觉变得非常的强烈。
    “她朝这边走过来了哟。”
    “布朗妮老师……！”
    这个坏女人，居然用着戏谑的语调小声的朝我喊道，调侃我是？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林曼？”
    完了……
    “你猫在这里干什么啊？”
    丽芙尔拍着我的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朝我眨了眨眼。
    “嘿嘿，在躲我是吗？”
    唉，所以说我讨厌女人的第六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问题已经宣告了我的社会性死亡。
    “哎呀，不要这么冷淡嘛，笑一笑笑一笑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你笑一下我就告诉你。”
    啧，姐姐，我们很熟悉吗喂！
    “泰图……找过……没有？”
    哈？
    泰……泰图斯来找过我没有？
    突然间悄悄问我这么一句，看来这家伙来的……大有深意啊。
    我就说这姑娘不是这种天真简单的人啊。
    不行，不能和她纠缠这个……
    “哈哈，笑一笑十年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呀？”
    “哎呀，我是看到埃菲尔学长在外面瞎逛，就猜你是不是也在这里而已。”
    编胡话的本领也很强，信手拈来也没比我差太多嘛。
    “等一会……一起去……哈！”
    等一会和她一起去吃个饭？
    那估计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找我了，不行不能答应她，而且还有王之瀚那事情得处理。
    “不行，我手上，还有事情。”
    “你也是来报道的吗？”
    “可是……”
    “怎么你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来报道呀？”
    “你！”
    嘿嘿，绷不住了……
    “你你……你不也没报道呢嘛！”
    “我说，你们俩口子说什么悄悄话呢，还办不办报道了？”
    “办，办……”
    悄悄话被她听到了吗？
    应该不会，就是听到我们小声嘀咕了而已。
    等等……两口子？
    “什么两口子，我和她可没有……”
    哎，你脸红个什么鬼啊！
    哈？
    别闹啊……
    “那那，下一步要做什么？”
    “咕……”
    不行了，肚子已经饿得很厉害了，呆会儿无论如何都得先弄点什么吃一下了。
    “朝这里笑一笑。”
    “好了结束了，你在这边登记一下十指的指纹和牙印就好了。”
    十指的指纹，牙印……
    “这边按进去，然后这个片闪泥你撕开外模咬进去，解除空气后一分钟内就会硬化。”
    “一口咬定，不要在晃动牙齿了哟。”
    “哦对了，待会你按右手大拇指指纹的时候用力一点，尽量在边缘处也按到，会随便拿去签署你的数字加密证书和其他一些许可。”
    好，好……
    “好了，手续都已经履行完毕了，拿好这是你的学生证件，直接去那边抽签就好了。”
    抽签？
    布朗妮合着我的终端一起递过来一张灰绿色的卡片，除了有一张刚才照的照片和我的姓名以外，和身份卡没有什么大区别。
    早知道刚才拍的正经一点了，这咧着嘴笑看起来怪像个傻子似的。
    嘁！
    “哦对了，你给我的这张身份卡有一些问题，似乎是领境所的临时磁卡，只能使用一次用作临时证明而已。”
    “现在磁芯和证书都已经被注销了，我就直接回收不再还给你了。”
    “哎，那……”
    “别担心小朋友，你的这张学生证在联盟境内，或许比你的身份卡都还要好用哦。”
    小什么？
    小朋友？
    喂！
    “还有，还没有注册报道，卡里预存的点数就已经被消费了的，你还是头一个。”
    这个坏女人！
    这种充满了嘲讽感的语气，真让人听了窝一肚子火！
    “好啦好啦小妹妹到你了，你也是要办理注册手续的？”
    完全就不在乎我……是她！
    她回来了，果然是在等我！
    在和我的眼神发生接触后，刚才消失的那个女孩立刻将视线移开了……其实说是女孩看起来应该也没比我小太多，姑且还是称为女孩。
    明显愣神了，可能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都还在寻找她？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林……！”
    至少现在不要被丽芙尔缠住，不然手上还有一大堆麻烦事真的没法一件一件来了。
    她刚刚说抽签来着，抽什么签？
    刚才指着这边，也只有一个柜台，应该不会有差错？
    柜台上却也是除了一个读卡器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好，我是……”
    “学生证。”
    不等我说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从柜台内飘了出来，有气无力的似乎是大病初愈一般。
    是要我把学生证放上去？
    “滴！”
    c24-102？
    “好了，记住自己的宿舍，可以走了。”
    哈？
    搞半天，抽签抽的是……宿舍吗？
    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啊，喂！
    等等，她也走过来了！
    难道她也要抽宿舍吗？
    “你好，是像这为同学一样把学生卡放在上面就行了吗？”
    一个小跑过来的同学学着我的样子，快速的把卡放了上去。
    “滴！”
    e04？
    e区04号楼吗？
    “错了，你再试一下。”
    “滴！”
    还是e04？
    还是错误？
    眼前之人连试了三次都只显示e04。
    “你换别人先试一下？”
    “滴！”
    c24-102。
    这不是好好的……吗？
    诶？

 第三章 《十九》

    那不是我的宿舍号吗！
    少女拿起灰绿色的卡片，朝着柜台处点了点头后看向了我，浅浅的笑了笑。
    “滴！”
    b03-402。
    “什么嘛，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原本一直出错的男孩也成功的抽出了自己的宿舍。
    有问题，这绝对有问题！
    “咳，你好？”
    首先先不说男女混住是个什么规则，这连着两个抽一样的宿舍怕不是你的系统错误转移了？
    其次别人一刷就出错，你这在这里等了我半天的人一刷就来到我的身边？
    而且你刷完别人出错的就又好了，机师修得都没你快是？
    “你好。”
    眼前的女孩保持着让我挑剔不出毛病的微笑，也只是出于礼貌淡淡的回应了我的招呼。
    这要放平常有个漂亮妹妹和我住一间那我绝对一百个高兴，但是现在这种充满了阴谋气息的场景，我是真的怕她趁晚上把我给分尸了啊！
    冷静林曼，冷静！
    “滴！”
    a11-712。
    这差距很大啊，完全就是随机抽签的嘛！
    不行不行，不能着急，好好想想……
    这让我怎么冷静啊，喂！
    “那我先告辞了。”
    你也会落荒而逃吗，那你这不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吗，啊！
    林曼啊林曼，你……
    啧！
    唉真是个废物啊！
    等我回过神来以后，我甚至已经离开了外部回廊，莫拉尔正和王之瀚有说有笑的蹲在一处花坛边看着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虫子……
    “咳！”
    “哟，林曼！”
    两人就像受到惊吓的猫儿一样，特别是埃菲尔，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脸的尴尬。
    “干嘛，返老还童蹲在这里捅小虫子是？”
    “哈哈哈，没有没有，那不是在这里无聊没事干嘛。”
    交换完眼神之后这两人也是一起打起了哈哈，显然是已经构建了相当深厚的战斗友谊。
    “对了林曼，你已经注册完了吗？”
    “咕～！”
    饥饿的呐喊、王之瀚略显焦急的眼神和埃菲尔的话题转移同时出现，还是先想办法填饱一下肚子再应付他。
    “走，找点吃的去先。”
    “我刚才在那边就说要吃点东西了，谁叫你一下子就跑没……”
    可能要说到我跑没了，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和刚结交的“好友”有所关联，所以把声音压低了？
    “哼哼……”
    “你笑什么，哎，问你到底注册了没有啊？”
    看来还不是转移话题，而是在有用心的关心我，是我会错意了。
    “哎呀注册了注册了，你怎么和以前查黑户的一样啊？”
    但是面子不能输，该怎么说他还得怎么说他，但是比较是我的师兄，而且对我也很好，态度还是好一点……
    “看看你的学生证？”
    打这个主意，不行，那照片把我拍得像个傻子似的……
    “不行不行！”
    “看看看看啊？”
    “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哒咩！
    “哎呀，林曼～！”
    口区！
    “一边去一边去，肉麻死了！”
    “我的给你看我的给你看，我们交换嘛！”
    这家伙，不依不饶了是……
    “态度还是好一点……”
    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哎呀烦死了……
    “给你给你！”
    “嗨嗨嗨～”
    “我看看啊……”
    “滴！”
    终端读卡，他根本就不是为了看我的搞笑照片是……
    “噗……哈哈林曼，你……”
    ？
    卧槽！
    “你拿来！”
    娘的，最终还是给他拿去嘲笑了！
    “你都扫出什么来了？”
    “你自己不是也可以扫吗，还是说你不知道可以扫？”
    这我上哪知道去，哦对，可以扫，前面和黑隼交易的时候就能用终端交易和读卡，那这东西按布朗妮的话来说可以代替身份卡……
    “我知道我知道！”
    “滴！”
    “哟，c区的宿舍，你小子运气好啊！”
    突然间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从旁边飘荡了过来，不知道是谁摔醋坛子里了。
    “怎么，c区有什么特殊的吗？”
    “贵族楼，c区的宿舍可都是套间，独立卫浴，一屋子还只住4个人呢！”
    哈？
    一屋子住4个人那不是标……
    等等，套间？
    “套间是指？”
    “就是那种套间啊，四室一厅独立卫浴，一室就住一个人！”
    姓名：奥古斯塔?林曼
    联盟海军第三空天大学
    联盟海军教导舰队
    技术士官替补生——预科一年级
    生源地：uut-4e-vii（贝利亚）
    原来那些学员制服上的那个灰条是海军替补生的标志啊。
    还有我名字后面那个星号又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即使是普鲁斯老师也就住三人套间而已，你小子……”
    但是埃菲尔看完以后并没有表示疑问和怀疑，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管他呢，至少没有要求我在这里像给帝国打苦工一样生活，那未来总是闪着光芒的嘛……对？
    “那其他区域的宿舍呢？”
    “你问他，他住a区的，你让他和你说。”
    这家伙，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贵族子弟……”
    眼见埃菲尔两手一抱，直接转过身去了，一副不像和我多说的模样。
    或许是想到之前我营造的那些虚假背景后，误解了我会出现在所谓的“贵族区域”的原因。
    加里宁老狗，我好像开始悟了。
    “你们a区的宿舍……”
    “一间屋子住6个，双人床。”
    嗨，怎么你也这副模样啊……
    “咕～～唔！”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会饿死在这里，那个贩卖机，我得先去搞点什么东西吃一下才行。
    “哎，林曼！”
    “稍等，我弄口吃的去！”
    “一起，一起！”
    “埃菲尔学长，你先找个地方吃着东西，我和他先去，等等我！”
    “林曼，林曼，这边！”
    这家伙，怕不是理解成我要找个借口甩掉埃菲尔，和他去办那件事？
    但是我真的是饿了啊！
    “这边！”
    “你等等，我要搞口吃的先！”
    往来的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难道在这里面是不能奔跑的吗？
    “哎，等等！”
    不过也就快到了，那就走过去……
    “你又干嘛，又想搞什么鬼？”
    跟着我跑过来的王之瀚气息匀称，体态没有多余变化，看来也是有极强的运动能力。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安安静静的走过去。”
    “嗯，这样最好。”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眼神微咪，压低了声音还往我的耳边靠了靠。
    果然还是在关心这个。
    “记得呢，我垫一下肚子就陪你去，啊？”
    想说点什么吗？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王之瀚嘴角微动，但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嗯。”
    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音节表示了回应而已。
    行了，到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买东西呢？
    我看看……能量棒？
    怎么都是这个东西啊，除了包装的颜色不一样，应该就是口味不一样？
    那就这个，才012个点数就能买这么一大只，话说这玩意，应该是类似火腿肠一样的东西？
    赶快对付对付得了，不然这家伙……
    “嗯？”
    “啊，你不想吃点什么吗？”
    眼神不对，是这东西不对吗？
    “不用了，我只想赶快到s3的恒星银行，看看那里面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不是因为这个东西不对吗？
    他的主观动机非常强烈，光看眼睛看不出来端倪……
    算了，既然光明正大的放在贩卖机里出售，那肯定东西不会坏！
    “咕～！”
    哎呀，我这个人一向运气很好啊！
    “行了，走走！”
    我也只能边走边吃了，他刚刚说什么恒星银行，好像是一家帝国的银行资产……
    东西放在这里，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帝国的势力，有什么牵扯？
    “喂，走出去再跑……”
    这家伙转身就像跑，看来的确是等不了了，那也不能让我边跑边吃是……
    噢，蜜桃味，还挺有嚼劲的。
    就是太甜了，早知道刚才在那边再找找了，起码得再搞点喝的就好了。
    “哎！”
    啧！
    跑这么快，你坚持不了多久的好……
    接近这所学校的中枢所在，也能看到越来越多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这里的学员统一穿着类似早期装甲舰航信员的服饰。
    而各类导师或者教授则多半穿着海军制式礼服，只是佩戴的军衔各不相同而已。
    目前最大的我甚至能看到准将，至于是几级准将那我就不清楚了，要知道我对联盟海军的军衔制度并非了解。
    “哈！哈！哈！”
    你看你，跑那么快，现在岔气了，？
    “唉。”
    “林曼，林曼！”
    “扶我，扶，扶我一下！”
    不对。
    他……
    “呵呃！咳咳咳！”
    “来，你先坐下。”
    不对不对，他身上有伤……
    “嗬！让你跑那么快，不要这么着急嘛。”
    可能是肺部的疾病，他刚才的活动能力完全不弱于我，我都没有喘得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喘到剧烈咳嗽，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已经。
    “嗬！咳咳！”
    “抱歉，我，我呛到了，我……”
    抱歉，他下意识居然是朝我道歉。
    说明他心中有所亏欠。
    但是亏欠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第三章 《二十》

    这其中一定是个故事，对我有所隐瞒的故事。
    和加里宁有关，和那个女孩有关，和丽芙尔有关，甚至和这个银行里的东西都有关。
    “叮～！”
    “先生，3394号保险柜到了，现在已经为您完成自动解锁。”
    “好的，谢谢。”
    暗红色的灯光照射在眼前不知道是各种材料制成的保险柜门上，反射出了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
    “如果没有新的指令，本机将进入等待程序。”
    为我们带路的向导机器人安静了下来，也缓缓陷入了暂时休眠。
    “居然是xl号的保险柜。”
    回过头来审视眼前的庞然大物，在这刻意营造的昏暗环境下，冰冷的金属光泽就像它的保护色一般，不免让人心生警惕。
    “是啊，没想到居然这么气派。”
    要知道这样的保险柜，即使是放在恒星银行帝国总部，也需要支付非常高昂的保管费用。
    “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你不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吗？”
    “我……唉。”
    王之瀚轻轻摇了摇头，明明手都已经伸了出去，抓住了保险柜的大闸，最后却只叹出一口气来。
    他在害怕。
    害怕其中没有自己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害怕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和自己失踪的哥哥有关的线索，又这么断掉。
    那既然如此，来！
    “咯当～咯当～！”
    “林……林曼！”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做。
    “咯当～叮！”
    “吱～”
    偌大的空间内恍然见若无一物，胆倘若你细心环视，便能看见最中央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个小盒子。
    “怎么……什么也没有？”
    “咳……”
    木质小方盒，重量并不沉重，轻轻摇晃还能听到内部物件滑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还什么也没有呢？”
    但是这么大的地方，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样东西……着实让人不能相信。
    “诺，这个你就自己打开。”
    王之瀚接过了我手中的箱子，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虽然有在极力的控制，但是伸过来的手依然在微微颤动。
    一盒老式的磁盘，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皮卷，一把锈蚀严重的钥匙以及，一张卡片模样的东西。
    “哥！”
    打开已经被淘汰了的磁盘盒后，一张看起来似乎已经过度曝光了的照片掉了出来。
    也就几乎在同一时间，王之瀚抓住了照片并轻轻的喊了出来。
    照片白得泛黄，从我的这个角度也只能依稀看出一个人像，至于处于何地在做何事我就完全没有看清了。
    看来这盘磁盘里，就记录了关于他哥哥的下一份线索。
    “接下来你就该去找能播放这种中古影像的设备了。”
    王之瀚将照片放回到磁盘盒里，一起捂进了怀里。
    “14日午前10点，w4坞区w4-21，dc-57e4t7。”
    皮卷内用一种飘逸的字体刻着这样一行字体，不知道是制作之人手法欠缺还是皮质过于柔软，很多字符都要用力将皮卷挤起才能看清。
    我可以理解为w4坞区21号船台，dc-57e4t7应该是一个什么识别码？
    或许就是我们要乘坐的那艘船也说不定。
    锈蚀的钥匙，损毁的非常的严重，除了能看得出这的确是一把钥匙以外，几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至于这花花绿绿的卡片……草！
    北环联合见习研究员
    奥古斯塔?林曼
    这不是我吗？
    还有我的照片！
    “咦，这不是你吗？”
    “对啊，这不是我吗？”
    “北环联合？”
    北环……商贸？
    这来的也太快了？
    他们是想要我用北环商贸提供的身份参与这次调查行动吗？
    “你怎么跑到北环联合里去了？”
    看清了我手上东西之后，王之瀚明显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可能心里有了些什么误解。
    “别急，别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得捋一捋……
    “你看，这里是那些人指引我们来的，所以其中的东西可以认为就是他们所存放的？”
    “那这样一来结合之前我们就怀疑的北环商贸，和现在从其中取出的北环联合的东西来看，这肯定是他们阴谋中的一个环节。”
    在听到了我的推测后，身边之人的气息明显变得平静了一些。
    “他们是想要我使用北环商贸的身份参与这次调查的行动，你看，这上面写的w4-21和后面这串代码应该就是再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集合。”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
    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因果，每一个人做事也都有其自己的动机。
    如果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对他们有极高的潜在威胁，那么合理推测接下来的目的应该是除掉我。
    也就是说这趟行程的目的就是让我去送死？
    “或许是想要除掉我？”
    “除掉你？”
    “走，我们先出去，你自己再检查一下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他们兴师动众劳神伤财的实质性动作，就是为了把我送上前往现场的调查队。
    即使真的是帝国的强大舰队将联盟的舰队歼灭，那么这样的目标也不可能再继续停留在联盟的实际控制区内。
    退一万步来说，也不可能为了一艘联盟的“诱饵”船招来不可控的风险。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那……他们的目的或许并不是为了立刻除掉我，毕竟简单的呆在地上，就还有无数更高效的方法让我再也没有办法说话，何必将我送回难以控制的天上呢？
    “林曼！”
    “嗯，没什么东西留在里面了？”
    “没了没了，走？”
    但是既然北环商贸已经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那就一定有针对我的计划。
    即使目前尚且还没有想要立刻伤害我的企图，却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包藏祸心。
    “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有人……走漏了风声。”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这个人会是你吗？
    像，但也不像。
    “这也只是我的假设而已，现在还说不清楚。”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这家伙和他们一起作的戏，还是那个问题，明明有更高效，更容易把控的方法，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反而还让我变得更加的警惕和猜忌。
    证据，我没有证据。
    从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之一达成了，我真的要采取更强硬一点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了。
    至于他嘛……
    “那你还要去吗？”
    “我的东西应该已经拿到了，如果真的这么危险的话，要不你还是就别去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再有进展了。
    “嗯，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14号，应该指的就是本地的行星日，虽然在某些同系多星的殖民地内也用通过统一的恒星日计算日期的规则，但是在相对发达的这里应该不适用才对。
    今天是13号了，应该就是明天。
    等等，那这么说，他们很准确的设计好了我一定会在今天得到这些东西，同样也几乎没有给我更多的思考和应对时间。
    哼哼，赶鸭子上架，真狠呐。
    既然我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了，那我再躲下去想必也不再有什么用了。
    如果能想通这几点的话，那我大概可以推断出这或许是一种试探，又或者是一种对我身份判断的选择题。
    按照我的选择来对我进行评估，从而依据如此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那这么看的话，我或许必须得去，而且没有时间再多做准备了！
    “既然他们之前告诉过你一定要让我出发，那我估计应该手上还有没有给你的东西，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会去了，所以你放心我还是会去的。”
    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确实能感受到一些感动的情绪，看来这次多少还是卖了个大人情给他。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兑现。
    唉，武器、工具还有食物……
    “你知道……”
    不，不行，真要细究起来这家伙目前已经不再可靠了，我……
    “怎么了？”
    不行，目光不能躲闪，至少现阶段还是不要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好了。
    装作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直接离开了就好。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应该正好也想找机会甩掉我自己去研究一下？
    “啊，那个没事，我突然想到到埃菲尔是不是还在我们刚才注册的地方等我们啊？。”
    眼神在变化了，应该是上钩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的事情，我的终端也已经恢复了，给他发个消息就行了。”
    “啊，没事，这样也不太礼貌，要不你先去找他，我跑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就追过来。”
    根本就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
    看来他早就想摆脱我先离开了，只不过一下子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而已。
    看似平静的眼眸中也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波澜，这一次他藏的很好，甚至把原本该有的情绪也遮掩住了。
    又……起风了。
    哼，算了，也算是人之常情罢了。
    “行，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先过去了。”
    “哎，林……”
    “没事，你去。”

 第三章 《二十一》

    他刚才叫住我，果然还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最后却又没能开出口来，这回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导航，校园地图……身份验证什么破程序。
    唉，这什么年代了搞这么一大堆跳转界面，你们好歹算是联盟的暴力机构，就不能进步进步吗？
    等待，哎你就给我等待一辈子好了，要是用这个的校园服务我觉得能在这里等到给我送走了。
    逼我花钱购买服务是，我偏不，我偏要在这耗着。
    s4-4偏路辅道，如果这地图没错的话从前面左转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有人……
    没有？
    有人在跟踪我吗？
    啧！
    又来了！
    感觉不出来有多少人在跟着我，是什么时候跟上的？
    从恒星银行出来？还是刚才我经过这附近才有的奇怪感觉？
    故意卖出的破绽，故意让我发现的是？
    两伙人……
    刚才我就觉得怪怪的，所有的监视器都转向了其他角度，就像是可疑躲开我一样。
    呵呵，真瞧得起我啊。
    冷静，冷静……
    故意暴露行踪让我警觉。
    这两伙人不是一路人，有人想害我就一定会有人想来救我，现在机会得靠我自己来找了。
    用这种小手段，看来实力差距非常的悬殊，也只能用这种小聪明来提醒我。
    前面都是小路，得想办法并回到大路上去……
    这边都是类似写字楼一样的地方，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进入午前休息了，再在这种地方绕下去对我没有好处。
    自动贩卖机！
    全是合成纤维的瓶装饮料，哦有了，啤酒！
    人类离不开的酒精饮料，文明进步的伴随者。
    “噗呲～！”
    把里面的啤酒倒掉，金属罐体捏扁后依靠金属疲劳，从一侧瓶盖处掰断就能得到一把简易匕首。
    先喝两口，当做运动饮料也是合格的……
    不行，离线地图没办法看到街道的另一边是什么，如果沿着这条路要坐穿下去才能回到大路上。
    太远了，但是我不能赌，只能咬牙……
    草！
    那边是不是也来人了！
    没办法了！
    只能先往这里面钻了！
    那个地方好像可以爬上去，先躲一下，把这个擦身躲过去再说！
    “dhajjsns……！”
    这说的是什么鸟语？
    四个人，都穿得不太一样，面容都没有遮掩，看来是没有打算给我留下报警的机会了。
    用着我完全无法听懂的语言很顺利的交流，看样子信息熵还相当的不错。
    这个人腰后鼓鼓的，搞不好是什么武器也说不定，既然明白是来杀我的，那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nsnwksdna！”
    有人想杀我，有人想坑害我，有人想……到底有没有人真心想保护啊？
    啧，怎么总是有人围着我来回转啊？
    那其实可以猜出这伙人和在陆行艇上放炸弹的人，应该是一伙的人。
    从侧面证明，至少北环商贸和他们并非是一伙的，那这趟行程来看还真是可去的。
    左边这个看样子是指挥，朝两边一指以后这三个人就追去……
    哦哟，还懂得往上看，刚刚躲得快应该没看到我。
    “呼～！”
    既然已经这样了，今天不见点红……那怕是轻易过不去了！
    从事实上来说，我也不是没有杀过人，虽然那时我真的非常的紧张，但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但是为什么，我的手还是在抖啊！
    不要抖了……不要抖了！
    我没有害怕，我真的没有在害怕……
    哈哈，不就是打一架吗，像小时候那也……就，就从墙上跳下去，拿拳头砸他们，骑在他身上用这个顶着他的喉咙！
    和那时候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回真的割进去而已……
    “嗬！嗬！”
    别抖……冷静，冷静！
    机会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啊！
    林曼……林曼！
    “啊！”
    “abwkd……！”
    下一次翻滚要立起身……
    你追我！
    得手了！
    让你追我！
    “……唔！”
    挣扎是，我让你翘手！
    “喊！”
    “我让你喊，全家都给你喊！”
    闭嘴！
    “唔唔！”
    闭嘴！
    “唔！呜……”
    闭……
    没……没动静了……
    死了吗？
    “哈！哈！哈！”
    跑，快等等，这是……手枪！
    真的是手枪！
    不行我心脏跳得很快，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啊，刚刚摔下来那下，应该是砸到左手了，卧槽！
    “呃，嘶！”
    得先走，得先走……
    “fjks……fdcsj！”
    完了！
    “呲嘣！！嘣嘣！”
    我草！
    真敢在这里开枪啊！
    常规小型动能武器，根本难以穿透任何体量的护盾，但是对付毫无防护的我来说……正好！
    跑，他们开枪了，这样一定已经惊动了这里的保全措施，只要我能……
    “噼！”
    不行，不能再跑直线了，这样迟早得吃枪子！
    “dn……”
    呼喊的声音还很模糊，还有一定的距离，如果他们留下一两个人去救那个家伙我应该能和他们讨价还价，但是……不行，不能赌这个！
    头……好像开始疼了！
    那些什么破药，该死还是有副作用的！
    加里宁……老狗！
    “唉！”
    早知道刚刚还是和王之瀚那王八蛋一起走了，不应该耍那个小聪明……
    “嗦！”
    没完了，不能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追下去！
    得打两枪，不说打死两个……至少，至少能再搞点动静！
    “嘣！嘣！嘣嘣！”
    不行不能一下全把子弹都打出去……
    省着点，省着点啊！
    “rjksp……！”
    “……jej！”
    还在喊什么，再说我手里有枪是？
    别追了别追了，知道我手上已经有武器了，就别追了好！
    “嗬！嗬！”
    前面右转，地图就没有了，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就应该花点钱，起码得把完全的地图给刷出来啊！
    林曼啊林曼……你！
    “哔，啪！”
    怎么还能打到我，不行，现在手已经爬不上墙了，难道真的只能往这里面钻了……
    仓库区！
    大不了，在这里面，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自动哨卫，大不了触动自动武器，拖三个一起下水，不亏，不亏！
    我……
    去！
    盾徽袖标，只不过不是银灰色，而是暗红色的。
    斥候……吗？
    手上却拿着光束步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种带着反冲枪口的武器已经属于军用制式规格了？
    “跑累了？”
    “先喘喘？”
    还有在，注册大厅里，遇到的那个女的……
    你也是学生会的人吗？
    你也在跟踪我？
    “哈哈……嗬！咳嗬，咳！”
    原来是这样，学生会。
    “咳咳……咳！”
    他始终都知道我在哪里，这里面有问题。
    “把你手上的枪放在地上。”
    前面这一排人的左侧，突然走出来一个没有带着帽子的人，就简单的披着斥候的制服。
    看样子应该是这里领头的人了。
    “把武器放下！”
    反而是这些当小弟的人，看起来比较紧张。
    “好，好！”
    还是先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做，这要再产生一些什么误会，我可就得吃大亏了。
    “往后退！”
    在看到我老老实实的将武器放在了地上后，原本站成一排的快速斥候将我包围了起来，并且慢慢向我收拢靠近。
    这是要活捉我了是吗？
    已经出现误会了。
    现在我能做的，也是只能保持双手高举不断后退了。
    要来了……
    我很主动的做好了闭气的准备，我知道他们绝对要冲上来把我按在地上摩擦，就像现在这样……
    “安全！”
    几乎在把我全身都摸了一遍以后，他们才把我捆起来移除了男上加男男男男的糟糕动作。
    他们搜的很仔细，连我贴身挂着的父亲的遗物，都被搜出来了。
    就差要掀开我的内裤再好好检查一番了。
    而追我的那些人也并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这些人解决了。
    “这其中有误会，后面还有人在追我。”
    “后面的人你不用担心了，担心一下你自己。”
    在我确实已经沦为囚犯后，那个领头模样的人才带着那个女孩走上前来，开始仔细的审视我。
    “是他？”
    为首之人右脸扭曲变形，说话时皮肤下的骨骼也在扭动，看来之前受过相当糟糕的伤。
    从下颌贯穿右脸，打碎了几乎半个头骨，当时的场面一定很血腥？
    “嗯。”
    那个女孩微微点了点头，这下看过去似乎要比之前看着要更漂亮了些。
    “就选这样一个小白脸？”
    不祥的预感。
    而且，什么叫就选这样一个小白脸？
    看来是有人选择我做什么事情，而考虑到我之前推测她似乎和加里宁老狗有关，所以自然很轻松的就能猜出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眼前的事情。
    而且这家伙显然是对她有好感，而她现在莫名其妙又成了我的室友。
    “不过倒是跑得挺快，还一般人刚才早就被打死了。”
    “哈哈哈哈哈……”
    所以这种羞辱机会，他也一定不会松松放走。
    身边喧嚣的笑声也恰好应证了这一点。
    “笑啊，小白脸儿，你怎么不笑？”
    不行，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来救我的，但这是在故意羞辱我激怒我。
    而且眼下只是某些意外的私人恩怨，我不能在这里和他们发生冲突。

 第三章 《二十二》

    而且我也没有资本和他们发生冲突，我现在和一个待宰的羔羊也没什么两样。
    仔细想一想，我也没有必要和他们产生冲突，这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还是做做样子低声下气一点，避免激怒他们导致招惹更加过分的举动好了。
    “哈哈哈，好笑，好笑……”
    但是问题在于，如果我只是单纯的服从，不招惹过分强硬的手段，那下作就很有可能变本加厉。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她了，这家伙所作所为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在她面前贬低我，而她或许又知道我和加里宁的关系非同小可。
    要知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并非是被蒙在鼓里，得让她明白我现在非常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单纯的羞辱我。
    先用饱含疑惑的眼神瞪她一眼好了，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想清楚了哟，搞不好以后我真的有机会找上门来。
    这个眼神，是厌恶吗？
    不能是会错意了？
    嗯……
    以为我在祈求她救我是吗？
    哼，那就只能待会儿再找机会做点什么。
    但是说实话，其实加里宁这方面的事情也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我承认这其中有赌的成分，可是要知道我的运气，一向都还过得去。
    “站起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服从性，疤痕男开始继续对我发号施令，要开始变本加厉了。
    不过好在她的眼神之中也开始闪过一丝担忧，看来我的猜测多少还是对了。
    “哈哈，站起来！”
    “站起来！”
    这是你的意思？
    趁着这些人起哄吵闹的时候，再朝她耐人寻味般的笑一笑，这件事情应该就成了。
    好，就是这个时候！
    “好，真听……”
    就在我刚做完这些准备站了起来的同时，疤痕男突然朝我踢了一脚，却被一直都留下注意力在他身上的我下意识躲开了。
    坏了！
    “躲？”
    “你个混球居然还敢躲？”
    “等等！”
    周围的这些人开始慢慢将我围了起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下可能要产生什么误会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人还在不断从我的背后接近，动机也很明显了。
    可恶，在这种空旷的地方被围住……
    “我想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姑且还是先做低姿态，用这种看起来软弱一些的表情来应付。
    “但是我现在真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希望能允许我之后再登门道谢！”
    “哼，废话少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人还是有在向我收拢的趋势，看来对话很难解决问题了。
    但是询问我来的目的，看来这次应该是他们自发的行为，加里宁可能毫无关联。
    “我只是来这里进修的，你也知道这里只是一所学院而已。”
    “看来你不太愿意说实话？”
    要动手了！
    看起来腰间还有其他武器，我不能主动挑起事端！
    “不过我建议你，如果真的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趁早从这里离开。”
    “哈哈……！”
    他们人手实在是太多了，我两只眼睛根本盯不过来！
    就像也感觉到我时刻都在戒备一般，他们更是分散开来，时不时做出佯动的动作。
    “要知道像你这样的软蛋，要是突然暴毙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哈哈哈……”
    眼神……！
    这边……不对，完了！
    嗬！
    猛烈的视角晃动后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是不是被什么砸了……
    我……
    “嘤～”
    赌……错了！
    哎，不行我……
    眼前的人影不停的转动，耳边任何的声音最后都变成了耳鸣，除了脑海中不断膨胀又收缩的痛感以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嗯……”
    “……听到……嘤～！”
    人脸……？
    他在说什么？
    我……
    我在干什么？
    嘶……哈！
    头疼，我刚刚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了？
    这种……滚烫的液体……
    林曼，林曼！
    他抓着我的衣领，几乎要把我提起来了，嘴巴一张一合的是在和我说什么吗？
    “……下！”
    下……？
    什么下……
    诶，我怎么又躺在地上了。
    刚刚……可能还是恍惚了一下……
    不……不行，要，这个姿势……
    止血……用手臂压住……
    “哈！哈！”
    啊，好疼！
    算了，没差别了，都这样了，现在说点什么狠话也没有用了。
    毕竟，又不能在这和他们拼命。
    “哎……”
    我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好像知觉恢复一些了，这两下子还真是疼啊。
    这没一下子给我弄死过去，也算是……也算是我体格坚强。
    “……和那些……也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
    逐渐恢复了听觉后，那些不堪入耳的嘲笑声却又再一次充斥其中。
    我甚至已经能想像出这些人捧腹大笑的模样了，通过丑化他人，卑劣的来使自己扭曲的内心得到了满足。
    这就是帮加里宁老狗……办事的人吗？
    “……软蛋，真没意思……”
    又踢了我几脚，但是总算是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就是……真没劲。”
    你不想，来扶我一把吗？
    简直和之前那个微笑的女孩儿判若两人，或许是我刚才这种毫无底线的举止真的让她产生了怀疑。
    眼中复杂的感情表示她正在进行着什么思想活动，不屑、困惑又或是不安。
    但这些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算了，我本来也就无意牵扯进这些人之中，手上的麻烦事真的已经够多了……
    “……！”
    听不懂的词汇。
    看来刚才不激怒他们的策略还是对的，他们并没有再继续伤害我了。
    最好就此结束，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这样一说这顿莫名其妙的打也就不算白……也对，人家还救了我一命。
    至少现在没有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语言，拿着奇怪的武器来追着我打了？
    还好，现在看起来血也还算是止住了，等一会路过什么商场店铺什么的买点药先救救急。
    “唉！”
    可能虽然并非加里宁他们的本意，但是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真是可悲啊林曼。
    到头来这又不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吗？
    对啊，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甚至依稀都能看到玛迈雅修女那嫌弃的表情了。
    “打他！”
    “就是他把水浇在我们被子里的！”
    哼哼，又想起来那么多人群殴我的时候了。
    那时候的我可谓是英雄豪杰，即使面对超过两位数的人重重包围，也还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
    起码他们没人能跑得比我还要快……
    人嘛，也都是会变的，出于这样或者是那样的苦衷，最后也都会慢慢的变成当初自己所讨厌的那样。
    风，风……
    带着一股水果香甜气息的微风拂过，虽说清香异常，但总感觉有些不合时宜，会不会有毒？
    啧！
    我是不是刚刚脑子被砸坏掉了，居然在警戒……风？
    还有哈哈，一个人躺在这里回忆什么过去，思考什么人生？
    但是我又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如果真的能回到小的时候，那我一定要钻回那些破旧的木床，好好的睡一觉，还要让玛迈雅修女姐姐喂我吃东西，要多瑙修女给我讲飞天城堡的故事……
    还有那时，至少我还有亲人在世，不是孤单一人……
    在这么躺下去，也不行了。
    唉，看来今天真的是脑子被砸坏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好好……
    哎哟，痛痛痛！
    “哼！”
    不如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发时要用的东西好了，对于此事该有的信号也都已经做给她看到了，他们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两相抵了。
    “嗬，咳咳，咳咳！”
    现在想一想好像这帮王八蛋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威胁我，没有说一些什么：
    “今天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一类的老套废话。
    看来真的完全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哈，林曼啊林曼，别人瞧得起你，你有话说，别人瞧不起你呢，你还有话说……
    走出这一片仓库区后人流量逐渐变大，大多都对我指指点点。
    看来是这一大片血迹太扎眼了，这么下去恐怕会引来不便，如果有条件还是换一下好了。
    这些穿着制式服装的应该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虽然对我都抱有好奇之心指指点点，但是也都各自自保，也并未有人将我拦下做点什么。
    心跳在加快，似乎体温也在流失……视野好像开始变得昏暗了。
    这是要躺下的前兆啊，林曼。
    再坚持一下，赶快找到一个可以提供救治的地方好了。
    刚才大风大浪都熬过去了，难不成……现在要倒在这里吗？
    “嗬，嘶～！”
    要走不动了……
    唉，不行，刚才体力消耗太大了，而且之前也没有好好吃东西，走了这么远又流了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只能挑两个面善的同学，帮我一把好了……
    但是，这些人完全不愿意靠近我，诶，丽……丽芙尔？
    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脸色匆匆还有些焦急，不能是专门来找我的？
    看到我了，呵呵，从某些方面来说，还，还……还真是……
    “林曼？”
    哎，还真是阴魂……
    “林曼！”
    阴魂不散啊……
    “林……”

 第三章 《二十三》

    “咳咳……”
    我，刚刚？
    啧，头疼！
    刚刚是不是和什么人打架来着……
    “嘿嘿哈哈……”
    小，小孩？
    就在我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群小孩嬉笑打闹着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
    怎么会有小孩……这又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建筑看起来颇有老式帝国地方教会风格的感觉，这种街道也只有在不是那么发达的居民集中点才比较常见。
    怎么回到了帝国……
    一路走来一些帝国常见的摊贩似乎在告诉我，不仅回到了帝国，而且还回到了帝国的老牌势力区域。
    呵，又应该是什么奇怪的梦，我似乎记得我应该是晕倒在了那条街上才对。
    我记得有人说过关于梦境，你是无法知道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就像现在一样，不明觉厉。
    当时我躺在地上，开始回忆过去我留在帝国教养院里的事情，这或许就是这个梦的由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方向再走下去就会看见……
    不远处灰色链瓦顶的屋檐上顶这高高的教徽，熟悉的图案在证明了我的猜想的同时，也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梦呢？
    哼，还真是非常的不坦诚啊，林曼。
    原来把这些地方的细节记着这么牢固，分明就是对这里还抱有强烈的依恋感。
    连墙壁的触感都记得这么清晰，还说什么只是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而已，明明……
    再这么下去，迟早又会梦见我的父亲的……
    诶，这条路原来有这么长吗？
    感觉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都走不到头啊？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也是梦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不合常理的事情，也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你看，好像现在我的头都已经不痛了，对？
    那个……那个是！
    “土豆！”
    听到了我的呼唤后，原本呆呆的趴在地上不断晃悠耳朵的吉拉米犬突然站了起来，本想朝着呼唤声方向迈步的小宠物却突然放下了抬起的前足。
    对啊，它不认识我……
    至少不认识这个样子的我……
    这种从伊卡斯进口的宠物犬拥有异常聪慧的智能，几乎是所有安全动物名单里最优秀的种类之一。
    但是也不能穿越时间，了解了长大后的我的模样，这是这个宇宙运转的法则，谁也不能颠覆。
    它机警的看着我来的方向，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就这么简单的看着我。
    奇怪了，这不符合我的记忆。
    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如果是它不认识的人接近，它会立刻做出类似防御姿态的模样，而不是这样单纯的，呃……盯着我看。
    他在疑惑吗？
    疑惑眼前的陌生人究竟是如何喊出它的名字的。
    也可能是对我的声音尚有熟悉的感觉，加上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具有威胁性的动作，他或许是在努力的回忆究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类似的语调？
    哈哈，真是难为你了。
    “是我呀，林曼，林曼！”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尽量不要刺激它，就这样保持距离多和他对话，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认出我来好了。
    “大土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就是用这种强调来逗它的？
    没什么反应，或许是我的声线改变的太多了？
    “咳……”
    “大土豆～？”
    完了，还是没有反应……
    小小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吼？”
    哟，你认出我了是吗？
    “是我啊，林曼，林曼！”
    “吼～？”
    这一声听起来比刚才有力多了，而且原本垂下的尾巴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按照我的认识来说，这是它表现兴奋的举动。
    他多半，认出来我来了。
    果然！
    体型不算太小的狗狗摇晃着尾巴径直扑进了我的怀里，用略显湿润的鼻子不停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好，好，乖～”
    “吼噜噜噜～”
    在我的挠瘙下不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看起来舒服极了。
    从这里看来这个梦似乎又显得太过真实了，连它不认识长大后的我都已经考虑进去了吗？
    林曼啊林曼，竟是宝贵的脑容量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也不好好思考思考怎么对付接下来的局面。
    都已经有人明目张胆想要你的命了好，喂！
    “好啦好啦，别舔啦！”
    回过神来才感觉到我的右手已经被舔的黏糊糊的了，是不是我的味道尝起来怪美味的，安德森夫人家的狗狗也喜欢舔我的手。
    “你看看黏糊糊的，都是你这家伙的口水。”
    “呜～！”
    就像是听懂了我在怪罪它一般，土豆垂下了头不断耷拉耳朵，用一种看上去相当委屈的眼神暼视我。
    不愧是相当聪明的动物，单从我的神态和语气就能明白大致的意思。
    如此这般悠闲也的确实属难得，真的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再一次体会到的快乐。
    “行啦行啦，知道你喜欢我，去玩。”
    不过没有办法，我也不能就这样在这里陪它度过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灭的梦境，我还要接着走下去，再看看那些其他令人流……恋的东西。
    好，至少在自己的梦里，不要这么别扭了好吗？
    我们坦诚一些，林曼，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更没有人会嘲笑你。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又走了下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养院的门外。
    已经西斜的红日正好被院子的矮墙遮掩小半，红色的光晕将原本微黄的墙壁照映得发紫。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让我感到那么的熟悉，就像……就像我真的回到了那里一般。
    这个时候应该要到了开饭的时间了？
    多瑙修女会拎起一个铜铃，尽力敲得叮当作响，目的是将散落在社区街道中的“野孩子”们呼唤而回。
    要知道教养院中算上教父总共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是不可能把每一个调皮的孩子都好好的管在教院之内的。
    “呵呵，吃饭啦！”
    孩子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陆陆续续有人不断跑回这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院子里。
    那是二十七，和他在一起奔跑的是二十三，就和我睡一张高低床。
    “冲啊！”
    值得一提的是出于管理方便的目的，在教养院中她们只会称呼我们的床号，我的床号是二十二。
    这个小调皮蛋，经常和我打架！
    跑过我身边的小孩们大都会驻足与我对视，但是这个时间很短，以至于我甚至有好几个都已经忘了名字……呃，床号。
    “您好先生，喻希捷。”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这个“陌生人”在院外游荡了太长的时间，拎着铜铃的多瑙修女从院中走了出来，朝我问了安。
    所谓“喻希捷”则是“愿您前途无忧”的意思，来源于《先导经·须臾明月》，是帝国教会对陌生人相当常用的问候语。
    “喻希捷，修女小姐。”
    多瑙微微一笑，更加年轻的多瑙似乎更喜欢我们称呼她为小姐，而不是“修女妈妈”。
    身体在像我靠近的同时，将我和大开的院门阻隔开来，似乎是在担心我可能会对孩子们不利。
    这个多瑙看上去似乎太过年轻了一些，可能我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早我到来的那时。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帝国教养院，只有可爱的孩子们。”
    依照我对多瑙的了解，此刻她的面容看上去相当的戒备，可能已经把刚才“花言巧语”的我当做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人。
    “哦，是的，我只是看到了这里有那么多的孩子，我喜欢小孩。”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表面上露出了微笑，但是身体则在几乎将我前进路线完全挡住的位置纹丝不动。
    喂喂，我看上去就真的有那么坏吗？
    “多瑙妈妈，多瑙妈妈！”
    “玛迈雅妈妈让你快点回去吃……”
    就在我和多瑙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的时候，稚嫩的语气瞬间将这里变得温馨起来。
    三十六，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一批小孩，也是最可爱的一个小朋友，看起来粉粉嫩嫩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清澈无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甚至感受到了治愈。
    “好，好，多瑙妈妈这就回去。”
    多瑙轻轻抱起了三十六，温柔的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一刮后，将她放回了地上。
    “多瑙妈妈和这位叔叔再说两句话就回去，你先回去告诉玛迈雅妈妈不用等我了好吗？”
    “小三十六自己能做到吗？”
    “嗯！可以的！”
    很可爱，粉扑扑的笑脸随着点头微微颤动，但是说实话……
    “那快点回去，”
    我，我好嫉妒啊，我也想要多瑙妈妈抱抱……
    我也想要玛迈雅妈妈抱……
    咳！
    草，要是让多瑙知道眼前这个被她视为威胁的男人在想什么，肯定会把我当成变态的！
    而且说实话，从现在这个角度去审视的话，多瑙这家伙还……蛮漂亮的？
    “咳咳……”
    目送三十六一蹦一跳的跑了回去后，我也打算说点什么了。
    总不可能就这样傻站着，和梦里回忆的虚拟人格一较高低？

 第三章 《二十四》

    “多瑙……呃，女士？”
    好悬啊，差点没顺口一下给她“妈妈”的叫出来了！
    “我……”
    “不要从小朋友的嘴里听到了女士的名字，就立刻表现出我们很熟络一般。”
    “但你看起来也并非是没有礼貌之人，我姑且不将你的这个行为当做轻薄。”
    很直接的把我的话打断了，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般，对小朋友和熟悉的朋友以外的人来说，还是相当冷淡的修女。
    说起来关于我“姑且”的这个口头禅也是从她这里学来的，也说不定？
    “咳，我想您误会了，我是真的认识你。”
    对了，多瑙是她的名，那她的姓又叫什么来着？
    艾斯婕那？
    哦不对，艾斯婕娜是玛迈雅的姓氏，那她的姓氏是什么来着……
    眼睛微眯，似乎对我刚才说出的话充满了怀疑，随即很快就流露出了一丝不屑，并朝我笑了笑。
    “我不能对你刚才的这番话视而不见，考虑到你可能不纯的动机，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将会向附近的治安官寻求帮助。”
    语气之中已经充满了冷淡和警告，单从她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不得不说我的记忆中细节是相当的丰满啊！
    即时已经明确的认识了现实，但是我现在还是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真的是我的梦境之中吗？
    “多瑙，弗朗西斯科·多瑙，我说的对吗？”
    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眼前的年轻修女愣了愣后便陷入了肉眼可见的疑惑，可能是在思考我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姓氏一般。
    唉，可惜了这里只是我的梦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我曾经知道过的东西来当做基石。
    如果有机会真的能回到过去的话，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问出一点好玩的东西……我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花香。
    散落的穗树花瓣随着悄然而起的风缓缓飘进巷子深处，原本只产自依捷阿尔海姆的高大植物已经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慢慢根植在了星海的深处。
    “很香的花，对吗？”
    眼前的修女依旧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完全不能摸透我的底细。
    我怀疑如果我不主动和她对话，她搞不好能用这样不舒服的眼神，盯着我看上整整的一天。
    “很抱歉亲爱的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我的姓名，但是出于教养院的特殊性，我无法……”
    “艾斯婕娜·科恩·玛迈雅。”
    我想起来了，这是玛迈雅妈妈的全名，当时她曾经说过，“科恩”是她以优秀的成绩进入修教会时，红衣主教授予的爱称。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位修女正在等你开饭。”
    寓意为“埋藏宝藏的田野”。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搞懂，为什么两个简单的发音能寓进这么长意出来。
    “希望你不要让她，也不要让我在这样久等了。”
    “……您？”
    眼前的修女用一种竟乎难以置信的眼神从新大量了来客，这或许的确是目前的她唯一能做出的符合常理的事情了。
    从突然改变的称呼来看，我这种“先知”对她心理上的威慑实在是太强了。
    “嗯，我想在一起用餐前，您是否应当先和院长打个招呼？”
    院长……嗯，对于院长修士的印象我也是少之又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平常也只是直接称呼他为“院长修士”而已。
    如果就这么顺着聊下去的话，多半也是会出现尴尬的？
    “怎么了，您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一旁的多瑙看起来略显焦急，从她的视角来看一定是把我当做了帝国教院外派下来的监修士，这倒是我没注意的地方。
    不请自来的站在毫无标识的帝国教养院门口，而且能轻轻松松就知道修女们的名字，甚至是带有宗教政治意味的中名。
    这不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过想一想梦的话，自然是怎么合理就怎么来，我的潜意识应该也是直接把我往监修士的身份上去凑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只需要表明我并非是什么重要身份，那便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了。
    正好，或许我可以来看一看孩子……
    “哈哈，不必紧张修女小姐，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看一看在这里的孩子。”
    “来……看这里的孩子？”
    在帝国教养院里的孩子们，绝大多数都是失去了双亲，又或是遭到了遗弃，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说：
    “我”。
    我敢保险她们绝对知道我的父亲就在帝国的军舰上服役，而且办理特殊手续进入教养院的我，在身份上一定有所文章。
    所以哪怕是在梦里，只要我有这这样的想法和印象，那就能加以利用。
    “二十二。”
    所以我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念出一个数字，她也就会有一种本就该如此的“合理”感。
    果然，在听到了这个数字后即使是多瑙这样的人，脸色都已经微微僵硬了起来。
    我的身份已经在她的心中得到了更高层次的认证，所以当我说出一个更加低级的身份，即使我拿不出任何的凭证也能得到人们内心层面的信任。
    当然反过来，如果你只得到了低等身份的认证，想要提出更高等级的身份诉求，你就得拿出凭证。
    这就是所谓的主观合理。
    “您稍等，我带他过来见您。”
    带我出来见我……我见我自己？
    多瑙在稍微思索了一番后，不出所料的转身就要往院内走去。
    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些滑稽，但是……
    但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就吃不到院内的餐食了不是吗？
    “呃，稍等！”
    还是先叫住她，最好能先把自己骗进去，就算饭吃不上了至少也要让我再参观参观儿时住过的地方，对？
    “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奇怪了，即使知道这是梦，但是每次看到她都还会有奇怪的心虚感，真的就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生怕被发现的那种感觉……
    奇妙，又温馨……或许我小时候不会觉得温馨？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在这里讨一口饭吃。”
    “你也知道这一路下来，并没有什么可以提供餐食的地方，所以……”
    “这个……我……”
    多瑙面露难色，看来即使是在梦里，也还是要讲究一些基本法则的。
    “没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您也知道，现在正是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如果您愿意和这些孩子们一起共用晚餐的话，那……”
    什么嘛，搞半天是担心这个，我撤回之前的看法。
    在我梦里我就要为所欲为！
    那倒也不是……
    “呵呵，不请自来已经是打扰了，能吃上一餐的晚餐则更是感激不尽，真是谢谢了。”
    “那便请进，我带您到礼拜堂用餐。”
    这个栅栏门还是这样，歪歪的朝着右边倾斜，里面的青石墙上也自顾自的长着苔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的大屋似乎还没有重新修缮，但是这下看起来……
    梦里嘛，总是会拼凑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景象，在这里深究这些倒是我自己太作怪了。
    “还请您小心，这些厚石板很滑，不要摔倒了。”
    走在前面的多瑙时不时回头看我，或许是在担心我会不会真的摔了，又或许其实对我并没有那么放心，但这也没有关系。
    “哼哼，好的，谢谢。”
    从院外进来的路明明没有那么长，只需要穿过庭院，沿着这些石板小径很快就能走到礼拜堂，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了一般。
    总不能是我在怀念这里，自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是吗？
    这个藤条，我之前还在这里摔过跤呢，如果不是正好抓到了它可能我会一溜烟的滚到下……
    所以怪不得她会提醒我地滑，注意不要摔倒了……
    唉，啊，到了！
    “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是之前就已经有到访过吗？”
    啊？
    吓我一跳！
    你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呃，我真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我真的在很早之前就有到访过没错……
    她可以说是相当的敏锐了。
    “嗯，很早很早之前确实来过，而且受人之托，所以这次来之前还有专门再研究过这里的资料。”
    “很早之前？”
    “那是什么时候，噢，我也是不久前才来到这里的，如果您在更早之前就到访过这里，那我的确没有印象。”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多瑙很主动的笑着岔开了话题，可能是意识到我背后可能有着军方的背景，便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您请进。”
    明明还没进入礼拜堂中，就能听见孩子们嬉闹的喧嚣声，还有玛迈雅妈妈轻轻呵斥的声音。
    “噼啪～！”
    屋子里壁炉中烧得正旺的柴火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迸发出细微的火星随着些许的烟雾四处飞散。
    “多瑙妈……妈？”
    已经有孩子看到了正在走进来的多瑙，以及我。
    二十七，还是那么机敏活泼，想起来这家伙也是经常逮住正在做坏事的我……咳咳！

 第三章 《二十五》

    环视了四周，但是却没有看见玛迈雅，也没有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到……我。
    人们都说梦里什么都有，但是又有人说就连梦境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遗憾。
    不过我估计是我根本想象不出来看到自己的那种景象，又或者说我就是我了，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梦中，就不会再在梦里安排一个自己了。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能在这个时候回到这里，我的内心已经感受到了治愈。
    “很抱歉，二十二没有在这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您在这里先用餐好吗？”
    就这样我在一众“同学”的注视下，坐进了靠近角落的那个位置。
    多瑙也把一份餐盘给我端了过来，用植物纤维压制的餐盘看起来充满了乡土气息，这种廉价但十分结实耐用的餐具几乎占满了我小时候的回忆。
    说实话，我更喜欢浅蓝色的那套。
    我就这么混入其中，看着其他嬉闹的幼小玩伴们，哪怕是坐在我旁边的小七和对面的十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违和感。
    可能是因为我就没有他们对我表示过惊讶的时候的记忆过，所以梦里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哼，还真是合理啊。
    这个餐盘中白白的，一块一块的糕状物体就是这里的主食，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是用一种富含淀粉的植物茎块下锅熬煮，煮烂后加入兽类的蛋清和其他辅料再重新烘烤得到的。
    那会不知道这个植物茎块是什么，现在来看可能是大叶苏兰或者希尔曼苏南这类植物？
    之前闹饥荒的时候也见到过这类食物的宣传……
    算了，管他呢，今天配菜里有我喜欢吃的肉酱，拿这个沾肉酱吃也算是……
    嗯！
    嘿嘿，好香啊！
    今天餐具里居然还提供了小刀，要知道因为我们这帮“野孩子”闹起来没轻没重的，所以除非是吃肉排和胶质餐食的时候会提供特质的安全小刀以外，我们吃这种白糕的时候几乎都是直接用手掰的。
    这种为我们提供小刀的时候真的非常少见……
    真香真香……不行，这要给玛迈雅妈妈看到了，就又得说我吃东西唧嘴了……
    说起来这种肉酱里的肉粒，也不知道是哪一种动物的，吃起来软软绵绵的，还特别入味……
    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好像也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类型的餐食了，那怕这只是成本超低的福利餐食，但是我就是觉得再也找不到……找不到这么好吃的味道了……
    唉，这个位置好像有点小了，这么坐着总有一种半蹲着的错觉，撅着肚子感觉怪难受的。
    “噼啪～！”
    柴火依旧在大声的控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摇曳的火光为人们带来温暖。
    诶？
    等等？
    为什么没有人了？
    就在我再一次吃掉手里捏着的东西后，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多瑙？”
    我就说怎么突然就又能听见柴火爆裂的声音了，搞半天突然就没人了！
    “多瑙！”
    “……瑙！”
    “呼～噼～噼啪！”
    回应我的只剩下微弱的回声，以及越来越旺盛的炉火声。
    看来是不在这里了，上哪去了呢？
    即使知道这是梦中，但是一下子却还是让我感到了有些意外。
    去外面看看，正好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再四处逛一逛。
    门外也很合时宜的下起了雨，虽然并非漂泊大雨，但是这种让人感到郁闷的湿气却又开始翻涌起来。
    就像是再阻止我走出这个门一般，外面的气温似乎也变得更低了，就像气候发生了改变一般。
    如果我现在想着“下雪”的话，会不会真的……草！
    好像真的开始飘雪了呢……
    哼哼，还真是个任性的梦。
    还有，我居然会因为下雪而感到高兴，可能是因为之前我最盼望的就是在这里烤着炉火，吃着肉排看外面下雪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日子最好过啊，无忧无虑的……
    啊，之前好像还和他们在这里打过架！
    那次湿被子事件就是在这里，他们三个人从这边围过来，然后其他人在前面等着我妄图瓮中捉鳖。
    我记得应该是踩着这里……
    结果没想到我居然能从这里爬上矮墙，再从这里直接跳……
    “……林曼？”
    嗯……哎！
    “卧槽！”
    差点没给我摔死！
    刚刚好像是有人在叫我吗？
    总感觉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我的名字一样，不要在我爬墙的时候玩这套嘛，真是！
    好烦啊！
    还摔我一身泥……不过还好没有被别人看见，嘿嘿，太久没爬这玩意手脚生疏了。
    刚刚到底是什么人在喊我，这里明明连一点生气都没有，总不可能……不可能在梦里还能闯鬼了？
    唉，也怪我，出来是为了找其他人的，而且多大的人了，怎么自己在这里爬起了墙来？
    真弱智啊，林曼！
    “哎哟。”
    都说梦里是没有痛觉的，但是我怎么感觉我摔这一下子真的好悬没给我摔死了直接？
    这到底是不是梦啊，是梦？
    这墙壁都这么湿润，虽然这种青石修砌的石墙的确就容易长上青苔什么的，但是这样也太湿了？
    这里面好像是个仓库什么的，这么湿润的地方能存放住什么东西呢？
    而且再往这下面走，就要到后园了？
    “喂～！”
    “有人吗？”
    看起来也没人在这外面了，哎对了，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那不如去看看之前种的菜，或许已经长大了也说不定呢？
    这片里之前有这片栅栏吗？
    我就说要在这里围一个栅栏比较合理？
    但是……这个看起来和之前在up-st时见过的栅栏很像啊，搞不好是我自己脑补过来的？
    这个种的是什么啊，光看叶子感觉看不出来。
    只感觉这好像是经常见到的植物，似乎会结出一种看起来不太好看的果实而已。
    那这边呢……
    好像也不太认识，可能我对植物这一块的了解还不甚丰富，每样东西看起来好像都见过，但是好像又都没见过……
    嗯，还是算了，这里也没人……
    “林曼……”
    等等？
    好像又有人在喊我？
    “林曼？”
    那是玛迈雅……吗？
    是她在喊我吗？
    “林曼？”
    “哎！”
    是她！
    什么嘛，原来你就在这里啊？
    那个我熟悉的女人还是穿着灰白色的修士服，即使因为长时间反复清洗已经微微泛黄。
    就这样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我。
    “玛迈雅……”
    “你看看你，又和别人打架了？”
    “弄得浑身都是泥水，你看你的脸，泥都干得结壳了！”
    什么打架不打架的，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
    而且……等等！
    她刚刚喊的是我名字是吗？
    那她……知道我是谁？
    这不对！
    “和你啊，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调皮捣蛋，你每次都这样在外面弄得脏兮兮的，怎么能叫人放心啊？”
    我……
    “对不起，玛迈雅妈……妈妈……”
    明明有好多话可以说，但是为什么……看到她伸出手来想摸我的脸，就只能道歉了……
    而且我居然，真的……朝一个看起来并没有比我大多少的人，叫妈妈？
    这不对，这不对！
    “等……”
    可为什么，我还主动把脸往上凑……呢？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吗？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
    眼泪……？
    我怎么这样了，不行，无论怎么样至少都不能哭啊林曼！
    这样太丢人了！
    “好孩子好孩子，没关系。”
    “林曼？”
    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为什么！
    “要是受到什么委屈的话，就放心大胆的哭出来？”
    她……她……
    “呜……！”
    为什么我还是，哭出来了……
    “林曼！”
    “好孩子，好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曼！！”
    “好孩子……”
    “林曼！”
    剧烈的晃动后，这一切就像真的梦一样，恍惚间已然破碎。
    我错了……所以……
    不要……离开我……
    刺眼的光晕和头部的疼痛感不断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真的有人在叫我？
    “林曼？”
    “咕？”
    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能像哽咽一般，从喉咙里艰难的哼出一个声音。
    “你醒啦？”
    刺眼的光晕慢慢扩散开来，这一圈一圈的东西原来只是顶部的灯光，在我眼泪的作用下泛起的景象。
    这些仪器，还有这个像是注射管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医院里吗？
    加里宁老狗。
    还有丽芙尔……哦对，我之前被人砸了头，是不是当街晕过去了？
    那还是丽芙尔把我带过来的是吗？
    眼泪，原来我是真的有在哭吗？
    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了。
    “林曼？”
    “嗯……”
    手脚的知觉都还在，看来头上的伤应该只是皮外伤？
    慢慢的思维感好像也已经恢复了许多，现在除了口渴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加里宁老狗，是怕我被砸坏了脑子是吗？
    “你……是谁啊？”
    呵！
    “林曼？”
    “是我啊，丽芙尔！”
    “你不记得我了吗？”
    坏了，怎么她反而先激动起来了……

 第三章 《二十六》

    “你少听他吓唬你。”
    加里宁捏了捏我的手以后，恨了我一眼。
    “刚才看他瞥了我一眼又瞥了你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显然是清楚的认识我们的。”
    “哪里会有人睁开眼以后看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而且两个陌生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多问几句的？”
    真是，我谢谢你。
    “林曼！”
    丽芙尔不知道把手上提着的是吗东西丢在了一旁后，瞪了我一眼。
    “哈哈……你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哟，醒了说话就是硬气，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又哭又哼的，嚷嚷什么‘对不起’啦什么的？”
    草！
    这个都给他们听到了吗？
    这下真尴尬了好，只能寄希望于我没有嚷嚷什么……妈妈……什么的了，？
    唉，即使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梦，浸染的感觉还是很强烈啊，关键是她刚才……真的有抱着我。
    “唉。”
    “叹什么气，在感叹自己悲惨的遭遇吗？”
    “没关系，简单的皮外伤而已，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但是没有关系。”
    轻微脑震荡吗？
    还有，悲惨的遭遇？
    呵！
    之前梦里好像就听到有人喊我，说不定就是这个王八蛋一直在喊我。
    早知道不醒来了，哪里像这样冰冷的世界，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对了！
    “我昏过去多久了？”
    我还得准备参加那个调查队的啊？
    这要是一觉下去都好几天了，那岂不是……
    “哦，差不多刚好八个小时了。”
    六个小时……这里一天有差不多三十六个小时，我挨打的那会应该还在午中休息时间，即使加上八个小时应该也没有超过一天。
    还好，还好……
    “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朝着丽芙尔使了个眼色后，加里宁面向我坐了下来。
    知道我在想什么？
    丽芙尔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后又看了我一眼，便很主动的退出了房间。
    “她也是你的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光是在那艘接我们到此的辅助巡洋舰上，就遇到了他安排的这么多人……
    所以他扣走我的行李，是早有预谋的做法，逼迫我只能和普鲁士一起搭乘这班便车。
    只要算准如此，他就可以肆意在上面做出文章。
    唉，也不知道这老狗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跟他来这里的。
    这不就是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摔进另一个坑里了吗？
    “怎么样？”
    “长得还算是漂亮？”
    “而且人也很有礼貌，又有贵族血统，我个人觉得和你相当的般配哦？”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是？
    但是这么说起来我又想起来，他之前也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和我说过，要给我介绍对象什么的？
    原来你特么真的是认真的吗，喂？
    “和你说正事呢，别和我来这套。”
    看着这老狗就气不打一出来！
    但是说实话，我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丽芙尔居然也和这老狗有关系，考虑到那两兄弟的情况，说不定丽芙尔主动来找我也是因为加里宁？
    “别多想，这只是比较正常的安排而已。”
    可能是看到我这严肃的眼神以后，加里宁也是稍微认真了一点，稍微活动了一下以后挺起了腰杆。
    不置可否的这样回答了一句，没有否认倒也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
    “说，专门把你的小跟班支走，是有什么要说的？”
    “不要着急嘛，年轻人要学着点，不要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样是会被别人看扁的。”
    这又是什么屁话……
    后脑勺还隐隐作痛，我不敢保证我会借着这个劲儿直接骂你啊！
    “你也没必要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啊，比起这个，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不好奇午中和你发生冲突的是什么人吗？”
    嗯……
    你不说还好，你说起这个我多少得有点话要问问你！
    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看，眼神对味了，说明你的确有话想问我。”
    “为什么要安排她和我住一起？”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加里宁突然又严肃了起来，哪怕他之前就已经稍微摆直了身子。
    “怎么猜出来的？”
    废话，你要是在现场看到了那个画面，你一样猜的出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好！
    而且当时在那片仓库区，她的反应也已经从侧面印证了这个猜测。
    “你都知道是猜的了，还问我怎么猜的？”
    “猜测需要理由吗？”
    “哼哼，那你不可能告诉我说，看到她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然后你就来和我说这个？”
    加里宁眨了眨眼，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说出来你看你不信，但是很遗憾，我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
    “也就这样来问你了。”
    “可是你没有证据。”
    “你都已经这个态度了，还不算证据吗？”
    加里宁看着我的眼睛，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刚张开嘴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能是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过草率，以为我敢这样问肯定是抓到了什么证据？
    但是其实说实话，我心里明白，但是也真的拿不出任何的证据给他看，姑且也不算是空手套白狼诈他……
    沉默……
    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再说点什么过分的事？
    “唉，我还以为能做得很巧的呢。”
    最后加里宁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瞪了我一眼。
    “既然你都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和你说了。”
    “你也知道在这个学院里有许多势力相互钳制，谨言慎行是非常必要的，很多时候就连我也不能随意的出现。”
    他的眼皮微微一挑，眼神看起来有一些失神，也不知道这下子想起了什么来。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谨言慎行？
    他的意思是会被人监视吗？
    所以不能随意的和我见面，既然被人监视，常规的通讯手段自然也就存在了风险。
    “你是想要通过她来和我联系是吗？”
    这么想的话，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早就遭遇了。”
    加里宁摊了摊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我是打算之后再安排你们见面的，可能是她对你也很感兴趣。”
    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能管好的是吗，这可真让人……
    “喔，你可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这丫头也不是我想管就能管住的好。”
    “什么意思？”
    还是先坐起来，感觉除了头痛以外，生理机能几乎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了。
    “她可是迪波利公爵的妹妹，亲妹妹。”
    你眨眼干嘛啊，公爵的妹妹就公爵的妹妹呗，你总不能……
    草？
    这家伙不能说的给我介绍对象的意思是……安排公爵的妹妹和我同住？
    “搞不定的人，又怎么能为你所用？”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把你的小秘密，全部抖漏出去吗？”
    仔细想一想或许这老狗和那个什么波什么梨公爵还有些交情，然后被拜托照顾自己的妹妹什么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有什么好抖漏的，把我和你的悄悄话贴在学院的线上聊天室里吗？”
    和公爵妹妹住在一起，虽然看起来这个妹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但是绝对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极多的不方便。
    “我是建议你……”
    “你想清楚哦，住在环境最好的c区公寓，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哟？”
    “哦～”
    搞半天是因为这个，我还真的一度以为我运气真的不错呢……
    但是比起再惹一身骚，我觉得还是追求安宁最好。
    “我宁愿去……”
    “嘘～！”
    不等我继续表达想法，一只手轻轻的抵在了我的嘴边。
    “你以后会需要她的帮忙的。”
    我……
    “相信我，据我了解迪波利公爵对你的母亲，所知甚多……”
    我的母亲。
    母亲……吗？
    “呵，又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你要是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你刚才已经动摇了，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很多时候也会流露出很多无用的感情。”
    “这会成为你的弱点。”
    “我对你的母亲也是所知甚少，所以……很抱歉。”
    加里宁在说这个的时候眼神很认真，至少有在注视着我的眼睛，他也很明白要让我相信一些东西也要注意一些细节。
    他已经对我这么了解了吗？
    从各种方面来说，这都不会是好事。
    “嗯。”
    “那这么说这件事就这样咯？”
    似乎感觉找到了话里的突破口，加里宁直接做主一般的将这件事封死了。
    “他对你母亲所知甚多……”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只能先相信他了。
    “行了，你故意支开丽芙尔，不会就为了和我讨论一个迪波利公爵的妹妹？”
    “唔，你看看这个。”
    说起来，我也是坐起来以后才注意到他的脚边，刚刚丽芙尔放下来的是一个文件袋。
    加里宁从中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应该是想给我看点什么。

 第三章 《二十七》

    “喏，自己看看。”
    微微泛黄的特种纸张被钢印压上了绝密的图章，内部识别编号：2114e-113-117。
    看起来并不像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观看的东西。
    “可以吗？”
    虽然听起来像是废话一样，但是这样能让我看起来显得更有“礼貌”一些。
    “呵呵，你林曼老爷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但是没想到却反过来被这王八蛋嘲笑了一番。
    翻开这份迎着绝密的文件，第一页就是各种图表，看起来像是什么的统计数据。
    线性归递散子集合……游离尘埃沾染率……面晕染电泳集合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连续翻开几页都是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统计图表，甚至几乎看不到一句成行的文字。
    《关于联盟海军fu-499e6受损状况的调查报告》
    这看起来像是一份调查报告……废话！
    联盟海军，那这个编号是一艘军舰的编号吗？
    “根据刚才的最新消息，联盟近卫第二十二阵地舰队‘海燕’在‘花翎’附近失去了联系……”
    想起之前王之瀚那家伙和我说过这次出发调查的原因，也是联盟的精锐舰队疑似遭到了袭击，还是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fu-499e6，就是送你们来翡翠的那艘辅助巡洋舰。”
    “不能忘了在来的时候遭到了袭击的事情了？”
    哦，原来是这个……那这个调查报告都已经被递交出来了吗？
    那你们的动作也很快的嘛……
    “根据fu-499e6的引力雷达记录的数据来看，袭击你们敌人很可能只有一个目标。”
    加里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个水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被动能量感应雷达记录下来的最高能量层级能达到vii级。”
    vii，标准海军巡洋舰的能量等级，如果我没记错的搭载联装180火炮的fu-499e6自己，全火力升能也只能达到巡洋舰入门的vi级。
    “光电和电磁雷达几乎从头到尾都没能和目标保持有效接触。”
    “考虑到游离散子的同步性异常同步，我们现在怀疑帝国又搞出了什么新的把戏。”
    游离散子……
    “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解释一下你刚刚说的这句话。”
    “你就理解为被舰船被打击处残留的高能量物质，拥有强烈的同向性就好了。”
    这家伙，用一种“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一时间真叫我火大！
    “意思就是很有可能你们在短时间内，遭到了同一艘舰艇的多次打击。”
    “你也知道，一艘军舰在开火前需要脱离渡航状态，将跃迁核心的能量接入武器接口，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舰艇升能。”
    “舰艇升能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舰艇升能时产生的不协调谢波非常容易遭到其他舰艇的同步电磁雷达记录。”
    同步电磁雷达，他刚才不是说我们的电磁雷达几乎就没有和目标保持有效接触吗？
    “所以你是想说他们在没有完成升能的情况下，对我们发动了强而有力的多次打击吗？”
    “不，他们升能了，但是升能时的不协调谐波被更强烈的干扰破坏了，电磁雷达没能完成数据的记录。”
    还有什么的干扰强度能超过舰艇升能吗？
    爆炸信号？
    纸面报告上记录着由爆炸信号逸散，总不能是他们被人开火击中了？
    升能的目的是为了主炮开火，能比舰艇升能的波动还要强烈的干扰……
    “他们开火了？”
    “聪明，他们还在进行vii级升能时，就使用第vii能级对你们进行了主炮齐射。”
    “应该说就对你们打出了vii级主炮齐射，这是非常违反常理的事情对？”
    确……确实，这么一说的确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同样，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就又发生了。”
    等等，如果说他们在舰艇升能时靠射击干扰了谐波，那他们在能量回归时，又是靠什么干扰谐波呢？
    “你还记得你们总共遭遇了几轮的袭击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轮？
    “三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
    加里宁眼神一挑，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想说他们在能量回归的时候，也故技重施，也用主武器射击来干扰了谐波是？”
    加里宁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僵硬的表情看起来却也不太轻松。
    “喏。”
    大概的意思我也已经知道了，这份绝密文件还是先还给他比较好。
    “所以这次我知道你被编入北环的调查组，还是感觉很意外的。”
    看来事情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也好省的我再和他介绍半天那天的情况。
    “能知道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吗？”
    但是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安排了这个，知道了我的存在并且已经在设计算计我了。
    算上那次爆炸，今天的袭击，仓库区那次小摩擦都不算就已经针对我有至少两次明面上的袭杀了。
    “嗯，这个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但是你别抱有太大希望，我觉得……”
    觉得有一定难度是吗？
    想一想也对，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也不是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就能弄好的，估计也都是有一些手段的人。
    “也不是我不重视，之前我有试着调查过，但是来字各个方面的阻力都异常的巨大。”
    各个方面的阻力？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学院里有许多势力相互钳制，是这个意思。”
    “是啊，相互钳制……但如果仅仅只是来自学院内部那也就算了，但是……”
    “唉，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交代方便的人去做的，只是说让你别抱那么大的希望，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是在安慰我吗？
    加里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干笑两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如果只是“学院内部”那也就算了，那言外之意便是，有压力来自学院之外……
    能把压力给到联盟海军下辖的这所学院，势力等级估计已经超过了联盟海军，或者至少要和联盟海军能够平起平坐……？
    “回到技术层面的问题上来，林曼，你……”
    “这样，你也帮我一个忙。”
    让我帮一个忙？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后，加里宁点了点头，从刚才那个纸袋子里掏出了一张数据磁卡。
    “我们猜测这次的调查内容一定会和这个有关联。”
    说着话加里宁摇了摇我刚才还给他的报告。
    “这次你们乘坐的舰只应该是我们的侦察舰，会拥有比较全面的调查和分析设施。”
    “我要你帮我拷贝一份现场采集的数据出来，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意思不就是，要我当间谍吗，要我去偷船上的调查数据吗？
    “嗯！”
    加里宁看我没有反应，但是直接猜测我绝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很直接的拿着那张灰色的磁卡朝我又递了递。
    “如果说是干这种事情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们找稍微更专业一点点的人来，我的话可不能保证不会弄砸啊。”
    “有些东西可不是耍耍小心眼，就能轻松做成的啊？”
    “嗯，怎么说呢，如果真的有办法排出更专业的人士，我也不会来找你干这个事情，对？”
    无形间又把抓着磁卡的手朝我伸了伸，几乎就要主动的塞进我的衣服兜里了。
    “组成这次调查的团队，都是由各方校董、联盟执政已及海军的调查部门指定的，每个人都有一张类似身份卡一样的工作证照……”
    他说的工作证照，就是那个……我也有一张，还是北环联合的那个，估计是北环商贸旗下的什么机构？
    “绑定了电子身份，我们也无法在短期内破译出这个的电子加密，所以现在只能靠你……”
    加里宁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相当的明确了，大概也就是我已经被他盯上了，横竖就是这一死了……
    “拿上，很简单的，数据都是预设的，全自动的。”
    “你只需要找到一个能接入他们作战网络的地方，把磁卡刷进去就好了。”
    眼看我没有再做推辞，加里宁老狗甚至直接把磁卡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快速的把手抽了出来。
    哼，真有你的。
    “只需要找到一个能接入舰体作战指挥网络的插槽就行，甚至不需要你拥有登录权限，内含的程序能自动跨越交换中介，很简单？”
    “哦，但是你要记住，分布式的快捷接入终端不行，你的终端机数据中继也不行。”
    “所以不要想着登录自己的终端机，然后再从自己的终端机上扫描磁卡哦～”
    反正是看我一副已经默认了的模样，加里宁干脆快言快语直接把一堆的注意事项给抖出来了。
    这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模样，完全就像是毫不担心我没有听懂的模样。
    行行，快滚！
    看到你就来气！
    “你……”
    “噢，这里还有水果，你自己好好照顾你自己哟，那我就先走了……”
    嗯……完全不等我说点什么，哪怕是，算了……
    这个红蛇果看起来还算相当的诱人……
    “呸！”
    草！
    老狗，酸的！

 第三章 《二十八》

    人类的头牌敌人，一定一定是早起，但是失眠除外。
    明明打算一觉睡到差不多的，结果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就醒了，按照医生所说应该是之前给我注射的药物的副作用……
    但是说起来药物的副作用不大多数都是什么嗜睡？
    你这个怎么反而反而兴奋了呢？
    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午前4点半了，翡翠这所学校的夜生活似乎相当的繁华，至少在眼前的这个区域是这样的。
    本地一个行星日大约36个旧历标准时，这里就使用了方便约算的旧历时，将一天分成三个等分，午前12个小时，午中12个小时以及午后的12个小时。
    在行星黄道回归日的0度经线上，午后的6点至明日午前的6点为昏，所以理论上这里的昼夜时间也大致在12个小时左右。
    正好刚才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看了一会儿的翡翠国家地理，现在多少对这个地方有一些了解了。
    “……德菲斯综合指数目前下跌超过34，联盟联合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多普勒斯表示，目前的时局动荡将是导致主体经济下行的重要原……”
    远处的全息投影不断播送着最近经济不景气的新闻，这个今日1+1+1似乎还是联盟的官方报道节目。
    “……帝国方面对此还没有做出评论，但是帝国皇家工业指数也在短期回调后遭到了严重的下挫，即使前期因局部战争异常强势的皇家船坞指数，现在也出现了明显的下跌信号，有专家根据最近的调查数据指出，大多数民众对目前的市场信心不足……”
    b区，这里也是几乎最大的学生居住区和服务区，大部分的一般学员都将在这里度过最多的学院生活，因此这里才异常的繁华。
    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城市中的一角，人流熙熙攘攘，街边的店铺灯红酒绿，俨然一副繁荣气派。
    唉，他们怎么不把我往w区的医院送呢，至少我这样闲逛下去也能逛到w4……
    那皮卷倒是还在我身上，w4-21，dc-57e4t7。
    这个编号看起来倒是……和刚才在加里宁老狗给我的那份文件里看到的很相似，应该是一艘军舰的编号。
    唉，导航到w4坞区要4个小时不到，虽然说这里的公共交通是全时段运营，但是夜间的地铁似乎一个小时发一班……
    我应该赶上5点的那一班时间才会比较充裕。
    但是……我总不能就穿这套衣服去，即使也是之前才买的新衣服，但是之前和那群人打闹了一番现在看起来甚至还没有我刚才穿的病号服板正。
    那要不要先回宿舍一趟呢，之前有看到说明，他们会将学生制服和一些日用品放在房间里，而且b区和c区挨得也相当的近，先用导航看一下。
    c区……24号宿舍楼……草，虽然说过去只要半个小时，但是从宿舍赶到那里最近的车站也要几乎半个小时了，不太可能赶上5点多到站的那班车了……
    唉，那就在这里逛逛算了，能买到新衣服就再将就将就了。
    “先生？”
    嗯，有人在扯我的衣服，是在叫我吗？
    “先生，为贫穷的异族儿童捐一点钱？”
    看起来似乎是异族的孩子，头上长着骨骼质地的角的异族，也算是很少见啊？
    带着类似口罩一样的面部护具，哪怕这里光照相当充足，我也没能看到他长得到底是什么样。
    也看不出年龄，只能听到他用细微的声音不断在喊我“先生。”
    哦，对，我甚至不能确认他的性别。
    周围也有人看着我，但是这眼神看起来并不太友好，看到我也在看他后只是微微朝我点了点头后把目光转向了眼前的异族小孩。
    应该不是针对我的，而是针对他的。
    “您要小心，别被骗了。”
    再一次和我有了视线的接触后，也是礼貌的笑了笑说道：
    “我经常见到他在这附近游荡。”
    嗯，说的是这个小朋友吗？
    “您……谢谢……”
    回过头来，却已经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人群和夜色的交汇之处。
    “不！我不是骗子！”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异族小孩却异常固执的走到我的眼前，嗓音也变得大声了起来。
    哦，手上还拿着个牌子，请……为遭到虐待的苦……
    苦什么？
    “你手上的牌子能给我看一看吗？”
    说是骗子，倒是也非常的有可能，这里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为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
    而且还有人主动指认他是骗子……
    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会让我想起咕噜，那个除了吃就只会睡的小混球……
    唉，算了，即使是骗子，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他骗了。
    “喏，给您！”
    倒是也很大方的把牌子递给了我。
    看起来上面贴着很多照片，都是些穿着帝国劳工服装的异族，有血有泪。
    请为遭到虐待的苦工和孩童献出一份爱心。
    原来这个是一个宣传牌，本质上就是一个可以多次使用的传单而已。
    “您愿意相信我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说实话，这种干净的眼神让我很难拒绝，而且我也很难相信这样的眼神会是一个“骗子”。
    而且这上面的景象，我也确实在帝国的海军设施中亲眼见识过，而且还见识得不少，而且还更加的过分。
    “……更多的市场政策开始发挥作用，但是现在更关键的还是要看近期帝国市场的调整……”
    不远处的全息投影还在不断的播送着关于时局的新闻，不知名的专家喋喋不休，让人听了感到恼火。
    “唔，我……”
    虽然嘴里还没说出什么，但是我感觉到我好像已经下意识的点了头……
    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会想起咕噜，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会下意识的先接受了。
    “但是我也没有什么钱，我……”
    “没事的，您相信我不是骗子，那就够了，谢谢您！”
    啊？
    急匆匆的，似乎就要离开。
    “你……？”
    随后我又再一次目睹一个灰影，在攒动的人影之中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已经开始泛黄的夜色之中。
    “……就像多美尔教授刚才说的一样，如何重振投资者的信心，是现在政府部门的当务之急……”
    嗨，真是怪事……
    好了，林曼。
    被这事情弄一下，这下子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衣服的事情了，只能干脆找个什么地方吃一下饭，赶地铁去了……
    莫拉尔……
    上一次在这种地方吃这些东西，还是和他们在古宁的空间航线枢纽里？
    所以你们到底来到哪去了，来这里了没有啊？
    刚才应该和加里宁老狗说道说道这回事的，怎么给忘了……
    咖喱芝士酥炸肉排，看起来好像很香的样子……33个点数……
    算下来33个小比戈尔，还不算很贵。
    说起来我也是才知道，每个新生学院都预存了1000个通用点数当做初始的生活费，我之前被斥候送去医疗的那一次，直接透支了我200来点。
    也就是说我开始就比其他学生少了1\/5的生活费，这个也应该找那个老狗给我报销的！
    “就点一个这个吗？”
    “我们现在还有套餐，你可以再加上05个点数加上双倍的芝士，再附赠一个大肉腿……”
    “行，那就这样。”
    “好的，谢谢惠顾，一共38个通用点数！”
    “滴！”
    完全感受不到钱的消耗，这样使用电子支付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数字在跳动，没有感受到那种钱从手中流逝的痛心感。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学生初来乍到，就把自己的生活费用挥霍一空的主要原因。
    嗯，除了比较烫以外，完全找不出其他的缺点。
    金色黄色的肉排在芝士酱的加持下发出诱人的香味，咖喱酱里的一些蔬菜则赋予了酥脆口感的补充。
    这种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质，脂肪在油炸以后变得相当的可口，虽然很好吃，但是看起来还是相当的像是那种食品工厂，培育的工业快速肉……
    这种油脂可能在拼接之前就已经完成过成份调配和调味了，所以风味才这么的优秀……
    你想什么呢……不到40个小比戈尔这种便宜的价格，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已经相当实惠了不是吗？
    这样一顿饭要是放在之前up-r首星，起码要花掉我好几天的饭钱，不知道为什么，在联盟的地盘上食物远远比工业用品来得便宜。
    而在帝国则恰恰相反。
    这不是非常互补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以后把联盟和帝国都统一了，这样又能吃便宜的饭，又能用便宜……
    唉，这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孩？
    他在外面看着我吃饭是吗？
    他这个样子……不会是馋了？
    似乎反应过来我在看他，有些害羞一般的转了过去，看样子应该又要跑掉了。
    没有钱给他，但是请他吃一点这个，应该也还是能做得到的……
    “哎！”
    “对，是在叫你！”
    “过来，别看了，我请你吃。”
    等等……我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我要……请他吃这个啊……？

 第三章 《二十九》

    切！
    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啊林曼，居然会想要请刚认识的异族小孩吃饭？
    可能是做了那个幼稚的梦，在拜咕噜所赐，反正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做出和自己想法并不相符的事情。
    “唔，我真的可以吃……这个吗？”
    年幼，尚且认为他年幼，要知道从外表估算一个异族的年龄，要算是比较专业和困难的事情了。
    能看得出来年幼的异族尽力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店铺餐台前的美食海报。
    然后再用一种不太相信的语气轻轻的嘟囔道。
    “我虽说没什么钱给你，但是要说请你吃一碗饭，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好这次前台接待的是自动机器人，不然我甚至可能会怀疑接待人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这个小家伙远比我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时候要脏得多。
    灰色的外衣看样子本来应该是浅蓝色，鞋子上还有像泥一样的东西糊着，带绒的围巾也已经结块泛黄，似乎就像从来没有洗过一样。
    我本来想说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流浪的儿童，但是看他的举止似乎和我们小时候那些野孩子又有些区别。
    “我……想吃这个！”
    最终在纠结一小会儿后，做出了“艰难的抉择”，秘制炭烧\/酱烤肉排双排，出乎意料的便宜，即使加上“？”饮料也才只需要35个点数。
    这个“？”是指什么，盲盒还是新口味？
    早知道我也吃这个了，看了一眼已经吃了一般的我的饭，总感觉有一种买亏了的感觉。
    话说，我刚才怎么没看到这个？
    哼，小王八蛋眼光还蛮不错的。
    还一直好好的抱着这个牌子吗，看来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机器人没有主动的给我推销套餐，但是出于好奇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在里面，我还是给这个小家伙买了套餐。
    “谢谢……叔叔！”
    叔……叔？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咳……！”
    你要不要考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怎么敢张口就喊叔叔的啊？
    “你还是喊我叫哥哥？”
    “哦，好，谢谢……哥哥？”
    对于“谢谢”这个复杂一点的词汇，这家伙发音就没有那么标准，运用起来也没有那么熟练了，看起来也有可能是才来这里并不久。
    夏季限定鲜果多多气泡水，这杯橘色的饮料叫这个名字是吗？
    还夏季限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搞不好就是橙汁而已……头疼了，但是我居然还是想尝一下味道……
    终于脱掉了面罩，看起来似乎还要更加的清秀呢。
    “你叫什么名字呢？”
    总之还是试着和他交流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唔……fffgaennffn！”
    呃……嗯？
    这说的是什么鸟语……？
    “能不能再说一遍？”
    “afnffgy！”
    草！
    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听了两遍，感觉每一遍他都说的不一样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只是在自顾自的大口吃着碗里的肉排。
    就这，我还想着什么交流，想着什么意外的收获？
    连名字都说不清……姑且算他说不清楚，还收获什么，收获超级多声的“谢谢叔叔？”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把我的饭也吃完赶地铁去了……
    “玛咕吉！”
    “玛咕吉？”
    是这个发音？
    “嗯，玛咕吉！”
    “因为我没有长出尾巴，他们就叫我玛咕吉！”
    “在我们的语言里，这个就是小尾巴的意思！”
    还算你机灵，知道用我多少可能听懂的话来介绍自己！
    “林曼。”
    “梨……按？”
    “林，曼。”
    “林，万？”
    “曼！”
    “按！”
    这不是完全没有进步吗！
    “林按！”
    算了算了，林按就林按，至少能听得出来差不多是在叫我了。
    “玛咕吉？”
    说实话，用联盟语来发出这几个粘滞的音，总是让人觉得几乎张不开嘴，所以用帝国语的发音来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如果只是叫一个名字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
    “唔？”
    “你好样，会嗦那个语也嗯！”
    什么鬼？
    “下次说话前，要把嘴里的东西先咽下去。”
    你好像？
    会嗦……说那个语言呢？
    他能感觉的出来这是帝国语言的发音吗？
    “你是说这种语言吗？”
    “我听不懂，但是把我们抓走的人，说的就是这种味道的话！”
    把他们抓走的人，是指他们被帝国的人抓走……在联想到他举着那个牌子，是不是被帝国抓去当了苦工啊？
    “林按！梨按！你！”
    “你会说这种话！你认识他们！你认识他们！”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正在大快朵颐，说什么也不肯放下手里的勺子的异族，突然间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
    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变得相当的紧张，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害怕，害怕我挣脱他的手逃走一样。
    “怎……怎么了，这突然间的？”
    他的手在发抖。
    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小小的手用着异常大的力量，在紧抓着我不放的同时还在明显的颤抖。
    可能这样很残忍……
    或许那时的残酷景象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难以磨灭了。
    “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帮我找到爸爸！”
    总感觉好像又要被扯进什么奇怪的事件里去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的爸爸！”
    用一种近乎哭腔一样的声音喊了出来，几乎所有周围的客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唉，怎么感觉大麻烦又要来了……
    再说了，救他的爸爸？
    看这个样子，他们可能由于什么不知道的原因逃了出来，然后他的父亲还留在帝国？
    但是一想到帝国那里，对待异族苦工和奴隶的情形……我……不觉得他们逃出来了，他的父亲还能……
    “我，我也只是会说这个语言而已，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人，也不能帮你找到你的父……”
    “林曼呀，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亲这个字，我竟然怎么也念不出来了……
    “呜……你骗人！”
    我应该告诉他可能他父亲已经……唉。
    有些话都已经到口边了，又让我给咽了下去。
    林曼啊林曼，你居然还有这该死的怜悯心吗？
    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啧！
    “总之，我知道了，我会开始留意你父亲的情况的。”
    “真……真的？”
    我居然对一个异族的小孩，产生了良心的动摇，真的只能说良心这东西害人不浅啊！
    “你先告诉我你的父亲叫什……呃……”
    肯定又是一长串我听不懂的鸟语……
    “迪埃顿，他们都称呼我的父亲为迪埃顿！”
    这是帝国语，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大大的铁屋子里面，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人，还有……还有……！”
    “唔！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大大的铁屋子，那种类似牢房一样的集中营，那个我倒是见过好几次了。
    “嗯，我知道了，大大的铁屋子。”
    “对！对，还有很多的羊，还有其他动物！”
    羊？
    还有其他的动物？
    会是畜牧场之类的地方吗？
    现在的畜牧业几乎都是全自动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奴隶苦工看护的呢？
    “行了，行了，你先快吃饭，一会就冷了。”
    “那你答应我了，要帮我找爸爸？”
    就像生怕我反悔一般，眼前的小家伙再次心有不甘的朝我确认道。
    “我答应你。”
    抓着我的手又猛烈的颤动了一下，随后便慢慢松开了我。
    但那微微下垂的双手还是执拗的不愿意轻易再举起，那么无力的耷拉着。
    在想什么呢？
    再一次“确实”的看到我点头后，才肯重新捏住刚刚放下的勺子，开始继续吃起饭来。
    唉，快要到5点了，没想到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呜！你要去哪里！”
    原本已经稍微平静下来的小家伙，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对我的举动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我该离开了，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是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显然他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偏执的境地，但是考虑到这是在寻找自己的至亲，那也就无可厚非。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让他真的相信我。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觉得他更需要这件事情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我应该询问他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信息……不对，我应该询问他如何才能再一次找到他。
    毕竟现在这个状态他不愿意接受的是我的离开才对。
    “你放心，我现在要知道怎么才能再一次找到你。”
    与其给他一个能找到父亲的空头支票，不如告诉他我随时都会再来找他，这样更能让他欺骗自己的……谎言。
    “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到这里来，我就能找到你！”
    “你是说就是这里吗？”
    “就像刚才一样，只要我走在外面的大街上你就能找到我，是吗？”
    “嗯！是！”
    “那我还会回来的，你要看好我了？”
    “……好。”
    在他极不情愿的目光注视下，我最终还是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但是……为什么我要逃跑呢？

 第三章 《三十》

    我果然还是匆匆的逃掉了，从布满黑暗的现实逃到另一个布满黑暗的现实里去。
    难不成你还真的想要帮他去找他的父亲吗？
    “爸爸……！”
    那难道你那时，就没有希望过有人能带你去找你的父亲吗？
    总之你就是这样，软弱又无能，到头来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
    明明自己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却又在能帮助别人的时候四处的逃避……
    别说了！
    懦夫……
    闭嘴！
    “嗬！嗬！”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对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感受着剧烈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呼吸，就像刚刚跑完马拉松一般疲倦。
    不行，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从那个梦开始我就好像掉进了这个坑里一样。
    无论做什么都能感觉到相当严重的束缚感，就连觉都睡得不安稳了好像。
    不行，不能这样……
    冷静，冷静。
    深呼吸……
    “呼～哈～！”
    对，对，放轻松，林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唉，前面就是车站了，看来时间还够。
    从始发站到这里差不多只需要大概10分钟，大概横跨2个大区……不愧是真空管道……
    感觉好受一些了，是不是心里的压力还是太大了，总觉得活的越来越累了。
    欸？
    等等！
    为什么从这里到w区，虽然听起来很远，但是实际上从地图上来看也并没有穿过超过10个大区，为什么要用4个小时的时间？
    速度热力图……
    为什么速度在这里几乎要停下来了？
    全程3个小时26分钟，在这里要花费2个小时48分钟，也就是几乎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里了？
    为什么呢？
    那如果我坐到前面这个站再走出来，然后走路步行过去的话……步行导航到w4区21号船坞……
    居然只需要30分钟……
    所以其实我坐大概40分钟的地铁，再走半个多小时就能很快的到达目的地不是吗？
    那不是差不多只需要1个小时多一点吗，喂！
    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啊？
    “滴～！”
    神奇的学生卡，往来几乎一路绿灯。
    等等，那这张北环联合的工作证，能不能刷开这个闸机呢？
    虽然我知道前脚进去后脚跑出来的事情很常见，但是跑出来后又往里跑的话，说不上违反什么规则，但是还是会引来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那我假装在外面的贩卖机买点吃的好了……
    上次那个能量棒味道也还过得去，这回正好换几个味道尝一下好了。
    015个点数，怎么感觉比上次贵了点？
    你们联盟也搞这种店大欺客的行为是，在车站里买的东西都比外面的要贵是？
    这种浅色系的应该是是水果味的，就像上次我买到的那个粉粉的蜜桃味。
    那这张夸张的红色呢？
    “咣当～！”
    嗯……香辣肉片？
    这种想甜点一样的糕状代餐食品，搞成这种重口味的只怕是不可能会好吃？
    这种还有眼神更浅一点的，估计……
    “咣当～！”
    麻辣肉排……果然。
    还是买这边浅色的。
    但是不妙的是，似乎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似乎……似乎我这么做违反了什么东西一样。
    不就是买个吃的东西吗，我知道我买的有点多了，那这玩意不是有很多种味道吗？
    对了，保质期……3年（set）
    这种相当简易的肠衣，能带来3个行星年的超长保质期，这可太给劲了，这不是完全可以带在身上当零食吃的嘛？
    “嘟～叮铃～！”
    “开向z区方向的环线列车即将进站，请……”
    z区方向的环线，我得赶快了。
    “滴！”
    什么嘛，这身份卡居然真的也可以刷开闸机，那岂不是校园内其他的公共设施也可以利用了吗？
    等等……这里面会不会有类似点数一样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岂不是等于飞来横财？
    想什么呢林曼，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估计也就是校董下辖的机构，在学院内有权使用公共设施而已？
    还想着飞来横财，看看你自己一开始就给扣掉二百来分，四舍五入两千个小比戈尔，二十个大比戈尔啊！
    我上次这么花钱的时候还在忙着贩卖违禁品呐，喂！
    或许是午夜班车的缘故，这班真空胶囊内只有一节车厢，即便如此也并没有坐满，甚至比我想象中的都还要宽敞。
    请勿吸烟、请勿用餐……
    “登登等登～欢迎继续观看翡翠夜报。”
    这些标识未免有些太大了一点，早上和埃菲尔他们一起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个……
    嗯，应该在j区的第三个站点下车，在往前就要进入龟速段了。
    “……考虑到加波尔独立议会已经向联盟递交了入盟申请，关于加波尔加入联盟的讨论会议预计最快将在24个旧历标准时内，在联盟首府团结iv召开，届时……”
    又有新的星系要加入联盟了吗，加波尔……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估计又在哪一条偏僻的航线上。
    “下面继续关注和帝国在up-q3c星系的局部冲突，根据帝国外务府最新发出的外交照会……”
    什么啊，那边居然还在打吗？
    这可真是消停不下来了啊。
    “……帝国外务专员对联盟使用重型舰队表示了遗憾和谴责，控诉联盟意图升级冲突等级，以达到快速歼灭帝国守军的目的。”
    “同时有观察机构呼吁双方都保持克制，务必尽量保证不要再发生旗舰等级的冲突。”
    画面中的这个应该是帝国的巡洋舰，级别看不出来但……看起来损毁非常得严重，外围的舱室几乎都被挨个开瓢了。
    “对此联盟议会尚没有做出正面的回应，但是有联盟海军的高级将领曾表示，如果有需要将会动用更强硬的武力来完成这次对up-q3c和up-bn两个星系的解放。”
    “受到这次冲突的直接影响，当地的工业生产指数一度下跌超过60，已经在极大的程度上影响了地区的工业生产和生活，下面我们来连线在up-q3c-vii行星生产设施的本台记者进行专访报道……”
    话说这个通讯社应该也是属于联盟的喉舌才对，怎么感觉看起来有一种帮着帝国谴责自己的错觉啊？
    唉，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反正这些搞通讯的大多都是有奶便是娘的尿性，只要别摆明了说联盟坏话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唔！”
    差点忘了这上面不让吃东西，不然这下子尝尝这个香辣味的能量棒倒也挺休闲的。
    配料表，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做的。
    吃起来像是一种软糕，不像是肉制品和粮食制品。
    洛田黍、合成淀粉、科多姆大蠊、聚合虫胶、渡蠕、香草、合成调……
    等等！
    科多姆大蠊……聚合虫胶还有什么渡蠕？
    蠕虫？
    大蠊？
    虫胶！
    这……
    “呕！”
    突然间一种难以控制的反胃感猛烈的蹂躏了我的胃，那种难以言喻的恶心直冲脑门，让我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我，特么！
    这玩意是虫子做的！
    “呕！”
    不行，得憋住林曼，再来一次就真得喷出来了！
    “嗬！”
    感受着嘴里已经有了浅浅的咖喱味，我知道真的离喷出来不远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我好像，好像有点晕车了！”
    我叫林曼，现在坐在地铁上……
    今天是14号……我要去w4-21船坞，参加调查活动……
    可是这玩意，特么的是虫子……
    “呕唔……！”
    憋住，憋着啊！
    你怎么又去想那个了！
    “哈！哈！”
    深呼吸，深呼吸，对，放轻松……
    “哈！嗬……”
    你不是号称什么属蟑螂的吗？
    怎么这样，这样就挺不住了！
    即使……即使那些真是虫子做的，那人家也是养殖的虫……虫子对？
    很干净的，很干净的，比你都要干净也说不定啊，对？
    “哈！”
    别激动，别激动，这都是安全食品，都是合法上架的食品，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再说了，他们那些货仓农场，不还自己在船上养殖虫子来吃嘛，对？
    那有什么，对？
    感受到那种恶心的感觉似乎慢慢褪去，我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要在这里吐出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呼～！”
    但是这玩意我……是不可能再吃了，丢，呃，那也是钱啊，先带在身上，到时候有人饿肚子再送给别人也成啊。
    “……下面要关注的是这一期的未知星海考察活动，从ce-3u1归航的第275批次的科考舰队已经抵达了位于北回归iii-4的转运枢纽，在经过短暂的修整后……”
    我算是知道，知道那些王八蛋为什么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哪里有正常人会买这么多虫子糕……
    “呕～！”
    可恶，一想到这玩意儿，还是心有余悸啊！
    唉！
    那会注意力都放在恒星银行上了，无奈那会儿肚子又饿，简单尝一口感觉味道还行就中计了！
    早知道那会就应该仔细研究一下这什么破玩意的，真是失策！
    买到东西至少要记得看一下生产日期，至少要看一下配料表对，唉！
    说多了都是泪啊！

 第三章 《三十一》

    “欢迎科考舰队归航。”
    还没走到坞区，就已经能看到远处起重设施上拉起的巨型横幅。
    “预祝第276批次远航调查队圆满完成调查任务……”
    真的是……
    即使科技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用绚丽的全息投影，已久坚守某种程度的浪漫是吗？
    哦，说起来刚才在车上也有看到说什么科考舰队已经到北回归的新闻，应该就是这个？
    “当！叮！当！”
    即使在凌晨夜间，船坞内也有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不远处零零散散的刺眼光点应该是正在进行焊接作业。
    这个场景怪让人怀念的还。
    这里遇到的许多的学员也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但是和之前在其他地方看到的还存在些许的不同。
    颜色统一偏灰色，在一些经常遭到磨损的地方使用了其他种类的布料进行加固，腰间还有类似伞裙一样的结构，依稀还能看到部分人在上面安装了类似动力工具导轨一样的东西。
    啧，来太早了。
    其实坐在车上看几个小时新闻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是怕犯困了到时候错过。
    蒸汽管道，请勿靠近。
    又烧开水是！
    人类进步的本质真的就是烧开水是吗？
    烧开水，换不同的燃料烧开水，换不同的液体来烧。
    浇筑工字钢，用不同的技术来浇筑，浇筑不同的材料。
    想起了那个笑话，世界的尽头是土木……
    也好，就这样四处逛逛，正好看看船坞里的这些联盟舰船。
    之前在帝国的地面整备设施，经常看到被揍得乱七八糟的帝国巡洋舰入坞接受检修，今天就先看看始作俑者。
    或者……被帝国揍的乱七八糟的联盟“同僚”。
    冷凝剂管道，请勿靠近。
    哦，这种蓝黑色的剪头是冷却剂，刚刚那个红色的箭头是蒸汽。
    所以为什么联盟的人喜欢把这些管道修筑在地面上，你们挖个坑埋进去不是更安全一些吗？
    不过考虑到这些玩意儿也需要检修，这样他们也能节约很多力气就是了。
    w6-11，不认识的舰艇，看这个体格像是一只驱逐舰。
    武器应该收纳到舰体内部了，和外空环境不同，地面上有相当多而且令人讨厌的灰尘。
    亮灰色的涂装并不常见，虽说非隐秘行动舰艇的颜色并不影响其他参数，但是基本上考虑到舰队的严肃性，大家都还是约定俗成的使用偏哑光和更正经一点的涂料。
    这个一排一排的应该是快速火箭抛射器，类似于大型舰艇的副炮一样，这也算是小型舰艇常见的副炮。
    一股脑抛出弹仓里挂载好的所有火箭，用于拦截高速接近的小型或者超小型目标，常见于拦截各种常规导弹和战列舰鱼雷。
    一般来说配上小口径速射主炮，这样一艘标准而又廉价的护航驱逐舰就这样被武装好了，这是海军序列中最小的拥有长程航行自持的舰种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玩意同样是舰载机的天敌。
    三组四联喷管和两组推出喷管，看起来最高航速很一般，如果没有其他辅助喷管的话，或许机动性也很一般……
    dl-574b6，这就是你的编号吗，联盟喜欢把这样的编号藏在这种位置，和帝国的风格的确不一样。
    帝国的火炮技术一直闻名于世，但是说起联盟好像就没有给别人什么特别的印象，就像这艘驱逐舰一样平平无奇，没有什么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东西……
    嗯，除了特别多，而且特别便宜……
    这可能和联盟的联合制度也有关系，不像帝国就是一个主体，拥有完整的国境。
    联盟甚至连军舰的制式都存在问题。
    之前许多公国都有自己看家的舰型，导致联合后海军制度混乱，来自不同区域的联盟海军可能会风格迥异，就连武器弹药或许都不能通用。
    三个空船坞，杂乱摆放的各种物资似乎在告诉别人这里的家伙刚刚开走。
    w5-03，已经被检修平台包围起来了，只能通过整个体积来判断这家伙或许是一艘巡洋舰，看起来遭到了战损正在进行维修作业。
    我这身衣服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几乎所有人从我的旁边走过都会盯着我胸前的血迹看两眼。
    但是和那时候一样，也没有人多管闲事，只是多看两眼后自顾自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而已。
    毕竟自动哨戒武器都没有对我做出反应，那应该也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外来人士。
    唉，这天色才微微亮起，甚至这风吹起来还有点冷都不说呢。
    还不到6点……
    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在坞区大堤上逛来逛去，就先回去换一下衣服了，至少把学员制服穿起来再来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扎眼。
    “嘶～！”
    若隐若现尖锐的气流声似乎开始逐渐变强，经验告诉我这是有飞行物正在高速靠近。
    应该是军舰。
    绝大部分的作战军舰在设计时并没有过多的考虑空气动力学，在大气层内多半都考高出力的输出来辅助飞行。
    尖锐的气流声并非代表飞行的速度快，而是辅助发动机在努力对抗自身庞大的重力。
    “嘶呲～！”
    即使天边已有微光泛黄，悄悄的黎明已经将远处地平线的轮廓勾勒而出，但是不断闪烁的星点却依旧璀璨夺目。
    在靠近了，这个高度和方向应该就是要准备泊靠了。
    “咿！！～！”
    由于不断靠近的缘故，原本若隐若现的尖锐噪音已经变得连贯且刺耳，“坠落”的新星在地面溅起尘土“涟漪”，让冰冷的大地泛起波浪，这何尝又不是海军的浪漫。
    虽然我一直都想不通，明明是在天上飞却为什么不叫空军，难道只是因为他们用“舰艇”来称呼这些巨大的铁鸟，所以就成了海军吗？
    等她完成着陆以后，再过去看看，现在的扬尘绝非小可。
    w2-02，联盟海军“水平仪”级巡洋舰。
    说起来还很巧，这一级的巡洋舰正好是去年第一期“舰船”杂志的封面看板。
    第二期是她的改进型“二分仪”级。
    已经有许多工作人员聚集在此了，手中或是拿着工具，又或是推着装满箱子的小车，在等待最后的接驳完成。
    随着发出巨大噪音的引擎逐渐熄灭的，还有不断闪烁着的示廓灯，凸出的副翼也已经回收进舰体。
    她好大。
    外观看起来相当的完好，机腹的散热槽外观也都非常的整洁，没有看到火灾或是爆炸的痕迹。
    橘色的炮口标识，主武器是四座双联装动圈主炮，看起来能保证至少对任何方向都可以投射两门火力，口径或许是220也可能是250，这都是非常强劲的火力。
    八座双联装小口径自动火炮用于对空拦截和近程自卫，一座标准鱼雷发射井，用于对固定或超大型目标造成威胁。
    武德充沛。
    gj-as4n9，这是她的编号，尾部主引擎盒的旁边还涂上了一个舰徽，看起来像是一个船锚，上面缠绕了铁链和麦穗。
    在徽章之下用白色的漆涂了一个巨大的16，随后又是一行小字，但是由于光线和角度等等问题，看得不是太清楚了。
    16又是什么编号，估计……
    “啊，抱歉！”
    这家伙，是故意过来撞我的。
    头也不回的走了，想说点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明这边还有这么宽的路可以走，却非要故意靠到我这边，之前推的也好好的，怎么到我这里人就要歪一下？
    嘁！
    没有丢东西，也没有很用力的冲撞我，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算了……玩意人家真的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我呢？
    大惊小怪的老毛病又犯了。
    尾部的辅助推进器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可能是出力不均匀导致的溢焰现象，但是不是什么大问题。
    已经开始搭建检修平台了，这种露天船坞很轻松就能得到大型设备的帮助，所以很遗憾这是一个很快的过程。
    又什么都看不到咯～
    “唉！”
    不知不觉都爬这么高了，这要放在以前就又要被莫拉尔说了：
    “没有安全措施爬这么高是违反安全规定的！”
    哼哼，历历在目啊。
    2号坞区，有很多舰艇尾部都有用白色的漆料涂出的数字，有的是32，有的是11，有的则是28。
    看起来或许是一个舰队的船，这是她们的舰队内编号，合理。
    w2-20，2号坞区的最后一个船坞，是一个巨大的船坞，虽然现在看起来空空如也，但是能看得出来这里的容积几乎要超过之前小型船坞的6～10倍。
    恒星的光芒已经不知不觉变得明亮起来，这个几乎永动的能量源不停的为我们带来光明和温暖。
    已经到了真正的午前时光了。
    算了，现在也已经过七点了，慢慢往w4那边逛过去。
    一旁的船坞区内人声鼎沸，看来是因为天亮了的缘故，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w的船坞区。
    这下我这身打扮更加扎眼了，人家都是清一色的制服，就我一个穿成这样，胸口上还一大片血迹……
    而且，天还还亮了……
    唉，w4到了，就在这里逛逛算了，到时候直接在这里完成登舰就好了。

 第三章 《三十二》

    w4-21，在很远的位置上就能看见这浅蓝色的涂装，在日光的照射下烨烨生辉。
    这也是一艘没有见过的舰船，扁平的舰体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从侧面看过去却又相当的立体。
    浅蓝色的涂装加上浅灰色的一道条纹，给人一种十分精致的感觉。
    唔，编号好像不在这下面，看起来好像在x型尾舵上。
    左边赫然印着dc-57e4t7，右边的上舵面印着……像是广告一样的东西。
    “塔格玛实验室”
    “联盟联造”
    “联合重工”
    “齐心会”
    “拟合同光”
    看起来像是广告的样子，这些应该是赞助商之类的东西？
    下舵面则用白色涂料印刷上了大大的“36”，只不过字体风格和之前那一票不太一样。
    “这次你们乘坐的舰只应该是我们的侦察舰……”
    等等，我记得加里宁老狗好像说过，这次乘坐的舰只是货真价实的联盟军舰。
    看体量这种舰体应该是衍生自巡洋舰，应该拆除了部分武器用来安装一些扫描和探测设备，应该还有其他雷达和电子设备什么的。
    所以等等，那上面的图标……
    也有可能是部分设备的供应商，那个拟合同光似乎是目前最着名的引力波调谐器生产厂家。
    所以说该舰搭载了这种能够补偿自身引力波的设备吗，再配合干涉迷彩和波补偿器就能进行隐形了啊？
    不愧是专业的海军侦查舰，或许跃迁核心也是专门设计过的隐匿型号。
    只不过这舰体侧面一左一右两个凸起，从上方斜穿过侧翼直插而下，严重破坏了舰体结构的整体性，看起来非常的……呃，难看。
    说难看倒也不至于，总之就是非常破坏协调性，让人看起来觉得不舒服。
    推进器不发达，冷却剂的管线似乎也不复杂，看来最高航速也堪忧。
    联盟的船都是以这个风格为主吗，完全不考虑以航速见长啊，这要是被帝国的那一票“喷射战士”缠上得死的挺难看了……
    “轻……”
    嗯？
    “年轻人……”
    卧槽！
    吓我一跳！
    这里怎么还坐着一个老头子啊？
    “年轻人？”
    看样子是不是还是在叫我啊？
    “啊？”
    “你……”
    是不是还有什么买烟找到舰队指挥官，海军高级幕僚被当做佝偻老头的故事……
    那姑且尊敬一点好了，虽然看样子根本就不太可能。
    “您是在叫我吗？”
    卡其色的工作套装，因为染上了各种油渍显得老旧不堪，腰上的动力腰带已经卸载了所有的工具套件，连电池挂舱也没留下，仅仅保留了最为原始的腰带功能。
    看衣装打扮，似乎像是这里的老船工。
    “过来。”
    干脆的向我招了招手，看起来不可能是在叫别人了。
    “您好？”
    “站着干什么呢？”
    “坐。”
    略显干瘦的大手轻轻拂过身旁的石凳，一条看起来略显狰狞的疤痕从袖口露出，或许在年轻时受到过相当严重的伤害。
    唔，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去。
    身上的东西应该就这些，看不出来有没有带其他的武器……
    老人微微眯着眼睛，能感觉出来他尽力的保持微笑，应该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
    只是太久没有试着做出这样的表情，这个笑容看起来略显僵硬。
    “谢谢。”
    虽然眼下已经遇到这么多次的危险，我也知道我目前的处境不会太妙，但是……无论如何我应该也不至于被这个老头子给单杀在这里？
    或者说至少应该选一个不那么大庭广众的地方。
    “你是这里的海军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才注意到，老人的另一只袖上挂着一个白杠，这是联盟海军辅助人员配备的标识。
    就像当时我在帝国的整备设施中工作时，也会佩戴类似的专用标识一样的东西。
    所以他曾经为联盟海军服务，帮助联盟海军修缮整备舰船是吗？
    “嗯，现在还不是。”
    “那你就是这个校园里的学员，对吗？”
    “嗯，我……”
    “很快要打仗了对吗？”
    等等……打仗？
    并没有等我说完话，眼前的老人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看到你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是要准备搭乘这艘战舰出航作战吗？”
    说什么出航作战，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过头了？
    “啊，并不是，我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这次出航也只是为了做一些调查……”
    “呵呵，不用瞒着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知道你们应该都签过这样或者那样的协议，要求你们保密。”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每天的情况都在变得越来越糟糕，每天都有更多战舰受到被损坏，也有出航后再也没能回来的……”
    “新闻也一直在播送不好的消息，什么这里的冲突又加剧啦，那里的经济又崩溃啦……”
    老人喋喋不休，从天上念叨到了地下，这副景象就像当年在帝国工学院工读时，被送牛奶的老农抓住了一样。
    “现在的社会都太过浮躁了，但是大家却又都不在乎。”
    “是的，没人在乎，每一天在都变得更糟，自从那一年以后我也从来都没有再见到过这个阵仗。”
    那一年？
    又是哪一年？
    “您是说海军每天都有更加严重的损失是吗？”
    “呣，现在我知道的已经有6艘战舰没有回坞了，已经有很多的像你一样的年轻人，在冰冷的宇宙里永远的迷失了。”
    能够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微微颤抖，但是感觉不出来是感到惋惜还是愤怒。
    不知道为什么，我个人更倾向于……恐惧。
    他是在害怕些什么吗？
    “冰冷的宇宙吗？”
    “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像他们一样粗心大意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认为他是在关心我？
    但是他又是谁，又为什么要抓住我和我说这些？
    “呲～咻～！”
    不远处传来了泄压阀泄压的声音，尖锐的汽笛嘶鸣声让人感到心烦意乱，同时也在提示着我这般真实的世界，并不是在做梦。
    也对……
    一个老船工，坐在我要搭乘的船所在船坞旁，抓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就为了说“你要小心一些”这样甚至都不能算是废话的废话。
    我承认我这多少有些生性多疑的成份在里面，但是我还是不觉得这只是个稀松平常的对话。
    考虑到加里宁老狗多次算计我的过去，这次也要把相应的可能性添加在其中。
    “年轻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注意力并不集中，老船工略微提高了音量。
    现在和他狡辩肯定是下下策了，这种时候应该坦荡的承认自己的走神。
    “嗯，抱歉，抱歉。”
    然后再解释自己走神的原因，当然，并不是直接告诉他我在怀疑他的身份，而是应该对他曾经说的事情表示赞同，再暗示自己走神便是来自于对话产生的联想。
    “我只是想到您刚刚说的，有太多的人在迷失在冰冷的宇宙里了，我觉得很悲哀。”
    老人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一直在观察的我发现了。
    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呢？
    “嗯，你一定不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确实很……悲哀。”
    话说是这么说，但是要不要再试探一下他，要知道加里宁那个老狗看似仪表堂堂，背地里做了不知道多少小动作。
    “您……”
    “哎咻！”
    啧！
    “您，慢点！”
    伤口很深，从手腕延伸至关节处，这样的伤几乎要将整条手给撕裂了？
    就在我刚张口，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间扭动身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呵呵，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
    我借着搀扶他的机会掀动了他的那只袖子，同时用手隔着外衣试探了看不见的部分。
    这个疤痕的大小超乎了我的想象，这不是一般的东西能造成的伤害。
    “呼～”
    又起风了。
    “年轻人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他们只会顾着自己，没有人会真的关心你……”
    这……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是有什么人托他的口来给我传信吗？
    “您这是要回去了吗？”
    “我送您！”
    是啊，我要好好照顾我自己。
    “呵呵呵，不要。”
    “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样子，你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似乎我目前，好像还真的没有这样的事情？
    “去，不要在意我。”
    “还有，谢谢你愿意听一个不认识的陌生老头子的唠叨。”
    好嘛，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一个“陌生老头子的唠叨”是吗？
    诶？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那下面的舷梯好像已经放了下来，搭在地上的那个是不是已经打开了的货舱啊？
    已经可以登舰了是吗？
    “你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老头子……
    人呢？
    到了那个位置去了，已经走了吗？
    ……似乎真的不简单啊。
    哼，还挺有趣的嘛。
    八点多了，差不多也的确可以先过去看看情况了，要是能登舰的话就在上面等着。
    起码可以不用再吹风了。

 第三章 《三十三》

    “……说的那个完全就不对，这次是侦查任务，所以补贴就直接腰斩……”
    “……怎么能这样……”
    这边大开着的舱门似乎是舰员通道，都穿着制式的海军勤务常服。
    聊的内容也都和这次出航有关系。
    高处的人已经开始注意我了，早知道真的就先回去换上学员制服，我这一身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扎眼了！
    我记得刚刚看到这侧面应该还有一个小舷梯，应该还有一个小门才对……
    哦，在这里。
    “你好。”
    草！
    这些人都喜欢藏在暗处吓人吗！
    “你……你好。”
    从舱门内露出半个脑袋的人朝我咧嘴笑了笑，随后打量了我一番。
    “今年报道的新学员吗？”
    虽然目前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其他躯体部分，但是现在露出来的有肩上挂着绿色绣边的浅色肩牌，应该是小口径自动武器组的下级军官才对。
    看见我没有穿任何制服，却又在舰艇周围游荡，很合理的猜测。
    “是。”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敬个礼什么的？
    “看起来和你很有缘分的样子，对这艘船很感兴趣吗？”
    “本来应该是可以带你稍微参观一下的，但是今天我已经被拜托在这里接待一些外宾了，所以……”
    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而且他说什么接待外宾……嗯，不能就是在说我们这些参加调查的各方集团代表？
    我的那个北环商贸的证件呢？
    “那个，谢谢。”
    但是有一说一，这种特种舰艇居然是可以带人随便参观的吗？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你说的外宾是不是在说持有这种工作牌的人啊？”
    “嗯？”
    “你给我看看？”
    略显惊讶的人终于探出了整个身子，顺便从一旁的舱璧上取下了一台类似交易终端机的东西。
    “滴！”
    “身份登记完成，欢迎登舰。”
    “草！还真是！”
    惊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还算是年轻的海军军官仔细的看了一下手上的终端机，又开始打量起我来。
    “奥古斯塔·林曼？”
    “是我。”
    这种时候应该把我的学生证给他看一下比较好？
    毕竟在联盟海军这里，联盟军事大学的钢印和数字证书比什么都管用不是吗？
    “这是我的证件。”
    “嗯……奥古斯塔·林曼，技术士官替补生，预科一年级？”
    “预科一年级？”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眼前的海军军官用略显惊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的学生证。
    预科一年级怎么了？
    是因为像我这样的“菜鸟”完全不可能来参加这种比较权威的调查任务吗？
    “滴！”
    又看了看我北环商贸的工作牌后调整了手持终端，又刷了我的学生证。
    “身份已确认，无登舰权限。”
    “居然……是真的？”
    能够听到他嘴里嘟囔着什么，看来是相当的惊讶。
    “那我能自己做一本假的证件给你吗，喂！”
    “我……哦，抱歉。”
    但是还好，这家伙很快也恢复了冷静，轻轻拍了拍脸后再次朝我露出了微笑。
    恢复得挺快的这家伙。
    “只是我没有想到，哎！慢点，这个舷梯摔过很多人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刚进来的预科生，居然就能代表北环参加这样的调查任务。”
    “哼哼，我看起来很不可靠，是吗？”
    沉默，就代表默认了。
    嘁！
    “噗轰！”
    卧槽！
    就在我和这家伙打哈哈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似乎连这里都能感觉到颤动。
    “怎么了？”
    从刚才登上来的舱门看出去，只能看见远处琳琅满目的设施后升起了浓厚的黑烟。
    看起来是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
    “不用大惊小怪，w大区周围有许多危险的东西。”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并且将我探出去的半个身子也一起拉了回来。
    “那个方向有一所隶属于联盟海军工程部的能量武器试验中心，刚才的爆炸应该就是那帮疯子科学家搞出来的动静。”
    他称呼这种程度的爆炸叫做“动静”吗，看来我的确是少见多怪了。
    “上次是炼油设施，上上次是星尘铸造的矿物压缩处理中心，反正这里三天两头的总会有那么一些动静的。”
    眼前的人发表着奇怪的言论，朝着我摊了摊手，示意我放轻松。
    “哦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多福尔，吉勒穆耶·多福尔。”
    “其实按照我家乡的语言，应该叫特佛勒劳的，只不过现在登记身份都要求使用标准联盟语，所以变成多福尔了。”
    多福尔……
    “值得一提的是特福勒劳在我的故乡，是晴天的意思。”
    难不成……这家伙，是个话唠吗？
    “如你所见，我在这艘船上担任第三自动火炮小组的组长，别看我这个样子，现在也已经是海军一级少尉了哦！”
    多福尔拍了拍自己的肩章，看起来非常的自豪。
    不过确实，一级少尉只是一个挂职，只要时间一到就自动替补成三级中尉了。
    不愿意承认的是，按照这话唠的这个年纪看起来，当上中尉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嘿嘿，你别不说话嘛，你这样会弄得我很尴尬的……”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总算是露出了些许难为情的模样，稍微挠了挠头后又拍起了我的背来。
    “没有，我只是感觉你太热情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是联盟的军官都像你一样活泼健谈，那内部环境一定相当的团结和谐了。”
    我保证说的是实话……
    “这个嘛……”
    多福尔一边瞥视我左右口袋里揣着鼓鼓囊囊的“虫子糕”一面挠起了头来。
    “他们好像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可能是嫌弃我话太多了？”
    好家伙，搞半天你自己是知道话太多不是件好事的，是吗？
    “也有可能是太累了，不愿意再和你继续交流？”
    “也有可能，但是……”
    不行，真的不能和这家伙在这里扯下去了，我现在反而严重怀疑多福尔这家伙是假的海军军官。
    这特么的怕不是个关系户？
    “怎么，你看着我的包里，是想吃这个吗？”
    既然这样还是从这个上面入手，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这玩意是“虫子糕”？
    “哈哈，算了算了，我之前已经吃过早饭了……”
    果然，多福尔摆了摆手后，马上开始转移了话题。
    “这样，你来得比我预料中的要早太多了，在更多人到来之前我可以破例带你在船上参观一下？”
    嗯……虽然我确有此意，但是和这家伙一起参观我真的怕被他烦死……
    等等，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点情报？
    至少加里宁老狗给我的那张卡，也要找到地方插进去……不是吗？
    “呃，那好。”
    “谢谢。”
    想想看，林曼，又要编一些什么屁话来套这家伙的话了。
    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做坏人了，对？
    “哈哈，谢谢什么，我就是感觉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和你很有缘分的样子，总感觉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参观我的船。”
    你的船，呵……这家伙怕不是明天就要接任舰长的职务了？
    “结果你看，现在我真的在带你参观了，是不是很巧！”
    “是很巧？”
    就像害怕我没听到一样，这家伙在前面走得好好的还突然停下，转过来朝我又问了一句。
    “是，是，的确很巧，很有缘分。”
    “我就说嘛！”
    我就说嘛，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些舰员都不愿意多搭理他了。
    实在是太能说了……
    “这边都是一般的舱室，你如果有意愿攻读海军的学院的话，相信这些常见的东西你应该都已经有所了解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会对小口径自动火炮感兴趣吗？”
    好家伙，谈笑间给我来了个提问大礼包。
    “我……”
    等等，他问这个问题……自己也是小口径武器组的，他刚刚也和我说到一般的舱室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有主观想带我参观比较核心的内容，只不过他自己是自动火炮组的成员，所以从这里开始会更方便？
    那是不是只要我先假装……什么假装！
    只要我能一直保持强烈的好奇心，总是能找到机会让他带着我找到那个什么……
    哦，作战网络的终端，我也只需要把它插进去就好了……
    “我很有兴趣。”
    奇怪，我居然还是会感觉到强烈的违心感，哪怕自以为已经舍弃了这种多余的情感，但是这种奇怪的压力还是会悄然爬上心头啊。
    “我对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哪怕是你刚才说的一般舱室，有机会都想亲自观察一番。”
    说实话，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怀疑我自己，到底有没有我所期望的那样可恶。
    “哈哈哈，是吗，那你可真是非常的好学啊！”
    好学……吗？
    “走，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小口径武器的整备舱室！”
    “你这样会进步的很快的！”
    我到底，是想做一个好人呢，还是做一个坏人……

 第三章 《三十四》

    利用别人的善良，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了。
    “屠龙的少年终将成龙……”
    您说得……很对啊。
    “怎么了？”
    “你好像看起来有一些疲倦啊？”
    或许是发现了我的状态有些低靡，多福尔试探性的问了问。
    “没事，我只是有些激动了。”
    不对，激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啊！
    得想个借口掰回来！
    “昨天一想到今天就能真的上船了，就有些激动得睡不着觉，现在确实有些困了……”
    这样就合理了，毕竟我刚才也发表了“我全部都要”的类似言论，放在他的立场上来听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这样啊，想起我刚刚分配的舰队的时候，也的确经常激动得睡不着觉呢！”
    “没关系的，你这样年轻有为，以后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机会，乘坐各种各样更先进、更出色的战舰的！”
    你不要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好！
    这家伙肯定也是把我当做哪个富家公子，跑下来体验体验人间疾苦的……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发现我的身份可能存在问题后，就对我相当的温和了是吗？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原因在这里，那么这样的话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优势了啊？
    这也是现在社会的一大通病，会对违反常事的事情感到敬畏。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因为恐惧未知是人类的天性。
    “对了，对了！”
    “你这是第一次乘坐军舰出航？”
    第一次吗？
    如果说是因为接受到指令，带着目的出航的话，那是的。
    “也是我第一次接受这样的任务。”
    在避免正面回答和保持诚实的同时，让他主观上认为我已经默认了。
    话说这次算是接受到指令吗？
    也算是学院校董委派的任务，而且加里宁老狗对此事也是知情的，至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是会提醒我的？
    回想起那老狗一直把这卡往我身上塞的模样就来气！
    “地面上有标识的路径，也沿用标准的海军分色来区别，你看这个……”
    顺着他指去的手，真的在墙角看到了几条颜色各异的细线。
    说真的，这还是我头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方便的路标啊？
    “你看，这个绿色的细线是不是和我的肩章的颜色一致？”
    “就是说沿着这个细线和箭头的方向，就能到达它们所对应的功能区域是？”
    “没错，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看上去相当的自豪，是因为成功对着“菜鸟”卖弄了自己的专业知识吗？
    虽然真要说起来这个知识很不专业，甚至只能算一个实用技巧，或者说是温馨提示而已……
    “绿色是我们小口径自动武器组的颜色，军舰上不同的组别都有自己的代表色。”
    看到我蹲着对墙角的路标非常的感兴趣，多福尔更是卖力的讲解了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就像刚才和我们擦边过去的那两个人，穿着蓝白双色镶边的制服，就是动力专业的，至于是高速组还是低速组的那就再说了。”
    嗯，嗯，好，好……
    我居然已经开始厌烦了，还真是高看自己的脾气了。
    但也还是得找个话茬接进我的目的里去才行。
    “如果你还……”
    “啊！”
    姑且先把他的话打断好了。
    “我想问你……”
    问他什么呢？
    “嗯？”
    想想，可以问什么东西，还能合理的套出有用的情报？
    呃，对！
    之前那个他验证我身份的终端机！
    但是该怎么问？
    那玩意怎么用？
    “你要问我什么啊？”
    或许是看到我一惊一乍，然后又半天不张口说话的样子，多福尔探过头来问道。
    哎呀，别催了了，在想了在想了！
    那玩意能好像能读取身份信息，然后判断有无登舰的权限，应该是连接到了那个什么所谓的作战网络？
    既然只需要插入那个卡片，就能完成一些看起来和电影小说情节一样的任务，那把这东西放在门口会不会存在危险啊？
    何况这家伙居然还直接就不管了，直接把他挂在……哎对啊，为什么是一个小口径自动武器组的人来看门啊？
    “就是我突然想到，你把那个终端机挂在门口，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搞了破坏啊？”
    林曼啊李曼，你可真聪明啊！
    问这个问题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突然想起来了这样的事情，在担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而已。
    但是实际上却等着接他的话茬，自己去……当别有用心的人。
    虽然说听上去非常的坏，但是这也是加里宁这个老狗给我塞进来的任务，我也是受人所迫……
    “嗯哼，那个没什么关系，只能识别一些简单的信息，完成一些登记和游览作战消息而已，没有输入功能的。”
    再说了加里宁老狗也是校方的人，他也只想知道一些信息，又不是想搞破坏……诶？
    那玩意原来这么低级吗？
    明明刚才看起来好像很有用的样子嘛？
    “别担心啦，那个……哦对了，说起这个事情，你可以先用终端登录到作战网络，你应该已经有访客的权限了。”
    啊？
    访客权限……是说直接就可以登录进这个作战网络吗？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直接搜索链接节点，然后按照信号强度排序。”
    搜索链接节点，然后按照强度排序……
    “然后有一个什么p什么什么的，应该是强度最高的那个节点，使用的是ast的广播协议。”
    600-12p-s45-03c，应该是这个？
    况且只有一个p什么什么的节点，通讯协议ast-4，应该没错了。
    “是这个600-12p-s45-03c？”
    多福尔也掏出了自己的终端机开始鼓捣了起来。
    这部机器，看保护壳就知道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看到不止我一个人还在使用老旧的机型，我也就放心了。
    “对，就是这个，授权码需要你激活我的这张卡片就行了。”
    什么叫就是这个，看来这家伙业务相当的不熟练啊？
    不过也是，这么长一串码，谁闲的没事去记着玩啊？
    “滴！”
    无权限？
    “无权限？”
    “怎么会无权限？”
    多福尔似乎比我还要着急，直接将头伸了过来，想要把我终端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
    “怎么可……没……权限啊？”
    贴着这么近了，还用几乎听不清楚的语气嘟囔了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好嘛，从等会开始你叫林曼。
    “刚才是不是扫你学生证件的时候，也是提示无权限啊？”
    刚才……等等，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是，但是我的工作牌就可以登录。”
    实际上我是使用北环提供的工作牌登记的身份，而我的移动终端应该和我的学生证挂钩。
    怪不得我的终端没有登录的权限。
    所以……这两套身份不是同一个人？
    “那你要不要试一下在终端机上先记录你的这个工作牌？”
    哎，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北环商贸那边给我做了一个独立的假身份？
    其实应该是真身份，如果要查的话也能查到这么一个人的信息才对。
    好家伙，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是？
    那只能先试着记录一下这张工作牌了，要是再不行的话可就麻烦了。
    “滴！”
    “接下来你更新一下记录的数据，再直接重新申请节点授权？”
    可能是看到映射在我衣服上的绿色，多福尔猜测我已经记录完毕了以后，便直接提供了接下来的操作流程。
    登录完成。
    “行了？”
    “行了。”
    这家伙，又用这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特别是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欠揍！
    “怎么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要不要恶心他一下，反正之前也学到了这个话术……算了，估计也是意识到我这两个身份的猫腻，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个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我自己，我都得跟着胡思乱想……
    访客权限，舰艇状态……综合消息，提格斯的猪圈……
    提格斯的猪圈是个什么玩意啊，喂！
    “哔～哔～的，说起这个我想问问！”
    “上次那个老王八蛋迟到了这么久，都没有给你们发点什么补偿？”
    “哈哈，补偿？”
    “他哔～哔～补偿哔～～哔的哔～！”
    听听这糟糕的语音消息……
    抱歉，听到这充满睿智感的污言秽语，才意识到的确是我唐突了……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什么舰员的聊天室……
    但是抱歉，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严肃的界面，会给他们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哈哈哈，你刚才是点进我们舰艇频道了吗？”
    在一起听完了这段魔性的语音以后，多福尔也是笑了起来。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把舰艇频道取叫什么‘提格斯的猪圈’啊？”
    “嘿嘿！”
    多福尔随即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坏笑，看上去和这家伙刚才的风格相当不匹配。
    “往右转，马上就要到我们的目的地了。”
    但是这个坏笑也很快就随着接下来的对话消失了。

 第三章 《三十五》

    “提格斯是我们船上的厨师长，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懂我们这个搞笑名字的由来了？”
    猪圈，把你们当猪来养是？
    “值得一提的是，提格斯在来到这里之前，曾在伽密勒vi-2的公国豪华酒店担任冷餐主厨，是不是冷餐来着……”
    “反正是在公国豪华酒店担当过主厨这一位置，手艺确实有相当出彩的地方哟。”
    说到这里多福尔也是突然间停了下来，摸摸索索的也不知道是想做些什么。
    “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去尝一尝。”
    “我们到了。”
    在说完“尝一尝”后，多福尔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和加里宁老狗给我的数据卡类似的卡片，插进了墙上的一个隐藏卡槽里。
    地面上没有像其他舱室一样有使用全息射灯作为轮廓示意，被当做解锁使用的卡槽也被隐藏在墙壁上，原来还有这种隐藏的房间吗？
    “滴！”
    一闪而过的绿灯回应了多福尔的这个举动，完成了这次认证。
    “哈哈，没什么，武器舱室作为重要区域一般都是受到结构装甲保护的，所以和平常那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门啦，通道啦肯定存在一些区别的。”
    看到我盯着从墙壁上弹开的暗门，多福尔接着解释了起来。
    “倒也不是说要隐藏什么，自动武器都不是什么高科技含量的东西，只是这些墙内都嵌合了结构装甲，使用常规的布局会影响结构整体的强度。”
    “这也是民用舰艇和军舰的本质区别，以后你们在学校里也会学的，现在只是提前让你看到了实际的东西而已。”
    “嗯。”
    他……说了这么长串，我就回一个“嗯”怕不会不太好……？
    “这里就是我们的准备室了，许多备品备件会存放在这里，一些安全程度较高的弹药和消耗品也会被允许在这里暂时存放。”
    房间中干净整洁，四周各式各样的零件器械被存放在货架上，屋子的中间有一个类似加工台一样的平台，一些包装好的货物集装箱则平整的堆放在一旁。
    但是等我回过头来看，这家伙好像完全不在意，还是在卖力的像我介绍着眼前能看到的这些东西。
    “组长？”
    有其他的舰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像他打起了招呼。
    “这是这次调查行动的组员，也是我们的新校友，来的早了正好我带他参观参观。”
    “你们……”
    “别让他乱碰就行了。”
    好……
    甚至没在意我的招呼，在听到多福尔的解释后看了我两眼便直接抱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转身走掉了。
    抛光良好的表面反射出凌冽的冷光，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武器组件的一部分？
    四周轻质合金的货架上正如他所介绍的一样，还能看到几支轻型火箭的样子，浅蓝的尾环寓意着这是擅长产生破片的对空火箭。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弹药虽然存放在这里，但是看起来已经被拆除了引信，也有用弹力束带固定在货架上，以防模拟重力突然丢失带来的意外碰撞。
    “这里连接着通向快速火箭抛射器整备舱的通道，完成发射后的发射器会从武备舱退回整备舱，在那里等待维护。”
    发现我在盯着这几只火箭发呆，话痨不知道从中间的桌子上拾起了什么东西，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我说道。
    “你想去看看吗？”
    多福尔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想证明些什么的样子。
    证明自己的权限很高是吗，那这家伙也太好看透了好？
    而且，这是我不交费，就能看到的内容吗？
    “是吗，那个也能参观吗？”
    既然他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我总不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是装得热情一些，至少得说点什么夸夸他的话好了。
    “原本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有办法……”
    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不是刻意这么做的，那这家伙也确实太好看穿了啊！
    “真的吗！”
    故作惊讶，然后夸赞他……
    “那一定要拜托你了，请带我去看看好吗！”
    所以他刚刚拿了什么东西？
    随手一捡起来，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一丢，总之就是能快速的在别人眼里下藏起来的小东西。
    而且我也没有之前有东西放在那里的印象，似乎并非是能引人注意的奇特物件？
    或许是比较常见的东西，会是钥匙一类的东西吗？
    “……林曼？”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啊，刚刚只顾着想他到底拿了什么，没注意到这家伙还在嘀嘀咕咕了……
    “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
    还是只需要憋住气，然后轻轻的用力挤压肺里的空气，就能营造出脸红兴奋的模样。
    “我是说，如果你想看的话，只要不进入正在运行中的武器，即使摸一下什么的也没有问题……”
    有机会还是再注意观察一下他的右手好了，至少要注意看看他能把东西往什么地方塞，避免以后有人用差不懂的手法做出什么不太妙的事情来。
    “嗯，你看你，耳朵根儿都红了，也不用这么……过于激动嘛。”
    很好，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刚才那胡说一派的鬼话了。
    哎呀唉～
    到头来还是这些小手段最靠谱，什么关系户了，什么美好的未来了，都是一派胡言。
    最后还是靠着以前被认为的“旁门左道”来达成目的，下意识就用着不为人所启齿的“下三滥”招数，果然没有辜负他们对我的评价啊。
    诶，我也已经到了心理负担这么沉重的状态了吗？
    那个梦，的确还是对我的心理不知不觉产生了影……应该说是我的心理已经产生变化，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梦才对……
    “走，从这边的门就可以进入走廊，可以直达c3号快速火箭整备舱。”
    看到我还能对他的话语做出回应，多福尔没能看穿我这充满矛盾的心理活动。
    我居然在暗自为使用小伎俩的事情做道德推诿，如果被加里宁老狗，或者说莫拉尔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的……
    所以最后我会精神分裂吗？
    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诈骗师，每天过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浸泡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之中？
    哼，那样倒也不错。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活的提心吊胆的，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无时无刻都在提防着别人来伤害我。
    “生性多疑。”
    “啊？”
    可能是听到了我不自觉嘟囔了什么，原本兴致勃勃走在前面带路的多福尔以为我在喊他，便跑了回来朝我靠了靠。
    还好我刚才用的是帝国语，而且嘟囔的很小声，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啊，没事，我说这里面会不会空气不怎么好？”
    帝国语中的“生性多疑”听起来更像是联盟语里，描述气候很热很潮湿的话，所以正好这里用空气不好来搪塞他。
    的确半听半猜的来看，这两句话的确非常的相似。
    “空气不好是很正常的呀，风机只有在战斗状态下才会开启，平常这个通道里只有最基础的的风管换气。”
    不得不说这个话痨的敏感程度相当的优秀，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即时的做出反应，但是可惜……
    在机敏的程度上完全没能及格，以至于看着这喋喋不休的家伙竟让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我产生了相当的内疚感。
    但是还好，我清楚的感受到了我的潜意识活动，并且及时的做出了抑制和推诿。
    不然到时候我怕，真的很难把这张数据卡插进那该死的作战网络里去。
    “噗呲～！”
    不算太长的通道尽头是一扇气密门，从厚重的把手上来看这扇门相当的沉重。
    “再往前走就要进入隔离防护舱段以外了，这里已经算是舰艇的外部结构，不受结构装甲和支撑骨架的保护了。”
    推开沉重的气密门，或许同时还是装甲门后才看到压力支撑器，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轻轻松松就把这玩意给顶开。
    “……注意载荷，从u2那边穿过去……”
    舱室内并不像我想象中的狭小昏暗，反而类似一个开阔的二层小厂房。
    “叮当！”
    “轻一点，那玩意不能摔！”
    按照结构来看，我们正位于二楼左侧回廊，虽说整个二楼也只有左侧和前侧一个“l”型的回廊而已。
    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某种熟透了的水果，但又有些许的刺激感。
    “对，把这些冷却膏全部都掏出来，那边的也要，全部都换新的！”
    之前在帝国理工上实验课时似乎也有闻到过类似的气味，想一想应该是小型反冲喷机的推进剂的味道？
    “……这边的润滑要重新做，等一下……”
    下方虽然说不上人头攒动，但是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有人从封装箱里不断拆出什么，也有人提着小桶一样的东西，正朝着停放在中间的几台不知名的机器上涂涂抹抹。
    “厂房”上方的起重机械还正吊着一捆固定好了的轻型火箭，正颤颤巍巍的朝着左边那台机器滑去。

 第三章 《三十六》

    “看起来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在多福尔又开始唠叨的时候，正好一股难闻的机油味飘了过来，还夹杂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化工气味，掩盖了刚才的推进剂的味道。
    “看起来就像那些不知名的小工厂一样又脏又乱，也都是很常见的设备一点也不先进，有没有很失望啊？”
    虽然说不至于失望，但是眼前的场面还是过于真实，总是会让人怀疑以后自己是否也会变成这样。
    身上沾满油污臭汗，每天都在机械的重复着看起来毫无技术含量的苦力工作……
    什么嘛，我这不就是在失望吗？
    “哈哈，倒不会失望，只是也确实没想到这里面看起来这么……呃，不先进。”
    “没办法，谁让……”
    多福尔的眉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接下来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从略显黯淡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实际上很失望的，或许是他自己？
    “噔，噔，噔……”
    打破沉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略显沉重的步伐踩着金属材质的壁梯，从下层缓缓攀登而上。
    “这样的整备舱室在这艘军舰上有十多个，武备舱室在战斗中很容易遭受损失，所以就也不那么讲究了……”
    “呲～当！”
    与此同时巨大的泄压声也同时响起，打断了来人的话语。
    原本存放在第二个载重平台上的快速火箭抛射器已经被推到了远处，对接上了另外一个类似货架塔一样的机械。
    巨大的压力杠杆缓缓推动，似乎正在将货架塔里的东西送进抛射器内，从塔状装置尾部输送带上的火箭来看，应该是正在装填火箭？
    “呲～！”
    随着推进杠杆的到位，整个装置在完成装填后重新进行了泄压，随后完成了分离。
    快速火箭抛射器的尾端清清楚楚的显示在了我们面前，硕大的尾舱被分成了四组4x4的阵列，每组阵列能看到2枚火箭的尾翼。
    也就是一次齐射这样的装置能抛出128枚灵活的小型火箭，这对接近的小型目标将是致命的打击。
    “怎么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很恐怖？”
    对了，差点忘了刚才这边还来了个人……
    回过头看去，来人已经不知不觉间靠在了我旁边的栏杆上，抱着双臂做出一种类似“趴”在围栏上的姿势。
    健壮的肌肉，看上去就显得刚毅的脸部线条，大大的块头，总体显得非常的有力量。
    “多米米，这就是这次上面新补充分配下来的新人吗？”
    多米米？
    什么……鬼啊？
    “啊！不是让你们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了吗！”
    反倒是一旁的多福尔尖叫了起来，有些着急的喊了出来。
    看上去脸色微红，不知道是有些害羞还是气急败坏了……
    但是多米米……这个名字……
    “噗……”
    抱歉，不是故意的，我没憋住！
    “林曼！”
    多福尔看到我这副好笑的样子，更是直接瞪了我一眼。
    “哈哈，抱歉抱歉，这个名字很可爱，不是吗？”
    “哈哈哈，是吗年轻人，你也这么觉得对？”
    “你看，多米米，我们都这么觉得！”
    听到我们这么说，这家伙更是涨红了脸，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在憋气？
    而且眼神并不锐利，比起那种因为羞愧而产生的愠怒，我更觉得他……像是在演戏？
    诶，这个感觉好像又消失了？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这家伙真的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咯噔！”
    下层的舱内又一次发出了重型机械动作的声音，已经完成装填了的快速火箭抛射器已经在顺着地面上的轨道滑动，慢慢移动到了金属制成的舱门前。
    反射出偏暖色的光芒，应该添加了一些比较特殊的元素制成的合金，大小刚好能够通过这做武器。
    “接下来这台发射器会被送进保护舱里，在进入战斗时会直接伸出舰体之外参与战斗。”
    “很高兴认识你新来的，忘了先介绍一下自己了，哈哈，我叫斯佩林，是负责这个整备舱室的枪炮士官。”
    看到我再一次看向他，壮壮的海军士官伸出右手捏了捏我的肩膀后，笑着自我介绍了起来。
    回想起之前他问起过多福尔，我是不是补充下来的新人，看起来好像是把我当成了这次配给的新兵？
    这家伙，至少要先点明我只是来参观的身份才对啊！
    又得我自己来解释了，而且面对这么热情的人，总感觉解释起来又非常的像是推脱的感觉。
    “那个……”
    “怎么不穿配发的制服呢，你这样就把新人带进来也不符合规矩哦。”
    这完全就是不打算听我说话吗？
    但是又能从这家伙的字里行间里感觉出来，他似乎相当的高兴，是因为来新人了吗？
    “抱歉，我不是新人！”
    总是要像这样大声说出来的，哪怕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完全在兴头之上，但是至少不能让他再误会下去了。
    其实我承认……也有怕他马上就把我抓去当苦力了的成份在里面……
    “林曼……”
    多福尔在身后小声的喊了一遍我的名字，似乎是在提醒我一些什么。
    而斯佩林刚刚拍完我肩膀，还没完全收回的手则在空中定住，场面一度显得相当的尴尬。
    “……咕！”
    哪怕舱室周遭还有着嘈杂的噪音，但是他吞下口水的这一声却显得相当的情绪，和沉重。
    也不知道身后的多福尔是一副什么表情……
    “哈哈，不是吗……”
    脸色最终微微变幻，最后又重新变得明朗起来。
    ……强颜欢笑。
    “抱，抱歉，我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拜托多福尔带我到这里来参观的。”
    能够感觉到我可能一下就将斯佩林的情绪摧毁了，他是有多么希望有新人来这里啊？
    这个样子，让人看起来还怪心疼的啊？
    “没什么，你不需要抱歉。”
    “是我自己误会了……”
    对着我又笑了笑，随后遂有克制，但还是难掩失望的壮汉重新趴在了围栏之上。
    只不过比起刚才那样的趴着，现在更像是“挂着”，他把自己几乎的所有的重量的压了上去。
    “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到这里了。”
    “你也看到了，虽然比不上能量维持组的人，但这里的工作环境也几乎是舰上最恶劣的地方了。”
    就在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多福尔悄悄的贴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对我解释了起来。
    “所以他才这么渴望有新人的到来。”
    “其实不止是这些工作舱室，就连愿意来到我们这些海军功能性舰艇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少，甚至本舰的舰员也在主动离开。”
    “大家都希望去到要么更加刺激的作战舰艇，要么待遇环境更加好一些的大型舰艇。”
    “原本我们计划这次返航要接受超过两位数的人员补充，但是昨天完成注册的新舰员总共就……只有2人……”
    说到这里，多福尔也逐渐沉默了下来，看来人员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所以这家伙刚才面对斯佩林的提问没有选择回答，并非是因为没有听到，又或是其他原因，而是多福尔一时间也没办法开出这个口。
    面对兴致勃勃来看新人的老伙伴，明知几乎没有人员补充，还得努力的隐藏……
    确实，太残忍了一点。
    所以说，我不知不觉间竟然当了坏人是吗？
    还是得，做点什么？
    “那个，你好斯佩林，我是林曼，奥古斯塔·林曼，是来参加这次调查行动的。”
    既然刚才中断的话题是自我介绍，那我就从接上这个话题来开始？
    “对了，斯佩林，林曼可是对我们小口径自动武器颇有兴趣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刚窜到我身边的多福尔又窜到了斯佩林的身旁，开始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我来。
    “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当做校董代表，指派来参加这次的调查行动，哎哎，说起来，你知道这家伙是几年生吗？”
    眼看失望的斯佩林还是毫无反应，多福尔更是直接用手指头戳到了他的腰上。
    “唉，三年，三年！”
    扭动着已经瘫软的身子，斯佩林连忙摆手打掉了戳到自己腰上的“武器”。
    “嘿嘿，猜错了哟！”
    “人家今年才刚来报道，还是预科一年级生哦！”
    就冲这贱贱的，极富表现力的样子，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刚才那生气的样子绝对是装出来的。
    “哼，一年级就一……什么？”
    “预科一年级？”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斯佩林也是直接抬起头来，重新把我打量了一番。
    随后又盯了多福尔一眼，似乎在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看不出来，这小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我保证，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刚才在登舰登录的时候也一样把我吓到了。”
    “呃……”
    又看过来了，这个眼神好像是在问我：
    “是真的吗？”一样。
    预科一年级，真的有这么不对劲吗，喂！
    “就从事实而言，的确是真的……”

 第三章 《三十七》

    眼前的壮汉稍微有了些力量，又慢慢将背挺了起来，似乎若有所思。
    “奥古斯塔……”
    随后开始小声的念叨着我的假姓氏，就像在思考是否对这个姓氏有印象一般。
    但是我认为，这应该是徒劳的。
    果然……
    眼前的人很快就又看向了我，眼神里隐含着怪异的疑惑。
    “唉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领林曼到休息的房间好了，接下来我还得回去接引其他来的调查组成员呢……”
    眼见气氛有那么一些凝固，多福尔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后，打起了哈哈。
    “走。”
    一边拍着斯佩林的后背说些什么，一边慢慢朝着我这边走来，我的背后就是之前过来的那扇气密舱门。
    把他就留在这里，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或许看懂了我的眼神，多福尔朝我摇了摇头后小声的说道：
    “这里就算是他的家，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至少最后看起来还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就在我即将走回气密门前，回头看了斯佩林一眼，他已大概的确已经恢复了精神，最后注意到我的视线还微微朝我一笑。
    “抱歉，让你……”
    “嘟咚～！”
    就在我跟着多福尔走进来一小会后，奇怪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并在通道里回荡了起来。
    “呲～广播节点测试，广播节点测试！”
    “下面播放标准对时，e+6，重复一遍，标准对时e+6，呲～”
    “广播节点测试结束，咚咚嘟～！”
    这……？
    这就结束了？
    随着不明觉厉的奇怪广播的结束，通道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咯噔，咯噔～！”
    只能听见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其规律的回音。
    能够听到多福尔深深的吸气声，可能是想要叹气，而且总感觉这样的场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好像之前和埃菲尔在那个防空设施里，几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里更加阴森，更加让人毛骨悚然一些。
    对了，刚刚这家伙是想说点什么的，只不过刚刚开口说了一句抱歉还是什么，就被这个好笑的广播测试给打断了。
    但是现在这家伙又保持了沉默，似乎完全没有想要接上刚刚那个话茬的意思，沉默的超前走着，气息略显沉重却又观察不到面部的表情。
    “呃……”
    总不能，还要我再主动去提一下这回事？
    “刚才你是在和我道歉吗？”
    总归是要说出来的，与其扭扭捏捏不如直接问出来算了。
    要记得林曼，你的目的始终还是要想办法找到能接入作战网络的终端，其他的事件只是作为你利用的条件而已……
    嗯，对？
    “你已经听到了吗，哈哈。”
    怎么感觉这家伙开始尴尬起来了，难道刚刚他打算和我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该死，这又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也没有什么，就是让你看到了这样的窘状挺不好意思的……本来是说带你参观一下你感兴趣的东西，结果没想到就这样了。”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多福尔倒是也直接给出了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他之前想说的是不是这个内容，但是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挺真实的。
    眼神看起来也没什么波动，姑且相信他。
    “那个，你能带我来参观我已经感到很感激了，你甚至带我参观了这些我本来没有可能看到的地方，说抱歉什么真的太认真了。”
    不过既然他表现的都已经这么真诚了，那我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倒也显得太不是样子了。
    还有，可以问问他关于那个预科一年级的事情，在这方面我已经被翻了太多白眼了？
    “预科一年级……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他听起来绝对很像是装傻，但是我是真的很疑惑，每次遇到别人只要一知道我这个“预科一年级”，基本就会变一副表情……
    如果我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关注的，这绝非我所愿。
    嘴上还没说什么，但是眼神已经出卖这家伙的想法了。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我的确不知道预科一年级有什么特别的，我甚至不知道预科一年级是否和一年级有什么区别？”
    严格遵循“只要我看起来足够傻，他们就不知道我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的原则，我就还有可以发挥的空间。
    “我家里人的确没有和我说过与之有关的东西，我不妨诚实的说。”
    不过也对，既然我问出了和他对我预设的身份不匹配的问题，会对此产生相当的疑惑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其实也只需要立刻纠正他的疑惑，或者说纠正他的思维混乱，重新让他对我的预设身份和眼前的实际肖像重叠，就能快速的解决眼前的问题。
    “唔……我……”
    “啊，好。”
    稍微适当的扭捏了一下，最终多福尔还是点了点头，松了口说道。
    果然，既然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所在，有的时候继续利用误会往往比重新解释一些什么来的更轻松。
    “这次从这边出去。”
    感受到来自侧面的拉力，我才发现我好像又有些走神了，直到被多福尔抓住衣角才发现他已经走到另外一个更狭窄的通道之中了。
    等等，我又在想什么？
    他已经转弯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因为刚刚成功套路他而沾沾自喜吗？
    咳……
    “如果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个，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进这个学校的。”
    我要是说我是莫名其妙被拐进来的，这家伙会信吗？
    “我说不是我想来的，你会信吗？”
    “哈哈哈，那确实，你们搞不好都自有门路，换哪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会愿意主动来这种地方受苦啊。”
    “我要说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你会信吗？”
    我可是提醒过你咯，以后要是图片与实物不符可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半开玩笑半认真那也算是认真咯！
    “哎呀，懂懂懂！”
    “我也没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嘛，对对？”
    你这表情，那不就摆明了不信吗，喂！
    那你以后知道真相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啊！
    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这样也好，省的我担心可能会露馅的风险。
    顺着这个更加狭窄的通道走了不长的一小节后，多福尔在和我的“谈笑”过程中扣开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个安全门。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舰艇之中那种宽敞的正式通道之内。
    好，是安全网，看起来这其实是个换气通道……怪不得里面变得狭窄了……起来？
    等等，你个小可爱刚刚带我钻的是什么？
    “好了，从这边再往下面走就能到厢住区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直接带你过去？”
    而且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把刚才的话题给逃掉了？
    好家伙，有一手啊？
    “嗯，行，正好你可以继续给我介绍一下预科生什么的，这个应该不复杂？”
    你转移话题，那我就继续贯彻装傻原则。
    眼前之人眼神之中一丝感情一闪而过，可惜实在是太过突然我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我的错觉，也难以感觉出是一种什么情绪。
    “预科生简单的来说，其实就是刚刚完成报道注册的新学员，就那学校里大广场上一抓一大把，硬要说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
    那……？
    “尚未接受过相关的培训考核，没有分配技术和专业，甚至都还没有计入组织。”
    “但是有一点，预科生的档案都归校务部统一管理，任何团体和组织都没有调阅的权力，更不要说调遣和使用了……”
    说道这里，他的眼神瞟向了我的口袋，我知道那里揣着我北环联合的工作牌……
    “哪怕是校董会成员也无权调遣是吗？”
    我似乎，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的。”
    随后也是直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怪不得，原来我是不应该被调遣的对象……
    也就是说大家在知道我还只是一个预科生，又直接出现在这样的行动里时，就能明白我有极大的概率是受到了某些人的直接指派。
    由直接点名的方式要求我参加某某活动，所以也可以有理由的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其中！
    想一想也是，我的确也是直接接到了这份函书，代表这个北环来参加这次调查。
    而加里宁老狗更是直接线下和我对对碰，面对面和我讨论这次调查的事宜……
    “你好像已明白了，果然是非常的机智啊。”
    “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又并不是很惊讶，看来你自己也早有猜想了？”
    我猜想个屁啊！
    你知不知道心里充满了原来如此，脸上却又还要硬绷着，表露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可是很难受的好！
    对啊，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表露出吃惊来啊，我干嘛又要在这种真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注意细节啊！
    那既然如此也没关系了，也就当练习感情管理了……

 第三章 《三十八》

    随着我们两人的不断深入，周遭慢慢又安静了下来，坚硬合金制成的通道内部只能听见不断回荡而来的，我们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
    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舰员，机器的轰鸣和仪表的滴嘟声也逐渐淡出了耳畔，似乎是……越走越偏了。
    他在把我往什么地方带？
    角落也没有线条“路标”，眼前的通道可能在我的主观印象下，看起来也变得越来越昏暗。
    “好像变得冷清了起来。”
    “冷清？”
    “噢，是的冷清，因为接下来……”
    这家伙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扭过了脸去卖起了关子来。
    看样子估计想吓唬吓唬我，这个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
    “嘿嘿，该把你扒光，丢到熔炉里去当燃……”
    果然，这家伙……唉。
    “……料了……”
    露出狞笑的年轻军官，张牙舞爪的朝我挤了过来，右手还顺势搭上了我的肩膀。
    “你？”
    但是如你所见，调皮的坏分子很快就吃了瘪。
    “感觉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的？”
    随后抬起手来想要捏我的脸，但是被我反应过来把手拍开了。
    “好歹笑一笑什么的嘛，就拧着一张脸……”
    我的确是该稍微笑一笑？
    “嘻嘻？”
    或许他说的没错，起码这家伙表演得这么卖力，我不多少做出一点回应，会让我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近人情了？
    “本来挺帅的……草！”
    可能是看到我也玩起了“幽默”，多福尔一下没反应过来也被雷到了。
    嗯……是不是我笑的不够好看……那我再重新笑一个……
    “没意思！”
    哎，别走啊……
    嗯……小样儿，跟我玩这套？
    我在帝国教养院房顶上揭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玩呢。
    “再往前面就是提供给外宾居住的箱房区了，由于是对外专用的模块，所以自然除了进行一些必要清洁维护以外，就没有其他舰员来到这边。”
    箱房区？
    如果我的联盟语水平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的话，他刚刚那个词的意思是箱子，盒子？
    箱子房间？
    我承认巡洋舰舰体绝对没有战列舰的宽裕，但是就我的记忆中来看，似乎也没有见过什么箱房？
    唔，怎么突然又停下来了？
    “前面就是了，你就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
    就在我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多福尔已经停在了我的面前。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得接着回去给你的这些同僚们办理登舰了。”
    说话间这家伙又瞥了一眼我口袋里的虫子糕，随后再看向我时眼神微微闪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一样？
    “呃……那好，我先走了？”
    等等，那个眼神，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了？
    怎么好好的一个公子哥，确喜欢上吃这个玩意儿了？
    对，搞不好就是这个意思……
    “哎，等等……”
    不行，我好歹得试着狡辩一下？
    “对了，待会建议你住113c10那个房间，那里好像是这个模块空间最大最舒服的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我的挽留别有用意，多福尔站住了脚跟后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还不等我接着说些什么便走过来拍了拍我。
    还颇为灵性的给我使了个眼色，同时把尴尬留给了我。
    那眼神好像就在说：
    “我都懂的。”
    你懂个屁啊，喂！
    “那行……”
    最后却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通道远端，所以其实永远没有人有办法陪伴我一起走下去是吗？
    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怎么最近一天到晚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唉，他说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啊，是说这里吗？
    走廊的尽头灯光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说起来这是我头一次在船上看到一个通道的终点。
    尽头的墙面上破天荒的挂上了一副装饰画，浅红色的背景里绣上了一个白色的花瓶，瓶中插着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三朵黄花。
    这也是我头一次在军舰这种冰冷的作战兵器上，看到这么富有人情味的东西。
    拍一张照片，毕竟真的挺少见的，而且还用木纹边框好好的装裱了起来，比起周遭的环境俨然是超高规格的装潢了。
    不过与其搞一个绣上去的花瓶，还不如在这里摆一个小柜子，放一个真花瓶上去好看……
    或许也是考虑到重力的问题，如果模拟重力发生问题，这些小玩意就不太妙了，何况花瓶还是易碎品。
    通道的两边分别是两扇对开式的大门，一扇上用浅灰色的漆料印着151c，而另一扇则用黑色的金属漆料印着113c。
    刚才多福尔提到的113c10应该就是这个113了？
    “咯嚓～”
    门没锁，可以直接拉开。
    还是走廊，但是变得稍微狭窄了一些，地面上铺上了深色的地毯，左右两边都有舱门，看起来更像是之前在那边住的招待所一样。
    08、09、10，这个房间应该就到113c10了？
    但是这些门的间隔看起来都相当的小，这里面真的能住人吗，我对此表示相当的怀疑。
    终端机，这里需要刷卡开门吗？
    果然是锁了……
    “滴～！”
    奇怪的味道，总感觉不像是单纯的灰尘的味道。
    打开这个印着10标号的门，视线范围内就只能看见一张床，稍微叠放了一下的被子和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枕头的枕头。
    而且这不是，把门一关上就已经顶住这个床了，真的刚刚好啊喂！
    怪不得叫做箱盒房。
    而且他们真的有进行“必要”的清洁吗？
    空调面板，照明调节，辅助桌板。
    想一下，这倒是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勒比尼斯豪华客舰的海报很像，而且他刚刚好像也有说到模块什么的，看来这个应该是按照一定规格批量生产的居住模块？
    床板好像是可以拉开的，下面似乎是存放东西用的柜子，上面是一个挂架，但是可以挂些什么东西我一下子还没想到。
    我也不希望这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我面前飘。
    床的左边还有一个小门，使用密封圈加强了密封性，但是感觉似乎是因为长久没有使用了，这玩意有点老化卡的很紧了……
    “啵～！”
    可以，居然还有一个卫生间，有一个简易的集便器和一个洗浴台，而且这个喷嘴可以拉出来当花洒淋浴用。
    不过就是空间有点太小了，在这里面都只能侧着身，转身都不好转。
    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啊。
    “哎哟！”
    现在这么一躺着，好像就又有点困了，这玩意还硌着我屁屁，真讨厌！
    刚才多福尔还说这好像是空间最大的一个房间是吗，那怎么看其他的房间要小到什么程度？
    这么一想我还有点好奇了，要不要跑到隔壁去看一眼？
    我这卡已经刷过这扇门了，刷其他的门会不会……
    “咯噔～咯噔！”
    脚步声……
    似乎是有其他的人来了。
    “……是嘛，让我们在那边……好长一会……”
    看来隔音还不错，关上门即使耳朵紧紧的贴着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声音。
    “……多……也就这样……”
    其实我感觉是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不然不会听起来这么不清楚。
    目的地似乎也是这里，看来应该是其他参与调查的人员到了，他们刚才说到什么好长一会，估计是在抱怨多福尔让他们等久了？
    “这些……随便住吗？”
    女性的声音，他们居然同性的还有女性吗？
    “可以，但是你们也不要太抱……估计可能会……差不多。”
    听得清晰程度在逐渐增加，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在不断的缩短。
    目前已经听到四个不同的嗓音了，三男一女。
    能够感觉到他们似乎在四处的观察。
    “只要把用省份卡登录门禁，就可以……完成手续了。”
    “只要刷卡就可以了是吗，全是绿色……诶？”
    女性的声音音调较高，似乎穿透性也更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她说话好像都要比其他人的更加清晰。
    “这边的门禁是红色的，好像已经有人提前住进来了呢？”
    “嘟！”
    门外响起来清晰的女声，同时传来了门禁错误的报警声。
    看来是再尝试着刷我的门禁。
    “怎么可能，我们不都被拦在外面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提前住进来？”
    听到动静后，其他的人也靠了过来，至少现在说话都听得很清楚了。
    谁能想得到造成他们在外苦等的罪魁祸首，现在就猥琐的蹲门边偷听他们说话？
    “真的哎，门禁显示的是红灯。”
    “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感觉听起来声音也都显得比较活泼，可能外面也都是些比较年轻的人？
    “会是本来就呆在船上的人吗？”
    “应该不会，什么人闲的没事天天住在这个地方？”
    “而且这次行动的……”
    这次行动的什么？
    “嘘！”
    “有人来了！”
    草，怎么又有人来了？
    还有，怎么把他打断了，让他接着说啊，喂！

 第三章 《三十九》

    “嚯哟！巧了……”
    “哈哈巧……这不是季赛因吗，不……利沃姆呆着……做什么？”
    季赛因，什么利沃姆？
    之前那个更加稳重的声音再更远处的招呼声传来后，也是立刻做出了反应。
    唉。
    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好好理解他们对话的内容啊！
    比起要求咬字清晰的帝国语系，联盟语的发音较为粘滞，如果不能很好的听到所有的音节，那将会严重的影响全句的理解。
    “……都在这里来了，我为……不能……对？”
    “大家都……”
    “你看看……带着四个……跑到这里来，看来教授……给了你相当……啊？”
    陌生的声音连贯着说道，内容只能理解只言片语，但是语气听起来却是相当的轻松戏谑？
    看来……等等，四个？
    是指带了四个人来吗，也就是说刚刚外面加上这个参与冷嘲热讽的人，总共有五个人才对。
    有一个刚刚一直没说话是吗？
    “哼，和你说……用，让你少……教授的事！”
    这家伙有些脾气了，看来是刚才对面的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戳到他的痛处了才对？
    “这次调查虽……教授，但是你要知道……在其中也……作用。”
    教授，教授，教授……
    啧！
    根本没办法听清楚啊，要是可以偷偷打开门，应该就能听得更清楚……
    了……
    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稍稍让我清醒了一点，等我的眼睛重新聚焦到，眼前泛着金属光泽的门锁机构闪闪发亮，就像在嘲笑我的贪心一般。
    对啊，只要这么静静的听下去就好了，刚刚差一点鬼使神差的真就打开这个房门了……
    我还完全没有做好和他们就这么见面的准备啊……
    “唉～！”
    冷静林曼，冷静……
    “……如果不是……要求，你觉得我可能会……还有收敛一点你……可笑的……”
    “我可不是……好欺负。”
    当我再一次把耳朵贴在门上，感受着真实的冰凉感觉时，门外的语言冲突似乎已经在我纠结时悄悄进入了尾声。
    “呵呵，你最好不是！”
    我承认，这句阴阳怪气的威胁声，居然是我从头到尾，听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话。
    恢复安静了，看来那群人走去151c的那一边去了，也对，看起来有不对付的人住这边了，是我也会选择转头去其他地方了。
    “前辈……”
    在“冲突”结束归于平静，可能是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听到了这边有人再一次发出声音。
    “真的不用去考虑航线管理局的建议吗？”
    “那帮人只会……而且他说过会解决……的。”
    等等，他说话听起来那么不清晰，看来刚才并没有跟着这群人走到我房间的门口……
    “要不要那库克斯博士交待的事情还需要……”
    “嘘！”
    “小心隔墙有耳……”
    “嗬！”
    “嘣咚！”
    心跳！
    猛烈的心脏收缩声伴随着门外轻轻响起的话语声，让我想惊弓之鸟一般退坐到了床上。
    他们发现我了！
    “嗬～嗬！”
    不，不对！
    冷静一点，林曼！
    这可能只是下意识的安全告诫而已，但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领头人应该已经走到了我的门外，开始对这扇已经登记门禁的的房间感兴趣了。
    考虑到他说出“隔墙有耳”这个词，或许下一步……就要敲我的门来试探了。
    毕竟刚才在门外说了那么多东西，要是被什么人“不小心”听到了可就糟糕了？
    做好准备，我只需要装作我一直在睡觉就好。
    “噔噔……！”
    居然真的来了！
    平静心情……平静心情！
    我之前一直在睡觉，我之前一直在睡觉，安静，安静下来啊！
    把头发弄乱，弄点口水……
    呃……虽然这有点糟糕，但是除了用口水轻轻揉搓眼睛，以外没有其他快速能把眼睛弄红而且不带来刺激的办法了……
    “噔噔……？”
    “啊！”
    尽量装的像一点，把床弄乱一点，把身上的衣服揉搓一下再开门好了……
    “唔……”
    睡眼朦胧，睡眼朦胧……
    “你……你好？”
    最后再配合微微泛红的红眼睛，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表达出来疑惑和略带愤怒的感情。
    对，我是被你吵醒的人，你这个混蛋最好真的有点什么事！
    直到这里，我才开始环视四周，五个穿着相似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我，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服装除了一些细节以外几乎一模一样，或许是某种制服也说不定。
    四男一女。
    “抱歉打扰到你了……”
    那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人主动走朝前一步，听声音应该就是刚才和那些人发生争吵的领头人，以及那个“隔墙有耳”的人。
    “我们看到这里的门禁已经被激活了，所以想着看一下这里是否已经有人入住了，想要认识一下。”
    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神却一直往我身后的房间里飘去，可能是从我的面容和态度上来看都相当合理，想要从其他细节里找到一些问题。
    嗨嗨，但是还好老子棋高一着，连床都弄乱了……
    “噢……”
    这种时候我应该还是要装的呆滞一些，是接他的话茬和他“认识”一番呢，还是赶快编个理由脱离接触呢？
    不行，我的内心还没有真的平静下来，气息也是强行压制着的，如果就这样继续认识下去迟早是要露馅的好！
    只好先脱离接触了。
    “唔，不好意思……”
    “让你们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模样了，但是我现在还在困……哈～啊！”
    “还在困劲儿上，实在是没办法，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我先再睡一会醒了再和各位继续交流好吗？”
    还好，装模作样的本事我从小锻炼到大，目前看样子应该还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啊哈，是我们唐突打扰了，我们应该向您道歉，那您继续休息，我们也得挑选房间稍微休息一下了。”
    态度变得温和了起来，看来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因为吵醒我的歉意不知不觉缓和了语气。
    “这里的房间都是可以任选的，各位挑选自己喜欢的登录门禁就可以了。”
    而且我这还充当了“热心”邻居，表现得应该相当的正常合理？
    “那各位晚安……”
    “嘣～！”
    随着房门的再一次关闭，我竟是真的像困得失去力量的人一般，直接瘫倒在了略显混乱的床上。
    “嘣咚～嘣咚～嘣咚！”
    什么嘛，原来我的心跳这么快的吗？
    还，还想平静下来呢，笑死人了林曼，讲真的，这不就压根没有一点成长吗？
    从打格林威治家的窗户开始，偷牛排也是，烧棉被也是，在巷子里斗殴也是，从帝国理工修业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冒领报酬的时候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也是，直面人间地狱的时候也是，在联盟海关被拦住的时候也是……
    每次都只能假装镇静，明明自己很害怕，很紧张的不是吗？
    哼……
    “哎呦～”
    床板好硬啊，也没有个舷窗什么的，空调还感觉太冷了点，就这样躺在这里总感觉像睡了一副铁棺材一样哈？
    “……已经有很多的像你一样的年轻人，在冰冷的宇宙里永远的迷失了……”
    棺材，如果真的有一天迷失在了这冰冷的宇宙里，还能有这样一副棺材也已经不赖呢？
    哈哈……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咯噔！咚～呜～！”
    这种来自舰艇内部的奇怪巨响，和之前战舰换挡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区别，连贯而又低沉的尾音依旧在连贯的持续着。
    从手持终端的消息上……舰艇指令，空白……
    舰艇状态……更新指令和状态，核心预热，1分钟前。
    应该是这个，奇怪的响动应该是舰艇核心的预热，看样子应该是快要启航了。
    9点25了，距离计划的启航时间10点也的确已经很近了。
    讯息？
    莫拉尔！
    好家伙，这家伙终于到了是？
    “已到翡翠安好答复”
    发的居然还是寻呼消息，是怕我不在通讯范围里是。
    那也就不计较这种连标点都没有的句子了，毕竟这种能满宇宙游荡的讯息可谓是一字千金啊。
    但是一想到娜莉娅可是公羊座的“公主”级人物，这种事情倒也就不算那么离谱了。
    哼，这傻子要是知道我就在翡翠，估计得心疼这通讯费好几天？
    姑且答复一下他好了，免得他也担心……
    “喂？”
    “喂！林曼！”
    “你哔～哔～的！就在翡翠是吗！”
    坏了，这家伙已经在心疼通讯费了！
    “你知道我刚刚发的这条消息多少服务费吗？”
    “一个字22个通用点数啊！”
    一个字22点，上面1，2……8，176个通用点数！
    这不是和我差不多嘛，不愧是好兄弟连开局打8折都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哈哈，而且这家伙原来花的还是自己的钱，那确实得让他心疼好久了，搞不好以后每次见到我都得那这个说我。
    “你说你也不给个留守消息，让我满宇宙的找你！”
    “你说话啊，哑巴了喂！”

 第三章 《四十》

    终端机中不停的传来类似咆哮一般的呼喊声，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能听到娜莉娅的笑声，我甚至想立刻摁掉这则通讯。
    “里斯·卡奇教授指出，今日德菲斯综合指数极速下跌的关键原因，在于帝国对联盟的军事行动才去强硬反制……”
    看来今天的股票不怎么乐观啊……
    “喂，林曼，你不说话在那偷偷看什么新闻！”
    “宁愿听那些专家胡言乱语，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两句话吗！”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虽然说这几天天天和娜莉娅呆着，但是我感觉那旱鸭子都不你有阳气啊？
    “得了得了，知道你好着的就行……”
    “你现在在哪里啊，快来……”
    “哎娜莉娅，这里是什么区来着？”
    “f区……”
    听起来她也是相当的无奈，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娜莉娅中这一路上，到底怎么搞定的莫拉尔……
    “快来f区接我们啊，那个奇怪的载具把我们丢在这里以后就自己开走了。”
    奇怪的载具？
    说的是那个陆行艇吗？
    “那个，我现在在帮加里宁老……老师办事情，可能一时半会没有时间……”
    对了，要不先让他们去办理注册手续，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在那边资讯那些人。
    “这样，你们先去s2区完成注册，那里的工作人员会帮助你们完成一些其他的手续，还有一些……”
    “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我们现在压根就不认识路啊？”
    不等我说完，莫拉尔毫不客气的对我进行了打断。
    不过人家说的倒也没问题，等等，他是怎么做到和我进行通讯的？
    这家伙，已经办理了这里的通讯协议了吗？
    “莫拉尔？”
    “啊？”
    “听不到我说话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你已经办理了这里的通讯协议了吗？”
    “哈？”
    “你是说终端机吗？”
    “随入学材料一起发放的资料袋里，有一张临时协议卡啊，只要插进终端机在学院的地盘上都可以暂时使用啊？”
    “你不知道吗？”
    诶？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吗？
    “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手册的最后一页，卡片就沾在上面啊？”
    什么什么手册？
    啊，就是刚见到普鲁士那天，他后面递给我的那一堆材料里面那个类似学员手册一样的东西吗？
    该死，我以为那就是什么无聊的破条款名录什么的，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啧！
    那会压根就没有认真去研究过，失策，失策啊！
    “林曼？”
    莫拉尔的呼声再次响起，或许是沉默太久了让他不明所以。
    “你这混球，既然有临时通讯协议，那你为什么不会想到下载一个地图来看看啊？”
    “啊，对啊！”
    啊，对啊！
    随后便是略显漫长的沉默，可能是希望用时间来冲淡尴尬？
    “咳？”
    “你刚刚说的是s2区是吗？”
    “啊，上面都有直接标注出来哎，注册手续办理。”
    这家伙装作在认真研究地图的样子，居然对我的动静直接予以无视。
    那既然这样……
    “行，那你自己好好研究，别把娜莉娅带丢了就好了。”
    知道这俩家伙也已经好端端的到了翡翠，我倒是也可以暂且放心了。
    “手上还有点小问题，知道你俩好了就行了，到时候我回来了再联系你，就先这样。”
    “哎，林……”
    “呼～！”
    这混球，怎么感觉智商越来越不在线了……
    还有娜莉娅也是，也不知道看着点莫拉尔，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笑话……
    嘛，不过这样倒是也还挺欢乐的，挺好。
    不像那有的人，刚来就差点吃到一发炸弹，完了还给某些“长辈”喂了好几十种药，生怕这些命大的人死不掉。
    哎呀，这就是差距啊。
    还有这玩意，想想就让我头疼。
    捏着刚才趁我在床上翻滚时掉出来的数据卡片，加里宁老狗那欠揍的表情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说过需要这次行动的数据，也说过只是让我“帮他一个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这样的。
    所以也就是说，我其实可以选择不帮，又或者帮了，但是又没完全帮？
    比如说被看的恨死，至少从常理上来讲把我这个莫名其妙加入进来的预科生看死一点，倒也不是说不通的对？
    无论是从北环小组的视角，还是从舰艇方面的视角来看，我的存在都是一个相当值得怀疑的事情，不是吗？
    毕竟，哪有一个预科生就堂而皇之的，在这种带有“秘密”属性的行动组里乱晃的对？
    突然有了一种强有力的道德推诿感，想通了这一点好像给了我一个相当轻松的感觉，那种就像以前干活的时候突然发现可以偷懒了一样。
    但真要说起来……
    “嘟叮～”
    啊，又响了！
    这个混球怎么还一直找我，不会说连地图都已经不会看了……
    群组消息？
    舰艇通讯，你已经受邀加入了一个通讯群组。
    “10点45分，b141调查小组会议，请各位调查员和快报人员准时参加。”
    b141调查小组会议，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b141应该是一个房间，或者说一个场所，召开调查小组的会议是吗？
    那还有这个快报人员是什么意思，快报，是类似军事记者之类的东西吗？
    10点45，看起来还早着呢，还是可以接着休息一会。
    “目前根据帝国皇家银行的统计数据来看，大量的货币在今日德菲斯综合指数下跌超744时，加速流入贵金属市场，这更加加快了货币的贬值和恐慌情绪的蔓延。”
    “目前能维持牌面价格的企业寥寥无几，仅有达迪尔海军指数里的一些军工复合体艰难维持盘面。”
    德菲斯已经下跌超过744了啊，上一次跌……草！
    德菲斯指数现在已经跌了超过116了，说起来上次跌破10的时候好像还是联盟和国联交战的时候？
    呵，难不成真的又要打仗了？
    “帝国外围地区由于新一期的贸易禁令丢失了来自联盟领空的资源补给，陷入了较为严重的资源匮乏状态。”
    经济下行，感觉现大家都过得相当的艰难啊。
    “帝国中枢院执政官普拉西米冠下曾表示，如果不能恢复之前和联盟星域几大公国正常的贸易往来，这次的资源匮乏状态将在短时间内很难得到有效的缓解。”
    “普拉西米冠下同时还谴责联盟舰队对up-r星系的军事入侵，声称联盟海军在该星系犯下了严重的、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需要对这些陷入资源匮乏状态的星系负主要责任……”
    天天耍嘴皮子，感觉这些人每天的工作无非就是这里谴责过来，那里谴责过去？
    “反弹？”
    对，就像小孩子打闹一般，来回推搡……
    “当天联盟外交官科钦斯先生就对普拉西米冠下的发言做出了回应，cxt、gu等星系陷入资源匮乏状态是因为帝国单方面的制裁行为切断了原本正常的贸易。”
    “而对于帝国方面声称的屠杀罪名科钦斯先生也表示，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将提示联盟海军在屠杀平民，摧毁民用设施等多项控诉方面的清白。”
    果然，这边又开始推搡过去了……等等？
    这玩意说的新的证据来证明清白，不会说的是我们？
    咳咳……不应该，不应该，我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这种大场面应该和我们无关，和我们无关……
    “……让人失望……”
    就在我开始怀疑空调是不是变得更冷了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看样子又有人来了。
    “你……还指望……呀？”
    “……又不是……旅游，还有很多事情……的？”
    听语调感觉来者都是女性，比较年长的女性带着一味语调相当活泼的女……孩？
    这种感觉真的挺像一个小孩的，但是这种地方出现一个我这样的预科生，我感觉已经很有问题了，还可能会出现孩童吗？
    我说不准，也不敢保证……
    “那会不会像……说的一样，这一趟会……呢？”
    “哈哈哈，小白……别多想啦，即使真的……也会有……的呀。”
    这个感觉，听起来好像真的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而且小白什么什么的，听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称呼，对？
    “……的……”
    无论我如何贴紧房门，那声音都难以控制的逐渐变小，最后从我的耳畔消散而去，应该是去了另一边的房间。
    难道真的会有人带着小孩来这种地方吗？
    看来这次参加调查行动的，都没有简单的人啊。
    那是不是换个思路来看，这次行动或许就不会是一次简单的所谓调查行动呢？
    要小心了，林曼，这次搞不好真的没有这么简单了也说不定，搞不好真的有什么阴谋……
    会不会还是太敏感了一些，但无论如何小心总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哼，看来麻烦事真的又要来了……

 第三章 《四十一》

    b141，死寂一般的空间里，除了沉重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动静。
    寒冷的空气通过风管正好吹到我附近的位置上，让我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格外的清醒。
    所有的人目光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全息图片，除了我，但又包括我。
    除了我是因为我没有理解，只能装模作样保持着“合群”的安静，包括我则是因为我的确也在这么做。
    “我们从之前沉没的联盟货舰的残骸里，打捞出了一些被航行记录器记录的资料。”
    坐在这一众调查人员之前的，除了挂着双色绶带的巡洋舰指挥官以外，还有一名官员模样的人，因为背对着唯一的全息光源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而这一次在昏暗中打破沉默的，或许也就是这个。
    “这张模糊的图片由损毁的引力波录波仪，还有热辐射雷达数据拼凑而成，因为直接使用残缺的数据强行描绘，所以现在看起来非常的隐约模糊。”
    对了，忘记说了，我眼前昏暗的图片充满了噪点，不知名的折线不仅没有对图像的显现起到帮助，还遮盖了一部分的细节。
    至少我这个不专业的预科生，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有一说一，真要认真去看的话，那浅红色的噪点后倾斜的阴影，在这次行动先入为主的主观帮助下看上去倒是……很像一艘战舰。
    所以气氛变得凝重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条看起来不清不楚的战舰阴影吗？
    让人有些失望啊。
    我实在难以相信联盟海军竟然会……
    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比例……
    “相信各位也已经发现了，由于许多关联数据的缺失，这张肖像除了扭曲昏暗以外，色彩也已经明显的失真。”
    “在一下必要的技术手段的帮助下，我们对这片区域进行了增强，得到了……”
    “这样的结果。”
    图片内容慢慢变幻，明显的噪点开始减弱，扭曲的线条也稍微得到了补偿。
    这的确是一艘战舰。
    “各位也都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有能够击沉大型星舰的帝国军舰进入了我们的领空。”
    “这次通报的行动内容，相信各位也已经知晓了。”
    “哒～！”
    随着全息投影的消失，周遭的照明伴随着官员模样的的人的话音亮了起来。
    唔……
    突兀而刺眼的明暗变化让我一时间难以忍受。
    诶？
    刚刚明明就有两个人的？
    但是在我的视线慢慢恢复后，我却只能在之前的地方找到胸挂绶带的联盟海军指挥官而已，那个官员模样的人已经趁着刚才悄然消失了。
    哼，有意思。
    “诸位调查员，同僚中午好，我是这艘侦察舰的舰长，亨特·斯多普，将在这次特别调查行动中辅助各位。”
    “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除了调查失踪的联盟舰队以外，还需要检查事件的关联性。”
    斯多普顿了顿，然后环视了一遍会场，和其中的几个人进行了眼神交流后继续说道：
    “如果其中的确存在关联的话，各位刚才也已经看到了那副模糊的肖像，我们需要搜集到更多的数据来关联早前的数据，帮助还原肖像的更多细节。”
    存在关联，是指他们已经在怀疑，联盟舰队的消失是遭到了某种大型舰艇的偷袭。
    而且这个大型舰艇，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在画面中出现的阴影，是吗？
    “有情报显示已经有帝国的大型舰艇渗透到了我们的空域中，但是我们却对此毫无察觉，这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坏了，按照我对这些官僚主义的理解，接下来又要开始进行一些不轻不重的长篇大论了……
    但是还好，至少这下我真的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嗯？
    刚刚这家伙是不是在看我？
    身前不远处的坐席上，不认识的人好像一直在看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提供一切必要的服务，同时将会为各个方向的调查提供数据整合，方便不同小组的交互和共享。”
    “接下来将在这里为各位提供餐饮和社交服务，各位调查员可以在这里互相认识，接下来就要依靠在座的各位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拥有相当的煽动气氛的手段，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赢的了现在的掌声。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餐饮和社交服务？
    也就是说我还需要在这里和这些……看起来就相当有水平的“真调查员”交流是吗？
    喂，喂！
    虽然说并不是我害怕了什么，但是这样好像真的不太好，会穿帮的？
    要知道我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的半吊子倒霉“特工”啊，好？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我还是先走……
    “日安？”
    那还是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眼前的人看着我，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这显然不可能是再和其他人打招呼了。
    “你好？”
    但是日安这种过于传统的问候手段，让人感觉就像看到了早期开拓风格的影视作品一样。
    通俗来说就是——味儿太重了！
    显得相当的刻意，同时也让人在吐槽这个的同时，下意识的忽略其他而完成对话。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一样，我已经不知不觉间就和他搭上话了。
    “看起来您相当的面生，是否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调查呢？”
    您？
    使用这种看起来更像是范文一样的敬语，倒是让人想起了之前在帝国时，面对那些所谓贵族一样的感觉。
    真诚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和其他制服、工作装、军装格格不入的打扮，毫不躲闪隐藏。
    你这家伙是对感觉我面生，还是感觉我穿着这一套“休闲”套装面生呢？
    不过也是，照明恢复后，身边多少也有其他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过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也知道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扎眼了。
    “是的，抱歉，我也是临时才接到通知，要求我来参加这次的调查行动。”
    已经知道了预科生的特殊之处，我也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坦诚随意的说出这个词了。
    “呃，您……”
    “嗨？”
    有人在背后拍我的肩膀！
    是之前那个“隔墙有耳”的带队人，手中端着一杯刚刚才送来的红酒还在微微摇晃，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眼神则不断在我和我身前这位奇怪的人之间不断游走。
    这家伙在这个时候朝我靠过来，搞不好也有什么企图？
    至少从这两个小跟班好奇的表情来看，这两伙人应该并不认识。
    “来点红酒吗？”
    “不了谢谢。”
    总之现在被这两伙人夹在了中间，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先看看隔墙有耳的老兄有什么事情，再从他这里做文章想办法离去好了。
    “您不觉得打断别人正在进行的对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略显轻飘飘的词语被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调说了出来，看得出来或许这家伙也是相当的傲慢也说不定。
    “啊，你的朋友吗？”
    丝毫不理会刚才那“刺耳”的问候，端起酒杯也朝着那位先朝我打招呼的人晃了晃，看来这是他表示“你好”的方法，这在影视作品里往往都是酒鬼赌徒的行为方式。
    难不成这家伙，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吗？
    “没有，我们也才刚刚认识。”
    对了，说起这个你们能不能先自我介绍一下啊，看着这家伙端着酒杯来回晃动装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只能这家伙那家伙的称呼，这让我的内心相当抵触啊！
    “甚至不算认识，在你们过来之前才刚刚打过招呼，说了没有超过三句话。”
    “嗯……”
    另外一位的反应则比较冷淡，除了同样开始打量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以外也并没有主动在说些什么。
    “哈哈，对了，说到这个我还没向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呢。”
    眼看这几个人麻木的站着，完全没有想要透露出任何有效的信息的模样，我也只能先做出表率了？
    “我叫林曼，奥古斯塔·林曼，这次代表北环联合参加这次特别调查行动，目前还是联盟第三空天大学的学生。”
    眼前之人在听到北环联合后，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刻意掩饰但是还是给人一种含有敌意的感觉。
    “嗯，这也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还希望各位前辈们能多多指导我，谢谢。”
    与其说是敌意，不如说是嫌弃的那种感觉比较贴切一些。
    对我本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单纯点嫌弃北环这个校董吗？
    “杰斯卡·利拉特，您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姓氏，叫我杰斯卡即可。”
    直接称呼姓氏吗，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得体呢？
    “毋须担忧，在我的故乡里，直接称呼姓氏是一种表达亲切的行为，不需要为此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或许之前表达过担忧的人也很多了，杰斯卡直接点破了我的担忧，并且进行了解释。

 第三章 《四十二》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还是称呼他为杰斯卡。
    “好的，杰斯卡。”
    正如他所说，对于他这反而是一种礼貌的表现。
    “我供职于联盟伽马c3大学，研究方向是引力滞线和超轻子，这次受到海军的邀请代表联盟高教联合会参加这次调查，希望我们能从残留的引力畸变中找到一些数据。”
    伽马c3，听起来怪怪的？
    是大学的等级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原来是科研学者，真是失敬失敬啊。”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这家伙，为什么用这么复古的教科书式的社交套路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运用公式的方法？
    杰斯卡用一种满意的眼神朝我点了点头后，随即变看向了捏着酒杯不知道从哪游荡过来的人。
    “原来是书呆子。”
    书呆子可还行……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指望从引力畸变上找到线索，那我们这些残子学的都可以回家种地了……”
    残子学……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有印象，是之前加里宁给我看的那份调查报告……游离散子吗？
    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不巧不妙的是又刚好可以盖过背景的噪音，让身边的人听到。
    没看出来这家伙原来这么会撅人啊？
    虽然前者看向他后还是处于礼貌般的保持了微笑，但是还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一直卡在这里……
    硬要说的话，这两伙人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总感觉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发生摩擦了。
    嗯……要不要还是先做点什么？
    “哈哈，那您也是研究某一个方向的学者吗？”
    诶……等等，我难道不应该伺机逃跑的吗？
    再这样呆下去对我可没什么好处的好？
    “咳，要不我们……”
    “我也不是什么学者，我们算是工人。”
    可恶，这混球好巧不巧的又挑我准备说话的时候吭声！
    “哦，谢谢，不用。”
    这个时候喝酒对我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目前还是优先沉着应对眼前的局面。
    我现在总感觉或许，这是冲着我来的什么陷阱……
    “能够学以致用，才是最好的进步手段，如果只是嚷嚷自己如何，别人又应该如何，那我认为才是相当狭隘的。”
    杰斯卡顿了顿后，也开始反击了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居然能做到毫不示弱……
    或许真的要打起来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我真的只想安安静静的划水，找机会从加里宁老狗那里套一点关于我父母消息而已啊。
    “哦，忘了说了，我们是代表齐心会参与这次调查活动的。”
    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在和他进行了一个眼神交流后，也是朝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我想继续观察他们走向远处哪里时，再一次被有意无意的拉回了眼前的对话之中。
    “不过我们齐心会也不是什么大势力，或许你们没有什么耳闻。”
    齐心会？
    说起来之前登舰之前，好像就在这艘船的尾舵上，就有看到“齐心会”的标识？
    按照之前拟合同光的情形来看，或许也是什么舰载设备的厂家也说不定？
    “齐心会？”
    “哼哼，你要是不说的话，或许我们都根本猜不出来。”
    但是杰斯卡好像知道的样子，而且果不其然也同样出言挤兑了起来。
    “也没根本没有人会去猜……”
    “你好？”
    虽然很不凑巧，但是真的救了我一命。
    服务员再一次端着托盘走到了我们面前，可能是看到了这位齐心会的成员不断摇晃着空了的酒杯。
    端着托盘的类似服务员一样的人在这个会场里穿梭，如果仔细看过去能发现这种圆领礼服领口处，透露出海军制服的灰绿色。
    应该也是舰船上，负责类似服务的部门担任充当这种临时的服务员？
    如此锲而不舍的端到我面前，是不是有些太过敬业了？
    这种礼品酒应该都是低度数的甜品酒，这样浅浅的平常两口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是什么喝酒的好时间。
    但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俚语？
    眼前的人又轻轻端着托盘朝我递了递，盘子上随意的摆放着淡橙色的澄清液体。
    不得不承认，看上去亮亮的，也的确挺诱人的。
    那我应该也要培养这样的优异品质，对？
    那就喝一杯……
    “谢……”
    呃，什么东西碰……
    “不好意思！”
    “嗯，没事。”
    冒冒失失的，这么宽敞也能撞到我。
    “利沃妙斯，产自船夫座的低度柑橘甜酒。”
    看到我也接过了一小杯酒后，刚才还在和杰斯卡剑拔弩张的人对着我微微举起了酒杯。
    “干杯～”
    话说，我甚至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哦这就喝进去了，那我是不是也该干脆一点呢？
    利沃妙斯，柑橘甜酒是吗？
    感觉不会太难下咽……
    “干杯～”
    “咕～”
    似乎……还行，清甜的橘子风味略胜一筹，酸甜口味将酒精的刺激感压制了下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激。
    “还不错？”
    “船夫座可是着名的柑橘产地，虽然说不知道这里提供的酒究竟产自哪一个片区，但是来自利沃妙斯核心产区的利沃妙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来这个家伙对酒的了解相当专业啊，不过他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要按照我对“人”这个物种的了解，接下来或多或少我也应该要表达一下我的赞美之情了。
    “你可真厉害，光是靠尝一尝，喝一口就能知道这个酒是什么品种，甚至能够知道产自什么地方？”
    拜托了，你多少先完成一下自我介绍……
    “咕咚～！”
    ……？
    诶，我？
    这酒劲，好像有点儿大了啊？
    “哈哈，没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厉害的人甚至只需要轻轻一闻，就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嘴上打着哈哈，推脱了起来，但这有的人，不知道心里早就高兴成什么样了……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恭维，杰斯卡感觉有一些不舒服了起来，稍微瞪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一下。
    话说这两个人是竞争对手，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紧张呢？
    从之前的对话倒是也能感觉得出来，一个是研究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受到邀请来参加科研调查的人。”
    奇怪，我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
    “至少我不会那么死板，连随便说说的话都像是在背书一样。”
    等等，我的感觉好像不太对……
    心跳好像在加快。
    这种喝进去甚至都感觉不到酒精刺激感的低度甜品酒，怎么可能喝下去以后马上就会有这种感觉？
    而且如果是……如果是酒精，应该先开始晕才对，怎么直接就开始头疼了呢？
    而且是不是我的手，开始麻……了？
    不对，林曼……不是酒！
    是药……
    究竟……什么时候？
    不可能，酒可是我自己选的！
    大家都在喝，他们不可能冒着个险……
    “不好意思！”
    居然，是那个时候，那家伙那么宽都能撞到我……
    趁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还是他们也，也是……
    已经开始发作了，到底又是什么人……
    现在如果我不再去注意，只能看见身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有其他人在看着我……一个、两个、三……
    为什么，感觉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是他们吗？
    还是我的错觉……
    不行，已经很难在集中起注意力了……
    这两伙人，我也不能相信。
    该死！
    又来这一套……
    “……曼？”
    杰斯卡在叫我吗？
    不行，现在还不能露出马脚，再坚持一下下……
    “啊，怎么了？”
    “你看过去……不太……？”
    也已经，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如果就这样倒在这里，倒是可能会引起骚动……
    但是也有可能被带走，毕竟喝了酒，有太多合理的解释……了！
    他们不能相信的话……那只能，离开这里。
    想办法……对，先回去！
    得先回去，把门锁上……
    不能直接跑，他们会，跟过来……
    先确认自己，看上去怎么样……
    我……
    “我，的脸色很差吗？”
    “还行，不是……”
    行了，既然不是很差那就……还没有表现出来……
    还行，还有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找个借口先离开……
    就像上次从黑隼那里，逃出来一样，声东击西……
    “那我，先去……”
    意识，意识开始恍惚了……
    “上个厕所！”
    坚持体面一点，慢慢走过去。
    对，对，不要晃……
    不要晃……
    好，开门，慢一点，慢一点……
    只要再慢慢把门关……
    跑！
    快跑林曼！
    不要停，不要停……
    是哪个方向，地上的线，是什么颜色？
    不对，是这边……
    不行，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嗬！嗬！嗬……”
    我，喘的很厉害？
    感觉整个世界都，晃动……
    快了，快了！
    我……
    能看到那个花瓶的画了！
    林曼！
    林曼！
    林……

 第三章 《四十三》

    太好了……
    我还活着，我又努力的……活了下来。
    “咳咳……”
    努力的扶着床我才勉强的离开了几乎已经被我睡热的地面。
    看起来我似乎拼了命，在确确实实失去意识之前，把自己丢进了这个狭小的铁房间。
    因为保持这个姿势受到了挤压，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很够感觉到那会自己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这扇门关上，哪怕自己被挤在门和床中间这一个异常狭小的空间里。
    “呃哈！”
    应该说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让自己倒在床上了。
    脑袋里还传来那种好像在不断膨胀的感觉，就像在不断的提醒我之前的遭遇并非是梦境。
    大概过了才一个小时都不到我就已经醒来了，看来效果越快的药物，代谢和起效都一起快啊。
    也有可能是因为，之间加里宁老狗给我用过这种药，导致我产生的一定的耐药性。
    不然我顶着这个药效还跑了这么远，实属是医学奇迹……那我是不是还得好好感谢他？
    现在先看看能不能给他发个消息……无信号。
    看来舰船已经在低速跃迁了，跃迁立场会干扰几乎常见的所有通讯手段，哪怕是借助舰船本体的超光通讯网络。
    “唉。”
    那个人，现在想起来他之前撞我的感觉，也不是单纯的撞了一下。
    就像伸手掏了我的衣兜，结果没想到还有设计在里面的内部拉链一样，马上用力转为不小心撞到我。
    他们的目的是我身上的东西吗？
    是这张黑卡吗……也不可能啊！
    这个东西，应该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那……他们的目的到底？
    这艘船上的人，都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回想起那时候这几个人在门口说的那些话……
    “教授。”
    对，还有其他出现的名词，航线管理局，还有一个什么博士交代了什么事情。
    “而且他说过……会解决的……”
    对，到底什么东西会被解决呢？
    啧！
    我好像又莫名其妙的，从一个圈套又跳进了一个新的圈套。
    之前还考虑帮那个老狗弄到资料呢，现在连小命都这样受到威胁了，呵！
    说起来，那些人在里面似乎已经徘徊了许久了，撞了我的那个人也并没有离开，这从我之后还能在看到他之上也能得到证明。
    而且也并没有死死的盯住我，而是放我跑了回来，这对于在联盟海军的军舰上做这种事的人，应该不能算是粗心大意能解释的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
    或许是没有刻意在意我，等着我倒下引起骚动即可，又或许是有其他更值得注意的目标，又或者是被其他的什么人反过来盯上了，而不得不暂时蛰伏。
    但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性，对我而言都……
    “叮咚～”
    门铃？
    是我的门铃吗？
    该死，虽然这些人应该还不至于在军舰上就直接上门讨债，但总还是让人心里难安啊。
    “叮咚～？”
    持续的门铃声似乎在暗示着门外访客的态度相当坚决，看了已经咬定了这扇冰冷的铁门内一定有人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样的门禁系统应该是拥有监视器的，可以看到门外的人，但……
    我现在一时半会没法弄懂这个智能系统，还有这双差不多还在麻痹的腿也让我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
    “叮咚～”
    “林曼？”
    杰斯卡？
    “你有在里面？”
    随着第三声门铃一同响起的，还有让我感到稍显熟悉的声音。
    怎么会是杰斯卡？
    门外的人是杰斯卡，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到底是不是值得相信的对象呢？
    当时他主动向我搭话，那会儿我和他甚至并不认识，目的和动机自然就有待商榷。
    但他看起来具备相当的素养，至少那种文绉绉的感觉，很难让人把他和这些使用危险手段的人联系起来。
    那种平和的面容和稳当的行事风格，的确是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模样。
    “叮咚～”
    嗯，我现在这副样子，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真的实在难以应对了……要相信他吗？
    “咔嚓！”
    门外的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掀起自己的外衣，同时还轻轻的扭转了上半身，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左手正捂在阴影里，似乎举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的开门方式不对……
    “砰！”
    “叮咚！叮咚！叮咚！”
    “林曼！”
    他刚查拿的的那个，好像是小蓝星。
    再开门时，杰斯卡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不过他那手上捏着的，的确是一本小蓝星。
    所谓小蓝星，全名叫做联盟统一和安全调查局，因为其成员统一持有封面印有象征标志的蓝色星徽，所以又被称作“小蓝星”。
    简称为盟安局，许多非正式场合也使用简称的音译，被叫做佛波勒。
    “呃，嗯……”
    对着我翻开了贴着照片的那一页，让我确确实实的看到后便反手捏上，就要往衣服里塞。
    快速的收起了手上的证件后，杰斯卡马上抓住了我的房门，可能是生怕我又突然再关上。
    “我以为你迟迟不肯帮我开门，是因为不够信任我……”
    怪不得这家伙刚才一直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是想让我通过监视器看到他的证件是吗？
    哼，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这家伙也还蛮可爱的。
    所以小蓝星，找我又为了什么？
    总不至于，我刚才被下了药，他就马上发现了？
    “嗯，所以小蓝星来找我，又为了什么呢？”
    眼神一直在往我的房里看，很快又四处张望，然后又看向我。
    似乎是在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进来说话吗？”
    一样。
    也是，这样的确太显眼了一些，但是这也不利于我掩饰我现在还很虚弱这一窘状。
    不过这家伙既然是“星际警察”，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人敢伪造……伪造小蓝星的证件。
    “进来。”
    “里面的空间不大，关上门了你也就……对也就只能这么坐在边上了。”
    “谢谢你，林曼。”
    不明觉厉的感谢，但至少维持了我对他良好印象的判断。
    “嗯，所以小蓝星找我有何贵干？”
    杰斯卡抿了抿嘴唇，随后看了一眼我腿，笑了笑。
    “本来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既然你已经陷进来了，那你也应当知情。”
    说实话，刚才这家伙抿嘴的时候，我还以为不会这么轻易就会和我说些什么了呢。
    “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先询问你一个问题。”
    “你之前是否有服用过伦康呋叮类的药物？”
    伦什么叮？
    为什么这么问？
    是因为我刚才被下的药就是这个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当然，我不敢保证加里宁老狗那会没有给我使用过。
    这么说这家伙果然已经知道我被下了药是吗？
    “嗯……哪你能够就这样撑着跑这么远，实属是奇迹了。”
    “你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看来你……”
    看来我已经有了些许的认识，是吗？
    “是的，我能感觉到我是被下了药。”
    “还记得之前撞你的那个人吗？”
    “大约两个标准年前，我们在一次例行检查中截获了一艘隶属于王朝集团的货舰，从其运载的建筑材料中查出了数量巨大的违禁物品。”
    王朝集团？
    又来了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刚才撞你的那个人，就是那艘货舰上的成组人员之一。”
    “运送违禁品，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把他抓起来？”
    “没有证据。”
    杰斯卡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王朝集团提供了遭到竞争对手陷害的材料，并且遭到抓捕的也对此供认不讳。”
    “但是经过调查，被抓捕的竞争对手规模远非王朝集团这种巨头，根本达不到所谓的竞争对手的规模。”
    好手段，找了个替罪羊。
    “你也能感觉到对吗，我们的直觉告诉我们这只是一个卑劣金蝉脱壳而已。”
    “在接下来的两年调查之中，我们发现了这个王朝集团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地下交易、违禁物品、不当竞争、暴力贿赂等肮脏行径数不胜数。”
    “虽然他们隐藏的非常的好，但是最近我们的调查员找到了他们和帝国的一些企业，走的很近的证据。”
    “扪心自问，现在的这些大型企业，谁又能保证自己是干干净净？”
    “但是最近的一份调查报告表示，王朝集团可能帮助了帝国游击舰队在联盟境内实施袭击，这样一来事件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帮助帝国的游击舰队在联盟境内实施袭击，这和之前听到的那些联盟货舰运输舰遭到击沉有没有关系呢？
    那这一次的调查任务，也是和帝国的袭击有相当的关联，所以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倒也就合理了是吗？
    “所以说，他们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为了破坏这次调查行动？”
    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有几个动作比较明显的成员，已经在登舰之前就被我们……”
    “但也还是有其他身份含糊不清的人，和他们一起混上了舰船。”

 第三章 《四十四》

    这家伙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想说被他们做掉了是吗？
    这么说起来他们也应该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些人，并已经试着采取一些措施了。
    那么之前我所猜想的还能跑回来的原因也对上了，大概有他们所忌惮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正在盯着他们所以没能顾得上突然逃走的我。
    看起来这家伙似乎还变相的，救了我一命？
    “所以……”
    “嘟叮～！”
    呃，消息？
    而且是不是他的终端机也响了一下？
    求救信号？
    已取消？
    只持续了3秒钟的求救信号？
    标准联盟紧急状态，全频段全向宣告，等级v，舰船正在沉没？
    能够穿透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星际信号中继点，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但是怎么只持续了3秒？
    状态和信息，uh-8x1中型标准工业货舰，航线从金川iv-泰拉斯iii，运送货物为组装机械和固体金属制品。
    中型货舰3s中就沉没了，即使中了一发重型鱼雷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击沉了？
    “只持续了几秒钟，应该是误触了？”
    看来杰斯卡的终端也收到了这个消息，点开聊天室大家伙说的大概也都是误触之类的话。
    “嗯，看样子是的。”
    “这宇宙这么大，总有那么几个人会手忙脚乱，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少数了。”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所以……
    啊，对，还得问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所以你主动告诉我这个事情，是想要我帮你什么吗？”
    如果直接问接下来要做什么，搞不好还会对我有所隐瞒，毕竟我认真算下来也就是个受害者而已。
    姑且稍微委婉一点，先慢慢把自己的参与程度提……等等，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参与程度提起来啊？
    我这样的无关人士不应该最好都直接远离，躲得远远的才对啊？
    “嗯，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但我们需要你帮助来采集一些证据。”
    采集一些证据？
    “证明他们的确使用了什么药物是吗？”
    眼前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身后什么不知道的位置，掏出了一根医用采样器。
    像我展示了完整性后，在我的注视下撕开了包装。
    这是需要采集我的血液吗？
    突然想到之前王之瀚告诉我的，北环商贸正在进行一项违背道德的特殊实验，会想方设法采集一些学生的血液样本用于测试。
    “给你，你自己采集，只需要按住这里就回有一个校正环，把校正环对着血管用力扎进去就好了……”
    这家伙，不会……
    我第一次对杰斯卡的身份产生了动摇。
    “你放心，这种型号的采样器只会采集非常少量的样本，除了用于定量生物化验，几乎难以在其他用途上发挥作用。”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和迟疑，杰斯卡拍了拍我的肩膀并对着我解释了起来。
    随后轻轻举起捏着采样器的右手，朝我伸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猜的非常的准，这样的解释几乎就是针对我的担忧而来的。
    等等，他的小腿上微微鼓起来的东西……
    因为坐在低矮的床沿上不得不时常活动腿部，导致原本宽松的裤腿变得紧绷了起来，微微露出了一个不协调的轮廓。
    是手枪？
    “喏～”
    看我没有反应，眼前举起的手又微微晃动了一下。
    能携带武器登舰，或许已经对舰长或是其他舰艇部门通过气了，如果不是小蓝星的话，或许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眼下也还是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嗯……这个大小的采样器，的确装不下太多的血液，即使里面的结构全部都是真空泡，也装不下太多。
    “那行……”
    “噗呲～！”
    在用弹出的校正环罩住手臂上的血管后，结束了这个让我不太情愿的环节。
    但是好在，它确实没有抽走我多少血，感觉真空泡几乎就在扎下去的一瞬间就被填满了。
    “喏。”
    希望不会是我的错觉。
    “多谢您的配合！”
    这家伙，还是笑眯眯的说出了敬语……
    对了，之前说到哪里来着？
    我的猜想，对是不是这家伙看住了那些人？
    “所以之前是你一直盯着那些人，才让我这样昏昏沉沉的逃掉了是吗？”
    “嗯，可能有这样的原因在其中，我不能保证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监视，又或者是怎么样。”
    “我倒是更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跑回来的，说不定还要再采一次样本回去查一下你是不是有吸毒史……”
    “喂！”
    “别乱说啊，我可是通过了联盟空天大学的审查的好，怎么可能会有吸毒史？”
    这家伙居然还对我没有被放倒这回事耿耿于怀啊，就不能我体质特殊对药物感觉吃顿什么的吗，喂！
    “就你这副模样，居然还归属联盟海军吗？”
    喂喂！
    什么叫就我这副模样？
    我……看起来真的不太像吗？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一个学生吗？”
    这什么眼神，看起来超怪的！
    “啊，是吗？”
    “哼哼，那谁又能知道呢？”
    这眼神……总是给我不太好的感觉……
    还是先岔开话题，和这家伙讨论这个我会有一种想要举报加里宁老狗非法囚禁，以及给我使用奇怪药物的冲动。
    “那如果被他们得手，我又会怎么样呢？”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从他们以往的行为来判断，会盗取你的身份，从你身后的组织里套取调查情报，又或是会提供错误的消息等等……”
    “至于你人会如何……”
    杰斯卡欲言又止，声音逐渐变得难以耳闻，但是从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上能大概读出：
    “糟糕”
    这个词汇。
    哼，看中的是我们背后的势力是吗，套取调查情报和给出错误的消息，这怎么看都像是什么三流四流的导演，在拍的什么影视作品！
    看来落到他们手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死活什么的先另说，至少身不由己的滋味儿是相当的难受。
    “嗯……一些人落到他们手上以后基本上就已经下落不明了，你也知道得益于生物科技的发展，现在处理人体组织的技术已经相当的发达。”
    “一些药品即使通过比较常规的手段也能轻松得到，对？”
    眼前的人咪上了眼睛，微微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眼见我似乎并不为所动，又重新补充了一些细节。
    “既然是这样我还得好好的感谢你们，至少没有让我……对？”
    那还是适时的表现出一些反应好了，要知道正常人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内幕多少也不太会这么淡定。
    “对了，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吗？”
    眼前的人之前宣称自己也是来自什么什么势力的学者，是否是对自己小蓝星身份的掩护，还是真的就有来自这个势力的研究人员？
    “你的学者身份，有多少含金量呢？”
    “如果按照那些影视作品里的剧情，似乎小蓝星并非只有专职的调查员，一些其他行业的人也可以加入其中，对吗？”
    “哼哼，那……我自己也说不准呢……”
    又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也对，这些混蛋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想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东西，除非是可以告诉我的，不然还是别想了好了……
    那还是想一想更加验证他身份的办法，似乎能从之前看到他腿上的疑似武器一样的东西入手。
    你说他的裤腿绷紧了，自己会没有感觉吗？
    正常一般人都会觉得难受，何况他还是个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何况这个形状还非常的……不规则。
    所以按照刚才那个逻辑，“不经意间”让我看到这个东西，便是想让我看到的信息？
    再往下一步想，他想让我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目的？
    让我更加的相信他？
    让我自己在内心里思考，像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自己想明白？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如果我主动点破的话，他又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如果他不是故意让我知道的，表情多少会有些不自然？
    如果确实是想让我知道，并且意图通过这些细节来自证自己的身份，那他就不会在意我去进行求证。
    “说起来，你腿上的东西，轮廓好像稍微有些露出来了。”
    姑且就这么再试探一下他，如果他的反应很平常，就往下……
    “噢，还，真是不小心呢……”
    就这么哼哼着，伸手掏了掏略显卷缩的裤腿，再漫不经心把它拍平整。
    这是什么敷衍的态度啊喂！
    最后还抬起头来朝我笑了笑，这简直包含深意啊朋友！
    难道是因为我的表情也比较浮夸吗？
    嗯……但是他这个样子，至少证明了我的猜想，可以……应该说应当继续往下问询，直到从其他线索上证明了他的身份。
    所以再按照我之前的推断，携带武器登舰，应该得到了舰长的许可。
    所以下一步我应当去向那个舰长求证什么吗？
    还是再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好了。
    “私自携带武器登舰，要是被舰员抓到了可是不好向舰长交待的？”

 第三章 《四十五》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应该也能让他明白我的意图。
    “如果有某位热心海军学员向他的前辈们举报的话，怕不是……”
    眨了眨眼睛，但是对我的“危胁”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哪怕你是小蓝星，或许也没那么容易就能过关？”
    如果他对我这般的试探没有过多的敌意，那么我或许的确可以向这位舰长寻求
    “哼哼……”
    杰斯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角，可能是要准备离开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随后身体微微前倾，闪烁着屋顶灯光的眼眸里寒光四射，带着一种锋利而凌冽的错觉侵入了我的安全空间。
    “真的想再抽一管你的血，放进证物库里，总感觉有一天就可以用上了。”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硌～硌噔～！”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周围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甚至能听见舰体结构扭曲晃动的声音？
    还有这家伙，到底要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多久啊，我这腿感觉可还是不太妙啊！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说的东西也说的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间这家伙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挺直了刚刚弯下压迫我的腰，慢条斯理的转过了身去。
    “那么打扰了，告辞～”
    又恢复了之前不会说话的模样，又玩起了电影台词般的对话游戏。
    可恶，这混蛋刚才那样子，不是会好好说话嘛，喂！
    “有些时候，还是傻一些会……比较可爱……”
    “吱～嚓！”
    随着眼前的房门被慢慢带上，一句音调细微的话轻飘飘的从门缝中穿插了进来，虽然很细微，但是那奇妙的停顿确让人听了感到难受。
    这家伙……转过头去前抿着嘴唇念叨着什么。
    是想说：
    “还是傻一些，会活的更久……”
    是？
    哼，要知道对于我这种，啊，应该能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也没有这么沉重，但也差不多的人来说，想不想死也早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了的？
    “唉。”
    扭曲的床单凹凸不平，背部传来难受的感觉在阻止我重新睡着，或许是刚才醒来时抓着床努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弄坏的。
    想一想整件事情的合理性，他的出现，对自己身份的论证，行为举止上的细节，似乎都符合逻辑。
    原来我这么在意这点血是吗？
    如果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的话，还是得去舰长那边旁敲侧击一下好了。
    如果能得到符合心意的答案的话还是能让我放下心来，起码知道了小蓝星能够帮到我。
    有这样的庞然大物能作为心理靠山，光是这样想一想，似乎焦躁的内心就已经得到了慰籍呢。
    哼……
    “活的更久……”
    活的更久吗？
    那，活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在狂风暴雨里漂浮，随着波涛来回摆动吗？
    用更加清晰的感觉去体验这个世界的痛苦吗？
    还是说抓住那一点，哪怕几乎已经无法再看清的所谓“希望”，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最后孤独的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呢？
    那样也好，至少到了最后还能沉浸在那个填满了色彩，被称为“仙境”的梦幻世界里惋惜。
    “至少我曾经努力过……”
    说起来会不会太过于悲观了，虽然脑海中这么消极的想着，但是如果叫我现在就献出自己的生命，我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真的去拥抱死亡吗？
    反正我也就是个孤……
    “林曼？”
    至少现在，好像还有几个朋友……
    至少现在，我还会不甘心？
    冰冷的风隐隐约约的吹在脸上，眼前事物的轮廓开始变得有些不太真实，好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切，这就被他给唬住了是吗？
    我有多久没有像刚才那样在清醒的时候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还是那么硌腰，要知道这样瘫一会儿也能变成这样，刚才就给它捋直了，还能睡上一觉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是药物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褪去。
    还有麻烦的事情要处理啊，就这样躺着浪费时间是不是有些太奢侈了？
    说起来好像之前也是这样，被子卷到身体下面去了，只要这样扭起来，把四肢先钻进去，然后再扭一下就能把自己盖……
    诶……
    我在干什么啊？
    林曼？
    丢不丢人啊！
    还好没有人看到，这房间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监控之类的东西？
    肯定是那什么狗屁药的作用，我怎么可能还会这个样子？
    我……
    果然，其实根本就还没有长大？
    四肢的感觉似乎已经好一些了，但另外一件不好的事情则是，我好像开始饿了……
    刚才在那个什么狗屁交流会场，我就没吃到什么点心，就喝了这么两口甜酒，还给直接放倒了……
    我不应该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人嘛，喂！
    “咕～！”
    不争气的肚子也开始嘲笑我的遭遇，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有了一种过得的确很失败的错觉。
    那现在问题来了，要去食堂吃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和杰斯卡聊过天以后我就感觉，似乎不再那么想动弹了。
    与其说是不想动弹，倒不如说干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泄光了，感觉人生就这样躺着也不过如此……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兜里似乎好像还有吃的……
    但是，似乎是某种虫子糕……
    那没事了，还是起床去食堂吃点什么，正好在船上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什么的。
    到时候还得盗窃数据……还得参加科学调查呢，总不至于找不到路什么的，那多尴尬啊？
    “嘿。”
    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起床！
    经济危机、经济危机、还是经济危机，好像今天世界股市跌得挺猛的啊，德菲斯综合指数居然还在加速下跌……
    诶，在这里为什么充不上电了，这个舱室的传输线圈到底在哪个位置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厂家取消了充电口这个东西，让终端机全靠环境内布置的传输线圈充电。
    虽然说方便是方便，但还是会遇到像现在这个情况，让我不得不保持一个难受的姿势举着终端机，才能连接上这附近的传输线圈……
    我宣布这玩意入选十佳脑瘫发明！
    “在里加iii发现了一种高度危险的新型病毒，经生化试验后发现该病毒和曾经在塞壬首星流行的rsh019病毒具有同源性，均来自球状病毒ppcs树状演化支线……”
    “联盟中央高等卫生大学教授，普梅多拉教授警告称该病毒在致死性方面得到了进化，是一种更加危险的病毒，且目前不能排除该种病毒已经通过各种途径传播至联盟控制区域内，需要各个地方政府建立排查机制……”
    嗯……多灾多难的世界，这玩意还是不要搞到联盟境内来好了。
    “……帝国海军新闻发言人曾于刚结束的发布会上表态，帝国边境卫队侦测到有大量联盟舰艇集结，正在考虑采取对应的措施以实施报复”
    “但是最后该发言人呼吁双方保持克制，需要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摩擦，以防止紧张局势的加剧和冲突的升级……”
    这边又要打仗，所谓的好日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唉，起床起床，看个新闻又变得更闹心了，不如一开始就乖乖的爬起来去吃饭好了，人间不值得啊……
    啊奇怪，总感觉这外面的灯光好像变得更暗了，是我的错觉吗？
    就是感觉变得怪怪的，却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总不至于我其实还没醒来？
    刚才都是我的梦吗？
    痛！
    也对，刚才腿都麻成那个样子了，应该不至于还是在梦里，电影看多了还是……
    还是把这个工作牌挂在胸口上，这些人的眼神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船上几乎所有的人看到我都会盯上两眼，我知道我这个装束确实很扎眼，但是还是受不了每个人都得看我一眼这种感觉。
    餐厅……餐厅在哪个位置呢？
    这墙角的线条也没有注明哪一个是餐厅啊？
    只能看终端上的区域指示了，不会叫我一个区一个区的找过去？
    分段电池舱室、辅助舱室、辅助舱室、综合管道联络舱、舰载神经……
    诶，等等！
    舰载神经网络计算阵列？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什么数据服务器的东西，就在我现在的这个区吗？
    好像不在这一层，得先往下跑一段……
    加里宁老狗好像是说，让我把这个东西插进他们的作战网络里，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条件？
    溜过去先看一下吗？
    但是这种地方应该都被置于严密的看管之下，我这么赤手空拳毫无准备的过去，估计多半也是白搭……
    还是先过去看看，正好即使遇到了盘查也只需要说我只是在寻找餐厅而已……
    现在这个年头，路痴应该也不犯法？
    这里面有类似地图一样的东西吗？
    结构状态，虽然只有显示舰体健康程度的平面图，但是足够了……
    这一块突出来，然后有一个弯弯的通道就是刚才的宿舍位置，上面也只有一个弯弯的通道……
    出来左拐到这里，然后楼梯的图标……
    应该是走这边先……

 第三章 《四十六》

    “滴～滴～嘟！滴～”
    眼前花花绿绿的信号灯看起来像是一朵朵诡异的鲜花，在此起彼伏的信号音里来回闪烁。
    我承认我现在非常的心慌，即使已经非常努力的在想要镇静了，但是……
    再往前面走，那挺自动哨戒武器一定会扫描到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看不到状态指示灯，不能确定这玩意是否正在执勤，又或是处于什么状态……
    就说怎么莫名其妙毫无阻拦的就走进来了，原来在这里面等着呢！
    看着这滴滴嘟嘟的数据终端就在眼前了，怎么能在这里被卡住……
    但是说句实话，我害怕了……
    想一想还真好笑，这还是从小到大我这是头一次害怕。
    至少是头一次在事前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手已经抖成这个样子了。
    哼，当年我一只手把帝国的舰载机从火海里弹出来，马着脸在泥土地上硬着陆都没怕成这个样子。
    “嘟！滴～滴～”
    此起彼伏的滴嘟声就像龇牙咧嘴的恶魔，在嘲笑我的无能一般。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至少真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咬着牙都能去试一下，那这次怎么就例外了？
    真的要冒这个险吗，林曼？
    哪怕没有被当场射杀，引起了这样的骚动应该也会很快就被发现，到时候我也难逃一……被追究责任。
    其实现在掉头跑路，各位就当无事发生完全还来得及，要不就这样先回去？
    要是这样先跑过去，会被它识别到吗？
    等等，说起来，这玩意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只保持着一个位置？
    虽然没有对着这边的通道，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直直的对着墙？
    难不成这台哨戒武器处于休眠状态吗？
    在这个角度看不见状态指示，也说不定那玩意压根就没亮……想起来刚才第一眼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虽说我一瞬间就躲到了这个阴影后面……
    也不可能我的反应真的比它快？
    总之还是先再试一下好了，哪怕被抓住也还是比一直在这里卡住更好，到时候我只要一口咬定我迷路了，也不会被怎么样？
    把上衣裹起来，抛出去……没有反应！
    天助我也，这玩意真的在休眠！
    既然自动哨戒武器在休眠，同步的监控系统应该不太可能还在独立工作，也就是说我可以为所欲为？
    嗨害嗨，我来辣！
    这个就是控制台了，可是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我想，应该说加里宁老狗想要的东西呢？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插槽，这个大小应该这么插进去才对，哪边是正面呢？
    这东西黑漆漆的也没个标识……
    管他的，先插进去试试看，反正数据同步都是自动的，有的话更好，没有就再说！
    “滴！”
    哎我去！
    吓我一跳，这里还藏着个投影缝是？
    微弱的荧光从角落的一个缝隙里挤出，看起来略显艰难的在我眼前的铁墙壁上成出指令台的像。
    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身后空空如也，除了那台架设在天花板上的自动哨戒武器以外，也就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了。
    看起来像是很老式的操作系统了……卧槽这投影居然还可以触摸的是吗？
    硬件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先进，看来联盟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要是有空也更新一下这个看起来怎么都很老旧的软件就好了。
    没反应，看来是方向插错了……
    “滴！”
    原来这破玩意也是会亮的是吗，这个闪烁的黄灯应该代表正在工作了？
    这个屏幕上倒是也开始闪烁了，看样子这下就可以先暂时安心了？
    没想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等等林曼，不对！
    说起来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卡在了脑子里，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啧！
    奇怪，我到底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又会让我想到什么东西呢？
    艰难？
    窃喜？
    窃喜……
    高兴太早！
    对，对了，加里宁老狗要的东西是这一次调查行动得到的数据才对，即使这玩意里存储了一些旧的数据或许也不应该是我这次的目的才对！
    可恶！
    不过好在这样也没遇到什么困难……哦，指示灯也变绿了，就这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只要还没恢复到之前的模样，都还不能说是安全了。
    只能说到时候完成调查了，再单独找个机会溜进来，重新再操作一次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生手了，真做起来应该也很快才对。
    唔！
    不能在溜出去的时候撞到外面的人？
    先贴着墙壁听一听，要是有脚步声什么的……
    “唔～～！”
    该死，引擎的声音也太大了，这样根本没办法听出来到底有没有人啊？
    娘的，大风大浪都创过来了，不可能让我在阴沟里把船翻了？
    “滴～嘟！”
    直接干出去，被抓就被抓！
    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怎么会有……嘿，没人，爷溜出来了！
    我就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现在只要确认这玩意已经揣好了，我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无事人……
    “林曼？”
    “哎草，卧槽！”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狠狠的作用在我的心脏之上，被巨大力量泵送进大脑里的血液再冲击这个脆弱脏器的同时，顺便一起抽走了我的灵魂。
    “你干什么啊！”
    “嗬～嗬！”
    年轻的海军军官用手捂着脸，看起来好像他才是被吓到的那个人一样。
    “好好的怎么突然叫起来了！”
    多福尔，这时我才看清来者的面容，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脸上流露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表情。
    冷静，冷静……
    林曼，他只是路过，路过，放轻松，放轻松……
    深呼吸，对，别急！
    先想想正常人会怎么说，毕竟刚才我的反应的确有点太反常了。
    废话啊你这家伙突然就冒出来，还直接就喊我的名字，这比从人家家里偷完东西出来就被抓还要吓人啊，我能不那么过激吗，喂！
    姑且还是先道个歉，有一步走一步先和他聊着。
    “抱歉，多福尔，吓着你了，抱歉！”
    说起来，他知道这船上一邦子人可能不太和谐的事情吗？
    如果我正在被什么人追着跑，那这么惊慌失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你刚刚从那边过来吗？”
    “来，先过来！”
    想到就做，先给他拉到角落来，营造一个我在躲什么东西的先入为主的主观印象好了。
    “你？干什么啊？”
    “啧！”
    “你先过来！”
    在拉着他往角落蹲下时，我还适时的左右张望，看起来真的就像是被什么人发现了一样。
    “鬼鬼祟祟的，搞得和我们船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可能是看到了我略显焦急的四处张望，多福尔也虽说是满腹疑惑，却也下意识的跟着我开始扭起头来。
    好家伙，上钩了嘛这不就？
    “搞不好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要正面回答他，利用好奇来引诱他主动询问，同时他自己思考得到的结果将会比我嘴里说出来的更能让他信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林曼你是不是生病了？”
    “之前也有因为第一次出航外空，被宇宙环境影响出现幻觉的情况，要是你哪里不舒服可以直接……”
    “等一下！”
    对啊，明明还有这种更简单更轻松的借口，我怎么想不到啊！
    “不是不是，多福尔听我说，船上有人想要搞破坏！”
    “刚才我在上一层看到一个人，他整理裤脚的时候露出了手枪的一部分。”
    “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被他察觉了，就这样追着我跑了一段，我可以说是上蹿下跳哪里不好去就往哪里钻啊，现在才躲到这个位置来。”
    哼，杰斯卡借你的人物肖像小用一下，你不会怪我？
    “手枪？”
    多福尔皱了皱眉，愣了愣。
    “你是说那种，‘biu～biu～’的手枪？”
    随后年轻的军官举起“手”枪朝我的胸口“啪啪”开了两枪。
    虽然画面一度很搞笑，但是在这种气氛之下我也只能强忍笑意，反而装作“苦涩”的模样朝他点了点头。
    “你确定那真的是手枪吗，不会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多福尔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凝重，要知道说起来，军舰上出现来意不明的武器可的确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那会儿还没想到这一茬，只是想到正好可以拿这个说事，像舰长间接求证杰斯卡的身份而已……
    “难道你会把剃须刀绑在自己的腿上吗？”
    “呃……”
    “而且你会因为别人看到了你绑在腿上的剃须刀，就要追着那个人满大街的跑吗？”
    既然话都说成这样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吓一下再直接拜托他带我去找舰长好了。
    “哪怕那玩意真的不是手枪，但是被人藏在裤腿里，怎么想都不像是能见得了光的好东西？”
    这下子遇到这家伙，也就算是刚刚好了。

 第三章 《四十七》

    “啧，我们这样说也没什么用，既然在这里碰到你了，你就带我去通知一下负责舰体安全的军官？”
    想了想还是这么说比较和谐，如果直接告诉他我需要见舰长的话，怕这样听起来太刻意了。
    “唔……”
    多福尔面露难色，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果然还是不太行，毕竟随随便便就带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家伙去会见这些高级军官，怎么想都不太合……
    “这样，正好我也有事情，就直接带你去见希露恩舰长，你就直接和他说这个事情，如何？”
    哈？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是不是不应该表现的太过自然？
    “啊，直接去和舰长说吗？”
    对，表现的稍微有一些犹豫就好了，这才是超乎我预料的正常表现。
    “呃，说句实话我觉得是不是没有必要麻烦舰长？”
    “走，刚才是谁那么大惊小怪的，正好我也有事项要想舰长汇报，就带你一起过去。”
    扶着我站了起来，多福尔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也是轻轻的摸了一下挂在他腰间的磁电匕首。
    是已经代入了我营造的威胁了吗？
    还是……
    “这可比找什么护卫官来的可靠多了，对？”
    “嗯……”
    诶？
    等等，他刚才说的什么？
    希露恩舰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那里露面的舰长，好像叫什么……斯多普？
    亨特？
    反正应该叫斯多普才对啊？
    怎么在这里又变成了希露恩了，奇怪了？
    怎么搞的这破地方，一天到晚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还能不能靠谱了，我是真的没想到每一次帮加里宁老狗，嗨，都特娘的能帮出一堆问题来！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哎哟，这家伙怎么还一直盯着我看呐，发个牢骚都不行了是吗！
    “没有，唉……”
    “刚刚一口气跑太多了，现在有点脱力了……”
    “没什么，等会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奇妙的眼神，似乎从各个方面来说，这家伙都没有相信我的说辞，这是个聪明的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理解了我想要面见舰长的意愿而已。
    “哆，当～！”
    硬质皮鞋践踏在钢板上，发出了沉闷的脆响，在略显昏暗的通道中来回回荡。
    这个话痨一反常态，没有在这说短倒是也不算短的路程上和我闲聊，也在相当程度上暗示了些什么，我也就只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跟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海军军官。
    周遭墙上的管线变得也越来越密集，看起来似乎已经接近一个较为核心的舱段了。
    眼前的舱室有护卫看守，但是走在前面的多福尔确是停下来脚步，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了。
    “自动武器组，一级少尉，吉勒缪耶?多福尔！”
    随后多福尔撇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小东西似乎是在暗示我也要说点什么？
    呃，真的要说点什么吗？
    可是……那就学着这家伙的样子好了，有自动武器组的军官在这里，那我最好的话术就是……
    自然点，林曼，想想看他刚刚说了什么！
    “自动武器组，海军士官替补生，奥古斯塔?林曼！”
    呼～
    这两个家伙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成功了……
    又瞥了我一眼，是让我跟上他吗？
    但还好眼神看上去显得自然多了，或许是因为没想到我这家伙这么上道，也自然而然的放轻松了？
    转过头去，多福尔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屋内柔和的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
    居然，暖和起来了……？
    是我的错觉吗？
    对，我怎么恍惚了，应该跟着多福尔进去才对……
    但是穿过这扇铁门后，仿佛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噼～”
    先不管其他的东西，眼前居然真的有一个正在燃烧着火焰的壁炉，那不太真实的焰火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一般。
    “多福尔。”
    这个舱室……应该说更像是一个房间才对，这里的装潢风格比起冷冰冰的军舰来说，更像是某个来自寒地旅人的书房才对。
    “尊敬的希露恩舰长，午安！”
    回过神来，我才想到眼前还有应该先致敬礼的人！
    “尊敬的希露恩舰长，午安！”
    有样学样就好了，学着多福尔的样子朝着眼前坐在书桌后的中年人敬了个礼。
    与其说是中年人，那眼神中露出的疲态更像是一个——还没老去的老年人。
    虽说我并非真的是本舰自动武器组的士兵，但至少我也真真切切的是海军的士官候补生。
    朝长官敬礼没有什么不符合礼节的，对……等等？
    这是……他的耳朵？
    这是个异族！
    出于在帝国多多眼见的经验，我一眼看出眼前这位所谓的希露恩舰长，居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异族！
    这种卷曲的耳朵，虽然不敢保证如果能看到他那军帽下的角的话，就能确定具体是什么种族了。
    奇怪……
    呃，但是好像在联盟海军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太对的，？
    “噢嚯，你给我带了一个新面孔过来，多福尔。”
    “而且这位年轻的朋友看起来似乎很惊讶？”
    啊，在说我是吗？
    “呃，只是看到您……”
    “呵呵哈，看到一位由异族担任的舰长，感到很惊讶是吗？”
    这种时候不要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比较妙，任何我的回答都有可能使他对我的主观印象变得糟糕。
    还是换个话题。
    一旁的多福尔也朝我眨了眨眼，但这下子的意思我没有猜透。
    “您看起来要比我猜测的更……呃，年长一些。”
    对，他的语气虽然还很有力，但是那偏慢的语速已经出卖了什么。
    还有，多多使用语气词也并非是年轻人的话语习惯，所以……
    “是的，哦。”
    “我已经在这些铁皮船上渡过相当漫长的时日了。”
    “多福尔，你带着这位林曼，我刚才听到了，叫做林曼是吗？”
    眼神中带着问询，我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噢，带着这位林曼过来，是有什么其他额外的事情吗？”
    额外的事情？
    所以还有本来应该的事情咯？
    所以其实也就是说，这家伙来这里的目的这位异族舰长是知道的？
    一个一级少尉，居然能和一个舰长有直接的交接。
    “是这样的先生，林曼报告一起武器目击事件。”
    虽然眼下看不到他的肩章，但是作为一艘正规序列巡洋舰级别的指挥官，军衔不会低于三级中校。
    而且考虑到这艘舰艇经过专业的强化改装，作为巡洋舰的衍生舰种她的指挥官军衔只会更高……
    “根据他的描述，有人使用绑腿在本舰内隐蔽持有手枪一把，并且遭到了相当程度的追击。”
    说到这里，多福尔又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我也主动说点什么，而这位舰长先生也一起看向了我。
    哼，这家伙果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舰长先生，我不经意间看到一位同属调查团的同僚裤腿下露出的手枪，随后……”
    “嚯嚯，手枪是吗……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吗？”
    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总不能说是在我的房间里……
    也行，就说是在住宿的那个区域，叫什么箱房区对？
    “就在我们住宿的箱房区，我也是正巧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裤腿尚且没有伸展完全的时候看到的。”
    “你说遭到了追击是吗，还记得往什么地方跑的吗？”
    往什么地方跑，那不就往那个什么舰载神经网络阵列……
    等等，不对，我作为一个刚刚登舰的菜鸟，怎么可能知道往哪里跑？
    又怎么可能……应该马上做出没听懂的样子，先看向多福尔好了。
    “呃……”
    再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回这位舰长，脸上适度流露出一些疑惑和尴尬的表情。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往哪里跑了，反正就他正好迈步出来，用手抚平了一下裤腿后正好看到了我。”
    “我就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了，就记得大概拐了几个弯，又……对，下了趟楼，找了个拐角的房间想先藏进去，就遇到了这位多福尔了。”
    眼前年轻的军官也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好家伙林曼，还好老子反应比较快，不然到时候真把那个什么舰载神经网络阵列什么的说出来了，那搞不好可就被动了。
    想到这里我居然还冒出了冷汗。
    “好，那么我大概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寻找这个人的。”
    态度相当平缓，也没有什么神色上的变化……
    该死，我一下子没办法判断这家伙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所以表现的这么平淡，还是因为阅历到这里了让人看不出深浅！
    嘁！
    你也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那也就只能再加把劲了……
    “可那是手枪啊，而且他已经看到过我的面容了，我恐怕……”
    还是适当表现出些许的惊讶好了，要知道这种时候站在正常无辜之人的立场，理应发声呐喊。
    “呵呵呵，放宽心年轻人，会有专业的人去处理的，你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第三章 《四十八》

    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是吗？
    哼，如果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话，那也正是如此了……
    他那在烛火下看起来显得混浊的眼睛，已经不再像刚才一般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一般。
    但……
    他那按在桌面上时不时翘起的手指，却又像是在暗示这位巡洋舰指挥官的内心并没有像面容一般的平静。
    “噼啪～！”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安静，火星带着柴火的崩裂声在炉火前轻轻飞舞，用那些作家的修辞手法来说的话，就像火精灵一般。
    这里好温暖，好宁静。
    是的，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宁静了。
    我好希望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像这样突兀，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哪怕就像现在这样……随时都有可能被赶……被驱逐。
    居然还在期待这种“温暖”吗？
    我主动避开了多福尔尴尬的视线，期中的内容不言而喻。
    可是，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求，他们正在礼貌的等待着我主动的离开这里，他们也还有事要讨论对？
    对不起……
    让我再多待一会儿，哪怕，哪怕就……几秒钟……
    “呃，抱歉，我想我可能需要离开了，你们还有事情想要商量对吗？”
    “嗯，林曼？”
    就在我转过身去，就要迈步离开这里时，希露恩舰长叫住了我。
    “你很喜欢这里对，年轻人？”
    或许是刚才转身时流露出了难过的情绪？
    如果我说“喜欢”，那他是否会允许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呢？
    想到这里我似乎高兴了起来，哪怕现在还没有真的得到这样的许可。
    “还是傻一些会……比较可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确突然出现了刚才杰斯卡离开前，回头看我的那个瞬间。
    他是料到了会有现在一幕，所以提前警告我吗？
    不，这也不太可能才对？
    “我……”
    “还行，也没有特别……”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又会一直盯着那个壁炉看呢？”
    不等我别捏的说完，希露恩舰长也是径直将我打断，略显沧桑的脸上若隐若现般的，似乎还能见到笑容。
    “嚯呵，真是不够坦诚啊。”
    “喜欢这里的话就多待一会儿，现在这个年头喜欢这种壁炉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哟。”
    “舰，舰长先生！”
    在听明白希露恩的意图后，多福尔显得有些急促，这家伙可能并不想让我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些什么。
    “哎，多福尔。”
    希露恩摆了摆手，示意眼前的年轻人应该更淡定一些。
    “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哪怕只是替补生，但是他也的的确确是联盟海军的一员，何况刚……”
    刚……？
    刚什么？
    说到一半的希露恩突然抿起了嘴，这对我来说搞不好可能不会是一件好事。
    “留在这里继续听下去也可以年轻人，但是你可能得答应帮我们一个忙……”
    若有所思的希露恩欲言又止，虽然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但是视线确没有离开和我的接触，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放心，对于你而言将会是举手之劳，况且说不定会来到这里……你已经身处其中了呢。”
    会来到这里，然后身处其中？
    等等，我好像有点懂了！
    “还是傻一些会……比较可爱……”
    “何况刚……”
    何况刚刚已经怎么样了？
    已经被下药了！
    “身处其中……”
    让我来到这里，给我忠告，身处其中……
    哈哈哈，我懂了，林曼！
    所以刚才进来时，他那打趣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就连让我看到那把枪都是精心设计的是吗，哈哈哈！
    这算什么，已经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是！
    “看来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既然如此，都到了这一步了如果不配合他们一下，那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吗？
    想到这一切似乎都和我被下药有关，和那个什么狗屁王朝集团有关，再考虑到所谓的身处其中，就能轻易的推断出或许需要我做些什么。
    无非就是帮着找到这艘舰船上其他还没有暴露的王朝成员罢了。
    呵，那杰斯卡刚才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嘛，何必还绕了这么大一圈弯子呢，对？
    还好现在观察过来，多福尔还处于愣神的状态，他应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没有参与其中才对。
    “呵呵，别紧张年轻人，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一样，这也是你作为联盟海军一员，应该履行的义务。”
    “等等，你们……？”
    好了，多福尔这下子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用奇怪的声调勉强凑出了几个表示疑问的词汇。
    “哈哈，别担心多福尔，只是给你找了个临时的场外援助。”
    看得出来，这个老头算是开心的笑了。
    “当然，帮助我们也是帮助你自己，这是一笔交易。”
    再给了多福尔一个“奇怪的”解释后，希露恩确突然摆出一个严肃的姿势，又看向了我。
    一个交易，他是在和我说话？
    “交易？什么交易？”
    “帮助我们，也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凭什么……
    “……预科生。”
    “噼啪～！”
    再最后一个词汇夹杂着恰好迸裂的火苗声，窜进我的大脑后，明明炉火这般照耀应该感到温暖的我，却入坠冰窟。
    哈……哈哈。
    林曼啊林曼，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呢。
    原来已经从头到尾，都被看穿了啊。
    “果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再说拒绝什么的就不太礼貌了？”
    他知道了我是预科生，也就意味着可以通过预科生参加行动必定直接受到指派这一点，轻松推定出我必定是若有所图。
    这次行动的目的无非就是调查帝国可能出现的新型舰船的数据，所以最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这些数据了，那么我的所图之物也能直接锁定。
    再配合刚才……哈哈，也对，他是一舰之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刚才从哪里跑出来？
    说起来那挺自动哨戒武器或许也是他搞的鬼也说不定？
    “那么成交。”
    希露恩的眼神微微闪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又想到了什么？
    这样的大人物会为了成功算计到一个年轻人，而情不自禁的沾沾自喜吗？
    “好啦多福尔，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给你的新助手介绍介绍情况啊？”
    如果再进一步考虑的话，我明面上已经代表这个北环商贸参加调查，那就不应该再耍这些小手段，所以背后主使一定另有其人……
    “是，是！”
    明明我已经那么注意了，可还是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能被人抓住底细。
    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世界啊。
    还以为算计了一波杰斯卡，结果没想到从头到尾我居然都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了。
    我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天真，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呃……林，林曼？”
    “这，这是，简报。”
    断断续续的蹦出几个单词。
    多福尔似乎完全没能更上我们，不过这也不怪他，对于一个听着哑迷对话的旁观者来说，他甚至还能执行“介绍情况”这样的指令，的确已经不错了。
    “你啊你，让你给人家介绍，你怎么就把简报直接丢给人家了呢？”
    就在我伸手过去，想要接过多福尔递过来的文件时，再一次被希露恩所打断。
    他或许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介绍，真是有些为难你了。
    “多福尔！”
    “是，是，舰长！”
    或许也是意识到多福尔愣神的状态，希露恩用较为严厉的语调呵斥了眼前的年轻人。
    “没有精神！”
    “这么没有精神，还想要当海军吗？”
    而后者几乎下意识就挺起了腰杆，真的似乎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重说，重说！”
    “多福尔！”
    “是，舰长！”
    这下这家伙的语调也显得更干脆，更有力，或许也可能只是喊得更用力了而已那也说不定……
    “好极了，现在，像你的新助手介绍状况。”
    “是，舰长！”
    随后希露恩看向我，暗藏深意般的朝我笑了笑，似乎是让我见笑了的意思？
    管他的，对于我来说其实只要告诉我，要做什么以及该怎么做就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前言后语四舍五入都是废话。
    “在对本次深层跃迁的跃迁通道进行监测时，发现通道内引力介质流动状态并不均匀，这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第一点：在构建跃迁矢量时，所有需要通过通道的舰艇质量都已经通过计算得到了平衡，在导航计算机的帮助下引力介质几乎不可能出现不均匀的状态。”
    多福尔的状态居然肉眼可见的变得沉稳可靠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位希露恩舰长已经清楚的把握住了他的属下。
    虽然我对导航和航行此类专业并非熟络，但是从他刚才的描述中也能了解到或许是本次出发时的质量出现了问题。
    “那个什么不均匀，是船的质量发生了变化是吗？”

 第三章 《四十九》

    “虽然的确是质量上的问题，但原因确并非如此。”
    “舰体质量经过重新校验后，和开始跃迁时的计算质量相差无几。”
    突然间我发现，多福尔这家伙给了我一种好像自己就是舰长副官的错觉，对，就像那些电影里看到的一样。
    眼前的年轻军官在这一瞬间容光焕发，和刚才那般疑惑尴尬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所以我们怀疑有什么不应该的东西，跟随我们一起进入了跃迁通道。”
    不过这倒也是更加符合他之前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本质上是一个相当健谈的聪明人才对。
    等等……这家伙说什么来着？
    什么叫有什么不应该的东西跟随我们一起进入了？
    “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能是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模样，多福尔预判了我的预判，但问题来了，我想象的那样到底是哪样啊，喂！
    跟着正在执行任务的联盟巡洋舰钻进跃迁通道，总得有个目的对？
    总不能，是帝国的截击舰追着我的屁股溜……草，不会真是这样？
    “第二点：由于脱离跳跃后只进行了短暂的设备校准，本次深层跃迁的是便是出发时空间站设施辅助跳跃的终点，不可能被准确的计算出来。”
    “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有人能够在那里蹲守我们，所以……”
    喂喂，蹲守？
    这说得越来越不妙了好，这听起来搞得好像真的是帝国的截击舰跟着溜进来了好？
    截击舰，顾名思义是一种在追击方面相当出色的舰艇，拥有在难以被察觉的情况下在跃迁通道内追击，甚至将敌人舰艇强行拖出跃迁状态的能力。
    为了保持高度的隐秘能力和出色的机动性，截击舰的体量也不会超过现役的大多数驱逐舰，通常也只有护卫舰的大小。
    “所以有人出卖了我们的空间坐标？”
    “聪明。”
    如果真是帝国的截击舰，那必定是冲着击沉我们而来的。
    因为护卫舰体量的截击舰难以独自在深空中自持，势必有帝国的舰队已经深入到了卡伦卡亚，也就是我们开始深空跃迁的星系，而且舰队中可能还存在能够为截击舰提供接驳的中大型舰艇。
    而卡伦卡亚并非是边界星系，卡伦卡亚vi甚至拥有联盟的战争储备设施，相比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帝国舰队才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你想到了什么？”
    可能是看到我好像低下了头，脸色变得有些紧张，希露恩也是重新扯了扯衣领，扶着桌面缓缓站了起来。
    “卡伦卡亚……”
    “呵呵，聪明绝顶。”
    就在这老家伙称赞我的时候，那已经不在受到遮掩的肩章也暴露了出来。
    奢华的暗金底色上没有任何星星，只有一道不太粗的浅灰色条纹。
    联盟海军准将……
    等等，眼前略显老态的异族，居然是一个准将？
    如果只是单独的介绍，那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军衔。
    在联盟海军中哪怕是将军都被分为两个级别，一级和二级，比如说一级少将、二级上将什么的。
    但是唯二不被分级的军衔除了我这个军官替补生以外，就是眼前的准将了。
    “所以其实你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大概是什么了对吗？”
    对了，忘了很早以前还遗留的一批联邦时代的二级准将了，这是唯一的一批二级准将……
    想不到这小小的巡洋舰指挥官，居然是一个准将……
    “刚才多福尔也说了，舰艇上很有可能有人出卖了我们的坐标。”
    “那无非也就是需要我协助你们找到这个人，对吗？”
    站起来的希露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不算太小的匣子递给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匣子在温暖的炉火下泛起暗红色光泽的光泽。
    “不用研究了，这是一个定信器。”
    定信器？
    “如果虽然现在已经通过航行天线像舰队进行了汇报，为了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解决渗透进来的帝国舰队，短时间内只能靠我们自己先解决一部分困难。”
    说到这里希露恩面露难色，也不知道是故意给我看的，还是真有什么东西让眼前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军官难展拳脚。
    “噼～！”
    “但是他们偷偷耍阴招，我们也可以。”
    耍阴招，就是靠这个玩意儿吗？
    “由于进行设备校正时舰艇已经退出跃迁，他们交换消息无需通过航行天线，只需要使用自己的个人终端接入本地的中继进行漫游通讯即可。”
    “所以我们也无法通过检查交换的数据记录的方法，来确定到底是那只虫子在偷偷的使坏。”
    像壁炉中添上了几块柴火后的多福尔站了起来，顺着希露恩的话继续像我解释着。
    刚刚站起来的年轻军官稍微活动了一下后，从希露恩的手上接过一份看起来写的密密麻麻的文件，掏出一把笔又写了写什么东西后便直接收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以为是给我看的呢……
    “定信器可以在较近的情况下和特定频率的通信信道发生互感，在不会被察觉的情况下截获使用常规通讯协议的内容。”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找一个借口，重新将你们这些外来的朋友们聚集起来，同时表露我们需要退出跃迁状态重新校正舰船上的敏感元件，给他们一个继续通风报信的机会……”
    原来如此。
    借着这个机会，用这个定信器抓住偷偷发送我们位置讯息的“虫子”是？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带着这玩意儿，不断尝试那些正在使用终端的嫌疑人是吗？”
    多福尔点了点头，朝我递过来一杯热水。
    “谢谢。”
    补充说明一下，是热茶。
    酸酸甜甜的，却带有一股说不上来感觉的药味。
    “嚯呵呵，这是来自我家乡的一种草药，如果喝不惯的话可以换成普通的红茶。”
    一种草药是吗……
    其实还行，虽然味道怪怪的，但是起码不算太坏。
    “在此之前考虑到对方可能已经通过一些手段，或许已经熟悉了大部分舰员的面容，在挑选这个‘人肉导弹’的时候我们迟迟不能拿定合适的人选。”
    “直到有人像你推荐了我，对吗，舰长先生？”
    至少得让我知道是不是杰斯卡那个混蛋把我算计进来了！
    “咳咳……”
    显而易见的答案，好家伙你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把你给弄回来！
    希露恩轻轻咳嗽了两声后，开始喝起了刚刚放下的热茶，随后很自然的脱离了和我的视线接触。
    这个老狐狸也是真行，要是……等等，这个老资历在这里，正好可以帮那两兄弟打探一下他们失踪的哥哥。
    诶？
    坏了，叫什么来着啊？
    王……之瀚？
    不对，那是他自己……
    那叫什么来着，王……
    我记得当时在学校商店里，他耍花样把我叫走后，给我看了一份和他哥哥有关的材料，上面有他哥哥的名字来着。
    但是……现在怎么记不起来了，只能先试着大致回忆一下那他的场景了……
    “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可能是看到了我突然间陷入了沉默，猜测我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的多福尔拍了拍我的肩膀，出言问道。
    “呃，我想到了点事情，但是请放心，和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联，是我自己的私事。”
    “哦，那要是你自己也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也会想办法帮助你。”
    虽然这家伙在我心里也是一个心眼多多的聪明人，但是这种几乎下意识就跟着我的话说出来的东西，经过严密的构思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嗯，多谢……”
    所以这多少也真让我有些感动。
    “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先约定好了，接下来……呃，你会使用这个定信……”
    “想到你之前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东西的样子，我就直接开始教你如何使用？”
    草！
    居然被他给看扁了！
    就这么赤裸裸的，好歹我也是完成了帝国普通高等教育课程的“高素质”人才好吗，喂！
    “那就拜托你了……”
    可恶，关键是我还真的不会用……这才是最气的！
    “这张芯片可以调整互感频率，其中的参数我们已经设置好了，和接下来我们要逗留的星系的通讯频段一致，你就不需要再动这个装置的本体了。”
    边介绍边摆弄着这个金属匣子的多福尔，好像从上面扣下来了一片什么东西，随后递给了我。
    “这个需要你……嗯，含在嘴里，本质上是个可以传输电能的线圈电极，定信器感受到可以捕捉的信号后会通过这个线圈放出微弱的电流……”
    哈？
    含在嘴里给它电是吗？
    “本来这个东西是陆军植入到人体内部的型号，如果只是单纯的贴着皮肤可能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反应。”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含在嘴里的话，挑一些其他比较隐蔽敏感的地方……”
    他在说什么胡话，还有什么其他敏感……草！
    “我选择含嘴里！”

 第三章 《五十》

    “你看，我一开始就建议你含在嘴里……”
    多福尔用着一种略带挑衅的欠揍表情瞥了我一下，那感觉好像在说：
    “你有本事就真塞进其他地方去啊？”
    嘁！
    “它会通过电流的强弱来提示你，距离可以产生互感目标信号的距离远近，啊值得一提，如果你的舌头功夫不错的话，甚至能感觉到微弱的方向感。”
    “最强的刺激感永远指向信号来源，当然这是你的舌头足够敏感的前提下才继续讨论的。”
    虽然听起来完全就像是这家伙编来骗我的，但是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的不好说些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呀，说句实话我自己也没有体验过，也是当时搞到这个玩意儿的时候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啦。”
    这家伙绝对在骗我。
    “就这样直接含进去就好了吗，这下面还需要启动什么按键吗？”
    真的要吃进去吗，总感觉这玩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啊？
    而且之前也介绍过，这玩意儿是来自陆军的东西，好像还说什么是植入到人体中的，那会不会是从什么人的尸体上挖出来，拿去回收……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到时候办正事儿的时候给吐出来了可就尴尬了……
    “放心啦，都是经过卫生处理过的，放心放心～”
    可能是看到了我来回变幻的表情，多福尔又凑了上来安慰我道。
    “绝对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已经做好卫生措施并且长久的保存在我们这里了。”
    “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可以先含一会……”
    “咳咳……”
    连一旁的希露恩都已经听不下去了好吗，喂！
    “你要不要听一下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要是可以的话我是真希望你就这样含到抓住这几个王八蛋。”
    “哎呀，他们也都认识我嘛，要是换我上估计全部都警觉得要死，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让我抓到把柄嘛，对不对，对不对？”
    “好啦好啦，啊～！”
    这混蛋还直接扶着我的胳臂，就要推着我捏着这个金属片的手往我嘴里送。
    “哎，好好，我自己来！”
    真的是……
    总有一种被胁迫了的错觉，好像我在帮助他们，又好像是他们在绑架我？
    不确定，我再观察观察……
    “你看，接下来只要把这个插进去，就会自动……”
    等等，这玩意怎么直接就开始变得微微麻的了……
    “等一下多福尔，怎么我现在就感觉这东西好像已经在输出信号了？”
    “哎呀，这样都会有感觉的吗？”
    你个混球，别给我装得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
    “啊，那可能，有一些漏电了？”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这东西有些年头了，还能用就已经很不错啦，有点小问题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你要包容包容啦～”
    多福尔打着哈哈，这么多话一气呵成的喷在我脸上，我很难不去怀疑这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别告诉我你之前就已经知道……”
    “监视小组，格林姆·得斯吉尔德，报告！”
    突然间门外传来的报告声将我准备发出的牢骚给打断，还是先把这玩意吐出来，这样含着感觉怪怪的。
    “哦，来了来了。”
    听到门外的报告声后，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纠缠不清”的希露恩撇了撇嘴，随后又恢复了之前毫无波澜的表情。
    “请进！”
    等等，之前……多福尔这家伙带着我汇报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并没有等希露恩的回应后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这家伙和他的关系搞不好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甚至可能……
    “午安，舰……长，先生？”
    推开门后的年轻人看到我后，话语……连气势似乎都停滞了一下，随后又快速的看向了已经坐会原位的希露恩。
    可能是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穿着吊儿郎当的“特色”服装，甚至仔细看过去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已经褪色了的血迹。
    “放轻松，把他做自己人就好了。”
    希露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多福尔先捏了捏我的手臂。
    “是，长官！”
    来人身着联盟勤务制服，胸前的两个白色小钩表明此人军衔应该是刚刚从训练兵晋升的二等兵。
    虽然勤务服没有兵种色标，但是他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了，属于什么监视小组。
    “这是最新的一份状态监视，跃迁通道内的介质不均匀现象正在变得更加严重，Э族介子已经开始出现向还原区偏移的趋势，pi指标明显低于上一次的抽样监测。”
    “好的，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在结果这位士兵递过的一份文件后，希露恩再最上面写了些什么后便撕了下来还给了他。
    后者也快速的退出了我们的这个房间，刚才那个我猜测或许是签收证明什么的？
    “想看看吗，这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是在和我说话还是和多福尔？
    话说我怎么可能看得懂这种专业性超强的东西啊，又是什么介子、又是什么还原、还有什么指标什么的，光是听那这么一段汇报，能记住这几个词我觉得就已经很不错了好？
    “噼啪～！”
    迸裂的火花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居然尝试着一次又一次拯救尴尬的我。
    希露恩伸出的手又再朝我递了递，看样子问询的对象的确是我，也只能先伸手接住了，毕竟让“长辈”一直这样也算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知道习惯自由的联盟是什么作风，至少在帝国的那些贵族面前可不能这样下去。
    怎么突然间就想到了蹲在冶炼炉前的模样呢，那会的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花花绿绿的图表，虽然每个章节下都有简洁的小结，但是我依然是看不懂。
    直接翻到最后看结论，虽然和异常目标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但是总体上还有相当的差距。
    大概意思也就是如此了？
    “通常情况下截击舰很难被发现，但是现在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他们在试图跟踪一艘专业的力场侦查舰。”
    装模作样的又看了几遍前面的内容后马上递给了旁边的多福尔，后者也是快速的浏览一遍后就直接翻到了最后，看起来我还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没用。
    后者也是很快就把这份资料理好，又放回了希露恩的桌面上了。
    “好了好了，去准备，按照一开始的方案执行就行了。”
    看到我和多福尔的小动作，希露恩也是没有好气的哼了一下，显然对于自己手下的“不学无术”感到了些许的不满。
    多福尔端起刚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寓意似乎是“快跑”？
    既然如此的话，那……
    “哦，等等多……福尔，记得通知主炮组进入战备状态，说不定在等待海军的支援到来前，我们就要准备独自交火了。”
    希露恩说到交火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房间里的光线都变得更昏暗了一些。
    “遵命，舰长！”
    唉，又要开始打打杀杀了吗？
    不过也是，联盟海军，海军海军不打仗哪里能叫军呢？
    “哦，林曼，你再留一下。”
    哈？
    叫我留一下吗？
    没办法，多福尔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调皮眼神后，遍反手拉上门径直溜了出去。
    嘁！
    还真是指望不上！
    “别紧张，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话间这个中年异族开始摆弄起桌面上的全息投影起来。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坐在那边烤烤火。”
    希露恩朝着壁炉旁的座椅抬了抬下颌，示意我可以随意使用。
    “谢谢。”
    温暖的炉火像液体一般微微荡漾，散发出让人安心的温暖和柔和的光芒。
    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手上应该有一根高地烤签，上面插满了带有辛味的蔬菜和大块肥妹的嫩肉。
    但是不行，很快那种如哏在喉般的异物感很快又将我拉回现实，要知道我现在还确确实实的待在一个冰冷的宇宙铁棺材里……
    “我能知道舰长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人类总是恐惧未知，让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我实在是做不到……
    “呵呵，这么快就结束了愉快的烤火时光吗？”
    “我还以为你会乐意多享受一会儿呢。”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事，虽然你已经归属于海军的序列，但你也知道你作为一个预科生是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的。”
    “而我作为一个正规战斗序列的指挥官，也无权指挥教导舰队的学员参与行动或是战斗……”
    “所以这其中就需要你签署一些协议。”
    一些，协议？
    “哦吼吼，不是什么坏事，大致内容就是你主动申请参与我们的行动什么的……”
    等一下，什么做叫我主动申请参加行动？
    那要是最后出了什么问题……
    “放轻松年轻人，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这只是为了保障你的权利而已。”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希露恩立马接着之前的话茬像我解释了起来。

 第三章 《五十一》

    “你想想看，辛辛苦苦的完成了任务，但是最后论功行赏时确没有了你的名字，这是一件多让人失望的事情呢。”
    “对？”
    仔细想一想的话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既然他也已经强调了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那倒也没什么了。
    不过话说又回来，仅凭肉眼观察的确难以测算出这家伙的准确年龄，异族的许多外贸特征和我们并不相同，哪怕在外形上已经非常的接近了我们这个种类。
    所以或需要从新评估这家伙的心理状态了？
    “嗯？”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久滞未动，一直盯着桌面下被遮挡屏幕的希露恩挑了挑眉，随即也看向了我。
    “没什么，就是在思考舰长先生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了？”
    直接询问别人的年龄，恐怕不怎么礼貌？
    “呵呵呵，我还以为你会问一点什么比较特别的问题呢，没想到只是在好奇这个。”
    只是？？？
    什么叫只是在好奇这个？
    这言外之意是不是在暗示我，或许可以继续打探一些其他的事项了？
    难道他知道我有……对啊，那玩意儿到底名字叫什么来着啊？
    “呃，该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很好奇……”
    也对，如果直接就开始问起什么东西来的话，是不是就显得我太过多疑了，而且还有主动挖坑的心机成分在其中，姑且还是先装傻闲扯比较好？
    再说了，我是真的很好奇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这样子的房间，不能说是相当的突兀，简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了好。
    “为什么会在军舰上弄一个这样一个温馨风格的房间？”
    “原来是在意这个，哈哈……”
    希露恩微微一愣，看来我的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他所准备应对的答案。
    “不瞒你说，这个房间并非是什么具有功能性的房间，只是我的舰长寝室而已。”
    什么嘛，搞半天这里居然是舰长寝室是吗？
    “自己装修一下自己的寝室，这一点小小的特权我作为一舰之长，难道还不能偷偷的享受一下嘛？”
    “说起来在这艘巡洋舰改装成特种船只之前，这里都还是和隔壁的风格一样。”
    那也不对啊，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床之类的东西，那这家伙是怎么睡觉的呢？
    “我习惯坐着休息，所以你自然找不到所谓的床这一类东西。”
    让人讨厌的敏锐感呢……
    “我是在想，您为什么会装修成这种风格，而不是其他的一些……”
    “哈哈，我喜欢壁炉，可以吗？”
    简单而又粗暴……
    “可以，完全可以！”
    总感觉就快要把话题给聊死了呢，是不是要考虑……
    “说起来或许你可能不太会相信，在过去我的家乡非常非常的穷困。”
    等等，穷困这个口音，听起来好像和帝国语有相当的联系，虽然我的运用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正常聊天时联盟方面的人应该说“贫穷”才对？
    所以这家伙的故乡其实归属于帝国控制的区域吗？
    “几乎永不停歇的风雪带来了相当恶劣的生存环境，每年……哦，换算成现在公用的标准大概每6～11个旧历标准月中，只有1～2个适宜外出活动。”
    “和拥有丰富资源的城市和定居点不同，我们聚落中的勇士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寻到能允许聚落安然渡冬的宝贵资源，否则……”
    说到这里希露恩的语调也是缓缓降低，暗哑的语气中难掩藏在过去回忆中的悲伤难过之情。
    “所以对于我，和我的种族来说，这样的壁炉几乎是那时维持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嗯……很抱歉，和你说了这么多比较沉重的东西。”
    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原本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的希露恩突然收缩了言语，有些尴尬的朝我笑了笑。
    “不，没什么，我能理解。”
    此刻身前的炉火好像开始摇曳，暗淡的火光也已经不再温暖了一般，让我感觉到相当的不真实。
    就好像，就好像……
    “你能理解的话，真是太好了。”
    回过神来，眼前的炉火还是那么的温暖，飞溅的火星在我的眼前缓缓消散，真实的已经不能再真实了。
    我又走神了吗？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我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东西，就像伸手探进细砂之中，明明确实抓住了些什么，但是抬起手来后那些碎片又无法遏制的从指尖流逝。
    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不再给予你那恍如隔世般的珍贵错觉……
    “……所以抓住那次改造的机会，我就自掏腰包将这里打造成了想要看到的样子。”
    没有注意到我异常的希露恩还在继续介绍着，当然，也有可能只是那一刹那间的恍惚，所以身边的异族长官并没有能察觉。
    “这样真的让人感到羡慕。”
    即使没有注意他之前说了什么，但还是装作毫无异常的完成眼下的对话。
    “好了，林……”
    “林曼。”
    眼前之人的表情微微皱起，看起来略微有那么一些的窘迫，我估计显然是忘了我的名字了。
    “呵呵抱歉，林曼，文件已经写好了，你可以过来进行签认了。”
    果然……这家伙的记忆别不太好了，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异族长者了吗？
    是我多虑，还是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模样呢？
    “好的，舰长先生！”
    其他目的我还不能肯定，但至少这样可以让我在不知不觉间放下更多的警惕。
    而且就在之前，我的的确确也已经不是那么的警惕了。
    希露恩直接将一份使用海军图章底板的文件投影了出来，象征联盟海军的纹章在空中烨烨生辉。
    根据动员法令和联盟议会qc3-fg补充解释，现征用联盟海军后勤\/辅助人员临时进入作战序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写了一大堆，应当接受正确的指挥啦、应当尽可能的从烈度较轻的层面参与啦什么什么的。
    这东西与其说是一份文件，倒不如说是一个指导说明书一样的东西，就差要教你怎么去完成具体的事项了……
    责任由指挥官全权承担……
    唔，看来这家伙刚才说的还真没错，的确也不需要有什么其他负担，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好了。
    ……此文件一经签署当抄送……
    后面这些都是程序性的说明，哦，有提到这是核算功勋的唯一有效文件，在进行任何行动前都应主动查看并签署……
    等等，有一说一，你写在这个上面的话，对于那些本来就不知道的人来说不是等于没写吗？
    署名区？
    “我是需要在这里签名吗？”
    在我观看这份又臭又长的“说明书”期间，希露恩一直保持着安静，并耐心的等我完成了阅读，期间没有任何的催促。
    这可能不知不觉间已经使我对他的好感提升了。
    “嗯，是的，最后还需要使用你的学员证完成数字认证。”
    “对，可以直接在投影上签名，最后让左下角那个方框能扫描到你的学员证就可以了。”
    “要有照片的那一页，中间的十字对准那一页上的海军纹章就好了。”
    “滴！”
    这个居然还有提示音的吗？
    “好了，那么这样关于你的那些手续就都已经完成了。”
    端起了桌上的被子，朝我微微扬了扬头，似乎是在和我说：
    “来，干一个！”
    一般。
    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似乎和刚才温热时的感觉有了较大的区别，已经能尝到一种酸涩的树叶味道了。
    不过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泡太久了，把所有的味道都全部泡出来，变成浓茶了。
    总之这味道就是……一言难尽。
    看来好像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但是……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择我吗？”
    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杰斯卡这个混球把我给坑了。
    “哦，你是说，选择你吗？”
    “选择你加入我们的这次行动吗，还是……？”
    嗯？
    还是？
    这家伙最后这个词，有点耐人寻味啊朋友！
    “呃，是的，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帮您的忙？”
    “是因为有人推荐吗？”
    还是轻轻的试着套一下话。
    “哈哈哈哈，没有人推荐你，让你加入也是刚才我突发奇想而已。”
    让人讨厌的回答，这听起来几乎就像是包庇一样的话语哪怕几乎让我确定就是那个混球搞的鬼，却也没办法继续再打探下去。
    “那又是什么让您做出了这个选择呢？”
    “总不可能看到我，就觉得我一定能胜任？”
    姑且还是最后再努力一下好了。
    “说出来你可能会嘲笑，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哈哈，是吗？”
    等等，什么东西？
    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
    我身上？
    有，好闻的味道？
    什么叫好闻的味道，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老东西，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一个变态啊喂！
    “呃，抱歉，舰长先生？”
    “您刚刚是说，我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吗？”

 第三章 《五十二》

    这“好闻的味道”一下子给我弄懵了，我承认已经做好了被这家伙敷衍的准备，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奇怪到，让我怀疑是不是幻觉的话来。
    哪怕想骗我，也得编一个至少我听起来会觉得：
    “噢，对，没错，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的合理借口才对？
    好闻的味道又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啊？
    “别紧张，是信息素。”
    信息素？
    “既然现在加入了联盟的海军学院，那么你的中学知识应该告诉你那些你们所谓的异族，在一定程度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地方。”
    “有些拥有能帮助听音辨位的器官，有些则拥有能留下或识别代表不同含义的化学物质。”
    “气味？还是荷尔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好像大概能明白了，希露恩应该是闻到了别的异族在我身上留下的气味？
    “没错，我们这个种族能够捕捉并且大概的分辨出大部分常见的信息素。”
    “你身上残留的信息素告诉我，你不久前几乎就要得到某位异族最宝贵的东西……”
    话说我最近有接触过……
    “那你答应我了，要帮我找爸爸？”
    是那个小孩子！
    迪埃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父亲就是叫这个名字？
    如果都是异族的话，而且都来自帝国境内的族群，甚至还能识别出对方留下的信息素，你说希露恩会不会有可能知道他父亲的线索？
    或者说帝国曾经在什么地方大肆拘捕异族劳工，并遣送到那种非常原始的畜牧场之类的地方。
    应该是，我记得他说过羊啊、动物啊……什么的，应该不会错？
    等等林曼，你居然还真的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吗……
    怪不得，这家伙会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这回事的话那倒还真有可能？
    居然会有人请一个不认识脏兮兮的异族小屁孩吃饭，还答应帮他找父亲。
    而且你的潜意识里居然真的有想过要记住这些细节，真的要去帮那个异族的小孩去找父亲是吗？
    突然间好像有了一种玩电子游戏，不知不觉间检阅任务栏突然发现了一个，呃，该怎么说……莫名其妙的任务道具一般的荒唐错觉？
    或许……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同情心在作祟？
    哼……
    “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嘿嘿，看来那段记忆对你来说还算美好呢？”
    估计是看到了我自嘲一般的微笑，希露恩误解了些什么东西。
    当然，如果看着一个有自己影子的小孩快乐的吃着美食，内心能获得片刻的宁静的话……那的确能算美好了？
    这不重要，既然想起来了就趁现在问问这家伙，万一呢？
    还有王之瀚的哥哥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怎么反而正经的主线任务找不到道具了呢，林曼？
    “还算可以，只能说不好也不坏。”
    “所以您仅凭一些信息素，就能认为我能胜任这次的行动是吗？”
    所以这么说起来，我刚进来的时候他的那个饶有深意的眼神，是对我身上残留的信息素产生了疑惑是吗？
    “哈哈，该怎么说呢，直觉。”
    “闻到味道只是一方面的因素而已。”
    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是吗，另一方面是不是还以为有人推荐呢？
    哼，不过这家伙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要是再咬着问下去，也就不怎么礼貌了。
    “那请问您认识一个被称为迪埃顿的人吗？”
    希露恩两眼微微咪起，做出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
    “他和您也一样，也是异族，在帝国被当做奴隶抓走了。”
    虽然我也没有抱什么期望，姑且还是提供稍微更详细一点的消息。
    “抱歉，我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果然……甚至连更多的信息都没有询问，比如说全名叫什么，这样的话应该是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了。
    “但是我可以大概告诉你最近几次，帝国方面大范围拘捕异族奴隶的星系，如果真的需要那么到那些地方去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恩兰洛、法尔迪斯利和欧格，就这三个星系最近几年发生过大规模的猎奴事件，法尔迪斯利vi的暴动似乎还登上了宇宙时报。”
    恩兰洛，法尔迪斯利以及欧格，是吗？
    “或许现在还能在一些档案里查到，之前泛洋人权理事会有披露许多调查材料，这些都曾经在正式场合被公开过。”
    “是的，多谢舰长先生。”
    泛洋人权理事会……听起来总感觉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东西，但是既然有现成的材料，那也好过直接抓瞎不是吗？
    “嗯。”
    希露恩出乎意料的只发出了一个音节，聪明的小朋友应该要反应过来了，这是要准备赶我走了？
    “咳咳……”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趁还没有被开口赶走之前，还是先尝试下手为强好了，只要我表现出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应该是会得到解答的。
    “您了解狩猎吗？”
    废话，这家伙活生生一个海军准将，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大竞赛……
    我这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
    “呵呵，当然知道。”
    算了，这样也好，能让我直接切入正题的话，也就多少省点力气了，按照希露恩对我的了解或许也已经不需要说一大堆废话了。
    既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他哥叫什么，那就直接问他知不知道之前在参赛代表团返回的途中，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队员好了。
    “那我就直接问了，您知道在之前的狩猎比赛中，有一个代表我们学校，也就是联盟第三空天大学的队员，在结束比赛返回的途中神秘失踪的消息？”
    有门！
    哪怕这家伙还没听完我的问题，右眼皮就微微颤抖了一下，看来是相当的知情？
    “哈哈哈，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希露恩突然笑了起来。
    本能的想要举起茶杯，确想了想后有将手放了下来。
    “没想到最后居然把这件事情指派给你了，哈哈，有前途，有前途啊！”
    “如果是他的话，想要这些资料自己跟我说就好了，干嘛还要派你一个毛头小子上来受累呢？”
    “锻炼你？还是说专程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听起来好像我被算计的成分极大的提高了，而且从根本上来说这就是一个骗……等等林曼，你好像忽略了一点……
    参加这次调查行动，本就不是加里宁老狗指派的，而是……北环商贸！
    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可比多米米那小子，上道太多了，哈哈……”
    这……又说什么胡话，多米……是多福尔的那个昵称？
    这家伙怎么突然间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然后开始对我们这些后辈“指指点点”了？
    而且看他这个口气，或许真的已经猜到了我和加里宁老狗的关系，而且这俩人搞不好关系还想当的，呃……美妙？
    所以那老狗在知道了这次我要乘坐的，就是希露恩的坐舰后，很果断的要求我应当参与这次调查。
    回想一下那时他的表情确实有些意思……
    “王之澜，我猜你是忘记了这个拗口的名字了，对？”
    嗯……原来叫王之然……兰？
    “东华人天殷人的文字非常拗口，记不住倒是也正常。”
    果然是非常的拗口，光是在脑子里回想，都觉得异常的怪异。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我确实是忘了……”
    “这么说来您……”
    “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细节其实并不比你们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最后是有人见到了他，回到了学校之中的。”
    回到了学校之中？
    也就意味着实际上这家伙并不是在返回的途中消失的，而是已经回到了学校？
    他们敢在学校里动手吗？
    “你说的有人见到了他，这个人可靠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搞不好就要重新更换思路了？
    “这个也是我前段时间才得到的消息，也得到了目击地的一份门禁记录拷贝，记录者他的学生证登录痕迹。”
    只是学生证的登录痕……
    “当然，以及一枚指纹记录。”
    指纹吗……那这样的话即便是遭到某些人的胁迫，也至少能证明他的确是回到了学校过了。
    “那……”
    “很遗憾，那份记录现在并不在舰上，得到消息时我正领到出击的指令，所以现在还在我的一味下属那里。”
    就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样，不等我说完，希露恩就提前将情况告诉了我。
    “你也知道，这样的宝贵证据可不能随意传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在窥探监视可说不清楚。”
    “况且这件事情在……”
    这件事情在……？
    希露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马上叫紧了牙关。
    切！
    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又是转述的话语，如果真的要研究起来的话，其中的真实性或许会大打折扣？
    “那我能把你的话，直接传达给他吗？”
    “其实你想要得到这份材料也很简单，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他就可以了。”

 第三章 《五十三》

    c12-313，菲利斯滕……c12-313，菲利斯滕……
    “咳咳！”
    草！
    多福尔！
    吓我一跳！
    “怎么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就溜出来了，舰长和你说了什么不太妙的事情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上的东西揣进了兜里，还好这一面背着多福尔，不然估计又得在这个问题上拉扯一下了。
    “那倒不是，谁能想得到你会在外面蹲着等我，舰长刚才不是让你去……”
    “我已经回来了。”
    “传个口信而已，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颇为好奇的朝我凑了过来，显然这家伙敏锐的发现了我状态的不对。
    “没事没事，你在这里蹲我也有一会儿了，总不可能就为了和我说这两句废话？”
    还是先把话题搪塞过去，这家伙小聪明也厉害得狠，还是让他先说事。
    “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主要是要再和你说一下细节。”
    看到我收敛嬉笑帮他捏起坍塌的衣领后，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多福尔也是愣了愣，随后也摆出了比较严肃的表情。
    “待会儿我们会召开一个发布会，像在场的所有人提供一份海军掌握的一部分数据信息。”
    “舰艇也会在这个时候退出跃迁，进入预定计划的星系之中，然后就是你表演的时候了。”
    “我们会安排你和几个嫌疑最大的人坐在一起，你只需要安心的含住电极，然后找到……”
    “咕～咕噜！”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出来的目的好像是找点什么东西吃一下？
    “哈哈，抱歉抱歉，肚子有点饿了。”
    结果非但什么都没吃到，反而刚才还在那里喝了点热茶，现在更饿了。
    不过还好，一些事情也算是推进了进展，虽然又莫名其妙卷到了新的坑了，但是也得到了重要的情报消息，以及能得到调查数据许诺。
    说起来，对啊，这船上怎么有两个舰长……
    “嗯，那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听你肚子里这动静我生怕你待会儿活活给饿死了。”
    哼，不至于不至于。
    “那就麻烦你了。”
    “嗯……”
    “到时候需要我做些什么？”
    “跟着我，拒绝其他人的一切建议，同意我的一切建议就好了。”
    什么意思？
    拒绝其他人的一切建议，然后同意他的一切建议？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是我总感觉怪怪的，真的会有这么顺利的吗？
    一路上跟着多福尔，我也享受到了当军官的待遇，从身边经过的海军士兵都对着我们敬礼。
    虽然我并没有穿着制服，也没有悬挂军衔和绶带之类的标识，但是这些从各个殖民星系里征召而来的廉价劳动力，显然不认为一个饭桶能跟着一个军官在忙碌的船上，闲庭信步。
    “多福尔？”
    “哼？”
    “我有个问题……”
    等一下，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多福尔和希露恩的关系很可能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所以如果我直接询问的话会不会被他找借口隐瞒搪塞过去？
    感受到我的欲言又止，原本在前面摇摇晃晃显得相当高兴的年轻军官也是转过身来，朝我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还是对刚才说的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倒是也不至于？
    希露恩是异族，而多福尔看起来应该就是平平无奇的人类，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狗血剧情里的私生子啊什么的？
    你想什么呢……哪里可能跑来那么多私生子啊，喂！
    “倒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希露恩……”
    “话说，为什么这个船上会有两个舰长啊，之前进行信息发布时不是已经有一位舰长出面了吗？”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了，那还是干脆问出来。
    “哈哈，原来你是在疑惑这个。”
    或许是看到我这个扭捏的模样有些好笑，多福尔干笑了两声后又重新捏了捏刚刚被我捏起来的衣领。
    “确实，按常理来说作为一艘军舰的最高指挥官，舰长的确应该只有一个。”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除了舰艇的指挥官以外，还有舰队的指挥官？”
    舰队的指挥官……？
    我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希露恩的军衔是准将吗？
    “你的意思是，希露恩是舰队指挥官吗？”
    “说起来话长了，我们的编制是标准的联盟小型侦查舰队，本来舰队中是有四艘舰艇的……”
    本来是有四艘的话……
    “两艘‘微芒’级力场侦察舰，也就是本级舰，两艘‘狄庚斯’级巡洋舰。”
    “一艘的出勤时长达到计划检修极限了，现在泊靠在彗星iii的海军装配空间站里维护。”
    “一艘在之前的行动中被鱼雷命中，虽然并无大碍但两组护盾约束线圈被烧毁了，现在也停泊在船厂维修。”
    还好，至少看起来倒都不是什么悲剧……
    “第三艘在营救货舰残骸的时候被海盗击沉了……所以现在舰队指挥官留在了本舰之上。”
    说到击沉的时候，多福尔朝我耸了耸肩，一副完全没有办法的模样，好像这个悲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草，怎么正规海军的巡洋舰还被海盗给弄沉了？”
    “不要小瞧海盗哦，甚至有些犯罪集团还拥有非常前端的科技，拥有自己独特的造舰技术。”
    “甚至在一些方面超过，甚至是远远的领先我们这些正规海军，你知道吗？”
    他不会要举波格西斯粒子板的例子？
    “波格西斯粒子板，你应该听说过？”
    草，还真是！
    “通过牺牲电磁信号特性，来获得额外的能源补充和更强主动信号锁定能力，现在被广泛运用在新式攻击战列巡洋舰上的高级科技，就来自于这些善于以小博大的星际海盗。”
    “应该说是犯罪集团。”
    多福尔顿了顿，随即又纠正了自己的发言。
    “那被击沉的舰艇上，有多少人活了下来呢？”
    尚在主权星系内，正规军的军舰能被海盗击沉，看来这个世道远远没有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太平？
    想起来我已经算是死里偷生了，还偷了好几次，不知道下次再遭罹难之时，又是否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奇迹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不能指望它每一次都发生，对？
    “哼哼，好了走，这个点餐厅可能已经没什么好吃的了，再这么慢摇摇的磨蹭下去，你很有可能真得饿着肚子办事咯。”
    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般的打起了哈哈，顺带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好，那我们快走。”
    看起来情况不怎么乐观，遭到偷袭……按照他刚才的描述应该是偷袭？
    被偷袭击沉的舰船，很可能连逃生指令都没有下达就已经沉没了……
    想到这里，我竟是打了个冷颤，好像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尸体在太空中越飘越远的那个场景。
    好恐怖，请一定不要让这个胡思乱想发生……
    虽然现在大殖民时代，人变成了最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些刊物上甚至公开注明为“低值易耗品”，但这些死掉的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庭？
    他们又是谁的父母？
    又是谁的儿孩？
    是谁的丈夫妻子？
    又是谁的兄弟姐妹？
    满心欢喜盼着远在天边的家人寄来糊口的钱财，确只能得到一页诉说荣誉的牺牲讣告……
    这样想起来似乎未免有些残忍了。
    但这可是战争啊，他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对啊，就像帝国经典电影《昨日喜剧》里的台词一样：
    “这个曾经色彩斑斓的世界也变得越发的参差不齐，而挣扎于其中的我们也都各有各的不幸，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努力的苟且偷生，努力的挣扎以外，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声不吭的，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敏锐的意识到了我的异常，多福尔又一次停了下来，并开始仔细观察我的面部表情，想要从中读取到些什么的样子。
    别浪费感情了，我自认为我已经能较好的控制面容，来防止自己的感情外溢了，至少这家伙这样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异常来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了有舰船被击沉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压抑。”
    至少我说的还算是实话，我也不是什么喜欢编着谎话四处骗人的人，对？
    “啊，这个啊……”
    在听到了相当合理的回答后，多福尔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这个也算是正常的，对于你这种头一次乘船航行的新兵蛋子来说，听到这种不好的消息确实容易恐慌，毕竟我们随时有可能被击沉，何况你甚至都不能算是新兵蛋子。”
    “这不，咱们屁股后面不都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吗？”
    “搞不好，一个万一啊，这次我们就有机会下河洗澡咯～！”
    低劣的冷笑话……
    虽然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不那么紧张，但这浮夸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合格。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希露恩要找一个靠谱的，来帮他做这件事了。”
    “诶？”
    “林曼！”
    “你什么意思！”

 第三章 《五十四》

    “哈哈，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多福尔瞪了我一眼之后，也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原则上来说虽然他是军官，理应得到我的尊敬和服从……
    但是正规军官，和我这个见习学员不会存在隶属关系，而且我现在还是特殊的预科生，归学院直接管理，所以抱歉啦，嘿嘿……
    “走这边！”
    “诶……我！”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多福尔找准机会报复性的狠狠拉了我一把，等我反应过来时，差点失去平衡的我已经一个趔趄要撞倒墙壁了！
    我去！
    好你个混球，报复心极强啊！
    “哼！”
    也只能像他刚才那样，恶狠狠的瞪回去，气人的是这家伙也学着我刚才的模样，眨了眨右眼！
    好像在说：“扯平了！”
    再说了，为什么拉我往这边走啊，按照指示标志来看，第二餐厅刚刚只需要直走啊？
    “这个点餐厅应该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了，要想填饱肚子从常规的门进去就什么也得不到咯～”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多福尔摊了摊手，一面用余光瞥视我，一面有些卖关子的说了起来。
    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等待我的回应……
    那我需要表现出什么样子才对呢？
    狗东西！
    不是都扯平了吗，怎么现在又给我搞这套报复手法！
    “哎呀，多福尔，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嘛，赶紧带我去吃点东西我也好趁早做好准备啊！”
    一方面示弱，用疲软柔和的音调间接承认自己的较低地位，另一方面可以用接下来需要求我的东西来威胁他。
    有本事待会儿你自己含着这玩意去逮那帮老鼠！
    为了加强效力我甚至还把手揣进衣兜，捏了捏这个不知道由什么金属制成的小匣子。
    “嘁！”
    抿了抿嘴，虽然表面上是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但是现在这个小动作就已经表示他理解了我的用意。
    和聪明人打交道能节约挺多力气的。
    值得一提的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使坏的成分，不然我也不会浪费这些精力来和他玩斗嘴的游戏。
    可能这家伙只是……只是平常这样太无聊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就是了。
    “走，我带你从后门溜进去，直接在厨房里找东西吃……”
    说着多福尔有些做贼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四周，又伸手将帽檐整理了一下，似乎想用这个遮住些什么。
    道理我都懂，不过我认为这绝对是徒劳的，有或许多少也只能有点心理安慰的效果？
    但是看这家伙轻车熟路的找到小径，伸手打开活门，又以一种较快的速度带路，让我们直接留到了挂着绿色牌子“3熟”的储存库门前。
    “呜～～！”
    两人高的金属柜门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们的面前，时不时启动的抑菌系统发出并不轻微的烦人声响。
    这家伙，绝对绝对绝对是个偷吃的惯犯！
    “嘘～！”
    还装模作样的朝我比了个手势，随后就像一个无事人一样，打开了自家的储藏柜柜门。
    没有想我想象中的一样凌冽的冷气席卷而来，而毫无特别之处的货柜被分隔成多个区域，安安静静的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林林总总的罐装盒装食品按类别被堆寄在了各个架子上，不同颜色的标签让人眼花缭乱。
    看来这不是使用制冷保鲜方法的食物存储柜……
    “喏！”
    就在我观察这个柜内情况的同时，多福尔已经选定好了将要“洗劫”的目标，钻进了这个铁屋子里去。
    “还有这个，接着！”
    一边继续寻找着什么，一边把刚刚抓到手上的东西朝我的方向丢了出来。
    “哎，你，你慢点！”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丢了3大包东西出来了，如果不是我在帝国做苦力的时候也时长这样传递东西，早就把这些看起来相当脆弱的袋装货物，摔成一摊不可名状的“盗窃证据”了？
    眼前的场面稍微有些滑稽，一个联盟海军的下级军官正带着一个海军学员，火力全开的在偷自家的东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且甚至作为主角参与其中，这样的东西怕是写进《每月文摘》都属于要被嗤笑着翻过的鸡肋内容？
    哼……
    他居然还在往上窜爬，也是不担心会被别人发现的这家伙！
    “喂！”
    想一想既然手上都已经抱着这么多东西了，还是先溜出去大快朵颐比较让人放心？
    “差不多得了，我抱着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由于害怕引来其他人，我只能压低了嗓音低声朝多福尔喊去，也不能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听清楚。
    “……好，就……来！”
    多福尔也用这种低沉的音调朝我喊话，空旷的铁屋子内充满了回声，让我几乎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应该是说了“好”，那可能在说马上就下来？
    就在他翻身向下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他兜里还兜着几个盒子一样的东西，鼓鼓囊囊的溜了下来。
    “走，把这个关上！”
    解决了善后问题后，我又跟着多福尔一路向外飞奔，哪怕兜里揣着一堆东西的多福尔，还是健步如飞，带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刚才被他拉了一把的通道拐口。
    “哈～哈！”
    “谢，谢谢你的饭前运动，让我，现在更饿了！”
    好像有些缺乏锻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处于紧张焦急的状态，我的心跳似乎异常的快速。
    幅度也相当的明显，总感觉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相当的不真实，我不觉得我跑这么一段就会变成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因为饿……
    距离我上一次像样的吃饭，还是半夜请那小子吃饭的那会儿好！
    “呼～嗬～！”
    不过，看到多福尔也喘成这样，倒是让我安心了一些……
    “坐……先坐，喘口气，再吃饭！”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多福尔也是靠着墙往地上一坐，顺便把怀里的东西抖了出来，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应该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这家伙不可能……
    “红烧肉罐头！”
    “嘿嘿，嗬！”
    “别小瞧这玩意，供给给军官使用的罐头可不是那些廉价蛋白质工厂培育的工业肉，而是真正使用屠宰丰肉动物得到的生物肉哦！”
    简洁的标签纸上也写着“自然生长，原滋原味”之类的语句，没有过多的宣传想来也不怎么需要，看来还真的不是什么便宜货的样子？
    唔，要知道现在这个工业发达的社会，占用大量土地和资源，浪费较长时间喂养出来的牲口也能算是奢侈品了。
    比起那些成批成批从工厂里克隆出来的工业肉来说，也只有口味会更加的优秀了，由于脂肪的分步是随机的，风味也比合成的更加自然。
    那也仅仅只有好吃这一个优点了……不过光是只有“好吃”，也就够了。
    对了，饲养肉的价格一般比工业肉高出二十倍起步，所以平常我们能吃到的9999毫无疑问都是工业合成肉。
    也不难理解吃过这种罐头的多福尔念念不忘的心情了，哪怕翻箱倒柜都要找到这样的美味食物，看来我能和他很好的相处下去了也说不定哦？
    “咔哗～！”
    “嗯，条件有限，就只能这么直接吃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直接扣开一盒肉罐头，肉香味也是直接溢散到了周围的环境里，让本就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几乎产生了幻觉。
    说实话那瞬间我真的感觉到好像自己就已经吃到嘴里了一样。
    “之前在一个论坛里看到有人在提问，说要是用先进的技术来制造一个老旧的东西，会怎么？”
    一边说着奇怪的话题，一边把手上已经弄好的即食正餐递给了我，虽然我很想和他有所交流，但是我感觉现在……
    大脑好像已经有点宕机了……
    也不对，与其说是宕机，我更愿意去思考哪一个比较好吃？
    “这种食物虽然说非常的简单，但是要想制造出这种品质的即食餐食，也已经使用了相当高科技含量的技术。”
    先吃肉！
    “吸溜！”
    嗯～！
    这个肉完全没有那种被油浸泡太久，散发出来的齁味，也不会让人感到太过油腻……
    酱料的味道也很厚重，让人吃着吃着就会想要下意识的吃两口饭进去……
    “唧！唧～！”
    “这种保持粮食口感的技术，需要做到精确控制每一粒米的水分……你别光顾着吃啊，林曼！”
    “哈哈，掰切掰切……咕～！”
    “实在是有点饿了，这东西确实很好吃！”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至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唉～吃吃，真拿你没办法……”
    眼见我对他所讲述的餐前小故事几乎毫无兴趣，多福尔也是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后，撕开了他自己的那份午饭。
    可能是我确实有些狂暴，还是说这些玩意和我在帝国吃到的廉价工业垃圾的确有区别，我的吃相可能有些不太美妙……
    “真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第三章 《五十五》

    略显嘈杂的阶梯会议室里人头攒动，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也能明显的感觉到私下里这些参加调查的学者，已经分好了阵营和团伙。
    多福尔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朝王朝集团那伙人所坐的区域走去。
    当然，我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给我下药的人，正乐呵呵的坐在那群目标人物之中，似乎正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仅仅看上去的话这群人实在太正常了，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真的就是这群人吗？”
    “喂！”
    嗯？
    “这边已经有人坐了，你坐到那边去！”
    奇怪？
    这里明明是之前多福尔给我安排的位置才对，为什么会被别人赶走？
    “喂，听不到我说话吗？”
    不远处多福尔神色镇定，只是朝我微微一笑。
    “拒绝其他人的一切建议……”
    如果按照约定好的原则，那我应该拒绝他才对？
    “抱歉，是我先选好这个位置的！”
    好险，嘴里喊着的这玩意差点掉出来，以后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压在舌头下面好了。
    “所以呢？”
    对方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我们之间发生的摩擦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不远处王朝集团的那些人。
    我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抱歉，我们很重视这次调查的数据，所以我要坐在这里。”
    居然说出了这样态度生硬的话，已经不太像是我的风格了？
    “你……哼！”
    那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狠狠瞪了我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如哏在喉，只能用力冷哼一声。
    “你最好在这里老老实实坐到我们的人过来。”
    撂下一句狠话后便坐回了我后面的位置上去。
    “算了算了，你过来和我坐，坐这里一样可以很好的看到前面的投影。”
    换作便装的多福尔已经趁着我们发生争执吸引注意时，钻到了那伙人的后面坐下了，同时现在又向出境尴尬的我发起邀请。
    看上去是在帮我解围，实际上那里才是原本计划好的位置对？
    按照约定我现在要答应他，哼……真有你的多福尔，连我都一起蒙在鼓里。
    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看了后面的人一眼，径直起身走到了多福尔旁边坐了下来。
    同时杰斯卡也“正巧”在这个时候走进会场，将这几个王朝集团成员的注意力瞬间吸引。
    能感受到前面这几个家伙，确实对作为小蓝星成员的杰斯卡相当的注意，虽然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正常聊天状态有说有笑，但是在杰斯卡进来的一瞬间气氛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想不到他们还安排了这个家伙出来吸引注意，我敢肯定刚才造成的小骚动几乎已经要被这些人遗忘了？
    多福尔朝我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对我炫耀这个计划的成功。
    还在这眨眼呢，瞒着我的账我待会儿再和你算！
    说起这个，前面的人说话似乎相当的小声，这样也不能通过偷听来得到情报。
    而且靠他们太近的人也同样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多福尔选了这个更加靠后的位置来监视。
    也有成员还在注意我，但是多次转过来也只能看见我埋头“装模作样”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再加上确实还隔开了一段距离，便也不再对我抱有兴趣。
    与其说是对我不再抱有兴趣，更应该说是杰斯卡太过碍眼，让他们不得不更加警惕和注意才对。
    “咯噔～！”
    换挡声……这么清晰他们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
    就这样继续下去，等到船上的人诱引他们开始进行通讯，就该我登场了。
    “我们会在召开的会议上介绍我们目前的状态，所处的星系以及接下来的目的地，得到消息的内鬼肯定会马上将其传递出去……”
    “可是我们怎么确定他们不会所有的人都传递这个消息呢？”
    “或者说要是所有人都使用本地星系的通信同时访问数据，那我这套不靠谱的仪器也能抓出内鬼来吗？”
    “呃，这个嘛……好像不行。”
    “但是星际通讯是需要支付高额的漫游费用的，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背后小尾巴的这些人，应该不会多此一举浪费自己的钱。”
    “而且同时这么多人访问本地数据，也会增大被船上监控发现的危险，他们应该不会想到要弄巧成拙？”
    想到虽然之前这家伙这么解释还算是有道理，但是他们果然是没有考虑到如果这伙人全部打掩护的话，应该怎么办？
    “大不了就直接全部抓起来！”
    虽然也给出了相应的对策，但是我总感觉其实是一种气话？
    “尊敬的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
    一个又没见过的人不知道从哪溜上了前台，不知道他们又从哪里抓了一个人来当看板。
    “尊敬的客人们下午好，这次重新召集各位是为了公开一些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
    说来也怪，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位美女，但是我却正好被前台上的话筒所挡住，不做出大幅倾侧身子的动作，算是无法一睹芳容了。
    姑且还是不要做这种容易吸引眼目的动作好了……
    “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
    倒是多福尔毫不留情的讥笑了我一番，这也是我唯一不爽的地方了！
    “哼！”
    “哟，哟！”
    “还闹起别扭来了，你这家伙真是不坦率啊！”
    “……相信各位所属的企业势力也都安排了任务，在调查正式开始前我们决定为了联盟的利益，向各位公开一些海军已经掌握的调查数据。”
    “别打扰我记录数据！”
    剜了多福尔一眼后，我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摆脱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废话我们也就不再赘述，各位请看全息投影……这是从之前打捞起来的残骸上采集到的离散粒子模型，从Ы型崩塌到Щ型的崩塌图谱。”
    “推测的主要作用数值大概在033～05之间，属于中度崩落但是请注意，由于打捞时间过久，已经无法表征约束性的线性关系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我在帝国所学的工程技术真的什么都指望不上吗？
    这样子就连记录都难记录啊，也只能草草的记一下关键的语句数字了……什么中度崩落，还有刚刚好像说的是033～05是？
    “残骸结构上残留的游离散子解析度相当的低，目前只能从放射性沾染上考虑排除高能量武器。”
    “但是在一部分结构上侦测到了微弱的‘贝诺尔’反应，且位于图谱3e4波段的数值达到峰值，考虑受到了搭载黎曼溶液的爆炸弹头毁伤。”
    游离散子解析度低，放射性沾染排除高能武器，微弱的“贝诺尔”反应……3e4峰值，黎曼弹头……
    总算是听到一点知道的东西，贝诺尔反应是指用于制作流体装甲的聚合剂在特殊试剂和特殊环境的作用下，在坚硬的表面按特殊晶体结构析出的一种现象。
    而这种试剂也叫做黎曼试剂，最早是用于测试某些a系超合金是否含有超铬络合体的试剂，后来发现能用于高能量爆炸后被添加进入炸药以增强其性能。
    由于能与部分造船业使用的超合金装甲和流体装甲聚合剂发生反应，被大量用于制造一种大威力的反装甲\/结构武器——鱼雷。
    而其反应所需要的苛刻环境也便是——高温高压，这也正是鱼雷起爆时能同时满足的“苛刻”条件。
    这个图谱可能是记录了一些特征曲线的特性，难道我也要把这个东西全部都画下来吗？
    还是先用终端机拍一张照片好了，清晰度先不说，至少趋势能大体保留……
    “引力波残像各位已经看过了，下面向各位展示倍率码数，从最近恒星处解析出的标准引力波为3x6et227，波弦构型为椭圆标准型，推测目标特征引力向量的一部分为3x3332rt，椭圆标准型和3x6ftb3g，椭圆标准型，其使用三矢法分解另一部分特征向量由于信号畸变已经无法解析。”
    3x6et227……3x3332rt……3x6f……f……
    啧！
    你倒是说慢一点啊，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跟着记下来啊！
    多福尔这无所事事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认真听的样子，早知道先把录音开起来好了！
    现在开起来倒是也不会太迟，唉！
    “由于引力造影遭到畸变和破坏，本次记录数据仍需经过校验，考虑到本影底噪中存在部分波弦构型为近心园型的引力波干扰，不排除已经记录的造影是遭到刻意干扰后的欺骗诱饵。”
    “但是逸散速度已经确认为13ub，衰减常数为0527。”
    说起来，在场的有些团体已经开始在小声讨论了，看来即使只知道这一些情报，就对情况有相当的认识了……
    也对，这些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科研学者，像我这样来打酱油的反而才属于少数才对……
    “噔～当！”
    伴随着舰艇换挡的震动，房间内的照明和一部分设备出现了短暂的闪动，也让人感受到了清晰的晃动感，看来是要准备退出跃迁状态了。

 第三章 《五十六》

    “由于释放了之前已经完成读写的感应阵列，我们需要中途临时退出低速跃迁状态，完成对这部分感应整列的零状态校准，来准备捕获更加丰富的数据。”
    台上的美女走动了起来，终于让我有幸一睹芳容，虽然也没有像想象中那般赏心悦目，但似乎好像也是一位异族。
    异族女性，和希露恩有什么关联吗……看起来联盟军队中的异族比例，比想象中的还要更高？
    “我们将在三分钟后进入船夫座，南河三下属的星系进行校准，各位能观赏到船夫座南河星域着名的‘帆船’天象，届时我们依旧会为各位提供食物和酒水。”
    “芜～！”
    哪怕我也不知道这什么天象到底怎么样，但四下里已经能听到充满愉悦感的欢呼声了。
    即使真的只是一个诱饵，但或许的确也很棒？
    “虽然这段时间并非是最好的观赏时间，但也是船组为给位静心挑选的伴手礼了，还期望各位能玩得开心。”
    “哼？”
    看到我四处瞥视，多福尔从喉咙里哼哼出了一个好笑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干什么？”
    能够感觉到他是想压低声音，但是用力哼出的气息又不足，就变成了这种好笑的动静。
    “我是想问你在干什么？”
    这家伙嘴角也是肉眼可见的拧了拧，怕不是在用力憋笑，喂！
    “看你左顾右盼的，还以为你嘴里那东西有味道了呢！”
    “从原则上来说，一直都是有味道的！”
    这玩意漏电啊，宝贝！
    多福尔右眼皮挑了挑，随即有些尴尬的把视线撇向了其他方向。
    “那到时候有感觉了，你也哼哼一声？”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王八蛋一定知道这破烂玩意漏电！
    船夫座，也是没有听说过的星座，但是刚刚听描述来看，应该有比较着名的天象才对，那为什么会没有听说过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听说过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前面这几个……
    这家伙刚刚是在看我吗？
    是不是还笑了一下？
    奇怪，明明眼前几个人好像一直都在聊天，但是为什么我刚刚会突然间有这种心悸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小心一点为妙，要知道说起不好的预感，我的预感一向还算不错的。
    “咯～当啷～！”
    较为猛烈的惯性让会场中的人都被推出一个前倾的姿态，跃迁调整更快的舰船同样能更快的退出跃迁状态。
    和货舰战列舰等本就缓慢的舰艇不同，即便拥有舰载惯性保护装置，你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相当明显的推背感。
    船壁上的保护板已经缓缓打开，已经能透过舷窗看到外侧的景象。
    白色的恒星看起来相当的冰冷，可恰恰相反的是看起来越冷的色调反而代表更高的表面温度，看起来温暖的红色、橙色则是较低的温度。
    “主序t218e，地理识别标号uh-03，南河三，船夫座，这里是‘帆船’天象的船帆星系。”
    “由于小行星带中富含稀有矿物成分，几乎大半星系在白色的恒星照耀下散发出像是帆布一般的星带……”
    等一下，这种好笑的感觉就像是……旅游？
    而且现在也有人推着小餐车进了会场，开始给大家分发食物酒饮。
    对啊，这感觉就像是旅游一样！
    导游小姐姐充满感情的讲解着窗外经过的景色，船舱内小伙伴们其乐融融，吃着火锅，唱着歌，就差冲出来一伙宇宙麻匪把我们给劫了……好？
    奇怪，怎么会突然胡思乱想这个呢？
    “船夫座最早是由加西亚大公国的开拓者发现，并且进行星际殖民的，虽然行星上各种资源较为贫瘠，但是在中后期的科考中从外空的小行星带中开采出了相当丰富的稀有矿物。”
    “谢谢～！”
    这是蛋糕、熏肉切片以及甜酒？
    哼，早知道在这里就能吃到这些美轮美奂的点心，我还费什么心思和他满船爬来爬……
    该死，嘴里含着这玩意没法好好吃东西！
    哦！
    好像有感觉了！
    刚才她讲解的时候，刻意完完整整的把这里的位置都报了出来，应该是在推波助澜让这些人快点动作起来！
    喔！
    感觉还挺强烈的，看来之前这种细微的感觉可能还真不是漏电。
    看了一眼多福尔后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后起身，朝已经吸引大家眼球的舷窗走去。
    当然这也是之前就约定好的信号，主持人看到站起来走向舷窗的多福尔，就会宣布让在场的人们自由参观交流。
    “相信刚才的数据分享已经带给各位足够的收获了，那么各位，请在我们重新校正设备的时候尽情游览交际，接下来可能就只有枯燥的航行和考察活动了哟～”
    “哟呵～！”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是不是在朝台下抛媚眼？
    不得不说虽然这姐姐看起来并不那么惊艳，但是异族那种异域风情真的是别有风味，多少还是挺耐看的哈？
    周遭的环境也开始慢慢喧闹了起来，一些喜欢玩耍游乐的人已经开始吃起了东西，社交了起来。
    另一些更愿意研究的人，则是奋笔疾书，又或者是在终端上来回的操作。
    眼前的目标则是相当机警的收缩了起来，按照团体为单位移动到了一侧的墙壁边闲聊了起来。
    嗯，现在就跟着过去绝对会遭到怀疑的，何况你看，这几个人表面上看似在和谐的吃着小吃交流着，实际上暗地里还在不停的观察周遭的情况，以及盯着也已经开始举着酒杯四处社交的“杰斯卡”。
    哼，这个混球，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操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甚至开始找异性喝起了酒来。
    选择这个地方龟缩也是为了减少其他人从周遭经过的可能性，这样更好保持距离罢了。
    也不能就这样在这里一直坐着，不然到时候突然站起来也显得相当怪异。
    既然要游荡，那一开始就应该站起来开始四处闲逛，如果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即使他们已经不再像一开始这样机警，也容易再一次吸引注意力。
    “哎～呀！”
    那就先伸个懒腰。
    虽说嘴里不好吃东西，但是喝点酒什么的还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干杯～”
    是在和我说话吗？
    “干杯！”
    带着面纱，看体态似乎像是个女人，我们之间应该也不怎么认识，但这么远也朝我举杯，真是个奇怪的……人。
    小孩？
    还有那位“隔墙有耳”，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正在和其他的团体交流，说起来还真的没有同时看到他们齐过，总有不知道几个人跑去干了些其他什么事。
    走到这里好像已经够远了，舌头上甚至已经感觉没那么麻了，但是现在仔细试一下，是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圆弧形的小片片上，有一个个小角有酸酸的感觉。
    只是有三个人在使用手持终端，由于都挨着很近没有办法从哪个方向来判断具体是谁在传递消息。
    要怎么接近他们呢，要想不引起注意可实在是太难了好？
    等等……要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引起注意就接近的话，不如直接就冲进去好了？
    悄悄接近肯定有所意图，但是大张旗鼓的进来找麻烦或许还要先思考我是因为简单的矛盾，还是专门过来调查而不敢妄动？
    他们会持有武器这一类的东西吗，虽说杰斯卡似乎持有武器，但他应该是因为是小蓝星，所以合法的办理的登舰手续……这家伙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眼神抬起头来和我四目相对，还微微朝我笑了笑？
    话说回来这些人应该不至于能偷偷的把武器带上来，或者说也不敢就因为我当中暴露自己的身份来使用武器。
    他们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搞点什么破坏？
    总之先朝他们靠近再说，到时候对着那个家伙，质询他是不是在我的杯子里下药了来对他发难。
    然后在他们那个小群体里移动方位，来确认到底是谁在搞小动作好了。
    已经开始有较为强烈的感觉了，他们也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了，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直接冲进去了。
    好了林曼，冷静，冷静，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冷静，想清楚，把自己当做那种不要脸的人，现在剩下的就是……
    “诶！”
    对，面容装的更惊讶一点！
    “你！”
    “等等，你！”
    对，对，趁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冲进去！
    这玩意含在嘴里不太好说话，现在先暂时含在舌头下面。
    “刚才是不是你在我杯子里丢了什么东西？”
    好，就是这个表情和气势，甚至这家伙自己一下子也没能反应过来。
    我的声音控制得很好，除了在附近引起了一些目光的注意以外，没有再引发其他的骚动。
    这个麻麻的感觉，是在这边吗？
    他刚才也有些应激，似乎是害怕我是因为他手上的终端机才冲进来的。
    “哼！”
    不过眼前这家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轻轻的把我朝着他们这个团体外推了推。

 第三章 《五十七》

    移动，我现在也需要移动！
    即使他们的手上已经放下了终端机，但是数据交互是不可能马上完成的，舰艇才刚刚退出跃迁状态甚至还没有几分钟！
    方向微微有些改变，但是那个方向上除了那个家伙还有一个家伙！
    “哎，你是谁啊？”
    王朝集团的这些人也已经开始逐渐反应过来了，七八个人里四五个已经开始朝我围了过来，面色看上去算不得和善。
    “你，你们干什么，他刚刚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先大声一声，再把声音压低下来，给这些人一副我的确有意交谈的错觉来避免暴力。
    看到我强硬的姿态突然软和后，肯定也不会一上来就对我使用强硬的态度。
    “哼哼，下药？”
    “你小子……怕不是酒喝多了？”
    说着恶狠狠的朝我瞪了一眼，想伸手抓我的肩膀但是被我扭开了。
    这个动作速度并不快，手上的力道也应该不会太狠，还好没有变得更糟糕。
    “看看他，还端着杯酒，让老爷尝尝看喝的是什么？”
    不太妙，这价格看到我躲了过去刚刚皱了皱眉头，其实刚才就应该让他打到我才对的……
    “嗯哈哈，喝的还是甜酒，乳臭未干的小王八蛋，端着杯饮料就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其他人……还在朝我围过来，虽然现在听起来一时半会还没有对我使用暴力的可能性，但是我可以活动的空间已经被控制得越来越小了。
    杰斯卡和多福尔在……不，不对！
    现在不能去找他们，被这些人围着哪怕眼神有一丝的破绽可能都会出问题。
    “嗯！”
    对着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是要对我做点什么了吗？
    “让他尝尝看男人该喝点什么酒！”
    他们要灌我喝酒吗，不，不一定，那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
    “哈，哈哈，您……说笑了，我的确不太能喝酒！”
    先退后，该死！
    有人从背后搂住了我，看来现在单纯退让是没有用了。
    眼下是没办法接近那个人来记录数据了，现在还是只能靠先锁定是谁这个办法了！
    找个机会给他那杯酒……
    “你干什么！”
    掀翻！
    趁着后面人搂住我合理挣扎的时候，一掌把拿着酒杯的人给推开了，还刻意打了他的手臂，将酒推洒。
    “摁住他！”
    好了林曼，你现在就是个怀疑被下药的愤怒路人，别急，想想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哼！”
    对，先表现的恐慌一些，要知道莫名其妙被一群人不怀好意的围了起来，下意识应当是该慌乱的。
    “小动作还挺多！”
    “你说说，我怎么给你下药了？”
    在我装出有些恐慌的环视四周之时，那人朝我贴了一步后，将我向后推去。
    我也正好借着这个力道连退三步假装摔倒，再挣扎着想要尝试爬起来。
    但是很不巧我又一个趔趄往前小跑了几步，低着身子从两个围过来的王朝集团成员间漏了出去。
    也正借着这一下，让我又用嘴里麻麻的方向对准了那个已经被怀疑的人。
    就是他了？
    “嗬哟，还想爬到哪里去呀？”
    还好，可能我没什么……尊严了？
    很好，这些人已经误解了我的用意，虽然我承认我的演技还是比较拙劣，但是正巧他们也看出来了我是故意的。
    也很自然的认为我只是想要赶紧溜出去而已，所以两把就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扶着提了起来。
    狗东西的！
    好消息，我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坏消息，我现在算是真的给人围在里面了……
    “怎么喝两口酒，就晕晕乎乎的了，小年轻？”
    嘲讽归嘲讽，你们别拉拉扯扯的，这样子我不太好办啊！
    “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这小脸一扭，都不敢说话了都？”
    “你刚刚不是很能耐吗？”
    你说你拉拉扯扯也就算了，怎么还捏起我的脸来了？
    “哟呵呵，你看这细皮嫩肉的，还学别人敲诈恐吓是？”
    “你刚刚说我给你下药，有什么证据吗？”
    后面几个人也收起了手上的终端机，朝我靠了过来，顺便把围着我这几个人的缝隙给堵住了。
    这是想搞个铁桶阵把我围在里面啊？
    到时候或许真的只能通过大喊大叫来救命了？
    “哎，哎，眼睛往哪里瞟呢，看着老……我！”
    痞里痞气的，或许是因为这里已经被他们围起来些许有些放松，这一张嘴做坏事的秉性就露馅了。
    “问你话呢？”
    这提手，是要动……
    “呃呵！”
    猛烈的视线晃动让我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暂时的失意，等我再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下颌传来热辣的疼痛感，不断侵袭着我脑海中脆弱而又宝贵的安宁。
    啊……
    这混蛋，下手……真够狠的！
    “小子，长点心，乳臭未干的，就别学那些人出来找茬，呵！”
    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感觉胸前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后，人就砸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躺了有多久，就只感觉顶棚上四个灯柱慢慢旋转，融合变成了两个，又再变成一个。
    还在微微晃悠……
    身边围着我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开的，多福尔也就安安静静的蹲在我的旁边，虽说一直盯着我，但这一言不发的样子我也不好做出什么评论。
    还好，最后一秒反应过来，把那东西紧紧的含住了，不然这一拳能给我干喷出来，那时候就不太美妙了……
    唉，好冰，也不能这样一直躺着……
    “哎！”
    “蹲着看什么呢，不打算拉我一把吗？”
    “哦，抱歉，没什么，突然想到点问题而已。”
    被我喊了一声后眼神似乎有所清醒，也不知道这家伙刚才想到了什么。
    “倒是你，这下子挨的倒是不轻啊，没什么问题？”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要蹲下来，要查看我的状况时突然想到的东西，和我有关？
    还是看到了我身上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产生了联想？
    还是只是我太敏感了，本就和我毫无关系？
    “啊？”
    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没什么，就是头还有点晕，应该，没什么问题。”
    借着多福尔的力，我尝试站了起来，但是可能因为轻微的脑震荡现在我感觉好像有些站不直。
    先去那边坐会儿……
    “好小伙，你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不行，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这群人抬手就轮，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想了好几个你可能接近他们的方法，最后还是让你小子生动形象的又给我上了一课。”
    生动形象……就当你是在表扬我好了。
    “本来是想找个温和一点的办法的，但是无论怎么样靠近他们，都会引起注意和怀疑的好？”
    “所以干脆直接暴力一点冲进去，反倒不会往其他反面猜测。”
    多福尔扶着我坐了下来，环视了四周，只有寥寥几人在看着我，眼神里或是好奇，可能是幸灾乐祸，又或是同情和遗憾。
    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虽然说现在好像感觉出来了，这样子也不算是漏电，只是单纯的在工作时就有这种感觉而已，那一直含着也不会舒服啊……
    不过不管是什么感情，这几个人在和我有过眼神接触后也都很快的把目光转移走了，可能也没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你看看你，真的这胆子也太大了，和你的形象完全不相符啊？”
    说着说着多福尔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好笑的说道。
    我的形象？
    “呵呵，我的形象不相符，那你说我的形象看上去应该是什么样的？”
    又抬头看我两眼，混蛋你要是对我的形象没有什么牢固点的印象，就不要随意的做出这种评论好吗，喂！
    “嗯……该怎么说呢，看上去应该像个胆小怕事的公子哥？”
    胆小怕事，你可还真敢说啊……
    不过真要仔细想一想怕事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的确一向是害怕麻烦的。
    但是胆小和公子哥，我可不认账啊！
    “喔嘶！”
    见我不说话了，多福尔突然伸手捏了捏我被揍的那个位置，突然间的刺痛让我又感到有些恍惚。
    就像回到了刚才躺在地上，看天花板上的灯光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一样。
    “都挨拳头了，你就别捏我的脸了！”
    说句实话，要是刚才不洒那杯酒，我可能不会挨这一拳也说不定？
    哎，那也不敢赌，万一酒里有其他东西我可就糟了……
    “那你感觉好些了吗，刚才应该有找到是……”
    “好好在这里让我坐一会儿，咱们一会出去再说。”
    我点了点头，随后把多福尔的话打断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人留在这附近，在这里还不能说这个东西。
    眼前的年轻人挠了挠头，张开了嘴刚想说点什么，双唇轻微蠕动了一下后却又慢慢合上，想来应该是决定听从我的建议。
    “你放心，杰斯卡他们已经先出去准备了，待会我们一定帮你把这口气给出了，保证让你神清气爽。”
    拍了拍我的胸口，多福尔表露出相当自信的样子。
    道理我都知道，但是……这不应该拍你自己的胸口吗？
    拍我的胸口又算怎么回事……

 第三章 《五十八》

    “当当当啷……当！”
    踩踏钢板的声音，杂乱无章听起来又来了很多的人！
    这一层的地形我是根本就不清楚，如果盲目跑进去被追到死胡同里可就糟糕了！
    不行，不能再……再往这边跑了，先继续下楼，先往最底层的船舱……
    实在不行应该可以先找个角落躲藏一下，我只需要等到有海军的人发现事情不对就好了！
    “哈！嗬！嗬！”
    怎么可能偌大的船上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再这么跑下去搞不好真的就要被这些人打死了！
    好像这边还有通道的样子，要是能……
    “快追，他往那边跑去了！”
    不对，这边也有人！
    “噈！”
    浅绿色的光束，虽然不粗但是拖尾的长度相当的长，虽然也只是猜测，但应该是步枪！
    该死，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且差一点就要被包围了！
    两队人，都持有武器，甚至还拥有步枪，再这么下去真的迟早得死在这里了！
    不行，这扇门也打不开，要换一个方向，看看那一侧有没有能让我暂时避一避的舱室！
    真的，这满船居然没有一个安全人员，多福尔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边，快点快点！”
    啧！
    “站住，不要再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傻子才站住啊！
    虽然追我的人好像在变少了，但他们开枪射击起来也算是毫不手软！
    偶尔能看到能量武器开火后，因失的而迸裂的光束亮光，显然这些人并非只有活捉我一个选项！
    要是早知道帮他们接近这些人会带来这个后果，我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愿意把小命给搭上！
    “嗬！嗬！”
    还好，刚刚还吃了点东西，要是照之前饿着肚子的样子，这下早就跑不动了！
    应该说，是怪我自己误判了局势，谁能想得到他们在船上居然还藏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拥有步枪！
    万一……万一这条船，早就已经被他们渗透了呢？
    对，对……
    “嗬，呃咳咳！咳！”
    不行，不能……
    “咳咳咳！”
    再跑了！
    “在那边，有咳嗽声！”
    切！
    阴魂不散！
    “在那边！”
    “别放过他，射击，射击！”
    又，又来！
    “嗡～噈！”
    灼热感从眼眶旁一闪而逝，明亮的的光芒在视线里摧毁了所有的景象。
    嗬，我中枪了吗？
    不，不，好像只是擦……擦过！
    贴着我的眼角擦过！
    哈！视线……恢复了，虽然眼睛还是很难受，但至少没有被长时间致盲，只要还没有被抓到我就还没有输！
    草！
    这些人真的要赶尽杀绝了！
    就像那些影视作品里的桥段一样，什么子弹啦，炸蛋碎片啦什么的贴着主角的脸擦过，带起一条细细的血丝一样？
    “嘣！”
    “呃哼！”
    撞死我了！
    谁能知道这边光线昏暗的通道，居然是特么被擦的锃光瓦亮的墙壁！
    哎呦，这一下给我右手都撞麻了，应该和我刚才被短暂致盲也有关系，早知道就继续沿着这个直直的通道跑下去了！
    “噔噔当……！”
    又追来了，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了！
    这些人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海军也好，小蓝星也罢，怎么现在关键时刻一个人都找不到！
    明明刚才只是让我稍微等一下，等一下！
    “啊嗬……”
    体力亏空得太厉害了，根本恢复不上来，如果这次再摆脱不了这些人，我可能真的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咔嚓！咔！”
    不行，这扇门好像也已经上锁了！
    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啊！
    “嗬，咳咳，呸！”
    先继续往下跑，还没到最底层，到时候中途再试着找个房间躲进去！
    “当噔噔噔当噔当！”
    “当当当当噔当当！”
    这楼梯也太响了，这样跑简直就像是再告诉后面那些人我到底跑了几层一样！
    “……曼？”
    啊！
    谁？
    刚刚好像，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吗？
    “哈嗬，哈，咔！”
    唔，连口水都快咽不下去了，再这么喘下去即使不给这些人抓到，即使还没有跑死我都得先喘死了啊！
    这楼梯怎么感觉根本下不完啊，而且之前这里，这里是方形构型的楼梯吗？
    奇……
    “当当当噔当啷……”
    “快，他应该往下跑了！”
    啧！
    现在，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至少还能再，再……喘出一口气！
    “咯噔～咚！”
    这个晃动感，舰艇还在换挡！
    真该死，你们到底跑哪去了，之前不是还说要帮我把这口气给出了吗？
    不是……还要包我神清气爽的吗？
    那边有门，还是先过去……
    “在那里！”
    “快追！”
    该死，那上面整么会有个露台！
    “滋～噈！”
    “呃嗬！”
    诶……
    我在干什么……？
    视线……我，怎么倒过来了？
    “咳嗬！”
    我……
    心跳，心跳……好快啊？
    不是视线倒过来，是……是我摔了……吗？
    “嗬，呃嗬！”
    爬起来，爬起来林曼！
    还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爬……爬起来啊，林曼！
    “啊！”
    好累……但是我好累啊……
    我不想跑了……我已经跑了这么久了，我真的好累了……
    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了，脚已经迈不出去了，就这样，到这里就好了？
    对，我已经跑了好久好久了……就这样？
    ……就这样。
    “哈！哈……”
    “林曼？”
    不，不！
    那个门，好近了，好……好近了！
    跑起来，跑起来啊林曼！
    可以的，你可以的！
    “呃啊！”
    门！
    门，门！
    最……
    “咔嚓！”
    最后一……
    “咔！”
    “咔，咔嚓！”
    ……一步……
    锁，还是锁上了……吗？
    哈哈……
    “唔！”
    血？
    这炙热猩红的东西，是我的血？
    刺……痛感，还有灼烧感。
    刚刚是我，中枪了吗？
    “唉哈！”
    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怪不得我喘不上气来了。
    怪不得那会心跳会那么的快……
    果然，我就知道会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啊！
    现在的我，贴着这扇冰冷的铁门缓缓滑下，就像那些异型电影里所演出的那般：
    “一坨正在不断发酵的有机物，蠕动着、膨胀着顺着墙壁流了下来一般”
    就像我死掉的梦想一般，腐烂，发臭……
    真好，这次可能真的不用再跑下去了，可以和这些麻烦的事情，和什么多福尔，什么加里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再见了。
    对，不用再害怕麻烦了，不用再为了这样而担心，为了那样而害怕了。
    “人生啊，真的是参差不齐啊。”
    诶？
    说起来，我这样的人，还有梦想这种奢侈的东西吗？
    林曼，你已经长大了呀，怎么还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你应该已经过了那种，期待打开宝箱，期待捧起期内烨烨生辉的宝藏的年龄了？
    真要说起来，我的上一个梦想是什么呢？
    从帝国理工学院毕业后，我想找一个正经的工作来着？
    那会还想着找一个超级企业入职，拿一份稳定的薪水，在帝国里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来着？
    通过毕业得到一个好的身份，然后找一份稳定工作，娶妻生子安安心心的过完这短暂的一生。
    正常人的生活……原来真的是一种奢望吗？
    说到娶妻生子什么的，那时候我还发誓一定要把玛迈雅……
    哼……
    干什么，我这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走马灯了吗？
    “啊……呃！”
    开始抽筋了，我应该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放轻松，林曼，想想看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头晕……头晕是正常的。”
    深呼吸，衣服都已经染成红色的了，现在再去想那些如何急救的办法，也怕是来不及了？
    也算命大了，被能量步枪打了个对穿还能踉踉跄跄的挣扎好几步，也算是非常顽强的挣扎过了。
    说起来心跳好像也没有那么快了，应该是失血太多血压降低了？
    想起刚才冲击那群人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要大事不妙了，唉。
    不错，林曼，预感的的确很准。
    不过很可惜，就是稍微有些太晚了。
    到头来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的冷静，还以为会挣扎得更激烈一点？
    其实说不定，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呢？
    想一想也算是累了，要是在那一天和父亲一起死去，从一开始就不要挣扎，安心的接受命运的到来对我而已会不会才是所期盼的那样呢？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是不是该准备闭眼了？
    我很快就要死掉了？
    就当休息，这个也不痛也不痒的，就当可以闭眼睡个觉了。
    就这样，就这样，我真的累了……
    “林曼？”
    原来要死掉之前，还会胡思乱想这么多啊。
    还能回想起之前我在想，要是哪一天要死掉了，再死掉之前会想起什么东西来着。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会在要死之前，想起我在更早之前想起了，要死之前会想起什么来着……
    呵，笑死……这个都能套娃的是？
    “嗬，嗬咳咳！”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即使还是这么猛烈的咳嗽，我也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就……晚安了……

 第三章 《五十九》

    “林曼？”
    “嗯……”
    有人……在叫我？
    是被别人发现……
    不，好像，不是？
    “唔……”
    我，又是梦啊……
    略微闪烁的灯光似乎有些过于晃眼，努力的环视了四周，看起来热闹的场面都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是努力的环视四周呢？
    想稍微活动一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
    果然，又是做梦？
    虽然呼吸还算是平稳，但这用力跳动的心脏好像又还留有梦境里的余威。
    虽然也经常梦到一些不好的场景，但是真正确确实实的“死”在梦里也还是头一次？
    “看起来你这位朋友，睡相好像不太可爱啊？”
    可爱……
    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汇了。
    努力抬起了手，试着推开了多福尔凑过来的大脸后，才发现有一位长头发的影子在后面。
    听声音，似乎是之前在讲台上向我们传递调查报告的主持人？
    还好，只是这样扭着腰，又压到下肢太久导致的血液不循环，不是什么梦境照进现实，我也没有中枪。
    “唉……”
    “没事，我自己……”
    扶着多福尔，我算是勉强坐正了身子，这时也看清了那为“看板娘”的样子，还算好看。
    “梦到什么了，感觉你好像一直在喘气动弹，别是有什么人在梦里追你？”
    哼，这饶有深意的笑容，虽然说猜的还是蛮准的，但是总感觉内涵没这么简单。
    “我说我梦到我在工厂里，踩缝纫机赚工资你信吗？”
    真要说起来，如果这样能算是那所为一般人的生活，那我确实是梦到了。
    “哈哈哈，你吗？”
    “踩缝纫机是吗，哈哈！”
    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差点人仰马翻的多福尔，摸着自己的脸扶着椅子也坐了下来，还不忘蹬了蹬脚，做出一个踩缝纫机的动作来取笑我。
    “你可真是个坏东西啊。”
    “那是谁自己说要去踩缝纫机的？”
    “行了，行了，把我弄醒不是为了和我讨论缝纫机的，啊？”
    呵，你这动作与其说是踩缝纫机，倒不如说更像是在骑自行车，谁家缝纫机上还有两个把柄的不是吗？
    “嗯，之前……”
    “喏。”
    费什么话啊还，直接把这玩意拿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存储到什么线索不就完了。
    “你……？”
    明明看着我手上的东西举起了右手，但是又硬生生的卡在空中。
    一副被嗓子里的话活噎了的表情，可能是没想到才说了三个字就给我抢先了？
    “喏。”
    “直接拿去就好了，不过我我估计可能里面也没记录到什么？”
    说着我也就直接把定信器的本体塞进了多福尔那举起的右手里，后者虽然有些愣神但好在下意识握紧的生物反射还在。
    “啊，好！”
    好在那看板娘轻轻拍了拍多福尔的肩膀，让后者快速恢复了状态。
    “但是没记录到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被人给围住了，当时没机会靠那几个人太近。”
    “但是根据嘴里含着电极的指示，当时正在使用星系漫游网络的应该是穿浅黄色衣服那个矮矮的人。”
    “手上有个白色的手环，走路还……”
    “你说的是这个家伙吗？”
    还不等我描述完，多福尔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终端机，鼓捣了两下后投射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全息投影。
    “不能说太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不得不让人赞美科技啊。
    看来他们已经在这些家伙身上花了很多功夫了，光是这种程度的全息影像，或许那群人里每人都有一个？
    “嗯！”
    身后的看板娘接过多福尔递过去的定信器，又和多福尔交换了个眼色后，点了个头答应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这个已经谢幕的会场。
    很干练嘛，这般行事已经给人一种非常靠谱了的感觉了。
    “唔，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多福尔立刻对我的眼神做出了反应，但是这个反应的状态是有些超过我的预料了。
    看来这个女的搞不好还不一定是他的手下？
    “舰长的秘书官，军衔比我都还高呢！”
    似乎有些害怕一样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离开的门，又突然凑过来略微悄声的在我耳边介绍了起来。
    “长得倒是还行，就是脾气……”
    随后对我做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嘛，点到为止是？
    舰长的秘书官，舰长，是指希露恩呢，还是之前自我介绍的那个舰长？
    估计是后者，那老头子也不像是一个会找秘书官办事的样子。
    “不过据说还是单身，只可惜林曼你太年轻了，不然我还能找个机会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呢？”
    不过刚才看起来这两人好像还是以多福尔为主，况且按他的话来说后者的军衔还要更高……
    哼，你这家伙才是真正的不简单啊！
    “嗯？”
    这家伙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刚刚又说了什么来着？
    介绍给我？
    把那个秘书官吗？
    “呵，拉倒，你不是说人家长得还怎么样，脾气又怎么样嘛？”
    “切，还以为你多少会有点意思，没意思没意思！”
    多福尔摆了摆手，装出失望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又不知道随手从哪里捡起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看样子倒是没人吃过，但也不应该原来就放在这里才对。
    “这你也敢捡起来吃，不怕哪里有问题？”
    “有问题？”
    “这还能有什么问题，估计就是谁顺手拿了一个，又不知道为什么顺手放在这里了而已。”
    “你啊，太小心了也是病啊，有机会的话给你介绍两个名医看看。”
    这聊天内容算是越来越没有营养了，可能是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想要的和需要的情报，多福尔也不再那么拘谨开始暴露本性了。
    “唉，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那也没什么事了～”
    借着伸懒腰的动作直接进行一个跑路动作，在这里坐着估计也是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不如自己回去重新思考一下最近这些事情……
    说真的，如果之前只是觉得哪里隐隐的不太舒服，那这个梦做下来可就已经赤裸裸的在暗示我内心极其的焦躁不安了。
    我是不是哪里遗漏了什么东西呢？
    没有挽留我，只是简单的朝我笑了笑，咪起了右眼。
    这又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就是一个简单的“再见”？
    “……吼！”
    通道的右侧远处似乎传来了嘈杂的喧嚣声，听起来又不像是吵架什么的？
    去看看吗？
    这远处的声响听起来颇为热闹。
    对啊，我怎么莫名其妙走到这边来了，好像是从来没有来过的方向。
    又莫名其妙走神了，应该更加注意一点自己的精神状态吗？
    “……22号红龙……撕开……捷列奇……！”
    欢呼呐喊声，是在观看什么节目？
    “……隐蔽攻击，给……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听起来，似乎确实是在观看什么节目，应该是借着所谓校准感应阵列退出跃迁的机会，连接到星系内的漫游网络看起了什么直播节目？
    这里还有个酒馆一样的地方，虽然并非人山人海，但也找不到什么空着的卡座了。
    这是为舰艇上的海军所提供休闲放松的地方，穿着异常的我在不远处投影巨幕的保护下并没有那么的显眼。
    “捷列奇重新组织进行反击，巴克利斯选择了一个332的防御阵型！”
    看节目的标志，似乎是正在转播一场兹维坦杯的战斗冲突。
    “巴克里斯的运输舰被安置在了稍微偏前的位置，跟随在其后的3艘战斗巡洋舰能在前方两艘先锋的纠缠下有效摧毁来犯敌人，这是一个诱饵战术！”
    “画面特写给到了位于巴克里斯阵型中部的战斗巡洋舰，6号‘黑色多努斯’！”
    “来自联盟的一型制空巡洋舰‘恫吓者’，虽然其装备的主要武器并非强力，但是搭载了一组轻型舰载机发射管能够为其弹射一组减少编制的舰载机中队，自身就拥有相当的高速缠斗能力！”
    话说现在还有正在直播的兹维坦杯比赛吗？
    “战斗开始！”
    “捷列奇挂载暴风鱼雷的是3号先锋‘兆顿利剑’，相比刚才巴克里斯使用后卫隐秘挂载的战术而言，这才是更加常规的战术方式！”
    “如果刚才突破捷列奇防线的是一艘轻型袭击舰，就能以更快的速度完成鱼雷的发射，从而避免遭到捷列奇后卫的电子战干扰，极有可能顺利的完成对核心目标的击杀！”
    “我们看到捷列奇的7号‘教科书’已经和巴克里斯的22号‘红龙’完成了一次缠斗，后者就是刚才尝试发射鱼雷的电子攻击舰，现在回归正轨司职后卫！”
    “红龙瘫痪了教科书的火控系统，来自捷列奇的高速先锋没有能对对手打出火炮齐射，而在慌乱中补射的火箭弹也没能命中目标！”
    “来自后方的远程射击驱离了前来骚扰的教科书，当然这一次成功的突袭也足够让红龙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这也让防守方明确了7号并没有携带暴风鱼雷，可以看到巴克里斯前出准备进行协防的先锋也已经回到了阵容里去！”

 第三章 《六十》

    这些人看得都相当的认真，可能是因为这是由海军主办的超大型赛事的缘故？
    那么姑且也坐下来仔细的观看一番，至少这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且，看起来规则似乎挺简单，进攻方似乎只需要用解说一直提到的暴风鱼雷命中那艘运输舰，就能完成所为的关键击杀，反之防守方则需要阻止进攻方达到目的。
    这样看起来倒确实还是挺精彩的。
    “哦，我们看到巴克里斯的30号‘白嘴獾’成功的锁定了捷列奇的11号‘桂树’并打出了一轮火炮齐射，这一轮齐射重创了后者！”
    “同样是攻击型的巡洋舰，白嘴獾使用的是联盟的长程打击型巡洋舰，其装备的双联装235口径磁动火炮在远距离非常有效！”
    “而后者装备的高压短脉冲激光器在这个距离上只能被动挨打，我们看到捷列奇的11号桂树，受到完成火力升能的攻击型舰艇全力打击，已经被判定为——遭到击沉！”
    “吼！”
    看起来这里的人们明显更支持使用黄色条纹涂装的巴克里斯，在此方占优时的欢呼声更为剧烈。
    “由于使用了演习模拟弹药，所有的伤害评估都将由计算机模拟，模拟的结果会如实回馈到所有参赛舰艇的闭锁装置上，如果你的部分装备被判定为损坏，那么这些自动闭锁装置将被立刻激活，参赛者将暂时无法使用这部分已经被摧毁的装备。”
    “兹维坦杯的规则规定，出击后双方不得再改变既定的阵容，强化了近距离防御的后卫在进攻时会变得相当疲软。”
    “已经失去一名队员的捷列奇能否重整旗鼓，还是先拔头筹的巴克里斯能一鼓作气突破封锁！”
    “捷列奇对击沉了队友的白嘴獾进行了疯狂的反击，但是无奈出于没有直接的雷达指示都没能达到较好的效果。”
    “这边看到捷列奇的3号‘兆顿利剑’已经跟随在了16号‘利姆风暴’的后面，16号是一艘突击巡洋舰，他们是希望进行一次正面突破吗？”
    “捷列奇的5号‘多索斯’通过搜索，准确的发现了位于巴克里斯阵型之中的运输舰，并将这个高值目标向队友们指示了出来！”
    “哦，利姆风暴已经完成舰艇升能，开始对护盾进行充能了，没有任何的掩护……诶，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列阵航行的巴克里斯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没有发现利姆风暴吗，让我们看一看刚才成功拦截教科书的22号红龙的视角……”
    “喔！确实没有能发现利姆风暴，那么这一次巴克里斯就有些危险了啊！”
    “虽然巴克里斯将运输舰放在较为考前的地方，其目的就是有一定的诱惑性，在引诱捷列奇对其发动冲锋袭击，但这现在看起来可是偷袭啊！”
    “离子引擎加力！利姆风暴的推进器亮出了换热格栅并提高了亮度，这是搭载了辅助型引擎加力作为战场改装的特征，辅助引擎加力能帮助舰船提高最大航速……改进型换热格栅！”
    “我们看到了捷列奇的16号‘利姆风暴’调整了换热格栅的开合角度和换热片张度！”
    “这艘来自联盟的突击巡洋舰搭载了两样航行战场改装！”
    “改进型换热格栅能提高引擎过载时的稳定性，并大幅度的提高启动引擎加力时间的可能！”
    “3号兆顿利剑完成……两名捷列奇的突破手同时完成了舰艇升能，同样是辅助引擎加力，来自警戒区域内的一次全速冲击！”
    “舰载机！”
    “黑色多努斯发射的舰载机终于发现了这个区域的异常，但是好像已经为时已晚了！”
    “两名从黑暗里冲出的勇士就像尖锐的刺刀一样，以最高的航速直直插向巴克里斯的心脏！”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巴克里斯立刻做出了反应，居中的旗舰黑色多努斯带着10号‘葡萄’和9号‘长尾燕’径直冲出，试图将来犯的敌人拒之门外！”
    “这是速度的考验，双方的船员在此刻有了一决高下的机会！”
    “随着进攻的开始，刚才已经完成袭扰的7号教科书又重新折返而来，再一次找上了老对手红龙，另一艘轻型攻击舰18号‘柏树’也找上了巴克里斯的高速前锋，双方现在纠缠得难分难舍！”
    “他们很聪明，他们明白任何方向上的佯攻都会使同样擅长欺骗战术的巴克里斯更加警觉，索性在开局的快速骚扰后保持沉寂。”
    “利用对方的思维惯性当做陷阱，突袭的利剑竟然在警戒区域内堂而皇之的做出进攻姿势！”
    “接近了，从巴克里斯的9号长尾燕视角来看，已经紧紧的锁定了突袭中的16号利姆风暴！”
    “攻击型战舰和突击型战舰的正面对决！”
    “9枚重型导弹分别从三个方向激射而出直取利姆风暴，而从黑色多努斯上起飞的四架舰载机也高速朝着携带暴风鱼雷的兆顿利剑贴来！”
    “完成了护盾充能的利姆风暴会如何应对！”
    “我们看到利姆风暴的小口径自动火炮已经在猛烈的开火，3号兆顿利剑也紧紧的贴着自己的队友，用高速小口径主炮帮助拦截来袭的导弹！”
    真是不要命的打法，这个3号既然携带了暴风鱼雷，就更应该依赖队友的冲锋吸引更多的火力，自己只需要去完成目标就好了？
    “成功拦截所有来袭导弹的利姆风暴用炙热的吐息回敬了敌人，但联装光束主炮对主要使用护盾防御的黑色多努斯没能造成有效杀伤！”
    “能量武器的快速激射，他是想要依靠脉冲晶体的特性在短时间内多次激发主炮，真是艺高人胆大！”
    快速激射……能依靠这种方式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主炮射击吗？
    能量武器还真是够狠的啊！
    “电子战干扰！”
    “这是来自巴克里斯后场的一次成功的战术支援！”
    “巴克里斯的22号红龙依靠队友的帮助，从教科书的袭扰下抽出了手来，这一次的干扰好像成功瘫痪了利姆风暴的火控雷达，是后者这两次连续射击完全失的！”
    “真是一次漂亮的合作！”
    “红龙还在对利姆风暴进行持续的电子压制，等等，捷列奇的18号‘花岗岩’打开了波格西斯粒子板！”
    “这是想使用搭载的白嘴獾用款235主炮进行超远距离狙击是吗！”
    “葡萄和黑色多努斯的炮弹像是雨点一般狠狠砸在了利姆风暴的护盾上，但是后者天生就是用来挨打的，这显然正是它的用武之地！”
    “同时舰载机已经接近了目标，这是攻击鱼雷，有一架舰载机装备了一枚攻击鱼雷！”
    “利姆风暴的自卫火炮似乎被红龙牢牢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架死神朝自己长驱直入！”
    “他们大量消耗利姆风暴的护盾容量，是想要利用舰载机完成近距离的一击必杀，看来巴克里斯的诱饵计划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
    “是花岗岩先击杀红龙，还是黑色多努斯的舰载机先完成鱼雷的投放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吼啊～！”
    这里的观众也太热情了，这么大声的呐喊声他们也听不见不是吗？
    “双方同时开火！”
    “磁轨炮瞬间就命中了脆弱的电子攻击舰，22号红龙毫无意外的退出了战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得到电子解放的利姆风暴才完成了两次拦截，就被……那，那是！”
    “兆顿利剑！”
    “3号兆顿利剑在队友的掩护下，让所有人都忘掉了真正的威胁！”
    “暴风鱼雷已经完成了预热！”
    “他藏在队友的电磁信号内，借着队友遭到攻击时杂乱的电磁信号预热了暴风鱼雷！”
    “漂亮！鱼雷发射！！！”
    “吼啊啊啊～！”
    我的耳朵……
    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搞就像是他们发射了这个暴风鱼雷一样，这气氛简直了！
    “这是本赛季第一枚被陈功预热并发射的暴风鱼雷！”
    “长尾燕调转船体露出自动火炮最多的侧面想要做出补救，但是很遗憾已经来不及了！”
    “由高速袭击舰发射的暴风鱼雷，享受70的最大速度加成，现在再想要做点什么已经……”
    “命中目标！！！”
    “吼啊！！！！！”
    “……宣告了……，最后……”
    这也太疯狂了，这里根本呆不下去了，还是捂着耳朵赶紧溜到外面去算了！
    受不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感觉现在耳朵里都涨涨的，整个脑袋里都是那种疯狂的喊叫声……
    “唉！”
    脑袋里嗡嗡的，视觉也有些晕眩的感觉，总感觉好像已经有点听力受损了？
    但是你别说，其实还真是挺精彩的，仅仅只需要听着解说的描述，也能让人感到血脉喷张。
    不知道这样的赛事有没有现场……我想什么呢，这种以星系为场地的比赛即使真的允许现场观看，怕是也只是换个地方看电视而已？

 第三章 《六十一》

    “哎，嗨！”
    总感觉腰还是背上有点隐隐作痛，我也没跟着多福尔爬那个食品架子啊，怎么还有拉伤了的感觉？
    还是床上舒服，哪怕这只是个刚好能翻个身的小床，也要比外面冰冷的人心来的可靠。
    冰冷的人心啊。
    想起来那些人或许像帝国出卖了联盟单位的位置坐标，又或是所谓的提供了引导和庇护……
    想不通同样属于人类，为什么却要互相算计，在弄死人类这一方面果然还是人类自己更狠。
    就这个角度来看，说不定还真的没有那些所谓的异族团结也说不定？
    刚才最后那个画面，特写了能量武器的什么的“快速激射”？
    应该是叫这个，怪不得之前发布信息的时候专门有一个什么来着？
    诶，我的那个记录跑到哪里去了？
    怪不得那会儿专门提到“放射性沾染排除高能武器”，从一开始就要排除了遭到能量武器快速激射的可能性。
    所以那会儿加里宁老狗会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帝国的新式武器。
    即便使用磁轨炮又或是其他种类的武器，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做出多次的射击，造成巨量的破坏。
    还真是伤脑筋，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也还真是耐人寻味。
    虽说游击舰队进入敌国领空进行破坏也是常见的战争行为，但是这片空域也并非富庶繁荣，也没有特别值得帝国袭击的目标存在。
    然而帝国还专门派遣一只可能的“新锐”武器，甚至搞不好按照他们所说还有大型的舰艇冒险进入，这里不比传统的游击作战区域拥有可靠的撤离通道。
    要是在联盟腹地遭到联盟的围剿，倒是极有可能被全数歼灭的好？
    你想想，目前听到的战果除了这次调查的目的以外，都是一些对于帝国海军来说几乎毫无价值的东西？
    什么运送准学生的客舰啦、短途星际贸易的货舰啦、运输一些殖民地货产的辅助巡洋舰啦什么的，帝国的意图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就是专门出来捡的破烂，试验试验自己的新式舰艇到底能不能达到技术要求？
    如果这么想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合理了，至少真是这样也不至于跑到联盟的腹地来，万一被联盟俘获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了？
    在联盟领空毫无目的的乱窜乱杀，甚至不惜暴露……对啊？
    想一想这里面有个奇妙的逻辑，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反而会引起联盟的特别注意，进而遭到刻意的围剿？
    人类总是更加恐惧未知的东西，你知道附近有敌人，但是敌人却蛰伏不动反而比你知道附近有敌人，但敌人只想打打游击更加恐怖。
    “噢，搞半天就为了打几只货舰啊！”
    知道这个东西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后，反而更加的容易去主观忽视，但是等等……
    那既然是这样，为了什么奇怪的目的而渗透进来的话，为什么帝国舰队不干脆找一个角落蹲起来？
    是有什么不得不行动的理由吗？
    在寻找什么东西？
    还是为了表现一些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威慑一下联盟：
    “老子造了新船了你怕不怕？”
    神经病啊，这合理吗，喂！
    嗯……船夫座，看百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第二次地理大发现就已经完成全星系调查的普普通通一般星座而已，星座首府位于中部中央星域的船夫座首星vii，临近星座天人座、绣球座和波浪座，是位于北回归带状星座以内的中……
    北回归带状星座？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是我的错觉吗，可能是在帝国读书的时候在课本上留下的印象？
    不对，肯定是在哪里看到过！
    不然不可能会对这种好久都没有用过的名词有这么突然的反应，甚至搞不好就是最近……
    我想起来了，来之前坐地铁的时候，听到地铁上播的新闻消息，就讲到这个，好像是什么科考还是什么东西来着？
    可惜那会儿我被虫子糕弄恶心了，根本就没有仔细的听这个新闻！
    现在先直接查一下好了，北回归座，还有科考调查，直接全部输进去应该就能找到……
    有了！
    “未知星海联合调查队返航，联盟军舰顺利完成采样任务！”
    第275批次的未知星海调查活动已经顺利结束，现已经返回至北回归iii-4的联盟海军设施进行休整，完成各项检查和补给后便能很快返回联盟中央首府-团结。
    来自联盟的“桂冠”和来自帝国的“明珠”号两艘科考船通过此前第270、273、274三个批次的大型调查建立的远距离投送星门，顺利进入并深入新的未知空域开展调查活动。
    虽然第274次调查时就已经有双方的大型殖民舰通过星门到达远端，但也只是为了建设和校准回归时使用的投送星门，并未深入空间进行科学考察活动。
    “桂冠”号是联盟专门为了进行深空科考而设计建造的大型舰艇，搭载了六个核心科学实验室和两个独立变态工业舱，拥有十个专业领域实验室和六个动态生物密封舱，拥有全学科试验调查能力。
    拥有深空、大气、水下三栖作业能力，其船坞内搭载的各型探测器为其提供了无与伦比的高自由度全向捕捉能力。
    参考了超级旗舰的设计规划并将一部分科技运用在其上，保证了在危险的未知空域进行调查时的安全。
    “桂冠”一级设计计划衍生自早期联邦装甲登陆舰“欧基尔卑”，共计划建造三艘，目前已经完成的便是首舰“桂冠”……
    这么长一篇文章，剩下的也都是些拍马屁的东西，也没什么营养了好像。
    “桂冠”……未知星海的考察船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现在这艘唯一的桂冠就在不远的北回归那边，和目前发生袭击的这些地方明显挨得不远。
    嗯……
    他们的目标会是这艘考察船吗？
    星海这么大，但眼下的巧合却又太过刻意了，总感觉好像有点可能的样子？
    还是先给多福尔通个气……？
    但是林曼啊，你要知道攻击科考船这种非军事的重要民用目标，可是会引起相当麻烦的舆论压力，搞不好会被起诉为反人类罪也说不定？
    虽然现在宇宙理事会已经被夹在帝国和联盟之间没什么话语权了，但是这也给了联盟一个爆发旗舰甚至是超级旗舰冲突的一个理由。
    至少联盟会抓住这个机会推进已经缔约暂停的三艘超级旗舰的建造，这应该是帝国所不愿意……应该说是忌惮的地方。
    还是先给多福尔通个气，毕竟都想到这里了不付诸实施一下总还是感觉对不起自己。
    至少这是我个人的猜想，猜错没什么，但要是猜对了呢？
    舰艇通讯录，这里面应该有多福尔……怎么没有检索目录？
    按姓氏发音排列，按隶属部门排列……这垃圾是什么电话黄页啊！
    还有……多福尔姓什么来着？
    算了按部门查询，自动……自动……自动武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和修械小组……
    他是那一组来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见过用全息投影投一个电话黄页然后挨个看人名的吗？
    真的连一个搜索栏都没有，这合理吗，喂！
    唉，总不能点开一个一个看，他到底再哪个组来着？
    早知道当时直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好了。
    快想想林曼，当时见面的时候他都是怎么介绍自己的？
    他是海军一级少尉，一级……那会我想了什么？
    一级少尉不在第一组，不过没关系马上晋升以后就对了？
    晋升成三级中尉，三级就对了，所以其实应该在第三组？
    嗯……吉勒穆耶·多福尔……
    好，居然就在点开的第一个！
    我也应该想到的，作为小组的组长，排在第一个不也很正常的嘛？
    就应该点开先看一看的，省的我绞尽脑汁想他说了什么，我又想了什么……
    该怎么和他说呢，要不直接给他打个语音消息，还是约他面谈……不久前才和他分开，而且这家伙这会儿应该手上还忙着点其他事情呢？
    还是留个信息就好了，就说目前帝国游击舰队的轨迹高度重叠桂冠号，怀疑这不是巧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希望他和希露恩沟通交流一下……
    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唉～！”
    突然放松了感觉还是好疲倦，刚才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到底睡了多久，从多福尔的反应上来看应该没睡多久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这种人脑子里一直都在想事情，永远都在主动的去防范一些什么，就很容易感到疲倦。
    即使大多数时候都在杞人忧天，即使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但也已经做不出改变了。
    你看，明明躺在这里盖好了被子结果又睡不着……
    按照小时候的“秘籍”是不是应该抱着枕头趴着蹭几下……？
    “嗯……”
    我在干什么？
    哼，真幼稚……

 第三章 《六十二》

    睡不着，睡不着！
    明明刚才坐在哪里都困的不得了，现在躺在床上居然睡不着！
    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人生，人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
    接着看会儿新闻，搞不好又能知道点什么有用的新闻什么的。
    唉，还得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才能给终端机充电，奇了个怪了！
    刚在床边也不行，就得拿手这么举着它才能识别到充电线圈吗？
    刚才在那个会场应该也有充到一些电，不然以我这个老爷机的电量不可能还会有这么多。
    78，算了，充不进去就充不进去，应该到处都有传输线圈，不至于给它用到没电。
    “嘟叮～！”
    吉勒穆耶·多福尔，消息回得挺快嘛！
    “到希露恩这里来。”
    什么嘛，真是无情，我好心给他提了个醒居然用这种冷冰冰的消息遥控我？
    呵，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看在可爱的壁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又有谁能拒绝一个温暖的壁炉呢，对？
    唉，刚把被子给捂热，这下子又得爬起来了，还是怪自己自找苦吃啊！
    奇怪了，是往哪边走来着？
    找不到地方了，还是先去之前遇到多福尔那个地方，再按照他带着我走的路找过去？
    那里要先下楼，然后找到那个什么神经网络的舱室，然后出来以后往这边走……
    然后有两个站岗放哨的，应该就是这个房间了，之后需要怎么做来着？
    报自己的名字和职位来着？
    “海军士官候补生……”
    “吱～！”
    没等我说完，多福尔就从里面推开了门，露了半个脑袋出来。
    “进来进来，你这身衣服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今天门口这两位还没换岗肯定都记得你啦！”
    右手传来拉力，这个混球直接把我拉进了希露恩的房间里。
    还好，让人感到温暖的火焰还是如此安详的燃烧着。
    房间内站着两排人，包括刚刚拉我进来的多福尔。
    我的到来吸引了各种奇怪的目光，当然我承认正如多福尔所说，这套衣服确实太扎眼了……
    作战会议吗？
    说起来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全套的海军制服，即便多福尔已经身着海军制服外套，但是从右肩至胸前的三角形斜拉挂披以及腰间的配剑绣带则是从来没看到过的。
    “……已经……，不过这边的警戒可以交给……”
    各色的绣边代表这些人都属于不同的作战部门，军衔从三级少尉……其实应该算是准尉，到二级中校一应俱全。
    “……如果从新的区域接近，就会让我们变得非常被动……”
    听起来前排的人在和希露恩商讨着什么的样子，声音并非很大且被人墙阻挡，我也不好凑头过去偷听。
    多福尔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着他一起走到这两排人之外，示意我稍等一下。
    我有理由怀疑船上的主要军官们已经都在这里了，如果没猜错的话……
    “这个场合让我也进来，要是某些东西被我听到了真的好吗？”
    其实已经听到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一问这家伙，至少以后我也不会突然想到这个再开始纠结。
    “你知道了的东西还少吗？”
    眯着眼瞥了我一下，让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这种默认许可的回答也让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以及归属感，就好像我本就该参与其中一般。
    “不会要准备灭我口了，你们可是海军啊？”
    “没什么问题，你自己不也是海军吗？”
    “身为海军的一员，战死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又开这种玩笑，如果就像之前刚上船时带我参观那会一样，搞不懂为什么这家伙好像对“弄死我”情有独钟……
    “哼，少来，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学生而已，甚至还只是个预科生。”
    “啊，平平无奇，平平无奇～”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杯子喝了一口以后，多福尔开始念叨着我刚刚随口应付了的话。
    “平平无奇的预科生是？”
    “对了，刚才已经完成了对王朝集团的行动，出于稳妥起见只暗中抓捕了你指控的那个家伙。”
    眼神中闪烁着不好的感情，随即便突然改变了话题，是对我我平平无奇的预科生身份有了什么联想吗？
    好，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那提起兴趣的我也只能继续了。
    “过程比较隐秘，这些人总是待在一起，找了个机会总算是给他拿下了。”
    说到这里多福尔眼神有些飘动，或许过程并没有像他这样说的轻描淡写？
    “得益于没有其他干扰，你的定信器很成功的采样到了一部分数据，但是可能因为距离原因，似乎数据并不那么完整。”
    “不过在逮住他以后也从他的终端里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虽然现在已经传回家里进行处理了，但也够给他定罪的了。”
    已经够定罪了是……
    虽然话是这样说了，但是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啊，那群混球还……
    “如果说是其他人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杰斯卡和他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了，既然确定已经有人叛国了，他们处理起来就会更得心应手。”
    得心应手，所谓的得心……应手不会指的是更方便痛下杀手？
    回想起之前和杰斯卡讨论起这个的时候，他好像就对这方面的处理方式对我进行描述过，虽然他当时好像也没有明说，但那欲言又止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好！
    唉，那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了。
    “哦对了，刚才看到你就像跟你说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多福尔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回头看了一下还在讨论些什么的人群后倒是又坐了下来。
    “啊，还是等一会，东西放在那边了这下子不好过去拿。”
    “嗯，行。”
    东西放在那边，东西？
    什么东西？
    听起来感觉是要给我什么东西，是要兑现之前所谓的报酬？
    也不枉我还专门签了个字……感觉也不对，即使是报酬这类的东西也应该是返航后有专门的部门核查后发放，给的应该也是各种点数一类的东西才对？
    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说是放在那边的话，或许还能看到点什么踪迹？
    “别瞟啦，你这两颗眼珠子就差能抠出来啦！”
    “哎呀，有这么明显吗？”
    “给你找了套新衣服而已，你穿着这套衣服看着实在是太显眼了。”
    多福尔摊了摊手，不过确实我已经在这身衣服上吃了不少亏了。
    真要说起来那时我就应该直接回宿舍，换一套干净点的制服。
    “你比我高一点，但是又比我瘦一点点，穿我的规格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拜托，你这叫瘦一点点……吗？
    “咳咳！”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多福尔有些悻悻的笑了笑。
    “呃，我是说，谢谢。”
    毕竟是人家送我衣服，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啊？
    “哼！”
    可恶，这家伙怎么还拧捏起来了……
    “对了林曼，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以前有没有服用过一些违禁类的药物？”
    这严肃的脸色，很难相信刚才还在和我开玩笑，做出衣服拧捏的姿势啊。
    “违禁的药物？”
    之前杰斯卡也有问过我这个问题，看来是受到了他的委托所以又来在我这里旁敲侧击了是？
    眼下还是先继续装傻？
    “应该是没有……？”
    “应该是？”
    “我之前受过伤，在我昏迷抢救的时候不知道被注射过什么药。”
    为了增强可信度我还刻意把腰上那次遭到轰炸留下的伤痕露了出来。
    再加上我现在还穿着染着血的衣服，这一切理当很有说服力才对。
    “是吗，昏迷的时候……”
    不行，不能由着他这么问下去，不然装傻总有装到头的时候，那时候被全盘怀疑就被动尴尬了。
    还是要跳出这个不利的境地，先试着反问一下他的动机。
    这是一个比较常规的办法，询问总是要有目的的，通俗而言只要对方的动机没有那么强烈都是可以通过反问来摆脱不利境地的。
    “对啊，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还要故意装成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先回答一次答案后再提出来，让一切看上去更加的自然。
    “啊，没什么，我们从那家伙身上找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多福尔也是不再继续解释，只是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他刚刚是想说从他身上找到了违禁品，还弄给我服用了，只是好奇为什么我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一般，对吗？
    也好，这样这个话题也就可以翻篇了。
    不过还好这家伙也不是非常主观的想要抓住我问出结果，应该只是被谁提了一下有机会要稍微询问一下我而已。
    说不清楚，也有可能单纯的就是我误会杰斯卡了也说不定。
    “……遵命！”
    看起来那边好像差不多结束会议了的样子，该活动活动过去了？

 第三章 《六十三》

    “呃，还算是合身。”
    多福尔的眼中饱含笑意，如果我没猜错到并非是这套制服不合身，主要的嘲笑对象应该是我。
    头一次穿海军的制服把我弄得焦头烂额，也不是说细节较为丰富穿起来比较麻烦，而是头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差点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
    好，什么垃圾设计，这么多表现细节！
    这里要拉过去扣在那个口子上啦，这里要翻出来折出一个棱角再扣到暗扣上去啦……
    啊！
    什么垃圾玩意啊！
    还有这么多该死的暗扣，你们要是这么喜欢暗扣，为什么不把船造成这个形状的！
    “还行，看过去还算是蛮帅的。”
    多福尔拍了拍我的肩膀，总算是露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腰杆要更挺拔一些，要对自己更有自信心才对啊，年轻人！”
    希露恩的表情倒是自始至终都保持如此，没有表露出其他多余的感情，用一种类似于审视眼光来回大量着我。
    我倒是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把我当做一个下属来看……
    “对，笑一笑，你应该和你面前的这位前辈学习一下，你不是仪仗兵，不需要每天都绷着僵硬的表情。”
    “是的，舰长先生！”
    “笑得不算难看，还需要多加练习。”
    希露恩对我的不职业假笑不置可否，倒是一旁的多福尔已经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了，要不是夸张的用手捏着嘴，这下应该已经开始“哈哈哈”了。
    你最好给我憋住！
    “哈哈，那个，因为没有给学员佩戴的军衔，所以你就这么将就着，还有虽然这套是军官制服，但是考虑到礼服外披我也只有一件就不给你了……”
    或许是意识到我的眼神里暗藏杀意，多福尔打了个哈哈就把我推着转过身去，重新面像了希露恩。
    也就是这下，场面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也让本就有些尴尬的我更是不知所措。
    这家伙，我也明白接下来要讨论的大概是什么事情，但是大家都不开口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还是说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敏感？
    “噼啪～！”
    哦！
    好远……
    一丝火星被迸射出相当远的距离，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变成了一缕青烟。
    总感觉不像是什么好的征兆啊。
    刚才这些人在这里讨论的事情，可能或多或少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他要是现在问我有没有什么证据的话，这天可就真没法聊了啊。
    “说起来……”
    可能是也感受到这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还是主动先开了口。
    “林曼你……今年多少岁了？”
    啊？
    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在问我今年多少岁了？
    “呃……我？”
    这玩得是哪一出啊，怎么感觉和我心里所想的内容有那么些许的差距呢？
    “哈哈，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我也是受人之托。”
    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个“巧妙”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希露恩也是哈哈一笑，随即示意我可以坐下。
    说真的你刚才真的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也可以先让我坐下啊对？
    哇塞，这玩意不仅勒我的腰，还勒我的胸口啊！
    他们在衣服上设计这么多勒人的布条，当真是为了送我们去参加时装周是？
    “我接到多福尔的消息，说你推测他们袭击的目标可能是桂冠号，对吗？”
    谢天谢地，总算是要谈正事了。
    “呃，是的。”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我的猜测而已，甚至没有……”
    “不，不需要这么紧张，我想说的是，确实……”
    希露恩微笑着把我打断，已经打过一次照面后，我也能够感受到他释放出来的善意。
    “海军的情报中也的确指出桂冠号将在近期返航，而且也搭载了看起来相当贵重的科考资料，至少在帝国的眼中看起来便是如此，对？”
    “帝国也派遣了科考船参与了这次深空科考，应该明白科考成果和一些资料的重要性……”
    “这片空域和目标空域较为临近，而且报告中提到发生袭击的地点也都在那附近，他们完全有理由在这些地区游弋并伺机而动。”
    一提到这些事情，看起上去略显沧桑的异族人眉飞色舞，的确有一种优秀军人的模样。
    “至于尾随我们则完全是一个意外，作为一艘特种舰艇他们可能误认为我们将会和桂冠号完成汇合，或者专程前去装载一部分较为贵重的样本成果。”
    “你也知道就像我们一样，有些特种舰艇搭载了能够通过光学干涉来进行伪装的设备，如果让这样的舰艇装载了重要成果逃之夭夭，那么无论击沉多少次桂冠号都达不到目的。”
    啊，我有思考过这么多事情吗？
    还有我知道什么啊又……
    “您说得很对……”
    行，既然这家伙都用这个表情看着我了，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了……
    等等，照他这么说，桂冠号在北回归的设施里直接定向跳跃到后方，不比这些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来得更安全吗？
    还用得着你啊谁的跑过去接吗？
    “哎，那为什么桂冠号不从那里的设施里直接远距离定向跳跃回去呢，双方应该都有支持大型舰艇跳跃的船台？”
    好样的多福尔，你算是头一次和我……
    “蠢货！”
    希露恩突然间的严厉吓了多福尔一个激灵，虽然我承认同样也吓到了我，只不过我的身子有些僵硬了没有做出那么大幅度的动作……
    “你应该多像林曼学习，现在看起来你才是更像是一个海军学员！”
    哈……哈哈……
    怎么回事林曼？
    好像不太能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如果自己没能思考出来，还不快向林曼虚心请教？”
    虚心……请教？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向我虚心请教？
    哎，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都要向别人虚心请教啊，喂！
    你也别真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上哪里去知道啊！
    还是先拖一下时间，至少我得编一个看起来还能比较像样的理由来“指教”他？
    “咳咳……”
    哎呀，早知道刚才就不死要面子了，本来想打肿脸充胖子，这下好了真要挨打了林曼？
    还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啊，快想个道理出来啊笨蛋！
    对，为什么不能跳跃，不能跳跃，跳跃需要什么，计算机？
    不，不对，这玩意在海军的设施里，不需要使用自己的导航计算机……
    刚才多福尔也提到了，拥有能够支持大型舰艇跳跃的船台，那也就是说不能跳跃和这些因素都没关系？
    那就是内在的因素，船上有什么东西不允许舰船跳跃？
    船上的东西……搭载的科考成果？
    不，不，那玩意儿是后面装载的货物，应该和这个关系不大……
    “林曼？”
    你别催啊，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为什么……
    如果不是搭载的物品，那就是装备的科考设备？
    如果是科考设备的话……，对了，之前我们用的理由就是需要退出跃迁，重新校准舰船上的感应设备……
    那如果这么理解的话，桂冠号不能进行跳跃的原因就是，实验室……对，搭载了脆弱的精密科考设备，经不起这种剧烈的折腾！
    嗯……虽然听上去更像是胡扯的东西，但是至少不会给人一种狗屁不通的感觉了？
    至少听起来也是经过思考的结果……废话，我在这几十秒里脑细胞都快烤熟了！
    “嗯，其实我也只是猜的啊，不一定会是对的？”
    还是先打个预防针好了，别到时候被嘲笑了那我就没什么话能说了。
    “作为一艘，呃……”
    是什么科考船来着？
    算了，夸上去就好了。
    无妨，修辞手法会出手。
    “一艘先进的外空科考船，应该搭载了比较精密贵重的科考设备，其试验室中的一些敏感脆弱的设备可能会在跳跃这种较为剧烈的动作中产生损坏。”
    “也不是说不能跳跃，只是为了保证这些脆弱的装备能可靠的运转，所以不优先考虑跳跃。”
    我……我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
    但是他看我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
    “猜的很对。”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希露恩略显赞善般的点评了一下。
    多福尔那眼神好像再说：
    “这你都知道？”
    我去……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说猜对了没有丢丑，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虚脱感又是怎么回事啊？
    “目前针对这个情报的消息已经回传给家里了，其他的安排就需要再等待指示了。”
    呼～！
    虽然心跳已经加速到一种让我感到压迫的地步了，但是脸上还要装作一副风轻云淡本该如此的模样。
    还真是非常的不坦诚呢……
    “你的感观非常敏锐，让他捡到了个千载难逢的好苗子啊。”
    希露恩放下手中端着的杯子，熄灭了长亮的全息投影，看了表情有些变化的多福尔一眼后叹了口气，又朝我笑了笑后转过了身去。
    “噼～啪！”
    “哼哼，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第三章 《六十四》

    即便没有做好准备，但是还是在咬牙间猜出了正确答案，我应该感到庆幸。
    回想当年在帝国接受……也不算是高等教育，反正就学习基础技能那段时间，也经常这样歪打正着？
    虽说我没有正式公民身份，但是得益于老爹的福荫和还算是灵活的思维，我也算是得到了教授们的一致喜爱，最后没有在毕业时遭到为难。
    什么玩意在腿上晃来晃去了的，怪难受……
    “这玩意是干什么？”
    好像是裤装的一部分，感觉可以系在腰带上？
    “噢，那玩意是挂配剑的。”
    配剑？
    还有……
    你在干什么啊！
    你在抠鼻屎吗，喂！
    多福尔用一种滑稽的样子，一面微微拧开头躲着我，一面又用眼角瞥视我手捏着的绣带。
    似乎没发现我已经注意到他在抠鼻子了……
    “唔，学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功能就是拿来挂配剑的。”
    “你也知道，和帝国里等级深严的作风不一样，联盟的海军军官是可以自己选挂配剑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也就是说自己想挂就可以挂的意思是吗？
    “你也不用看我，虽然没有限制，但大多数被悬挂的配剑基本上也都是作为荣誉，又或是其他具有特殊意义被赠予颁发的，我没有这样的配剑所以也就不会故意去悬挂。”
    感受到我开始仔细观察的目光，多福尔最终还是放下了藏着的右手，故作正经的挺直了腰解释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就舒舒服服抠呗，我早看到了。”
    “啊！”
    “什么嘛，搞半天都给你看到了！”
    怎么搞的还是我的错了一样，我应该笑一笑来缓解尴尬吗？
    “行了，那你说这个平常不用……”
    嗯？
    刚刚是有什么东西从那边蹿过去了吗？
    “怎么了？”
    多福尔感觉到我突然停下，也转过头来看向右侧的通道，但这时通道那边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我是想问你那这个咱们用不上的话，是怎么收纳的，总不能让他一直就这么无依无靠的吊着？”
    希露恩的话好像启发了我，在许多人看来这或许不是一次简单的调查取证之旅。
    船上似乎有这各种各样势力的人，学者什么的就不说了本该如此，但什么小蓝星啦、搞破坏的啦、奇怪的团体啦什么的，似乎像是在拉扯什么，又似乎……是我多虑了？
    “别有用意之人往往也会别有用意的去审视其他事物。”
    如果是老爸的话，应该会这么说？
    “喏！”
    “这上面不是有个挂扣吗，打开，然后勾到这里就行了。”
    他们是真的这制服当做工艺品来设计的吗？
    “那这个又是干什么的？”
    这里有个机关，那里一个暗扣的，这要是摔一跤得把自己疙得不轻？
    “用来固定手枪的。”
    “联盟海军的军官会配发自卫用的手枪，或者搭配挂钩能带一把小型武器，类似于‘图钉’这样的自动武器。”
    武德充沛啊……
    不行，还是有点在意，刚才那边分明就是一个人影蹿了过去！
    哪怕非常快速模糊，但是有手有脚的样子是确确实实被我看到了的。
    他们这船上总不至于闹鬼，对？
    至于这个家伙就难办了，在这里直接打发他的话……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应该很难摆脱。
    啧！
    对付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他开始独立的思考，但是这家伙显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聪明。
    算了，就直接和他说明。
    “刚才那边蹿过去的人影你应该没看到？”
    不过要是直接问他有没有看到人影，那肯定会被说看错了，那就直接把问题变成有了人影，你看到了没有好了。
    往往很多时候询问是或否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只需要把问题变成已经是了，但你觉得好还是不好就能达到目的。
    当然，如果是有心算无心那基本上都能成功，那要是经常使用可就要面临暴露的风险了。
    不过我这次回去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和这家伙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了……？
    “没……有？”
    果然，这家伙又扭头回去看了一眼刚才那个位置，语气中透露着疑惑也没那么笃定了。
    “你刚刚在那边发呆，就是因为看到了人影吗？”
    “嗯……不好说，的确是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飘过去，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人心总是想要参与热闹引起注意的，最好的方法往往是提出相反的意见。
    如果我顺着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下去，那他则会优先反向质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所以我直接反着告诉他可能是我看错了，正常情况下他便会告诉我……
    “别急，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在负负得正的同时，也往往会对我之前给出的假设深信不疑。
    我知道这样看上去或许会显得非常的卑鄙，但至少从我的主观目的上来说这是事实，我也没有刻意欺骗。
    至少也是为了他们舰艇的安全才这么做的……话都没说完几句，又开始道德推诿了是？
    还好……真要说起来，我原本也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
    嘿嘿。
    “这边过去以后，能通向什么地方？”
    “这里面主要是一个管线舱，原本舰艇里的管线链路都是直接嵌合在走廊之内的，是新式舰艇设计时才故意将原本宽阔的过道隔开，专门用来安防管道。”
    狭窄的通路内只依靠暗淡的防爆灯提供照明，栅格板下各种规格的管道交错纵横，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有热量向上辐射。
    “说起来刚才也没听到有跑动的脚步声。”
    似乎想起了什么的多福尔，又停下了脚步。
    “你刚刚看到黑影的话，有听到什么脚步声吗？”
    对啊，说起来，这种用金属制成的薄栅格板，哪怕在上面走动都会发出声响，何况是有什么人那么快速的奔跑而过。
    好像我还真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没什么印象了，那会儿注意力重心都放在和你交谈上了。”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哎呀，算了，都走进来了，就再往下走走，反正你……”
    也对，他应该不像我一样，悠悠闲闲的没什么事情，作为一个功能舱室的主管军官应该还是挺忙的？
    不能说，不能说他也没事干！
    “咳！”
    “对了，那我们沿着这里面一直走下去呢，又会到什么地方去？”
    还是赶快把对话岔开好了，不然得惹他不开心了……
    不过也能够感觉到这里面似乎开始已经倾斜了一定的坡度了，和之前外面那条平平的过道显然不是通往一个方向的。
    “呃，前面……我们应该已经走过了希露恩舰长的办公室了，再往上走应该就要到最上层的舱室了。”
    行不行啊，看来这家伙对舰艇的构造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嘛？
    “前面应该是机库了？”
    “哎呀，你也别这么看着我，这里面平常不会有人进来的，你看又闷又燥，我也是听了你的话才跟你一起钻进来的好？”
    “好好，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
    想一想确实是我这个把人骗进来，又用“你行不行啊”的眼神看他的人做的不够道德，姑且还是先安慰这家伙一下。
    还是男人好哄，要是这家伙是个女……别的都不说了，哪怕是娜莉娅在我面前估计都得好好说我几句？
    哼哼，还是我机智。
    对了，他刚刚说再往前面钻，就到机库了？
    这船还有机库的吗？
    “哎，林曼！”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人直接抓住了我的衣袖，轻轻喊了起来。
    “你看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侧墙一条已经变形的管道扭曲而起，已经从舱壁上鼓起突了出来，而面向走廊这一侧的积灰明显被蹭走了一条。
    “这个痕迹是新刮过去的。”
    用手又蹭了蹭，上面没有一点积灰，能够直接的抚摸到管壁，感受到管壁的材质。
    这么说之前的确是有人通过了这里，而且不小心蹭到了突出来的这个管道。
    “走！”
    这家伙，这下子反而来了兴致，放下刚才一直扯着我的衣角后转身就追了起来。
    而且明显速度更快了许多。
    他掏出终端应该是想要叫人？
    对方只有一个人，悄悄咪咪的说不定又是要搞什么破坏，如果大张旗鼓的冲上去搞不好要打草惊蛇的？
    “等等，先别声张……”
    还是让他叫人，这样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以身犯险……
    “我知道，我让他们在附近找个位置待命。”
    哎，这家伙也想到了吗，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有海军军官的模样了？
    不过这下我倒是放心了，这么说我的确不是产生了幻觉，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人从面前晃了过去。
    至少，也不用担心以后这家伙说我诓骗于他了，对？
    心里有了目标的多福尔行动起来明显快了很多，难道这家伙和希露恩一样，属于遇强则强的类型？
    就像我刚刚所感觉到的那般，这下是越来越像是一个海军了……

 第三章 《六十五》

    等等！
    不对，这个高度，不觉得比我的手臂矮了些许吗？
    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比他的手臂也明显矮了一截。
    如果说是在奔跑中无意擦到这里，那位置应该还要更……
    “哎，林曼！”
    “走了！”
    嗯……
    有的时候太过积极显然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对？
    船只开始晃动，叮叮当当的舵机和换挡声寓意着又要开始下一段的高速航行。
    得益于惯性保护系统和向量自动型模拟重力发生器的保护，我们还能在即将开始跃迁的舰艇上像这样奔跑。
    从刚才的痕迹上看，慌忙奔跑而擦到管路的或许是个女性，有什么东西在追逐她以至于无法集中注意观察前路。
    至少从合理的方向上来猜测是应该如此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还有追她的到底是什么人嘛，就有待更进一步的调查了。
    这里面的各种管道从不同的暗道中穿出，又在不同的地方交汇分叉，通向其他的舱室，通道……应该说是井，并没有很宽敞，有些地方我们甚至要弯腰低头才能继续通过。
    “哈～哈！”
    “前面………前面应该就是通往……哈！”
    “通往机库的通道了！”
    跑在最前面的多福尔也是很干脆的停了下来，扶着墙连喘几口粗气后，才抬起下颌朝一个出口通道的方向点了点头。
    “哈～哈……”
    “说实话，咱们也没必要跑这么快！”
    大口喘气倒也不至于，但是也让我到了不能很好控制语气的状态了。
    “跑步……又不是海军的强项，没关系的。”
    和我说完话直视了我之后，这家伙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低下了头，估计是觉得这副模样比较丢脸？
    算了，与其安慰他倒不如直接带过这个话题，这样还能继续往前走。
    “走，她们应该已经跑进去了。”
    “她……们？”
    坏了，忘了联盟语里男他女她的物格不一样了……
    说快了一下子把心里想的东西给说出来了，不过没关系，等会再给他解释。
    “等会再和你解释，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眼前之人眼睛微眯，好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细微的眼部动作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不忘对我笑了笑。
    看来还是选择先相信我了，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似乎我和这家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熟悉，对？
    不过还好，这家伙至少看起来还比较真实，表情什么的也都很坦诚自然，起码不会在别人背后做什么手……脚？
    从连接通道走出来后回到了类似之前宽敞的大走廊，而且越往前走还在变得更宽敞，舱壁上的快速修补溶胶显示这里已经离开了恒定护盾的保护范围。
    在这里见到这种能够快速封堵大面积破损的损管装置表示，这里已经不在属于重要的核心舱室了。
    “前面就是机库了。”
    紧紧闭合的对开式防护门表示此路已经到头，而旁边的小门此时已经开启，只是微微掩起，谁着舰艇的移动微微晃动。
    如果没有反射在一旁墙上跟着一起晃动的粼粼波光，或许还很难让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应该已经有人进去了。”
    多福尔只是盯着那扇晃动的门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
    娘的，进不进去这家伙到底是给个态度啊？
    这外面没什么遮掩的我们两个就这么杵在这不进去，就差大声嚷嚷了对？
    想一想这家伙可能是在等他的帮手，毕竟刚才已经喊过增援了。
    不过也对，他可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如果贸然进入也很有可能会陷入被动……
    哎呀行，你就在这里蹲。
    我也正好乐得休息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右脚膝盖有点不舒服，还有之前被炸……砸伤的这里，好像也有一点疼痛。
    希望是我的错觉。
    这艘船又重新进入运动状态，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眼下目的地应该已经换了，如果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之前的区域搞什么调查的话，未免也有些太心大了？
    无所谓，我的运气会出手？
    或者……
    无所谓，我会暴毙。
    想起来他们还有一条友舰被海盗给击沉……是被海盗给击沉了？
    不过这里有经验丰富的希露恩舰长坐镇指挥，应该不会出什么原则上的大问题？
    如果不启程，在这里等跟着我们的那个小尾巴又会如何？
    至少咱这再怎么特殊，也是货真价实的巡洋舰啊，殴打一下小船也毫无压力的？
    正好装备的小口径高速主炮打打小船还是本质工作，其实蹲在这里把帝国的截击舰给做掉也是一种好选择。
    既然都已经发现了，对？
    也有可能有其他的考量，考虑到船上一船的精密设备，不愿意发生冲突也是合理的……
    “太慢了！”
    多福尔突然间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考，回头看去几个不认识的大汉已经在不断的接近我们了。
    看起来应该就是他找的救兵？
    还行看起来都持有武装，乍看起来还算是蛮可靠的。
    “组长……？”
    领头一人的军衔看起来是技术士官等级不详，但绣边和多福尔一样隶属于小口径自动武器组。
    朝着多福尔点了点头后，又疑惑的看了看穿着一身白板军装且较为陌生的我。
    但见到多福尔没什么表示后也就对我点了点头，没了其他表示。
    其他人应该是船上搭载的陆战队，搞起打架这种事情应该是专业人士了，胸前还穿戴了防护甲板，看起来有一种武德充沛的美感。
    话说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多福尔这家伙也是货真价实的联盟海军军官，只不过我只是个预科生，严格意义上来说和他没有长官士兵间的关系，所以他，包括希露恩其实并没有严格的要求我应该怎么样。
    “你带两个人，我们进去以后沿着左右墙角分开，快速找到遮掩的位置。”
    就在我愣神的这下，多福尔似乎已经和他的手下完成了沟通，并且似乎已经安排好了策略。
    “遵命！”
    奇怪，怎么情不自禁的就……
    不过还好，他的反应也很平淡，没什么特别意外的感觉。
    可能是气氛到了？
    “那你们来两个跟着我？”
    虽然我已经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些了，但是无奈似乎这些旱鸭子也没有人愿意搭理我。
    可能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我只是个陌生的面孔而已。
    “嘛，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朝多福尔摊了摊手，你的这几个救兵可能和我不太熟哟？
    也好，我一个人行还自由一点，虽然没有直接的掩护什么的，但是我也不认为在这里面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本来就是见到有人一闪而过，搞这么大阵仗本来也并非我所愿。
    “也好，那我就自己一个人，这样我还灵活一点。”
    “……行，那我们先进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见机行事。”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瞥视我身后这几个人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这家伙，好像有点脾气了的感觉。
    突然间我又希望这不是错觉了，人总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啊。
    原来希望别人关心自己的这种情绪不是只有女生才会有的呢……
    草，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还是跟着他们先进去……
    这里面异常的宽敞，但是巨大的舱室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机库里应该有的东西。
    比如说舰载机。
    多福尔一众人进来后就沿着墙根，往左移动到一堆散堆的货柜后蹲了起来。
    我只需要往另一边，贴着墙角的阴影躲到这边，慢慢往前摸就行了。
    “……不是你说了能算……”
    帝国语？
    等等，这是帝国语？
    多福尔他们也听到了说话声，也露出一个个头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窥视。
    看来不是我的幻觉。
    “……没有时间……如果您再这么……”
    虽然说听起来是帝国语，而且我也能大概听懂一些内容，但是好像是某一片区的方言，和我熟练的帝国语言还有些差距。
    加上对方刻意压低音量，导致我也不能清晰的听懂交谈的内容。
    不过看那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应该是完全听不懂了……
    “……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可能……！”
    这个略显焦急的声音是女声，和我的判断对上了。
    在那个位置，借着还算明亮的照明能依稀看到远处一个货架后几团阴影在微微晃动。
    应该就在那边了……
    多福尔朝我使了个眼色，又伸手画了一个圈，应该是要我们从两边慢慢围靠过去？
    “……由不得你！”
    双方明显在发生争执，似乎还隐隐约约能从动作看出已经发生了拉扯。
    “……你们……不要得寸进……”
    扳手？
    也好，先捡个趁手的兵器拿着，免得等会真遇到点什么意外就不好玩了。
    我这边比较近，只需要一直贴着墙慢慢摸过去就能摸到，现在需要等多福尔他们穿到另一边，贴着那边的墙包过去了。

 第三章 《六十六》

    “不行，如果现在冲上去的话或许他们会藏在货架后面反击我们！”
    虽然想这么说，但不能让他们也察觉就只能不停的比划动作。
    希望聪明的多福尔能明白我的意思。
    “等他们出来！”
    唉，总算是看懂了，这一群饭桶连这么简单的手势都看不懂！
    都到这么近了，还是不能看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武器什么的，如果贸然动手真的说不清楚。
    “你们放开我！”
    略显惊惧的呼喊声再次传来，哪怕听不懂确切的意思，但仅仅是饱含的感情就又将已经重新蛰伏下来的多福尔惊得站起。
    那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再说“再不冲进去就要出大问题”了一样。
    “……涉及到穆勒西斯家族和……家的……，就请恕罪了！”
    好像要出来了，应该可以准备动手了？
    看到了我的眼神后多福尔也躬起了身子，一副随时准备前冲的模样也有些滑稽。
    等等？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穆勒西斯家族？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问题好像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你们放开！”
    尖锐的叫喊声突然贯穿耳膜，再看去时已经有人走了出来。
    来，来了！
    先考虑动手的事情再说？
    “走！”
    就这样直接蹦出去，先把扳手藏在身后到时候真有意外还能出其不意……
    朝着多福尔使了眼色后，我便直接翻身跳出了用来藏身的货物堆。
    “有敌人！”
    最前走在最前的人看到我直接抖了一个哆嗦，显然是吓得不轻。
    但随着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还有可能因为看清楚了好像就我一个人拦路的缘故，又重新恢复了之前那般“狰狞”的模样。
    我也借着这段时间完成了对这群人的打量，算上被反拧着胳膊拎着的小姑娘共四男一女。
    四个男性体格相当健壮，如果不考虑武器的话我也很难有所作为。
    “呵呵……”
    这里插句话，那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处于这样一种狼狈的状态，但是体态姣好容貌端庄，好似隐隐约约的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想。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联盟的虫豸，但是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躲起来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既然是你自己跳出来了……”
    联盟语说的非常的流利，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除了控制着那女孩的以外的三个大汉也是慢慢朝我围了过来，但是好在多福尔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后方。
    一来切断他们往回逃躲的可能性，二来这将会变成一个卑鄙的偷袭。
    我只需要不断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保持好距离就行了。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有人强行突破这里，像外面逃跑的话，我真的是没办法拦住……
    “嗯哼！”
    “呀！”
    一声沉闷的冷哼声和惊叫声，又将逐渐逼近我的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多福尔他们动手了。
    我只能说真狠……直接用艇卫枪的枪托给拎着“人质”的那家伙干倒，健壮如牛的壮汉硬是只哼出了一声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偷袭！！！”
    看到这一幕的另外三个人即使被枪械瞄准，也怒吼起来跑了回去。
    但就在一名旱鸭子更是快速，已经伸手去要拉起一起倒在地上的姑娘时，让我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啊？
    她居然主动躲开了我们的援手，朝着那三人的方向躲了过去？
    这家伙，干什么？
    那三人也是快速的把她围在了中间，这场面该怎么说呢，现在反而我们更像是拦路抢劫的坏人了？
    你看我干什么，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啊？
    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就先给这群人围起来呗，有什么事情慢慢再解决呗？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群人还没有什么强力的武器，不对，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武器。
    “别乱动，把手举起来！”
    和多福尔完成眼神交流后那边过来了两个人，取代了我的位置完成了对这些人的火力包围。
    “不要过来！”
    说罢看似为首一人就捏住了那位意义不明的姑娘，虽说看上去这几个好像就是一伙的抓她当人质也没什么威胁，但处于安全起见收拢的陆战队也还是停了下来。
    当然那三个人的目光始终盯着我和多福尔，也对，虽然我没有佩戴任何军衔，但是至少装束也是军官的模样……
    那姑娘则是有些疑惑，又或是担忧，又或者是同情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已经被拖到一旁捆住的第四人，一只手还轻轻的搭在三人其中一人的腰上。
    行，这个阵仗还真给我搞懵了，我得花点时间理解一下了。
    之前听到的穆勒西斯家族，如果作为在海神座蹲了那么多年的我没记错的话，帝国西方选候的名字便是穆勒西斯·埃登·梅奥姆托，也是海神座up-st星域的应有控制人。
    而刚才他说的明明是穆勒西斯家族和什么什么家族，也就是说另外一方能和帝国选王候相提并论，哪怕不是太子家族也得是另一方选王侯才行？
    “林曼？”
    多福尔也凑了过来，把我拉到一旁看上去表情非常的疑惑。
    “没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闹得是哪出。”
    “也有可能因为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都还是帝国人，而我们只是他们的敌人而已。”
    这么想的话好像多少也有点道理，哪怕现在是被人追杀，但是真的落到敌人手中也还是要暂时合作？
    何况这还不算是追杀？
    “嗯……”
    多福尔听完也只是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却好像在表示或许没那么简单一般。
    “组长，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身边的手下也是跟了过来，先偷偷瞥了一眼我，又小声的在他耳边嘟囔了起来。
    我只想说你既然都做到这样了，就不能更小声一点吗？
    至少要让我感受到起码的尊重好，喂！
    “怎么办？”
    多福尔也只是默默也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这都是你惹起来的，你自己看看怎么办”一样。
    那……
    “要不先这么僵持着？”
    我感觉好像有点思路了，说不定眼前这事情意外的好办。
    忘了我说话好像不怎么管用的样子了，又只能朝着多福尔眨了眨眼睛。
    “没听到吗，先这样。”
    看到后者摆了摆手后，他那不太聪明的手下才扭过头回去，和那边的陆战队交谈了起来。
    这姑娘和这四个人会发生冲突，那就定当不是一伙的毋庸置疑，而这四人显然将穆勒西斯候看得非常尊重，因为刚才争吵时也不忘清晰的咬字，且使用了敬语。
    所以这四个人或许是穆勒西斯候的人，而提到穆勒西斯候就不得不想到之前海神座爆发的冲突，那么这位姑娘或许就和太子家族，以及和太子家族交好，且同为资源派的东方选候涅渥夫候的人？
    至少这两个名字的确够资格和穆勒西斯放在一起……
    “退开！你们先退开！”
    哎呀，你们也就不能消停一点吗，竟是喜欢搞一些大动作！
    “你们消停点，现在还好，就我们这几个人在这里，还给你们一点自由的小空间。”
    “等会你们跑到外面去了，遇到其他海军直接把你们都原地突突了也说不定。”
    果然，在威胁了一下后这些人也就陷入了沉默，他们也害怕，但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正如我所说一般，这位姑娘遭到无差别的射杀。
    所以这也就肯定了我对她和那两家关系的猜想，至少不会是一般人……
    那就要从她的身上下手了。
    好像有点张扬了，这下连这群陆战队都在看我了，不过刚才也比较着急，如果真给他们突出到外面去了也比较麻烦就是了……
    从刚才这些人的表现来看，联盟的人听不懂帝国语，这位小姑娘或许也不太懂联盟的语言，只有这几个穆勒西斯家的人和我会两种语言。
    那么就好办了，用帝国语和她交流，在用联盟语和多福尔他们交流，打个信息差。
    一方面可以骗去到穆勒西斯家这群打手的信任，另一方面对多福尔也好交代。
    “哎，你和涅渥夫候是什么关系？”
    这下更好了，听到我说出帝国语，所有的人都直直的看着我了。
    “林曼？”
    我知道你问题很多，但是你先别问……
    特别是被围在中间的这四个人，简直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呃，我……我吗？”
    “你居然会说帝国斯普达，你是什么人？”
    不等那姑娘反应过来，穆勒西斯家的打手便直接粗暴的想要打断我们还没建立起来的沟通。
    哦，解释一下，帝国思普达是一种标准的帝国语言，不考虑各地方言一共有三种通用的帝国语言，思普达又恰好是其中使用最不广泛的一种。
    “穆勒西斯候的打手，你的话有些太多了。”
    刚才提到涅渥夫候时，那姑娘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说明于此无关，那估计就是太子的人了，反而倒是这些人的身份被我猜的很准。
    因为在听到我拆穿他们身份那会，那家伙的眼睛瞪的……都快赶上拳头大了……

 第三章 《六十七》

    “什……什么穆勒西斯候？”
    “我不知道！”
    哼，反应还挺快。
    你以为这样看着我的眼睛，我就会相信你说的了吗？
    “哎呀呀，埃登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饭桶……”
    “你说……不要过来！”
    他刚刚是想怒号“你说什么”？
    埃登是西方选候的中名，一般在帝国直呼上位者的中名会被认为是大不敬，除非双方关系密切。
    看来还得再施加一些压力才行。
    “知道我为什么不佩戴军衔吗？”
    “我是之前联盟派驻up-st的外交官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西方选候还有些交情。”
    虽然依旧死死的盯着我，但是至少看这家伙的样子已经开始有所盘算了。
    “凭什么相信你？”
    哦，真配合，要表扬一下你旁边这位手下。
    “不是凭什么相信我，是你们只能相信我。”
    “至少她最后还能得救。”
    凭什么相信我？
    世人都知道西方选候的姓氏，最多知道名字而已，至于中名……如果我并非在海神座生活工作的话也绝对不可能会知晓。
    同样哪怕是在联盟海军这种等级并非苛严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向我这样穿着白板军装，指挥不了士兵但是可以指挥多福尔这个军官的不合理存在，他们只要想一下就能想通我或许真的是联盟政府的人。
    再退一步来说，能熟练使用范围只存在帝国西方星海和部分中央星海的帝国思普达，就已经能带给他们极大的可信任感了。
    特别还是这种在敌方军舰上被包围的情况下。
    “放心，我会告诉他们这位姑娘只是富商的女儿，被仇家绑架到联盟后侥幸逃脱……”
    还是保持沉默吗，估计还是对我放心不下？
    但是还好，并没有再出言阻止我的靠近，说明他的心里已经非常的清楚了。
    也好，既然你不乐意和我继续说点什么，我就和她再聊聊好了？
    嗯……态度还是装……咳咳，还是温柔一点好了，毕竟还要取得这些人的信任。
    “我叫林曼，奥古斯塔·林曼，你叫什么？”
    岁数看起来不是很大，估计也就刚成年，甚至可能还没有成年，帝国的法定成龄应该是22个旧历标准年左右。
    面容姣好体态端庄，但仔细看过去穿着服装也已经出现了脏污和破损，显然已经许久都没有换新了。
    如果走进了观察会发现眼神有些飘忽，或许还没能从惊吓中走出来，总有一些惶恐而不安的状态在其中。
    即使被捏住肩膀，也要伸出手去抓住点什么东西，果然内心状态是非常的不安和害怕？
    肩膀上擦上了灰迹，之前在管廊里蹭到管壁的应该就是她了。
    露出的腿上好像还有淤青，以及一些其他的什么痕迹，要是能再看仔细一点，或者能捏一捏……
    我想什么呢……
    啊，很难想象这或许是谁家的小姐，又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唔……”
    可能是察觉到我“异样”的眼光，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
    还好，从之前的状态来看起码还没有失去语言能力……
    “你不要过来！”
    草，吓我一跳。
    可能是看到我已经安然无恙走了过去，甚至已经还开始和这个妹妹有所沟通后，想要也靠近过来的多福尔又引发了紧张气氛。
    没事，我来解决……
    刚想开口的多福尔，看到我的眼神后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退回了之前僵持的位置。
    “你也别喊了，要知道你的威胁在我这里几乎是不成立的。”
    还是不愿意搭理我？
    是自己内心的防线崩溃的太快了，以至于觉得自己一旦开口继续和我沟通，就会直接被我蛊惑是吗？
    明明很在意我的动作，但是每次只要和我对上眼，就会很快的把视线挪移开。
    啊，真不坦诚呢……
    “埃塞琳，霍罗塞蒂·埃塞琳，这是我的……名字。”
    怯生生的姑娘很有礼貌的做出了自我介绍，为什么说很有礼貌呢？
    她刚刚甚至还做了一个提裙礼……如果按照帝国贵族习俗，我应该轻抚她微微提起裙子的那只手，然后再轻轻的帮她压下去。
    现在我不可能，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摸她的手，只能微微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放下了，这样姑且也算是回礼了。
    当然影视作品里是这么演的，如果我做的不对，呵，我又不是什么贵族，也没人教过我对？
    能想着回礼已经算是不错了……
    埃塞琳，霍罗塞蒂这个姓氏倒是还真没有听说过，看来不是太子或是涅渥夫候的族属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故意编的一个假名字，但看她这个模样我也很难相信这个猜想。
    行，霍罗塞蒂就霍罗塞蒂，目前重要的猜想已经兑现了压力，你叫什么对我来说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现在只有我能带你走了，你愿意相信我吗？”
    虽说从我的内心来讲，哄骗这样的女生是被我不齿的，我也找不到救她的理由，或许让这群人直接给他们带走，甚至乱枪打死真的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但那样我又和驾驶战机轰炸自己平民的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林曼？”
    “对，我叫林曼。”
    “你为什么会说帝国话？”
    她使用的语言虽然和思普达有些出入，但结合上下文连猜带蒙还是能流利地完成交流。
    “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救你的原因。”
    为什么，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在你们老爹长辈的压迫下，干了好几年的苦力了！
    “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说实话这种眼神简直违法，让人难以抗拒的澄澈眼眸微微闪动，反射着的灯光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一般皎洁，反而让我感觉就像自己在祈愿一样。
    “我只能保证现在，先让你安全的回到地面上。”
    当然，连这个我都不一定能保证，还要看眼下多福尔这家伙能不能卖我这个面子。
    “咕……”
    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但随后还是很快的抬起头来。
    “那他们怎么办，你能带他们也一起吗？”
    总归还只是一个小孩，或者说心中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然，这样挺好的，至少……让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大人”开不了口了。
    “嗯，他们做了错事……”
    对，就像以前修女和我们说的一样就好了……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无论是对你做错了什么，还是对敌人做错了什么，于情于理都应该被抓走，不是吗？”
    哼哼，你就是想破脑袋，也只能接受这个道理，我的小妹妹……
    干什么，这种接近反派的内心独白又是什么鬼啊，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死于话多了？
    林曼你给我清醒一点啊，还这么多人在看啊，喂！
    “咕……”
    “那我不要！”
    哈？
    因为无法接受干脆就直接放弃了吗？
    竟是这样开始闹起脾气来了，倒也不是说闹脾气，至少只是反对了一下后又变得安静了。
    说句实话从我的内心出发，我还是很愿意帮她也带走这四个……
    “听话，跟着他走。”
    诶？
    “等等，如果……”
    出人意料的是，怎么你反而帮着我劝起她来了？
    还反手把想要劝解自己的好兄弟给按住了……
    终于被我骗……想通了是吗，至少已经完全的理解了眼下的局面，也无奈被动的相信了我就是唯一的希望了是吗？
    “那你们……？”
    “他说得对，我们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
    这家伙倒是使用帝国思普达和我进行对话，显然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西方选候的人一样。
    “外交官阁下，还请您一定要记得您的承诺，要把她安全的带回到地面上。”
    还对我用起了敬语，入戏太深了啊哥么！
    “以及希望您对她的身份保密，现在她就是一个富商的女儿，我们只是绑架她的犯人而已。”
    “名字呢，继续使用这个还是帮她编一个新的？”
    “虽然说他们听不懂帝国语，但是至少听了我和她自我介绍时的发音，还是能听出端倪的。”
    “那么就请您称呼她的名字……”
    看来名字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和我纠结这个，霍罗塞蒂……到底是哪一家的姓氏呢？
    终究还是松开了一直捏着埃塞琳肩膀的手，然后提着她一直抓着衣服的手递了过来。
    “啊……”
    就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埃塞琳想要立刻在抓住刚才的人，但很遗憾被眼前的壮汉主动的躲开了。
    “呜，不要！”
    随后似乎是预见到了接下来的结局一般，埃塞琳迈开腿想要跟上已经主动举起手走向一旁陆战队的三人。
    但……被我拉住了。
    准确来说是因为抓住我的手没能放开，导致我也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图，从而把她抓住。
    “你……”
    但最终还是无力的看着其他人压着那四个倒霉鬼走了出去，瘫坐在了我的脚上。
    该怎么说呢，对她来说我现在可能也就是一个坏人的角色了，可能我也得好好思考一下刚才应不应该抓住她。
    至少……也应该给她一个告别的机会……？

 第三章 《六十八》

    费了半天嘴皮子，总算是让多福尔相信我的鬼话了，虽说确实还是有有些不好解释的地方，但是架不住他就是听不懂，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乐意也顶不住：
    “你都给这四个人抓住了，堂堂联盟海军还要和一个平民百姓，何况还是个小姑娘过不去吗？”
    这些人自诩和帝国那些狗仗人势的混蛋有所区别，所以只要我咬死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商女儿也自然没有办法再紧咬不放。
    当然，我也不是因为知道他们架不住所谓的矜持才故意如此，只是……
    不过现在结果也就变成了这样，我也被要求得从头到尾看着这姑娘，不要让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通俗来说，就是当保姆……
    “哎，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明一副在生我气的模样，但是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接下来你就不要乱跑了，他们姑且认为你就是一个遭到绑架的平民，并且委托我先照看好你，会在着陆后送你乘坐返回帝国的长程客舰。”
    虽然身高什么的看上去已经足够了，但是内心还是只是一个小孩嘛，这种闹别扭的情绪简直和以前在帝国教养院里感觉到的一个味道。
    “行，你要是不愿意说点什么，就乖乖的听我说。”
    至少还是要额外交代一下这家伙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是干脆给他带回我的那个房间里好了，与其担心她到处乱跑……虽然看这个还算是乖巧的样子应该也不用担心这个。
    如果我不赶她的话，估计会这样一直抓着我的衣服……
    “记住咯，见到别人不要说话，别人问你你就用含糊的帝国语来回答，甚至尽量让我都听不懂好吗？”
    “还有，我先带你到我休息的地方，虽然地方很小但是里面功能也很齐全，你放心我可以换个地方待着，不会影响到你……”
    想起来这家伙还是个女性，如果真让她去我那里也会有很多不便，但是眼下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说不定还会被海军给再叫过去询问什么的，无论如何还是先送她到我那里再说。
    “哦，还有……”
    干什么，不愿意听我唠叨是吗……本来还想这么套着近乎，和她聊一聊帝国那票子破事，这下好了分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高冷还是害怕。
    也对，我这婆婆妈妈的再说下去可能就要讨人厌了，行。
    哼哼，这家伙从某些意义上来讲，还是蛮可爱的……
    起码有这个岁数应该有的单纯，不像某些倒霉同学，又是找我帮忙，又是拿小心机算计我，搞不好甚至还想取我性命等等。
    啊，还有个倒霉室友，都不知道接下来这几年怎么面对那个女魔头，甚至刚进去就找人把我群殴了一番……
    也还不能确定她和之后那些差点打死我的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唉头脑好乱啊，这日子真的没发过下去了！
    “你……是在因为我感到麻烦吗？”
    哎呀，说起来这孩子声音还挺好听的？
    其实这家伙也一直在观察我，看到了我可能流露出了压抑难过的表情，又小心翼翼的反过来询问我。
    “啊，是啊。”
    还好，看起来不是因为我被讨厌了，所以不愿意搭理我。
    但是也总不能让我这样一直被她拎着？
    “虽然我知道我像是老妈子一样神神叨叨的会让你感到难受，但是出于我的好心我是希望你能成功的回到家里去的。”
    “笑起来挺好看的，小孩子就应该多笑一笑，有点童真……”
    “我不是小孩子了！”
    啊？
    亮灰色的大眼睛突然就这么直直的盯住了我，外带面前出现了一个叉着腰的泼妇。
    “呃，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真的已经不是小孩了！”
    看到我依旧没有做出肯定的答复，埃塞琳又再一次执拗的说道。
    呃，该怎么说呢……
    其实我还是想辩解一下，我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并不是想说你就是个小孩你知道吗？
    还在盯着我看呢……
    哎呀呀，在这一点上意外的偏执呢，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这么勇敢的动作从看到这家伙以来，还是头一次做出来呢。
    行行，就当作是给予你勇气的回应好了……
    “是的，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嗯！”
    埃塞琳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像在庄严的接受一个承诺一般，但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有些好笑。
    看起来我好像意外的会哄小孩嘛……
    唔，但是好像偷笑的动作被发现了！
    “你的父母有你这样有担当的孩子，应该会感觉到很自豪的？”
    “不，他们才不会！”
    虽然我很高兴我机智的把偷笑变成了欣慰，而且意外的和她成功的拉进了距离，但是在听到“父母”这个词汇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了明显僵硬的动作。
    随后便摇了摇头，紧接着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和家里面的关系不好吗？
    所以其实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有这这种因素在里面？
    有钱有权的大家庭里，子女和父母的关系都如此僵硬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拉尔愿意离开帝国跟我来到联盟，好像和家庭矛盾也有一定的关系……
    “唔，怎么会，父母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
    “别人的父母会，但是我的……”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一样，底气逐渐消失的埃塞琳慢慢垂下了头，并且又大有变得沉默的趋势。
    “对不起。”
    那还是尽快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容易给她哄得开心了一点，别待会又……
    “他们对我非常的严格……”
    “不像其他阁僚家的同学一样，我从小就被要求严格遵守这样或者是那样的规矩……”
    阁僚……和同学吗？
    这么说她虽非一方选候之势，却也的确应该是帝国高官之后，至少她用的“阁僚”这个词形容的，都是帝国元老院里那些重臣。
    那么我包庇她的这个行为或许要上军事法院咯……
    也说不准，谁让我被他们给欺骗了呢，谁能想得到这个其貌不……还是挺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帝国高官的女儿，对？
    “要求我学习这样，或者是那样的东西，音乐也好，舞蹈也好，烹饪也好，甚至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科学知识课程，我从来都没有权利拒绝。”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只会把我当做一个展示的招牌和工具，每一次在我努力达到他们的要求时，都只会得到一个更难以完成的目标！”
    嗯……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啊，林曼？
    “只是把我当做工具……”
    “最后再草草的告诉我，让他们很失望……”
    “你觉得这样的父母，会把我当做你所谓的骄傲吗！”
    哎呀，看看你，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
    还有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一下子给我带来了相当强烈的负罪感啊？
    总之还是先安慰这个小姑奶奶……
    “或许，或许他们还是爱你的，只不过出于地位和形象的原因，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
    我是不是应该先帮她擦一下眼泪？
    不知道这贵族大小姐自己身上有没有带手帕之类的东西，不过看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没有人照顾好久了。
    算了还是用我的袖子给她简单擦一擦，只要动作做到位了效果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吸噜～！”
    哎，你！
    啧！
    唉，怎么还抓着我的袖子吸鼻涕了呢！
    是我自己自讨苦吃，招惹了这个小姑奶奶！
    就像我刚才想的那样，这下好了，谁能想得到这玩意说哭就哭，说喷鼻涕就喷鼻涕啊？
    啧，黏糊糊的……我这可是新衣服啊，我好不容易穿一回这么帅的衣服，就给你个小兔崽子……
    能不能先蹭在墙上……
    “他们的爱？”
    “他们还有爱吗？”
    “他们不需要女儿，需要的是一个儿子……”
    经典重男轻女思想作祟吗？
    “好啦好啦，本来脸上就粘着什么东西脏呼呼的，你这一哭连更花了，你看你看，眼泪都流到嘴里去了？”
    “哎，不准再用我的袖子擦鼻涕了啊！”
    “呼～！”
    似乎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一样，刚刚还扭着脸不断抽噎的姑奶奶，直接笑出了个鼻涕泡。
    “哎呀，你干嘛啊！”
    坏起来了，这家伙抬起头来好像就要往我身上蹭！
    你个看起来端庄优雅的贵族大小姐，怎么一股子教养院野孩子的劣习和作风啊，喂！
    还好，轻轻按住她的头就能有效阻隔恶心的鼻涕攻击……
    这个样子，果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嘛……
    “好啦好啦，前面就要到我的房间了，回去给你好好洗个脸……”
    “当然我得先去洗一下袖子！”
    “我想先洗……”
    “等着。”
    “啊，我想……”
    “我袖子这样子都是拜你所赐的！”
    “你还敢笑是？”
    “咕……”
    “你咕也没有用！”

 第三章 《六十九》

    “真的吗，真的只要去机库那边就能捡到一个漂亮的帝国女孩子吗？”
    “不行了，必须重拳出击！”
    “你好像有那大饼子……”
    “楼上的，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还当真了？”
    “与其希望在这种地方真的捡到漂亮女孩子，你倒是不如祈祷咱带的舰载机变成机娘……”
    “真好啊真好，现在学帝国语还来得及吗？”
    “真该死啊，怎么这种好事会轮到一个临时来的小兔崽汁，我在船上呆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这个机会！”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对他使用联装主炮！”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移动终端上舰船讨论组里一条一条的吐槽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大家都知道我在机库里领了一个帝国妹子回去？
    “吸溜～！”
    “是你干的好事？”
    多福尔意外的沉默，只是低着头不断的吃着面条，时不时乐呵的哈哈一笑。
    也可能是一只被我盯着心虚了，开始打起了哈哈。
    “唔唔，你严治，大会炸肉排瓤了就不好治了！”
    “能不能先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话？”
    “那几个兄弟在聊天室里说的太开心了，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那么大争议。”
    “你看看这什么‘开局2天喜提外国美少女，这样的海军生涯你喜欢吗’？”
    船上还有网络小说作者是？
    “哎呀林曼，放开心啦，人家说的也没错……嘛”
    “好啦好啦，这顿饭我请你吃还不行吗，刷我的刷我的！”
    “那我得给埃塞琳也打包一份。”
    “哎哟，这就开始关心你的小娇……”
    “好，好，请，刷！”
    无妨，你完全可以继续说，只要等你那小娇妻说完我就打死你！
    “你们就是这样造谣一个含苞待放的海军新人吗？”
    这家伙，虽然没有接话，但是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说：
    “你最好真的有含苞待放！”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
    “哦对了，帮我打包一份这个炸肉排饭，对的，算在刚才我们那一单里，谢谢。”
    “你袖子怎么弄的？”
    “我要是说那个小娇妻坏的冒泡，你信吗？”
    确实是坏的“冒泡”，这玩意不就是她的杰作吗？
    “哼哼……”
    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多福尔快速把碗里的汤也喝完了后，起身朝餐台走了过去，似乎是要准备结账离开了。
    “你就好好照顾人家，说不定企业家大小姐真看上你了要娶你回家，那你可就不用再考虑当什么倒霉的海军咯～”
    “快滚！”
    真的是，吃个饭也不消停……
    “长官，您的餐食已经打包好了，是现在就提供给您还是？”
    倒是也快吃完了。
    “那就现在给我。”
    被人叫长官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还好这聊天室里没人发我的照片，不然我怎么敢这样大张旗鼓的走在这破船里？
    目前是得益于这套衣服，和之前之前走到哪都有人注意我的状态比起来这会儿简直算是天堂。
    新的群组消息？
    关于调查行动任务分配的说明……
    看起来好像和我有点关系，又没什么太大关系的样子。
    当然，只要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学者，也已经拿到可以打发加里宁老狗的部分资料了，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好了。
    “林曼～我帮你调到了多频引力室，我们海军负责引力频谱调制的技术军官正好是我在学校的师兄～”
    然而某热心海军的通讯，又非常不合时宜的崩了出来。
    谢谢，我是真的会谢！
    “不客气～！”
    你最好真的不客气！
    “唉。”
    该怎么说呢，他也应该是看到那会儿我拼命的记录那些资料，所以觉得我一定非常想得到这些数据？
    结果没想到我打算的就是，拿着那些东西敷衍一下加里宁就完了……
    “房间在5v-21，你在这个界面点高亮的5v-21就能直接转到舱内导航，记得尽快赶过来哦！”
    还真是贴心，不过这个功能还挺不错的，直接点……还挺远的，要穿过整个f区？
    唉，还得先回去给那个小兔崽子送饭，这下是真的不想去了……
    说起来，加里宁让我上这艘船，是已经知晓了我和王之瀚之前的行动，应该也已经知晓了我使用的是北环提供的身份。
    不，不对，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是……
    我在注册完和那个东华人分开以后，就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那个袭击和我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来说，袭击的目标到底是不是我，是我的话目的又为了什么？
    再之后遭遇那群斥候和那个什么迪什么什么公爵的倒霉妹妹，我因此得救却又因此脑震荡被送进医院。
    倒霉的公爵妹妹是加里宁安排的，但从那时候他的态度来看，应该学生会那波斥候和他无关，应该是公爵妹妹自己的安排。
    到了……
    “当当！”
    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虽然是和埃塞琳约定好的事情，但真的实施起来还是蛮滑稽的。
    “是我，我进来了哟？”
    “滴～！”
    啊，这家伙已经睡着了吗？
    洗完澡也不把这个小门关上，湿气全部都跑到外面来了……
    脏衣服就这样随便丢在地上，要是……等等，她好像就这一套衣服？
    所以她……
    罪过罪过，我又在瞎想什么东西啊？
    行，那我在上面写上留言，把吃的放在这里就行了。
    “醒了记得吃东西，记得不要到处乱跑，门禁卡在我这里跑出去就回不来了，我手上来了一些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林曼”
    啊，啊～
    突然间又有了强烈的保姆错觉，好像和之前照顾咕噜的感觉一样。
    要不要在上面再写一个健康成长什么的……算了，还是算了，到时候又被盯着灌输她已经长大了的情绪，就不好玩了……
    给她轻轻把门带上，这样就行了，这下又得绕一大圈了，还只能从这个什么三层外回廊走。
    唉……
    考虑到是为了我好，就不歌颂多福尔那个王八蛋了。
    刚刚想到哪里来着，那个什么狗屁公爵妹妹……哦，对，那伙学生会的人，说起来像是被她召集过来准备欺负我的，但那么多的人……还有知道后面有人在袭击我的反应，都太过平常了。
    正常来说你作为一个保卫人员，今天准备去收拾一个不长眼的小卡拉米，但是突然知道后面还有真正的杀手当街行凶，不应该立刻做出激烈的反应吗？
    至少也不能是“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这种毫无营养，甚至毫无感情的回答。
    那么就只能考虑学生会那群人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我……
    所以那里本来就应该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可以肯定这件事的进展绝对早于我到达这所学校，所以那些张牙舞爪的异星人针对的目标也就不是我。
    我的出现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那么加里宁那会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还有，那时候丽芙尔的出现也绝非是巧合，她已经在跟踪我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可能？
    之前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加里宁老狗的人总是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
    不得不让人去胡思乱想嘛，对？
    那这么看的话，就要默认加里宁老狗在时刻监视我了，至于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只能再作考虑。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还是继续保持和加里宁的正常接触？
    至少他再怎么样也的的确确是救了我，目前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恶意，那就继续和他保持正常的接触。
    至于丽芙尔和王之瀚这几个人，那就不能完全的相信了，即便我们相互都还有利用价值，也只能建立在这个之上进行交流沟通了。
    还有那个倒霉室友……一定要保持距离，如果可以的话回去看一下能不能申请调换房间……
    从相对环境较差的地方调到好地方去应该会很难，但若是我主动从好的环境调到差点的地方去，或许会更容易也说不定呢？
    不过好在娜莉娅和莫拉尔他们已经到了翡翠，我身边也不至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但是要如何和他们描述我目前的境遇呢？
    到了这个学校里，想弄死我的人比之前还高。
    我在这里暴毙的概率，搞不好并不低于老老实实躲在帝国海军的设施里挨轨道轰炸……也说不定？
    反正目前当务之急是早日顺利融入进这个所谓学校的正常生活里去，那就还得去准备准备那些所谓的考核，挑一个环境稍微好一点的专业去学习，我可不希望最后又去修补舰载机……
    唉，头疼……
    前面还要再右拐，然后从舷梯上去，这个大号的舱室就是一些感应器的控制室了？
    这边是是5v-20，那应该这边就是……21！
    那就是这里了。
    “噔噔！”
    但是好像敲门没什么反应？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吗？
    刚才已经经过连续换挡了，应该早就已经退出跃迁到达目的地了？

 第三章 《七十》

    “所以你真的是那个……”
    “那个‘入职，然后见到帝国土豪萝莉’里的主人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眼前一直弯着腰盯着我看的技术士官叫格拉夫，旁边不停甩着手上的试管的中士叫阿贾特，这两人是这间试验室的负责人。
    这个格拉夫应该就是多福尔所说的师兄了。
    “所以，你真的在机库里领了一个帝国妹妹回去吗？”
    而我正正襟危坐的坐在舱室里的一个椅子上，面对着一排正在闪烁的电子仪器和……这个变态。
    “我只能承认我确实把那个被拐的平民带了回去，准备等着陆就……”
    “砰砰砰！”
    这又是什么鬼啊，拧着腰用“手”枪在突突我吗？
    “别放在心上，他在用联装主炮对你射击。”
    阿贾特把调配好的溶液倒进了仪器的孔洞里，随后有些抱歉的朝我笑了笑。
    嗯……
    多谢解说，但这……
    “好了好了班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噢，好像有在那个聊天室里看到过类似的吐槽——
    “对他使用联装主炮！”
    而且嘴里念叨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网络小说名字，不会就是这个家伙？
    “那本来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我这次都特别允许他进来参观了，有好玩的事情询问一下又怎么了？”
    被腾出手来的阿贾特按住了身子，作为长官在外人面前反而被控制住的格拉夫似乎有些架不住面子。
    “你那已经把面子卖给多福尔少尉了，就不要在这里继续大声喧哗了，况且人家刚刚才进来，你就把脸凑在他的面前，还用联装主炮‘突突’别人……”
    “先不说你的行为礼不礼貌，也不要吓到这位客人好吗？”
    从各种方面来说我似乎都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帮我说话的这位中士，但我这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奇葩的地方啊喂？
    说真的，我完全有理由去怀疑，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真的能做好科学调查吗？
    还有，他刚才说本来不允许外人进入，然后阿贾特反驳说已经把面子卖给多福尔了……
    哼，这船上的人，还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抱歉抱歉，林曼？”
    是在确认我的名字，点点头以示肯定。
    说起来感觉阿贾特反而更像是这里的长官，行事风格沉稳、老道，性格上更是力压他的这位班长。
    “正如你所见，现在这些仪器都是高度自动化的状态，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人进行操作，所以或许你也见不到更精细的验证过程。”
    不，不，你误会了，我还真没有想见识你们更精细的什么什么过程……
    “哦，那真是让人感到遗憾……”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可以像你介绍一部分科研仪器，并将一部分调查数据分享给你。”
    “这不会违反什么保密规定吗？”
    “呃，从原则上来讲我们的确不能直接将结果分享给任何人，但如果只是中间的一些状态过程和计算数据，你作为参与人也应当有权利知晓，对？”
    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滴！”
    我正对面的全息投影正在执行的程序突然跳转了画面，一下将我们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环境检索完成，正在分析完成记录的波段特征。
    如果没记错的话，说起来这里测试的是引力频谱，应该是帮助构建引力波造影的一个重要环节？
    “你刚才的底噪设定已经重置过了？”
    “重新定位了，然后隔离液也填充了新的。”
    要开始了是，考虑到他们说的这几句话我一点都听不懂的情况，或许根本帮不上忙也来不及记录一些什么东西，那就直接把终端机开启录音好了……
    “那你看一下，试着重新定位3x3332rt这个分矢量，这是刚才已经抓取到的……”
    “是，已经看到信标闪烁了，但是这里的本影底噪波动非常强烈，即使已经完成屏蔽设定了还是会出现非常明显的漂移。”
    “那你试着看一下用3x6ftb3g合成一下，看一下二矢法能不能找到干涉。”
    “单一分矢量受到干扰后会产生严重的漂移，但是如果之前完成解析的状态方程是正确的，用这两个矢量合成的正确二矢量就能降低干扰。”
    “在试了，在试了，你帮我申请一下推递计算机和电子神经网络的服务权限……啊，还需要一个副控账号……”
    “知道了……”
    好烦啊，根本插不进嘴，只能看这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晃来晃去，暴躁的忙着手里的东西。
    他们说的话已经超过了我能理解的范畴了，每一个单词……好甚至说得太快我都不能很好的听清楚，本来我的联盟语就不太精通，何况这里面好像还有专业词汇……
    还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好了，只是希望我开着这个录音不要违反了什么规定就是了。
    “好了，你直接用dyhood那个账号登录就行了，里面的权限都已经开放了。”
    “好像能抓取到，特异码值现在最高共振是7328！”
    “空域中有能和合成的二元矢量产生交感的能量，但现在已经逸散得非常严重了！”
    “你把引力捕捉阵列功率调到最大，我去申请开放引力监视雷达的权……”
    “引力捕捉信号已经接通了，看样子有人已经提前申请了。”
    “现在标准干涉的功率已经达到最大了，引力波捕捉！”
    “收到，引力波捕捉！”
    “已经完成感应阵列校正，估测准确率99926，本影底噪重新修改为12d。”
    “将新解算的漂移误差重新比对！”
    “自动归递，目标分矢量捕捉，3x3332rt，已完成对感应阵列的重新校正。”
    “自动归递，本影底噪重新修改为25a，估测准确率99984！”
    “可以填充缓冲液了，如果能正确捕捉到另外一个特征分矢量，就能完成共振了！”
    “缓冲液用椭圆标准型的补偿液，三矢法对精度特别敏感！”
    “知道了知道了！”
    “滴！”
    “引力波捕捉失败，特征矢量3x6ftb3g不存在特定干涉！”
    “不应该啊？”
    “会不会是之前的测试数据有问题？”
    “启动干涉信源，我们独立共振一下3x6ftb3g。”
    “收到。”
    “嘟！”
    “多频引力室，多频引力室，现在需要进行独立共振测试，请舰上有关科室先暂时停止工作。”
    这个声音……好像是全舰广播？
    “重复一遍，现在需要进行独立共振测试，请舰上有关科室先暂时停止工作，谢谢合作！”
    “收到……”
    “收到！”
    “已经完成调度准备，你可以进行试验！”
    他们居然用舰艇内广播就这么大声的广播，真是简单粗暴的交流方法……
    “第一次独立信号发射将在，一分钟后开始！”
    “一分钟倒计时！”
    “啊，林曼！”
    啊？
    “嗯？”
    “是在喊我吗？”
    “50s倒计时！”
    “正好你在这里，多一双手也能帮我一下！”
    “怎么做，你说？”
    “40s倒计时！”
    “你看这个倒计时，帮我在这里读一下秒，就像你看现在33，32，马上30你就要喊……”
    “30s倒计时！”
    只是叫我报一个时间吗？
    “哦，哦，好！”
    “然后再倒计时归零的时候，把这个推杆推下去，好吗？”
    这个推杆……
    “好，知道了！”
    “20s倒计时！”
    怎么感觉自己的声音从广播里播出来就一股怪怪的味道……
    快要倒数完了，就像那些电影里演的这样倒数，应该没什么问题？
    “10s倒计时……6，5，4……”
    但是对啊，这个叫什么来着？
    独立什么？
    独立信号发射？
    “3，2，1！”
    “启动独立信号发射！”
    推！
    “嗡～！咯噔！”
    就像什么机器被我推起来的这个操作杆激活了一样，舱室里的灯光也闪烁一下，随后即使恢复，却也给人一种好像暗淡了些许的感觉。
    “做得好，林曼！”
    已经开始忙碌的阿贾特还是转过来朝我笑了笑，看来我擅自给自己添加的戏份没什么问题……哈哈。
    “完成自激捕捉，干涉信号强度2c+，频谱漂移峰值频率为333、334、386、5d4，正在重新解析。”
    这个推杆还需不需要重新推下来了，不过既然他们没说什么，那就继续这样保持着……
    “出来了班长，这次校准的引力分量是3x6ftx19，已经完成了在空域中的捕捉！”
    “好！”
    “多频引力室，已经完成此次独立信号发射，各相关科室可以恢复工作！”
    “重复一遍，已经完成独立信号发射，各相关科室可以恢复工作！”
    “自动推递，已经完成对感应阵列的重新校正。”
    “本影底噪已经重新修改为26a，估测准确率为99998！”
    “已经自动记录完成干涉的特征矢量，达到解析所需要的补偿精确度，正在重新构件三矢向量！”
    “呼～！”
    “等，那我们的工作差不多也就能结束了……”
    “滋～！高能物理室，高能物理室，现在需要进行高能磁场约束，现在需要进行高能磁场约束，请舰上有关科室先暂时停止工作！”
    “重复一遍……”

 第三章 《七十一》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相视一笑，然后走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仔细看去才看到这个“毫无底线”的班长额头上竟也已经汗珠密布，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很难想象他刚才到底承担了多少的压力。
    当然我也帮忙推了推杆，也不是百分百的局外人，但整个过程也绝非像我看到的这么轻松？
    行，我撤回之前对这两个家伙到底能不能“胜任”这项任务的质疑，他们毫无疑问是值得尊敬的科研人员。
    哦对，接下来应该已经不需要继续录音了，还是把录音关掉，免得等会录下来一些其他的隐私什么的，就不好直接往外交了。
    那现在问题来了，我该不该说点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还是主动问一问……
    “啊，大体上，大体上需要人来操作的内容都已经结束了。”
    听到我说话后，原本已经坐下来了的格拉夫打了一个激灵，就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
    “抱……抱歉，刚才忙着核算数据，把你给忘在这里了。”
    嘴上这么说着，格拉夫借着又站起来这股劲又走到操作台旁边拿出了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写了起来。
    什么嘛，居然真的把我给忽略了是吗？
    “那阿贾特。”
    “是的，班长？”
    “你稍微带着客人熟悉一下这里，我还要把报告送到甲板那里去……”
    “遵命！”
    在听到手下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后，格拉夫脱掉白色外大褂，朝我点了点头后提着刚才写了东西的那份文件，径直走出了这个舱室。
    军装上的绣边是棕色的，这应该是科学技术人员。
    “嗯……你不要怪他，他属于是那种很容易害羞的人。”
    “我们这里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会下意识的忽略你也是情有可原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阿贾特拍了拍我的肩膀，帮我把卷上了的衣领翻了出来。
    怎么这船上哪里都没人，看来的确已经很久都没有补充兵员了啊？
    “肯定是想到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送报告送资料都是我们这些当手下的人该去做的，这会儿他头也不回的就溜出去了，嘛，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在帮格拉夫解释吗，其实大可不必。
    “我是无所谓的，我还觉得他很有意思呢，应该是一个比较容易相处的长官？”
    “那是你没有和他共事，要知道他在研究上还是相当严苛的。”
    “班长他是理论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对研究调查什么的相当拿手，但因为性格原因……你也看到了他即使能拿出一些成果也只能继续和我这个集中培训的士兵一样，待在这个铁罐头里。”
    “每天机械的机械的机械的做一件事情……”
    “不过也就只有我一个助手，所以确实什么事情都要丢给我来做……”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阿贾特的情绪明显的变得沉重了一些。
    希露恩啊希露恩，很难想象你的这些船员的心理状态，都是什么样子的啊？
    感觉这些人好像都随时都会坏掉好？
    “啊，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状态了……”
    “没关系，说起这个我觉得你可能更需要休息……”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些仪器设备……诶？”
    阿贾特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开始准备介绍我面前的这台仪器，但又突然被我抓住了手。
    但说句实话我觉得在这里上课并非是我所想要做的事情。
    通俗来说就是我不想学习，然后现在肯定也学不进去……谁愿意天天学来学去啊，这里呆一下就学一下这里的东西，那里呆一下又学一下那里的东西。
    “不用了，我的任务是搞到点数据能顺利交差就行了，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科学知识，我是一点也学不进去了。”
    开玩笑，即使让我去端端正正的坐在课堂上，举着书本正儿八经的学都学不进去，还在这里学……
    “嗯……最终结果的话，现在还没有出来，但是中间的过程可以给你。”
    “目前已经抓取到两个特征向量了，只需要等待能匹配这两个向量合向量的特征解算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台子上的资料，应该是想写一份给我。
    “现在设备在走程序，暂时没办法调取数据库文件，只能就这么先抄给你拿着了。”
    “虽然说看上去不太可信的样子，但是我保证绝对都是正确的过程。”
    3x6ftx19，应该是没错了，刚刚他们报出来的的确是这个？
    “没事，我相信你。”
    虽然我还是瞟了一眼，还算是有确认过却装模作样的接过后直接对折收进了裤兜里。
    “至于第三个特征向量，也就是最后结果还在解算中，即使解算出来了也不能直接告诉你……抱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如果方便的话，能登记一下你的终端通讯吗？”
    犹犹豫豫的，好像在经历了一番艰难思考后，阿贾特最后还是把邀请说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把结果通过终端机告诉你……”
    诶？
    这家伙胆子挺大啊？
    “不了，不需要了，这样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我相信你”带给他极大的心灵震撼，所以最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承认我有一瞬间是动心了的，如果能搞到全套的这个什么引力特征，也能更有筹码开口朝加里宁老狗要点什么好处……
    但为此把自己推到可能要上军事法庭的地步，可不是什么能闹着玩的好事。
    “但是通讯名片可以互相登记一下，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天哪，我怎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羞耻度爆表的台词？
    听起来简直就和上个世纪的盗版动画片里的廉价翻译腔调一样……
    “喔，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天哪……但是这家伙……
    怎么看过去好像处在了一副感动中的模样啊？
    “谢谢你，林曼！”
    等等，不会，这都行吗？
    好，或许是他们这些学科研学理论的人，对感情这种东西看得比较实在……
    我果然是一个混蛋……
    毫无感情的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别人还把这个给当真了……
    那咋办嘛，还不是只能乖乖掏出终端机和他真的当上好朋友……
    卢鲁帕劳·阿贾特，这应该就是他的全名了，听起来一股香辛料的味道……
    “行了，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朋友也加上了，那就先回去了？”
    我现在大概是能明白格拉夫刚才跑掉是什么心情了，只不过我还做不出来一声不吭就闷着头跑掉这种事情，又不是给我下了毒对？
    “好的，再见！”
    明明已经离开了，但是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难受，总感觉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般。
    以后的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从学校里学了一门技术出来，找了个船上的垃圾坑位在里面碌碌无为，把这么一两件事情从头到尾贯穿完我悲剧的，残存的后半生？
    不，我觉得一定不能这个样子！
    即便最后只能做到这样，那也要找一个能留在地上的专业，哪怕以后永远都只能留在那里……
    在这个所谓的星舰上，可能看着非常的风光，美其名曰所谓的联盟海军，实际上就永远和这一副会飞行的铁棺材绑定在一起了。
    只能孤独无助的跟随岁月一起流逝，或者被毫无仁慈的击沉在冰冷的兴海里，化作一缕烟尘……
    “啊，不好意思！”
    “没事……”
    拐角还跑这么快，看穿着应该也是一起登船参加调查的专家学者，不知道此刻急急忙忙的又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快……！”
    哦哟，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又来一波人？
    制服上是银紫双色绣边，是损害控制小组的人……
    但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是船上哪里出现问题了吗？
    还是先回去看一看埃塞琳，也不知道这家伙睡醒了没有，如果还没醒的话饭也该凉了？
    哦，终端机有信号了，应该是舰艇接入了本地的通讯中继，顺带着我们连着舰船航行天线的也一起有了信号。
    莫拉尔给我发了这么多消息，还全是图片……这两个是旅游去了吗？
    沙滩，大海，美食，而我在天上当间谍，带小孩，在铁棺材里来回挣扎……
    贼老天，这不公平啊！
    算了林曼，算了，生气还伤身体……
    唉。
    “噔噔！噔噔噔噔！”
    又是一伙人跑过去了，到底是怎么了要？
    往那个方向好像是去希露恩办公室的方向，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让一船船员忙忙慌慌的事情，别不是被帝国舰队给堵住了？
    呸呸呸！
    像什么呢，乌鸦嘴！
    “噔噔噔……”
    又……又来一波！
    坏了，这下搞不好真要出什么大问题了，还是赶紧先回去看一下埃塞琳然后找多福尔问一下……

 第三章 《七十二》

    说句实话，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船上如此热闹过。
    “叮叮叮～！”
    时不时甚至还能听到舰铃叮当作响。
    这种传承于老牌海军的古老道具，直到现在都还承担着重要的消息传达作用。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现意外了。
    “林曼？”
    多福尔？
    “你怎么在这里？”
    “我知道你肯定会从这边回来，就在这里等你了。”
    “先跟我走！”
    说罢伸手就要来牵我……
    “诶……等等！”
    “我想先回去看……”
    “先跟我走！”
    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好。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问题？”
    “不至于是帝国人真的追了上……”
    这表情，真追上来了？
    “现在已经进入战斗准备了，帝国的截击舰也已经脱离跃迁，即将要和我们接触了。”
    “要在他们招来大批敌人之前解决掉，不然我们的处境就不太妙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一般乘客？”
    “本来你是，但现在你暂时不是了。”
    什么意思啊喂！
    “哈？”
    “你现在可是签署了正式文件的临时战斗人员哦！”
    什么……鬼？
    啊！
    是那个希露恩给我签署的什么狗屁东西！
    “你现在先暂时被编到我的小口径自动武器组里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因为真的实在是没什么人了，我自己也得补上！”
    看来没办法了，眼下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了，只能先暂时听这家伙的了，但是……
    你能不能先放手啊，两个大老爷们儿手牵着手这么跑着，你倒是也要稍微注意一下你这同僚们异样的眼光啊，喂！
    “唉，我们总不至于被截击舰给击沉？”
    “小问题，其他船被这玩意缠上还不好说，但是我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要注意在他一落地后，立马进行电子压制，让他不能招来大批的敌人就足够了。”
    这个方向……好像并不是之前他带着我参观的那个火箭抛射器的位置，是去其他舱室里当苦力吗？
    “你放心，大家这么急忙只是因为战斗准备而已，我们搭载的小口径联装主炮完全能轻松应付这种目标，特殊的电子战设备也能有效压制他们。”
    “只是因为战斗准备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我们得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而已。”
    “所以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来找我？”
    “噔噔噔噔……”
    坏了，好像说错话了是？
    突然就安静到只能听到我们两个奔跑的脚步声了……
    “我安安静静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也行吗？”
    不过既然问都问出来了，还是继续装傻下去好了。
    “正如你说的这艘船完全有能力轻松应付这个目标啊？”
    “但是你现在是战斗人员啊……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是如果真的追查起来你不在位置上，是要被当成逃兵的。”
    啊，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吗？
    看来我对海军的认识还是不够到位啊？
    “还有你刚刚说什么，人手不够自己也要顶上去？”
    “到了，就是这里了。”
    最终多福尔带着我一路小跑，终于在一个感觉很偏远的区域停了下来。
    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温度已经微微下降了，这是原理舰体核心区域的一个明显表现。
    “是啊，我们两个得自己解决一套近防炮位，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得拉你一起的原因。”
    “我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
    拍了拍我的肩膀，多福尔无奈的耸了耸肩，虽说语气因为跑动而变得有些飘忽，但眼神里多少也是能看到抱有歉意的。
    那也就只能这么算了，毕竟都已经被他抓到这里来了。
    “那军事法庭什么的，是骗我的吗？”
    “不，那是真的。”
    行……既然这样我也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人员一直得不到补充，这样空置着的设施，包括炮位、雷达、司炉等等都处于无人状态……”
    说着多福尔打开了眼前这扇屏蔽门，带着我又走进了和去之前参观那个舱室一样结构的走廊，明显这外面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好，但是先说好我可是头一次干这个活，你不能指望我能做的有多好哦？”
    “我自己都没有指望我自己能做的有多好，你别看我虽然是个军官，但是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毕业于海军院校，且，呃……真打起来我甚至都没有亲自指挥过我的组员过……”
    且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想说的是因为什么什么关系，才当上的军官？
    这家伙，这下子倒是非常的坦诚，不过这也也好，两个人半斤八两也就不会被嫌弃了？
    多福尔带着我又穿过一道刚才那种隔离屏蔽门，到达了我们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眼前宽敞的舱室里，靠着我们这一侧摆放着的是一个怪异的控制台，另一侧是一个弧形的机械臂……应该说是一个机械臂被安装在一个弧形的轨道上。
    而机械臂正搭在一个复杂的鼓型机构上，巨大的磁助力器让我只能猜测到这是一个动力装置。
    “我们不需要穿上什么防护服吗？”
    想起来那些电影中描写这些海军的情节，似乎都需要穿着那种奇怪的防护服？
    “该怎么说呢，有倒是有，但没什么用。”
    “那套装备能保护你的，船上的自动保全和抑制系统也能救你，但是保全和抑制系统解决不了的，那套装备……”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多说了。”
    “先登录一下，我再和你介绍一下我们该做什么。”
    登录？
    “哦，就是在这个面板上按一下手印就行了。”
    这倒是没什么……
    “这是一台双联装的磁爆火炮，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超小型辅助炮台，主要发射霰爆弹对小型目标进行近距离面杀伤。”
    只需要像他那样，把手直接按上去就好了？
    虽然很多事情都能通过观察之前一个人是怎么做的，但如果还要额外再点一下确认什么的就需要他的指导了。
    林曼，临时战斗人员……这边都有显示，看来应该是登录成功了。
    原来这里叫as-06炮位啊。
    “虽然能通过雷达辅助瞄准，但是射击和装填怎么样也至少需要两个人……”
    还在和我说两个人的事情……这家伙也未免有些太小瞧我了？
    “你就说说怎么操作。”
    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我就当做这家伙在给我道谢。
    反正你也是不坦诚的人，这样我也就……
    “谢谢你，林曼。”
    什么嘛，搞半天不坦诚的人还是只有我自己是？
    “说正事！”
    扭扭捏捏的……不过我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他就是了……
    “我在这里操控主炮，你在那个轨道上帮我重新填装就好了。”
    “主炮的本体在舰体装甲之外，但是弹药存放在舰体装甲之内，也就是我们这个舱室的背后。”
    “你先坐上去，我再教你怎么操作，对，就是那个位置。”
    “左左边这个，虽然你看到了这上面也能做四个人，但是现在也就只能拜托你一个人解决了……”
    什么鬼啊，什么叫四个人的位置，我一个人解决……
    “来，你先把这个安全带系上，然后你看左边这个踏板是控制机身在轨道上左移，那个是右移，双脚离开机身固定。”
    左移，右移……
    “然后这个东西你握住，你一个人只能使用仿生握杆来控制机械臂的张合，它的张合由这个来决定。”
    像个手套一样，应该是戴上了就能感应到我的手的状态。
    “好像没有反应？”
    “火炮还没有激活呢，你这么捏当然没有反应了……”
    “另外这个握杆是空置机械臂方向的，因为也就你一个人，所以只能使用自动全向了，推动握杆来控制手的位置，这里强调一下，这个状态下你不需要考虑机械臂臂体的位置，这个摇杆完全只是控制机械臂手掌的位置。”
    “你只要知道往前推手的位置就会往前走，往后推手的位置就会往后走，至于手臂怎么动，机械和程序会帮你计算好。”
    “听上去有些类似游乐园里的那些抓礼物的玩具一样……”
    “你说的对，和那个东西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要把奖池里的玩具，变成这后面舱壁上的弹药盒罢了。”
    “我先去激活火炮再教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到时候你的这个位置会升起来，小心一点。”
    说罢多福尔也就直接蹦了下去，朝不远处那个奇怪的控制位跑去了。
    这边还有一个半环状的全息发生器，是会投影出什么东西来吗？
    “我启动了！”
    “好！”
    “嗡！”
    说句实话，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过山车，这装置应该已经可以操作了？
    我先稍微试一下好了，底下的踏板控制左右滑动……哦，这下更像是过山车了！
    然后推动这个摇杆就能控制手的位置……然后握住手就能握住机械手……
    虽说是挺好玩的，但是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在开什么工程机械的错觉……

 第三章 《七十三》

    它这个弧形轨道就是围着前面这个装置的，那我大概知道了。
    只需要把炮弹从后面这个弧形的舱壁上提出来，然后送进这个装置里就能完成装弹，应该是这样？
    “嘟！”
    全息投影也在这台仪器启动后亮了起来，靠近我右侧这一半看起来似乎是舰体外部火炮的视角，屏幕上拥有一些分划线和雷达引导标识。
    另一侧……居然是上个世纪的沃得斯23操作系统……
    很难想象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能够自由航行在星海里的星舰，特别还就这么一艘“先进”的特种战舰，还在使用这种老掉牙的仿生操作系统……
    这边完成启动后，显示的似乎是一些作战指令和火炮的一些状态数据。
    戒备状态：iii级战斗准备。
    反正没有差别，其他参数我都看不懂。
    自检完成，目前状态：航行位置。
    滑轮助力器不在正确位置……
    火炮维护日志已过期……
    远动跟踪日志已过期……
    状态检修已经超过最大计划时间，距离上一次……
    这怎么还带这么多报错的？
    “多福尔！”
    “这上面显示什么滑轮助力器不在正确位置，有什么大的影响吗？”
    “没关系！”
    “只要不显示关键错误，就是不要有红色橙色的错误图标就无所谓！”
    “好！”
    倒是都是黄色和浅灰色的图标，不过他那边应该也是能看得到这些东西的？
    行，总之联盟海军，开起船来还真挺随意的。
    诶，刚刚画面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又有东西飞过去了，不过看起来是从近端飞往远端的，应该是船上其他武器开火射击了。
    “林曼！”
    “我们要先进行一轮试射了！”
    全息投影上火炮的视角也动了起来，慢慢升高从舰体上的护板内升了起来，已经看不到视线内原本的舰体了。
    火炮状态指示也从绿色的航行位置变成了红色的……怎么是个问号？
    位置未知？
    “呲！”
    我之前的机器突然动了起来，巨大的磁助力器将两侧的盒装物体推向了天花板外，而全息投影景象也同步晃动了起来。
    “咯，咖！”
    火炮状态：就绪。
    弹药指示：7，7。
    “现在你可以操作装填了，把后面墙上的弹药提出来，插进另外两个弹仓里就好了！”
    随着多福尔大声的呼喊和伸出手指的方向，我也大概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那边墙上那些像握把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弹药箱了，只要这样移过……喔哟，这个好晃啊！
    把这个抓住，然后往外移动，就能抽出来？
    这个弹药箱其实就是一个手提包的模样，这么一层一层的叠在嵌入到墙上的架子内部。
    “对，漂亮！”
    “然后直接插到空的弹仓里，看到弹舱右上角的指示灯变绿就好了！”
    是这样吗？
    “咔，哒！”
    “对，没错！”
    那这个任务很简单嘛，只要我一个人就能很好的胜任了？
    只不过这个东西不太稳，总感觉多转两圈我就得吐出来了就是……
    “叮！”
    “引力雷达动作，敌方战舰进入作战空域！”
    “全舰，i级战斗准备！”
    “全体注意，空域中有敌方小型作战舰艇！”
    “光电雷达目标锁定，低能量！”
    心跳好像变快了，那种胸口闷闷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左侧的作战消息短时间内快速完成了多轮播报，以至于我都感到了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我还以为已经没什么东西能让我再这么紧张了呢……
    “林曼，我们要尽快完成试射！”
    “准备好了噢！”
    “好！”
    “嗡！嗡……嗡！”
    随着屏幕的一阵快速抽动，弹药指示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0，0。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声，感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准备装弹！”
    啊……我该说点什么吗？
    “收到！”
    在巨大的噪音下，助力器将刚才第一次送上去的弹仓退下，又将我刚才完成装填的两个弹仓推了上去。
    说句实话，这种让人难受的噪音和这种颠簸感，让我非常非常的难受。
    肚子里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不行，得忍住，这才第二轮装弹我怎么就……
    “呕！”
    不行，不行，这太难受了！
    我可能要重新评估之前“我一个人就能做的很好”的想法了……
    “哈……哈！”
    好像可以先休息一下了，目前应该不会有其他动静了……
    我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上面可以坐4个人了，明明每个人都只需要完成一个步骤，现在却要我一个人全部做到。
    “林曼？”
    噢草！
    我的妈呀，又吓我一跳？
    这附近似乎有类似扬声器一样的东西，能直接传递多福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叫我。
    “你左侧控制台上的黑色匣子里，有内部对讲机，你拿出来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那你不早说！
    黑匣子，打开以后的确有4部可以取出来的对讲机，应该这个位置上的每个人都有。
    “你不早说！”
    “还弄的我刚才喊那么大声，嗓子都要哑了！”
    “那我不也喊了吗，这不刚刚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个东西嘛！”
    那边传来多福尔无奈的话语，要不是我现在已经有点晕了，指定得转过来朝他比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倒是你，没事？”
    “我看你好像已经有些摇晃了？”
    这都能看得出来？
    我在这空中看起来动作很明显吗？
    “没关系，是有一点晕，还没能适应你们这个垃圾工作！”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适当可以先休息一下，目前还没有对我们的作战指示，雷达也没有做出引导和指示。”
    全息投影右侧的各种分划线和指示线都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一个高亮的绿色方框和一个灰色的小准星而已。
    左侧的作战指令主要都是下达给其他部门和小组的，目前还没有看到关于调用我们的指令。
    “你也可以先小幅度的自己移动一下，找一下这玩意的机械感。”
    唉，也就只能像他说的一样，先试着再找找感觉了，实在不行就动作幅度小一点，看看能不能稍微平稳一些……
    但是讲真的，多福尔一个自动武器组的军官……等等林曼，这玩意属于自动武器，不应该能……自动吗？
    我的心里好像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难以扼制的念头，伴随着一股无名的业火直直的涌上了脑海里。
    “多福尔，我问你一个问题哈？”
    “嗯？”
    “你老实告诉我，这玩意是不是能自动控制？”
    “嗯，能啊？”
    “你姥姥！”
    他居然能大言不惭轻描淡写死皮赖脸的说出“能啊”这样冰冷的词语！
    “那你以为其他无人操作的炮位都在干嘛？”
    “你还可以猜一下为什么之前一开始会跳出那么多错误提示，那不就没有人维护这玩意又还一直处于工作状态吗？”
    “说得好！”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已经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对讲机了，紧了，拳头握紧了！
    “那你把我丢到这上面来，就为了让我体验一下你们这个非人哉的工作吗？”
    “哎呀哎呀，小伙子，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
    “我这样都是为了你好哟。”
    “你，最，好，是！”
    “能不能先让我下来！”
    “哎呀，你都上去了，就好好坚持一下嘛，说真的真是为了你好！”
    “你相信相信我嘛，相信我？”
    真的是，让人来气！
    但是一想到对啊，这家伙作为一个军官，都已经亲自到这里来陪我了，还说的这么诚恳……
    算了，姑且先相信他好了。
    “行行，知道你不会故意坑害我，那就先这么着。”
    “嘻嘻！”
    嘻嘻？
    我宣布已经听到了今日份脑淤血音效！
    “叮！”
    “侦测到同频率空间共振，敌舰正在试图进行跃迁引导！”
    “各小组注意，开始进行干扰！”
    “注意！敌舰进近，全舰升能！”
    “全舰升能！”
    “能量核心，等级vi！”
    “嘟！”
    “敌舰升能！能量等级iv，持续上升！”
    “电磁雷达目标锁定！”
    “敌特征信号识别，为：格森伯爵级高速截击舰！”
    “已经成功阻断敌舰进行空间共振！”
    突然间略显沉寂的作战指示又开始播报，各小组的战术语音此起彼伏。
    “噔，咚！”
    巨大的引擎换挡声伴随着振动感似乎在播报：
    “全舰升能！”
    “能量核心，等级vii，最高能量等级！”
    “林曼，战斗准备！”
    “收到！”
    行，又要准备开始眩晕了，不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要是开的慢一点应该会好受非常多！
    “主炮齐射！”
    “嗡～嗡！嗡！”
    三束耀眼的白光通过我身前的全息投影，照亮了这整个驾驶位，就像闪电一样，把我晃了个措手不及。
    “嗡嗡！”
    这个射击的频率未免有些太快了？
    “有效命中！”
    “敌舰进近，能量等级v！”
    “已经完成对敌舰的电子感应压制！”
    虽说是战斗准备了，但是目前看起来好像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看着这一道一道的耀眼白光，感觉就能顺利的把他们给击沉……

 第三章 《七十四》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什么东西？”
    “军舰啊！”
    “威风凛凛的海军军舰啊！”
    “没有那些全息动画和电子游戏里那么先进？”
    说起来确实，朴素中透露着相当的贫穷感，让人严重怀疑我是不是当了一个假的海军。
    至少在帝国的军舰上，属于军官和贵族们的空间还是相当奢华的。
    但无奈的是，联盟海军强调的就是一个公平……以至于……
    “咱们这个状态，就这么聊天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哎呀怕什么，说句实话把你抓过来主要就是给你嫁接一段战斗经历而已，对你在学校里是有帮助的。”
    搞半天他刚才说的为了我好是这个意思。
    那我……
    “那你这说的，搞得我成无理取闹的反而……”
    “说句实话，你第一次表现就很不错了，很多新上来的新人，一张嘴都吐不过来呢。”
    我应该主动承认我也差点要喷出来了吗？
    “很有天赋，有没有兴趣以后学这个专业，来我们船上……”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真的是为了我着想，我刚才还故意和他争吵……
    越想我越不是个东西了啊！
    “谢谢。”
    “你……这是说什么呢？”
    “你别看我这个样子，该感谢的时候还是会好好感谢的好吗？”
    “哟哟……”
    “叮！”
    “发现敌方鱼雷！”
    “敌方鱼雷接近左舷！”
    “来活了！”
    拦截这种小目标应该就是我们的活？
    全息投影中原本绿色的指示方框已经变成了黄色，分划线也进入高亮状态，屏幕的右上角还有一个高亮红色亮块。
    “嗡漱！”
    还是耀眼的主炮白光划过全息投影，只不过这次射击的角度明显超过了刚才的位置。
    “鱼雷已拦截！”
    已经亮起的射击指示也随着指示播报一同熄灭，无论是分划指示还是闪动的区块都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别着急，年轻的临时战斗人员，这种程度的反击对我们照成不了什么威胁的！”
    多福尔还是一副毫无所谓的口气，和刚才明显有些着急完成试射的样子有些反差感。
    “那你刚刚那么着急完成试射又是为了什么啊？”
    与其自己疑惑，这种问题还是直接寻求解答比较好？
    “啊，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有些东西虽然并无大碍，但实际上是规矩的一部分，一但如何就应该如何，你能明白吗？”
    好一个一但如何就应该如何。
    “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作为战斗人员一旦进入战斗位置的命令下达，就需要立刻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这是规矩，无论如何都必须优先执行。”
    “当然之后不管是什么任务，和你是否有关系，你应不应该尽心尽力都是后话。”
    “哪怕你到了岗位上继续摸鱼划水，但回到岗位上的这个命令你是必须尽快执行的，能明白了吗？”
    “所以完成试射是规程要求，哪怕我们不用真的在火炮上全神贯注？”
    那我大概是明白了，所以那会我在监视器看到的，就是其他炮位在执行试射是？
    “什么叫不用全神贯注？”
    “那是你自己理解的，不是我说的哦？”
    “哎呀，你就安安心心的在上面坐着，自己好好体验一下这个大号玩具，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咯哦？”
    哼，谁爱玩谁玩……
    “好的，知道了。”
    “不过说实话，你们这些装备确实挺让我失望的。”
    “哦？”
    “你们这些控制系统好像完完全全就是老爷辈的电子垃圾啊？”
    “电子垃圾什么的，真是太抱歉了呢！”
    “所以就是说挺让人失望的，包括对于我来说都是这样。”
    “明明我在游戏里玩的军舰那么先进那么科幻，结果我到了船上居然是这个样子……”
    “那会还有和我同期的同学和我吐槽，感觉还不如宇宙拖拉机。”
    拖拉机可还行……
    “当然我也以为自己会像那些电影里看到的一样，穿着科幻的电子战斗服，用什么精神感应框架驾驶战舰战机，把敌人一个一个的搓成火球。”
    “结果谁又能想得到每天我要干的事情就是拧螺丝？”
    “拿着和你能在地面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找得到的铁工具，干着和其他工作没有什么区别的事情。”
    怎么突然又变成诉苦大会了，在这里听这里的人诉苦，在那里听那里的人诉苦。
    “不过其实也有和游戏里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就这套破玩意！”
    “哪条军舰还没点副炮了，你看游戏里那些破船除了几门主炮，四舍五入就是一条光棍！”
    “你看看游戏里那些废物战列舰，能让别人舰载机绕着转圈打，那些电影里两三架飞机连破盾带穿甲几下子就给人家大型军舰放倒了，这瞧不起谁呢！”
    “对面来绕我，我两炮给他打成火球！”
    “好啦好啦，敲把你给能耐的。”
    “刚刚是谁好在说什么，呃，我甚至没有亲自指挥过我的组员……”
    对这家伙进行一个冷水的泼，让你知道这地方坐着难受你还故意卖我！
    “哼！”
    “那也确实不是我智慧的啊，都是雷达指挥的，我只管坐着看就好了嘛……”
    “滴！”
    “你看，又来一条鱼雷，对面应该是被我们控制在比较远的位置上，被我们的主炮按住杀了。”
    “来给你解说一下，你那里应该也能看得到火炮的状态和瞄准视角？”
    “嗯。”
    “最外面的一圈灰色的框，是来袭指示，你看现在对应的右上角区域已经变成高亮了对？”
    “滴！”
    “哦已经消失了，这说明对应方向有目标接近，刚才高亮说明来袭的鱼雷就是从这边接近我们的。”
    “因为我们没有操作火炮，所以这个方块就一直显示在这个位置。”
    “然后中间这一层灰色的方框，代表雷达信号指示，其实就是一个状态指示，告诉你目前的炮位是否接收到了火控信号，是否可以准备开火。”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看这玩意一会儿亮一会儿暗，颜色也变来变去，总给我搞得很紧张……
    “现在是灰色的就是其他状态，黄色就预备射击，绿色就是电磁感应火控，蓝色就是光电\/引力引导火控。”
    “至于这些分划线，简单来说就是测距和功能瞄准，发射不同速度和功能的弹种使用不同的分划线。”
    “分划线在火炮接受雷达引导时也会高亮，你只需要开火就好了。”
    真是很方便啊，自动火炮。
    这么相比之下，那次参观的火箭抛射器就显得非常的倒霉了，感觉里面的海军都在拼命的忙活着，倒是不如分配到这里……2，4，6，8可以蹲八个人在这里，算上指挥或者其他什么的，一个炮组可以蹲差不多十个人……
    以后即使真的没办法逃离，也可以找个这种比较安逸的岗位蹲着？
    也不对，该怎么说呢，总感觉实际上这里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玩，这次只是因为情况特殊而已？
    哎呀，怎么又做起自我攻略来了，人类还真是一种多愁善感的劣等生物啊……
    “那水兵们又该做些什么呢，这种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给雷达来控制的装备，实际上更本就没有必要设计你看，我们坐着的这些复杂而多余的结构？”
    “哈哈你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
    “没错，最早一开始的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们人力来完成的。”
    “智能控制才是后来者，而且说句实话，这些武器在人的控制下才会拥有最高的效率，电脑是没有办法处理很多突发事件的。”
    “就像你操作这个机械臂，推动移动摇杆的时候是控制程序在帮你控制手臂的部分，所以他晃动，不稳定，如果你旁边有一个专业的助手来负责手臂的动作，那能做到又稳又快，而且能按照你的习惯来操作。”
    “这玩意还能有习惯吗？”
    “当然了，有的人喜欢正手抓取，有的人习惯反手抓取，而大臂的运作方式直接能反应到装填的效率之上……”
    “叮！”
    “探测到复杂电磁信号，判断敌方战舰正在失去气密！”
    “光电雷达失去接触！”
    “探测到特征电磁信号，我们击沉了一艘敌方小型战舰！”
    “引力雷达失去接触！”
    “救援信标已经投放！”
    “呲～午安，我是斯多普。”
    “打得漂亮，各位！”
    “这是我们第三次成功击沉敌对军舰，虽然只是一艘小型军舰，但……”
    正在播放的广播突然戛然而止，面前的全息投影也一起熄灭。
    “好像完事了？”
    火炮监视器里的视角缓缓下沉，原本正在闪烁的各种状态指示也都重新归于沉寂。
    “呜～咔！”
    之前送上天花板的两盒弹仓也缓缓退了下来，而负责装填的装置也一起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上。
    我也得益于此，解开安全带重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船面上。
    令人安心的踏实感……
    “结束了，恭喜你～”
    啊？

 第三章 《七十五》

    他刚刚是和我说什么，恭喜吗？
    恭喜我什么？
    多福尔把手前的投影面板合上后，依旧坐在台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恭喜我？”
    不过这家伙笑嘻嘻的表情，看起来挺真挚的，起码确实是非常的高兴，我也就不考虑他这个恭喜的合理性了。
    “当然了，看看你的这个好运气，你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蹭到了一个战果呢！”
    战果？
    他说的是刚才击沉的截击舰吗？
    “啊，哎呀你看看你这什么都不了解的，怎么当好一个优秀的海军呢？”
    “一点精神都没有，还敢说相当海军？”
    “哎呀你买什么关子，我这脑浆都要给摇匀了，还什么精神不精神的！”
    “你这头一次上舰，就能领一枚货真价实的铜制战果勋章哦！”
    铜制战果勋章？
    “扶我下来啊，站着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噢，来，慢点……”
    “真的是，你这样没有眼力见的，以后是招不了长官喜欢的，知道吗？”
    “行，行！”
    你个混球，真给我当上长官了是？
    “虽然说看起来很轻松，咱俩甚至就在这……但是，但是！”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都扶你下来了吗？
    “哎呀好了好了，尊敬的长官请您指导我！”
    “哎嘿……”
    这混球一肚子坏水，就等着占我便宜是！
    “恭喜，恭喜！”
    “恭喜！”
    船上往来的海军都互相打着招呼，口气也都是这般喜庆。
    “虽然只是一艘截击舰，但是按照正规的海军作战序列也是归属于护卫舰这个类别，属于能够被记录的战斗荣誉，是要颁发勋章的。”
    护卫舰类别？
    战斗荣誉？
    颁发勋章？
    “击沉敌舰自古以来都是海军的头等功劳，从军舰真的还漂在水上的时代开始，所有的水兵终极目标都是把敌人的船弄沉到海里。”
    “恭喜！”
    “嗯……”
    这伙人怎么还一脸难看的，真没礼貌？
    紫银双色绣边，搞损管的，看来确实都不太好相处啊？
    但是胸口上带着的小牌牌怎么还不一样？
    不同方面的损管人员吗？
    “那么说如果我们搞沉了更大吨位的船，是会给我们发更好的勋章吗？”
    “豁哟你小子，头一次上船就能领一个勋章还在这里说什么，啊，‘发一个更好的勋章’？”
    走在前面的多福尔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吟吟的转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
    也对，让我都直接捡了一个勋章了，我还想什么……
    其实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应该是希露恩提出来的主意，在知道了我是加里宁老狗的人以后对我进行了额外的照顾？
    签署了那个什么文件来着，多福尔倒是也说过，我倒是也不担心这个所谓的勋章没有我的这一份。
    不然也不至于专门派多福尔过来，带着我硬是要留下一个什么记录，这样以后方便登记功勋的时候让我也理所应当的捡一份对……
    “干嘛？”
    “怎么突然就这么安静了？”
    视线再一次聚焦时，多福尔的大脸盘子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
    “没什么，就是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我们能搞沉一艘巡洋舰，就能领到银制的战功勋章了。”
    “哦，当然，如果你驾驶舰载机或者其他武装击沉了敌人，那起步就是银制的战功。”
    “你小子这次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按照我估计这次起码白捡三个荣誉。”
    “怎么说？”
    “巡洋舰服役纪念章，海军志愿服务纪念章，还有铜制战果勋章。”
    眼前的年轻军官晃了晃三个竖起的手指头，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获得了那般高兴。
    真可恶啊……
    “不过纪念章什么的没什么实际意义，能带给你的也就是一些经济上的鼓励而已。”
    纪念章，勋章……
    看来这些东西是有相当清晰的区分的。
    “也就是归属于不同级别的荣誉？”
    “海军的功勋分为三个等级，嘛其实是四个，只不过第四个荣誉也是按照勋章这一档来发放。”
    “三个档次分别对应纪念章、奖章和勋章，纪念荣誉一般和经历有关，就像刚才说的什么巡洋舰服役纪念章，只代表你在海军巡洋舰规格的舰艇上顺利完成一次任务而已。”
    “奖章就是获得了一定的荣誉，或者做出了值得肯定的贡献，就还是服役纪念章，每重复获得三次就能提高一个等级，比如你第三次达成巡洋舰完成任务，就会移除你之前两次获得的纪念章重新颁发巡洋舰服役铜制纪念章。”
    “同理当你完成第9次任务，就能获得巡洋舰服役银制奖章，到这里荣誉就升级了。”
    “那我是不是再干这么两次，也就是总共完成27次任务，就能升级金制奖章？”
    “金制的已经升级成为勋章级别了。”
    “不过你别想了，目前能拿到这种级别功勋的，实际上也没几个人。”
    多福尔捂着脸，做出一副看起来不怎么吉利的模样。
    “你也要知道，当海军的没几个活的长的……”
    “行了，少在这里吓唬我！”
    真的恨不得一脚踹在这家伙高高撅起的屁股上！
    这就叫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说的是真的嘛！”
    “行了行了，继续说！”
    少在我这装的楚楚可怜，前一秒还令人尊敬的长官先生，下一秒就“我说的是真的嘛”？
    “一般奖章级别的荣誉，就会颁发勋略和……奖章。”
    什么废话文学！
    你最好没有在给我放屁哦？
    “该怎么说呢，就是说，纪念章一般不会使用贵重的材料来制作，很多都是一片铁片而已。”
    “也不会随章发放勋略供你佩戴。”
    “恭喜！”
    “恭喜！”
    看得出来，确实是完成了一次“壮举”，船上都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气氛。
    刚才那个舰长是不是还发表讲话了，结果被多福尔顺手就给掐断了？
    哼，这家伙……
    “至于勋章这一个等级，虽然没有规定，但是我们还是认为给他分为传奇嘉奖和功勋嘉奖。”
    “传奇嘉奖？”
    “比较着名的，联盟共和勋章，虽然也是勋章的一类，但是基本上不会再颁发了。”
    “再举一个例子，联盟晨曦勋章，也就是传奇旭日棕叶镶边十字战果勋章，被颁发给击沉敌方超级旗舰的舰艇成员的战果勋章，迄今为止颁发只给当时击沉公国热尔迪维亚号超级无畏舰的舰员，仅此一次。”
    “因为勋章上的旭日被粽叶纹饰遮住一角，又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所以又叫做晨曦勋章，这也是传奇嘉奖这个档次命名的由来。”
    “另外的普通功勋嘉奖就是像这个战果勋章一样，因为杰出成就和独特贡献被授予的嘉奖，拥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那这么看，我果真白白捡到一个超大的便宜咯？”
    “那当然，甚至你以后开学了，分配专业了都能得到很多的好处也说不定，毕竟之前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在正式入学前得到过功勋嘉奖。”
    “通俗来说就是，哪有人还没当上海军，就先击沉了敌方战舰的这个说法，对？”
    倒也确实如此……
    “那还得麻烦你好好帮我感谢一下希露恩舰长，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心里明白。”
    “嗯……”
    多福尔没有明确的表示答应，但这种也没有拒绝的反应其实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当然，还有你，我也真的由衷感谢。”
    事实应该就和我猜测的差不了多少了。
    “感谢什么的就算了，怪不好意思的，不如你以后就主动申请到我们舰上服役，我们都很看好你哦！”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搞半天是为了投资我是？
    “好，我一定努力的学到你的手下来做事，到时候还得仰仗长官多多照顾了！”
    林曼啊林曼，看看你这虚伪的嘴脸，真不是个东西啊！
    “果真？”
    “果珍！”
    “哈哈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扣，都可以扣！”
    一时间走廊里洋溢着欢乐轻松的情绪，就好像和之前那种让我消沉的抑郁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多福尔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诉苦的那个模样……也让人难以忘记。
    还是赶快换一个话题，免得又被他抓住，要我留下什么保证书一类的“游戏道具”。
    “对了，之前走过去的那群人，没有和我们打招呼的那群，好像是属于损管小组的？”
    “嗯，没关系，别管他们，整天绷着神经难免性格会变得……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学这个专业啊！”
    “无论其他人怎么忽悠你，千万别学这个！”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多福尔抓着我的手表情凝重的说道。
    “好啦我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想问我看到他们胸口上挂着那个小牌子，怎么还不一样了？”
    “小牌子，不一样？”
    “啊，昂，你说那个专业胸章啊。”
    “嘿嘿，这你就又不知道了？”
    坏了，这家伙眼睛一眯，搞不好又要开始使坏了！

 第三章 《七十六》

    “本来嘛，你以后回到学校里了都是要学的，但是既然现在你诚心诚意的请叫我了……”
    “哎呀好啦好啦，请教一下多福尔老师！”
    这家伙，嘴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内心里的喜悦感根本就藏不住了，丰盈满溢了？
    “叫我什么？”
    “多福尔老师！”
    你说说看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占别人便宜呢？
    “银紫色兵种色代表的损管小组大家都知道。”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损害管理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专业，只不过绝大多数船上都只配备了常规的损害控制小组，所以其他小组的存在感就非常低下了。”
    “在一些大型舰艇上，除了有防止损害扩大和处理一些危险状态的损害控制小组以外，还有甲板修补小组和修理修复小组。”
    “甲板修补和修理修复？”
    没听说过的奇怪名词又增加了。
    “如果战舰受创，损害控制小组的任务是立刻处理危险状态，控制气密门可靠关闭，防止损害发展和扩大到其他区域。”
    “修补小组则需要在战斗结束后进入到之前被隔离的区域，对失去气密的舱室进行修补，恢复舰艇内部可以进行工作的区域。”
    “修理小组则需要对受到损害的设备工具进行修理，对修补小组完成修补的区域进行加固和功能恢复。”
    说起来，我似乎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
    先不说帝国是否是这般区分，就连我还在小时候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细节，盾卫级好歹也算是正规战列舰了，不至于连这些什么什么小组都没有配备？
    还是说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有仔细注意过这些东西呢？
    “损管小组的密切配合是拯救一艘大型舰艇非常重要的关键，同时高效的修补修理能使战舰始终保持优秀的战斗力。”
    “所以我看到的那些佩戴不同胸章的人，就是代表不同的专业吗？”
    “嗯，常规的损管你应该是见过的，胸章背景是一个关闭空气管道的阀门，前面是两个排列的小型灭火器。”
    “修补小组背景则是一套修补焊接器，前面突出的是焊接的防护面罩和焊钳，而修理小组背景则是半个齿轮和老式控制闸的结合，前面突出强调的则是两把交叉着的扳手。”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对胸章装饰的华丽程度能看出来这名损管的技能水平，拥有高级技能和资历的损管胸章，会装饰上一些绣带和树叶纹饰，前面突出的部分也会使用烤漆涂上颜色，比如说金色的扳手。”
    越华丽越厉害吗，那也就和之前说到的勋章奖章一个道理了。
    “当然，中小型的舰艇上是没有配备专业的修补和修理小组，遭到战损也只能回归设施，或者向舰队中具有维护修理能力的舰艇寻求维护。”
    “我知道你可能会想问，为什么我们这艘船也并非是大型舰艇，但是为什么配备了这些不常规的损管小组，对？”
    对啊，为什么……这家伙！
    你想到了就继续接着说呗，突然还停下来专门问我一下为什么？
    你是学校老师生怕学生们上没有认真听讲是吗？
    “咱是旗舰！”
    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多福尔也是得意洋洋的转过身走远了，看来能对自己在旗舰上服役，也是相当自豪了？
    那我也得回去看看埃塞琳，现在到底如何了，毕竟刚才正要回去的路上，就直接被多福尔给抓走了。
    想不到这平常看着空空荡荡的船上，真有点什么事情还是蛮热闹的，现在到处都是走动的海军，也有其他不认识的人和我打招呼。
    不得不说这套军官制服还是很唬人的，虽然不会像帝国海军那般享有直接的特权，但也会先入为主的在水兵之中受到尊重。
    诶？
    挂在走廊上的画怎么没了……
    是刚才船只颠簸的时候掉了吗，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好！”
    “你好！”
    又是不认识的人，但是既然住在这里，应该是来参加调查活动的其他研究人员？
    “当当！”
    “是我，我开门进……”
    “咔嚓！”
    草！
    说实话，推开门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被放在床头的那幅画，那幅原本应该挂在外面走廊上的画。
    白色的花瓶里，稀松的插着三只不知名的黄色花朵，现在近距离观察就连背景的画布，也依稀有些微微的泛黄。
    “林曼！”
    “哎。”
    埃塞琳已经把之前的旧衣服穿好了，正躲在门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我。
    还好刚才没有用力推门，不然这下应该得撞到她了。
    小桌板上的饭已经被动过了，但从剩下来的残羹来看她的饭量还算过得去，身体上应该也算是健康，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咔砰！”
    “怎么把外面的画给捡回来了？”
    说起来她这个身高应该够不到那幅画，所以不可能是她自己取下来的。
    应该的确是因为什么原因掉到了地上，再被她给捡回来了。
    “好看的花，我很喜欢！”
    没有反对我关于“捡”这个词，看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埃塞琳喜欢这个花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呜，不知道。”
    一直坐在这个角落，在联想到她洗完澡后睡觉时，也是把脏衣服丢到了这边的地上，是怕她的这套裙子把床给弄脏……
    在醒来穿上衣服后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都因为害怕弄脏床铺吗？
    也不知道她到底冒了多久的傻气……但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真叫人看了心疼。
    “坐到床上来，那里缩着多不舒服？”
    “可是……”
    “没关系，无所谓的。”
    还是还得我把她提起来，才能坐到床上。
    待会儿还得把这副画给人家挂回去，要说起来这真是这船上少有的，能让我感到欢喜的可爱部件了。
    哎，说起来这东西也不能算是部件……
    “那个！”
    身边刚刚坐稳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异常，但是因为这个消瘦的面容我不能很好的通过观察来确定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别的情感。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我猜测好像还是恐惧或者害怕？
    至少刚才她躲在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来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了。
    “你，你不是联盟的外交官，对吗？”
    不敢看我的眼睛，但最终还是略显吞吐的把这个句子清晰的呈现在了我的耳膜上。
    啊，已经被发现了吗，我该怎么给她解释呢？
    我大概已经明白她的忧虑和害怕情绪从何而来了，因为害怕我欺骗她，最终无法履行像她保证的承诺？
    果然人是不能撒谎的，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被一个小孩子都这样给点出来了，就不要再编新的谎言来欺骗她了，至少这样能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点，还能挽会一些残存的信任……
    哼哼不过，还真的挺可爱的，哪怕这样的担心是合理，且非常有必要的。
    “对不起，我确实欺骗了你，我的确不是联盟的外交人员。”
    果然，当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她眼神中那种闪动的失望和难过几乎难以掩饰。
    “骗了你我很抱歉，但那时候是为了能救下你我不得已让双方的人都能接受，才编出了这样的话来。”
    她现在应该对我很失望，但是我开始有些好奇了，她又是怎么发现我的确不是所谓的外交官呢？
    “咳咳，但是我依旧延续之前的保证，能带你安全的降落地面，把你送上回程的长途客舰。”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虽然我的确不是什么外交官，但是我也不是一个一般的海军，对？”
    说句实话，我现在甚至还不能算是海军，所以多少也不算继续欺骗她了？
    “嗯……”
    看上去虽然还是有些压抑，但好歹愿意发出一些声响了。
    “你放心，我绝对说到做到。”
    要不还是先出去，在这里她这么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理感觉怪难受的。
    我那么害怕别人用这种质问怀疑的眼神看我，但因为确实是我……
    “那个花，你也要带走吗？”
    啊？
    可能是看到我顺手拿起了被她捡回来的画，她刚刚说这个是花是吗？
    “这个毕竟是船上的东西，是大家的东西，我要把它给挂回去，可以吗？”
    心理的负罪感不降反增，我感觉怎么我自己反而变成了内心受到煎熬的人了？
    “不要！”
    柔弱的力量再一次抓住了我的衣角，就像之前回来时那样。
    “你先不要离开，好吗？”
    但就这非常弱小的力量，却让我无论怎么试着努力，却都没法再站起来了。
    林曼，你在干什么啊！
    唉，好。
    她说的，居然是希望我先不要离开……
    真该死，明明已经如坐针毡了，但是还是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到底是为什么！
    “我很……害怕！”
    我该说点什么吗，我该说点什么吗？
    “对……对不起！”
    你平常不是自诩能说会道的吗？
    怎么你们这些男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只能，憋出一个“对不起”了呢！！！
    林曼！

 第三章 《七十七》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艘船上来的吗？”
    手里捧着喜欢的花，埃塞琳的情绪似乎也是慢慢平稳了下来，至少呼吸已经趋于平静了。
    虽然期间有几次我都想起身离开，但都被她又重新抓住。
    对我的话语却又保持了沉默，看来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我。
    也不怪人家，毕竟是我先欺骗人家在前，就不能怪她现在又如此强的自我保护情节。
    薄薄的舱壁隔音效果竟然如此之好，除了连续轰鸣平稳运行的主机噪音之外，偌大的军舰上竟是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哦对，还有我自己的心跳。
    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啊，林曼？
    因为欺骗了一个女孩，就陷入了内疚……尽管人家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
    你先稍微想一下，自己是这种脸皮很薄的人吗？
    还是因为和陌生的女孩子共处一室，坐在一起害羞了？
    因为她牵着你的衣服你就不知所措了吗？
    “林曼？”
    “嗯。”
    尽管声音非常细小，四舍五入就像是嚅嗫着说出来的一般，但在这心跳都能感觉到的环境里，还是让我听到了。
    虽然不打算说什么，但却时不时的希望得到我的回应，她这是在害怕。
    哎呀，不放我走，又不想说什么，难道等我主动和她说些什么吗？
    可是……
    我又有什么能和她说的呢？
    虽然我非常想要知道关于她的这些情况，家庭背景、和西方选候的关系、是如何到达联盟，又是如何登上这艘船的。
    之前我也说过了，这艘船非常的奇特，其牵扯利益太过广泛，无论是哪里的势力都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对这艘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又属于哪一方势力，为何陷入联盟的内部倾轧？
    或许是因为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并排坐着，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安，应该是恐惧。
    我很好奇，但是也的确是想要帮助她。
    甚至还牵扯了远处高位的帝国选王侯，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说手握帝国重权的尊崇之人……
    我想知道，这是我这样的苦工，这样的蝼蚁，可以触摸到的世界吗？
    “你喜欢篝火吗？”
    对啊，既然是害怕，那我可以从一些听起来就温暖的东西开始切入。
    “噼啪作响的篝火，你可以想象一下眼前的焰火正轻轻跳动，烤架上正整齐的摆放着涂好腌料的肉片。”
    如果你看过《阿瓦德雷斯旅游指南》这本着名的网络旅游小说，就会知道这是其中一个热度甚至一度超过本作的片段。
    席绢在家乡是溪流旁，为失明的弟弟描述之前旅游时，和朋友们进行篝火晚会时的场景。
    哪怕很多细节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既然想到了这招，那就好好试试，这个年龄的女生，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馋猫啊。
    “滋～！”
    “在明火的炙烤下，肉类中脂肪发出了复杂的芳香，和不断悦动的篝火一起，带给了我们十足的温暖。”
    我尽量把滋滋的拟声拉的非常的长，但很可惜原着的内容我几乎已经忘记，只能半会议半编的继续这么扯下去。
    好在她的眼神也微微颤动，即使没有和我说什么，但看起来似乎还是被我的话语成功哄骗。
    还好，她的确没有看过这篇网络小说，不过也是，这样的富家千金，如何也是没有机会接触这种廉价的地摊文学的。
    “鲜红的肉色慢慢褪去，带着浓郁香料气息的酱料将肉质染至金黄，袅袅升起的炊烟在轻轻流淌的河畔形成了一副美丽的风景。”
    “滋～！滋～噼！”
    已经开始抿嘴了的小姑娘显然也被这一下子给吓到了，就像小兔子一样把脚缩了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哼，看来已经陷入其中了呢……
    “滴落在篝火里的油滴迸射开来，将空气中的香味渲染到了极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松木、香草、油料，新鲜肉质特有的香甜气息在每一个的身边旋转，跳跃，没有丝毫的停歇。”
    “咕！”
    这家伙，真配合，这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对，就是这样！”
    “所有的人都用力的吞咽着口水，在等待眼前美味的最后一次蜕变。”
    “呲～！”
    “最后的酱料被涂抹到已经金黄的肉质上，这是一种混合了胡椒、黄油、本地新鲜菌菇切粒和特产料酒的粘稠调料。”
    “呲啦！”
    “升腾而起的香气就像不受法则扼制的魔王一样，张牙舞爪！”
    “菌菇中那些让食物变得美丽的秘密，那些鲜味蛋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美食奥秘！”
    “咕！”
    后面是什么来着……那肉到底是什么味道来着……
    该死啊，已经乱编了太多东西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肉的味道了啊！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在闭眼享受了，我应该随便编个味道她都能欣然接受的？
    “随着最后一滴肥油爆开最后一朵油花，让人心旷神怡的艺术品终于被完美的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平常人间的‘神迹’之前，我们可以先轻轻的小嘬一口芬芳馥郁的甜酒，让嘴里带上甜蜜的基调。”
    “咕！”
    “唧！”
    “即使外表已然酥脆，但软糯多汁的肉质才是真正的灵魂，鲜甜，肥妹，富有层次感！”
    “一开始是松木熏烤的香味顺着油汁蔓延，菌香和肉香在浓厚酱料的掩护下向着舌尖发起进攻！”
    “辣是一种痛觉，而伴随这种若隐若现的痛觉一起出现的是黄油和酒的香甜，在咀嚼中不断迸发而出。”
    “最后香辛料的尾韵在舌尖缭绕，迟迟不肯褪去，多让人心旷神怡的美味佳肴啊！”
    “吸溜！咕！”
    哈哈，高兴到口水都已经滴下来了，这家伙已经在慢慢咀嚼了，就像是真的吃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虽然用这种手段诱惑她还是让我感到不齿，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对？
    “好吃吗？”
    “好吃！”
    “嗯……？”
    哪怕这副样子十分可爱，我也久久不愿意打破她的幻想，但我也必须承认，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铺垫而已。
    恰好我就是一个这样可恶的人，营造了这样的美景却又主动将其破坏。
    反应过来自身还处于这副铁棺材的埃塞琳笑容逐渐僵硬，哪怕还在努力的咂嘴却像是失去了味觉一般，再也尝不到刚才那般甜美的味道了。
    “呜……”
    哦哟，哦哟！
    这怎么眼泪还开始打转了，不能这样就给她弄哭了？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你这怎么……”
    “呜！”
    林曼啊林曼，你可真是坏啊。
    “哦，好好好，不哭不哭！”
    唉，这一哭一闹就又要把鼻涕蹭在我的衣服上！
    “呜……呜！”
    你看，这下好了，又弄出这么一档子麻烦事了。
    “哦，哦，好好！”
    她们哄小孩，是这样的？
    拍拍背，抱起来晃一晃……怪沉的压在我腿上还一下子抱不起来。
    算了摇一摇将就一下算了，但是这种传承自人类基因记忆里的奇怪仪式，真的能把小孩子哄睡着吗？
    不过看到几乎所有的母亲，都传承了这种可以说是本能的行为，应该还是非常有效的？
    “好，乖～”
    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了，还真的有效诶？
    好了，睡睡，你也算是幸幸苦苦的挣扎到现在了，好好休息。
    但有一说一，这家伙穿着这脏衣服，澡也算是白洗了，还在我床上睡得好好的，我倒不是嫌脏，就是……
    “唔……”
    好好你睡你睡，我的小祖宗啊，可别再醒了折腾我了！
    唉……
    还说回来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给搞得比打仗还累，这日子可真的是没法过了。
    这玩意还是给别人挂回去，也算是这冰冷的铁棺材上唯一的点缀咯。
    “嘿呦，这画您从哪里捡来的，之前我还说丢了呢已经？”
    不认识的人，但看起来蛮热情的，胸口上还挂着工作牌，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什么生物科技。
    为什么搞生物的单位，会跑到这种调查战争行为的船上来？
    调查太空生物吗？
    “嗨？”
    也是，光顾着自己胡思乱想，别人和我说话半天不搭理也挺没有礼貌的不是吗？
    “这个啊，刚才打仗的时候掉到地上了，被我顺手捡起来了。”
    “这不，安全了嘛，我就又把它重新给挂回来了。”
    奇怪的口音，怎么莫名其妙给他带着就跑偏了？
    “安全？”
    “您没听着刚才又发布了新的战斗指令吗？”
    新的战斗指令？
    为什么我的终端机没有响？
    全舰iii级战斗准备……
    坏了，又来事情了！
    “谢谢你，我先走了！”
    “哎，哎！”
    “咱们调查人员得待在房间里……”
    看来还是个好人，还会提醒我别往外跑了。
    “哎，小伙子，不允许咱们自己跑出……”
    只是刚才没仔细看他的名字，看样子也是一个随和的学者……学者，学院派……
    唉，对啊，回去了还有什么学院派不学院派的破事……

 第三章 《七十八》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眼神和情态，很多时候都能察觉到其内心的感情和想法，甚至是否正在欺骗。
    对此我非常的赞同，因为我眼前的年轻军官哪怕再用力去想要憋笑，但眼神里的那种高兴感是根本藏不住的。
    “所以呢，林曼？”
    “噗……”
    “你就真的乖乖的在这里蹲了半个小时？”
    谁能想得到，堂堂联盟海军的iii级战斗准备，目的居然是为了集合打扫卫生？
    这谁知道？
    这谁能知道啊，对？
    “哈哈，这事怪我，怪我，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是我这个导游失职，我给你道歉，哈哈……”
    “如果你能稍微严肃一点，我觉得道歉的效果会更好。”
    “哈哈你看你，真的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这几乎要颠覆掉我对你的主观印象了。”
    老老实实，颠覆……
    “你是想说我绝对不可能这么老实是？”
    “那……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哼，这个混球！
    “我们和帝国那群贵族秋游不一样，他们有专门的奴隶负责舰体的情节，而我们则是全舰官兵一起进行清洁。”
    “简单来说，这道命令又叫‘做卫生’，每个区域都被划分给各个小组，到时间集合各自清扫就好了。”
    “因为模拟重力的缘故，某些人来人往的地方还是会沉积很多灰尘的，你看。”
    多福尔轻轻伸手擦过我旁边的主控台，确实能看到还是有薄薄的灰印。
    “啊，当然，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很多没有分配舰员的区域就没有安排做卫生了。”
    似乎是因为我盯着这个浅浅的灰印若有所思的模样，多福尔给出了类似辩解一般的回答。
    但是很遗憾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要试着打扫一下吗？”
    “毕竟刚才这里也是你的作战位置，至少不能真的在这里白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不是已经对他有所了解，我相信一定会被这真挚的眼神所打动，真的留下来帮他们把这里打扫一下。
    但是现在，啧！
    “抱歉！”
    “哎，怎么还跑了呢！”
    浪费我感情，仔细想一下刚才也没有听到舰铃的声音……
    “叮～叮～叮～！”
    对，没有听到……诶？
    刚刚……响起来的好像就是……
    “林曼！”
    多福尔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有些急俏。
    “这会儿……是真的了！”
    “走，直接回去！”
    多福尔朝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应该直接回到刚才的炮位上。
    “iii级战斗准备！”
    “电磁雷达动作！”
    “解析结果为，典型火控信号。”
    “全舰注意，空域中探测到未知交火！”
    “这是什么意思？”
    “典型火控信号，应该是附近有舰艇在交火，其引导火控的电磁雷达信号被我们捕捉到了。”
    火炮开机，完成自检。
    还是那么多错误提示……
    “这会不着急试射了吗？”
    “i级战斗准备才需要试射，iii级进入岗位待命就好了。”
    “刚才是说外面有其他舰艇在交火吗？”
    “大概率，你看目前作战指示上也没有更新其他有用的数据，就大概指示了一个方位和距离而已。”
    “甚至引力雷达都没有动作，空域中也没有发现其他目标。”
    “短波探针就绪！”
    “长波探针就绪！”
    “现在要准备投放引力探针对附近区域进行扫描了，长短波盲区不一样交叉扫描比较精确。”
    “我们看不到作战指挥的画面，也就没法给你介绍探针的其他知识，反正你就大概知道这是一种远距离定点探测的重要手段就好了。”
    “嘟！”
    “全体注意，空域中有多数引力波动目标！”
    “与引力探针失去联系！”
    “全体注意，空域中有敌方电子作战舰艇！”
    “护短约束线圈进入过载！”
    “咕！”
    我好像清晰的听到了，多福尔咽了一口口水？
    “敌我识别无应答！”
    状态看起来，好像不太美妙啊？
    “或许是之前那艘截击舰招来的友军。”
    “虽然被我们压制干扰，导致精无法被抓取精确的位置，但是考虑到他们舰队中有专业的电子攻击舰艇，或许还是能找到我们的大概区域。”
    “呸！”
    因为我的位置稍远一些，只能看到多福尔不知道嘴里嚼着什么东西，随后念叨几句后直接吐了出去。
    真不注意卫生……
    “看来是不想放过我们了……林曼！”
    “到！”
    “你在这里坐着，我出去一趟……你先下来，没关系。”
    这家伙怎么断断续续的，要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就直接和我说嘛，真的是。
    “去去……”
    把我弄上来坐着，现在又叫我可以先下来等着，真是折磨人。
    这家伙急匆匆的就跑了，也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有什么急事用终端机直接联络不是更好吗？
    反正在船上使用内部中继，也不用考虑信号的问题，对？
    唉，总感觉好像是扭到腰了一样，时不时幻痛一下，用手去按又没什么其他感觉。
    那就在这里坐会儿，既然人家长官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当手下的也只能照做咯……等等，什么时候成他手下了？
    这种不明不白被潜移默化的，不可取啊！
    刚才看到更新的指示消息里有一个和引力探针失去联系后，马上就更新了状态，说说什么有敌方电子作战舰艇，然后多福尔就马上离开了。
    嗯……
    既然连到底有多少人都没办法确认，又怎么知道是电子作战舰艇呢？
    就因为引力探针的信号丢失了吗？
    被对方干扰和压制了是？
    在这里坐着也看不到新的消息，我的终端机没有连入……作战指挥系统，要是又要往上爬的话，还不如坐在多福尔之前坐的这个中控台上，应该就能看到新的指示？
    如果只是坐着看看，不去乱动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这里也有一面全息投影，和我那面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多了一个可以触控……这是什么，瞳孔跟踪吗？
    所以只需要移动眼睛就能完成瞄准……不能乱动不能乱动……
    作战指令，消息……历史消息。
    都是一些调整航向和航速的指令，重新同步本地跃迁信标。
    怎么还同步本地的跃迁信标，即使要跑的话也要抓取远端的信标才对啊？
    雷达控制，超载电磁雷达发射机……
    加大照射功率来试图发现什么吗？
    “嘟！”
    “高能量反应！”
    “敌舰升能，能量等级vii！”
    “检测到敌舰强烈光电信号波动，高能量！能量等级vii！”
    “碰撞警告！”
    碰撞警告！
    这里有安全带，我……我，不要急……
    “距离碰撞还有4，3，2……”
    “噗漱漱！”
    “电磁雷达信号捕捉！”
    “特征信号未识别！”
    “检测到……”
    “碰撞警告！”
    “距离碰撞还有4，3，2，1！”
    “突嗡！”
    巨大的力量将我试图从座椅上推起，但还好，被我刚刚插好的安全带稳稳的抱住了。
    “被命中！”
    “偏转护盾强度降低到62，舰体f4、s3舱段已经失去气密！”
    “结构强度尚未……”
    “检测到敌方强烈光电……”
    “碰撞警告！”
    还……还来！
    “距离碰撞还有5，4，3，2，1！”
    “砰！”
    卧槽！
    猛烈的晃动几乎要把我连人带座都抛出去，剧烈的视角偏移让我的双眼展示都无法聚焦。
    只能感觉到身处的环境似乎尚且安全，我的大脑好像也还能正常的思考……
    所以我，好像还没有死掉？
    没有被炸成碎片，也……没有掉进冰冷黑暗的宇宙里……
    倒霉的我，不会又一次给别人害沉了，又一次给别人带来灾难了？
    也对，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呃？
    “嚯！嚯！咳咳！”
    胸口传来的疼痛试图将我重新拉回现实，但是不断闪动的视角和急促的喘息，却还在告诉我应当优先平静感情。
    “啊！”
    应该是安全带，狠狠的把我勒在了座位上，虽然总比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什么上面好，但也仅限于此了……
    不知道……
    “嘶！”
    有没有骨折啊！
    手好像还能举起来，应该就是胸腔受到了挤压，不知道肋骨怎么样了……
    “滴滴！”
    这船上乱糟糟的，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沉不了……
    “哈，哈，嗬！”
    深呼吸，慢慢放松。
    总有一种缺氧窒息的感觉，船上的气压要维持不住了吗？
    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等……等死！
    看着闪动的报警信号灯，原本不断晃动且难以聚焦的视线终于能稳定下来了。
    虽说我已经努力的挣扎着尝试坐起来，但是胸口的疼痛让我的腰也使不上力。
    “哈！”
    估计肋骨多半是骨折了……
    说起来，好像他们没有再发动攻击了，还是说舰艇指挥系统已经失能了没能在通报作战消息？
    即使站不起来的话，至少手还是能抬起来的？
    好消息，还是有新消息的。
    但是坏消息……
    “损害评估：遭受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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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七十九》

    已经记录目标x12-f6a3实施的敌对行为。
    从结构状态来看似乎是从侧后方上层装甲入射，穿过上层的机库命中了a2甲板的f6区域，并且发生了剧烈的离子化爆炸。
    当然这些术语我本身并不了解，只是照着全息投影的应急损管消息念的而已。
    a甲板的机库和c2，a1甲板的f3、4、5、6、7和a2甲板的s4、5、6舱室已经全部失去气密并遭到损毁。
    3号主机换流器受损停顿，但已经完成重启，现在功率已经趋于恢复。
    偏转护盾已经下线，恒定护盾因为在遭到攻击之前就已经超载，所以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约束线圈，除了s22和s30以外已经全部下线，部分还爆炸引发了火灾。
    流体装甲尚且完整，还保留了65的状态，但是流体装甲交换机已经下线，装甲控制只能依靠手动控制，至于全舰能源供应已经降低至38……
    好在，对方没有继续发动攻击了。
    说起来仔细想一下，这似乎和加里宁老狗那天的情报几乎一模一样，等级vii已经达到了战巡的攻击门槛了，而且似乎能快速使用重型武器短时间发动连续的攻击，可能我们遭遇的就是那猜测中的帝国新式战舰。
    而且对方伪装的一直都非常的妥善，我们几乎没能主动的发现他们。
    也不知道这次我们的雷达有没有能记录下什么数据，能直接帮我们抓到这个幽灵，这样也真的算是不虚此行了对？
    “嘟！”
    “更改航向，朝向020-117，最高航速！”
    “全舰，进入跃迁调整！”
    航行指令，看起来是要准备逃跑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被击沉在这里了。
    “林曼？”
    从语气上来听，能感觉到多福尔有些焦急。
    是在担心我，所以马上跑回来看看我怎么样了是吗？
    等等，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东西，总感觉心里好像有个疙瘩……
    “林曼！”
    “你还在这里吗？”
    这问的是什么屁话啊……
    “啊！”
    一用力胸口就疼，哪怕只是单纯的叫喊一声。
    “啊，林曼！”
    “我还在担心你被震飞呢，还好你这家伙提前把自己捆好了！”
    “唉，别动，疼！”
    这家伙抬手就解开了我的安全带，想要把我扶起来，但好在被我把手甩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只差一点就会真被甩飞出去？”
    想起来我毛手毛脚的扣安全带的样子，刚刚扣上我们就被击中了。
    如果那会我没有这么做，现在应该狠狠的撞在哪里了，绝对比这下伤得更严重。
    “是这里吗？”
    “我看看！”
    不知道这家伙又从哪里掏出一个像终端机一样的方盒子，随便鼓捣了几下就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他们这种腰带上还能挂一些装备，虽然不如工程师的那种动力腰带来的壮观，但至少功能性还是能得到保证的。
    我也一直没注意过，他这个外披之下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咯噔，咚！”
    随着主机沉重的换挡声和让人难受的离心感传来，哦，不！
    这种感觉其实挺让人安心的，因为这代表我们已经进入跃迁状态了，已经脱离帝国舰队的魔爪了。
    很遗憾，他们没能把我们留下来。
    “没事，骨骼是完好的，应该就是比较严重的挫伤。”
    又捡回那个小盒子摆弄了几下，多福尔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着我伸出了右手，示意试着扶我起来。
    挫伤吗？
    虽然怀疑那个什么东西能不能真的能看的准，但看到他这个鼓励的表情也让我想要试一试。
    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躺在这里，还得回去……埃塞琳！
    对了，那家伙还在我的房间里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搞半天我心里的疙瘩是她啊，我就是这么感觉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这下必须得试着爬起来了……
    既然没有骨折，唉！
    “来来，慢点。”
    “船上还好？”
    “……嗯。”
    先沉默，后应允。
    看来是状况不好。
    “因为丢失了大部分能源供应，所以现在舰艇内部大部分场合，使用的都是应急照明。”
    可能是担心我看到这般灰绿色的景象害怕，多福尔在搀着我走出舱室后主动像我解释了起来。
    “我是胸口肋骨伤了，又不是腿伤了，扶着我像个醉鬼一样！”
    不管是帝国还是联盟，我好歹也算是为你们海军卖过命的人好，别搞得我连这点见识的没有啊，喂！
    “哼哼，我看你是伤了脾，这一会儿脾气都变的暴躁了。”
    “那你还不离我远……嗷！”
    这王八蛋！
    “多福尔！”
    居然敢故意拍我胸口！
    “嘿嘿，嗷！”
    啊，好气啊，这混球！
    还学着我刚才吃痛的模样，做着鬼脸跑到前面去了！
    “混球，你今年多大了！”
    不，不对，得装得毫无所谓的样子，这样打趣他反而继续和我开玩笑。
    “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干嘛，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不和你计较很奇怪吗？”
    “我是觉得没必要这样，疯疯癫癫的好像是个小孩子，和我以前在……诶嘿，我可去你的！”
    “林曼！”
    “啊！你耍赖！”
    “别怪我，我现在胸口疼使不上劲，只能捏你的腰了！”
    哼，这招包你满意，这可是我在帝国教养院从正儿八经的野孩子手上学……来的。
    啊，什么嘛，原来我的心里也还是认为，那会儿是野孩子吗？
    “啊……嘶！”
    多福尔也是捂着腰直接蹲在了地上，看起来被我捏的不轻。
    说实话我刚才好像确实没注意用了多大力气，不会真给这小子捏疼了？
    总不能他也学我搞什么小算计？
    “哎，我说……诶？”
    你看我说什么，顺手一捞，就把这家伙的手给抓住了，果然是要搞什么小把戏！
    但……好像震到我胸口伤的地方了，好疼啊！
    不行，得憋住！
    “你看看，在这里玩现学现卖？”
    “哼！”
    快拧过去，快拧过去啊！
    “啊，嘶！”
    哼嗬，好疼……疼啊！
    装什么装啊，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行了，我从这里直接去那边了，你是要回去看看那个人质？”
    啥？
    人质？
    什么人……他是说埃塞琳吗？
    “嗯，行，那你就先去。”
    人质，原来他是这么理解的吗？
    人质，人质……
    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身份地位并非一般，应该是了解了我擅长帝国语言后推断我或许另有所图。
    虽然我的确有所图，毕竟他们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帝国选王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即使并非选候族女，但只要能搭上这样一条线，以后多少有些需求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应也说不定。
    终归还是不相信他们啊，是？
    还是想着自己给自己搭桥铺路，但是问题来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毫无保留的帮助你吗？
    父亲，还是母亲……
    对？
    当然，如果事情并非我所愿，那只是把一个女孩子送回家去，这又有何不可？
    “当当？”
    “是我，林曼。”
    但是考虑到这家伙或许已经磕到哪里摔晕了也说不定，我还是自己刷开房门？
    “滴！”
    “我进来了！”
    左侧的墙面已经崩塌，藏匿于其中的是膨胀式的缓冲气囊，看来在设计建造时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不愧是新式舰型。
    埃塞琳蜷缩着身子，裹着这勉强也能当做缓冲的被子被挤在突出的气囊之间，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摔晕了。
    虽说这个姿势应该不会窒息，但……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比较严重的伤害发生？
    “哎！”
    没什么反应估计是摔晕了，我这都进来半天了也没点什么反应，倒是这个玩意要怎么才能把气给放掉啊？
    这里面本来空间就小，再这么鼓鼓囊囊的我都没地方可以坐下去了！
    “咯叽！”
    好像指甲还扣不破，刮上去只会发出让人听了难受的尖锐噪音，除此之外甚至留不下一个浅浅的刮痕。
    去找个工具……还是算了，别到时候给捅爆了，炸到挤在里面的埃塞琳。
    也是，膨胀的这么开，随随便便就捅破了不就和爆炸没什么区别了吗？
    控制面板上倒是有个红色的指示一直在闪烁，应该是指示气囊已经探出了？
    那是不是……
    “噗呲！”
    果然。
    不过这边的隔板我是装不回去了，就这么挂着应该也不会掉下来砸到我？
    还行，扯了一下感觉还算是固定良好，就爆开了一边应该也掉不下来。
    唉，一团糟啊一团糟。
    不过还好，这家伙没什么问题，小胸脯起起伏伏的估计这会睡得还很香。
    真好，小孩子没什么烦恼。
    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委屈了就哭，哭了就往大人的身上直接蹭鼻涕眼泪。
    “我真的已经不是小孩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想起这家伙那会执拗的模样来。
    好好，真是的，现在的小屁孩都是一个样子，一提到小孩子该怎么样，就立马跳起来反对你。
    到头来就我自己，还是小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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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八十》

    “嗯……”
    嗯？
    我怎么又睡着了……
    “林……林曼！”
    刚才我是想试一下这块板子结实不结实，然后坐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倒了睡着了。
    胸口倒是没那么疼了，但头又开始疼了，刚才没注意时间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了。
    诶？
    等等！
    说起来，我上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好像还是我爸……
    “林曼？”
    埃塞琳裹着所有的被子，正撑着身子拍着我的脸看着我。
    可恶！
    她穿着脏衣服把我的被子裹成这样，真……算了，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何况我还答应人家要送她回家呢。
    “别喊了，我听到了的。”
    “你，你！”
    看这害羞又语无伦次的样子，别是误会什么了？
    《看起来温婉大方的富贵小姐，知道的故事是和男人一起睡觉就会怀孕。》
    要是写一本这样的小说，估计也能收货超多的关注……我怎么也想起写这种没有营养的小说了？
    “我什么我，你自己被子裹得好好的，我不说你自私就好了，你还想赖我点什么吗？”
    看起来脸色没什么变化，估计道理还是懂的，就是单纯的害羞了？
    还好，起码不用担心怎么和这家伙解释急促的生物学了。
    “咕！”
    这家伙一不开心，就会用力的吞咽嘴里的空气，发出这种“咕咕咕”的古怪声音。
    虽说很好看透，但也还蛮可爱的……除了把鼻涕蹭在我身上以外。
    “我们是被袭击了吗？”
    看起来略微有些担心，但总体还算是平静。
    “嗯，但是我们已经逃掉了。”
    “逃掉了，也就是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了，对吗？”
    看到我点点头后，有些紧张的女孩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倒是提醒我了，哪怕现在已经看到这家伙知道没伤到什么零件，也还是装模作样的关心关心她好了。
    “嘿嘿……”
    笑起来倒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别人说得对，女孩子总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关心，对？
    “你没有哪里受伤？”
    “嗯。”
    怪想摸摸她的头的，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搞不好得做出激烈的反抗，还是下次找个机会试一试？
    “好了，没哪里摔坏了就继续睡觉。”
    姑且还是先拍一拍她的背，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下次或许真的可以摸摸头了，嘿嘿……
    等等，这感觉好奇怪啊，怎么给人一种……变态的感觉？
    嘁！
    “唔！”
    “林曼，我睡不着了！”
    “嗡！”
    房间内的照明还是不断微微闪动，舰艇内部的能源供给似乎还没能得到有效的恢复。
    这么说，好像感觉船上比之前都冷了好多，虽然舰体供暖是依靠主机的废热并不额外占用能源供给，但很多时候换流送风是需要其他能源的。
    怪不得这丫头把自己裹这么紧……
    “睡不着，睡不着我给你讲讲故事？”
    “好呀！”
    “还真指望我能给你讲睡前小故事是？”
    “咕！”
    她倒是睡了很多了，从我带回来自己洗了个澡以后应该就一直在睡觉，中间还穿插吃了个饭，睡不着也很正常。
    “林曼～！”
    啊……这把我牙齿都酸到了！
    虽说小姑娘愿意找你撒娇是一件好事，这已经算是非常信任你，并且主观上已经将你当做会愿意娇宠她的对象了。
    但……
    “严禁违法撒娇！”
    “哼！”
    哈哈哈，这算是生气了？
    “我这个人说话没也没什么感情，讲故事不好听的。”
    “这理由听上去很像是现场胡编的，但很遗憾这是实话。”
    “咕！！”
    “那要不你给我讲故事？”
    气鼓鼓的埃塞琳看上去可爱极了，我承认我的确缺乏和异性社交的经验，但这也并不代表我不会欣赏美感。
    “我来讲故事吗？”
    “嗯，我讲故事一点也不好听，你正好可以教教我？”
    突然有一种负罪感从我的心里冒出来了，因为我想到从这里开始套她的背景故事？
    我可真不是个人呢……
    “可是我不知道该讲什么故事？”
    看来如何克服负罪感，也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呐！
    “还是和我讲一讲你是怎么跑到联盟的地盘上来的，好吗？”
    听清楚我的话后，虽说算不上兴致勃勃，但也尚且还算是高兴的埃塞琳表情微微僵硬。
    能够察觉出她的心情明显的变得有些低沉。
    “嗯……”
    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感觉这家伙并非是不愿意说，而是一想到这个事情情绪就会变得压抑起来。
    “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还是算……”
    “如果林曼你真的好奇，那……告诉你也是没关系的。”
    就在我因负罪感而受到内心谴责，正正准备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时被埃塞琳出言打断。
    “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
    这是一句实话，少有的全心全意的实话……至少能让此刻和我对视的那双大眼睛，感觉到我内心确切的真诚。
    “我也忘了大概是多久之前了，我带着姆哈拉辛在卡尼亚iv的商业街里逛街。”
    一个人名加一个地名，都是我没有听说过的，但从她说话的流利程度来看理应不是现编的。
    按照我对她的认识，她也没这个能力。
    “就在我们逛到一家出售全息游戏的店铺，正准备进去体验一下本季最新的超级大作时，有人从身后袭击了姆哈拉辛。”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服装，紧紧的勒住她。”
    她？
    也是一个女性……也对，多半也都是女孩子们更乐意互相约着逛街。
    “然后我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想叫喊，就也被从背后抱住，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就晕过去了。”
    被什么东西捂住嘴，多半是吸入式的麻醉剂，赤裸裸的当街绑架是吗？
    别的先不说，这个手段也太暴力低劣了一点？
    “知道是什么人抓的你们吗？”
    “唔，不……不知道，因为那会我很紧张，所以都只光顾着朝姆哈拉辛大喊了，但……”
    刚想说点什么，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埃塞琳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保持着张开的嘴却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我倒是也能猜的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之前表示从自己的立场上来说，完全不知道对面的身份，但这个转折出现后，应该就要表述从其他的地方能多少得到一些线索。
    “但是那个什么姆……”
    “姆哈拉辛！”
    居然很主动的帮我说了出来，看来我的猜想完全正确。
    “但是姆哈拉辛告诉你，她大概猜到了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对？”
    突然将眼神挪开，再微微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再看着我的眼睛。
    哼哼，给我说中了？
    “嗯……”
    但是好在她并没有过多的掩饰，在被我看穿后也立马点头答应。
    “她说，大概是西方选候的手下。”
    西方选候，虽然这个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还是未免觉得有些魔幻，起码不应该使用这种卑劣低段的手段来当中绑架，对？
    但一想到帝国那种社会环境，逐层下达的命令在每一级都会得到自己的理解，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拥有相当背景的人实际上是不愿意牵扯进这种程度的争斗的，而能随意利用，并且可以抛弃的当然也只能使用与之对应的手段和方法。
    说起来，之前在船上抓她的人，似乎也是西方选候的势力，当然是怎么样的势力这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最后从那人愿意相信我，并且要求我履行承诺也能看得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安全的将她带回去。
    人质……
    她的作用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人质而已。
    “我不至于因为救了一个女孩，得罪了帝国的一方选王侯？”
    很难想象，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吐出了这样的槽来。
    “你可以放心的，我会保护你的！”
    同样很难想象，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这家伙居然认认真真的接了下去……
    “咳，谢谢你！”
    “是林曼保护了我，所以我也会保护林曼！”
    自信满满的模样，值得表扬，但……嘛，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语言显得非常的质朴，但实际上逻辑却让我找不出毛病。
    至于从西方选候的手上来保护我，哈，也只能苦笑着点头接受她的好意。
    但是话说回来，这不也正是我接触她最重要的意义吗？
    她本人或许真的帮不上什么，但有了她这一层关系……
    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
    “我是认真的！”
    可能是看到我陷入了沉默，埃塞琳感受到了另类的挑衅感，继续努力的拍着胸脯想要给我一种可靠的感觉。
    “哈哈，好，好！”
    “我以后遇到困难了一定会来找你求救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麻烦哦？”
    真诚才是必杀技，面对如此认真的女孩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然只能点头答应了……
    “那后来呢，你被他们抓走以后，又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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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八十一》

    “我醒来之后发现被人软件在房间里，姆哈拉辛告诉我说，我们被困在高层建筑里。”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相信她。”
    姆哈拉辛，听起来这个名字的发音并不像是来自常见区域的人，或许是异族什么的也说不定。
    “我们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他们会通过门下的一个小窗给我们送吃的东西。”
    “大概关了4、5个旧历标准日的样子，他们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她会这么描述，看来是还并不了解这个人的身份，会不会就是西方选候呢？
    “我被人抓着走在前面，姆哈拉辛被押着走在后面，在被送上车的那下她扭翻了控制她的人冲上了驾驶位，带我逃了出来。”
    “徒手吗？”
    挺猛的啊，她的这个……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家伙不会是埃塞琳的专业保镖？
    “嗯！”
    “她很厉害的！”
    “父亲专门……”
    又停下来了，她想说的是父亲专门给她选的强力保镖？
    这有什么好想要隐瞒的，是因为涉及到她的父亲，害怕被我追问？
    多半也是告诫了自己的女儿，不要在外面声张之类的？
    “咳，继续说！”
    一副悻悻的样子，应该说与其担心我会追问，倒不如说这家伙真的有些惧怕自己刚刚想起来的父亲。
    “我也不知道她带着我要跑到哪里去，当时我心里非常的害怕……”
    怪不得她不知道要见的人是谁，因为连面都没见到，应该是直接一路狂飙跑到这里来的？
    “他们用不知名的武器不断朝我们射击，车上的窗户都被打爆了！”
    奇怪，他们居然不担心开车当街火并引来什么不好处理的东西吗？
    “你还记得被送上车的时候，是从什么地方被带出来的吗？”
    “唔……不，不知道，那会我被人用东西包住了脑袋，是姆哈拉辛上车后腾出手才帮我解开的！”
    这样吗，那从周围环境来考虑的方法就行不通了，不过她的那个保镖应该能有印象。
    “啊！”
    “不要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嘿嘿，抱歉抱歉！”
    还吐舌头，故意装可爱有用吗……好，我暂且承认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呢，你刚刚‘啊’这么大声，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没有。”
    只是把头低了下来，并没有先说出什么真心话，看来确实没骗我。
    你也真是太好懂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跑到我们联盟的控制区域呢？”
    “林曼！”
    干什么，突然间又挺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林曼！”
    眼见我没什么动静，埃塞琳从被窝里把手掏了出来，稍微有些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臂。
    “说！”
    “唔，你能不能……”
    “不能！”
    极其不详的预感……
    总感觉又是什么麻烦事，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想起来要求我做些什么，绝对不能答应！
    “咕！”
    “你先听我说嘛！”
    撒开，你不要抱着我的手啊！
    “你帮……”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林曼！”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早知道就不问她怎么来的了，这下好了被人给反将一军，现在想跑好像已经要来不及了，你撒开……
    “林曼！！！”
    嗨呀，你吼这么大声干嘛啊！
    嗯……是不是我这样的确有点过分了？
    但看她这样子绝对得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啊啊，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的话，我要是能够卖足够的人情给她……哎呀，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后能不能帮上我的忙还说不定呢！
    啧！
    “林曼……”
    哎呀怎么动不动又要哭啊，都这么大了还一言不合就挂眼泪……好好！
    “好啦好啦，你先说给我听听看是什么事情！”
    真拿她没办法。
    “呜，就是……”
    “等等，我先说明一下啊，我不一定能保证完成哦？”
    “就是希望你回到我们出发的那个地方，能帮我找一下姆哈拉辛。”
    果然，从这个话题里转过来的事情，多半和她一直描述的这个女伴分不开关系。
    不过她说，回到我们出发的那个地方是指，她的这个保镖也一起来到翡翠了吗？
    甚至一起来到了联盟第三空天大学也说不定？
    “嗯？”
    在催促我表态的……
    不过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答应是可以答应她，但还是那个说法……
    “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去寻找的，但是我还是不一定能给你保证就能找到她啊！”
    唉，又是找人……
    我头上不知不觉已经背负了好多人头了，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新的人总会对我提出：
    “哎呀，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人好吗？”
    这样的请求，我是什么游戏里的寻人npc吗，喂！
    “谢谢你！”
    很有礼貌，但这不是我所想要的……不过这就相信我了，甚至没要求我一定要发誓或者留下其他形式的许诺，这也算是一种信任感，让我感到舒服。
    “好了，告诉我她长什么样。”
    “我有她的影像，你可以把终端机给我吗？”
    要我的终端机……
    “你放心，我不会偷窥你的个人生活的！”
    哼，居然让人家小姑娘说出这种话来，我也算是个人物了……
    “诺，反正我也没什么私生活。”
    “就是型……”
    “哇塞！”
    “好古老的型号了！”
    谢谢，请你至少要让我自己把话给说出来，我也是要面子的好！
    “嗯，我觉得够用了。”
    我能说其实是因为在帝国干苦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钱去换新的终端机吗？
    归根结底还不是给你们这些贵族卖命，倒是启发我了，可以先找这个大小姐敲……要一个新的？
    那我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她找人，能使用更多的功能不是吗？
    哼哼……
    “喏，我用你的afc快捷通讯加上了我的账号，访问我的个人相册就能看到她的全息肖像。”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个异族，这个卷卷的头发下面好像是角？
    表情看上去就相当的威严，从面相上来看就相当有力量感，不管怎么样或许确实是相当厉害的保镖？
    “你这个终端机太老旧了，侧面这一排的投影灯珠都已经开始混色了，赶快去换一个新的？”
    但……作为帝国贵族居然会使用“奴隶”来当做保镖，很奇怪不是吗？
    “行，我知道了。”
    “那你继续说，你们是怎么跑到联盟的控制区来的？”
    回想起我们入境的时候直接被海关抓住，我还迫不得已当着人家的面磕了一次药。
    “姆哈拉辛带着我一路狂奔，她的意思是先回到我们自己势力的控制区域。”
    “但是在路上我们就遭遇了埋伏，迫不得已的我们只能先逃向人多的方向。”
    “后来车辆不知道是损坏了还是没有燃料了，姆哈拉辛拉着我一直的跑，一直的跑。”
    一直跑？
    “那你能想起来都经过了那些地方吗？”
    “唔……想不起来，我只能记得是一直跑……”
    那看来还是非常害怕，只是被动的被牵着逃跑而已，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看来也是……我关心这个干嘛？
    知道是西方选候弄的不就得了吗？
    “后来姆哈拉辛收到父亲的联络，让我们就近登上一架开往国都的客舰。”
    “国都？”
    “帝国国都新伦瓦尼西亚？”
    “嗯。”
    特尔兰·特伦瓦尼西亚，帝国的最高行政首都，名字来源于古帝国首都兰塔尼亚，是帝国参议、元老两院所在，同时也是帝国大选帝侯，也就是皇帝的行政机关所在。
    说起来我在帝国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小小的人造港口，更没有机会目睹帝国国都的壮观。
    也对，帝国国都也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不要说享受服务啊、生活成本啊什么的了，据说光是滞留税就高的吓人……
    “他在通讯中说到是客舰，但当时地面上就只有一艘重载货舰……”
    “所以你们上错船了，对吗？”
    “嗯……但这不能怪我们！”
    “他那时了解到的开向新伦瓦尼西亚的客舰根本就没有在地面上着陆，而是直接驳靠在了近地轨道上的空港里。”
    “那这艘船的终点，就是你上船的地方吗？”
    “不，也不是，我们终于就离开了，他让我们在一个空间站里等人来接。”
    “但那些人先来了，姆哈拉辛在和他们的争斗中受了伤，只能又带着我先逃上了一艘正在装运货物的船上。”
    “然后就一路逃到这里来了？”
    “嗯……也不是……”
    焯！
    不过大体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了，多半能顺利进入联盟控制区也有她老爹的帮忙，跑到这船上也是她老爹的指令……
    只不过很遗憾估计又上错船了……
    等等，有问题。
    埃塞琳在船上是有人追着的，而这是艘海军军舰，自然也到不了她想去的目的地。
    先不说她上错船的话，怎么可能可以通过身份登记，那些追她的人，又是怎么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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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八十二》

    而且她说，好像都是别人率先找到她们，导致她们不得不继续逃跑，才酿成了现在的这个状况。
    虽然她的保镖都时刻和……等等，我好像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问你个问题。”
    “嗯？”
    “你自己的终端机呢？”
    “被他们收缴了啊，被弄晕带走之后我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但是她那个保镖却还留着自己的终端机？
    在这么多人看守下还徒手反击，并且成功带着肉票逃跑，明明受了伤还能接着带着她继续逃跑，然后每一次又都被别人先找到。
    哼哼有点意思，看起来或许那个保镖也没那么可靠也说不定了哦？
    目前也还说不定，万一人家有点手段在身上藏了点东西，毕竟也算是专业人士了对……
    “说说你们又是怎么分开的，然后你又是怎么上这艘船的？”
    比起她的保镖到底可不可靠，我还是更加关心为什么联盟的军舰，说上就能上？
    “我们来到这里以后找了点药，又找了个地方休息，本想着能在这里等到来接我们的人。”
    说着说着埃塞琳突然坐了起来，可能是这么趴着支撑身体的手开始麻了。
    “但是还是被他们先发现了，对吗？”
    “嗯。”
    “他们从帝国一路追你们到这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想一想还是应该先提醒她一下，说不定日后还要面对一些不愿意接受的现实了呢。
    “嗯……”
    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我看不出她内心里是一种什么感情，但从她刚刚还让我去找人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身边的人。
    “后来她中枪了，说让我继续逃，只要逃到4号船台就有人会接我回去。”
    “她呢？”
    “她说要留下来吸引追我们的人……”
    所以这才是到现在埃塞琳都愿意相信她的原因。
    如果换我来猜的话，或许她已经回到自己人的身边，中枪也就是逢场作戏没想到追来的人下手真的有点狠……
    “我找了很久，不知道4号船台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害怕被别人问起，就只能自己看路标找起。”
    “因为没有钱，饿了就只能卖惨向路边的店铺乞讨，这件衣服都还是那时候一个好心的人送给我的……”
    “等等，你根本就不会联盟的语言，怎么去乞讨的？”
    “我……”
    怎么还害羞了……
    “我装做不会说话的样子，只要指着吃的张着嘴哼哼啊啊几下，就……”
    装聋哑人是，不过如果她穿着比这件裙子还要破烂的衣服，又真诚的做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多少还是会有人愿意中招……我不是在说我自己啊。
    “后来我看到了船，直直的往那个方向降落过去，我就一直往这边跑，就来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船坞。”
    她说的应该就是学校里的船台了，然后又是所谓的四号船坞，就找到了当时正停泊在w4-21里的这艘船了？
    “然后我又被他们发现了，但这次我以为这是来接我的人，他们用帝国语和我交流确认了我的身份，就要带着我上船。”
    哈？
    还是先被人给发现，然后带上船的？
    “就是之前我们抓住的那几个人？”
    埃塞琳点了点头，示意我的猜想正确。
    也就是说学校里有帝国方面的人，而且他们的目的是要上这艘船，至于抓住埃塞琳可能只是顺手而为？
    不过从之前王朝集团的事情来看，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登记身份？”
    “没……没有，他们领头的人不知道和你的一个同僚说了什么，就让我上船了……”
    船上还有他们的人。
    要不要告诉多福尔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来接我的人，逼着我让我录下一段影像……”
    “嗯？”
    又突然不说了，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
    “接下来不能告诉我了，对吗？”
    还是只是点了点头，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出来，她最后提到录一个影像，作为肉票录影像什么的，自然是用来朝什么人施压，或者达到什么目的。
    很简单就可以想得到，是用来朝她爸施压，或者逼迫她爸做出什么行为咯。
    在考虑到之前讨论到她的父亲时，同样也是三缄其口的样子，让我的这个猜想又有了一分验证。
    “行，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你已经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了，我也很开心。”
    还是和多福尔说一声好了，毕竟自己人里有内鬼，可比船上来了几个外鬼要严重得多。
    “嗯，谢谢！”
    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伸手摸一摸她的头？
    ……啊！
    手感挺好的，她……也没有反抗！
    嘿嘿……
    “林……林曼？”
    “抱歉，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
    “不，不是，我是想再借用一下你的终端机？”
    “正好我可以和父亲联系一下，起码可以报个平安，让他来接我？”
    “哦，啊，好！”
    吓我一跳，正在我美滋滋的时候突然喊我，还以为惹她不开心了……
    结果只是要用一下终端机而已。
    “我可以用影像通讯吗？”
    “用，反正这会使用的也是航行天线，不过我提醒你数据会通过舰艇上的交换机完成通讯，很有可能会被联盟海军截获哦？”
    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摸了别人的头让我有些愧疚，我还是做出了温馨提示。
    “嗯，知道了！”
    朝我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是在询问我也要和她爸爸聊天吗？
    这是在催促我先离开是吗？
    “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会，待会儿再回来。”
    还搞点什么悄悄话，不过也好，我正好去找一趟多福尔，和他说一下内鬼的事情。
    “别偷看我的个人通讯，输错三次密码就该锁机了，你也知道这种老式终端被锁就……”
    “知道了知道了！”
    哼……这家伙……
    这外面的照明似乎是恢复了，看起来还是很暗，不过至少已经退出应急照明那种诡异的灰绿色。
    想起那些鬼片里阴森的景象，让我感觉多少有些不太吉利。
    走到外面的区域以后，还不时有船员列队从我身旁跑过，看起来应该是参与舰船抢修？
    也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如果只是部分动力设备或者电力设备的问题的话，我或许还能帮上点什么小忙也说不定。
    “200焦耳，准备电击！”
    “嘣！”
    “滴滴……滴！”
    啧，这人手都被炸没了……
    另外一边躺着两个……具尸体，一个倒霉蛋左边身子已经被炸烂了，另一个则是直接被炸成了……
    “呕！”
    不行，没办法看这个，即使只是远远的被抢救人员的呼喊声吸引了注意力，但只要目光一触及这些血腥的场景就让我感到异常的恶心。
    “呕！”
    不行不行，哪怕……只是……
    “哈，嗬……！”
    深呼吸，深呼吸！
    太惨烈了，我一直以为我真的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了，但是……
    “呕……”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他们把受到重伤的人抬到这一侧的舱室来进行抢救，再稍稍往前面走几步，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已经达到一种让我无法忽略的程度了！
    “……300单位，准备静脉推注！”
    “止血钳！止血钳！”
    “呃……啊！”
    即便我就这么闭着眼，那种残忍的叫喊声还是在冰冷的钢铁长廊里回响不绝。
    人间地狱。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着急先出来的，至少也不要往舰艇的深层区域赶去，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把伤员送到这一边来抢救。
    “咯噔，咯噔！”
    “请让一下！”
    啊……
    “抱，抱歉……”
    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推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从我的背后插上前来，似乎是刚刚从哪里救来的伤员，只不过看样子……
    “呕！”
    还是，先离开……
    我在这里完全抑制不了生理上的不适，也帮不上这些人的忙，想到既然我们已经成功逃离了有无内鬼也可以暂且搁置，还是先回去。
    “嗯啊！！！”
    多么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是为……什么？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但现在我却迈不开脚步……
    诶？
    我是在发抖吗？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怎么还是在害怕，还是在恐惧啊！
    明明都已经经历这么多了，结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会发抖着害怕的逃离，根本……
    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成长啊……
    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大家面前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自作聪明的夸夸其谈着其实根本就不是如此的东西。
    用自大掩饰着胆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游刃有余的模样，实际上内心却永远都在恐惧害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退缩。
    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真让我失望！”
    不，不……
    不是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想着改变自己，不要在像以前那样了，但是我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哪怕只是要忍住这种恶心的感觉，都做不到……
    所以……最终我还只是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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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八十三》

    “哈……”
    一样的，和那天遭遇的轰炸是一样的。
    手，焦黑的手高高举起，已经被烧成焦炭，却还妄想抓住本就不存在的一点光芒。
    目光可见之处皆是残垣断壁，碎裂的猩红之物溅射得到处都是！
    人们哭喊尖叫，就像被神明随意的遗弃一般，只能被称作“人型”的垃圾无法找寻到哪怕一点的藏身之处。
    那时候天上的云朵都被鲜血染红，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般恐惧，我也承认我始终都没有成长。
    但……这般的景色，所谓的阎罗炼狱，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嗬……嗬……”
    这在我的心里，到底留下来什么样的痕迹，如果只是因为联想到这番景象，我就恐惧到颤抖……
    这样的始终是不行的。
    “林曼？”
    啊……
    有人，在叫我？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啊？”
    “林曼？”
    “啪啪！”
    啊？
    多福尔？
    “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啊，是不是胸口的伤又开始发作了？”
    我蹲在这里？
    啊，甚至腿都已经蹲麻了……
    我在这里蹲了多久了？
    “唔，没事，我就是……头有点晕。”
    “这里血腥味太浓了，让我感觉昏昏沉沉的。”
    “啊……是啊，但是上层甲板已经被隔离了，也只能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往下层的区域移动了。”
    “很残忍，很血腥，在取得他人姓名作为战果的同时，也要有自己成为战果的觉悟……”
    “哎呀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刚刚看你眼神都已经涣散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什么的了！”
    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脸，真诚的眼光让我一下子分不清楚这是真的在关心我，还只是在占我的便宜。
    “哦对了，我正好要去找你。”
    先不说我到底怎么了，至少现在可以赶快离开这片让人感到难受的区域。
    “你真的没事吗？”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呢？”
    “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相信吗？”
    没错，我的确就是这样敏感又胆小的人……
    “哼，看来确实哪里坏掉了，让我看……诶！”
    多福尔笑着伸出手来想拍拍我的脑袋，但是被我躲开了。
    “别玩了，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
    “是你那个小人质给你说了什么？”
    眼前的军官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言语。
    原本还算是整洁的制服已经出现多处褶皱，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有被什么液体浸染过的痕迹，以及一些浅浅的刮痕。
    或许他也刚从什么忙碌的地方被换下来，要知道我之前可是莫名其妙的睡了一段时间了。
    “你放心，具体的一些情况那几个老鼠已经都招了，无论怎么说你始终也只是一个参与特殊行动的乘客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多福尔的眼神微微闪动，打断我就为了说出这种听起来就像是放屁的话？
    “虽然你也看到了，目前状态不算太好，但你……应该还是去享受剩余的旅程。”
    是因为我们已经踏上返程的路途了吗，所以让我享受……这哪里有心情享什么鬼受啊，喂！
    再说了，这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所谓的旅程？
    “行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手上也还有其他任务，你回去好好休息。”
    伸出的手没有抓住突然离开的多福尔，只能徒劳的握了握后无力的垂落下来。
    我甚至忘了我又想说些什么，最后竟然连提出能够帮忙的话都被噎住了。
    还有多福尔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给我一种突然冷淡的感觉，就像开始刻意的和我保持了距离一样。
    也说不定，或许只是因为手上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变得急躁罢了。
    再加上遭受此变故，多福尔的心理状态可能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毕竟这家伙看到我的状态不对，还是优先试图安抚了我。
    多呆无益既然如此，还是先回去。
    唉！
    这家伙还说什么：
    “在取得他人姓名作为战果的同时，也要有自己成为战果的觉悟！”
    这样像是电影里台词一般的话，可能之前和我说这个会被我一笑了之，但现在不一样了。
    觉悟吗？
    通俗来说不就是准备一死吗？
    从登上……不，从走进这所学校成为一名海军学员，就应该抱着随时献出生命的觉悟吗？
    我做得到吗？
    辛辛苦苦费尽心思从帝国逃出来，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安安心心的活着吗？
    怎么又开始思考意义了？
    虽说从始至终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想安安心心的活着，但每次事情都会变得不受控制。
    如果说是因为我始终都没有决心，始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那也不应该每次都害得我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啊？
    仅仅因为我的父亲和海军有关？
    来自殖民地的人参加海军能获得安稳的收入，能得到高质量的生活条件，即使阵亡也能为家里赚取大额的抚恤金。
    但是我呢？
    仅仅只是因为加里宁老狗讲的一个关于父母的故事，我就内心颤动而想要查出什么？
    啧，到底为了什么？
    “滴！”
    “啊？”
    啊！
    埃塞琳惊讶的轻呼把我的思绪拖回了现实，泛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微微有些瘆人，同时也吓了我一跳。
    面前有些惊讶的眼睛眨了眨，在和我尴尬的对视中快速的败下了阵来，只得将视线挪开。
    对，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了即便是自己的房间也应该先敲敲门了。
    “抱，抱歉，我刚刚看到了外面的伤员，心里有些……呃，难受。”
    想了一下，还是坦率一点，明明是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就不要想着油嘴滑舌好了。
    “我应该先敲门的，对不起！”
    “嗯……”
    我的脸色应该也相当差劲，埃塞琳重新扫视了一遍我的表情后，微微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以示接受了我的道歉。
    将裹着被子伸直的腿缩了回去，给我让开了坐在床边的位置。
    “还给你，你的终端机！”
    在我坐下来后将我的终端机顺手递了过来，如果我感觉得没错的话好像外壳被她仔细的擦拭干净了？
    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饱含期待的眼神，我应该稍微谢一谢她吗？
    啧！
    先不管这个犯规的眼神，于情于理都应该感谢一下她？
    “哇！”
    “是你帮我把它擦干净了吗？”
    就这么像小鸡琢米一样点着头，果然就是个小孩子而已嘛。
    “谢谢你！”
    “不客气！”
    每一次眼前的女孩表现出成熟的礼貌教养，都让我觉得她并非是一般贵族，虽说迄今为止我能亲眼见过的帝国贵族多少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礼仪。
    和联盟公国这些贵族杂乱无章的繁文缛节比起来，还是统一的礼仪让人赏心悦目。
    当然，长得好看是另一方面的加分项。
    “已经和你的父亲聊完了吗？”
    “嗯。”
    “他有告诉你怎么回去？”
    “还是说派人来接你？”
    最好还是直接安排好了，我只需要把她送到约定好的地方，其他的东西也都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嗯……”
    怎么情绪还低落了下来，可以回家了不应该是好事吗？
    还是说到现在了，都还在担心那个所谓的保镖……叫什么来着？
    无所谓，只要不给我添更多的麻烦就行了。
    “他说会派人接我。”
    你看，皆大欢喜。
    “林曼？”
    “嗯？”
    “你说……我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能去什么地方呢？”
    要是不愿意回去，她一个帝国贵族……等等，她说什么来着？
    “不愿意回去？”
    “你是说不想回到帝国？”
    “哎呀，倒不是说不想回到帝国。”
    埃塞琳有些难为情的伸手扒拉了我两下，虽然说明面上还是否定了，但大致意思不就是这样吗？
    “我是说，不想回到家里去，不想再被父亲管着了……”
    什么嘛，搞半天是大小姐闹小孩子脾气，是不是每个富贵人家的小孩都有一颗想要离家出走的心呢？
    “我觉得，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还是回家？”
    不详的预感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劝这位妹妹乖乖回家，将会为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方面的考量，我都得尽量的……
    “你说，要是我也来当联盟海军……唔，唔！”
    “你不想！”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我直接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她说什么？
    加入联盟海军？
    这孩子胡闹什么呢？
    你一个帝国贵族大小姐，因为和家里闹脾气……刚刚和家里通了讯息，是闹脾气？
    嚷嚷着什么不想回家也就算了，你挺萌的告诉我想加入联盟海军？
    这情形该怎么说，我算是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到了好？
    “林曼！”
    “嘶！啊！”
    手上传来尖锐的痛感，让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你属狗的吗！”
    居然就这么咬了我一口，想到她能大大方方的把鼻涕擦在我的身上，能咬我一口倒也不能说是意料之外了。
    我宣布即刻撤回刚才对她富有礼貌的表扬！

 第三章 《八十四》

    “我……也只是说一说，谁想加入你们联盟海军了！”
    我真的是要给她逗乐了，看着我甩着手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埃塞琳又立刻矢口否认，显然刚才想加入联盟海军这个想法是未经思考就开口说出来的。
    “嗯……”
    就像又想到了什么坏事一样，她往被挤到墙角的气囊堆里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皎洁的大眼睛朝我眨了眨，显然我有理由怀疑即将要进入一个圈套。
    “联盟海军有什么好的，破破烂烂的也没几条像样的大船，要也是要加入我们帝国的海军！”
    哼，说得好，但……
    “要不林曼你跟着我来帝国，我们一起加入帝国的海军？”
    还好我没有在喝水，不然我真的会喷出来。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是海军来海军去的？
    “你就不能想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是海军呢？”
    “如果我是你，有条件的话我倒是更想加入你们那些特大集团，像最近那个什么强盛集团就很不错。”
    “有一份编制的稳定工作，收入也相当的可观，还是在根植星系内上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在总部行星里，就住在公司每天走路上下班。”
    “然后找一个同公司的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诶？”
    原本已经缩到气囊堆里的埃塞琳突然有钻了过来，用充满好奇的眼神开始重新打量我。
    “干什么？”
    突然贴这么近让我的额头都有了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只好先站起来和她保持了距离。
    “原来林曼你的梦想是这个样子的吗？”
    “只是找个大企业上班，然后娶个老婆安安心心过日子吗？”
    “怎么，还有什么法律禁止我这么做吗？”
    “那太简单了，我……”
    你这么一惊一乍的是要干什么？
    “呃，我是说，好像看起来不太像是你会说的话？”
    在看到我略显鄙视的眼神后，埃塞琳也算是有些反应过来，略显尴尬的又坐了回去，朝我腼腆的笑了笑道。
    “我的意思是，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更宏大一点的愿望呢？”
    “怎么说呢，你是想说我胸无大志是吗？”
    “啊！”
    “不不，绝对不是，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个样子的男生，梦想不都是当上威风凛凛的舰长，指挥自己的战舰在枪林弹雨里穿梭吗？”
    她不会是那些小说电影看多了？
    “嗯，可能人各有志？”
    再说了，你哪里看到了那些军舰能在枪林弹雨里穿梭的，才挨了两下这船就已经这样半死不活的了，那两层直接被穿透的甲板直接都沦落成地狱了……
    难不成其实这家伙的梦想是这样吗？
    “咳咳……”
    真应该带她去看一下刚才那般惨状，连人的样子都没有了，只能描述为一团蠕动的有机……
    不行了，又要开始恶心了……
    “我们刚刚都差点死掉了，还说威风凛凛什么的，我觉得能苟且偷生就已经要感谢福大命大了。”
    “嗯……”
    或许也是想起来刚才那些吓人的动静了，原本已经被激发出兴趣的埃塞琳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林曼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才加入的海军吗？”
    我为什么加入海军吗？
    虽然很想告诉她我现在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学员，但又想到之前把她骗得团团转还是算了。
    唉。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想加入海军，不会还憧憬大航海和黑暗远航时代？
    又一个地摊文学的可怜受害者是？
    “嗯？”
    “你倒是说话啊，一直盯人家看又不吭声？”
    话说，她刚刚卖萌了是？
    “我为什么要加入海军吗？”
    “我能告诉你只是因为没钱吗？”
    哈哈，这眼神就差把不信写在脸上了。
    “哎呀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出生在殖民星系里的廉价人口，从小就面临各式各样的生存问题。”
    “加入海军至少是一个低门槛，收入稳定的好去处，何况如果哪天一不小心……那个了对，还能赔给家里一大笔钱。”
    虽然说这好像都是之前多福尔和我说的，但现在拿出来糊弄一下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倒是刚刚好……也应该见过世面的？
    “嗯……那为什么不考虑进本地的一些企业呢？”
    “基本上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有超级企业或者超级集团的下属分支，如果只是为了就像你说的那样的稳定生活，就直接试着加入其中就好了？”
    啊，我撤回她见过世面的评论，这家伙完全就不了解底层人民的惨淡生活嘛。
    也对，毕竟是帝国贵族家的大小姐，和不要说了解认识底层社会了，估计和中高层阶层都罕有接触？
    这样想一下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也就不显得那么荒唐了。
    “我刚才也说了，这里面还有一个门槛的概念。”
    “你就真的觉得那些跨越星际的超级集团，是大众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吗？”
    “就拿帝国的一些超级集团为例，别的都不说至少要是帝国的公民才有资格，这样就已经有相当庞大的人口得不到这样的机会了，对吗？”
    “可奴隶就是奴隶啊，本来也就……”
    虽然平常没有怎么表露，但一提到这种比较尖锐的话题，埃塞琳那种根植入骨的歧视就表露出来了。
    还是直接把她打断好了。
    “其次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至少需要持有帝国皇家学府认证的高等教育文凭，才能不被拒绝申请，也就是顺利的得到参与考核的入场券，对？”
    “嗯，可是……”
    “虽然说在想象中接受高等教育是一件很轻松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又有多少帝国家庭能够为此完成负担呢？”
    “哪怕算上帝国中央图书馆每年下拨的帮扶经费，每个学生一个自然年也需要承担……”
    诶？
    是承担多少来着……？
    说起来我现在也完全想不起来那会儿他们帮我垫付了多少学费了，反正随便编一个差不多的数，能让她感觉到底层黑暗也就行了？
    “大概50帝国马克，你要知道这差不多已经是很多家庭一整年的收入了。”
    “一整年，50马，马克？”
    “怎……怎么可能！”
    伴随着突然又挺起身子来的，还有埃塞琳几近失声的惊呼。
    不管我说的对不对，看样子起码预想的效果已经算是达到了。
    “哪怕不吃不喝，也仅仅刚好达到这个满足的最低要求，而且还得持续好几年，何况很多人家还不一定达得到这个收入。”
    “唔……”
    埃塞琳已经从之前尚有底气的反驳，变成现在只能低声轻哼的样子，可能心态已经有所动摇了？
    “这也还只是处于入场券阶段的硬性要求而已。”
    “那么得到入场券以后呢？”
    保持沉默能在受到冲击后保持形象的统一，这往往也是最佳的选择。
    埃塞琳只是屈膝抱住，将自己团成一团后沉默的看着我，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般，波澜不惊。
    “那么，你说说兑付入场券后，又该做什么呢？”
    “展示自己。”
    “很简单，就是告诉这些超级企业，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对？”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强盛，你说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毕业生，人家凭什么吸纳你成为员工？”
    “那些有特殊技能的，例如各种工程师，又或者拥有比赛奖项的人才哪一个不比你更加优秀？”
    “企业始终是企业，或者说……人始终是人，永远都是追逐最大利益的。”
    “但试问，我们仅仅是想要能顺顺利利的从高等学府完成学业，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又从哪里去得到各种奖项，又从哪里学得其他的技能？”
    “这些……都是平凡人家所无法负担的重担？”
    “轰咔！”
    嗯？
    “咯噔！咯噔……当！”
    就像听懂了我所说的话语一般，这艘已经受到创伤，鲜血淋漓的钢铁巨兽也发出了嘶哑的哀鸣，伴随着怪异巨响和颤动，可能是这艘巡洋舰完成了一次大跨越的换档。
    别是又坏了什么事，虽说也算不上苟延残喘，但这艘船也算是伤势不轻。
    还是看看终端消息。
    “啊，我和你说这些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不能像你想象的那般美好的。”
    “诸如你这般富贵人家，也有沦落到被人追赶狼狈逃到敌对国家的军舰之上，陷入这种不妙的境地的时候。”
    “何况是普罗大众平民百姓，对？”
    今天是不是对她说了太多了，这般富贵小姐可能还没能正确理解社会的黑暗，和究竟是如何运转的……或许突然一下子把她给吓到了？
    “那个……”
    要不要还是温和一下，稍微安慰安慰她？
    “嗯……我能懂。”
    好消息是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但坏消息……
    这样子看着也是蛮可怜的，哎呀你也是，和一个大小姐叫什么真嘛，人家也不需要了解垃圾是如何转运和回收的……对？
    坏消息好像铁棺材的状况不是很好啊，喂！

 第三章 《八十五》

    “咳咳……”
    从状态上面来看，好像之前受到攻击受损的三号动力组又出问题了，之前报告重新的换流器发生了爆炸……
    所以现在必须退出跃迁重新检查其他的动力系统？
    舰艇又摇摇晃晃了起来，惯性保护在尽力的纠正我们的感官和体态，不过离心带来的恶心感还是难以隔绝。
    “怎……怎么了？”
    同样感受到难受的埃塞琳又靠了过来，想要接近我但又一时半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还得我伸手抓她一把……
    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凝重，再加上刚才同样沉重的话题，又让这个外表看起来仿佛长大了的孩子又回到了之前那般怯生生的模样了。
    要死要活都是我们这些大……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实我也不算是大人？
    反正还是不要再吓唬她，别让她再心生恐惧好了，总共四组动力组现在一组有问题，目前看起来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大事。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估计也就是换流器里的管道被振破了，高温高压的工质泄露发生爆炸了而已。
    “没什么，刚刚船上的一台设备故障了而已，停下来是要先稍微修理一下。”
    “呜……”
    这不是我的旧衣服吗，塞在这里面也跟着一起掉出来了是吗？
    啊说起来，我这换下来的旧衣服兜里好像还揣着“小零食”呢？
    对，包装上写着能量棒。
    虽说是虫子糕，但对于她来说这上面的联盟语无异于天书，而且说句实话排除掉心理因素带来的抗拒以外，我姑且认为它的味道还算是不错的……
    分给她吃，反正她也看不懂……应该说反正味道也真的还不错，看这个模样正好也就当安抚安抚她了？
    草莓口味，巧克力冰淇淋口味……我这次买了这几个真的是一口都没吃啊，讲真的如果不是虫子做的我一定会爱上这种软软甜甜的便宜零食！
    “喏，我这里还有零食可以吃，我帮你剥开？”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视线已经被我手上的东西所吸引了。
    “要吃什么味的？”
    “草莓、巧克力冰淇淋、鲜橙、鲜肉烧烤还有，麻辣火锅？”
    我怎么还买了一条麻辣口味的虫子糕糕啊，这红红的外皮看着就让人“怒火中烧”啊！
    搞不懂我当时在想什么，但现在来说的话，我肯定选择巧克力冰淇淋口味的，这浅白色的包装上印着灰色的冰激凌图案，让人一看就觉得非常的香甜……的虫子糕……
    呕！
    将心比心的话不是应该不要拿给人家吃吗，你这个坏东西！
    但这是她自己想吃的啊，你看她的眼神已经死死的盯着我手上这几条能量棒了啊！
    “喏，还是给你巧克力冰淇淋的，只能吃一条！”
    剥开外皮后香甜浓郁的巧克力味飘了出来，让人不禁怀疑这其中是否添加了什么违法不妙的添加剂。
    哼哼，该怎么说呢，一条廉价的工业零食就把她搞定了未免也太简单了点，不过这对她来说或许反而是难以接触到的进口食品也说不定。
    说起来在帝国时也曾经吃过这种叫做能量棒的东西，那时刚分配进海军的维修设施，每天都被压榨劳动力只能临时兑付几口。
    只不过他们喜欢用谷物和动物油脂来制成膨化积压型的东西，虽说的确含有非常高的能量，但始终让人难以下咽。
    不仅口感粗糙还给人一种浓浓的油腻感，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边头一次吃到这玩意会觉得好吃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虫子糕什么的，真的是绝了，又有谁能想得到他们居然会拿虫子来制作这种随手可得的鬼才零食……
    “你慢慢吃，我再出去一趟打探一下现在这艘船的状态，安全起见你也还是乖乖的呆在这个房间里哦？”
    “嗯！”
    唉，果然还是当小孩子好啊，尽管人家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哼……
    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感觉大人们都特别的瞧不起自己，好像那段时间也总是和老爹以及他的那些朋友们对着干？
    当然那会儿的我肯定是小孩子，不过将心比心多少也能理解埃塞琳这个贵族子女，从小应该就被严格要求，很少得到父母的肯定？
    嘛，只要能安安全全的把她送走，这件事情再怎么样也就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干嘛还去操这份心呢，想要得到什么好处最后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可能到时候我又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跑回帝国？
    “长官！”
    这些水兵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之就和我敬礼的我回礼，和我打招呼的我点点头算了。
    穿着这个军官的制服实在让我有点锋芒在背的错觉，简直和之前那套旧衣服旗鼓相当啊！
    “慢点，慢点，先从这边抬过去！”
    怎么还有伤员……防护服？
    安安静静的躺着腹部插着一条断裂的金属破片，大片的殷红顺着破漏和破片流淌而出，好在看起来颜色已经发黑，似乎已经暂时止住了？
    内衬的制服银紫双色绣边是损管人员，胸口上挂着的是熔焊器？
    这个就是多福尔说的什么修补小组的成员吗？
    可能在处理任务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被不知道怎么产生的破片给击中了，如果不是这件防护服他可能就被直接崩碎了。
    看着让人难受，希望他还能坚强的活下来。
    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去思考，我们该不该拥有一些类似帝国国教之类的信仰？
    总归算是一种暗示和心灵强化，让人能够在黑暗里通过幻想来制造光明，又或是能够相信所谓的祝福来得到希望？
    不过现在比起希望来说，我觉得我……好像是迷路了。
    如果不穿过那片血肉模糊的临时医疗区域的话，就从刚刚那边走上来，然后理论上应该是沿着这条通道直走，再找通道下去回到原路就可以了？
    怎么会下不去呢，如果在这里右转的话，那下去又还要想办法转回来，还有这里的地图指使怎么标志怪怪的……
    这个显示的是下行通道，但是只能一直下行，到达跟下面的甲板区域，所以还是只能继续先直走了？
    真该死，这个三维地图还无法加载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退回去直接横穿那片地狱了……
    如果只是盯着脚下的路不要四处乱看的话，单纯一些血腥味应该还是能够忍受的？
    “前轴目录图库……？”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房间，前轴目录图库看起来像是一个什么数据库的样子。
    自动保卫武器绿灯显眼的闪烁着，显然在能源供给短缺的状态下依旧处于保全哨卫状态，两个闪烁的绿灯就像毒蛇的眼睛一样，随时准备对闯入的人露出獠牙。
    也对啊，为什么这一片走廊两旁都没有舱室的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这一间受到护卫的房间？
    无论从这边能不能绕开都不重要了，至少现在不能再往前走了，自动武器的镭射警戒线就在脚下了。
    还是回头，只能老老实实的从那边穿过去了。
    这种自动哨卫武器相当灵敏，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一种连射的霰弹炮，和之前在学校里看到的那种又有点区别。
    估计是没有长程的光束武器，只保留了能高速开火的喷射枪管？
    唉，又得面对血腥的地狱，想一想我也没有什么非要过去的理由对？
    如果船上应该有专业的工程师和……不是有什么修理小组对？
    我过去也只是添乱……等一下，怎么就又打起退堂鼓来了，林曼？
    每次都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真的就没有办法进步了？
    人们都说面对困难要知难而上，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始终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废物，还不想办法去改变吗？
    就像又一个广告说的一样：“我的一小步，人生的一大步。”
    对？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我过去还不行吗？
    在这里思来想去的搞得和人格分裂一样……说实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搞不好我还真有点这方面的精神疾病也说不定啊？
    “长官！”
    “啊哼！”
    多残忍的叫喊声啊……
    好了，只要低着头一直走过去就好了，不要停，不要看其他地方！
    不要停……不要停……
    “长官！”
    不详的预感，这不会是再喊我？
    “恳请您搭把手！”
    啧，看起来好像还真的在喊我？
    坏了！
    两名年轻的水手正看着我，手下还压着一位被血浸过般的同僚，而一旁一位穿着白褂的医生，还是护士？
    不清楚，反正手上拿着一把骨锯子可能正试图锯掉……呃，他的右手。
    这下才看清这个可怜虫的右小臂已经被炸烂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像是被卷进碎肉机了一样的手臂肯定是要被锯掉的。
    “长官，请您帮忙将他压住，他的手臂需要尽快截……”
    “哼呃！”
    “放开！啊！放开我！”
    还不等这人说完话，身下稍微平静的同僚就又开始挣扎起来……
    这……如果是救人的话，那……
    哎呀，好好！

 第三章 《八十六》

    “所以你是说，在来的路上被人抓取帮着做了一场手术是吗？”
    眼前的年轻军官抱着胳臂，有些好笑的上下打量着略显狼狈的我。
    这种感觉虽说很不爽，但一想到毕竟刚才确实是救下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到也就无妨了。
    “你别告诉我你晕血哦？”
    多福尔挑了挑眼皮，我知道我的脸色肯定非常的不好看。
    那种强烈虚脱的感觉并非来源于大量的体力透支，而是来源于心灵的震撼和恐惧。
    “哼，我不晕血，但那里面的状况实在是很难让我的胃不翻江倒海。”
    “说起状况，多福尔，船的状况……是不是不太妙？”
    想一想还是直接问出来好了，我也是突然想到刚才遇到他那么怪异的神态动作，显然是在对我有所隐瞒。
    这一点从他听到我说的话后表情就僵硬了下来也能得到证实。
    “坐，你在这舷窗边都站了这么久了，我都没意识到该先让你坐下。”
    这种小型的会客区在船上还挺常见的，利用这种拐角或者较大空间的地方安装一些固定的桌椅，能极大的提高舰员们的生活条件。
    此刻已经退出了跃迁，保护脆弱舷窗的装甲外板也已经重新打开，只要坐下来就能欣赏窗外美丽的星河景色。
    “窗户外面应该很冷？”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刚才没有问清楚吗？
    这家伙望着窗外，突然有了一副借景抒情的欲望是？
    “外面就是他们所说的‘冰冷’的宇宙，你看到那些闪烁的恒星了吗，就像一颗又一颗的太阳一般，说不定意外的暖和。”
    “你想说……”
    “我们只是命好一些罢了。”
    不等我将疑问全盘展现，多福尔就直接将我的发言打断。
    “没有直接变成碎肉，也没有像一块碎片垃圾一般，在冰冷的外空飘荡。”
    说起这个来了，只是我们自己命好而已吗？
    他这个样子，别是船上出了什么比较严重的问题？
    能够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脸色其实也相当的差劲，眼神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灵动，与其说是像我一样受到了惊吓或者感受到了恐惧，倒不如……
    “林曼，如果我说我们有可能……会变成一片太空垃圾，永远的在冰冷的太空里飘荡，你会相信吗？”
    倒不如说是，只能被动的接受了惨淡的现实，哀莫大于心死罢……等等？
    他……刚刚说什么，太空垃圾，还有永远飘荡？
    “你……？”
    “什么叫永远在冰冷的太空里飘荡？”
    “滴！”
    毫无征兆的一滴眼泪从多福尔的眼角里滑落，我确定明明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我却听到了清晰的水滴声。
    晶莹的幻影刹那间便消失在我的余光里，只剩下那只微微泛红的眼眸再证明其曾经的存在。
    “三台主机都已经受损了，高能磁流体从之前受损的换流器里漏出，不仅导致本机发生爆炸，还一同波及了另外的两台主机。”
    “我们用仅存的动力退出了跃迁，现在已经失去移动的能力了，虽然修理小组的同僚还在努力抢救，但……”
    但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希望是？
    “你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失去动力了吗？”
    眼之人微微点头，虽然保持了沉默，但眼神之中难掩悲伤的情绪。
    不能行动的话，还可以求救的？
    “那通讯呢？”
    “我们还可以求救啊？”
    “不行的，通讯塔和航行天线都受损严重，之前完成同步的超光纠缠不知道为什么也已经解裂了。”
    “备用的通讯天线之前没有完成维修……另外原本的船体天线也因为改装需要进行了拆除，所以……”
    说了这么多也许还是看开了，多福尔揉了揉眼睛后朝我笑了笑，眼神里的难过已经不知不觉间被疲倦悄然替代。
    “失去了动力可能储备的能源也会很快耗尽，特别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损害了许多能源管路。”
    “估计我们还剩下大概两三天的时间，当然，我们还没能像大部分的同僚们转达这个消息……”
    “开不了口的？”
    回想起那片地狱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抓住名为“生”的希望，那么努力的想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嗯。”
    在血与肉的炼狱里挣扎的人，在知道了最终的目的地也只是死亡，又将会作何感想呢？
    呵呵，真是愚弄，真是嘲讽。
    我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林曼？”
    明明也那么努力的求生，那么努力的逃跑，从帝国来到这里，还妄想……能够找到父母的消息。
    切，不最后也只是换个地方接受死亡吗？
    “林曼？”
    “啊？”
    “怎么了？”
    耳畔不断传来呼声，我的视线才重新聚焦，从深邃的心空中摄回魂来。
    “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你是之前就发现不对劲了吗？”
    “你为什么，完全不为所动呢！”
    “哼……！”
    猛然间我的视线剧烈晃动，出于身体的本能我的手只能紧紧的护住头部。
    一直僵硬的坐着的多福尔，突然间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衣服将我推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微红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我，竟让我感到有些许的刺痛。
    既然躯干和头部都没有受伤，还是先试着安慰安慰这个颤抖的灵魂好了。
    “好了，没关系了，先深呼吸我亲爱的多福尔。”
    也好，能够把心里积攒的压力发泄出来的话，他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办法好吗？”
    不过他说的也对，我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心理活动，就像现在这样即使被他撞倒压在身下，我也还是这么出奇的冷静。
    我的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之前我不是还在嫌弃……自己始终只是一个没长大的胆小鬼吗？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反而变得就像没有感情了一般，我……还是我自己吗？
    如果不是他和动作幅度同样猛烈的喘息声不绝于耳，我或许会以为眼前的可能只是一个古怪的梦境。
    对，我从小到大都会做着各种奇怪的梦，即使在梦里很多时候我也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不是现在。
    被推倒并非不疼，只不过冰冷刺骨的金属质甲板带来的刺激暂且压制了摔倒的疼痛，感官上来说刺骨的冰冷、若有若无的疼痛感，还有多福尔扑面而来的温热喘息，都相当的真实。
    只能说，我确实是能这么冷静的接受可能的死亡，这么算就确实是我进步了。
    “好了好了，要这么压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抱……呃，抱歉。”
    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不过这也不怪他，很多这种情况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我不断抚摸多福尔的背部，来自他的压力和抓住我制服的握力也开始不断减小，眼下还是先爬起来，就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对？
    哎呀哎呀，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发现是不是我有一种奇妙的人格魅力，会把身边的人都变成小孩子……
    “如果就像你说的一样，什么办法都没有了的话，再这么着急不也是徒增烦恼吗？”
    “与其上火焦躁的死去，我更愿意平静的接受现实的到来，至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死法，坦然且从容，对？”
    我……在说什么胡话？
    不过无所谓，我有这样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能帮助他平静下来，再这么奇怪的话我感觉都可以说得出来。
    “噔噔噔……！”
    “检修c8侧的柔性管路！”
    “收到，我们从上管路开始，麻烦你们去下边测一下衰减！”
    “收到！”
    刚刚那是维修小组的成员从我们面前跑过去？
    “你看，船上的同僚们都还没有放弃这艘船呢。”
    相比之下被我扶起来又重新坐下的多福尔，简直更像是一名军官。
    可能因为终于把心里憋着的劲用掉了，这家伙现在就像一摊烂泥一样摊在座椅上，如果不是眼珠似乎还能对我的移动做出反应，那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嗯。”
    有气无力，如果这家伙最终只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或者说，其实已经死掉了。
    “别放弃，我们不是还没有被击沉吗。”
    说起来我们确实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我记得帝国的舰艇中有一样特殊的设计，在舰艇铺设主要结构龙骨时会在其中的特殊部位安装求救发信器，特殊设计的电极使其永远出于被结构导体短路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联盟的舰艇里是否真的存在同样的设计，但至少现在拿出来哄骗一下这可怜的人儿，还是能带给他一丝丝希望的。
    虽然听上去非常的不可靠，带来的希望也相当的渺茫，但这是对我这种尚且清醒的人来说的。
    “如果身处黑暗的话，任何可能的光明都会变得像恒星一般的耀眼。”
    这就是所谓希望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第三章 《八十七》

    毫无意外，还是心存侥幸的检查了一遍终端机的信号连接，不仅搜索不到恒星系的通讯信号，连舰艇的中继节点都已经全部丢失了。
    红色的信号符号张牙舞爪，就像是在嘲讽我的无能一般。
    “你知道吗？”
    不过现在嘛……
    大概的思路已经有了，虽然还想再编一编完善一下概念什么的，但这瘫软得像是蠕虫一样的家伙，真的还有那个精力去质疑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吗？
    68的能源已经恢复供应，终端机上显示的状态证明那些艰苦战斗的同僚们，的确还没有放弃这艘可怜的战舰。
    “现代采用新型设计的军舰，都有一个特殊设计的结构，叫……”
    坏了，叫什么好呢，明明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编出来，还往这个方面去胡扯……
    既然是求救发信器，而且是在舰船解体沉没后才能发挥作用，那就叫做“沉没信标”……好了？
    什么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会信的廉价名字……
    “……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多多看书，多多学习，只有知识才能帮助你真正跨越阶级……”
    好了别啰嗦了老爹，都什么年代了还嚷嚷着看书看书！
    但是真的，早知道那会儿在帝国的船厂里多学学知识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编个谎话都要绞尽脑汁！
    “……嗯？”
    管他什么破名字，眼下还是得先应付他才行。
    先让他打起精神来，我才能让他带我去动力舱室帮忙，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好！
    “叫沉没信标。”
    对，对，冷静一点，表情和语调都要自信一点，虽然这家伙已经这个样子了，但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疑惑总归是麻烦的事情。
    “新式舰艇在铺设龙骨时，会在特定的位置安放一种能发出高频求救信号的装置。”
    对，就是这个样子。
    “经过特殊设计的外壳和暴露的电极，会使该装置处于持续的短路状态。”
    “当舰艇被击沉，或者总之就是舰艇解体时，被特殊设计的结构会使该装置能顺利脱离和龙骨的接触，使得短路状态被解除从而进入激活状态，开始自动的向周围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发送求救信号。”
    再思考一下，如果还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的话……
    失去动力，又无法通讯，说起来被击中的地方还是机库，这下好像连交通艇都不一定能用了……
    “所以我们还没有真的走到最后一步！”
    所以我们好像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了呀！
    唉好，还是先把他……
    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同样是话语的延伸，我应该与此同时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虽然不能太过虚假但至少也要让他感觉到情绪的起伏。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吗？”
    正好，还可以这么说，这也正是他自己所提出来的问题。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有最后的手段，只要我们真的到了这一步全部登上逃生舱自毁这艘战舰，我们就能得救。”
    “嗯……”
    诶？
    怎么就这么个反应？
    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吗，他不应该意识到能够活下去，马上恢复过来然后带我去动力舱室帮忙吗？
    “虽然说要炸毁这样一艘优美的战舰的确很让人伤感，但毕竟是为了救我们的命……对？”
    啧！
    这家伙不会，连灵魂都已经死透了？
    这下可真的有些麻烦了。
    哪怕一直对多福尔抱有相当的戒备心理，可我还是已经将他视为“朋友”这个行列。
    尽管接触的时间没有那么长，但始终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朋友像这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多福尔？”
    “多福尔？”
    或许之前那副模样真的就靠着心里那憋着的一口气撑着，刚才卸掉这口劲后就算是彻彻底底的迷失了自我的意志了吗？
    “多福尔？”
    经过我多次的拍打和呼喊后，原本已经死寂不再对外界有所反应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这是开始想要重新聚焦的征兆！
    对，让他看到海军同僚们的努力！
    “喂，多福尔，你看看，现在已经有71的能源供应被恢复了！”
    “大家都没有放弃啊，大家都没有放弃啊！”
    “林曼？”
    “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就认输了呢？”
    对啊，如果骗人太久了的话，自己也会迷失在谎言之中？
    我之前也是这么欺骗莫拉尔、这么欺骗娜莉娅，也是这么欺骗我自己的？
    我已经要忘记我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已经快要迷失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中了对吗？
    哈哈怪不得，这一次我这么的冷静，就像多福尔说的那样，我竟然是这么的冷静。
    什么希望，什么美好的未来，还有什么……不，不对，现在不能去想这些……
    我……
    还要活下去。
    不然不是真的就全部，前功尽弃了吗？
    “唔……”
    对，努力的挣扎，尽管我不能保证能对维修舰船能起到什么帮助，但就像他这样直接放弃显然也并非是最佳的选择。
    “你是说，我们还有最后的希望……是吗？”
    还是有气无力，但好在这家伙终于算是说出了一句囫囵的话来。
    “是。”
    不管之前的状态怎么样，至少这一下得斩钉截铁的肯定他，才有可能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嗯……”
    “还是先扶你坐起来，这么瘫着这个太软了腰很难受？”
    之前已经涣散的眼光似乎多少恢复了点光泽，希望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和被放大的安慰剂效应。
    “说来也惭愧，我之前也是主修动力系统的，现在舰艇的动力出了问题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眼下这家伙既然已经能对外界的信息做出反馈了，那就是时候让他带路了。
    不过直接告诉他我想一起加入维修主机的行列，他肯定会产生消极的对抗想法，认为怎么样都是徒劳的？
    虽说只是我心里猜测，但我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一旦话题被他所封死，就很难再打开突破口了。
    不过最好还是敏感的我，又多虑了。
    “你……？”
    综合目前能掌握的情报和可以承担的风险来看，还是循序渐进的引诱他的兴趣为首要的目标。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拥有帝国理工学学位的哦，主修的方向就是小功率动力系统。”
    “帝国……理工……学位？”
    “说起来你不是还好奇吗，为什么我能如此流利的使用帝国语？”
    “我在帝国进修过，这就是原因。”
    “是吗？”
    对，就是要这股劲儿！
    让他自己想到些什么，最后由自己启发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非常容易会转化为执行的动机，而且往往都能附带上强烈的主观色彩。
    人嘛，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以及……自己发现且认为正确的东西。
    窗外天象闪烁，整片看去一望无际的星河就像一张发光的大网，正徐徐向着我们包罗而来。
    就像命运一般，我们无法逃离，也无处可逃，除了让自己变得像是一颗明亮的星辰融入其中之外，我目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我骗你又不能赚钱，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顺手插进兜里，正好摸到了刚才拿出来又从埃塞琳手上收走的两外两条虫子糕，掏了一条出来丢给了多福尔。
    “滚！”
    但很可惜又被后者给扔了回来，他不是埃塞琳，不会上我这么拙劣的恶当。
    不过他这样，也算是恢复了些元气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还是……
    “不要浪费粮食啊。”
    “多福尔？”
    “能带我去主机那边看看吗，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嗯……不过……”
    很轻松的就答应了，但已经要晃动着站起来的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又停了下来。
    “嗯，也好，那你要听从现场维修小组的指挥，不要乱……”
    搞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短暂的愣神后这家伙的神态又发生了变化，最后只是不痛不痒的交代了几句话后，又像是觉得这么交代就像是浪费口水一般。
    只是又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朝我眨了眨眼应该是示意我可以上路……上什么路，怪不吉利的。
    其实我挺好奇的，被命中的虽然是机库，但弹药发生穿透后射入更下层甲板才被引爆，机库的损害情况到底又如何？
    还能不能找到可以完好的交通艇或是其他……说起来记得之前去救埃塞琳的那一次，机库里虽然很大但却相当空旷，倒是有见到两架小型交通艇但却没有见到搭载的舰载机。
    不过虽说是机库但也不至于任何所有的机库都能搭载……不对啊，那个滑轨分明是单机推出放飞的滑轨，所以其实这艘船是搭载了舰载机的，只不过已经被放飞出去了？
    在那之前就已经放飞了，也就是在交战之前就已经放飞了，看样子应该是侦察机。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本来就没有搭载飞机，他们不也一直说得不到好的补给不是吗？
    现在思考这些有什么用吗？
    神器侦察机在哪里？
    而且，好像已经隐约能闻到什么东西烧毁的味道了。

 第三章 《八十八》

    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多福尔走了挺远了，不断穿过一些密封门钻进一些竖井里，又时不时从登上位置奇怪的爬梯。
    舱室的温度也已经开始提高，这是周遭管道里还有相当的热量没有辐射出来的表现，也是我们正在逐渐靠近一艘舰船核心区域的表现。
    “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样的路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而且走的从容不迫。”
    “行了往里钻，这是近道！”
    “再这么是近道你也不能让我往管井里钻啊，这里面要是……”
    “你少废话！”
    “哎，哎，你……！”
    毫无道理的粗鲁行为，从一个很奇怪的角度在提醒我，海军其实是一个国家的暴力执行机构，是战争的机器……
    虽说主机应该已经停机了，但随随便便钻进没有通道的管井里的确是异常危险的行为。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条管道可能带有高热，又或是有高电压，又或是管井里沉积了有毒有害的气体……
    真是服了这些人，还敢说这是什么捷径，明明连腰都没法直起来，只能自己爬了嘛！
    这家伙居然钻进来以后就径直往里钻了，真的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小命……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切，好好，爬就爬！
    这种体量的管道，也看不出是属于什么系统的。
    舰艇就和人差不多，各种各样的管路就像人的血管一样，只不过里面流动的是各种介质和能量废热而已。
    一般管路都无所谓，主要是害怕用来传递热量或者高能流体的管路，一旦发生泄露或者隔热出现问题基本上我们两个就离死不远了。
    只能说也还好，这段路程也并不漫长，爬了还不到一分钟就能爬进大管井里翻上检修走廊了。
    “从这边出去就是防护层了，因为进入里面需要权限所以即使很近也没有人会这么钻。”
    “即使不需要什么权限，我觉得也没有人会像你这样钻洞。”
    “有的，现在就都有！”
    这家伙，居然还一脸认真的反驳我……
    “你不怕我偷看你密钥吗？”
    “生物密钥，认虹膜的，你能偷看得到那你尽管拿去～”
    这王八蛋，突然间这么用正经的态度开这种玩笑，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恢复了还是没恢复……
    “滴！”
    开启门后缺只是个小型舱室，安排了几排座椅在其中，看起来像是个电梯一样的……
    “走，因为恒定护盾已经下线了，所以也不需要进行生物适应了。”
    好，不是电梯，这家伙不知道从墙上扣出了个控制器，把另一边的门打开了。
    他刚才说什么恒定护盾，又说什么生物适应，听起来像是个什么适应的过程……估计刚刚那个小房间就是用来干这个事儿的。
    穿进这艘船的内部区域以后，好像连配色都变得更冷淡一些了，外面使用的金属漆到里面来一概取消，就剩下暗淡的金属本色，散开一抹一抹的反射灯光。
    与其说外面的风格更像是廉价的旅馆，这里面的风格就只能说像是监狱了。
    电源控制机柜舱2-211
    从刚才的小房间里出来后，正对着的就是一扇平平无奇的舱门，看上去属于能源控制舱室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已经离动力区域很近了。
    “这边，不用偷看了，我没有具体进这些功能舱室的权限。”
    “跟着我，在这里面就不要乱跑了。”
    说起来也对，看这里面的人表情都很严肃，而且好像都是军官的模样，搞不好还有什么奇怪的规矩也说不定。
    “多福尔，你……”
    迎面走来了一个看起来略显着急的中年军官，只佩戴了尉官的领针但却没有悬挂具体的军衔，看起来应该是多福尔的朋友？
    只不过来人看到我后欲言又止，伸手把多福尔拉倒了一边，有意的避开了我。
    “……告诉其他……”
    “……帮手？”
    反正大概能从溢出的只言片语里听出来，似乎是在责问他为什么要带一个陌生人进来，好像还强调了怎么能把什么什么事情告诉其他人来着。
    但估计是多福尔解释了一下我或许能帮上忙，对方才又转过来重新打量了一下我。
    总之如果要是想继续往里走，这种时候还是不能装聋作哑了。
    “你好长官，我叫林曼，奥古斯塔·林曼，是今年入校学习的本期海军士官替补生。”
    “今年？”
    “你不是和我说他……有专业特长吗？”
    在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后愣了一下，随后马上转过去质问多福尔，甚至说道一半才想到了什么，开始压低声调。
    “维斯汀长官，你自己和他说。”
    多福尔侧了侧身子，朝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示意我直接说？
    “威斯汀长官？”
    来人朝我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也是示意我可以直接说。
    可问题来了，我要怎么告诉他们我以前在帝国海军帮他们修缮装备呢？
    总不能说，啊对，我以前帮帝国的那帮倒霉海军修修船擦擦枪，所以你们这些小问题我闭着眼睛都能修好……？
    那还不如说我以前兼职修一些小型飞行器，拥有一部分动力维修的经验？
    “我在加入海军的高等学院之前，在一个生产小型飞行器的企业兼职。”
    对，可以说安排我们去学习过这一类的课程，这样即使是在帝国完成的学业也是因为委派，也就不足为奇了对？
    “因为比较……”
    对啊，为什么人家会选派一个兼职的人去学习呢？
    “啧怎么说呢，就是比较坦诚，手脚也勤快，他们就想培养我正式加入选派我去帝国培训。”
    “我就在帝国接受了动力系统方面的培训，并且现在拥有一定的从业经验。”
    虽然还是抱着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这位威斯汀长官也算是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的朝我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听上去更像只是喘了口气而已。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焦糊味，带有强烈迷惑性的焦炭咖啡混合甜味，会让你认为置身于一家人气西点屋里。
    但真要说起来这种特殊有机材料烧毁时产生的废气，其实是有毒的。
    不过还好，还能闻到焦糖的甜味说明浓度还比较的低，可能已经经过换流处理了。
    “马克西姆·勒比万中士，修理小组的指挥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像他提。”
    “林曼，很高兴认识你，勒比万中士！”
    “长官！”
    看起来体格偏小的男人正穿着一套防护服，暗色的面罩让我不能看清他的面容，沉闷的声音显然也不是本音，但从握手的接触来看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是调查团的专家，据说拥有修理这些破玩意的基础和经验，帮他换套衣服，中士。”
    “是的，长官！”
    多福尔也是瞥了一眼更深处还处于缭绕云雾里的黑影朝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再担忧我能不能搞定。
    “请跟我来，长官。”
    和其他人一样应该是看着我穿着军官的制式服装，尽管刚才已经介绍了我只是调查团里的一员，但这位中士还是很坦然的称呼我为长官。
    也好，至少这样需要帮忙时不至于不好开口。
    朝着多福尔回了一个无须担心的眼色后，我也是毅然决然的转身跟上了勒万比中士。
    至于为什么说是毅然决然？
    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感觉场合到了，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一种想要完成任务的使命感。
    虽然说出来还挺好笑的，但这下就有一种要上战场……与其说是上战场，看到他们穿的这个防护服我感觉更像是拆炸弹。
    马上就要拆炸弹了，挥挥手要和其他的同僚告别了，毕竟要是待会一个不小心给弄爆……呸！
    呸呸呸！
    说什么胡话呢，这么不吉利！
    “……吗？”
    啊，刚刚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抱歉，你刚刚有和我说什么吗？”
    “是的，长官，我是说您之前有过任何的修理经验吗？”
    你戴着着玩意说话完全就突出一个不方便，现在这外面的浓度还不算高，完全可以先摘掉嘛……
    而且任何经验什么的，未免有些太瞧不起我了。
    除了没见过正在冒烟的，也没这么大号的，我还是有稍微摸过几样的好！
    但是该怎么跟他说呢，让他相信我并且很自然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呃……以前曾经有参与过民用舰艇的维护和修理工作，所以多少应该还是算熟悉？”
    “是吗，那太好了，感谢您的帮助！”
    “只是这种阵仗我也还是头一次见，这是还在燃烧吗？”
    “火灾已经扑灭了，您大可放心。”
    “我们为您配备的防护服也安装了相应的探照装置，能帮助您在能见度交叉的环境下工作。”
    至少从语气上来听，还算是让我非常的受用了。
    “诺德！提拉斯！”
    “你们俩个过来帮我一……给这位长官提一下装备！”
    在看到我坐下后勒比万念叨了几句，应该是在招呼帮手过来帮我穿上防护服，就在我怀疑是否能听得到的时候，两个黑影已经在烟雾中晃动着像我们靠近了。

 第三章 《八十九》

    让人讨厌的统一流程，防护服内的耳机正络绎不绝的传出勒比万的声音，他正在向我进行工作交底。
    “……下面要告诉你此次工作中存在的危险点，请多加小心……”
    虽然帝国方面也对这些安全要求做出了硬性的要求，但大部分情况下我们也只是走个过场，虽说并非是奴隶但也仅限于此，谁会在乎一个低值易耗品是否有好好的遵守安全规定呢，对？
    不过确实也不一样，之前的工作环境也都是在地面上，即便是维护舰船设备，也都是处于停机状态下，安全系数不可同日而语。
    也好，既然如此那也还是小心一些，就是穿着这样的防护服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趁手的工作啊？
    “林曼？”
    “明白了吗？”
    啊，好像在叫我的名字了，这玩意我直接说话他们应该就能听到，不需要调什么频道之类的东西？
    “啊，明白！”
    其实说句实话，他刚刚叽里咕噜讲的这么一大串，除了主要任务是试图恢复主机的工作压力和不要在泄压阀工作时靠近罐体以外，我基本上都没听清楚。
    我承认我的联盟语尚且距离炉火纯青还有相当的距离，但这个通讯器的通讯质量也是相当炸裂的。
    再加上他刚刚说的又快，所以……不过按照之前在帝国学习的安全知识来操作，也并无大碍？
    “那么工作开始，你直接加入提拉斯的工作小组。”
    泽恩重工的半交叉式换流机，主机不知道是什么厂家的产品，但从我们这一层检修平台的高度来看，应该是卧式装配。
    估计是矢流柱式的约束主机，那么现在泄露的可能就是约束介质和磁流体交换剂。
    “这个该死的气雾泄露现在堵住了吗？”
    但这种状态下除了不趁手以和遮挡视线以外，如果不能堵住流体的泄露我这些人甚至不能有效的开展工作！
    “现在已经找到一个漏点了，刚完成封堵作业，估计是封堵材料还没有完成固化？”
    通讯器里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总归是有人回答我。
    这一排机柜应该是前端控制机柜，接入的似乎和帝国舰艇不一样的保护和控制装置。
    这种自动装置能记录下故障的特征状态吗？
    使用的是代码表，没有对应的操作代码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行。
    但是不对啊，如果破损管路已经完成封堵了，即便材料尚未完全固化也不可能在这种排风情况下依然泄露如此巨量的液剂。
    “有人能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泄露吗？”
    “呲……嘟！”
    身边的……这个人叫什么来着，算了不管了他刚刚也是扭过头来和我“面面相觑”，显然是听到了我刚刚的发问了。
    只不过眼下没有人回答我而已。
    “好像是21柜的dg414回路？”
    “还是dg314？反正在21柜？”
    dg回路，直回馈线路吗？
    作为自动控制调整流量的回馈管路，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泄漏量才对？
    而且再说了，换流器直接冲击导致的损坏泄露，也应该是来自主管路或者工艺装置才对？
    所以这些家伙找错了？
    “呲～接下来我们要去更换控制模块，你要跟我们一起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是在和我说话？
    该死，这里的能见度实在是糟糕，这么下去肯定什么都没办法做了，得尽快找到是哪里出的问题。
    “我留在这里！”
    “好，如果有问题，就直接滴滴我们！”
    滴滴？
    滴滴是什么鬼？
    “哦，好！”
    可能是什么通讯功能？
    眼下还是得先试着解决这边的问题，这种东西如果不集中力量恢复的话，只是左边修一下右边修一下根本不可能成功。
    如果至少能恢复一台主机的动力，我们至少还有希望……
    虽然很想这么跟他们说，但想到我自己始终也只是一个外来的人而已，最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又被我咽了回去。
    “稍等，问一下如果需要工具或者其他仪器的话，要去什么地方借用？”
    “呃，至少万能校验仪什么的要给我一部？”
    这是我最低最低的要求了，要检查通量和感应强度没有这个可完全就没办法了。
    “如果需要工具的话，都在之前给你穿防护服的那个准备室里，那里有一个工具柜，小型的工具和仪器都放在里面。”
    “好的，谢……”
    “不过现在有很多工作组都在这附近，可能已经有很多设备仪器都已经被借走了，你只能碰碰运气了。”
    谢……
    好，虽然场面相当的混乱，但现场秩序也算是维持得还算是妥当，或许因为视野受限的原因身边的其他工作人员动作也都较为迟缓。
    刚才的房间……走出来以后视线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总感觉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了。
    希望不是因为吸入了过量有害气体，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体力不支？
    毕竟这套衣服怪沉重的，躯干部位安装了符合插板能保护一定威力的爆炸破片。
    我也不需要这个狗屁护板的保护，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护板拆……好，好像是一体的，只能放弃。
    彗星3流柱检流计，瓦塞尔711手持万能校验仪，不得不说这船上配发的工具都相当昂贵的那一档啊。
    虽然之前在帝国有为我们每人配发一套基础的工具，但也都是潘帕276或者潘帕306这样的廉价校验仪，也只能用于最基础最简单的工作……
    相比联盟的这些人可真幸福啊，瓦塞尔6系列以上的校验仪都可以直接接入网络，自动整合数据生成报告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
    流体泄露，压力降低，变换阻抗增加，核心感应强度就会降低。
    虽然原理非常的简单，但……这个体量的机器，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巡洋舰主机。
    “滴，滴，滴……”
    感应值大概在65fst所有，因为附近环境里有大量泄露的气体，环境里已经含有相当的游离漏子了，所以目前数值的波动相当的离谱。
    如果能使用屏蔽环就好了。
    “滴，滴……”
    不行，这样下去实在是太慢了，即便拥有流柱计，但这个环境也没办法使用磁吹法……
    要想重新启动主机，就需要先验证换流器的功能性，才能通过大功率的流柱交换将动力从跃迁核心里输出出来。
    现在先需要重新启动换流器，就要先确保流柱的约束条件，而感应强度似乎大体是想等的，也就是说约束场和约束剂应该没出现问题。
    所以泄露的应该是磁流体交换剂，需要使用磁流体交换剂的场合应该是极强磁场的络合和同步变换器……希维尔桥，也就是磁力桥。
    磁力桥的感应强度……虽然也差不多在65fst，但感应频率却很难维持稳定，没搞错方向，这边的剪头朝向，使用时钟交叉法确定磁力桥的激动极性……
    的确，感应频率一直在来回变化，好像还含有畸变感应。
    我好像有点眉目了，可惜手持式的万能校验仪精度差强人意，不然单纯依靠这个就能找到泄露的地点。
    接下来是确定磁力桥的两端和造芯柱的极性，不同极性的流柱连接特性不一样，产生的激动频率也不一样，相应的保护闭锁和整定值也就不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调取工程数据的机器编码应该是全宇宙通用的？
    setx001001。
    让人赏心悦目的《统一计量合约》！
    “星海工业发展和进步联合会”在很地理大发现之前的黄金膨胀年代，曾经组织并研讨签署过一份跨越时代的的文件，该文件规定了一系列工业科学的统一术语和基础的通用语言。
    这份举足轻重的文件统一了不同地区和阵营的人类进步的步伐，带来了工业发展的黄金膨胀年代，间接的促进了后来的地理大发现和空间远拓时代。
    这份文件就叫做……叫做什么来着，但反正简称就叫做《统一计量合约》。
    流程蓝图、安装蓝图、联系蓝图……
    12柜连接的11和17柜，31柜连接的是34和36柜，其中12柜负责阳极流柱的造芯，而31柜负责阴极流柱的造芯。
    还好使用的科级蓝图使用的是通用的工科语言，如果他们使用私码来撰写蓝图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如果能确定更小的范围，说不定的确可以使用磁吹法来找到漏点。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来医了，还好这种换流器只是双柱的对冲换流器，如果是三柱的或者四柱的，就只能望柱兴叹了。
    然后我需要几个人手帮忙，他们之前是什么滴滴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喂，有人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呲～嘟！”
    看来没有反应了，我不清楚这种内置通讯器的沟通机制是怎么样的，有的时候会自动切换频道，而有的时候明明身边就有其他人，但却不能进行交流。
    还得想办法“滴滴”到刚才勒比万的手下，至少如果对方不能理解我的意图，也能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第三章 《终》

    “滴！”
    “f0管压恢复，开始回充！”
    “已经关闭所以辅助连接阀，感应强度恢复至65fst，就绪！”
    “f24管压恢复，f28管压恢复！”
    “滴，滴！”
    “已经解除换流器辅助连接，磁力链路解除共轭运行状态！”
    “3换流器主压力恢复，磁力桥进入工作状态！”
    “完成互感，磁链状态良好！”
    “整定！”
    “离子流柱发生器进入约束状态！”
    看到主控投影上的流柱发生器颜色变成绿色时，几乎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气。
    我也才发现我的右手是握得如此的紧，以至于指甲已经嵌入到掌心里，印出乌紫色的瘀痕了。
    “预冲击！”
    “第一次游离子接触冲击！”
    能够维持约束场的稳定，只需要不断使用离子流柱轰击跃迁核心，就能建立起稳定的流柱通道。
    “嗡～！”
    “呜轰！”
    “重聚参数离散，第一次阳柱冲击失败！”
    “核心参数稳定，能量释放率265，等待极化！”
    “冲击峰值7622，约束场溢散率119！”
    “真有你的，林曼！”
    啊！
    来自后背的接触几乎吓了我一跳，也让我发现原来我自己居然这么的紧张。
    “嗬～嗬……”
    沉重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让反应过来的我有了一种奇怪的窒息感，仿佛这个世界又没有这么真实了一般。
    “真有你的！”
    多福尔咧开的笑容完全不掩饰眼睛里的惊喜，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这个年轻的军官看起来变得更加精神。
    “还没能重新启动呢……”
    被喜悦所填满的多福尔没有发觉我的紧张，还在不停的拍着我的肩膀，还时不时和从身边经过的同僚打着招呼。
    对啊，我着什么急，紧什么张啊？
    控制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兴的交流，第一次预冲击虽然失败了，但得到的冲击参数却已经达到了正常水平，从第一次和预冲击这个名词来看，原本也就不怎么可能会成功。
    对，我不应该这么紧张，虽然说是第一次在天上维修这种设备，但本质上和在海军设施里没什么区别。
    “这下只是时间问题了，各项参数都很正常不是吗？”
    多福尔拉住我的手，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原本已经挪开的视线突然有转了回来，在我的脸上扫过。
    似乎是因为我的手脚反而有些冰凉的原因？
    流柱式的主机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了，虽然只能恢复四台主机中的一台，但这也已经足够我们重新构建跃迁通道了。
    尽管航速也会远低于标准的经济航行和低速跃迁，但至少代表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黑暗冰冷的宇宙里了。
    “嗯。”
    其实是因为没想到我胡乱鼓捣的东西居然真的成功了，说实话在完成第一轮磁吹测试后我也对那是的状态感到绝望。
    如果……
    “核心极性恢复，极化完成！”
    “预冲击！”
    “整定！”
    “离子流柱发生器进入约束状态！”
    “准备进行第二次游离子接触冲击！”
    “滴！”
    “嗡～咚！”
    “重聚参数收敛！”
    “进行阴柱全能量冲击！”
    “咚！”
    “滴，滴-滴！”
    “能量捕捉！”
    “全能量冲击峰值1216！”
    “跃迁核心已经激活！”
    “3号主机已经重新启动！”
    “哗～！”
    一时间控制室内掌声雷动，多福尔又高兴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诶？
    多福尔不是在我面前和另一个人正指着我手舞足蹈吗？
    那……是谁……希露恩？
    “指……指挥官阁下？”
    希露恩右手拍着我的肩膀，用力把我往后拉了拉，左手微微摆动，示意我不需要拘谨于这些繁琐的礼节。
    “做的很好，年轻人，是你拯救了我们。”
    嘈杂的操作室没能掩盖希露恩富有特点的声音，他脱下自己披着的海军高级将领披风，挂在了我的肩膀上。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希露恩已经快速退出了这欢腾的控制室。
    只剩下依旧温热的披风在告诉我，自己的主人曾经的确来过。
    我又陷入了迷茫，很奇怪，我现在应该高兴不是吗？
    我能感觉到有人抓着我的右手不断举起来又放下，或者抓着我的左手来回晃荡，但我却始终感到非常的别扭。
    甚至可以说是我还没能从紧张的感觉里走出来。
    但为什么我的思绪又还能这么的清晰？
    还是说我这其实是一种应激反应？
    小时候每次一遇到自己不能接受，或者自己不想去接受的事情时，我就会像这样放空自己，感觉状态就和现在非常的类似。
    不过那时候也算是主动进入这种状态，属于一种主动的逃避，但现在……
    好，我可能的确是有些应激了，我似乎一直以来都不适应这种热闹，而且像是被聚焦了一样的场合，我更希望能安静一些。
    “林曼，林曼？”
    “啊？”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多福尔伸出手来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可能觉得我恍惚走神了，但我确实没能听见他在和我肉体接触之前对我有所呼唤。
    “没有，我很开心。”
    “我觉得我的价值顺利的体现了出来。”
    我还是试图恢复双眼的聚焦，抓住了多福尔在我眼前晃动的右手……好左手，这样会让我的说辞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就是有点累了，你也知道那个防护服穿着，活动起来也是非常吃力。”
    “这样吗？”
    “那倒也是，穿着那玩意……”
    “哔！哔哔！”
    “呀！”
    嗯？
    发生了什么这是……？
    “枪！有人中枪了！”
    “枪？”
    对啊，面前的这个家伙，怎么？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正对着我……诶？
    对着我？
    “林曼，林曼！”
    等，等一下，枪，对着我？
    这……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动圈式的内塔利f43，娇小的手枪里扣掉电池，最多只能装载3发托环子弹，他刚刚好像也的确是连开三枪了？
    不过好笑的是，我甚至能盯着他的枪看的如此仔细，却不敢低头看一眼自己，就像自己的肉体真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为什么说真的只是呢？
    “嗬呃，咳咳！”
    啊，啊，好像是要死掉了呢。
    这种感觉不到肉体存在的感觉，我居然是如此的熟悉，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刚才这样的状态被多福尔挣脱出来，对？
    就像一分钟之前一样，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的。
    更好笑的是，我刚才居然说什么实现了价值，可是我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价值呢？
    与其说这个，倒不如先反问一下自己，我这样的人真的还会有价值这样的美好事物吗？
    对啊，他为什么要对我开枪，尽管已经被其他海军给按倒在了地上，但他的长相我也已经牢牢的记住了，我应该并不认识他才对？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记住他的长相，以后好回来报仇是吗？
    啊，这种滚烫的感觉，果然是血呢……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好像就要死了？
    多福尔的嘴巴一张一合，那焦急的表情好像在冲我大声呼喊些什么，但我现在也已经听不见了。
    他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感觉到吵闹，哪怕我真的一点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能看到天花板的灯说明我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了？
    也好，也好，这回是真的累了。
    好奇怪，但是真的好奇怪，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怨言，我明明是一个这么怕死的人诶？
    无论再怎么挣扎，再怎么不甘，事到如今也只能叹叹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惨淡无奈的接受现实。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在这么张着嘴了，我这不还没有死呢吗。
    感觉视线里的东西已经开始褪色了，是因为失血过多了吗？
    我可是连中了三枪，那个距离被动圈武器命中，啊，太近了，速度太快了，即使三枪对穿我的身子也该被打烂了。
    怪不得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哈哈，我死前居然在想自己能不能留下全尸，好不容易……把一船的人都就活了，我却在担心自己能不能留下全尸？
    感觉眼睛好像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就像灌了铅一样，这种发自内心的疲倦感让我……难以抵抗。
    意识……也开始模糊了吗，让我偷偷赖着活了这么久，终归还是要……还是要离开的？
    其实……我还是有些后悔的，后悔……没能好好的待在帝国，没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后悔，后悔……至少能再见一见莫拉尔……还有娜……
    我还在喘气吗？
    没……没用的多福尔，我累了，我不是想死，我……
    我……只是感觉到累了而已，那个……防护服，真的很沉重。
    没事的，让我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
    这个背影，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父亲，我好想抓住他的手，好想，但……
    哈，终归……终归还是要留在这冰冷……冰冷的宇宙里了……
    ？

 第四章 《一》

    不要看错战争的本质，那不仅仅只是单纯而又血腥的屠戮，也不是世人口中所谓资源的掠夺，那是将像烙印一般不断传承延续的仇恨。
    ——————————
    灯光微微闪烁，空气中充满了能粘在喉咙里，且难闻异常的机油的味道。
    “林曼，林曼？”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一直待在这么压抑的地方吗？”
    “压力？”
    “压抑，就是会让人感到难受，不舒服的意思。”
    “怎么了，爸爸你有感觉到难受吗？”
    “是不是生病了呀？”
    “哈哈哈，傻瓜，不是所有的疾病都会让人发烧的。”
    “啊，可是爸爸不是最喜欢这里了吗？”
    “呜～咯噔！”
    “你听，她在哭泣。”
    “咚！”
    “可是这不是大船在换档吗？”
    “不，她是在哭泣，你仔细听，贴着墙壁仔细的听。”
    “她，不愿意，战争。”
    “我不懂，您说过这样的大船是武器，战争才是她们的舞台不是吗？”
    “哈哈，林曼还小，不懂是对的，应该是不懂的。”
    “嗨呀，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呀？”
    “爸爸？”
    “爸爸希望呀，有一天我们的林曼能安安心心的睡在舒适的被窝里，再也不用担心，担心……”
    “嗯，担心什么呀？”
    “老爸？”
    “爸？”
    “……”
    “爸！”
    “滴……滴……”
    嗯……？
    太阳光？
    好像，又是个梦啊？
    白色，白色的房顶，还有……疼痛感。
    稀松平常的阳光此刻对我来说似乎过于璀璨，适应了黑暗的我只能咪起眼睛逃避光明。
    这里是医院吗，这些滴滴嘟嘟的仪器应该是在监视我的生命体征？
    “说起来真的是运气好，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骗了个富家小姐，连培植的肱骨都用的是f3胚原细胞。”
    “是啊，肝脏就算了，连手臂上的骨头也用这么贵……啊，嘘！”
    “他醒了……”
    “走走，先去找一下查理医生……”
    嗯……这两个护士模样的人，说的是我吗？
    肝脏，是说我的肝脏吗，听上去好像已经……
    富家小姐，可能是埃塞琳？
    原来是这样吗，是她帮我支付了最好的医疗服务是吗？
    “滴……滴……”
    不过这样都没死，我也还真是命大啊。
    “林曼？”
    “啊呃……！”
    该……该死！
    好像还说不了话！
    “没事，别着急，你不用试着说话，只要能对我的话语做出反应就好了。”
    这个白大褂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个护士说的查理医生了？
    还挺帅的？
    “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眨眨眼睛，姑且就当作是回应了。
    “是就眨两下，不是就眨三下，可以吗？”
    可以的话，也算是“是”？
    “好。”
    查理医生点了点头，开始在一份文件上写写画画了起来，可能是正在按规程对我进行询问。
    能看得清楚我手上的这张图片？
    查理医生举起了一张斑马的图片，朝我晃了晃。
    或许是要测试一下我的各种状态？
    “好，能想的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情吗，还有能想起来你在住进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好像是中枪了？
    “好。”
    “记录一下他现在的指标，抽一管血出来做一下体外培养，标记一下ha11和ha12，荧光管就行。”
    “好。”
    “那你继续休息，你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现在你身上的各种药效暂时都还没有过去。”
    好，我也的确感觉到有些困了，能睁开眼睛应该纯粹是因为窗外的阳光，正好能照到我的脸上。
    啊，我是不是应该先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好，那么你好好休息。”
    说起来，我又有多久没能像这样躺在床上，还能晒到太阳了呢？
    “说起来，时间总是过得会比想象中的快的。”
    “……”
    “哎？”
    “林曼？”
    “嗯？”
    “嘿嘿，醒了醒了！”
    “哎呀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吗？”
    这个声音……是莫拉尔吗？
    “说好了看他一眼就行了，让他好好休息你还把他弄醒！”
    这个声音就是娜莉娅了。
    能听到娜莉娅用一种埋怨的口气念叨莫拉尔。
    “嗯，没事。”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看到这两个活宝了，娜莉娅到还好，但莫拉尔这家伙确确实实是活宝。
    “莫拉尔？”
    虽然声音多少还有些嘶哑，但好歹已经恢复到能够说出话语的状态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床上到底躺了多久。
    “你看，我就说他没问题，这家伙的小命和蟑螂……呃，和石头一样坚硬！”
    睁开眼后莫拉尔贴上来的大脸狠狠的吓了我一跳，那种鬼畜的视角让我的腹部隐隐作痛。
    “娜莉娅。”
    后者把莫拉尔拎了起来，朝我尴尬的笑了笑。
    “医生说还好呢身无寸铁被动圈手炮击中，一枪打穿了你的肝脏，另一枪打断了你的右臂，没有发生汽化爆炸。”
    也对，想一想这种用来攻击防护单位的武器，直接命中肉体也就是一个对穿罢了。
    “给你做了自体的肝脏和手臂骨骼的培养移植，你除了失血过多以外没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
    娜莉娅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这个视线应该是在审视我的腹部，也就是肝脏那一块的位置，似乎就像是有什么不妥一般。
    “哦对，你的右手还伤到了一些神经，虽然问题不是很大但你还需要多多运动，才能保证功能的正常。”
    右手吗，虽然还能感觉到右手的存在，但这种疼痛感和酥麻的感觉无一不在印证娜莉娅的话语。
    但我感觉她想说的，似乎不是这个事情。
    直觉告诉我，应该还是我这所谓的什么胚移植的问题。
    不会是因为埃塞琳？
    我已经被送进医院里来了，应该代表着我们的船平安的返航且已经着陆了？
    那埃塞琳……之前那两个护士模样的人也有提到，似乎是花费重金为我支付了医疗费用？
    她是不是在意的是这个？
    “那个……”
    喉咙还是非常的难受，看来还是得尽量减少说话这个动作。
    “自体培养的器官，应该费用非常的昂贵？”
    想了想，还是先旁敲侧击，毕竟我这个刚醒来的伤员，理应是不应该知道这些消息的。
    “嗯……”
    怎么反倒是莫拉尔先出声了，这家伙还用一副斜眼笑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就像是再说：
    “你小子可以嗷！”
    “我还是很好奇，你在船上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小妹妹掏这么多钱来救你……”
    等等，这种语调，还有这种情感，娜莉娅不会是在吃醋？
    哈？
    不应该……？
    “我……啊？”
    既然如此的话，我觉得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会比较好，至于埃塞琳的话，还是如实的把认识的过程描述给这母老虎听。
    不然我怕这旱鸭子一言不合就直接把我脖子给拧了，再怎么说毕竟也是前帝国的陆战队员……
    “看看这个小脸蛋，说不上太帅但也算是非常耐看的哦！”
    说句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被莫拉尔捏着脸说这种话。
    “哎呀，一不注意就让他出去哄骗女孩子了，林曼这家伙别的不说，嘴巴可最会骗人了！”
    我承认会骗人还真是实话，我完完全全的接受，但哄骗女孩子什么的，可不能毁了我的一世英名啊！
    “咳咳，别捏了，你倒是说一说我是怎么哄骗的……女孩子？”
    这家伙反而变本加厉，开始薅起我的头发来了。
    你倒是重新把他拎开啊，也想装模作样的捏我脸占我便宜是，啊！
    真是受不了这两活宝了。
    “具体账单，我们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个外国小姑娘一掷千金也要救自己的小情夫，已经在外面被传为美谈了。”
    最后娜莉娅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还是捏了捏我的脸后说了出来。
    “什么玩意？”
    外国小姑娘一掷千金救自己的什么什么什么？
    还被传为美谈？
    “你猜猜谁是男主角？”
    虽然我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是在说我，但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想爬起来打莫拉尔这混球一顿！
    “行了行了，你们俩咳咳……找，找个地方先坐一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本来就晕，这下更难受了！”
    “好啦好啦……”
    果然还是娜莉娅最好了，还是心里想着我的。
    “值得一提的是，你这个单人特护病房，也是那个妹妹安排的哦。”
    我撤回上一秒的看法。
    “她叫埃塞琳，似乎是帝国一方集团的大小姐？”
    “埃塞琳，一方集团？”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很厉害吗？”
    她居然正儿八经的说出了这样让人疑惑的话，很难不去思考究竟是不是我的表达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咳咳，一方，是指一个地区，为害一方的一方，不是指一个名字！”
    不行，话说多了还是很难受。
    “哈哈，是这样吗？”
    标志性的尴尬笑容，其实笑起来的娜莉娅也很可爱的嘛……
    “然后呢，然后呢？”
    反而是原本已经坐下了的莫拉尔，有些好奇的又站了起来。

 第四章 《二》

    “我说她被卷入到势力竞争，然后正好在船上被我救下，你们会信吗？”
    门外……似乎有人。
    衣袖的一角飘然而出，紧接着却又立马收回了。
    是来找我的？
    “毕竟就我一个人会说帝国语，这个解释很合理？”
    “我觉得你与其说是救了人家，倒不如说百分百使用了擅长的哄骗技巧。”
    不过也不一定，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什么的，也说不定。
    “从我这么多年的观察以来，你这家伙煽动人心的能力还是相当的强的！”
    “特别是在哄骗小孩子这一块，林曼你绝对有什么天赋。”
    我想现在就煽动你从这里跳下去，你个小屁孩！
    “哎呀，哎呀呀，不要……”
    “行了，正经一点！”
    就像被踩到尾巴了一样，听到娜莉娅略显冷淡的声音后，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莫拉尔立刻绷直了身体，让我有些好笑。
    “你是说你在船上救了人家？”
    “嗯，我承认我的确说了些假话，但……嗬咳咳！”
    “但……”
    “好了好了，你就好好休息，这副模样还差的远着呢。”
    不等我接着解释，娜莉娅理了理头发后站了起来，朝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我。
    “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说句实话，听到娜莉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眼神有些躲闪，而朝我走来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每次你这家伙都得缺斤少两的，而且每一次都得靠女人来救……”
    说……说起来也是，上次我被炸弹崩到也是娜莉娅……
    她，她要干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娜莉娅已经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来了！
    这……这是我不付费就……就能体验到的内容吗！
    这个，这个……哎！
    等……等等！
    “虽然气温还算温暖，但还是要把被子盖好，算下来你现在也能算是个残疾人了呢，哼哼。”
    还好，她只是帮我把被子提了起来。
    等等……我，我刚刚在期待什么啊？
    “走，咱们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课程，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出于窘迫，还有脸颊上不断传来的温热感，我还是将脸转向了靠墙的内侧，只能听到娜莉娅轻声的和我告了别。
    “哦，林曼，我们给你买了水果，但我尝了下不太好吃，就没……哎！”
    戛然而止的话语，能感觉出来这家伙是说话说了一半，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一样。
    哈哈，能看到这两个活宝我已经感到很开心了，还有……
    “……谢谢！”
    “表达感谢，最好还是当面说哦。”
    这个声音，加里宁……老狗。
    “说实话，其实我已经相当疲倦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暂时还不太想和这家伙有什么交流。
    其实我发自内心是愿意相信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给我一种被算计了的错觉。
    对，哪怕他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有可能为了我好的成分在其中。
    “怎么，小英雄，不欢迎我吗？”
    看起来他已经如实的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并选择要继续和我有所交流，看来多少要和他……至少要有所接触了。
    但我现在确实，开始有些难受了，毕竟这种程度的创伤也不是什么家常便饭等级，对？
    “埃塞琳呢？”
    “说起来你好像不太幸运的样子。”
    和我玩答非所问是吗？
    “我觉得你应该先和我说一下埃塞琳的事情。”
    “但你确实又非常的幸运。”
    朝向内侧我观察不到他的脸，不好根据他的表情来进行情绪的读取，不过既然是这家伙想要和我有所交流，那我认为主动权应该还是要掌握在我的手里。
    “好。”
    在我保持沉默了相当一段时间后，加里宁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姑娘。”
    “出于某些政治方面的原因，我们没能让她留下来，可能是你乐意见到的场面，她已经踏上返回帝国的旅途了。”
    “嗯。”
    “你知道她的身份，对？”
    转过头来，穿着一套黑色长衫的加里宁正微笑着坐在之前娜莉娅坐着的椅子上，看着挂在我床头的吊瓶。
    余光瞥见我转过头来后，立刻看向了我，和我有了眼神的接触。
    他总能有让我不再那么戒备的能力，这种表情就像是长辈看向晚辈那种感情。
    允许我有所取闹，允许我有所别扭，宽容且又含有威严。
    至少就像他一开始营造的那个形象一样，所谓的我父亲的老朋友一般。
    “所以其实你自己，反而是不清楚的，对吗？”
    “嗯。”
    看到了他的表情，我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了放松，我还以为他再遭到了我的冷对待后，多少会有些愠怒感？
    不过也说不定，万一这家伙内心认为他的决定导致我受到了伤害，而感到对我有所歉意也不是说不通的。
    “霍罗塞蒂，即使是在帝国也是很罕见的姓氏，你会有所不知也情有可原。”
    “如果ff3的情报正确，东方选候的妃配，姓氏就叫霍罗塞蒂。”
    东……什么？
    “东方选候？”
    “哈哈，是，你没有听错，东方选候的妃……呃，妻子，妻子的姓氏就是这个。”
    “我知道妃配的意思……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就是她很有可能是东方选候的女儿，是这个意思？”
    “不要着急嘛，虽然姓氏稀有，但也不代表就是对，而且再说了，你在帝国有见到过跟随母亲姓氏的例子吗？”
    加里宁摆了摆手，整理起了自己的领带。
    “但单从财力上来看，你的猜测或许也并无道理。”
    “所以我说你又还是很幸运的。”
    “连体内培养液都使用的是皇家医学所的高档进口品，就像你那小伙伴说的那样，很难想象你给人家灌了什么品牌的迷魂汤。”
    说到这个，加里宁也是眯起了眼睛，这家伙刚才盯着这吊瓶观察了半天原来是在想这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可以一起想个办法，把这个小富婆给你拐回来……”
    欲言又止，没事，您大可以直接继续说下去。
    “这样取笑我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取笑我的话，那我现在……嗬，咳咳，是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了。”
    “别着急嘛，我个人觉得年轻人还是要幽默一些比较好。”
    你觉得这样子很幽默吗？
    “好。”
    再一次摊了摊手，加里宁整理了一下因为坐下而卷曲的衣裳后站了起来，并缓慢的踱步到了我的窗前。
    “赖提·埃希克，凝视会会员。”
    再看着窗外景象时，轻声和我说起了一个名字。
    “艾希克，凝视会？”
    都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咳咳……”
    “艾希克，就是在你肚子上开了个小洞的人，本校硬化材料和装甲结构专业三年级生，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他应该在上一个标准学期开始前机缘巧合加入了凝视会。”
    ……还什么情报没错的话？
    “那能请问你的情报是从哪来的呢？”
    “嘘。”
    对着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是我爬都不能爬的滑梯是吗？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先为我介绍一下什么是凝视会。”
    “啊，是不是应该先教育你一下，应该多少对长辈要抱有一定的尊重？”
    话说到一半，加里宁突然也俯下身子看向了我，躲闪不急的我和他的眼神有了正式的接触。
    应该说是碰撞。
    带有强烈警告色彩的感情，虽说并无恶意但这种锐利的眼神就像针一样，刺痛了我已经略显松懈的神经。
    “是……请您为我介绍一下凝视会。”
    也几乎是应激一般，下意识的就从新使用敬语组织了语言。
    他是在警告我，但等等，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哈哈，你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副感觉好像对我颇有微词的模样。”
    得到了满意的回应，加里宁也不再纠缠，哈哈一笑后立刻重新挺起了身子。
    回过神来的我才反应过来，即便是警告，但更多意义上只是突然如此吓了我一跳。
    “哼，从什么时候开始吗，从我发现好像和你扯上关系以后我就经常莫名其妙的陷入危险。”
    “咳咳，我……”
    疲倦感愈发的严重了，原本就已经隐隐作痛的腹部现在似乎已经出现那种撕裂感了。
    我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妙了？
    “我不爱惜其他的东西，总得适当的爱惜一下自己的小命？”
    “哈哈，这个我倒是得和你道个歉，我已经在考虑采取一些更有效的措施了。”
    视线也开始有些晃动了，看来这样子大概是要到极限了。
    “抱歉，加里宁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真的需要休息了。”
    “……的确，刚培养出来的器官还不足以担负你成年的身体，行，我之后会再来找你。”
    已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了，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开一合。
    “好好休息。”
    我竟然已经，如此的疲倦了……

 第四章 《三》

    “太阳。”
    “太阳怎么了？”
    “有些太耀眼了。”
    “哈哈，整么会有生物讨厌太阳？”
    加里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微风拂起他的衣角，手上正捏着一份快化水了的草莓奶油脆卷饼，这本是庆祝我可以下床活动的礼物。
    事物是美好的，只可惜我的食欲还没有恢复的那么美妙。
    当然，只要仔细想一想肝脏受伤了的人，草莓什么的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会有胃口吃包着奶油的这种甜品，对？
    不过这不是也很应景吗，美好的事物终归是要和我无缘的。
    “我要说蝙蝠，你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拆你台吗？”
    原本已经用小勺子将奶油挖起来吃掉的家里林右手微顿，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要只说蝙蝠我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你小子还故意提出来拆我台，那可就不能怪我心里有些想法了啊？”
    轻轻的拍椅子，这是示意我并排坐下吗？
    不，我都躺了这么久了，还不容易有机会下床了，就请给我一个活动腿部肌肉的机会好吗？
    果然还是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
    “说，这么着急的找我，肯定不可能是为了买星星梯的甜点给我尝尝味道？”
    风，永远流动的风，带着不知名的青草香味，让我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活下去的美好。
    “嗯，我是想和你说一下专业考核的事情，你的课程已经落下得太多了。”
    加里宁抿了嘴顿了顿，长出了一口气后有些凝重的看向了我。
    根据护士所说的，我被送到医院到现在第一次离开病房走动，已经过去几乎一个月了。
    学校在两个多星期前就已经开始了正式的新生培训，我无疑已经落后了相当多的内容。
    “甚至一些理论上的考核你已经被判定为0分了……”
    加里宁眨了眨眼，能看得出来眼角微微泛红的中年人，相当的缺乏休息。
    “但还是有几个好消息的。”
    有屁快放！
    “嗯，第一个就是普鲁斯给你在工程专业的小型动力系给你留了一个学位，你可以直接申请，然后继续学一遍你之前学过的专业……”
    “其实主要是帮普鲁斯当的苦力，我也不妨告诉你他的研究室就在这个学院里。”
    “当然虽然之前我们有让你接触学院派的计划，但从目前对你的观察来说，或许你并不能很好的胜任这个任务，所以……”
    “所以我可以不必咬定普鲁斯老师是吗？”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哪怕幅度轻微以至于难以察觉，但这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坐，站着多累啊，你的体力应该也还没完全的恢复？”
    说起来也确实，腰间已经开始有紧绷的感觉了，虽说使用自体克隆的器官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但多少还是有些小马拉大车的状况在里面。
    好，起码和他坐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
    “第二，还是工程专业的动力系专业，中小型舰载动力工程的教授，再听说你拯救了一艘巡洋舰的光荣事迹后，也对你抛出了橄榄枝。”
    我刚要准备张口说话，就看到加里宁吵我摆了摆手。
    “你先别急，我想说的是虽然这家伙隶属于中小型舰载动力工程专业，但他研究的方向也还是……”
    “还是什么？”
    明明看到加里宁老狗嘴唇微微蠕动，但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难道是有什么对我难以启齿的吗？
    “……是舰载机。”
    舰载机？
    “舰载机搭载的小型动力系统，四舍五入也算是你的强项，对？”
    “也是你父亲的……强项。”
    我承认从某些角度来说，确实是让我感到恶心的话题……
    “我绝对不要再碰舰载机这个东西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觉对有这么发过誓过。
    “然后就是作战指挥专业的小口径自动武器系，也对你情有独钟，或许是受了什么人的引荐，也对你抛出了橄榄枝，但这个专业似乎前途也不怎么……”
    “嗯，你懂的。”
    “还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情报系也提交了对你的特许名额，不过我完全不建议你去那里，按照我的理解来说那里面的似乎没几个正常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还是离这些搞情报的人远一点比较安全。”
    你自己不也在搞情报吗？
    这不相当于自己骂自己吗，不过……骂的好！
    “哦对，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名额，工业科学专业的重型导弹学科也对你有所青睐，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怎么能和鱼雷扯上关系。”
    “可能因为鱼雷也需要搭载小型的推进系统？”
    加里宁瞥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刚才的这个解释有所歧义。
    “决定了，以后送你去军工厂搓鱼雷。”
    “最好是！”
    “哈哈哈哈……”
    “当然，你也依然可以参加最终的考核，因为你现在已经算是对联盟做出过贡献的人了，虽然说没有很好的综合成绩支持，但你毕竟……”
    “毕竟已经拥有战果了，已经无可置疑的能算作一名联盟海军了，所以自然也不会直接将你拒之门外。”
    战果吗，击沉的战果已经得到联盟的官方承认了吗？
    我开始好奇那个勋章长什么样了……
    “其实我是推荐你还是参加一下比较好，因为掌控学校内部资源的学生集团，也是按照这个成绩来进行排序选拔的。”
    啊，对！
    说起来，我似乎还答应过别人，在这一系列考核中提供助力来着？
    差点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眼睛微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对我使用的敬语相当的满意。
    “呵呵，要是再坦诚一点、自然一点，我一高兴给你弄出一点什么惊喜来也说不定哦？”
    得了，老狗，使用敬语已经相当不错了，刚刚还差点没刹住车，一口老狗就要喊出来了。
    那可就是严重事故了……
    “啊，第二件事情，行动二处已经提交了对你的调研申请。”
    “行动二处？”
    “之前不是有和你说过吗，要找机会把你丢进行动组里吗？”
    想一想他好像的确有这样的要求，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总感觉这些东西似乎都离我还非常的遥远似的，毕竟那会我只是个连手续都还没办好的新生而已……
    “好好努力，即使在学业上完不成任务，也能在行动组里顺利的服役，也能顺利的加入联盟海军。”
    说句实话，我现在好像又没那么想要加入你这个联盟海军了。
    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希望是我的错觉。
    “说起来，你知道狩猎吗？”
    原本一直看着我和我交流的加里宁，突然间转过了视线，画风一转说起了“狩猎”。
    这让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学生会里那部分处理安全事务的组织被称为‘斥候’吗？”
    他想说什么？
    话题开始于行动组，转折点是狩猎，现在又开始说学生会和斥候了？
    而且他面部表情的变化，无论是语气的改变还是突然移开的视线，都让我有一种接下来的话题要非死即伤的感觉？
    看起来是要小心应对了，林曼。
    “看起来你果然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才进来多久就不知道进了好几次医院了，本身对这个学校都了解甚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姑且还是先和他聊下去，至少我的确是真的不知道，即便是装模作样也多少有些底气，不至于担心因为撒谎或者其他怎么样，被他看出破绽。
    “嗯……”
    加里宁长叹了一口气。
    “也对，你知道的很多情报和消息，也都是从我这里来的。”
    等等，狩猎，我好像反应过来了……
    如果硬说这个事物要和我有所关联的话，那应该就是帮王之瀚找寻失踪的兄弟这件事了。
    这件事的发展到船上见到希露恩后出现了明显的进展以及……转折。
    对，他的哥哥，上一届狩猎的参赛队员，是已经返回了学校后，才始终的！
    而且希露恩给我提供了线人的联络方式，让我自己去对接线索……
    然后这个时候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我敢保证绝对不可能毫无关联……
    “不过要是你还想知道一些其他有趣的事情，就得考虑考虑等价交换了。”
    等价交换……吗？
    眼前之人的眼神绕过我，在同我一个方向的远方来回逡巡，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让我一时半会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冷静，至少先别表现的太过僵硬，我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在故意诈我。
    “哦？”
    “有趣的情报？”
    但我可以肯定，对于这件事情他已经多少有所了解了，只是了解到何种程度的问题罢了。
    “你说的不会就是斥候这个名字的来源？”
    “不是我说，这最多就只能算是个小故事？”

 第四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