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之恋》 第1章 凌 教职员办公室 “……升学的事，你是真的不考虑？” 得到肯定的答案，于老师重重的叹口气，好像亏掉的是他的人生。 “你不是很喜欢读书吗？” “待在学校只能做这件事。” 老师愣住。 “每天对着，就是猫猫狗狗也会对出感情。” 原来如此。 如果每个学生都有杨凌一样的认知，做老师的可轻松了。 “虽然我们学校是一流的职中，毕业后肯定能给你介绍好出路，”于老师继续在学生的志愿表上画圈圈，“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不错的大学。” 杨凌低头，紧盯着被涂鸦的志愿表，老师就是故意作废它的，话说好不容易趁妈妈迷迷糊糊签下字。 “我要见你母亲。” “老师你是知道的，她很忙，而且，前车之鉴啊——” 邻座的老师笑了起来。前车，于老师差点把车都翻了。家访，等着等着，竟然在学生家吃完晚饭，还睡过夜了，把晨归的家长吓到不说，更被住附近的主任碰见。 幸好杨凌是三好学生，品德好，成绩好，人缘好，杨凌母亲和弟弟特地来校求情作证才平息。 不然，主任那脸狠劲是准备把于老师送监狱的。 做老师的当然希望优秀的学生能有一番作为，能升上大学就是很好的出路，没有更好的。 “你母亲也不会同意的！”于老师一掌拍在办公桌上。 咦？ “老师，四点半了，”杨凌指指墙上的钟，“你知道，我必须回家。” 瞧见于老师眼底的决心，杨凌一惊，赶紧找借口溜。 “明天——” 明天，谁管你明天。 四点半，她要到学校接弟弟放学。 “你们学校的老师可真笨，我已经四年级了，早就不用接送了。”杨林怀里抱着一堆书。 杨凌从厨房伸出头。 “你要出门？” “去隔壁老樊家做作业。” 老樊？哪个？ “几点去接你？” “神经病！对了，今天我勉强回来陪你，明天不用煮我的饭。”杨林老气横秋吩咐。 “是，是！” “对了，你真的不打算参加高考？” 杨凌眼一翻白，在家也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逃回家，别跟我提这事！” 呵！ 门合上，家里终于安静了。 爸爸去世的时候，她才刚上小学，妈妈一下子得同时饰演父母的角色，她则分饰姐姐和妈妈的角色。 老樊的妈妈说，比起她家母，她更像杨林的妈。 这是褒义，褒奖她的责任心之类的，而不是—— 杨凌看着镜子里的人，头发随意扎起，发丝有点凌乱，是很乱，外衣松松垮垮，还沾满陈年油印子，因为不想挂围裙，所以随便套件旧衣服。 洗衣机发出完成作业的嘀嘀声，饭桌上是早上吃剩的早饭、茶几是昨晚的夜宵盒子，睡衣扔得满地都是，还有鞋子，臭袜子到处都不堪入目，要赶在杨林回来前收拾干净…… 在那堆杂事停住半秒，杨凌撩起她的“围裙”，随手一脱，鞋也不穿冲出门。 “林——等等我！” 第2章 冬 杨凌扑到栏杆上，朝一楼大喊：“我也要去老樊家。” 老樊是他的同学，老樊他姐是她的同学。 走到楼梯口的杨林慌忙跑出来抗议：“我才不要跑到同学家还要被你啰嗦！” “你正儿八经的做作业，怕什么被我盯着！” 杨林拉黑了脸，好一会才道：“你去干嘛，静姐要上补习班。” 这…… “不考虑升学的人就不要到处逛打扰人家。” “滚——” 杨林转身挥挥手。 “去不了了，待在家里。好好跟人家道歉。” 道歉？跟谁？ 杨凌扭头，老旧的铁门还在叽叽响，门后一个阴影。 该不会…… 防盗门开门往外的设计的确不合理，很容易撞上人啊，出门时总要格外小心。 刚刚是撞上了吗？ 杨凌慢慢合上铁门。 真的有人，此时还痛苦地捂住额头，没遮住的半张脸扭曲着。 一个男的，挺高大的，腿很长，黑色风衣，印花的英文字母很刺眼，年轻人，她一个小女孩的力气也不大，应该不会很严重。 “你没事？” 男子大口大口吸气，喃喃道：“差点晕过去了。” 晕？ “这里，先坐下来。”杨凌把门后的垃圾用脚踢开，示意他坐下。 男子瞄一眼空出的只能放一个屁股的地和本来在空地上的垃圾。 “一般情况，不是应该让我进屋里休息？” 杨凌蹙眉，挪开一步，警惕起来。 阮冬晨从指缝打量她。 刚开始以为是追着孩子跑的大妈，听到一半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而这位大妈正用睥睨变态怪叔叔的目光防备他。 “天那么冷，你把我弄伤了，让伤者待暖和的地方是常识。”阮冬晨放下手，让她能看见他额头上的包。 “一般人，受伤了不会马上想进别人的家。” “那应该去哪里？”他忍不住调侃，指着那寸存放垃圾的地，“这里？” “医院，需要给你打120吗？” 看她一脸认真，阮冬晨揉揉额头的包。 “不至于……” “那就110。”杨凌拦着门，作势要冲进屋里报警了。 阮冬晨退后两步，举手投降。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可以告诉我206号房在哪里吗？” 这种两层的筒子楼，还用问吗？从楼梯上来，房号从小到大排列。 就在杨凌犹豫要不要指向，手指已经抬向走廊的那一边。 206房的苏阿姨同时打开门，见着阮冬晨，兴奋地跳了出门。 “阮老师，你可来了，我还怕你迷路了。” 阮老师？ 他是老师？ 苏阿姨和男子虚寒几句才看见杨凌，同样兴奋，朝屋里喊。 “小凌，你回来了？今天你苏叔叔做了牛腩萝卜，你妈又要加班，回去再炒个青菜，够你们姐弟吃了。” 话音未落，一个饭盒伸出门，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 “谢谢叔叔阿姨。”杨凌接过饭盒，真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他们，“老师要做家访吗？那我不打扰了。” 这班主任挺不得了的。 “家访？不是，不是。”苏阿姨摆摆手。 第3章 老师 把老师请进屋里，苏阿姨拉着杨凌细语：“很帅对不对，阮老师是给我家丫头请的家教老师。” 帅是一回事，重点是—— “他教得好吗？”会教吗？用脸蛋？ 请个家教不便宜，苏阿姨这次是黔驴技穷，在所不惜。 “不知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家丫头，唉，能有你们姐弟一半会念书就好了。” “重要的是激起她的兴趣，我想这位特别、帅的老师，一定会有他独特的方法。” 嗯嗯！ 苏阿姨十分赞同。 “小凌马上就毕业了，准备工作？真的不考大学？” 前面的一言难尽，后面的谁跟苏阿姨说的？ “上次家访的老师，挺不错的，又有责任心，丫头实在念不下去上个职中……” “才刚开始，一定能把成绩赶上去的。”杨凌赶紧保证并打断话题，“阿姨不进去看看？” “是的，是的。我进去监督监督，老师太帅了。”苏阿姨掩嘴偷笑。 呵呵！ 希望丫头看在父母、金钱和那位卖艺兼卖色的老师份上，顺利考上。 杨凌双手合十，对着牛腩萝卜祈祷。 12月了，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所有学子都在紧张备考。 她也是很忙的，晚饭过后要到便利店兼职。 离家三十分钟，一周三次，从六点到十点，在杨林上三年级的时候，她便开始分身做些简单的工作。 便利店坐落在校区，办公楼的交汇处，从五点开始，先是学生潮，然后是上班族，再一波学生潮。 把货上完架，差不多就到下班时间。 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流浪狗们便在门口等候。 老板也是个爱宠之人，会把当天的残羹冷炙留给它们。 “杨凌，放在门口边可以了，外面冷，别一口一口喂它们。”夜班的芬姐边说边蹲下加入，慢条斯理的问，“听说你下个月中就不做了。” “嗯，看实习单位怎么说，如果急需人，寒假的时候就得去上班。” “说是实习，其实已经定下来了。” 嗯，差不多。 “你真觉得工作比读书有趣？” 杨凌看看那些讨食的流浪狗满足吃食，心情也能从里面分一杯羹。 “有趣啊。” “你别以为上班就这样，每天四小时，每周三次，下班后还可以逗逗小狗。”芬姐突然激动张扬。 “我知道，我知道，可那不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吗？”杨凌瞧见一脸生气的芬姐，忙道，“我也有认真考虑的啦。” 太激动了，吓到宝宝了？芬姐耸耸肩，突然抱住她，像抱着那些小猫小狗。 “我舍不得你离开。” 芬姐…… “我也要抱抱。” 早班的阿达在后面张开手臂。 “色鬼，给我死开点。”芬姐扯着杨凌逃离，阿达扑了个空，屁股被蹬一脚。 流浪狗见大家玩得欢也扑上来凑热闹。 “哇，天呀，你们好，好重。”杨凌怀里两只黄狗，压得她一路后退直到撞上从便利店出来的客人。 客人愣了下，发出一声闷吭。 第4章 再次 阮冬晨深呼吸，承受着从脚尖传来的痛楚，痛感一直往上窜，直到额头的红肿，双倍，三倍的痛顿时让他无力呻吟。 “一个晚上……从头到脚。” 这声音……有点耳熟。 杨凌扭过头，黑色的风衣，刺眼的英文印花，然后被其额头上的红肿吸引了，她一慌，不禁紧紧抱住怀里的黄狗头。 是那个长得帅呆了的家教老师！ “抱，抱歉。”杨凌赶紧、悄悄把脚移开。 黄狗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尴尬，乖乖枕在怀里不动了，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在两人间转啊转。 “120就免了，110更不需要。”阮冬晨摸摸额头苦笑。 杨凌蹙眉，好一会才领会到他的揶揄。 “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毫无诚意，还略带怨气。 “学生兼职的事，学校知道吗？允许吗？”漠视她的致歉，阮冬晨打量她一身工服。 此前被撞得头晕眼花没看清楚，以为是大妈，人家分明是低年级学妹，虽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艳丽，也有着耐人寻味的秀丽。 而四个小时前，他已经知道她有把坚强、倔强却温柔体贴的声音。 “你偷听我们说话？”天，这为人师表太…… “那位学生家长说的。”阮冬晨更正她的指控，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七情上脸。 苏阿姨…… 上千块一小时的家教，苏阿姨不会一直在聊八卦，可能就说了这件事。 他并不是她学校的老师，不用跟他争辩，免得把事情弄大。 杨凌放下狗头，抬起头，职业的笑脸相迎。 “先生，请问你还有其他需要吗？” 怎么突然？ “没有了。”阮冬晨怔怔回应。 “欢迎下次光临。” 说完，杨凌飞快逃回便利店，关上门。 寒风中，阮冬晨和几条正垂涎他手里烤肠的流浪狗——和它们一样，他被丢在外面了。 “他是谁？”门一合上，阿达立即追问。 追问的还有店里的两位女生，和阿达的关切不一样，她们是兴致勃勃，眼睛发亮。 “不知道。” “不知道？” “他是隔壁家请的家教老师。”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家教……”两女生陷入幻想，哀叹，“如果当年，我也能有这么一位出众的家教，现在就不用在这种地方混日子了。” “有这种疗效吗？”杨凌惊奇。 “当然！”女生们笃定，“好的老师是很重要的。” “你们说的只是颜值。”阿达无情打击。 “沉闷的上课铃一响，抬头以为只有绝望，却沐到一抹春风——那起死回生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真夸张，不过说不定苏阿姨的钱不会白花。 “小凌，他叫什么名字，每天会来吗，家教到什么时候……”她们一人说，一人登记，把清单列给杨凌。 五六位客人无可奈何等着，在前台收费的老板咬牙切齿。 “抱歉是这种混日子的地方，也请你们好好工作。” 乌云什么时候到来便利店天花的，以防被雷劈到，众人落荒而散。 第5章 约 今天放学后 …… 看着手机屏幕弹出来的信息，杨凌先是满脸问号。 本来径直往前的脚尖突然往右转去。 “今天放学后——”老于头眯着眼睛念出信息。 杨凌直翻白眼。 现在的老师怎么都缺德啊？ “谁？” “同学。” “想干嘛呢？”就报了个时间，然后呢，去哪里，干嘛去？ “出来见见。”欲言又止是因为不方便，明年夏天的考试将决定未来一生，家长们都盯得很紧，这个尤其是！ 初中毕业后，她们的约定从一周削减到一个月，一个季度…… 已经一年没见了。 “男的？”都出默契了？ 杨凌关上手机屏幕，转向老于头。 知道为何学生私下给他取“老于头”的花名吗？因为他，看上去很年轻，却比他们的父母还啰嗦，更有过之无不及。 “于老师，你想干嘛？” 老于头摊摊手。 “下班时间，今天的事做完了，准时走人。” “恭喜，老师再见。”杨凌快步离开，老于头紧跟上。 “我给你母亲打电话，完全打不通。” “她出差了，一周后才会回来。” 闻言，老师的肩膀垮下，轻松不少。 杨凌放慢脚步，好笑道：“其实你也不是很想找她嘛。” “你知道你母亲，嗯，很有气势。和她说话，我会很紧张。”他才28，和家长打交道的经验还不足。 杨凌顿时笑死了。 爸爸去世了，儿子还小，她妈觉得家里必须树立一个父亲的形象。杨林也很怕她，沉默寡言，眼神犀利，一开口即见血，咄咄逼人。 之前过夜事件没有被发酵，除了因为杨凌很正派，他的人缘人品稍稍有点，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个很厉害的母亲。 于老师的母亲，比杨凌母亲更……所以他是条件反射的心慌，已病入膏肓。 “今天直接赴约不回家了？”她家不在这方向，“弟弟怎么办？” “他去同学家过夜。”今晚她也不用回便利店。 “去哪里？我送你。” “海滨湾。” 途经的一个别墅小区。 同路。 “等我一下。”老于头小跑左拐进入停车场。 若是其他学生上了老师的车，不多不少会有点流言蜚语。 本就光明磊落，再者杨凌即将毕业，亦师亦友的两人有点肆无忌惮了。 不远处，一个修车店里—— “原来是职中生，没升学烦恼……雷克萨斯，有个有钱男朋友，还到便利店打工……” “你说什么？”李博宇奇怪望向嘀嘀咕咕的阮冬晨。 “没！师傅，马上能修好吗？”他们打工的时间快到了。 师傅朝两人摇摇头，开始数落机车的不足，意思就是没有个把小时是修不好的。 “冬晨，我老婆要留在店里过夜，载我一程。”李博宇搂着阮冬晨嬉皮笑脸。 “上车。” 假的？ 李博宇惊呆了，可知道，冬晨从来不会让人碰他的车。 “你到底上不上来？”阮冬晨戴上头盔催促。 当然！ 他将成为第一个爬上阮冬晨后背的男人。 第6章 同学 “你的同学家境不错。” 海滨湾是高级别墅区。 “嗯，父母是高知分子，家教很严，眼光也很高。”杨凌指指眼睛，“知道我考上的不是高中后，马上变脸了，不让我们一起出来玩。” “还有这等事？”他以为十年后的父母会相对的开明。 “他们没有直接说，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可怜！” “也没有啦，我也放过她们鸽子。”毕业后第一次的聚会因为发烧爽约了，除此之外…… 见杨凌认真地数着，老于头感动得忍不住揉揉她发心。 杨凌嫌弃地躲开。 “去，去，去。我不是你家的小狗。” 这时，一阵刺痛耳根的噪音飞啸过去。 “吓死人了。”透过窗，她似乎看见开机车的瞪住她，“好危险，老师你专心开车！” “小混混那么早就出来了。”老于头放慢车速，和机车保持安全距离。 可不一会，他摆弄后镜，刚刚呼啸而过的机车跑后面去了。 “他好像……”杨凌指指后镜，“一直跟着我们。” “可能是同路。” “你确定不是跟踪你的？” “跟踪我还特地引起我注意？” 也是！ “到了，晚上需要回来接你吗？” “你很闲吗？”杨凌摆摆手，“不用，很快就好了，一口茶的时间就会被喊回去。” “那你小心！” 车在小区大门前停下。 机车也在后面不远处停下。 目的地真的一样嘛。 雷克萨斯在杨凌被放进小区才驶离。 “谢谢了，老兄！”李博宇跳下车，“话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到海滨湾？” 临时改的时间，他一上车，阮冬晨就狂飙，他根本没机会说目的地，后来又突然慢下来。 李博宇看看手表，松口气。 “提前到达，这家小孩的家长特啰嗦，准时报到也给脸色，要老师必须提前十分钟，提前热身吗？还是当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上班族？” “完后还要加班给他们报告当天情况，所以我都把这区的课放到最晚。” 原来如此。 “你今天没课？”本来打算一起去机车店保养一下，谁知他的直接进厂。 “半个小时后，这里。” “那上完课这里等，一起回去。” 他是女生吗？ “滚！” 在花园最角落，偷偷摸摸的张婧瑶向杨凌挥手。 “这边，这边！” 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不等张婧瑶诉苦，杨凌同情得都要垂泪，她手上还有三杯热乎乎的奶茶。 “新来的老师喜欢喝奶茶。”张婧瑶忙解释。 “所以你是顺道给我买一杯。” “二送一嘛！这家店可好喝了。” 什么嘛！以为那是借口，原来她才是附送的那个！ 两人相视而笑。 “你看起来还不错，刚收到信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杨凌呸呸两声，“担心死了。” 张婧瑶给奶茶插上吸管给杨凌。 “高二刚分班的时候，的确有过那种想法。” 杨凌惊讶得给奶茶呛到。 “那你今天找我是，想聊什么？”绝不会是喝奶茶。 第7章 恋爱了 “没什么特别的。”婧瑶摇摇手，然后捧起暖和和的奶茶，露出浅浅的笑意，“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在淡淡的夕阳光下，张婧瑶嫩白的脸蛋上浮现出比霞光艳丽的红霞。 说，啥呢？杨凌洗耳恭听，可婧瑶扭扭捏捏，一下摸摸脸，绕绕头发，扯扯衣角，说了半天愣没哼出半个字。 “你只有买杯奶茶的时间。”杨凌小声提醒。 婧瑶眼睛一瞪，忙道：“凌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问题的焦点已经不是她。 杨凌把奶茶里的布丁全部沉淀到边上，然后才饶有兴趣盯着张婧瑶，她的脸更红了。 “你恋爱了。” 嘘嘘！ 婧瑶把她拉下。 杨凌望望四周，豪宅别墅人均住房面积让整个小区看上去像午夜的公园，哪有人听到。 恋爱怎么啦，是很平常，也是很愉快的事情，不过在这个非常时期—— “我不知说什么好。”杨凌低头喝茶。 红彤彤的气球被戳破，立马泄气。 见着，杨凌很自责，婧瑶清楚自己的处境，她鼓起勇气跟她分享，是希望得到鼓励和祝福，而不是被她一盆凉水浇过去。 “是谁得到了我们张大小姐的青睐呢？” 婧瑶叹气，手不自觉摸到那杯没开封的奶茶上。 “老师？”杨凌惊呼，“你这是不伦恋。” “才不是。”婧瑶马上争辩，“他不过比我大两岁，等他不教了，我们就不是师生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会喜欢上老师……也不是不可能啦，班上还有暗恋老于头的，她还因此被欺负。 大两岁，就是在校大学生，可以被婧瑶的父母选中当高三的辅导老师，必定很优秀。 如果还，像苏阿姨请来的家教老师—— “长得很帅气？” 婧瑶捧着脸，微微点头。 啊，真是造孽啊。 “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婧瑶掩面哭了起来。 一秒钟前还笑得羞答答的，怎么就哭了？ “每天每天的，很想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万一被爸妈发现了……呜……” 可能就永远见不上了。 “婧瑶……”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这时，婧瑶的口袋响起了音乐。 “我妈催我了。”她把来电按掉。 真的一杯奶茶都没喝完就来要人了。 婧瑶吸吸鼻子，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 望着婧瑶的侧脸呆了一下，慢了一拍，杨凌才追上去。 “婧瑶，有空给我电话，可能我帮不上什么忙。”杨凌紧紧握住她的手，“什么时候都没关系。” 嗯，张婧瑶猛点头，催促的电话又来了，她抱起奶茶飞奔起来。 杨凌回到先前的地方坐下，一时间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空虚。 被问的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有喜欢的人吗？喜欢某人的经验—— 有呀，可是感觉和婧瑶的似乎不太一样，那一瞬间的婧瑶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和小学时期，初中时期的样子不同了，很美，很迷人，和图书上的插画一样的唯美。 第8章 你好，阮老师！ 某个心跳的时刻，喜欢上某人，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像公主和王子的童话故事里的结局。 她想都没想过这种事。 恋爱似乎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怎么就上了婧瑶的身？ 叹口气，她站起，突然被花园的景色美呆了。 夕阳斜照在爬满络石藤的凉亭上，白色的小花如同白雪一样覆盖上去，霞光在白雪上形成了迷幻的光晕，是童话世界里的仙境，说不定里面藏着小精灵。 杨凌一口一口喝着香浓的奶茶，直到杯子摸着凉了，一块凉凉的滑溜溜的果冻穿过她的食道。 感到背脊也凉了，猛回头身后一片漆黑，这时，路灯陆续亮起。 走在通往门口的林荫小道上，她看着影子一下跑到自己前面，一下缩到自己后面。 她玩弄着自己的影子，直到看见地上一个被拉长的影子才难为情地停止游戏。 天呀，还以为没人呢，不知影子的主人刚刚有没有看到她做得傻事。 杨凌偷偷望向来人，反正是陌生人，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就行了，偏偏是—— 昏黄的灯光下，映出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那个家教老师？ 她有不太严重的脸盲症，第一印象感觉他长得的确好看，五官立体精致，当记忆渐渐模糊，这大街上的男人不都长一个样？你总能找到相似的眼睛或者鼻子。 这不，他又在这里干嘛？家教？筒子楼和高级别墅相差十万八千里。 阮冬晨也看到她了，这是要走了吗？进来没30分钟，他在外头吃了个快餐，准备回头找李博宇报销，这附近的饭不单贵，份量还少。 灯光微暗，够他确定她看清并记得他，可那是什么态度？ 先是惊讶，然后一副无所谓的，再来生气，苦恼了一会儿后升起一张高傲的脸，眼睛还故意移向别处。 装作陌生人？ 杨凌衷心希望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撞了一下头，踩了一下脚而已，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死死记在心上寻求报仇的机会吗？她不是都道歉了？ 可他的脸为何如此不爽，越走越靠近了，影子的长度也不过米。 要打招呼吗？ 他好歹是隔壁妹妹的老师，姓什么？ 苏阿姨称呼他什么老师来着？ 忘光光了，完全没有印象！ 干脆当做没看见，不认识的。 现在天都快黑了，而她只是一则轻飘飘的黑影。 只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飘过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杨凌顿时松口气。 “阮……” 啊？ “我姓阮。” 阮，原来如此！ 阮冬晨站定，化作飘飘的杨凌影子被阮冬晨踩住了，也动不了了。 两人背对背僵持不下。 他是跟她说吗，干嘛跟她说？可这四下无人了。 她想起训导主任曾经把几个没跟他打招呼的学生拉到大会堂当众批评。 这个老师，若非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绝对是最讨学生厌的类型。 杨凌深吸口气，转过身，微微鞠躬。 “你好，阮老师。”这样满意了吗？ 第9章 再见，凌！ 笑、微鞠躬，谦恭有礼的尊称，顷刻气氛都严肃了，有必要吗？他不过告诉她自己的姓氏，有必要那么夸张吗？ 是她先露出疑惑苦恼的神情，他才认为她把他忘了，又不是完全忘的那种。 “你好，凌同学。”他装模作样的回以礼节。 “你好，老师。”杨凌也再来一次。 一口一个老师，阮冬晨压下涌上心头的莫名的不适，随口问了句。 “就回家了？” “是的。” “来了没多久？” “嗯。” 淡漠如水、应付式的回应，挑挑眉，阮冬晨望向门口方向，空荡荡。 “男朋友还没到。” 杨凌抬头，奇怪地望着他，有时她都不太能听懂他的话，乱，跳跃得太快了。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 男朋友？她哪来的……小灯泡一闪，那个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会来。” “不是？那是谁？”他双手抱胸，挨靠到树干上，一副刨根问底的准备。 “是……”杨凌定了定，才看到他手上的头盔，“你是刚刚跟着我们的机车。” 先是变态，然后是跟踪狂？ “谁跟着你们，我们在这里打工。” 打工？他能做什么？又是家教吗？ “你兼职，学校知道吗？”学校不允许教职员工兼职的？根据教师职业道德。 “学校允许兼职。”阮冬晨看到她嘴角的挑衅，“我不是学校老师，没那么老。” 大学生？大两岁？ 家教？ 婧瑶的该不会是…… 脑袋哐的一声，杨凌不敢问了。 “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杨凌越过他，突然回头，“你不是要给学生补习吗？” 阮冬晨看看表。 “的确，到时间了。” 什么嘛，原来是客套话。 杨凌拉长被作弄后僵硬的脸，惹得阮冬晨笑了起来。 “再见了，阮老师。” “明天见。”阮冬晨还在笑。 他明天…… “阮老师，你好慢。” 杨凌回头，一个丁点大的小女孩缠住了阮冬晨，顺手甩给她一个不友善的瞪眼。 这就是他学生？ 教中学生很正常，小学生也罢，说不定是幼儿园，现在的家长真的是。 “再见，凌！” 杨凌直感到不舒服。 “路上小心。” 哼！ “那位姐姐怎么不理人，真没礼貌。”小女生朝杨凌的背影做鬼脸。 “鬼脸很丑。”阮冬晨眨眨眼。 听罢，小女生收起她的鬼脸，笑了个无与伦比可爱的，然后翻了翻白眼。 “白眼也不行。” “你喜欢她？” “啊？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为了她责怪她？ “做鬼脸真的不好，而且我说了话没做到。”送她一程，他就是随口说说，估计她十成会拒绝。 “不讲信用？” 阮冬晨点头。 那的确是老师不对。 “不用在意，妈妈说下次改正就好了。老师快来，今天妈妈做了蛋糕，爸爸给插上蜡烛了。” 阮冬晨一路被小女孩牵着跑，他也不知为何会答应给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补习，和当保姆差不多，就是时薪可观啊。 第10章 顺其自然 铃—— 下课了，杨凌没有如往常一样直往门口冲。 “不用回家照看弟弟？”坐前排的林丽转身。 “约同学回家玩了，叫我不要回去打扰他。” 开始被嫌弃了。 打工的时间还没到，另外，那个姓阮的，说什么明天见，调戏的话说得太顺溜了，婧瑶也是被他的同类荼毒才陷入所谓的虚情假意里。 “林丽，你有男朋友？”杨凌突然问。 “嗯哼。”就在隔壁班。 “拍拖，很开心吗？” 林丽定在杨凌脸上，眼睛越瞪越大。 今天的杨凌有古怪，心事重重，难道—— “你恋爱了？”林丽惊呼，一下成功引起全场瞩目，连走出教室的都折回来了。 “有男朋友了？” “是谁？被表白了吗？” “要答应了？” “终于要抛弃老于头了。” 三姑六婆一哄而散，杨凌的书桌顿时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到底有多爱凑热闹？ “拍拖说不上有多开心，就开始那会甜蜜。” “吵架是家常便饭。” “不要期待会天长地久，适时行乐就好了。” 资深的开始给她上课了，论学习她是佼佼者，说到恋爱他们才是行家。 “是什么人呢？” “大学生。”好，她需要他们的帮助。 “哪里认识的？” “家教老师。” “好暧昧，每个晚上都单独相处。” “没有啦，父母盯着。” “他表白了？” “不，只是单方面的。”杨凌托着下巴，叹口气，“肯定不会允许，每天每天的，很想见到他，却又害怕……” 教室安静了足足十秒钟。 杨凌偷偷看“老行家”。 “这种心情我懂。”一女生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喜欢他，爱他，勇敢的表白。” 表白？ “这样好吗？”杨凌慢慢道，“万一被拒绝呢？会很伤心啊。” “不如默默爱着，远远看着她已经足够了。”隔壁桌的男生点着一根烟。 “不！”另一女生把杨凌的手夺过来，“别听他的，你以为远远的去爱就不痛苦吗？” 这，她不知道，怎么知道。 “爱只有在如愿以偿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爱情的甜蜜。” “得不到的爱是刺，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把你扎得痛不欲生。” 杨凌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听了那么多，她依然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当然，能以优等生的姿态给优等生上一堂课，这感觉真不错，杨凌这会应该能够明白她给他们解题时，他们的尴尬了。 待人群散开，林丽凑近她。 “怎么了？”杨凌吓了一跳。 “你哪里来的家教老师？” “他们太热情了，就顺口说下去了。” “所以，你很不以为然。” “实在没办法感同身受。” “你的朋友？” “小学初中的同学。” 嗤！ 人家都是拿朋友当挡箭牌，她说的是真与己无关。 杨凌无奈的摇头：“不懂怎么开解她。” “那就顺其自然，不要去管她。感情的事，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这就是终结结论？ 第11章 嗨！ 顺其自然！ “谢谢。我走了，你一起吗？”杨凌问一路陪她走到校门口的林丽，她不是还有个他要等吗？ 林丽的男朋友是足球部的，她每天都会等他训练结束。 “刚刚收到风，校门来了个帅哥，不知在等谁！”凑热闹来看看到底有多震撼，那个被等的又是谁。 特地到门口看热闹？ 要看也不容易——在校门左侧，她们已经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那个帅哥估计被淹没里头了。 不知该说可怜还是活该。 “凌——” 人堆中央突然伸出一只手，向着她左右摇摆。 杨凌愣了一下，这声音，没听清楚，没听见，走。 “他好像在叫你。”林丽拉住逃跑的杨凌，她听到了，也看到了。 “也可能在叫你，林丽。”杨凌用力挣脱林丽的手。 “怎么会？真的话，我马上甩掉我……” 不用争，也不用信口开河，引擎发动声驱散了人群，直接开到杨凌跟前。 “嗨——” 阮冬晨，还真的是他，想干嘛呀？ 他直想发笑，碍于周围几十双眼睛没有造次。 “我跟苏阿姨请了半小时假，来这边帮朋友取车。”他拍拍车身，“他社团今天临时有活动。” 这不用跟她解释。 然后呢？ “刚好在你学校附近，苏阿姨让我把你一起接回去。” 给她去死，他不死，她死。 “你是大学生？”林丽问。 “大二生。” “家教老师？” “是凌告诉你的吗？”阮冬晨很惊讶，她竟然会和朋友提到他，都说些什么呢？ 单方面的，每天每天的—— 林丽饶有兴致的从阮冬晨转向杨凌——这是什么情况，都坐实了，还在那里用小学初中同学说事，枉她差点相信她了！以后还能不能做好朋友。 天，她是无辜的。 “要走了，上来。”阮冬晨把头盔递给她。 见杨凌无动于衷，林丽忙替她接过手。 “我不要。” “你不一起，我很难跟阿姨交待，攸关我的声誉。” 他的声誉关她什么事，他脸都不要了，还要把她的丢掉。 “你最好上车，不然后面如狼似虎的，你骨头都被撕裂扯断。” 林丽这不知是谁的好朋友在推波助澜。 杨凌骑虎难下，抱着头盔，从里面挑出一条长发。 “将就一下，不然不能上路。” “我觉得这应该是很私人的物品。”汗水、头皮啥玩意的。 “会吗？这都多少人戴过了。” 这么一说，杨凌不是嫌弃，而是绝望。 “回去把头洗洗就好了，来。”林丽积极把她往前推，再不走，可能会把她也啃了。 从学校到家，20分钟车程，杨凌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车停，杨凌立马把头盔摘下，凌乱的发丝一根不剩扎到脑后，生怕一根掉下来都会沾污她的脸。 “请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杨凌指着他，严正声明。 “哪件？”阮冬晨是有点不解，“让你戴这种头盔？抱歉，这是我朋友的车。” “我是说，不要到学校来找我。” 第12章 改 生气了？ 她紧皱着眉，发出被冒犯的小猫似的警告声，她站定在那等待他的承诺，也准备随时甩袖而去。 “学校里有喜欢的男生吗？”一般来说，心里有所倾慕会希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胡说什么，别转移话题！” “不是因为怕喜欢的人看到，为什么不能去？” 女生不都梦想着一位白马王子骑着坐骑在不远处守候？ “因为很丢脸。”杨凌几乎用吼的。 几十双眼睛，盯着她走出来，戴上头盔，跨过座椅，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毫无隐私，似乎要被扒光的感觉。 她觉得丢脸吗？怎么跟他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老实说，我也觉得很丢脸。”阮冬晨摸摸下巴，“等了一分钟不见你出来就开始后悔了。我是做不来捧着玫瑰在校门等候这种事。” “你今天的作为有过之而无不及。”杨凌瞪他。 “是吗？”阮冬晨惊讶道，随即露出同样的困扰，“当时没想那么多，刚好顺路，而且昨天说送你一程。” 昨天？ “我都被学生责怪了，说我言而无信。” “阮老师，你先搞清楚，我拒绝你了，至少得我答应让你送，你没送才叫失信。” 原来如此！ 阮冬晨眼睛一亮，似乎在为不用承担过错而解脱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 “所以说那是老师你自己的问题，好好检讨，既然毫无诚意就不要随便说出口。” “下次我会注意的。”阮冬晨吁口气，进入检讨状态。 真听话，她弟也如此乖巧就好了。 “这次的事让你很困扰？”他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我明天都不敢上学了。” 一个小时前，她才刚装模作样问了些奇怪的问题，明天她必定会成为班上茶余饭后的点心。 “我明白了，这次是我不对。” 嗯，他的态度一直很好，她都不好意思埋怨下去了。 “对了，我叫阮冬晨，不要一直老师老师的叫。” 他没给她上过课，她没给他钱，不算他的学生。 “你就是老师啊。”在她印象里。 要纠正固有的偏见可不容易。 “你今晚要到便利店兼职。”阮冬晨锁好车，最后检查一次。 杨凌没搭理他，也没放在心上。 家里，同学已经回家了。 杨林正收拾战场，刚刚为了一道数学题几乎打起来了。 “作业都做好了？” “差你签名。” “好的。”杨凌脱下外套，先跑进厨房。 “米已经洗好了。” “嗯。” 杨林看着姐姐忙前忙后。 “怎么气呼呼的？” “没什么。” “和隔壁姐姐的家教老师有关？” 杨凌蹙眉。 “我看到他载你回来了。” “苏阿姨拜托的，阮老师刚好到学校附近取车。”她不想再说那家教老师的事情，今天就让他过了，“好了，小孩子别多事，快去洗澡。” “我想晚点再洗。” “不行！”上班前，她要确定他做好所有的事，并远离危险的地方。 好！ 姐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第13章 改了 微笑，微笑！ 老板在客人后面不停鼓励收费员。 “要一件鸡扒，两份烤肉串。” 站在收费台的杨凌看到老板的暗示，依旧拉长着脸，干瞪着客人一动不动。 “多少钱？”阮冬晨装着没看见继续问。 “今天卖完了，请下次光临。”杨凌别过脸。 阮冬晨指着烤箱里躺着的无辜的鸡扒和肉串。 唉——工作是工作，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这会一想通，她快速打包好商品塞给顾客，除了全程拉长着脸，服务是到位的。 “钱？” “不用了。”给她立刻消失就好了。 “是不是你在都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是。”只是鸡扒和肉串亏不了她多少工资，但，她马上改口，“不是！请你不要再来。” 这附近又不止一家便利店。 “是——不，请你每天都来。”晚班的同事换好工服冒出来。 “可以吗？”杨凌问老板——求求你阻止她们！ “从工资里扣。” “没关系，我们愿意。”交班的两人甜滋滋的道。 “下次他就不止吃这些了，还有他的猪朋狗友。”同事们正想提出异议，杨凌指着外面的流浪狗，“就像它们一样。” 越来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得寸进尺。 不单兼职的便利店，家，学校，家，学校，便利店…… “嗨！” “下班了！” “上课了！” “放学了！” 一连几天，阮冬晨总是不期然的，突然在她的活动区域窜出来，打声招呼，然后离去。 院子里没有机车，206房门紧闭。 杨凌赶紧跑回家，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我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象棋拍落的声音，是同学来了吗？ “将军！” 这声音…… “可恶，再来一盘！”杨林把被吃掉的棋子往棋盘撒去。 “嗨，欢迎回家！”阮冬晨抬起头，爽朗一笑，嬉皮笑脸的。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家！ 今天不用上班，她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家，不就是希望不和这家伙碰面，他怎么就直接呆在她家了。 “杨林，为何有陌生人在家里？”杨凌脸色发青，指着“陌生人”。 “学生拉肚子，现在还在医院……”阮冬晨解释。 “我没问你。杨林，我跟你说过，不能放陌生人进来。” 她曾经耳提命面，教育完全失败了。 “冬晨哥他……” 还称呼“哥”？ “作业都做好了吗？” “晚一……我马上去。”杨凌下巴一抬，杨林立马溜。 房间门一合上。 “阮老师，你在我家干什么？” 阮冬晨懵然。 “下象棋？” “我不是让你好好检讨？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家就算了，名正言顺的，便利店也没几个人，可他每每出现在学校附近。 “我没在学校门口等，也没随口就来一句送你一程。”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没有。 疯言疯语已经在学校传开，他们，尤其是她们都用奇怪的目光议论她。 “那你总是突然的，在这里、学校、便利店出现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捷径 “来来来！”阮冬晨像发现新大陆般把她招过来，用不同的棋子摆出一个北斗七星的阵图，他指着头炮尾帅，“这是奶奶家，这是学校。每周一，我会从奶奶家回学校。” 他拿起“卒”，“炮”没有一口气轰到“帅”，而是分别途径“马”、“象”。 “我以前是走车、士路线。” 象棋和地理都不是她的强项，他想说什么？ “我发现这条路比走海滨湾、便利店的路快多了。”外环道路是宽敞，可是红绿灯多，还塞车，不分时候塞。钻进小道反而不同，那一带是学校、办公楼的居多，躲开高峰期，大部分时间是很宁静的。 恭喜他找到捷径，然后跟她有几毛钱关系，不要硬扯上！ “一周有一天要跑两个地方。”边说，他朝挪动棋子。 三个学生，一周两节课，其中有一个晚上要上两节，分别在筒子楼和便利店附近，其余的很分散，时有改动。 雇主是上帝，他也不能说三道四。 “当家教很赚钱？” “第一年是有点困难，从今年开始，学费和生活费勉强能熬过去了。”阮冬晨像久经被压榨的上班族般叹口气。 不说别的，真能干！他说奶奶家，他的父母呢？ 阮冬晨收起棋子。 “以前偶然也会走，都是有事才特地跑进去，这都多亏你。”他突然笑开了。 杨凌愣住。 “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见过。”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你，还骑着辆机车到处招摇，就是见过也不会多看两眼。”说着，她走进厨房。 “那也是。” 他也够直率的。 “姐，这题不会做。”杨林探出头。 “稍等！” “我来。” “不要，他收费很高的。” 阮冬晨笑起来，走进杨林房间。 “试用30分钟。” 听着沉稳的讲解，杨凌不自觉下多了一勺米。 30分钟后，饭做好了。 “作业？” “好了。” “洗手吃饭。” 阮冬晨看看时间，才六点半！ “太早了。” “杨林可拖拉了，不早点把重要的事做完，随便一拖就11点了。” “那我……”阮冬晨看到茶几上勺好的三份汤和饭。 “不吃也没关系。” “要！”阮冬晨赶紧坐下。 洗手！ 紫菜汤，青菜炒肉片，蒸肉饼，煎鱼。鱼是昨天煎好的，肉饼也是现成的，两个一起蒸熟就好了，现成做一汤一菜，控制在30分钟内完成。 吃完饭，阮冬晨自告奋勇洗碗，杨林整理明天的书本，她打扫卫生，就在三人坐下，准备休息时—— “妈回来了！”杨凌把手机屏幕怼到杨林脸上。 “到哪里了？”杨林跳起，慌乱了一阵子后指着阮冬晨。 “他要马上走！” 对！ “她就在街口，让她买点东西拖延时间。”杨林拨通电话。 杨凌七手八脚把阮冬晨的外套塞进他怀里，另外还有—— “东西拿齐了吗？”杨凌看他孑然一身，“你的头盔呢？” “今天没骑……” 话没完，他已经被扔出门。 第15章 礼物 铁门冷冽，无情地关闭了。 解释起来是很麻烦，可这两姐弟也太二话不说了，连先前吃进肚子里暖和和的饭菜都冻结了。 那个小弟弟反应挺快的，棋艺棋品也不错，阮冬晨低头看看空空的左手，她发现头盔不见了。 车拿去修了，一些小问题，以前觉得没关系，还是保险为好，看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好了。 阮冬晨走了，大体上没什么好收拾的，姐弟还是疲惫得瘫坐椅子上。 “我们这是干嘛？”杨凌回头想，根本不需要那么紧张，他们又没做坏事。 “我们家藏了一个男人！”杨林画重点，大男人，足有18米高，他一进小区，整个筒子楼都变拥挤了。 啊，是呀。 “别说得那么猥琐，我们什么都没做，光明正大。”怎么有种字数越多，反而越描越黑的感觉。 “老妈可不会想得那么简单，算下来怎么都是你遭殃。”杨林已经在幸灾乐祸。 “人是你招惹进来的。” “苏阿姨出门前吩咐的。” “你拿这打发你妈试试。” 听到脚步声，两人戛然而止。 “我回来了！你们都好吗？” 门打开，话题一哄而散，拿行李的，接外套的，嘘寒问暖的。 “我怎么觉得……”林美君打量姐弟，有点奇怪，比平时热情了，“你们刚刚在下象棋？” 她看着茶几下的象棋，她的女儿喜欢整洁，如果家里出现凌乱的东西，肯定只是当天用过的。 杨林忙点头。 “肚子饿吗？”杨凌负责转移话题。 “还有剩饭吗？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没有了。”阮冬晨吃了他们两人的份还没够呢，“我去煮面条。” “那等下，我先洗个澡。对了，”林美君打开行李箱，翻出两个礼盒，“手信。” “是什么东西？”杨林马上夺过来，打开一看，是衣服？ 未免有点失望。 “你不喜欢？”林美君小声问杨林，杨凌嘛，她已经知道她的小秘密。 “怎么会，不过杨林肯定更喜欢变形金刚之类的。” “玩具，别想！”都多大的孩子了，玩物丧志啊！ 待冲凉房上锁，姐弟才露出无比的嫌弃。 “真讨厌。”杨林把礼盒塞姐姐手里。 过去那些书包，笔盒，笔筒，保温杯，只是看起来很名贵，可是那个款式啊，他们甚至收过补脑液，直让人无语。 补脑液还可以送老人家凑合凑合，其他的放在家里角落都觉得扎眼睛。 “大人都喜欢用自己的眼光买衣服的了。” 这次的花俏得，是民族服装吗？还是几十年前的品味。 他们的妈明明没那么老呀，甚至走在时尚的前端，怎么会？ 姐姐也是，每次都欣然接受。 杨凌盯着杨林片刻。 “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什么？什么！”杨林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过去很多的画面，每次妈妈出差，就是不出差偶然也会突然捎点礼物回来，然后都会问——喜欢吗？ 这不很正常吗？ 难道不正常？ 第16章 条件 “妈妈每次给我们送的礼物……”杨凌两只手指夹起礼盒里面那件条花花绿绿，还是大花牡丹的连衣裙，这不是穿来走秀就是神经病。 “到底是，什么？”杨林咽了咽口水，紧张起来。 “礼物都不是妈妈买的。”用精美包装纸包起来的肯定都不是，哪有妈妈给孩子买日用品打包装的，又不是圣诞节。 “不是？都不是？”杨林震惊之余，心头上的石头也放下来了，那堆糟糕的东西都不是他妈妈的品味。 是谁的呢？ 杨凌笑，笑得狡黠。 “那都是谁？” 她朝杨林的耳朵招手。 “她的追求者。”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妈妈回家偶然会带上两件不合时宜的礼物，美其名曰送给孩子的。 杨凌以为是她公司多出来的赠品。妈妈是做广告设计的，有各种各样的客户端的礼品，捎带两件回来一点都不奇怪。 对赠品也不能挑剔了，所以她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直到有一次她把一支银色的钢笔带回了学校，一个拥有同款钢笔的同学告诉她，这支笔价值5000元。 而这支钢笔是她小学参加钢笔字比赛的时候，妈妈送给她的。 那场比赛她并没有得到名次，就是得到名次，妈妈也不可能送这么贵的东西给她。 在杨林上小学前，他们家的生活过得紧巴紧巴的，不得不把爸爸的房子租出去，搬到筒子楼。 之后每次收到礼物，她都偷偷的去查，不出所料，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都不便宜。 当她收集得差不多，就拿着证据质问妈妈。 “每次有追求者，妈妈都会拿我们当挡箭牌。” 所谓擒贼先擒王，对一个把孩子放首位的单亲妈妈来说，孩子是王。 交往的条件，他得接受孩子，孩子得接受他。 “那礼物……” “都是妈妈让追求者买的。” “挡箭牌呢？” “孩子喜欢礼物与否就是他的答案，你——”杨凌指着杨林的胸口，“若你喜欢礼物，他们就有未来，不喜欢——” 游戏结束！ 杨林回想，一件又一件的礼物，没有一件对眼的，那么说妈妈她…… “我一直在破坏她的姻缘？” “不要那样想。是她把我们拿去挡她的烂桃花，同时阻止一场又一场的悲剧。你能想象选出这种衣服送我的男人长什么样吗？” 他们跟这些、那些礼物根本合不来。 抹去因此而萌生的些许罪恶感，杨林抱怨：“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以前跟你说，你懂吗？” “所以你一直看我的好戏。” “没有呀，有时我也很好奇送出这些礼物都是些什么男人。期待有一天你眼前一亮。”大花裙，谁要穿这种裙子上街，到底是蠢到什么程度才会挑大花裙送给一个中学女生。 “不如下次——” 他们脑子升起了一个世纪坏主意，恨不得马上付诸行动。 那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恶作剧真的会凑合妈妈和某人，然后他们的生活被彻底颠覆。 第17章 聊一下 “红绿大花裙？”林丽发出滑稽的尖叫。 裙子已经不好笑了，林丽的反应更有趣。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穿过校园。 杨凌也在其中，阮冬晨话题的热潮过去后，她多了一些朋友。 此前她在班上没几个能聊的，林丽是例外，她们初中时就认识。 林丽分析，一是她们觉得她不再是只可远观—— 她给人的印象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 二是她不再是威胁。 威胁？ 她以为自己没朋友是因为太忙了，任何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原来原因远不止一个。 女人的心思不好懂，威胁？ “所以你妈回来了？” “嗯。”升学的事，不知道老于头放弃没有。 这几天都没看见他冒泡了，估计应该…… 杨凌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校门以外，女生们笑了起来。 “怎么了？”她回过神，有什么好笑的吗？ “你的感受，我们完全明白。总是不自觉的期待，期待他的突然出现。” 她都说破嘴了，也只有林丽愿意相信她和阮冬晨的清白。 “阮老师今天要到桂花东给学生补课，不会经过这边。” 这么一解释，非但没有浇熄灭她们的兴致，还越浇越烈。 “你都掌握他的行踪了，不愧是凌。” “我都交往半年了，除了上学和跟我在一起，我完全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 “我连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都不确定。” 这个她倒是知道，阮冬晨应该对她没什么意思。 之前老突然出现被她们描绘得有声有色，人家只是在这一带寻找捷径。 不久之后，她失恋、被甩的话题即将上演。 “你们要找那个骑机车的男孩，他被于老师叫去了。”保安亭的叔叔笑嘻嘻的汇报，那男孩太亮眼了，机车也是，所以见过的人都有了印象。 于老师？ 半个小时前—— “女生都喜欢粉色。”老板推荐，“尤其是这个浅粉，销量最好。” “她和别的女生不大一样。”阮冬晨摇头。 “白色，最不挑人的。”老板热心介绍，稳重体贴的小年轻，讨人喜欢。 阮冬晨接过白色头盔，白色……余光落在被老板遗忘了的颜色上。 “紫色。” 咦？ 阮冬晨回头，被老于头的大脸吓了一跳。 他记得他，杨凌的班主任，怎么突然？ “于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杨凌喜欢紫色。” 阮冬晨蹙眉。 “如果你不是为她而买，当没听见，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学校。”于老师严正声明。 这个老师管得也太宽了。 他把刹车系统更新了，之前都没认真保养，已经耗损得差不多。备个头盔，因为刚好瞄到，粉色的看起来很可爱。 “你怎么知道？”杨凌喜欢紫色。 “她的笔全是这个色的。”老于头敲敲紫色的头盔。 阮冬晨放下白色头盔。 “我们来聊一下，你跟我过来。” 老板见状，默默收拾陈列品。 “我要紫色的。” 车和头盔都暂时放维修店里，阮冬晨跟着老于头上了他的车。 第18章 老师与情人 臭小子还真的跟上来了。 老于头回头，正好对上阮冬晨一双明亮率真的眼睛。 胆子不少，竟敢与他对视。 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站在旁边，他这老师都感到男人之间的压力。 杨凌这孩子，连谈个恋爱都让人无话可说。 a大的高材生，外在几乎无可挑剔。 “你们约好了？”他瞧阮冬晨看了下手表。 “没有。”杨凌一向很准时，他只要提前一点点，并没有特别约定。 “听说你在兼职家教。” “没关系，时间还早。” 老于头脑子停顿三秒，这小子嗓音低沉说话不紧不慢，每句的句号都有着莫名的压迫力。 “杨凌她有洁癖，一般东西都不喜欢和别人共用。” 阮冬晨花了点时间消化。 这是警告他不能朝三暮四？还是单纯提醒他？ “谢谢，我会记住的。” 难怪杨凌气急败坏，似乎真的制造了不少麻烦，连老师都出动了。 给看到他买头盔了，也听从命令跟着走了，刚刚更承认了自己和他学生的关系——应该算是，这回跳进黄河洗不清，解释什么都是费唇舌的。 由着误会，待会再好好跟杨凌道歉。 学生老师找他想聊什么？ 一般的师生关系不至于把手伸到学生校外生活，何况她也快毕业了。 话说，这老师真年轻，还没到30。他们现在往学校的停车场方向走，他都习惯用自己的车载学生，不怕流言蜚语吗？还是他跟杨凌有特殊关系？ 老于头放慢了脚步，和阮冬晨保持两个脚步的距离。 “关于未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还是看对眼了，玩玩？”他现在还是不大相信杨凌会拍拖恋爱，她一向以家人为重，什么都不想。 都不是。 阮冬晨一时不作声。 “她马上就要出社会了，而你还有两年才毕业，以我一个过来人的经验，这种关系很危险，杨凌没理由没必要在这一时浪费时间。” 真的是来给鸳鸯下毒手的？ “老师，你想太多了。而且杨凌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 老于头在雷克萨斯前停下。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阮冬晨停住脚步，车门开了。 “怎么说，小情侣刚开始对两个人的未来，还是有憧憬的。”老于头自言自语，示意阮冬晨到副驾驶，自己则走到后座。 阮冬晨迟疑一下，还是坐进副驾驶。 刚坐下，老于头就塞给他一叠试卷。 “你补习都是教几年级的？” 跨度可大了，从七岁到十七岁不等。 “之前以a大为目标的高三生为主。” “那好极了，你先看看试卷。” 这是去年的高考试题？还有前年的…… 让看这个，他不是为了棒打鸳鸯而来的？ 考生姓名是，杨凌。 阮冬晨随手抽了一份英语试题，满分150的试卷，她考了138。 错的地方，可以说纯粹笔误，细心一点回头检查可以挽救，最后的作文，语法、用词，几乎没得挑剔的。 比他之前教的学生考的都好。 第19章 缘故 还有语文、数学…… “我们学校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我把她的试卷偷偷换成去年的高考题了。这是二年级下学期的期中考、期末考……” “她完全没发现吗？”考完后，学生一对答案什么都出来了。 “杨凌不喜欢试后对答案，卷子一交马上离场，而且没什么朋友。” “这是二年级时候的，那她基本能应付了高考了。”除了理科弱一点，她基础扎实可以弥补。 “是的，我们的基础课程二年级的时候结束，第三年都是专业课和实习。”不去深入学习的话，一晃即过了。 说到这里，他还是不明白这位老师要跟他聊什么。 老于头突然抓起他的手。 “为了你们未来着想，请你劝劝她。” 什么未来？ “劝？”阮冬晨死命把手抽回去，“劝什么？” 老于头放开阮冬晨，重重叹口气。 “我已经跟她谈了很多次了，她似乎都下定决心了。我一个职中老师绝不会歧视自己学生，条条大道通罗马，无论什么学历都能有一番作为。只是，如果有机会往更高级的学府学习，将来的可塑性必定更大。职中毕业后必须参加工作，这不是必然的，没必要过早给自己定格。” 老师开始说起教来了。 “不考虑升学是这个意思？”阮冬晨想起在筒子楼，杨林在楼下嚷嚷。 “你知道原因吗？”老于头凑近他。 阮冬晨贴到窗边，摇头。 “不很正常吗？家住筒子楼，父母常年外出，留下一对姐弟，她的想法肯定是早点出来工作，早点减轻父母负担。” “她爸爸在弟弟出生不久就去世了。”的确很大的负担。 那更坎坷。 “老师你是无法理解贫穷人家孩子的心情。” “我想她家没你想象那么困难。她妈妈是大型广告设计公司的高管。入学的家长会上，妈妈让女儿上大学的意愿是很强烈的，固然不能荒废职中的学习，更希望她能上大学。” 她本人没多大欲望，这是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 阮冬晨在老于头眼里看到迫切和期望。 或者他认为情侣这关系真的能左右对方的思维，那他这冒牌男朋友不能再装下去。 他和杨凌还远不及—— “我不知道。您误会了，其实我们不是你想的关系。” “不是什么？” “男女朋友。” “不是情侣？”老于头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 “不是。” “没有在拍拖？”再确认。 “没有。” “那为何送她专用的头盔？”他蹙眉。 这个……今天发薪水了，那刻很想花钱，看到了就想买了，反正放着有一天会用得着的。 如此而已。 “不是情侣也没关系，作为朋友，你也要劝劝她。” 这老师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劝劝是可以，但有用吗？ “如果老师没……”阮冬晨打开车门准备离开，却发现被上锁了。 老于头脸色逐渐凝重。 “如果你根本没那个意思，请不要再接近杨凌。” 第20章 没有爱 这是命令？ 以什么身份命令他？ 一股气直往头上涌，阮冬晨合上试卷，语气不觉强硬起来。 “老师，不觉得自己管太宽了？” 桀骜不驯、叛逆，一下子即露出本性了。 老于头的眼神也变得严厉。 “我看到的是一个肆意拨乱女孩子心思，却不想负责任的花花公子。” “就是老师也没资格干预学生跟什么人交往。何况，你并不是我的老师。” “杨凌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保护她，让坏蛋、危险远离她。” “我是坏蛋，危险人物？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是做朋友，普通朋友。你对她没什么意思却如此靠近她，伤害她只是今天或是明天的事。” 阮冬晨想反驳，可僵持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叩！叩！ 车外，杨凌敲打着紧闭的车窗。 忽略车内莫名的火药味，杨凌把阮冬晨请了出来。 “于老师——”她没好气打声招呼。 “聊完了。我要下班了。”被发现了，赶紧溜。 “老师，再见！”杨凌挥挥手，直到车转弯了，看不见了，她深吸口气，“抱歉。” 望着雷克萨斯消失的方向许久，阮冬晨才回过神，轻轻道：“没关系。” “真是的，自己说不定，就把主意打到学生的小情人那里。” 阮冬晨定了定，小情人？ “小情人？”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溜了溜。 杨凌瞪他。 “这只是个比喻。” “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做男女朋友吗？” “没有。”杨凌直截了当否定。 “为何？”马上就否定了也太伤人心了。 “你眼中没有爱。” 阮冬晨差点要喷出来了。 杨凌朝他告别，头也不回走向车站。 他转身赶紧到维修店取车，在杨凌抵达车站前截住她。 “我送你。” 她蹙眉，他怎么老说不听，还屡教不改。 “头盔，新的。车快到站了！”阮冬晨给她套上，催促道。 这是第二次。 她也有不对，背后感觉到车的阴影已经拒绝不下去。 第一次坐机车，毫无安全感可言，车速很快，风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稍微放松都要被刮下车，比玩机动游戏还糟糕，它没有安全带呀！ 那时紧张得抱住阮冬晨，车停都不知道要松手，还要防备着一个很多人用过的头盔。 第二次感觉好多了。 下了车，把头盔还给阮冬晨，她踌躇了一会。 “于老师跟你说的话，你不要放心上。他们都误会了，我也没跟他们说清楚。说过了，可是……”杨凌无奈地搭拉下脑袋，“后来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一开始你就说过了，是我不对。” 杨凌见他恢复之前驯服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从车窗映出的阮冬晨，那张脸冷酷得吓人。 “是的，你知道就好了，今天尴尬的局面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甘示弱，她也恢复了大姐姐的气势，教训起他来。 “现在知道了。” “阮老师是很通情达理的。” 都说了不要叫他阮老师了。 第21章 某天 “于老师跟我说的事……” 杨凌马上捂住耳朵，喃喃念叨。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阮冬晨被她逃避现实的样子惹笑了。 他们的未来，她的未来——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 杨凌已经捂着耳朵跑了。 有那么讨厌升学吗？成绩很好，她并不讨厌学习，经济不是原因，为何要放弃学业？ 阮冬晨可以避开，还有一个不想听也得听的。 林美君看着志愿表，本又细又长的眉毛挤在一起。 已经五点半了，怎么还没见两个孩子回来，苏阿姨说平时他们很准时五点到家的，风雨无阻。 可不！ 门外，姐弟两人商量着谁先进去。 “她今天怎么那么早？” “还用问吗？姐，进去，自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就算你还不是成年人。”这不是她常教训他的吗？ 唉—— 她知道，要面对现实，可也太快了。 老于头的毒咒。 杨凌按在把手上的手慢悠悠往前推。 “你们回来了？凌，你先过来。” 妈妈真不会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所有人纠缠她升学与否，都可以当做是多管闲事，日行一善，唯独妈妈不是。 杨凌到厨房泡了壶茶，倒了一杯给妈妈，一杯给自己。 杯子一搁下，林美君长长的红指甲戳戳志愿表上的“林美君”。 “这名字是哪里来的？” 志愿表她哪里来的？ “老于头那家伙竟然传真给你了？”真恶劣。 “闭嘴！你竟敢冒充妈妈的签名。” “不。”竟然用如此严厉的罪名污蔑女儿，“这是你自己签的名。” “胡说，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我绝对不会在这上面签字的。”林美君抓着志愿表，一下撕开两份。 杨凌冷静看着。 “早上出门的时候跟你说了，晚上有事商量，结果你喝得醉醺醺回来。”她说起两周前的某天。 挨靠在旁边的杨林点点头，是有那么回事。 “那你不能趁火打劫，让我签名。” “是你一直拉着我说一定要谈，一定得谈，当时看起来挺清醒的，聊完后，很顺利签上字。” 是吗？林美君捧着脸，回想，可就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杨凌的脸正儿八经的，不像说谎，连杨林也附和了。 “你当时说了什么？” “我不参加高考，准备工作，单位都联系好了。” “你都决定了？”林美君尖叫。 “当时你也是这样问的！”反应很随和，和现在大惊小怪完全不一样就是了。 是吗？ 林美君怀疑，可杨凌态度坚定。 “你的回答是？” “是的，决定了。” “我——” 铃～～ 电话这时响了。 林美君挂掉，再响，再—— “你还是接一下比较好。” 妈妈气呼呼拿起电话一瞬，杨凌马上开溜。 “可怕，说得脸不红得气不喘。” “当然，因为是事实。看样子，妈妈又要回去加班了，今晚吃面。”今天受到不少惊吓，没心情煮饭了。 “随便。又让你逃过了。” 逃得了多久，妈妈刚刚的表情好惊悚。 第22章 夜之会 不出所料，林美君挂上电话，拎起手提袋就要出门。 “你们两个……”走到门口，她才猛地想起自己两个孩子。 “吃饭，做作业，知道了。”姐弟异口同声道，恨不得啰哩啰嗦的妈妈马上离开的样子。 “你们别嬉皮笑脸。凌，升学、工作的事，你等我回来再作决定。”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回头再收拾她。 拜拜！ 杨凌笑脸盈人。 回头的事，回头再说。 门一合上，两人松口气。 妈妈一回来，房子就吵吵闹闹，说话声又大又尖，她要把不在家时的份一起干上了是可以理解的，他们通常也会心平气和的，忍耐着，直到她啰嗦完，没错，纯粹敷衍的味道。 他们也老大不小了，这时候还要寄人篱下，实在迫不得已。 饭后，姐弟两各占据一块地方，享受片刻的宁静，离下次出差不知啥时候，虽然不出差，妈妈也不会经常在家，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杨林忙着堆模型，杨凌刚开始拿着手机聊天，后来转移到手提聊。 聊到快九点的时候，大家都要撤了，只有杨凌还在浏览网页。 “你的学子生涯也太写意了。” “我在学校已经把事情做好了，你有什么意见！”这样连续坐上两个小时，眼睛、脖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她要关手提了，却在这时候平时从来不出现的两人，张婧瑶和樊静诈尸了。 杨凌坐回去，三人瞎聊了一会。 ——好想出去。 屏幕上同时弹出三条同样的信息。 杨凌弹起来。 杨林抱住一罐饼干经过。 “去。”量她们也聊不晚，婧瑶姐的家教特别严。 是的，得抓紧时间。 杨凌和樊静家住的比较近，张婧瑶不能走远，所以她们两结伴上海滨湾，晚了结伴回来也安全。 她们家有一个站的距离，两人各自在车站等，樊静上车了，下一个站接上杨凌，都有默契的了，可那家伙太兴奋了，竟然早到还早上车了。 杨凌刚到车站，看到的是樊静在车上如梦初醒的影子，一飘而过，留下她在寒风中。 九点的班次不多了，兼职的便利店就在后面，杨凌趁机去拿点吃的，两地没差多远，可知海滨湾附近不是小老百姓呆的地方。 见到变成顾客上门的杨凌，阿达和芬姐大惊小怪的热情招待，还买一送二了。 “小女生偷偷聚会，来，这些刚适合。”老板已经给她收拾好了，“赶紧走，车来了！” “钱！” “从工资上扣。” 这话是不是成了老板的口头禅了？ 杨凌边走，边把零食整理好，抬头准备跑起来时，即看见对面马路一辆眼熟的机车，黑色的，机身上有白边。 阮冬晨在附近补课吗？应该同款而已。 才这么想，阮冬晨在一个女子陪同下出现了。 看不清脸，就看到头发很长。 那就是他的学生吗？ 年龄看上去跟她差不多。 高中，初中，小学，他比全职老师还勤快。 车来了，快走。 第23章 好的！ “老师，周日有空吗？”陆婉茹期待得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周日我要打工。”阮冬晨勉强扯动嘴角，如今的女孩子真难缠。 老师和学生还是要保持距离，尤其是他这种口碑劳作。万一传出跟学生扯上不清不楚关系的绯闻，他就不用混了。 “咦——”陆婉茹顿时发出嗲嗲的抗议，“你怎么老是打工，打工！” “大学生活是很忙的，马上你就会有体验。好了，你妈妈叫你了，快上……”阮冬晨转身把学生推上楼梯，余光被对面街道一下吸引过去。 陆婉茹抬头，明显的感到阮冬晨不一样了，她询向他的方向望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能分辨他看到什么。 “我要走了，你快回家。” “老师？阮老师——” 任凭陆婉茹怎么叫，阮冬晨的机车已经绝尘远去。 追到车站，刚刚到站的车已经启动。 她上车了吗？ 还是看错了？ 不用兼职的时候，她都会待在家，何况她妈妈回来了，都大夜晚了，不可能到处跑。 还是看错了。 把学生丢在路边就追了出来的他到底在干什么？ 就是杨凌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喜欢她，最好不要靠近。 那位老师的警告也有他的道理。 “阮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 阮冬晨回头，杨凌就在他身后，蹙眉，扯平了的唇线，尽是表现不满。 “刚刚好像，果然是你！”阮冬晨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不是真的。 什么果然。 “这么晚要去哪里？” 杨凌把背包背好才慢条斯理的说。 “老师，你已经下班了，可以卸下多管闲事的担子。何况，你根本不是我的老师。” “你唤得起，我就扛得起重任。” “啊哈……”杨凌哈哈假笑两声，突然拉下脸，“你马上在车站消失。” 一下换阮冬晨笑了。 “去哪里？” 杨凌不语。 “送你一程？” “好的。”不假思索的，杨凌答应了。 阮冬晨正戴头盔的手停在半空，足有三秒。 “这次也是客套话吗？”杨凌惊讶换心灰意冷，再换恼怒。 他赶紧把头盔放她手上。 “不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几个小时前还很抗拒，他甚至认为一分钟前她还是不乐意上他的车。 “海滨湾，我赶时间。”车还没到，她等得不耐烦了。 约了上次的朋友？ 没有多问，阮冬晨启动机车。 经过学校的时候，她还呆呆的，学校一过去她突然惊醒般，忙道：“不要驶到大门。在附近停下就可以。” 呵。 阮冬晨心里暗笑。 在学校传开的只是谣言，不管它，迟早会散，张静瑶和樊静不一样，她可不要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丢这种脸。 “这里。”车在一处树荫下停了。 这处无人，又可以清楚一直望进大门。 杨凌把头盔还给他，小声道谢。她觉有有点难为情，之前一直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要等你吗？”他戏谑的问。 她扭头瞪向他，什么难为情、尴尬一扫而空了。 第24章 各自的纷扰 小区花园内，张婧瑶和樊静已经开吃了。 “抱歉啦。我实在太兴奋了。”樊静声音都沙哑了。 “是有什么好事吗？”哪是兴奋，她简直是亢奋了。 杨凌也坐下，把背包里的零食全部倒出来，喝上那杯二送一的奶茶，她是最后来的，没得挑了，还是赠送的。 “期中考考砸了。” 两人愣了下，纷纷举杯。 樊静跟杨凌、张婧瑶不同，她们两人是小学以优等生直升本校初中部，而她是吊车尾分配进去的。 不过两人和其他优等生不一样，张婧瑶性格温驯，很好欺负，不，很好说话，是有素质，没有被娇惯的富家小姐；而杨凌，她很懒散，虽然成绩很好，却是班上的问题学生，迟到、早退、课堂上吃东西……总之每次老师批评的名单中总有她。 但总的来说，交上好的朋友是很重要的，她是遇上她们两个才开始奋发图强的。父母的期望就是能毕业，考上不要太烂的职业中学，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然后嫁人。 在此之前，樊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考大学，目标还是a大。 “真的？”听到a大，张婧瑶高兴了，“我把第一志愿改成a大了，跟妈妈吵了一架。” “为啥？”a大不够等级？ “他们希望我学法律，a大有名的专业是理工。” 杨凌静静听着，嘴巴压根没停下，直到两人问：“你呢？” “希望我考大学，但我的计划还是没变。” 出来工作！ “竟然把志愿表传真给我妈，老于头实在太恶劣了，他应该遭全校师生唾弃的。” “我倒觉得他挺有趣的。”樊静点点头，杨凌的近况，她偶然会听杨林说，是个很热血的年轻老师。 “一点都不。你们也知道大人们的手段，他们会一直唠唠叨叨，不停骚扰你，直到达到他们的目的。” 完全同意！ “对了，你那个他怎么样了？改志愿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她也够坏的了，不过再说那话题，她都想吐了。 张婧瑶脸顿时红彤彤的，樊静惊呼，成功转移了话题。 主意当然是张婧瑶自己的，她根本提不出勇气做表白的事。 “万一被拒绝了，打个照脸都难堪，别说长时间待在同一空间。” 嗯！ 张婧瑶极度认同。 “听起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杨凌笑眯眯打量樊静。 “没有啦。你们记得我初中喜欢的班长吗？” 当然！还偷偷记下了人家考号，成绩出来后，自己的不查，首先就查了班长的。 班长那年超水平发挥，如愿考上了自己的第一志愿。 两人念同一高中的梦破碎了。 樊静知道分数时已经哭了。 “上高中后，我的成绩不是很稳定，没有心思考虑那玩意。”樊静露出疲倦，把杨凌招过来捶肩，张婧瑶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摸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给太大压力自己嘛。”肩膀都硬了。 “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丢脸。” 第25章 恋爱的时间 三年没有享受这待遇了，杨凌技术没有丝毫退步，樊静顿时轻松不少。 她捧着茶，像欣慰的老奶奶享受着乖巧孙女的福气，慢慢叹口气。 “真庆幸没有在同一学校。” “大家互相勉励不更好吗？”张婧瑶奇怪的问，高三班上好些同学都拍拖了，同班的或者隔壁班的。 两个人头碰头讨论试题，有时为得出同样的答案会心一笑，有时争得耳红目赤。 “一起开开心心学习，一边学一边打情骂俏，听起来是很不错啦。”樊静陷入幻想，两秒后甩甩头，“不要！现在的样子还是不要给看到的好。” “现在怎么啦，”杨凌把头穿过去看樊静的脸，把长发剪掉后更漂亮了，没多少女生可以驾驭得了短发的，她就不行了，不扎起来就是疯子。 “生活不顺、成绩退步、在学校被老师批，家里爸妈批，你看我，双目空洞，一脸倦容。被一道化学题搞得焦头烂额，有时做着做着悄悄就哭起来了，十足一个神经病。” 张婧瑶被做出古灵精怪表情的樊静逗笑。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喜欢了三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不能在一起，至少留个好印象，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樊静拉拉她的短发，没有了长发，她觉得自己是男的。 给倾慕的人一个好印象，阮冬晨也说过。 有必要吗？ “真有那么丑吗？”张婧瑶拿出镜子照照，想象她在家教老师面前皱眉，露出不解、困惑的傻样，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堪入目。 “不单指容貌，而是心态上的狼狈，力不从心，身不由己。我想谈一场只有彼此的恋爱。” “什么叫，只有彼此？”杨凌好学地凑上去。 “大人都会考虑很多问题啊，收入、房子……在校园，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顾虑，只需要尽情享受爱与被爱的感觉，一脑门只想着所爱的人。” 高三的学生是，世界里只允许有——学习。 就算有了喜欢的人，也会被满是试题的噩梦惊醒。 樊静竖起四根手指。 “熬过这段时间，还有四年，更精确是三年，是人生最佳的恋爱时间。” “为何是四年，三年？” “远离父母的监控。”樊静吐吐舌，“之后，我们都到了不得不考虑未来的尽头了。” 高考过后，大学四年！ 樊静从懵懂的张婧瑶转向杨凌。 杨凌正用吸管把奶茶里的果冻一颗一颗戳进吸管里，有点难度。 “你到底是要吃，还是不要吃？”樊静受不了杨凌的强迫症，反正这个迟钝的女人是不懂，也不会恋爱的。 “我就是不喜欢它们在我喝奶茶的时候混进去了。”杨凌嚷嚷。 “那你就挑纯奶茶。” “我有得选吗？”都被她们两个先挑了。 这——两人心虚地别过脸，拿走属于自己的一杯。 沉重的话题聊开后，月亮出来了。 月光斜照大地，把大门到花园的一路都照亮了。 第26章 爸妈 啊—— 杨凌突然趴在地上，膜拜奶茶杯子状。 “你怎么了？”樊静低下头，地上有什么？ “别看，坐好！婧瑶的爸妈来了！” 什么？ “在门口。” 大门处，一对恩爱的夫妇手挽手跟保安道谢。 后知后觉的两人反应不过来，呆立原地不动了。 “喂，你们快点收拾东西。” 对，那她也—— 樊静赶紧趴下。 “你不用躲，那样更可疑。”婧瑶三更半夜一个人在此野餐？ “你呢？” “她爸妈不喜欢我。”不记得两年前的某次聚会吗？把她和另一个同样考上职中的同学打击得无地自容，聚会还没开始就散了，“快，他们转个弯就会看到你们了。” 收拾好吃的，张婧瑶、樊静僵硬立在风中，如同等待贵宾的接待员。 贵宾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你是樊静？好久不见了。”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了。你们是参加舞会吗？” 只见张婧瑶的妈妈身挂一套宝蓝色的晚礼服，把她高傲冷漠、不，高贵艳丽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嗯，参加婧瑶爸爸公司的庆功会。”张夫人瞄一眼女儿，“财务总监的夫人是a大的物理系教授。” 咦？ “妈妈？”张婧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是让步，也是有的商量？ “樊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张先生打量樊静，两年不见，怎么剪了个男人头。 樊静感觉耳朵两边嗖凉嗖凉的。 “阿姨，期中考成绩不出来了吗？我听说婧瑶的家教老师是a大的高材生，所以想打听一下。” “你的目标也是a大？期中考试考了多少分。”张夫人马上就问。 “6、85。” 张婧瑶暗暗松口气，这算什么考砸，不过没偏差妈妈胃口，她698，比樊静高，没高出多少。 看张夫人听了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 “上来跟婧瑶聊聊。这里太冷了。” 咦？不了？ 樊静余光瞄着地上的奶茶。 “不了，现在有点晚了，我爸妈……” 说完，樊静感到裤脚被拉扯——答应她！ 怎么行？ “我会给樊先生电话，待会送你回家。”张先生已经拨通电话。 “实在太晚，就在我们家过夜。婧瑶，走。” “妈妈，你们先上楼，我们先收拾一下垃圾。” “我给电话物业收拾。”张先生再次拨通电话。 他们就是不会让人有得逞的机会。 樊静拖慢捡背包的动作，一个“不小心”把背包里的东西撒了。 “阿姨叔叔，你们先上去。” 待三人走出一段距离。 “我真的要上去吗？”樊静低下头问。 “你敢不上？”杨凌反问。 “可是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没关系，平时这个时间我还在外面，”杨凌摆摆手，“而且，阮……” 杨凌双手捂住自己嘴巴。 “什么？” “没，没什么。不用担心，垃圾我收拾一下扔好了，你赶紧走，他们会起疑的。” 把樊静送走，杨凌才惊魂未定的抚住狂跳不已的心脏。 第27章 受用 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阮冬晨？她怎么会不自觉把他念出口？ 这一天一天的被念着，真的会着魔。 “没被发现真走运。” 阮冬晨从树后走出来。 “可能已经发现了。”心虚吗？总觉得张夫人发现了。 “不，发现了的话，肯定会把你揪出来。”这里的家长可凶可凶的。 杨凌看着阮冬晨，似在思考两边的可能，突然眉一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你们有三个人。”阮冬晨摸摸下巴，短发的女孩子不是这一区的。 “你偷听我们聊天？”从哪里开始，都听到什么？ “哇！”阮冬晨装作吓了一大跳，“这个罪名可不轻。” “那你为何在树后？” “我是看到那对夫妇回来了。这小区不过住了二十来户人。我和朋友都在这边走动一年了，加上前辈，可以说这边可以用得上家教老师的家庭都能念出门牌号。” 这听起来真让人不安。 “跟你年纪相符的学生只有两户，虽然不是我的学生，不过都打过照脸。”因为都是熟客介绍。 “那又如何？” “两户的家长都不好说话，其中一户还特难缠。” 不会讲的是张婧瑶爸妈？ 呵呵！ “我想过来提醒你，很明显你已经看到了。为何只有你需要藏起来？” “别多事。快帮忙收拾。”反正人都来了，“在物业来之前。” “你们每次聚会都像偷情一样。”之前是天黑之后，这次还三更半夜。 “你今天没看够热闹，还是嫌我还不够狼狈？” 阮冬晨忍俊不已。 “别笑了！快点！” 转弯处，樊静震惊望着月光下的一幕。 电梯上—— “东西找到了吗？”张婧瑶关切地问，樊静本打算偷溜的，谁知又折回来了，还带着一脸猥琐。 “找不到，不过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樊静嘻嘻坏笑起来。 她为了跟婧瑶分享这天大的秘密，才忍耐张爸妈将近两小时的盘问。 终于，婧瑶锁上房门。 “你爸妈不会在房间安装窃听器。” “不会。” 两人钻进被窝。 “那你听着了——” 嗯嗯！张婧瑶紧张兮兮的点头。 杨凌有男朋友了—— 两人互相捂住对方嘴巴。 “我们前腿一走，他就出现了，帮杨凌收拾残局。你知道她，一定会自己收拾的。” “好奸诈，叫你过来劝我稍安勿躁，原来自己早暗度陈仓。” 樊静张大的嘴巴忘记合上。 “台词念得太僵硬，完全没有说服力。”婧瑶撇撇嘴。 真的吗？ 樊静挫败地抱住头。 “我都跟杨凌说不行的了，虽然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可是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婧瑶拍拍樊静。 “若杨凌来说会更动之以情一点啦，她的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每次都被老师点名朗读。” “听她读古诗都很让人陶醉。”樊静回想起杨凌第一次在课堂上朗读。 “不过，那套留下好印象的说词其实很受用。”婧瑶深吸口气。 “真的很喜欢他？” “嗯。” 第28章 特地的 那如同沐浴在春风中，四处开满柔和的小雏菊，在和丽的阳光下，白色的蒲公英随风飘散…… “看到她那时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是拆散鸳鸯的罪魁祸首。” 是很可怜，长期在父母期望的高压下挣扎生存，好不容易在黑暗中看到光明，而她们要让她视而不见。 “往坏的方向想，万一那男的不喜欢她，万一张先生夫人知道了，万一她因此一蹶不振……” 不用再说了，樊静甩甩头，她们做的事对婧瑶是最好的，现时这个时间段。 “再说她不是说受用吗？她自己也是有自觉的。只要不要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无法挽回的什么事？ 樊静一脸黑线。 “不会？” “夸张手法而已。” 两人顿了顿哈哈笑了起来，不要太吓人嘛。 “你还特地跑到我学校汇报这件事？”看得出来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喝喜酒啦，年底亲戚都扎堆结婚。”当然，除此之外，樊静四处张望，不忘掩饰企图，“酒家就在这附近。” “周三摆喜酒？”杨凌奇怪，樊静似乎在找什么。 “今天是好日子喔，平常我都不会去喝的。”是这个时间没错，跟杨林打听过了，那位哥哥逢周三会到学校接上杨凌一起回筒子楼给隔壁姐姐补课。 “那今天怎么想起要去？” “刚好在这附近嘛，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学校。” “要进来瞧瞧吗？”杨凌指指大门，她在等林丽，还有点时间。 “不了，我赶时间。” 嘴巴这么说，樊静依旧跟她东拉西扯的，并没走的意思。 “爸妈听到我要去可高兴了。这个时候还让准考生去干喝喜酒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让你轻松一下嘛。” “平时喝个汤慢一点都念。还不是抓我去丢人现眼！”樊静忿忿道，突然空气传来机车的噪音，她眼睛一亮，指着对面，“就是他了。” 杨凌望过去，头顿时一阵阵的痛。 “你好！”见阮冬晨往她们的方向看过来，樊静朝他挥挥手。 摘下头盔的阮冬晨愣了一下，看到樊静身旁的杨凌，直接把机车驶了过来。 “初次见面。” “你是上周在海滨湾偷情的，期中考685，准备上a大的那个，你的朋友。”阮冬晨求证杨凌。 偷情？杨凌的男朋友真有趣。 “你不是说没偷听到多少吗？”真是的，连分数都记下来了。 “她可能会成为师妹，所以听得格外仔细。” 果然多与少都抵消不了缺德的事实。 “你是a大的师兄？”怎么那么巧？ “大二，船舶与海洋工程系。” 樊静一脸懵然，什么与什么？总之是她没想过的专业。 “商务英语系也能看到我的踪影。” 双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听中，杨凌夹在中间，好不无奈。 盼星星盼月亮，林丽拿着厚厚的文件在不远处跟她挥手，杨凌才终于见到光明。 “你们俩先聊着。” 说着，杨凌已经跑远。 第29章 有吗？ “凌，你要去哪里？” “有事，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 看着长辫子如蛇般溜走，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你不在，怎么继续！” 相视一笑，阮冬晨坦白：“我们不是你想的关系。” 什么？ “你是凌很重要的朋友，不说清楚，她又要生气了。”阮冬晨苦笑。 林丽从一叠a4纸里抽出几张。 “这是稿子，你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随时录制。表演前一周和他们配合一次，以防意外。” “好的。” “那女的是谁？”林丽小声问。 “樊静，你不认识了？”好歹同班三年。 不用说，汇报什么，喝什么喜酒，特地来看热闹的，樊静从哪里听回来的，杨林？还是上周…… 她折回来了？看到了？ 樊静？林丽瞪大眼睛。 “樊静？你的闺蜜？”还有张婧瑶，以前三人最常混在一起，“我不想那么说，你得盯紧一点。” 翻着稿子，杨凌即看了起来，慢了几拍才问道：“盯什么？” 慢条斯理的可把林丽急坏了，她替她紧张呀。 “盯着阮冬晨，不要让他跟别的女人跑了了，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开始，但以后总有机会，他很优秀，而且对你是有好感的。” 杨凌想了想，否定：“我觉得没有。” “我跟你说，若他跟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还没什么，跟身边认识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你只能眼光光的用余生来后悔。”林丽严厉警告。 “那，是他的选择，也没办法呀。”杨凌怔怔回应。 林丽快被她气死了，一脚把杨凌踢出校门。 就拿份稿子的时间—— “樊静怎么就走了？”不是聊得正起劲？ “你一跑开，她就走了。” 怎么说得都是她不对？ “樊静能考上，你这准师兄有给她有用的建议？” “下次约一起再聊。” 约？他们两人吗？ 还说没聊什么！ 一不盯紧就会被抢走了——林丽的话真上脑。 说得倒是让她灵机一动，如果能凑合他们俩，她说不定能从莫名其妙的谣言中脱身。 一头费尽心思的劝婧瑶，回过头又对樊静下毒手，为了一己私利，她连人格都扭曲了。 先认识一下，大学后再发展。樊静和张婧瑶不同，没有统治欲奇强的爸妈。 那对她的现状没什么改变，若他们是有缘人，又何须她多此一举。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因为骑着辆机车没事在她附近转悠，才会闹出笑话。 “这是什么？”阮冬晨拿过她的稿子。 “校庆的演出稿。”杨凌打量他。 “罗密欧与朱丽叶？你们还玩这个？” “有过几个提议，爱情似乎是永恒的课题。”连班上的男生都一票通过了。 阮冬晨跳过前面部分，直接翻到主角的对话。 “你要演什么？” “旁白。”杨凌还在目不转睛打量着他看，就是不知道怎么该不该开口。 旁白？ 阮冬晨重新翻回第一页边看边问：“你在看什么？” 就是…… “你没有女朋友吗？” 第30章 男女朋友 “说不清，以前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只要给我口饭吃的都是女朋友。”同学，前辈，师弟妹会当面的或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谁谁的男朋友。 不可思议，那跟某种职业的从业人员有什么区别。 “真差劲。”杨凌下结论。 “啊？没有你想的那样，只是一起上学、下学、做功课……”他觉得和那些女生一起，跟和男同学一起做的事没什么区别，不知为何会被特地标注！ 嗯嗯，后面还有很多省略号。 杨凌晃晃脑袋。 “其实看你的脸，也想象不出你没有女朋友的样子。”杨凌念念叨叨戴上头盔上车。 她还是不要妄作红娘，到最后害了谁都不知道。 “男女朋友应该是怎样的？”阮冬晨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跟喜欢猫猫狗狗一样。” “……” 阮冬晨回过头看了她一下，好像说了什么，戴着头盔，她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回到筒子楼楼下，摘下头盔，阮冬晨煞有其事的时候道：“被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吃女人饭，俗称软饭。” 想不到他有这种觉悟，杨凌顿时哈哈大笑。 “我感觉很受伤。”他气馁道，“别笑了。” “比起以前纯粹出卖色相，现在好歹有技术含量，已经是破天荒的进化，不是很好吗？” “这是安慰吗？还有什么叫纯粹出卖色相？” “你自己清楚。”杨凌睨着他。 没有他一张姣好的脸，他能大小通吃吗？ 说到底，技术活，他还不是靠脸吃饭。 哈哈…… “其实我很羡慕你。”杨凌笑道。 “真心话？”他怀疑！ “由衷之言！”杨凌两手比了个心心，“男孩子真好，靠着到处蹭饭活下去。” “没有那回事。”阮冬晨追上去。 “无差啦。” “阮老师，你来了！”杨林从后面跳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让我骑你的机车？” “说了的，等你象棋赢了。” 他们做了赌约？ “老师可不是随便乱叫的，刚好你们家长回来了，再叫我就上门收费。” 说起家长—— “妈好像回来了。”杨林指指屋里亮着的灯。 糟糕！ 她把这事忘记了。 妈妈果然回来了，而且把饭都做好了，除了饭，其他都是外面打包的。 今天吃快餐，速战速决。 姐弟默契地上菜，盛汤，盛饭。 林美君蹙眉。 “怎么了？你们很赶时间吗？” “天气冷。”杨凌笑道。 “周四的饭要快吃。”杨林嘴巴忙不过来，还不忘给姐姐下料。 杨凌把鸡腿塞给弟弟。 “周四？” “兼职。”杨凌望着墙上的挂钟。 “兼职？你缺钱吗？”林美君责问。 “妈妈你说的，可以在正式参加工作前，适当增加社会经历。” 有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二年级。” “哪里？” “前面小区。” “做什么的？” “便利店。” 林美君堵了一肚子气。 “你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你没有一次性问完。” 第一回合，姐姐赢了。 第31章 没有胜 杨林给姐姐夹一块鸡腿。 杨凌给弟弟一记白眼。 别在这里添乱。 “把兼职辞了。”林美君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不若字里行间的强硬，命令听起来是和蔼可亲的。 怎么可能做得到！ 杨凌仿佛没听见，平静地一口一口的吃。 林美君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正要发火。 “已经跟老板说了，这个学期结束就不去。” 怎么不说快一点。 林美君一阵纳闷，她不过跟女儿说话，怎么感到，压力？ “不考虑升学？” 下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 她也有一个疑问，为何真心话反而不能让人接受。 “妈妈，你打算在家当全职太太？”没有回答，杨凌反而问。 “没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是准备把杨林丢寄宿学校？” “这……”林美君这下才明白。 “妈妈，你没有想过吗？” 她…… 林美君看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儿子。 没有！ 只要能念下去，她会一直供养孩子，至于其他问题，相信到时候会迎刃而解。 第二回合，还是姐姐胜。 杨凌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今天晚了一点。 “等下——” 林美君站起，门已经带上。 门外，杨凌猛地吸气，再慢慢呼气。 今天先这样结束。 她喜欢工作的一个原因，一板一眼的操作，它占据了她的脑容量，却可以不动用。 站在岗位上，她可以不用思考那些千头万绪的事情。 兼职赚不了多少钱，她不是因为身上挑着重担才融入工作，但她体内一定有妈妈热爱工作的基因。 不然，她怎么觉得四个小时实在少得可怜。 “今天男朋友不会来？”老板热心给她张望，就是没看到阮冬晨的影子。 “真正的男朋友是不会挑日子来接人的。”杨凌道，他们就是爱瞎闹。 “就是！”阿达附和，如果他现在能下班就好了。 可女生们还是觉得很失望。 离开便利店，杨凌慢慢走在街上，妈妈这时候在家，还是又回去加班了？ 只有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找些问题刁难妈妈，等那些所谓的问题解决后，她们的矛盾就会立现。 入夜后天气更冷了，尽管如此，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不急着回家，不想回家。 十点过后的街道已经很冷清，杨凌看着自己被路灯拉长了的影子，由深至浅的重叠着，走着走着，本没质量的影子却感觉一阵沉重，她身后黑压压的。 身后有人？ 可能是路人，可步伐未免太接近了。 她最好赶快跑到有人的地方，跑了两步，她硬是不信邪，突然站定，猛地回过身。 人已经来到她身后，也吓了一跳。 阮冬晨？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气呼呼的，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不是笑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惹得他直想发笑。 “你慢慢。”在这里笑死去。 阮冬晨边笑，边追上。 “抱歉，不要生气。你要去哪里？”筒子楼不在这个方向。 “没要去哪里，走走而已。” 第32章 走走 跟着走了一段，她望天空，他望，她踢小石头，他在后面接上也补一脚，她慢，他慢，她快，他也快。 杨凌终于忍无可忍。 “你的车呢？”不是老婆吗？听他讲电话时说的，随便让女的上，她都无语了，现在还丢路边。 “在那边。”学生家外面，刚要离开，就看到她晃悠的身影，如果不赶紧追上，又会不见了，“要去兜风吗？” “不是。” “你想去哪里？这个点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再跟着我。”杨凌背朝他挥挥手。 “刚刚不是吓得要死？” 杨凌立马想起自己被笑得无地自容的情景。 “除了你，这里什么坏人都没有。” 阮冬晨哈哈两声。 “明天上午没课，我照看你一下。” 就是说不，他依旧不管不顾。 并排走了约莫十分钟。 “阮老师……” “请说！”阮冬晨慷慨道。 杨凌站定，这才抬起头看他。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我说过了，你唤得出，我就承担得起责任。” “那来个你担不起的。”老爸，老爷，老头，老…… “请便。” “好大的口气。” “谅你也说不出。” 杨凌深吸口气，然后泄气。 是不行！ 阮冬晨得意了。 走了快一个站，杨凌不单说不出让他担不起的，其他的也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不想说，不用勉强。”她不是滔滔不绝的女孩，如果不自报姓名，估计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会问。 一直老师老师的叫，该不会已经忘记了？ “你妈刚刚到苏阿姨家诉苦。” 什么？ “我在房间听到了一点。” “她还跑到人家家里告状了？”杨凌扶着额头，半遮脸，丢人啊。 “你妈妈对因没有考虑周全而让你失去安全感感到非常伤心。”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都有点同情她了。 杨凌低下头没有做声，是联想当时的情景，感到惭愧？ “稍等一下。”阮冬晨拉住踌躇不前的杨凌，生怕她下一秒又跑了。 待他回来，她手里多了一罐热腾腾的咖啡。 “热饮只有咖啡了，不喜欢的话暖一下手。” 手？ 冻得开始发青了。 “我们回去，越走越远了。”阮冬晨小声劝道。 杨凌慢慢转过身。 来时踱步走的，回程就走得更慢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问。 “那她有没有说要怎么办？” “苏阿姨说，把杨林寄放她家也没关系。” 什么嘛！ “杨林他没有问题的，除了未成年独自在家行不通，无论寄宿在哪里，他都可以应付的。”她不过是借题发挥。 “如果是这个问题，考附近的大学就能解决了。” “说得轻松，这附近有什么大学。”可以让她一天来回两趟。 “a大！” 果然！优等生真讨厌。 “如果随随便便便能考上，那些没天没夜的在努力的学生岂不是都像傻子一样。你不要自己考上了尽说轻率冒失的话。” 他没有那个意思。 第33章 她的决心 “我小学初中读得很烂，高中也是赞助进去的。” 赞助？ “你哪里穷得叮当响？”她被骗了。 “只有学费，而且那是某个男人的钱，不是我的。”阮冬晨的脸闪过一瞬厉色，随即被颓气取代。 某个男人，是他爸爸？ 他和家人，连正常的称呼都不愿意？ “所以你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成了学霸？”杨凌觉得真正的傻子原来是自己这款的。 一步一个脚印，半点都没有松懈。 “没有，基础不好，经常在一些低能的地方摔跤。”高一的时候，每天厚着脸皮问老师，问同学，还记得他每次发问时，他们的眼神，那种耻辱的蔑视，他几度想放弃，也是那份耻辱让他坚持下去。 气氛有点……虽然阮冬晨笑嘻嘻的，杨凌依旧感到心里一下沉重。 “才会从小学教起，一边教一边学？”她怪叫，亏他想得出来。 “这，她家出手阔绰，我也是为钱拼命。”他还没蠢到那地步，从一加一开始，不过现在的小学课程，他有时也会招架不住。 “马上就熬出头了。”都大二了。 “那是你，真的不想升学？” “上初中就决定了。”杨凌紧握着咖啡，望着前路的瞳眸无比坚定。 可是…… 她垂下眼帘，重重叹口气。 老于头见人就说，到处散布谣言。 “给周围的人说多了，尤其是妈妈，我怕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好像只要按照他们的话去做，未来指日可待，谁让他们作出不负责任的保证的。那些所谓的成年人——” “你已经成年了。”杨凌提醒，“马上会变成那些所谓的成年人。” 想暗示什么？ “才没那么容易。” 若他在这里劝她话，就是了。 他们已经回到机车的地方。 “今晚走到这里，我送你回去。” 杨凌抱住头盔，身后传来刹车声。 “博宇？” 机车，还有后座的头盔，是阮冬晨第一次载她的那一套。 他们是阮冬晨大学的同学？ 李博宇身后的女生不等车完全停下，已经摘下头盔，把杨凌打量了好几翻，然后男的也一起加入。 杨凌也盯着他们看。 最后还是抵不过四只眼睛的紧迫瞪视，杨凌头皮发麻，不得不退缩。 阮冬晨迈前一步，把杨凌拉到身后，两人依旧不知收敛，更开始评头品足起来。 “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年轻，我没看错，她是中学生？” “还穿着校服。”李博宇指指阮冬晨手臂上露出的一角。 “该不会是他的——学生？”女生惊呼。 “不是，”李博宇马上纠正她，“他不会对自己学生下手。” 再把小情侣端详一会，李博宇对自己都产生怀疑了，这附近是阮冬晨学生的家。 “你不会？” “你们两个快滚。”阮冬晨咬牙切齿。 “你看他紧张得。”两人边笑，边启动机车，然后，挥着手嘻嘻哈哈走了。 “他们是谁？” “同学，同学的姐姐。” 他说的同学是同一个人吗？ 第34章 姐弟 清晨—— “一早要出门？”睡眼蒙松的杨林揉着眼睛，见杨凌着装整齐的在准备早餐。 “等下约了去租演出服，吵到你了？”姐姐在给他准备早餐，哪敢！ “没有。校庆，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你有几个人？” “一个。” “那么惨？” “今年的夏令营我感冒没去。” “那个足球夏令营，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可是老樊他们去了，现在要和那时认识的营友进行友谊赛。” 所以他被丢下了。 “对了，我要2张票。” “小女朋友？”不是被丢下一个的吗？ “才不是，冬晨哥一起去。” 阮冬晨？他凑什么热闹？ “你什么时候跟他混熟的？” “自然而然就熟了，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姐夫……”杨林夹起荷包蛋就要吃。 却被她一手夺回。 “你去给我刷干净嘴巴再吃。” 他洗脸那会，杨凌已经打开门要出去了。 “两张哦！” “不要！” “你不给票也没关系，以冬晨哥的脸和知名度，保安会让我们进去的。” 他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还问她干嘛？ “那时不要过来找我就行了，我很忙。” 嘻嘻！ 那个阮冬晨，难道就没有地球人能阻止他？ 根据老师给的地址，她很快找到店家。 一起的同学拉肚子来不了，本来今天也没准备有得拿，谁知店家直接给她打包好了，杨凌看着两大袋直接懵了。 服饰城这边没有直达学校的车，坐出租车不如叫个快递，明天就能到，她还不用拎着到处跑。 “老板，可以给个大箱子吗？” “小靓女，你要寄走吗？”老板在店铺里面嚷嚷。 “是的。” “好，稍等！” 行啦，快递也没那么快。 等了一会，老板就拿着箱子出来，是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箱大得几乎可以把他装下。 这时，一个客人走进来，冲着里面大吼大叫。 “老板，你说我要的衣服给租走了是什么意思？” 呃…… 杨凌想说什么，但女子声音太大了，她实在插不上话，只能指着纸箱——老板就在箱子后面。 李丹琳顺着手指，没有找老板，却找到杨凌的脸，难免惊讶。 “你不是冬晨的小女朋友吗？” 她是那天晚上的，同学的姐姐。 “我不是。”杨凌反应过来，马上否认。 闻言，李丹琳哈哈大笑。 “你们认识？”老板这才敢冒出来，“那就好！” “好什么好！我要的衣服呢？我今天必须拿走。” “电话里都说了，有客人比你先一步……” “我不管，上次来试装的朱丽叶那套演出服，我一定要，现在就要！” 朱丽叶？ 杨凌和可怜兮兮的老板相视一眼，然后朝两大袋望去。 “姐，你好没有？”李博宇懒懒的靠在门边，头撞玻璃门，陪女人逛街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余光瞥见杨凌，露出如出一撤的惊讶。 他们真是姐弟。 “你不是冬晨的女朋友吗？” “我不是。” 李丹琳再次哈哈大笑。 第35章 因为你 “你要了整套戏服，是准备舞台剧？”李博宇翻了翻袋子里的衣服。 “是的，学校的活动。” “他们的事情比你的重要多了，走。”李博宇心里为即将结束的一天欢呼。 “校庆是什么时候？”李丹琳才不死心。 “24号。” “可以！24号晚帮我拿回来。”李丹琳狠狠拍在弟弟肩上并把他拉回来。 “表演结束后，给你电话。”杨凌爽快答应，不是同一天，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谢谢。为了答谢你，午饭我请客。”她爽快，她也爽快。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要等快递来。” “这种事留给老板就行了。”李丹琳指着开溜到半路的老板。 她还真的厚脸皮，李博宇小声道歉。 “谢谢。不过我想亲自确认明天能送到学校。” “哪用得着明天，今天就确认收货，这里不是有劳动力吗？” 李博宇无力。 “我一个人哪拿得了那么多，回头还要载你回去。” 这理所当然！ 李丹琳理直气壮，想了想，和李博宇异口同声道：“把冬晨叫出来！” 这两人果然是姐弟。 一听，杨凌急了。 “你们不要擅作主张。” “这是考验男朋友的时候。”李丹琳道。 “他根本不是我男朋友。”她要怎么说，他们才会罢休。 “马上就知道了。”李博宇拨通电话。 嘟—— 电话那头响了足足三十秒依旧没有动静。 “他没接，还在睡觉吗？” “打！打到他接为止。”李丹琳下命令。 第一次等待时间过长，通话自动挂断，第二次响了四十秒，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谁？ “我呀！”姐弟同时卖萌道。 ——打错了。 阮冬晨冷硬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肯定在睡觉。”李博宇小声道，猜到阮冬晨要挂电话了，他赶紧说明情况，“冬晨，我需要帮忙，你马上到服饰城。” 那边沉默一会。 ——没其他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你女朋友也在，就在旁边。”李博宇对着手机，一口气喊完。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杨凌？ “喂，你别随便从脑子抠个名字就了事。”杨凌忍不住吼道。 ——定位给我。 好了！ 李博宇成功把定位发送出去。 “冬晨是个好男人。”李丹琳愉悦道。 杨凌别过脸，她不知道，不关她的事。 “你把东西拎上。我们去餐厅等。”李丹琳命令，一边拉着杨凌就走。 李博宇可怜兮兮看着老板，最后让他把演出服先搁店里。 他们点了个餐，快吃完，阮冬晨推开餐厅门，风尘仆仆的。 被硬挖起来的起床气可不少，阮冬晨整张脸都黑得发亮。 感到不妙的姐弟慌忙离座。 “我们先去拿东西。” “先把账结了。”阮冬晨喊住李博宇。 “是！” 两人走后，阮冬晨把餐桌的清水一饮而尽，送上来的饮料也很快消灭掉。 “为何被坏人捉住了？”阮冬晨看着专注面食的杨凌一勺一勺把汤也喝完。 她放下汤匙。 “因为你。” 第36章 招惹不得 杨凌抬起眼，满溢的怨气让阮冬晨彻底清醒。 “你不是需要帮忙吗？”他怔怔的问。 “我不需要。都说几次了，我不是你女朋友，不用帮忙，他们根本不听人说话，你也是，信口雌黄，还有，那位姐姐太可怕了。” 她话音未落，李丹琳即想出新主意，嗓门又大，丝毫不留拒绝的空隙。 “遇上他们，就要当机立断拒绝。”阮冬晨猛地放下杯子，“有时都嫌慢，事前知道是李丹琳，电话我一般不敢接。” 所以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不是在睡觉？” “是在睡觉。”他这时打了个哈欠，“都做噩梦了，记得梦里明明把电话挂掉的了，为何还一直在响？” 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混乱？ 是第二通电话了，他到底清醒没有？这种状态开车算不算危险驾驶？ 真是的，害她都气不下去。 “他们一向如此吗？” “没有李丹琳的李博宇还算正常的。姐姐在就不行了，一个负责下命令，一个负责执行。”幸好两人不是同一个系的。 “说得他好像是被逼疯的可怜孩子。” “不，他们是双胞胎，默契好得很，谁是主谋还不清楚，但总有一个在推波助澜。” 杨凌愣住，阮冬晨煞有其事的描述终于把她惹笑。 他们是双胞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凤双胞胎，真是有趣。 随后，她更被满满一桌菜肴，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要把早中晚的份量一起吃下去。”说罢，阮冬晨拿起筷子开动了。 一份排骨面都可以抵快递费了，难怪刚刚李博宇在收费台哭着不肯走。 他拎着两大袋戏服下来的时候，脸色依旧苍白。 “他们让你一个人来订戏服？”阮冬晨接过一袋，有点沉。 “本来是两个人，老师是老板的熟人，都没告诉我们打包好了；本来邮寄就好了……” 谁知—— “原来是熟人，那也没办法了，用完记得通知我。”李丹琳紧紧握住她的手，扭头吩咐，“你们两个给我跟踪好。” 原来如此，戏服正好是李丹琳需要的，杨凌撞上了。 世界有时在打过照脸后变得越来越小。 学校大门前 “谢谢你们。”杨凌接过所有袋子。 心还在砰砰跳，她的心情和头发一样凌乱，心里一万个宁愿让快递小哥哥来送，抱着一大袋东西坐机车，很危险啊，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 “不用帮你拿进去？” 阮冬晨话一出，三人明显瞥见李丹琳脸色亮了。 “职中，好想进去看看。” “我想保安不会让外人进。”杨凌本能抗拒。 “看我的。” 杨凌惊叹，她真的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女子。 保安看看杨凌和阮冬晨，还真的放人了。 进入校园，双胞姐弟大惊小怪，小草都要惊讶一番，校园只有他们发出的噪音。 大学生啊…… “抱歉。”阮冬晨万分无奈。 不碍事，待会他们出现在教室—— 班上十个女生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第37章 帮忙 “冬晨什么时候变成大明星了？”姐弟感到被捧起来了，这些小弟弟妹妹真可爱。 “托你的福。”他朝杨凌抿嘴一笑。 “我懂了。”杨凌顿悟，“你处心积累接近我，是为了潜入这所学校。” “干嘛呢？”阮冬晨很好奇。 “谁知道！本来计划在校庆拉杨林打掩饰……” “你没少跟苏阿姨他们一起看谍战剧场。”阮冬晨调侃。 “没一起看过，只是经常被拉住说。”她也是很无奈的。 林丽看到女生都跑出来了才走出来，看到聊得正欢的小情侣，和每经过一间课室都贴上窗户偷窥的两个陌生人。 闹哄哄的课室，李博宇知道目的地到了。 “戏服放哪里？” “搁，搁讲台可以了。不是寄回来吗？”护送的阵容很强大呀。 “一言难尽。戏服安全抵达，我要回去了。”没事的话，她想尽快摆脱这班人。 林丽投以无限的同情，嘴角却尽是狡黠，她是不会放杨凌回去的。 外面天气晴朗，是郊游的好日子，他们应该是在大自然的拥抱下尽情奔跑，而不是困在教室里读文言文。 从早上开始，排练就没顺利过，这样下去哪里赶得上校庆，他们连台词都还没记下来。 是杨凌把激情和希望带进教室，赐予这班无能之辈以力量。 “有的，很多事情。请你务必留下来。”说罢，林丽把杨凌拉进教室。 阮冬晨跟上，至于那双姐弟，早跑进去了。 李丹琳关心她的礼服，进门即找饰演朱丽叶的同学，找她一同试衣。 反正戏服都来了，干脆让他们穿上排练了。 阮冬晨看着他们换衣，掀起一阵尘埃，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下午没事？”杨凌问。 “没，打算在宿舍睡一天的。”一坐下来，他又开始昏昏欲睡，在餐厅吃的三餐开始发作了。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你回学校。不用特地留下来。” “没关系。我得帮你盯着那两人。” 算了，别说地球人，外星人都阻止不了双胞胎。 双目朦胧的阮冬晨突然指着维洛那广场上的拿着盾剑的桑普森和葛雷古利。 “手要再抬高一点，进攻的时候手臂伸直的动作做得太慢……” 葛雷古利听取指示，果然视觉感官完全不一样。 “你练过西洋剑？”杨凌好奇的问。 “小的时候。” 真的是富家子弟。 一般家庭孩子上的兴趣班，怎么会有西洋剑！ 大学生的见识不一般，三人马上就找到自己的工作，阮冬晨剑术指导，李丹琳服饰指导，李博宇场景指导，只有她被闲下来了。 “你真的懂吗？”阮冬晨问李博宇。 李博宇潇洒甩过刘海。 “好玩就行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听过。” 听？ 不管怎样，和三个前辈一起，他们能静下心来排练就好。 “你的出现真的太奇妙了。”林丽衷心感谢杨凌，前途一片光明，她仿佛看到这次校庆成功了。 第38章 一杯奶茶 什么奇妙，跟她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林丽双手打个大叉叉，然后把站起的杨凌压回椅子。 杨凌一走，阮冬晨肯定也会走。 单是看到她走近杨凌，阮冬晨已经回头两次了。 “马上就结束了，再忍耐一下！”林丽双手合十拜托。 受不了，再坐回去，她要睡着了。 “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对了，饭堂阿姨给我们留了点心。” “我去拿。”终于有事做了。 见杨凌起来，阮冬晨欲动，林丽赶紧去安抚。 到饭堂拿小点心，杨凌还跑去教员室的老于头办公桌抽屉抱走一罐奶粉，教员的茶水间拿走红茶茶叶。 两年多了，经常出入教员室的杨凌，对老师们的私藏早了如此掌，拿一点没关系。 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满载而归的杨凌心情愉快，一蹦一跳的，越过阮冬晨都没发现。 他从后面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你好慢！” “我要去保安室拿钥匙，教员室，茶水间，饭堂！”几乎跑遍了全校。 “小蛋糕？还有……你要泡奶茶吗？” “老于头的东西不用白不用。你还吃得下吗？” “全部吃完都可以。”阮冬晨把整盒蛋糕举起凑到嘴边。 哈哈…… 不一会，奶茶的浓香充满整个课室。 忙活了一天，都累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下去，大家都融化了。 “杨凌，这味道好好，下次教我做。” “好呀。把奶粉和茶叶的牌子记下。” 林丽把最后一口喝下去，才警惕起来。 “杨凌，哪里找来的高级品？” “教员室。” 老师的？ 林丽顿时被呛到。 “你们把老于头的奶粉都喝完了？”杨凌晃晃空罐子，她还想留点还回去，现在只能还空罐子了。 林丽尖叫，那是于老师的吗？ 班长的反应实在太丢人了，同学们马上起哄。 “喝完了又怎么样？把我们养得白白胖胖，校庆上节目得奖了，他脸上也光彩。” “就是，就是。都一把年纪了，喝什么全脂奶粉。” “咦？是全脂的吗？我以为是中老年人的低脂高钙。” “对，他应该喝那个，高钙低脂的中老年人奶粉。” “班长，不用怕。要不我回去把奶奶喝的奶粉倒进去一点，于老师那么笨，喝不出来的。” “我家有猫用的。” “狗用的也可以。” “不要，我不会拿我家猫猫的粮食出来的，那很贵，老于头不配。” 三位事不关己的听着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吃喝。 他们的老师知道自己的学生是这么坑他的吗？ 最后，大学生被一群中学生逗笑了。 职中挺好玩的。 他们都是从高中过来的，三年只知道读书考试读书考试，没有想过与此同时还有一班年龄跟他们一样的同学。 他们学习压力没那么大，课堂气氛较轻松。 知识层面尚不足，但他们的空间更开阔，思维方式更随性，具更强的表现力。 第39章 开场诗 忘词，站错位，发呆的，笑场的……小演员们玩得不亦乐乎。 若作为一部有水准的舞台剧，当然还是错漏百出。 而每一句对白，每个动作，背景、灯光却又是严谨细腻，把这场闹剧推上一个阶梯。 啪！啪！啪！ 几下响掌让世界安静了。 葛雷古利让全体集合，他是剧本的编写，导演，他的话和他的西洋剑一样刚劲有力。 “各位，今天我们来了三位贵宾，不能太丢人了！最后一次，振作起来！” “练了一天有点精神散涣了。”林丽吁口气，她只是走动走动都觉得累，今天是该结束了。 这时，两人余光瞄到了某个闲了一天的作陪，她绝对不是普通的陪客，这次演出，尽管不用出场，依旧占据了重要席位。 林丽给葛雷古利一个眼神。 “四点了。”葛雷古利马上领会到。 懵然不觉的杨凌看看在黑板旁边的挂钟，喃喃道：“最后一次吗？终于可以回家了。” 全部人都知道杨凌必须四点半离校，风雨无阻，无论是全校大会，班级活动，考试……当着老师面，她照逃不误。 “之前录音的效果相当不错，若由本人亲自演绎的话，这种机会在正式舞台都不会有的。” 林丽把剧本放杨凌手上。 “拜托了！” 演员们转过身，见杨凌接过剧本，教室顿时喧闹。 “不是说好了最后一天才给你们配合吗？”杨凌懒洋洋地敲敲剧本封面。 “为了答谢三位a大前辈的光临。”林丽展示三位外宾。 什么跟什么？三位大学生感到两道炙热的目光。 “是他们硬要来的。”说起这个，杨凌就恼火，这三个人害她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气势磅礴，杨凌准备好了，一切就绪。”林丽宣布。 所有人迅速归位。 道具组的清理现场，丝毫不敢怠慢。 气氛变严肃了。 在靠近主演的区域，给杨凌一个位置。 “怎么了？”李博宇坐到总指挥的林丽旁边。 “来一场正式的。你们运气真好，葛雷古利也说了，这可是校庆当天也看不到的。杨凌要负责年级另外一个活动，而且表演肯定会拖到傍晚。”林丽伸出头，朝向阮冬晨，“阮老师，好好听哦，今天完后再好好考虑一下。” 阮冬晨愣了一下，不明指向。 他记得之前杨凌说她负责旁白，排练期间可没看出什么地方需要旁白的。 灯熄灭，教室响起一段主题钢琴曲，没进入高潮，音乐声即慢慢下调…… 在维洛那名城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着几世恩怨的两家名门望族， 又发生了新的争斗， 市民无辜的白手，也被这鲜血玷污…… 陈述者的声音细腻低沉，回音交错，仿佛不是发生在这个教室、这个空间，每一个字清晰而富有感情，沉浸在历史河流深层的记忆被唤醒，寂寞而悲幽…… 纷繁的情绪顷刻转化成愤怒，恩怨纠缠的人们高举利剑，拉开仇恨与爱恋的帷幕—— 第40章 并不期待 开场的描述，把从没有了解过剧情的观众带进故事里；动人心弦的语音让人一下沉沦，不单是观众，还有场上的角色，他们化身英勇的战士，温柔的情人……演绎出一场在生与死之间错过了的美丽绝伦的爱恋。 一直走到校门，李丹琳还是呆呆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在杨凌读开场诗时，已经在哭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只要是女孩子都会读过。 “谢谢你，我们玩得很开心。”李博宇向杨凌伸出手。 杨凌看着李博宇的手，不自在的回礼。 “哪里。” “校庆的时候，我们会再来的。”李丹琳擦干净脸宣布。 还来？ 挥别了双胞姐弟，杨凌才问：“校庆那天，你们学校不是有活动吗？” 所以才需要演出服。 阮冬晨神游太虚去了，慢了一拍才道：“不知道，我从不参加。” 这个学生真潇洒。 他刚刚一路看着李博宇和李丹琳，是想一起回学校吗？ 无论有事与否，其实不送她也没关系啦。 “我自……” “有兴趣可以到a大看看。”他看向她，突然道。 “没兴趣。”被打断的杨凌二话不说就摇头。 和之前一样，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 他似乎还沉溺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情话中，或是开场诗。 阮冬晨为自己一时的失神感到好笑。 开场前林丽让他考虑一下。 那个女生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他，和于老师相似的，应该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和杨凌之间清白的人，杨凌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在警告他。 她究竟需要他考虑什么？ “你很喜欢那个故事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般般。如果他们不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是她的读后感？ “你看起来很用心，我是说，你的开场诗充满了对主角的怜悯。” “是吗？没有啊。有评价说没有帕里斯的求婚，就没有朱丽叶的装死，我觉得帕里斯并没有过错，必须以死亡的姿态来解决无法面对的现实，这本来就很极端。你觉得是那样，我想可能跟我的嗓子有关。”杨凌拉拉高领子，“它似乎适合念那些。” 从小学开始，语文老师就很喜欢在课堂上点她的名字，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在课堂走神被发现，后来认为是自己发呆的时候喜欢望着老师。 是很独特，她的嗓音不如一般女生的高，即便是生气时发出的尖叫也不刺耳，警告起来也毫无威胁性，有点莫名其妙的，直接一点是神经质、二，因此他才能无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也可能他脸皮厚而已。 因为他知道了，她是个性认真的女孩子。 就是说，他若有进一步的举动，她真的会打110或者120。 如果不死也不会有好结果——一般的女生对爱情的憧憬应该更梦幻，更不切实际。 她的爱情观并不期待诸如此类的。 有自己的目标，并为此一直努力，很早之前就决定了。 第41章 什么情况？ 送了杨凌回家，他在校门被堵住了。 李博宇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到阮冬晨，兴奋道：“你知道吗？你女朋友职中的校庆原来很出名，这两张门票有人叫价两千……” 阮冬晨先是盯着李博宇的手，然后是那两张门票。 那又怎样！ 阮冬晨冷着脸无视，直接越过李博宇。 “喂，有听见吗？据说每个学生手上只有两张票，其他票在班委手上，由班委监管发放，来访者需要入系统登记。”林丽随手也只是给人头数他们而已。 他听杨林说了，当天给他身份证号码登记了。听杨林念叨，他往年跟同学一起去的，今年被撇下了，杨凌连票都省了，跟保安打声招呼，直接放他们进的。 “把票放掉，你去不去都没关系。” 李博宇背脊一凉。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和女朋友吵架吗？” 阮冬晨扭过头，眼神不知有多凶狠。 “杨凌不是我的女朋友。” “她也这么说过。”李博宇想了想，突然正色问道，“是真的吗？” “你想干嘛？” “你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特地在人家出入的地方蹲点，一个电话就马上扑过去。”他们睡一张床上（上下铺），阮冬晨的动向，他清楚得很。 “没有特意，我会过来还不是因为你们！” 是吗？李博宇眯着的眼睛里只有质疑。 “是吗？真的吗？你确定？”李博宇追问一番后，坏坏笑道，“如果我追她……” 阮冬晨站住。 李博宇想追杨凌？ 认真的？他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刚刚…… “在发动攻势前，作为我的好朋友，我有必要问清楚。” “问什么？” “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猜你肯定说不出来。我给你总结一下。” 三个！ 一普通朋友，准备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二女方有意思，男方不觉得讨厌，双方维持暧昧关系。 三男方有意思，女方无动于衷，男方潜移默化，伺准时机来个大反扑。 阮冬晨连退了几步，扑？当他是大灰狼？ “都不是。” “那是什么状况？你不是喜欢杨凌？”从各种迹象，都比较符合第三条。 “她说我眼中没有爱。” 李博宇噗嗤一声。这是什么新型的拒绝方式？ “我走了。”阮冬晨扭头就走。 “等等。那她对你感觉怎么样？”这个也是他必须关注的点。 “什么怎么样？” “就是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别人对自己印象如何，有没有好感，大概还是能感觉到的。” “她对我的印象，坏人，变态，跟踪狂，神经病，家教老师。” 前四项，他到底对人家小妹妹做了什么，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难怪杨凌对阮冬晨的朋友——他们不太友好。 “家教老师，现在是老师？”怎么会是老师？ “你没听见她都是阮老师、阮老师这样叫吗？” 怨气很重啊。 还是符合第三条。 第42章 情敌 “阮老师吗？无论冬晨你是什么态度，杨凌的想法都是未知数，只要你们还没有正式开始，没有正式表态，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也可能是第一条。 “为什么？”阮冬晨托着额头，烦躁拨开刘海，“你们不是才见过两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太黑了，没看清楚。” 确切地说，他是被开场诗吸引了，被她细腻的朗诵吸引了。 他从没有听过如此动人心弦的故事。 温柔，绵绵的，像母亲的手轻轻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心。 不像他姐粗矿，也不若时下一些小女生羸弱。 本来他对女人已经不抱什么期望，可是杨凌似乎不一样。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敌。”李博宇宣布。 什么？ 阮冬晨皱眉。 “我都听到了。”李丹琳在两人之间慢慢冒出来，“我会帮助你们的。” 李丹琳？什么时候在的？ “你别胡来。”两人异口同声，伸手想拉住李丹琳。 可她转身即溜掉了，留下一句话。 “我现在就去做详细的计划。”李丹琳一蹦一跳跑走了。 坐言起行是李丹琳的态度，她如一阵风，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被她一搅和…… “你还是提前庆祝失恋。”阮冬晨哼了声。 “别——”李博宇拉住阮冬晨，“救我！” “我首先劝你尽快变卖门票，杨凌在学生之间有话事权，”虽然不知道是学生会或是班委的什么职位，而且她跟老师关系非同寻常，“她能让这两张纸变成真正的纸。” 废纸？ 李博宇盯着两张还是门票的纸。 “喂，情敌。”他喊了声。 “干嘛？” “为了不让我们的爱情胎死腹中，我们有必要联手……” 是他的爱情而已！ “行。”阮冬晨答应了。 学校广播—— ——杨凌，到办公室来。 如此扼要，被唤的人真的知道自己被传唤吗？而又知道去哪里吗？ 十五分钟后，杨凌气呼呼走到于老师的教员室。 此时的教员室只有他一位老师。 看到阮冬晨、双胞姐弟时，杨凌眼珠都掉了。 “杨凌，这是a大学生会文艺部的……” “于老师，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的。”李丹琳笑脸盈人。 不，她不认识。 无视杨凌的否认，老于头把任务吩咐下去。 “那就好，杨凌，今天几位前辈代表a大到我们学校参观本校校庆的准备工作，你负责带几位前辈到处走走。” “我是学习部的，这种工作不是外援部负责的吗？” “根据我们学校校庆的宗旨，这时候就学习部最闲了。” “谁说的，我忙死了，你小心给雷劈。”顾不上几双陌生人的眼睛，杨凌毫不留情下诅咒。 “随便打发他们就好了，让他们到处逛逛，最好能利用上。”于老师小声道，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找哪个部门都会被给脸色看，谁叫他负责校间的接洽工作。 刚好是杨凌认识的人，找她准没错。 阮冬晨好笑，悄悄话说得那么大声，他们听得到的。 第43章 可使唤 走出教员室，杨凌的脚步快了起来，语速也跟着快了。 “我们学校总共有7个专业，现时28个专业班，2个高考班。每个班两个到三个节目，高考班不参与，学生会13个部各一个……” 说到这，杨凌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不等对方说话，她即汇报。 “食堂钥匙拿到了，现在送过去。” 然后挂上电话，杨凌继续说。 “除了实验楼和图书馆，每个班根据需要在任何地方准备，这是地图。” 参观日那天的地图已经印好了，他们是第一批使用者。 “那……”李丹琳拿出准备好的笔记本。 正要发问，电话又来了，还是那样不等对方开口，已经挂上了。 同时，迎面而来一个低年级的，高大健硕，剃了个平头，浓眉大眼，凶巴巴的冲过来。 “凌师姐，正想去找你，封装机还有备用的吗？” 杨凌蹙眉。 “有是有啦，可是你们已经弄坏两台了，陈老师要疯掉了。”后天老师休假回来一开门即看到一堆破烂，她都想崩溃了。 “是会长那个蠢货，封装时间太长了，糊掉了，每次都是他，你们当初为何要选那个蠢货当会长接任人？” “他就是很适合在台上指手画脚，最好什么都不要干，什么都不让他碰就对了。让你干你又不干，现在只能吞下眼泪忍受了。” 师弟被怼的无语，可心堵得慌。 “你实在忍受不了，林丽不是说可以用枕边风帮你……”杨凌手掌一翻，发现自己被盯着，她假意举起手在那扇呀扇。 “不用了，用来背锅刚刚好。” 这班小鬼。 两人回过头，瞪向只有年龄在他们之上的六个呆呆的大学生。 “你们有意见吗？” “不敢。”六人齐齐摇头摆手。 “哈哈，你懂就好了。我先去看看，就是难清理干净。这几位是来参观的……” “这时候来捣乱？”学弟立马毫不留情嚷嚷。 杨凌笑了个鬼脸。 “你先领几位到教室去看看，待人接物也是很重要的一课啦。”师弟没来得及露出厌烦，杨凌打住他，并小声道，“于老师说可以随便使唤他们。” “明白。” 于是，五位大学生被带走了。 终于把他们甩掉了。 杨凌回过头。 阮冬晨无所事事站在那。 “你怎么还在？” “我不是学生会的。” “那你来干嘛？” 本来是来阻止李丹琳，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看来没必要了，她已经忙到李丹琳连话都插不上。 这会，又来电话了。 “我去看封装机。”以前打工的时候见过。” “真的？太感谢了。我先去食堂给他们开门。” 说罢，她像只蝴蝶迎风飞去。 “封装机被2年3班借走的。”她回头说。 “等下去哪里找你？” “电话。” 好是好，可他不知道她电话。 杨凌向他挥挥手，阮冬晨打开手机，一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之前李博宇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开着免提，她看到电话号码了。 第44章 规定 使唤比他大几岁的大学生，师弟还是有点胆怯，要怎么做？ 有五个人，两女三男，平均分成三份，好，他留一个，其余的随便、随机丢到不同年级。 “小师弟，你们学校挺大的，我们分批参观。”李丹琳提议。 正合他心意，决定后，师弟带着五人快速穿过走廊。 “一楼是一年级的教室，你们两个在这里。”师弟指着两个男的。 两位大学生愣了下，不容有他，师弟已经带着其余三人上了二楼。 在二楼走廊，李博宇看到下面走廊边上分开渐远的两人。 “你真笨，竟然跟着我们跑。”李丹琳耻笑。 “我们以学生会的名义，领着任务，带着师弟师妹前来参观，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开溜？”李博宇仗义凛然。 “心里那句呢？” “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马上垂泪。 惹得身后一年级的学妹窃窃偷笑。 “所以你得学学阮冬晨，站在那里让她发现。” 那样太刻意了。 “阮冬晨那小子什么时候脸皮变得那么厚的。他平时不是挺清高的？” “为了喜欢的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李丹琳梦幻地道，“想不到阮冬晨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早知道我也不放弃了。” “你曾经喜欢过他？”李博宇惊讶。 “我想全校女生没有不想坐在他机车后座试试。” “嗯，我也吓了一跳。”师妹小声道，“站在那个女生旁边，阮师兄好温柔呢。” “你呀，爱得不够深。”李丹琳推推弟弟。 “杨凌也说阮冬晨眼里没有爱，你们女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路听着的师弟终于忍无可忍。 “笨蛋，师姐是在拒绝你们，这都不懂，难怪跑进来被劳役。你们两个到楼上三年级的教室，把这里的点心和水一起带上去。” 这个臭小鬼竟然敢指使他们！ 但，他说得没错，是他们跑进来被劳役的。 —— 只是使用过度，断电后清理干净压槽即可以重新使用。 杨凌跑回来的时候，阮冬晨还在3班。 他正被男男女女围得密不透风。 “做得不错嘛。”早知道她就不折回来了。 听到杨凌的声音，阮冬晨突出重围。 “你的同学都被分开了，有一个在隔壁班，跟她汇合？” “又不是小学生，你还要去哪里？”阮冬晨无视身后的挽留，跟着杨凌离开。 “应该差不多都进入状态了，先去验收展览区，把借物归位……”接下来的行程十只手指都数不完。 “只有你一个？”她到底是学生会的什么人？ “还有学习部的其他人，可大钥匙只有一把啦。”在她手上。 “学习部的负责监督验收？我不知道学生会学习部的权力有那么大。”她是学习部部长，手握大钥匙的统管？ “才不是这样。”杨凌无奈地摆摆手，“刚刚不是说过，高考班是不参与校庆节目的。其实是我们学校校庆有一条规定，就是校庆之日请丢掉你的书本。” 第45章 车展 ——请在校庆之日丢掉你的书本。 “按照传统，我们会在校庆前一周停课，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可是，”杨凌叹气，“后来被学生家长投诉，改成两天。” 可以想到是那些家长投诉。 “又经过漫长的演变，由刚开始只是规定全年级不上课，到现在变成，学习部的学生不参与校庆活动，这也许跟往届学习部的学生多是高考班的有关。” “这一届不是？”她嘛，不准备升学的优等生。 杨凌耸耸肩，她又不是故意的。 “那么说，你们明天开始停课？真轻松。”听到不用上课总是让人很放松。 “很多事情要做啊，我把班都调了。”不要嬉皮笑脸。 “抱歉，抱歉！”阮冬晨忙安抚。 “班级的节目必须在今天完成。我们只有两天时间装扮校园，任何失误都能造成无可挽回的遗憾。” “很认真的样子。” “我们已经三年级，很多同学下学期都不回来，我们的最后一次，也是新一届学生会的第一次。他们的成败将会决定他们在未来两年的活动范围。”例如，杨凌举起钥匙。 钥匙放在保安室和放在老师值班室是两回事。 “我还是觉得太夸张了。” “我们那届的会长做得很圆满，不过也可能是老于头太懒了。” “后者的可能性大。”阮冬晨断定。 “会不会说话呀。”杨凌歪着脑袋瞪他。 他们边聊边走出教学楼，穿过操场，这里离教学楼有点远了，灌木丛生，有点冷飕飕的。 “校庆那天真的会来吗？”杨凌好奇的问，正如他从不参加学校活动一样，两者看起来的确不搭。 “答应杨林了。” “这样啊，那今天我先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逛逛。”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对学校也没什么感觉，不过是独立自主前必须忍耐的地方。 “我们一共有七个展厅，展出的物品相当有水准的，一定会有一个你喜欢的。”杨凌神秘一笑。 阮冬晨怔住，她的话比任何煽情的诱惑都来得让他期待。 前面会有什么？ 还在起草的校园纪录展，要等老师一起布置，校庆当天由校长开启的时光之旅。 园艺展，艺术画廊…… “这是车展？” 阮冬晨看着门口摆放的几辆玩具车，最小的只有两个手指宽，从小到大，呈半圆排列。 都是些廉价的玩具车。 虽然是中学生等级，也未免太儿戏了。 “我对玩具，”阮冬晨难为情地挠挠头，“已经不是那个年纪了。” “不是的，先进来看看。”杨凌推开门，机油的味道迎面扑来。 阮冬晨为之一振。 “师姐？”靠近门口的师弟惊讶地唤道。 “杨凌？你不是不喜欢进来吗？”说味道太大了。 “带个朋友过来，可以进来看看吗？” “当然，欢迎！” “是师姐的男朋友嘛，师姐带男朋友过来了。” 阮冬晨看着杨凌，她深深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第46章 还好 真的不好接受？ 看着杨凌无奈的样子，阮冬晨觉得好笑。 就现在的反应，他实在想不出杨凌恋爱的样子。 会是怎样个不合理的状态？ “你们的会长呢？” 这时，一个拿着扳手的高大男生站了起来，阮冬晨立即被他身后悬挂半空的重型机车吸引过去，越过一张张好奇的脸，他已经迷失其中。 维修教室已经完全改造成机动车辆展览厅。 各种各样车型，展品里不单有上百万的名车，经典的机型，还有学生与老师自主组装的，琳琅满目，金光闪闪…… 阮冬晨那张脸被目瞪口呆拉低不少颜值，他自己知道吗？ 都说总有一个感兴趣的。 “虽然那样说有点奇怪，请你们照顾一下他。”听说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智商会降低，她觉得现在的阮冬晨已经失去理智。 “好的，不用担心，师姐！”不等会长答应，师弟们纷纷热情应答。 这班家伙平时有那么热情吗？总觉得…… 应该没事的。 门一合上，车展厅里所有的同学站起来，之前他们在擦地板，样子有点丢人，不敢现身，现在个个起来了，掰动的关节啪啪响。 被四周无尽的风光吸引，阮冬晨完全没有察觉危险来到身后。 他们也不过是中学生。 六名大学生汇合时，蓬头垢脸，疲惫不堪，只有阮冬晨带着轻松写意的面容。 校庆当天，展览的车辆还可以在后山的练车场试驾，职中的校庆实在太有意思了。 “你去哪里了？”李丹琳怨气满载，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可也没想到会被小鬼们折腾成狗。尤其看到阮冬晨满面春风，不由怒火中烧。 “展览区。”阮冬晨指指教学楼后面。 “杨凌呢？”李博宇四处张望，他们没有在一起？ “把我丢到展览厅跑了。”她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了，那一抹神秘的笑，不简单。 “把你丢掉？”杨凌把他丢掉？ 李博宇松口气。 起跑线没有越走越远。 “丢在车展厅。” 车？一个破烂职中还有车展？ “博宇，校庆那天，一定要来，已经给你预约了，你没把票卖掉？” “没。” 阮冬晨开始兴奋地介绍他进入维修教室的所见所闻。 李博宇一秒即被迷惑，哪里还管女人，车才是他们的第一老婆。 两人滔滔不绝，走到校门，杨凌才匆匆赶至。 “你们要回去了？”她给保安带了热腾腾的点心。 阮冬晨想起什么。 “你刚刚故意把我放在车展区。” 当然，难不成她还带着他四处招摇？ 杨凌完全没有尴尬更笑道：“玩得开心吗？那里每年都是最受欢迎的展区。” 说起这个，兴师问罪都抛掷九霄云外，不过，不能让她太得意。 “还好。”阮冬晨故作冷漠。 嘻嘻！ “谢谢前辈们，今天帮了大忙。虽然是试验品，不过味道很好。请笑纳！”杨凌递给他们礼品袋，里面附有门票。 “欢迎校庆日再次来玩。” 第47章 抱歉 “校庆搞得那么晚吗？” 杨凌吓了一跳，她刚要开灯，声音从黑暗中来。 “妈妈？你吓到我了，怎么不开灯？” “刚刚还有月光照到这里面来，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林美君捂住眼睛，灯光太刺眼了，“帮我泡杯茶。” 杨凌从厨房出来，拿着两杯热牛奶。 “林的学校，我看了好几家。” 牛奶杯子落在桌面上，差点打翻了。 “杨林知道了吗？” “我把简章放到他桌面了。你担心的事情，我会解决。” “妈妈，你不要随便决定。” “随便决定自己人生的是你，坐下。我们来谈谈。” “不，妈妈，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想听你下命令。” “什么意思？凌——” 她已经冲进冲凉房。 说洗澡，她只是躲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有点冷了，她不能一直躲着，是该走出去，和妈妈聊聊，下定决心后，她脱衣洗澡。 出来的时候，两杯牛奶都喝光，妈妈又睡回去。 杨凌叹口气，不知是轻松了，还是……心里很沉重。 她不该抱着幸灾乐祸的坏心眼，觉得妈妈会像以前一样，一忙起来即忘光，事实上，妈妈是很顽固的。 要跟她说清楚，不然杨林真的会被丢到寄宿学校去。 可是，她要怎么说，怎么才能说服妈妈？ 大人们总是觉得小孩子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想过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什么？ 这种压抑的心情一直带到梦里，直到天明。 她以为醒来会看见妈妈，邀请她到学校参加校庆，在轻松的环境下—— 还是她太天真了。 等待姐弟的只有一张便条。 林美君又出门加班了。 叮咚！ “一大早是谁？”穿着围裙的杨林开门。 “早！”阮冬晨阳光灿烂的出现在门口，“今天你亲自做早餐？” “校庆是有吃的，十点才开始。” “小孩子不能不吃早餐，那来多两份。” “我要坐机车。” “没问题，早为你准备了。” 阮冬晨走进屋里，一分钟过去，却不见杨凌黑着脸出现，也不见他们的家长。 “你妈呢？” “加班。” 大人真忙！ “你姐呢？” “在浇花。”杨林指指阳台方向。 浇花？这么冷的天。 杨凌没有在阳台，她此时正跪在窗边，拿着小喷壶料理小盆栽，晨曦斜照进来，在小盆栽上形成了薄薄的光雾。 她还没梳洗，长长的黑发缠在手臂上，背部都是，她看着小盆栽发呆，凝重的侧脸，神情略微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移到她的手上，她叹口气，扇动睫毛之际，余光瞥见房间门口的来客。 阮冬晨看着她，看得出神。 “你一大早在这里干嘛？” 话出，氲氤即被驱散。 “来接你们呀。”阮冬晨笑着慌忙转身。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路去？”杨凌随手摸到橡皮筋，也不用梳，两三下即把长发扎起来。 “不，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有什么安排？ “呃，有件事，很抱歉！” 第48章 第一个节目 “你今天不能去校庆？”杨林眉毛都拧成一团了，脸上尽是失望，他觉得和阮冬晨一起的校庆会很好玩。 “有事？”杨林期待很久了，期待和他一起。 “家教的小孩不肯调课。”小孩子完全不懂妥协。 那样也没办法。 杨凌正想要说安慰话，阮冬晨保证：“课结束马上赶过来，只是晚一点点。” “晚一点会到吗？”杨林确认。 “只是两个小时，一结束，我就赶过来。” 唉—— 只能这样了。 “抱歉。有个哥哥，他也是一个人，你可以陪陪他吗？”阮冬晨商量的问。 哥哥？是李博宇？ 杨林望了望姐姐，杨凌点点头，他才答应。 “好，早餐带上，我要迟到了。” 咦？ 被阮冬晨的振奋一催促，他们不觉加快了速度，到学校才7点半。 校庆九点正式开幕。他们约定八点出发是为了迁就工作人员，本以为会很安静，远远望过去校门，校徽模型下的舞台已经喧哗。 糟糕了！ 杨凌猛拍阮冬晨的肩膀。 “快！回去！” 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 麦克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穿越校门。 “杨凌，看到你了，别想跑！” 天！ 两台机车在校门停下，一群学生围上来，杨凌只得乖乖下车。 “怎么了？”看杨凌的样子，似乎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杨凌师姐，第五位进入校门的学生代表。第三位还没捉回来吗？”主持人兴奋宣布。 有人逃跑了？ 她是第五位？前面五位倒霉鬼是谁？ “第五位会怎样？”阮冬晨小声问。 杨林指指校门左边的大招牌——晨曦的卡拉ok！ 校庆的第一个节目，特地为早起的鸟儿准备。 他们都不怕给投诉扰民。 除此之外，还会邀请第一位进校门的老师，家长上台。在老师家长来之前，谁经过校门谁倒霉。 “上去唱首歌而已，？”李博宇被杨凌一瞪，许久才把“”字说完。 如果只是简单唱首歌…… “主持人，逃跑的林丽师姐捉回来了。” 两名学生推着不情不愿的林丽往前走。 “做得好，送她上邢台，不，是舞台！” 已经站到舞台的杨凌对着麦克风，毫不忌讳调侃：“你竟然逃跑了？” “谁知道他们要让我唱什么丢脸的歌？”林丽嚷道，不用麦克风，台下也听到了。 听到这里，阮冬晨知道了。 不单会被捉上台，歌曲还是指定的。这也是校庆传统！ “被人架着回来就不丢脸？” 台下阵阵笑声，台上林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主持人，看着林师姐一大早留给我们助兴，手下留情。”杨凌求情。 “这……”主持人回头给选曲的同学眼色，怎么那么慢？ 没办法，这节目本来用来坑一年级的新生，谁会料到三年级的会落网，当然，曲目是他们精心挑选，人人有份的。 “你那么早回来？” “去拿维修的道具。”林丽一脸生不如死，这不好心遭雷劈。 音响放出耳熟的前奏。 第49章 分手歌 这首歌…… 很熟，念不出歌名。 “上次我们卡拉ok时唱过。”林丽提醒，上次只有她们两人约的时候。 流行了一段时间的歌难不到她们。 “现在是，热恋中的杨凌师姐为大家献唱的，情侣分手必备——《左边》。” 话音未落，台下一片轰动。 得了，为难人的永远是主持人的嘴巴。 都个把月了，她免疫了，不要在意就好了。 “主持人，我们一起可以，也诅咒林丽夫妇一拍两散。” 主持人想了想，应许！ “你们呀——”林丽眯着眼。 “你想一个人在这里唱爱拼才会赢？” “不！像上次一样？” “你唱高音部分。”杨凌把麦克风给林丽。 ok! 在大庭广众下唱歌，这种经验她们可没有，为了舒适点，两人搬来高脚凳，幻想是在k房的台上唱。 都知道杨凌的嗓子很特别，歌也不赖，她唱不出的部分，林丽的深情替补，几句下来渐渐迷倒众生。 本想驾车离去的阮冬晨拿着的头盔停在半空，没有了离开的意思。 ——那么深深爱你的我…… 林丽唱到这里深情款款，杨凌又忍不住想吐槽，她抬头准备朝林丽挤眉弄眼的，却不经意的，对上门口的阮冬晨。 他还在听着吗？ 音乐再次响起。 她发出声音，那声音在冲出口一瞬间，好奇怪，从她口中唱出的音调、连歌词都变味了。 杨凌感到别扭，台下观众，她的搭档不知道察觉没有，但他们都在看。 由不得中途退出，她硬着头皮把下半段唱完。 好不容易，一曲终。 她叹口气，感觉在k房喊了三个小时的疲惫，口干舌燥。 “不是会让情侣分手的歌曲吗？我怎么觉得像在求爱。” 林丽惊讶看着杨凌。 “你知道自己还拿着麦克风的吗？” 咦？ 杨凌渐渐石化，在一片喝彩声中，迅速消失。 教室钥匙都分配到各班手里，但一些特殊区域的钥匙还是需要特别保管。 杨凌一口气跑到保安室拿钥匙，透过玻璃窗，偷偷瞄一眼校门，阮冬晨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刚刚在台上的话，他没听见，听到了，也不会胡思乱想。 那首歌，不是那样吗？ 走出保安室，杨凌振作起来。 找到还在看热闹的杨林和李博宇。 “如果你需要向导，可以跟着杨林，他很熟悉。” “我想到车展厅。”李博宇兴奋道，阮冬晨极力推荐的。 杨凌给车迷吓了一跳。 “那跟我走。你要一起吗？” “我要再看一会。”杨林摆摆手。 和李博宇走了一小段路，杨凌忍不住抬头看他两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李博宇摸摸脸。 “没。”杨凌笑起来，“和阮冬晨说的一样，不和李丹琳一起时，你很正常。” 李博宇脸上几条黑线拉下来。 “真的不一样？” “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感觉还算是年长的大哥哥。” “反之？” “……顽皮的弟弟。” “你确定不是想说傻小子？” 第50章 聊阮冬晨 是有点蠢。 “想不到你有此觉悟。” “真的是那个意思？”李博宇抱头痛哭，大受打击。 主要是表情动态过于夸张。 聊下来就知道，李博宇还是属于健谈的，话比较多，这点和阮冬晨差别最大。 “你们真的是朋友吗？感觉性格差很远。不过你说要去车展时的表情和阮冬晨一样，小孩子似的。” “冬晨……”李博宇正想说什么，迎面一个横切面比他宽的男生。 “杨凌？怎么那么早？”男生惊讶中带着些微腼腆。 这……都是阮冬晨害的，她还被拎上…… “不会被捉上台了？” 杨凌愣住，指着男生—— “你是第几位？” 男生粗矿的线条一下僵硬，脸渐渐红了。 “第一。” 杨凌随即毫无顾忌大笑。 “这位是……”被笑得无地自容的男生忍不住打断她。 “前两天来帮忙的大学生，还认得吗？” 男生瞥了李博宇一眼，没有打招呼。 “我昨天把钥匙忘记在教室了。” 回到家找了很久。今天早早到学校找，发现就在书桌面上。可二年级那班家伙一早就在那守着了。 “杨凌今天早来实在太好了。” 一点都不好。 “我现在就给你。”杨凌找到男生要的那条钥匙。 钥匙串在大的钥匙圈。 钥匙圈的开口卡得很紧，杨凌弄了半天，就是穿不进钥匙。 “我来。”男生温柔地接过钥匙。 “不好意思。” “没关系。” 男生掰开钥匙圈，一下即把钥匙压进去。 “谢谢了。” 望着男生的背影，李博宇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果然很受欢迎。” “啊，你说什么？” “刚刚那位同学，刚刚狠狠瞪了我一眼。”李博宇委屈道。 杨凌掩嘴而笑，她也看到了。 “因为你看起来是个很优秀的男生。”他嫉妒而已。 “我觉得不只是那样。“ “阮冬晨把我周围弄得闹哄哄的，不过班上还是有不瞎起哄的同学。” 是那样吗？ 李博宇没有再争辩，两人穿过第一个展览厅。 “想看看他上台唱歌的样子。”两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 “职中的学校活动真有趣。” “大学应该有更多的活动？” 李博宇想了想。 “因为大学人很多。最大一点不一样，职中的学生大多是本地生，还有从初中一起升上来的。” 杨凌点头。 “所以大家看起来很亲切，本来就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文化和习惯都差不多。大学不同，同学来自五湖四海，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冬晨的冷漠。” “冷漠？他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喊了三遍，他才回过头——干嘛？”李博宇慢慢扭过头。 一眼看去先看到鼻孔，然后是眼白，眉毛往上挑。 杨凌笑得直不起腰。 “你学得很像，很有感觉。”阮冬晨的确是会摆出那种脸的人。 “他尤其不喜欢谈他父母的事情。” 啊，那个，称呼父亲为“那个人”，打工自力更生，多是为了摆脱那个人。 第51章 母女 求爱？ 阮冬晨不觉笑了出来。 她该不会不记得自己拿着麦克风了？歌唱得真不错，想近距离看看她当时的表情。 诅咒分手的歌，中学生的行径真是别出心裁。 “阮老师？这个我做对了吗？”看到老师和颜悦色的，小学生小声问，嫩嫩的声音里是心虚。 看都不用看，答案肯定错的，他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回到书本和学生上，他的小学生今天和他一样心不在焉的。 如此下去，中午都跑不了。 “没有做对。”他不忍心的道，“你再看看，这个红色的小猪猪……” 他拨动可爱的小算盘，一个不留神，都把答案说出口了，小学生懵懂的把正确答案填上去。 阮冬晨看看时间，比平时的进度慢了。 “老师，我口渴了。” 小孩的母亲捧着茶盘刚好出现。 她是位优雅恬静的女士，也可能是女儿才上小学，还没把野蛮的本性表露出来。 此时她脸上有着微微的歉意。 对老师，她是很抱歉的。周六上午的课本来是固定的，孩子她爸兴高采烈的计划去冬游，谁知一个电话回来，他又回去公司了。 失望至极的孩子就开始各种耍野蛮。 结果，把老师喊回来，心却在冬游路上回不来了。 喝完果汁，她又要尿尿了。 “抱歉。”待孩子上厕所，妈妈赶紧道，不然等女儿回来会嫌弃她在旁边。 “没关系。” “你今天有约？”他时不时抬头看钟。 “没事，您不用在意。”本来都打算请假，他们先提出来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女朋友？” “不是，跟一个小男孩约了。”杨林很期待去车展区试驾。 “去游乐场？” “差不多，其实是去他姐姐的校庆。” 她失笑，重点还是那位姐姐。 “是同学吗？” “不，是职中学校。” “比你小呀。那校庆，我们也可以去吗？” “去哪里？”小孩冒出来，马上追问，“去哪里？” “哥哥女朋友的校庆。” 女朋友？ 这么一说，小女孩立马不高兴了。 “是上次那个没礼貌的大姐姐吗？” “莹莹，你见过了？” “在下面花园。”那天还害她被老师批评了。 “她是这里的住客？”但没听过这里有这么个读职中的孩子。 “不是，她朋友住这里。” “校庆是什么？”莹莹睁大水灵水灵的眼睛，“我们要去吗？现在去？” 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对着这些数字。 “没有门票不行，他们对进出管控严格。”母女正要失望，“杨凌的话可能……我试下给她电话。” 三十分钟后—— 杨凌跟保安解释情况，很快得到允许。 “抱歉，还特地让你出来。” “没关系，刚好救我一命。我说我去接阮冬晨，她们很轻易放人了，说一定要把你带过去。”他还是有点用处的，“她们是……” 电话上说是学生和家长，让人眼前一亮，是一对很漂亮的母女，像一个大洋娃娃和一个小洋娃娃。 第52章 不正常 美丽、优雅…… 大洋娃娃一双明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突然，她来到她跟前。 “你就是杨凌？你好，我姓蓝，蓝心，你叫我蓝阿姨就可以了。”等不及阮冬晨介绍，蓝心一个剑的上前，紧握住杨凌的手，难掩兴奋，“我们一路上都在聊你。” 什么？ 阮冬晨明显看到杨凌受到惊吓。 他也吓到了。 小女孩也吓到了，怔怔望着妈妈，听到妈妈介绍自己时嘟嘟嘴，极不情愿的唤了声。 “蓝阿姨，莹莹，你、你们好。”杨凌看着被紧握的手，介意又不好说。 “蓝阿姨先到这边登记！”阮冬晨指指在等候的保安人员。 “好的！”一副准备详聊的蓝心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她似乎很高兴。”贴切一点、亢奋，杨凌盯着被握痛的手，“你跟她说了我什么？” “没有。”就说了名字，学校，校庆活动。 阮冬晨望向蓝心。 今天是有点异常，平时的确不是那样，静谧如水，是位高雅的贵妇，而刚刚简直像，一个普通母亲，还有点神经质那种。 “她是海滨湾的学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 嗯，她认得这个小妹妹。 在蓝心登记的时候，催促电话来了。 “抱歉，我得回去了。”她直接按掉电话。 “我们一……” 杨凌回过头。 “我带她们到处逛逛就好了，杨林在哪里？”阮冬晨立即改口。 “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了，我开广播找他。”今年事真多，完全顾不上杨林，想着他也大了，应该没关系。 “不，我打电话找他。” 校庆结束，阮冬晨会带着杨林出现的，这么想着，她放心了。 “十二点饭堂有自助餐，也可以点菜，不过是限量的，可能会点到黑暗料理就是了。”因为厨子都是学生，“那待会见。” 待会，他们一…… 阮冬晨愣住，又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怎么了？ 好奇怪。 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她在台上的样子，一首苦恋的歌曲唱成求爱之音。 音色很美，她沉醉在歌声中的脸更是动人。 可是，就如她说的，眼中没有爱。 蓝心登记完回来，即看到无所适从的阮冬晨和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杨凌。 “蓝阿姨，抱歉，我得先失陪了。” 蓝心看着那轻盈的背影，再望向阮冬晨。 “她不陪我们呀？”莹莹嘟喃，不知是失望还是开心。 “杨凌是学生会的干事，学校的活动要参与的事情很多。”阮冬晨解释。 “她很能干。”保安刚开始以为她是杨凌母亲，发现不是，更赞口不绝地称赞了几番。 是，的确。 “这边。”阮冬晨指指地图上最近的一块地方，“我们先到义卖区，杨凌说会有很多可爱的手工玩具。” 玩具？ 小孩子眼睛顿时发光，二话不说即往阮冬晨所指方向跑去。 “不要跑远了。”阮冬晨喊道。 “没关系，这里是学校嘛，不会走丢的。”蓝心温柔一笑。 第53章 他的想法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女儿一走开，蓝心立即兴致勃勃的问。 “她家住我另外一个学生隔壁。”当然，如果没有被打到，还差点送进警察厅的话。 “原来是一来一回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一个来月。” “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怎么对杨凌感兴趣？ “有一个弟弟。” “多大了？”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四年级。” “相隔七年，她是个有担当的姐姐，是不是？和你正适合。” 原来是这个意思。 阮冬晨欲哭无泪，杨凌说过了，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蓝阿姨，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蓝心欢愉的脸倏地板正。 “不是？你不是喜欢她？不是还特地给她专用的头盔？”她都看到了，他拎着两个头盔进进出出。 那个头盔是如此标志的物品啊。 “这个也被她的老师说了一顿。” “一般人都会误会呀。”蓝心带着责怪之意，他拨动了一个少女的心，却没有交往的意思。 “可是她完全没有。” 蓝心蹙眉。 “你怎么知道？” “她拒绝了我，然后戴上头盔。”虽然开始时她并不情愿。 蓝心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意思是，杨凌接受他的好意，却拒绝他的心意。 阮冬晨一脸的委屈，蓝心顿时觉得好笑。 回头想下，她拒绝了呀，是他穷追不舍。 杨凌也很无辜。 “所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们在想什么呢？不是因为喜欢才走在一起吗？” 阮冬晨抓抓头皮。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是那种气氛，不过我很欣赏她。” “欣赏？” “嗯。”阮冬晨点头，“羡慕，也很惭愧。在那个年纪，我还在学校浑浑噩噩混日子，她已经给自己定下方向。” “你现在也不差呀。”不用妄自菲薄。 “过完这个寒假杨凌就毕业了，她马上就可以展翅高飞，摆脱寄生虫的生活。” “你不是一直很努力吗？都大二了，很快也毕业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很了不起！ “不一样，她现在在尽情的享受校园生活，回望过去被浪费的时间，我都后悔了。” “你不需要比较。”蓝心耐心道。 “她成绩很好，就业后再攻读本科大专都不是问题。如果我能像她那样，或者早点遇到那样的人，可能我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现在的我只是按照别人的规划，循规蹈矩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呀！”于老师突然从树丛里冒出来，“她都跟你说了？” “没有。”阮冬晨耸耸肩，杨凌不是会聊天的人。 “这么一说，高中三年，说是为了未来拼搏，其实牺牲了重要的东西为代价。”李博宇道。 “宇，你输了，放弃。”冬晨看到的是深层，而她的弟弟……李丹琳摇摇头。 “你们……”怎么都在偷听？ “我想也没关系。我姐说，男孩子生理构造不一样，比较迟钝。” 杨林也来了。 第54章 厨艺大赛 “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这校园那么大还能撞到一起？ “我想家教差不多结束了，来接冬晨哥你的。”杨林道。 这个诚意满满的可以接受。 “我也是！”李博宇道，半真半假。 “我也是！”李丹琳道，假的。 然后众人望向老于头。 “听说有几位家长一直对我们的学习部部长意见很大，为了校庆活动不受到干扰，我奉命盯着他们。” “家长呢？” “笨！蠢！”跟着杨凌比跟着家长简单多了。 “杨凌呢？你为何还在这里？”阮冬晨皱眉。 呃…… “杨凌动用私权把临时访客放进来了，出了事算我的，肯定得监管。” 蓝心察觉到说的正是自己，忙道歉。 自己说得太过，于老师检讨一下，反过头也跟蓝心道歉。 “杨凌现在在哪里？” 于老师看下时间。 “被拉去饭堂当临时裁判。” 说是临时，其实蓄谋已久，还以家长闹事故意支开本来是裁判的于老师。 食堂大厅—— “我们未来的星级大厨从一早忙到现在，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战。首先为大家介绍一年级赛区终极之战的评判。” 到了11点半，大部分的活动都稍停，请来的嘉宾评判都是重量级的。 主持人热情如火的介绍，激起台下一遍又一遍的掌声。 “最后一位——”灯光移到姗姗来迟的裁判，“这次校庆的总负责人——于老师，因为于老师现在还不知所踪，我们临时请来学生会代表——三年级的杨凌师姐！” “杨师姐，请坐这里。” 校长左边？ “这不合适。”她还不知道他们的鬼计吗？坐在师席，菜上来，她理应第一个尝，“不行。” “可以，没问题，各位老师家长，同学们，你们有意见不？”主持人交给台下观众。 没—— 他们等了一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好热闹。”阮冬晨一群人来到食堂，里头喧哗无比。 厨艺大赛分三个赛区，当属一年级的赛区最热闹。 “连个美食活动都能闹成这样。”李丹琳惊讶，这些中学生啥都能闹。 “今年的菜色升级了。”被当成失踪人口，老于头也觉得松口气，“大部分是为了看杨凌表演来的。” 什么？ 此时，第一道菜摆上裁判席。 杨凌看着跟前那盘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觉得脸都被烤得热哄哄。 “校长先生，您先尝。”杨凌邀请旁边的校长，他是一位头发花白，慈祥的老人家。 “听说只有被学生记挂的人才会被挑选到这里当裁判，杨凌同学，你做了什么事？”校长不拿餐具，乐呵呵反问。 这…… 她不过在一年级的时候，误打误撞拿了个全场总冠军，把烹饪与营养专业的师兄脸都刷白了。 去年作为裁判的她若无其事的吃下了一份黑暗料理，坑了所有评判。 所以今年又被坑上来了。 “其实我很多年前已经失去味觉了，这美味的菜肴我就不尝了。” “原来如此，校长好狡猾！”杨凌抗议。 第55章 闹剧 台下哄堂大笑。 “师姐，请品尝。” “那你们好好看着了。”杨凌拿起勺子，勺了半勺火山灰状物体，慢条斯理放进嘴里，咀嚼两下，面无表情吞下去。 请！ 杨凌笑着，请各位裁判下嘴。 10分！ 校长举起评分牌。 “校长先生，学生认为尝一口才能表达您对我们的爱。”杨凌把火山捧到校长跟前。 “太激烈的爱情对老头子的心脏不好。”校长呵呵笑道，“距离就是美，让它和我的嘴巴保持一点距离。这火山做得唯妙唯俏，值！” 他是这个比赛的创始人，也是吃下第一份黑暗料理的第一个人。 规则，他说了算。 “请裁判们给分。” 9分，8分…… 这是一份很精致的甜点，中规中矩的，熔岩是糖浆，火山灰是巧克力，只是头菜就吃这个，有点喧宾夺主。 当然，把甜点放在最前面是为了装门面，因为后面的实在不堪入目。 厨子都是一年级新生，入学前有的可能青菜和水果都分不清，为了增加惊吓度，里面还藏着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这是什么？”杨凌指着一盘玩意问出品人，“一点都不能放进嘴里的感觉。” 听说杨凌学姐很温柔，这回都尝到发火了。 “鱼、鱼肠。”师弟战战兢兢的回答。 “是谁给他分配这种食材的？”杨凌揉揉脑门。 其他评判五官都纠结到一起，只有校长还是乐呵呵的，不停地给满分。 “杨凌，我要你那份！”裁判老师突然站起指着杨凌跟前的。 他完全看不到杨凌的痛苦，这菜肯定有诈。 “请！” 两人交换。 老师尝一口，瞬间石化。 杨凌顿时失笑，这是她坐到裁判席后最大的表情，泄气了，之后她可尝不了那些非人间美食了。 主席裁判都给分了，其他的裁判紧盯着脑浆风味的鱼肠，一阵眩晕。 砰—— “够了你！”裁判的其中一位家长拍案而起。 杨凌无辜的盯着那只指着她的手指。 这时，于老师带着几位大小学生拼命挪到了前排。 石化的老师擦擦嘴，好整以暇，才道：“这位家长，稍安勿躁。这是我们一年级新生初次的尝试，水准欠缺是正常的。” “我选择你们学校，除了本校的技术专业，更因为你们具有能和重点高中媲美的高考班。” “谢谢这位家长的赏识。” “可是，进来后我发现贵校和外面鼓吹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怎么说呢？” “因为你们选了一位并不称职的学生作为学生部代表。” “我们已经忍了很久了，”说时，观众席几位家长站了起来声援，“一位学生部部长完全没有站在高考班的立场为学子争取学习的机会，而是整天嘻嘻哈哈的和其他专业系统的学生打成一片，听说还有男朋友，这已经严重影响了高考班学生的情绪。” “这位家长可能误会了，学习部是全体学生的代表，并不是专为高考班而设的。” 第56章 矛盾的中心 学生们点头。 老师说的无不是，学生部属于所有学生，作为代表的杨凌师姐和大家一起嬉闹并没有不妥。 说学习部部长得为高考班服务，这说法本来也太野蛮了。 到底是哪位学生的家长，怎么会让他们进来的？ 质疑的声音渐渐在学生中散开。 而校长此时竟和做鱼肠的学生聊起来。 家长见形势不对，马上转移话题，挑剔别的：“听说这位杨同学的出勤记录并不好，怎么作为学生的学习榜样？” 老师和杨凌面面相觑。 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愿意当什么干部。不过，严谨的说，她这是为学生树立一个正确的时间观念和作息规律。 心里想的，杨凌可不敢在此刻火上浇油。 “杨凌同学，你迟到早退了？”老师问。 “我觉得出勤率达999，可能更高。” 老师还没跟家长求证，家长已经飙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长恶意中伤？” “没有。我没有感觉任何的伤害。”杨凌笑，然后摇摇头。 言下之意，是某人怀着恶意。 这孩子，老师哭笑不得。 人家分明来找碴的，只要她稍微露出委屈，他肯定是站在自己学生一边的，偏偏她一面装无所谓，还更有看热闹的坏念头。 这些家长正一点点的颠覆学校的传统。 “几位家长，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那么你们认为我们学校应该如何处置？”这班家长挑这个时候搬弄是非，无非就是要用舆论逼他们就范。 “撤销此位部长的职位，让更优秀的学生担任。” “例如？” “高考班的学生。”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家长们觉得这样适宜？”老师不禁皱眉，真受不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长。连校庆活动都不让参加的，就能兼顾一份得经常在师生之间走动的职能，学生的潜能真的只能由父母发掘。 “老师，”杨凌唤了声有点生气的老师，“先结束这边的比赛，冷掉的鱼肠连气味都让想吐。” 对，还有一份冷掉的鱼肠，得让这些家长尝尝。 就在老师让裁判和观众回到坐席之际，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刺穿耳膜。 “我认为现任学习部部长能连任两年，是因为她已经是本校最适合的人选。”林丽拿着麦克风宣布。 “她是……” 学生会副会长！ 竟然抢了麦克风在隔壁二赛区直接喊话。 杨凌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 “作为学生部部长，学习成绩应该考量在首位。”家长哼了声。 “杨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于老师一边爬上擂台，一边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不是为了鱼肠来的？ “和高考班比呢？”家长们抬起下巴，狠狠瞪着杨凌。 杨凌一愣，就是这种感觉了。 刚开始好像是针对她，事实上是家长和学校之间的矛盾，只要控制得住场面，后面由学校出面解决，根本没她的事。 “马上就期末考，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是谁在说话？ 阮冬晨？ 第57章 一决胜负？ 他旁边还有李博宇姐弟，杨林，和于老头只有那么一点距离。 怎么全部在这里，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他们精神振奋，一副副摩拳擦掌的气势，关他们什么事啊，凑什么热闹啊？ “什么意思？你是谁？” “我是杨凌同学的家教老师，若这位家长——”阮冬晨厉眼睨向台上最聒噪，最面目狰狞的大人，余光把其他家长扫了个精光，“认为我的学生不如你们家孩子，那在期末考一决胜负。” 话毕，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杨凌直想一头栽下了事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怕的是，纯粹胡说八道的，老师和家长们当真了。 杨凌不知何时下了台，走向阮冬晨，直接就来一句。 “我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来。” “杨凌，我们怎么能让你受那些野蛮的大人欺负。”李丹琳紧紧握住她的手。 “基本的尊老爱幼都不懂，现在的大人怎么长成那样子。”莹莹嫩嫩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把在场的哥哥姐姐都萌化了。 “说得轻松，上考场的是你吗？” “如果能代替你，我愿意。”阮冬晨坚定地望着她。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杨凌的脸由白变黑。 之后，那些家长怎么处理，她没过问，校间关于阮冬晨是她男朋友的谣言销声匿迹，幻化成家教老师，她也管不着。 午饭之后，杨凌吃饱了，也振作起来。 “她在生气吗？”阮冬晨问杨林和林丽。 “没有，她的脑子正在屏蔽所有事情。” 就是这么回事。 下午，杨凌依旧忙碌在校园间，完全没有受中午的冲突影响般。 终于在日落前，迎来了大集合，校长致辞，老师代表致辞，学生代表…… “我现在不想走到台上去。”中午那几个家长，她还能在人群中找到，更讨人厌的是阮冬晨。 坐在杨凌前面的学生会前会长大惊，旁边的林丽、不对，是所有人都别过脸去。 “杨凌别这样，学生致辞一向都是你做的，现任会长才刚上任。” “他迟早要面对这些事情，中午的闹剧只是个开端。来，演讲稿！” 现任会长自然义不容辞。 幸好，他都不怎么爱动脑子，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 其实这种性格的人挺好的。 可是一上台，学生会的直想找个洞钻下去。 “求你了，杨凌。” “我觉得这种状况最好不要强出头。”杨凌望着台上的新一届会长，很是欣赏。 “杨凌！”连于老师都来求助了。 杨凌翻翻白眼，撇撇嘴，挤挤眼，各种古怪的表情做完后，深吸口气。 站到台上的时候已经是笑脸盈人。 “谢谢会长第一次精彩的说话，接下来，我谨代表学生会全体学生感谢各位到场的嘉宾，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师兄师姐，我们的家长们……” 为何杨凌的话总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冗长的会议，只有这一刻的掌声是发自内心的响亮。 校庆完美地在五点整结束。 第58章 很长的距离 在保安和学生再三确认家长们全部离开，他们的时间才正式开始。 首先是慰劳大家的丰盛晚餐，食堂的大厨做的，烹饪专业的同学只是负责端盘子。 之后会颁布最受欢迎的表演节目，场地允许的话，会再为学生做一次表演，再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第二天是周日，被允许逗留到深夜。 “想起午饭前的那些，脸都瘦几斤。”杨凌捧着吃得胀鼓鼓的腮帮。 “师姐好可爱！” 咔擦！ “喂！别乱拍。”杨凌一根鸡腿准备扔过去。 拿相机的学生慌了，手上的玩意上万元的。 林丽再给她端了几个菜。 “多吃点。” “别了，吃不下了。” “还有两周就考试了，我怕你之后吃不下。” 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冬晨！ 听师弟汇报，他还在车展区逗留。 不用等之后，杨凌没了食欲，林丽顿时笑翻了。 “老实说，我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什么？” “小女孩，眼光不错哦。”年轻女老师拿着果汁凑过来干杯，“我都听说了，我也想交个那样的男朋友。” “就是这个。”林丽拿起果汁跟老师碰杯。 老师走后，杨凌把果汁一饮而尽。 “他不是男朋友。” “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我要为他给我添麻烦感激涕零吗？” “只是时间问题。”林丽叹口气，“我也好想谈这样的恋爱。” “你的恋爱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们分手了。” 冷不防的，杨凌手一颤，莫名的痛在身体渐渐蔓延开来。 “努力了，终究还是不行。”林丽正要故作轻松，却见两颗豆粒大的泪水掉落到桌面，已泪流满脸的杨凌。 她吓了一跳，忙抽了张纸巾塞给杨凌。 “你干嘛！被看到好丢脸的。”林丽强忍的泪水吓得完全缩回去了，“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上次去k歌的时候。” 她不是心情极度糟糕，才拉她两人去飙歌的。 “可是……”她想说什么，可话到咽喉即梗塞了，泪水流得更猛。 “别哭了，要哭的人是我啦。”害她都哭不出来了。 林丽用身躯挡住，一张又一张纸巾送上，杨凌总算冷静下来。 “我不明白。” 进学校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进学生部，进运动社团，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宣布告白成功的那一刻，林丽高兴得，仿佛能看见幸福美满的未来。 期间有些小吵小闹难免，两人站起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般配。 “我曾经以为努力争取到了就意味着成功。” “不是吗？” “成功只是那一瞬间的错觉，梦想成真和得到幸福，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林丽给杨凌倒上一杯温水，这到底是谁失恋？ “你呀，总为别人一点小事流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为自己的事发愁。” “你的不是小事……我觉得自己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凌擦擦鼻子。 “你是暗示自己一直很顺利？” “讨厌，不是那个意思啦。” 第59章 最受欢迎？ “有时候难免会有那种想法，自己所坚持的事情是不是不值一文，若换个角度，换个时间……” 相比之下，明天的去留，儿女情长才是小菜一碟。 “他们一人一句——你以后会后悔的、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其实未来会怎样，谁都说不上，偏偏有人要装作预言家，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达成他们说目的给你施压。”林丽拍拍杨凌，“坚持住啊，同学。” “哈哈，别学体育老师说话。” 林丽拿起一条烤玉米，一颗一颗剥下来放嘴巴，吃着吃着就中毒了，作起白日梦。 “放弃就业，考大学，阮冬晨已经在校门等着了，只要跨出一步，就能手牵手奔向未来。” 杨凌下巴下掉，一阵鸡皮疙瘩。 “林丽，你别这样！” “杨凌，考虑一下嘛！” “我知道不应该落井下石，不过，一个刚失恋的人要不要捂着脸到一边默默流泪去？” 林丽倍受打击，这女人嘴巴恶毒起来真的没谁！ 叮叮！ 主持人敲响手上的铃铛。 “接下来，为大家颁布最受欢迎的表演节目。” 这时，学生渐渐回来了，杨凌和林丽端起食物准备到角落继续互相伤害。 节目是她们过审的，都看几百遍了。 “最受欢迎的是——林丽师姐和杨凌师姐的《左边》，谢谢献唱。” 什么？ 两人猛地回头。 “那个算什么节目！”两人同时吼道。 主持人也困惑，但，没有统计错误，票数是压倒性的。 票数最多的，场地允许的，必须再表演一次。 这是本校传统。 和早上的情节差不多，表演者被架上台，麦克风被硬塞到各人手上。 “他们想听歌的话，开广播听不就好了？” 不—— 台下一致拒绝，杨凌是对着麦克风朝林丽说的，可明显是针对投票的。 “最大的怨恨，还是希望你尽快分手。”没有杨凌的隐晦，林丽拿起麦克风对着台下的女孩。 “是这样吗？”杨凌装傻充愣。 是—— 没有之前拒绝的爽快，不过还是说出来了。 “我是没关系。”杨凌悄悄瞄着林丽。 她都没发现林丽的异常，例如学生代表致辞，若是平时林丽肯定见色忘友，站到她男人那边，当时她是别过脸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点都没发现，林丽都振作起来了。 学校的乐队归位，一切准备就绪，熟悉的旋律奏起来。 杨凌呆呆望着天空，都黑了，连星星都没有。 “喂，别哭呀！”林丽小声道，“撑着点！” “这首歌可能会成为我这三年的回忆。”杨凌突然发现新大陆。 “会记得我？”林丽指着自己。 “会呀！一定。” “真荣幸。” “什么意思？” “像你没心没肺的，初中在你隔壁坐了一个学期，你到这里的第一天竟然叫不出我名字。”林丽控诉。 “没那么糟糕，至少没问你是不是隔壁班的。”觉得很失礼，所以没问，幸好没问。 认真的吗？林丽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第60章 不一样的旋律 她们在讲相声吗？台下笑成一片。 “师姐，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唱，我们会尽力配合。”说是尽力，键盘手可自信。 自己的节奏？ 林丽笑了出声。 求爱的旋律啊！ 神经！ 她有时候真讨厌自己的漫不经心，还口没遮拦。 不知道当时哪里神经错乱，唱着唱着被歌词洗脑了，想不到阮冬晨没有走，她抬头，就那么双目相接，一瞬竟觉得自己在恳求他的注目，乞求他的爱。 就像她在向他表白？ 在场有多少人那么认为的？包括阮冬晨吗？ 天，脸丢大了。 可这一刻还能唱出那种感觉吗？ 当时只是一时脑袋短路呀，别说阮冬晨这会不在，他就是站在她跟前，也不可能。 现在完全没有那种心情。 刚刚的眼泪不是水，淡淡的悲伤依旧萦绕着。 这种时候还唱这种歌对林丽真是倍受煎熬。 早上她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 校庆过后即期末考，然后放假，这个学期对大部分人而言早结束了，林丽亦然。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沮丧更不愿意被人发现。 反正她已经受够了，被人追问、打听、造谣，寻根问底，孜孜不倦！ 如果能装作若无其事就好了，可歌声怎么听起来都有点悲伤，尤其在这种压抑的音乐中，连心都感觉沉重了。 一曲结束，意犹未尽的学生们让她们再唱，遭拒绝后开始登台k歌。 得到释放，杨凌和林丽消失在晚会里。 李丹琳把冷饮贴到李博宇脸上，试图把呆愣的弟弟唤回来。 “好冷！”李博宇打了个寒颤，夺过冷饮。 “被迷住了？”这些小女生魅力非凡，再过几年待她们展翅高飞，都不得了了。 “感觉和早上的不一样。”李博宇猛地执起阮冬晨衣襟，“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她早上才说是求爱的歌，现在怎么一副失恋的悲哀？” 失恋？ 她的神情是很悲伤，为什么？ “不是快毕业了吗？女孩子在这时候都会做一些九死一生的决定。”李丹琳一副过来人的语调。 例如，跟心仪已久的同学表白。 面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大家都很不安，被拒绝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忙了一天怎么会有时间做那种事？”阮冬晨扯开李博宇的钳制。 “连老师的珍藏收在哪里都知道，再忙她都掌握得到空隙在哪里。” 说起来，她和林丽一起聊天的时候，两人的神情就有点不对，她好像在，哭？ “你们要继续吗？”杨凌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背着背包。 三人吓了一跳，她没听到他们说话？毕竟她现在是很脆弱的。 “要回去了吗？”阮冬晨不由的小声问。 “嗯，从来没试过那么累。收拾留给低年级做就可以了，反正有老师陪着。” 累，她觉得很累，眼睛是红了。 “杨林，你坐我的车。”李博宇拉着杨林走，转身之际给阮冬晨一个狠狠的嘱咐。 ——安慰她，还有打探虚实！ 第61章 多此一举 八点四十分 “想再走走吗？” 机车停在河提边的交通灯前，阮冬晨突然问。 “好呀。”杨凌立即跳下车。 很异常，平常都二话不说直接拒绝的。 “我也要找你算账。” 阮冬晨愣住，原来是那么回事。 停车场在不远的桥底，他停好车转身，发现杨凌没有在下车的地方等他，而是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她拉拉阮冬晨的风衣，望向河提那边。 “怎么了？” 河提的那边，两个男生先是一愣，傻笑赶紧溜。 被搭讪了？ 大冬天的，河提边的人还不少，慢跑的，跳舞的，歌唱的，聊天的，调情的，都有。 沿路的灯光璀璨，她一副追债的模样，不会辜负了大好风光？ “被家长诋毁，不觉得生气吗？” “生气。” 阮冬晨却觉得她此刻更生气。 “找我算什么帐？” “对很多家长来说，校庆是他们唯一一次面对全校师生的机会，每年都有家长闹闹情绪，让他们发泄出来就好了。” “那也不能平白被他们粉刷一顿。” “新一届的学习部部长就是打算参加高考的，完全符合他们心意。” “都选好了？” “都交接好了！” “所以是我多此一举？” “是！” 阮冬晨想了想。 “还是得给那些家长颜色瞧瞧。” 咦？ 冥顽不灵！ “万一让得逞了，他们就趁机篡改学校的传统习惯。” 那么野蛮？ “反正你不是本校的，你去打他们一顿好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你动我的手干嘛？” “都搞成这地步，只能期末考试加油了。”阮冬晨偷笑，“你不也气吗？化成考试的动力！” “只有两周时间！” 时间的确是个问题！ 就算基础好，没有在高考班扎扎实实做题，和他们拼是有困难。 阮冬晨被难住了，杨凌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苦恼的背部，幸灾乐祸。 “喂，回去。”越走越远了，要走到尽头吗？河提可长了，折回去很累的。 阮冬晨站住，转过身突然问：“你那时为什么哭？” 杨凌慢了一拍，回过头，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知他在说啥。 “你在哭？”她一脸懵圈的神情都让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前一刻还在跟老师干杯，再抬头的时候，泪珠挂上了脸，凝聚在眼眶，一颗一颗的掉落，梨花带泪说的就是如此楚楚动人的画面。 “跟副会长单独聊天的时候，你哭了。”阮冬晨提醒。 这下，杨凌才如梦初醒。 虽然事不关已，一经提起心头还是隐隐一阵梗塞。 看着她脸上再次浮现的忧愁，果然还是失恋了？ 她是很优秀，毕竟各花入各眼，拒绝她的男生还真是，不可饶恕。 “是谁？” 嗯？ 他怎么一副要寻仇的样子？ “我肯定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你再跟他相处一阵，会回心转意的。”阮冬晨极不情愿把话说完。 “相处了，还是不行。” 她真的有男朋友？ 阮冬晨杵在原地，受到莫名打击。 第62章 冷漠 “那就分手，为了家人连大学都放弃的人是不可能会跟着一个男人远走高飞，你根本不用烦恼。” 杨凌震惊望着他。 “马上就毕业了，不会那么走运能到同一单位，就算在同一地方工作，各自会有新的际遇，未来的坐标根本无定向。” 听完长辈一席话，杨凌静默两秒，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且笑得时间还不短。 阮冬晨直觉被当成傻瓜了。 杨凌的想法较成熟，他在她面前像是班门弄斧？ “笑那么久会窒息的。” “抱歉，抱歉。”杨凌捂住嘴，还在笑，“我不是为了家人才选择就业的，不过你说对了，我不可能跟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不知想起什么，笑容渐渐消失了。 “记得有个男生，他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小声回忆。 “是哪个混球？肯定是表白被拒后故意说的伤人话。”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不被爱的人说的话。 “不是的。刚升上二年级的时候，收到一条类似表白的信息，正愁着怎么回复，旁边围观的同学说的。” 他说——比起周围的人，书本、习题、老师布置的任务更让你感兴趣，被凉在一边的男朋友会很可怜。 “虽然没有恶意，当时还是受到一点点打击。后来果真不知在忙什么事，连信息都忘记回了，很差劲？” “有点。不过我的话，会安慰自己，也许对方没有看到信息，那就算不上失恋，毕竟被拒绝是件丢脸的事。”阮冬晨懊恼地摸摸后脑勺。 “你也会被拒绝吗？” “会。”前不久的事。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 “没有。”为何问这个？ “应该很多人追求你？” “偶然。” 经常，他嘴角骄傲得翘起来了。 “都没想交往看看？” “没有特别喜欢的，觉得费心思、浪费时间……” 杨凌眼睛一亮，惊喜道：“阮老师，你真冷漠。” 冷漠？ 她为何那么高兴？ 还有不要叫他老师。 “那个男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是那个冷漠之人。”杨凌指着自己，完全没有反省之意。 突然变成她的同类了。 “既然深切认识到了，你哭什么？” “因为林丽分手了。”杨凌垂头丧气又理所当然的道。 是为了……人家分手关她什么事？ 震惊之余阮冬晨内心顿时酝酿出一团火。 枉他绞尽脑汁去找话安慰她，她只是多愁善感的替别人哭得稀里哗啦。 “我感同身受不行吗？感染一下别人恋爱的氛围不行吗？”杨凌挑眉，尽管没说出口，他的不满，她接收到了。 “失恋有什么好感受的？好奇的话，不如放点心思自己谈一场。”阮冬晨想抱头痛哭。 “我才不要把属于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且分手的时候会很伤心。” “不要用肯定句，也不一定会分手。” “不是常有的事？结了婚都可以离，分手只是迟早的事。” 她的问题让阮冬晨脸色渐渐下沉。 第63章 虚情假意 “也是，就是有了小孩，婚照样可以离，不喜欢了走开就是了，比起勉强在一起，分开轻松多了。” 没有察觉阮冬晨波动的情绪，天色已暗，这话题本来也阴沉。 “勉强，就是所谓的性格不合？”遇到新词汇，杨凌赶紧记下来。 “大概。” “性格不合，是包括衣食住行都合不来。”斟酌一会，她不耻下问，“我搞不懂，那过往在一起的时光，甜言蜜语，结婚时说的誓言，都是假的？” 杨凌率真的眼神让他一时无法道出事实，而事实，他也不清楚，无法从一而终的爱是真爱吗？ “永恒不变的爱情只有书本上才有。”还是书本上描绘得太传神了，让人产生幻觉。 “女孩子想要的爱情，估计得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 在确认彼此相爱之后立即死去，让时间永远停留在爱情最浓烈的时刻，不要去经历之后的平淡。 她顿时大受打击。 他不是故意说得那么残酷，事实便是如此。 小女孩还是尽快从帕拉图式的爱情幻想中清醒过来，以免未来遭受更大的创伤。 阮冬晨转过身走向停车场。 杨凌眯着眼睛，指着冷冰冰的黑色风衣远去。 “从一开始，就不停的给我灌输消极的爱情观，阮冬晨，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是第一次没有喊他“老师”。 “阴谋？我以为你失恋了，在安慰你。”他背对着她，无语问苍天。 “不，我完全没有感觉轻松，反而越来越沉重了。” “因为你根本没有失恋。”阮冬晨边说，边给她套上头盔。 “刚开始不以为是我吗？” “那又如何？”没有就没有，“没有失恋的人感觉不到言词间的真情。” “哪里真情，你是真心的安慰人吗？技术完全不行啊，我现在眼前一片黑暗，曾经幻想的美丽邂逅可能只是一场又一场悲剧的开场。” “那就对了。”阮冬晨轻笑。 “你说什么？” “我说，坐好了！”他拉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圈。 机车即启动开去。 当他替杨凌摘下头盔，里面的脸还是气呼呼的。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风那么大都没能吹熄她的怒火。 “我也不知道。”杨凌转身就走，一会才挥手再见。 阮冬晨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又好笑。 “如果你想恋爱的话，眼前不就有优质的人选？” 杨凌回过头张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你吗？”不知廉耻哦。 “不喜欢？口味不对？李博宇也行，他为人还是不错的。” 杨凌被气得脸都黑了。 “怎么了？” “凭着你现在儿戏的态度，我几乎可以断定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什么想法，并不讨厌，玩一下，到时间了，腻了找个借口分手，这是骗局，男人都是骗子。” 面对指控，阮冬晨爆笑。 “就我而言，骗子可都是女人，我也可能成为受害者。” 她思量一会，笃定地下结论。 “男骗子多一点。” 第64章 茧 眼看杨凌要踏上楼道，阮冬晨摸摸下巴，自言自语：“从明天开始好好备考，已经决定让你参加高考班的期末考。” 声音不大，不偏不倚正中杨凌耳朵，她飞快折回来。 “谁决定的？” “于老师、校长商量好了，还没来得及正式通知你。” “那你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我提议的，于老师很爽快答应了，校长点头了。”如此一来，老于头就可以光明正大把杨凌期末考的试题提走，不用再偷偷摸摸。 “阮冬晨……” “什么？”他一脸期待的问。 她紧紧拽住衣服，牙齿都颤抖了，直想一巴掌拍死那张得意脸。 好生气！ 可连校长都出面了，肯定是要把她赶出来搪塞家长。 唉—— 咦？走了？ 她垂头丧气消失楼道，好一会才行尸走肉般出现在阳台，她打开家门，突然扭过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才愤然关上门。 阮冬晨愣了一下，失笑。 一路春风回到宿舍。 学校有活动，十点了，本来灯火通明的宿舍还是乌漆麻黑的。 他直接摸到台灯的开关，翻箱倒柜的找到几本补习社推荐的参考书。 然后到阳台收衣服，脱了衣架，随手往床上扔去。 这时，床摇晃一下。 吓了一跳的阮冬晨才赶紧打开大灯。 “你回来了？”李博宇顶着他的内裤坐起来。 “你睡我床干嘛？” “等你回来汇报情况。” “汇报什么情况？”他还得跟他报行踪？ “你们从八点聊到现在，两人单独相处了两个小时，你不要告诉我什么都没聊到。” 啊，这个呀。 他怎么将杨凌现在把所有男人当成是骗子的事描述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 “至少该知道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 “喜欢的人？” “也没有。” “那我可以放手去追……” “不行。”技术上来说，他们已经遭到拒绝了。 “什么不行？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李博宇定睛看着阮冬晨半刻，直到他鸡皮疙瘩起来。 他把李博宇得头扭到一边去。 “她自己一大堆事，你不要去打扰她了。”等下她要把所有过错都归他头上。 “我会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你以为自己在念诗？”说的比唱的好听，“杨凌不会接受你的。” 事实上，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现阶段的杨凌，好比一条毛毛虫，被重重的茧保护着，不知何时才能破茧而出、展翅高飞。 “没有当面说，不算。这是不能阻挡我爱的步伐。” 阮冬晨回头，脸色凛冽。 李博宇僵住，片刻，怔怔道：“我不会被你的瞪眼吓退缩的。” “那你买好啤酒等着失恋。” “谁要喝还不知道。”李博宇跳下床，“你把参考书搬出来干嘛？” “明天拿去给杨凌。”怎么说也是挂着他学生的名义，不能输！ “明天，我也去！” 随他，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他缺席时候让李博宇给杨凌补习。 第65章 周日 清晨 “妈昨晚回来过？”杨凌拿起洗衣篮里的套装。 “说是参加公司年会。换了礼服就跑了，有一辆很贵的轿车把她接走了。” “啊哈，我们很快又有礼物收了？” “到时候——”依计行事！ 打开洗衣机，杨凌回到厅，先喝了杯水，一早起来胃口还没开，他们不急着吃早餐。 “你说，”杨凌顿了顿，“妈她有认真交往过吗，其中一人？” “这，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林丽分手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好像振作起来了，也可能心死了。” 杨林惊讶，她昨天是哭这个？ 林丽姐每次吵架都跑来这里哭诉，死去活来的，然后，隔天又开开心心一起了。 “妈妈她整天不在，就是伤心，我们也看不到。她会伤心吗？” “寄情工作，瞬间忘的一干二净了。”杨林做了个无情的猜测。 杨凌边笑，边打开教科书。 杨林看到了奇景。 “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在家里读书！”偶然看的也是小说。 能不挑气人的话说吗？ 两周后参加高考班的期末考，说得轻松，不说杨林看不惯，拿着书本她也感觉迷茫。 考试是要考些什么题目？要看些什么？哪部分？跟他们平时的考试差多远。 可怕的是，八点起的床，把书一翻，八点半即又打起瞌睡了。 “你也是个普通人嘛。” 杨凌甩甩脑袋。 “完全不行，学校的事情就应该在学校解决，家是用来放松的地方。” “我觉你打开课本时，比什么时间都放松。” “为何会把我拖下水？”今天本来要在家美美的睡一天。 叮咚！ 一大早是谁？ 杨林打开门，吹了声口哨。 “援兵来了。” 什么兵？ “这是参考书。”阮冬晨一袋子放桌面。 “和历年试题。”李博宇紧跟身后伸出头。 雪中送炭，雪是阮冬晨撒的。该感谢他们的一番好意吗？ 杨凌站起来泡茶去，才留意到两人手上的饭盒。 “你们都没吃早餐？” “没。”打包过来了，四人份！ “太感谢了。”姐弟诚意满满地道谢。 早上两人都不愿意出门，那就意味着早餐只能吃平常吃腻的，难得有人送上门，他们非常愿意换个口味。 “这个拌面味道好好。”杨林满是感动。 “我们学校饭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李博宇自豪道。 “姐，或者这家不错，就它！”那样他也不用给丢进寄宿学校。 “你说的是面的话，叫这两位先生带你去吃就好了。”杨凌捧着饭盒转身，因为那两位先生眼神变了，像坏掉的灯泡，亮了下。 “对了，杨凌，我姐想请你到我们学校做一期广播，有报酬的。” “不要。”不等杨凌，阮冬晨已经拒绝了，“期末考试过了再说。” 匆匆放下碗筷，阮冬晨拿出一叠试卷。 “这是二中的期中考，今天先把这份题做了。” 二中是他高三学生的学校，中等偏上的学府。 他先得考量她的程度。 第66章 严师 从9点一直到12点，不间断完成一套文科试题。 她的速度杠杠的，自己都感到满意。 跳开作文和听力，平均在四十分钟内完成一科，不会做的，她看一眼即断定是不会的了，没再浪费一秒再去看题了。 阮冬晨沉默地接过一张又一张试卷批改。 “怎么样？”李博宇问，从他的脸看不出情况是否乐观。 “比我那个学生好。”严肃一脸的阮冬晨敲敲试卷。 嗯，不如李博宇的学生，毕竟他的学生就读的高中是市内第一，省内排名，成绩是年级前十。 “不过，”李博宇拿起数学试卷，翻到最后一面，“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杨凌艰难地动动僵硬的五指，把这辈子需要在家做作业的时光补回来了。 然后，她小心翼翼把最后一份试卷交给两位“老师”。 怎么回事？他们批改试卷时的神情，竟有严师的既视感。 阮冬晨的脸更是毫无表情，认识他这段日子，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脸。 她考得很糟糕？ “老师们，如何？还是提前跟老于头坦白，省得他的老脸挂不住。”她半开玩笑。 “你们高考班的水准如何？”李博宇问。 杨凌摇摇头，她怎么知道。 她的成绩应该在中上，甚至更好，不然老于头不会强烈推荐她升学。 例如数学，基础的分数都拿到了，加分的难题都做对，困在拉开分数的中等难度题上，她说不懂，可类似的选择题又做得出来。 “你的问题是放弃得太早，不愿意往下思考。” “我是真的无从下手啊。” “那前面的选择题和最后的题，你怎么想的？” “我盯着它，直觉就是那个答案。” 有那么好蒙吗？ “我明白了，你现在需要的是累积，培养做题的感觉，做题！”两人异口同声道。 杨凌斗鸡眼盯着两根指着自己的手指，还有两张苛刻的凶恶脸——不是错觉。 不是平时嘻嘻哈哈的李博宇，阮冬晨不带笑意的脸原来很刻薄。 “吃完午饭继续。”阮冬晨冷冷合上试卷宣布。 杨凌完全被吓怔了。 冰箱里有饺子，足够四人份。 随着饺子的清香飘逸满屋，两位老师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之后两人还谈笑风生吃着她煮的饺子。 疲累，受到莫须有的惊吓和压力，在吃下第一口饺子后，杨凌鼓起勇气。 “谢谢两位老师的指导和参考资料，我知道怎么做了。吃完饺子……” 她还没说完，阮冬晨把下午的时间表列出来。 两个小时讲解上午试题，之后再完成一套理科试题，下课。 明天讲解，画重点，补习薄弱环节。 他们要呆到傍晚去了，而且明天、后天？ “说清楚了，我是不会付补习费的。”说到底，谁害她不得不在这里嗑书的？ “放心，绝不收取任何费用。”李博宇笑道，这是很有趣的经验，他还没教过佛系的学生，当然，佛系学生是不会请家教的。 “你们有什么好处？” 第67章 睡 这两个人，若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拼命的也是她，用不着如此上心。 目光在杨凌微愠的眼睛、唇上停留半刻，阮冬晨笑道：“若能考地过高考班，等于给我们做广告。” 李博宇的小灯泡亮了。 “这个可以有！以后就不用老接书院递过来的那些难以消受的补习生。” 打是这个主意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会一直待到我期末考完？”杨凌惊呼，还有两个星期。 “不然怎么显彰我们家教老师的重要性？”李博宇反问。 “你们不也要期末考吗？兼职呢？学校活动呢？” “多了半个学生而已，能协调过来。” 阮冬晨的决定，李博宇没有异议，比起给毕业班的学生冲刺，给家长巴掌更有成就感。 “你，还有什么问题？”阮冬晨放下碗筷，另一只手已经拿起试题。 没，没有了。 阮冬晨的换脸及一系列动作让她感到压力。 “吃完的话，继续。” “我要休息一下。”她小声道。 “那先讲文科，你在坐边上，边听边休息。” 脑子要动算什么休息！ 杨林爱莫能助，乖乖洗碗去，杨凌抱着抱枕极不情愿的，听着听着，只能接受了，也认真起来。 英文、文科由阮冬晨讲，语文数学是李博宇，两人缝接的很好，完全不把学生当人。 讲解完后是一套理科试题。 走的时候还布置作业了。 直到两人机车的声音消失，杨凌立马跌坐在地上。 “不行了，我要睡一下，眼睛打不开了，心脏也……” “辛苦了。”杨林给她收拾桌面，竟然做了一天习题，了不起，他看着都有点同情姐姐，尤其是，“家教老师很可怕。” 平时明明可蔼可亲着的。 以为五官姣好能降低恐吓度，怎么反而加倍了？ “阮冬晨都是那样对待他的学生吗？对小学生也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嗯，还以为他是姐夫的最佳人选。”现在看来博宇哥哥稍微温和点，虽然他在姐姐不接受解题技巧时也濒临发飙。 “你在胡说什么？”杨凌从床上弹起来。 嘻嘻！ “不睡了？” “洗个澡。” 回来，再继续。 是打算继续把没完成的题做完，可一下子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阮冬晨带着点心回来，看到就是这个光景。 “呀，还是睡着了。”房间静静的，以为在专心呢！杨林赶紧到床上铺好床铺。 阮冬晨轻轻走到书桌边，拍了拍她。 “凌，到床上睡。”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不耐烦他又出现了。 “给你们带了夜宵。” “我先去吃。”杨林把被子一掀就跑了。 “有拌面。” 那个好吃，还是冬晨哥好一点。 杨凌闭着眼睛爬到床上，被子往肩膀一扯，翻个身睡回去。 把她累着了，时间还是安排得太紧凑了。 不要适得其反，引起她反感才好。 可因为是家长，委屈了也不能表现出来，偶尔反抗即会被贴上标签。 第68章 再婚 怎么给她出口气，反而增加了她的麻烦？ 杨林把拌面干掉，还有一份放饭盒里。 “吃完，明天不好吃了。”别看他个子小，吃得下的。 “姐姐喜欢半夜三更起来读书。” 啊？ “你是说她等会还会起来？”现在都睡死的样子。 “嗯。”杨林点头，“过了十二点就起来，一般是两点，典型的夜猫子。” 饭盒的留给她，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省得她到处翻。 “冬晨哥，你不用担心，姐姐会自觉的。不说学校压下来，她自己也闲着无聊。”杨林眼珠子转了转，嘻嘻笑：“你是想趁机接近她的话就另当别论。” 臭小子！ “我回去了，锁好门。” “知道了。” 隔天—— 门一开，一叠试卷打到他胸前。 做完了，果真半夜起来了，精神也不差，惯犯。 杨凌一把又拿回试卷。 “答案和解析给我，你可以走了。” 阮冬晨夺回试卷。 “试卷是由老师来批改，走，上学。”阮冬晨替她关上门，把头盔塞给她。 周一，阮冬晨只是过来打声招呼，因为方向相反了，来回来不及。 “早上不接送，上课会迟到。” “今早想和你多待一会。”他沉下声恳求。 “啊？呃……”一早说什么胡话，害她不知如何接下去。 阮冬晨有点不对劲，没什么精神，昨晚没睡好？ “昨晚不是回奶奶家了？” 要踩下阶梯的脚硬是悬在半空。 “我今晚或者明晚不能来给你补习。” “家庭聚会？”她猜。 “我，爸要一起吃顿饭。” 语气里夹藏的厌恶显而易见。 他爸？是之前称呼都不想给的男人？ “有重要的事情？” “听说要再婚。” “所以你不高兴？” “不是！”阮冬晨低吼，察觉到杨凌被吓到，别过脸，“他的事跟我无关，却老是装成一家人，装得什么都要征求家人意见。” 他们为何关系不好？ “想得到所有的爱是很正常的。” 阮冬晨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下。 下一秒，机车驶出马路。 到学校，杨凌慢吞吞把头盔交还到阮冬晨手上，期间还不断偷瞄他。 “看什么？” “没什么，”她马上收回眼神，催促，“赶快走，上课迟到了。” 阮冬晨干脆摘下头盔。 “你有什么想说就说。”洗耳恭听就是了。 杨凌摇摇头。 “说，我认识的杨凌是有什么都直说。”大部分时间看上去很理智，有时候不管嘴巴，看着她憋住也难受。 “没。”杨凌捂住嘴巴。 “话都到嘴边了，我不会介意的。” 她就是想说—— “再不说，第一节课都要结束了。” “你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不希望爸爸再婚，直说不就好了？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再婚成功的话，岂不是就能摆脱他了？重新建立一个家庭，他必然会把全部精力放进去经营他的新家庭。” 阮冬晨默默带上头盔，绝尘而去。 留下她在寒风中呆站了几分钟。 不是说不介意的吗？ 第69章 困扰 “我都看到了，早上都包接送了！”林丽又是嫉妒又是担忧，“他昨晚不会在你家过夜？” 杨凌举起手，拍了拍林丽脑门。 “真的没有吗？哈哈……”猜得也是！ “他昨天倒是有在我家待了一整天。” 没有脑门被打疼的教训，林丽又神采飞扬起来。 “和李博宇一起，监督我做了两套十份试题。”杨凌马上打断她的遐思。 那还，真浪漫！ 看到杨凌手里抱着的参考书，林丽分担了一半。 “参加高考班的期末考是认真的？” 杨凌重重叹口气。 “我现在还希望是开玩笑。” 刚回到教室，杨凌即被老师叫去。 老于头的桌面上也准备了一叠有高度的练习题。 “从这周开始，你可以和高考班一起上课。” “不用了，我自己看书就可以。” 于老师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现在插班，进度跟不上，很有可能不知所云。 倒不如靠高强度的做题，再有针对性的弥补自己的薄弱环节。 “遇到不懂的随时过来问。” “不用客气，欢迎随时过来。”其他老师也热情道。 “我可以在图书馆吗？” “回家都没问题。”老于头振奋道。 “那不懂的就问不了了。”杨凌睥睨一眼。 “你的家教老师呢？”女老师们齐齐问问。 “指望他们，不如直接把书桌搬到这里。” 男老师们点头，就是！ ——加油！ 老师们在她踏出教职员办公室时，喊出一致口号。 无语了！ 这些老师情绪异常高涨。 不是想把书桌搬教职员办公室，而是家教老师，她把他气走了。 她胡乱猜测，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扎到他痛处了。 说不介意，结果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冷漠的侧脸和背影萦绕不去，让她非常的难过。 想想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不应该把他当成像林丽、婧瑶她们一样，毫不忌讳的，随意调侃，何况她没有和男生聊心事的经验，没办法把握说话的度。 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男生接受聊心事吗？ 不像女生什么都能聊，听说他们都不需要谈心事的。 下次见面，她要怎么面对他？ 会不会不用再见面了？ 只有周一有空档，本来就说有事不过来了，还有兼职，加上生气了，应该这周都不会见面了。 然后，久而久之就不来了。 来不来的，她倒是不在意。 可今早，她让他不自在了、生气了，她很在意，觉得很过意不去。 还是不该说出来的，怎么被他诱导两句就说了。 说就说了，至少应该要注意词汇的修饰。 随便猜度人家心意那种话，无论怎么修饰都让人不适。 那好比自己最真实的丑态被暴露出来了。 不说阮冬晨不想看到，她也不敢再面对他。 一整天，她都试图用习题忙碌自己，一刻都不敢停歇，但阮冬晨那刻的背影总能穿过间隙跑进来。 在字里行间的空隙、铅笔上木头的裂缝、门缝…… 到放学还一直困扰着她。 第70章 接二连三 这样下去，她快疯了。 校门外，李博宇等着。 他把早上阮冬晨拿走的试题送回来，批改的是李博宇，错了的题都写了正确答案，还有解题过程，她认得他的字，比较工整。 李博宇和昨天没两样，阮冬晨没跟他说今早的事。 “这是我学生学校的试题。和我们想的一样，题目越难，你的成绩越好。”李博宇浓眉稍严肃，和成绩好一点都不相称。 “你的表情是说不是好现象。”杨凌指指他的脸，“其实我感觉挺不错的，你们到底想我考成怎么样的？” “榜首。”李博宇紧握拳头。 瞎说。 “你要在中等难度的题花功夫，这是我们收集的一些有代表性的题目。”李博宇给她一叠试题，上面都画了圈圈。 比她这学生还要用心。 他是认真的？ “谢谢你。”杨凌还是由衷的表示感谢。 “不客气，我是借花敬佛，这是我学生做不完的试题。今天有课，不能过来帮忙。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冬晨。”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她朝李博宇嫣然道别。 阮冬晨不会过来啦，他没有跟李博宇说，那她更没必要说了。 真的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任何人，她还是会努力的。 这些沉甸甸的都是学生做不完的题目，上面的学校名称是市一中，她记得婧瑶也是念那所学校。 李博宇这老师真的很称职，她会好好利用这些习题的，至于榜首纯粹是他们幻想出来的。 边走，她边翻动试卷，其中一份还赫然躺着学生的名字——张婧瑶。 天打雷劈！ 一刹那，她终于忘记了阮冬晨，彻彻底底摆脱白天一天的纷扰。 夜幕降临！ 杨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筒子楼。 当她打开家门，才真正庆幸两位老师都不能来——林美君在大扫除。 客厅壁柜的陈列全部被搬下来，满地皆是。 此刻，她在厨房忙着。 “妈在干什么？”杨凌好不艰难才走进房间，找到在装模作样读书的杨林。 “她发现了你书桌上的高考历年真题。” 她没料到妈会回来，所以随便放了。 “然后？”跟大扫除有什么关系。 “我跟她说，你要参加学校高考班的期末考。”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凌，你回来了？”林美君满溢整个房子的幸福叫嚷，“肚子饿了吗？饭马上好。” “好，谢谢妈！再然后？” “我想冬晨哥差不多要来……” “他不会来。”杨凌打断他。 “我以为他会来，”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一急，“就跟妈妈说，你的目标是a大。” 老师是从隔壁苏阿姨家借用的高材生，a大的师兄日行一善。 考不上则已。 杨凌摸摸下巴。 “好办法。” 是！ 一被夸，杨林鼻子都翘起来了。 “妈妈一连挂断了几个电话，拒绝了几个饭局，还申请了年假，说要肩负起家庭主妇的责任。” 估计她这周，玩腻之前都会待在家里。 杨凌眉一皱，今天真没几件好事。 第71章 不需要 这到底是招惹了谁？ 杨凌蹲下，抱着头欲哭。 “我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有这种地方吗？”做题学习是她现在唯一用来逃避现实的事情，但没办法在如此恶劣的家庭环境下做题啊。 杨林以为姐姐说的是往下两周怎么处置家教老师，他都想好了。 “图书馆，开到晚上十点，离我们家只有三个站。” 杨凌抬头，绝望里看到一丝曙光。 真不愧是她的好弟弟。 饭后，杨凌背起书包直往车站冲。 林美君没说什么，她也很抱歉，只是想稍微打扫一下，不知不觉就…… 坐上车，杨凌才真正的叹气。 怎么如此难过？ 她到底在在意什么？ 不知道，可就是振作不起来。 她并不需要为阮冬晨的情绪介怀，更不需要为婧瑶暗恋之人就在附近感到惊愕，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小，她甚至为妈妈不适时的出现感到恼火。 不需要的。 “少爷？” 车还没停定，阮冬晨即打开车门冲出马路。 车辆络绎不绝，交通灯一转绿，并往各自不同的方向拐去，熟悉的影子很快被淹没在车流中。 刚刚的确看到杨凌在巴士上，托住下巴往外望，他以为她能看见他，或者没有，她很快给自己盖上帽子，挡住了视线。 终点是开往护林路？ 那是什么地方？ 她不是应该在家里读书？天都黑了要去哪里？ “见到朋友吗？” “不是，走。”特地腾出的空档就不要浪费时间。 阮冬晨来到预订的餐桌，只有他一人，点了个餐，吃完了，约的人还没到。 “我走了。” “等等，少爷！”一直在门口守候的司机慌了，少爷等不耐烦的心情他也懂，可不好交差呀。 阮冬晨愠色的冷眼落在比他矮一个头的司机身上。 司机正正身子，挪开一步。 他跑至刚刚遇见杨凌的地方，风中只有着刻舟求剑的傻劲。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杨凌已经回家了？ 若不是…… 他抬头即看见一辆巴士经过，终点站护林路，不作他想，阮冬晨奔跑至车站。 可惜，车站在交通灯的另一边，待等灯的时候，车在车站稍作停留即扬尘而去。 下一趟车，让他等了三十分钟，到总站又用了二十五分钟。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最后两个站足有一公里距离，离开第二个站拐进住宅区不久即进入一片树林，然后在树林里足转了二十分钟，这难道是观光巴士？ 杨凌进来这里干什么？ 终于，车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建筑群间停下。 不远处悬索结构的是体育馆，门口挂满各种小旗帜的是文化活动中心。 体育馆亮着灯，隐约听见喧哗。 附近荒凉的很，杨凌只能到体育馆了。 杨林说她会自觉，这话不假，杨凌一旦进入状态十分专注，攻破一道一道的题目，她乐在其中的样子，难道是出来透透气？ 那也走得太远了。 可进入体育馆，他看见的是一班借用场地搞团建的上班族。 第72章 痛 没有杨凌的踪影。 难道已经回去了？若不是体育馆，那上哪里？ 阮冬晨走出体育馆，护林路总站有车马上开出。 虽地方稍偏僻，由于车的班次不多，等候的乘客也囤了十来人，他们陆续上车—— 排在倒数第二的杨凌戴上耳机，把发圈往下一扯，帽子盖上，低着头，随人流上了车。 她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杨凌，杨凌——”没听见吗？距离太远了？ 他想把车截停，奈何不是靠站，司机视若无睹。 上了车，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路抬着头望着悬挂半空的路灯，一直看着。 从来没有如此仔细看过，黑夜的天空是黑的，白天的天空是蔚蓝的。 “在发什么呆？”林丽坐到她跟前，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杨凌，她现在的样子像啥？ 不是书读多了变呆，就是为情所困。 见到林丽，杨凌露出两天来第一次的笑容，仿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 “你烦恼怎么不早点找我聊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何况林丽也有烦恼的事情。 “你担心我的话，倒可不必。有趣的乐子更能让我心情平复，你不觉吗？” 拿别人的烦恼冲淡自己的忧愁，这有效吗？ “还没开始即陷入三角恋了？”林丽大胆求证。 杨凌蹙眉。 “昨天和今天怎么是李博宇来学校？阮冬晨呢？”李博宇再来几天，校间就要把她描绘成始乱终弃的坏女人。 “李？他不过给我带些试题。” “我都听到了。你们本来约定了下午给你补课。” “我拒绝了呀！”事实上，知道他是婧瑶的家教老师后，她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那是结果，不是开头的部分。” “他不过是阮冬晨来不了的时候……你刚刚说三角恋？”怎么会三角恋？ “你觉得一个人会纯粹为了帮朋友去给他的女朋友补课吗？” “首先我不是谁的女朋友，还有之前我不是经常被你强迫替会长做这做那吗？”连学生会会长的致辞都包办了。 “那不一样。”林丽摇摇头。 “什么不一样？” “我了解你。” “难道你了解李博宇？” 是不了解。 “可是，99不会是真的？” “你怎么表情那么痛苦，被人喜欢不是件开心的事吗？”只要他不提出交往。之前被班上的，隔壁班上的男生暗恋也没见她烦恼过。 那是因为，虽然有奇怪的感觉，只要对方不真正变态，她都可以当成是错觉，当成朋友之爱。 “阮冬晨呢？他的潜移默化对你也没有多大影响呀。为何……”林丽没说下去，因为杨凌的脸一下变了，不至于晴天霹雳，但绝不是任何一款没受影响的脸。 她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谜团打开，却更难过了。 “对不起。”林丽知道自己说到点了，而这个点成了杨凌没有察觉的痛，“呃，我们还是聊李博宇。” 好，这个话题轻松一点。 “你真的认为他对我……” 第73章 习惯 林丽小心翼翼点头。 大冬天的，杨凌汗如雨下。 “之前说的暗恋家教老师，那个人不是我。” 林丽点头，她没怀疑呀。 “是婧瑶。” 林丽顿时瞠目结舌。 “你不会想说张婧瑶的家教老师是李？” 咽了咽干涸的咽喉，杨凌点头。 张婧瑶暗恋自己的家教老师，但家教老师已心有所属，是她的好朋友。 “跟他保持距离，不然同学都没得做。”林丽当机立断，尤其还是在杨凌知情的情况下。 她是这样做了，似乎能做的也仅仅如此。 事情明了，为何杨凌依旧一脸高兴不起来？ 特地跑来图书馆当然不是为了八卦，三年同窗，还一起作为干部共事，不能说了如指掌，说十之八九也稍嫌夸张，但今天过得不怎么样还是能感觉到的。 原因还是在阮冬晨身上。 “真是的，自己闹出来的事情，竟然让好友一起帮忙解决。” “他家里有事。虽说多半个学生能协调过来，空余时间本来也不多。”而真正的原因，她也不好说。 “不用给他找借口。” 杨凌轻笑，这不是她曾经说林丽的话吗？ “没有啦，学习是自己的事情。”老师常说的，而学会自处是一生的学问。 “你的表情好像他不会再来一样。”就像她宣布自己分手一样。 “其实我在想，你说的感动，并不需要喜欢，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阮冬晨，那么我现在经历的不愉快会不会只是水土不服。” 林丽转过头望向窗外，她懂杨凌说的。 爱与不爱，得到与失去只是一瞬间的觉悟，割舍的痛楚来自潜移默化的习惯，习焉不觉，待杂草丛生的时候，才发现习惯的根系早深扎，原盆砸碎才能真正的拔除。 在杨凌忧郁的眼睛里，林丽找得到曾经的自己，她现在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倍受煎熬？ “差劲！只是个大学生闲着无聊撩学妹的话，真的有够恶劣。”林丽猛地拍落桌子，图书馆都感觉晃动。 整个图书馆都听到了，还有回音。 杨凌一慌，忙制止她。 “林丽，嘘！嘘！” 林丽缩缩脑袋，再环视一周，没事，安全，谁没事像杨凌喜欢逛图书馆，这好比是学校的摆设品。 “别管什么考试了，我们出去玩，滑雪、徒步、唱k、游乐场，动物园？” “动物园听起来不错。” “是，两个人一起去。” “嗯，等考试完，一起！” “你还是要考？”林丽不可思议的打量那些试题。 “没有想考试，只是做题很有趣。”一题接一题，一份接一份，直到不得不回家才停止。 好，奇怪的爱好，这是她躲避忧愁的方式。 “万一真的让你把高考班那班人比下去，那班家长可能会割脉。” 哈哈哈…… 两人大笑。 只要不是学生割脉就好。 “真的那么优秀，我自然会控制好。” “把你的话发出去让他们一起割脉。” 哪有那么简单！ 第74章 追 杨凌的妈妈回来了，所以补习不方便。 李博宇是这么说的—— 跟妈妈说清楚就可以了，为何一定要说得像偷情，像他们对女儿有不轨企图一样！ 李博宇的确有不轨企图，他就…… 阮冬晨轻笑，别过脸望出窗外，这里是二楼的餐厅，路上的车辆，里面的乘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冬晨？你去哪里？”阮正德几乎跳起。 “再婚的事情，我没意见。”阮冬晨拿起头盔和风衣，边道，“你自己拿主意。” 真的？阮正德喜出望外。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 还要？之后该不会还要他当花童？ “和她见个面。” “再说。” 阮冬晨径直往外冲。 巴士上的是杨凌，和昨天同一时间，同一路车，她到底要上哪里？ 和李博宇说是妈妈回来了不方便，转个身跑到外面，她在说谎？为何要说谎？ 她不想他们给她补习？ 的确一直很抗拒，但，不至于用骗。 机车紧跟在巴士后。 离开第二个站后没有直接进入林道，它在一小区大门侧稍停了一会，全部乘客在那里下了车。 昨天晚上，车没在这里停，倒是司机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当时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小区内不准非住户车辆驶入，保安意识到机车欲穿过他的防备，老早就摆好架势准备拦截。 阮冬晨停好车才允许进入小区，杨凌早不知踪影。 新楼和旧楼穿插其中，里面比在路边看到的大很多。 杨凌去哪里了？随便进了哪栋都找不到了。 阮冬晨一直走到最后，住宅区围栏后是一栋五层高的办公楼，他走出小区，天已经黑了，隐约可见体育馆，那总站应该在前面。 办公楼一层还亮着灯，零星有人进出，还有老年人。 这是什么地方？ 阮冬晨走近，爬上一层高的石梯，才看到顶上“图书馆”三字。 这里是图书馆，原来如此，杨凌肯定跑里面了。 入内，必须提供身份证登记，他想到，刚刚走得太匆忙，竟然把背包留在餐厅了，里面还有钱包，试题。 一根筋的阮冬晨立即驾车回去餐厅，服务生告诉他，今天没有接到任何客人留下的东西，可能是被他家人拿走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给他爸电话，那还来得及阻止他的背包被带到70公里以外的地方。 就是叫同城速递也来不及，天完全黑了，他也不会求他帮忙任何事情。 回到图书馆，八点过半了，阮冬晨干脆坐门外。 出入图书馆的书友无不打量他。 静下心来，阮冬晨渐渐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 自己在干嘛？明天下午，乘送试题和答案之便，他们会见面，他足够时间问清楚，至于他为何要问清楚，问清楚什么？ 杨凌怎么了？ 周一的时候，他跑了，她生气了？ 他不是答应赴约了吗？ 这和不需要李博宇的补习没有关系。 她需要适当的指导，两周的时间太短了，及时的提点能事半功倍。 第75章 脸 她一个人没关系吗？遇到困难时怎么办？ 图书馆十点关门，书友也陆续离开，再等一会会…… 阮冬晨闭上眼睛仍然能感受得到那些奇异的眼光，他坐在门口有那么奇怪吗？他们到底在看什么，走下阶梯了还特意回过头再次打量！ 越来越不自在，趁没人的时刻，他迅速往下跑，躲到石梯旁边，这里有绿植遮盖，路人不容易发现，还能清楚看到大门的情况。 不过，这种行径真别扭，他是贼，更像变态，为何要躲起来？为何不能在正门光明正大的等。 在他纠结是应该走出去还是继续躲着的时候，时针移到十点正。 门终于开了，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打开的门，杨凌随后走出来，两人笑容灿烂。 这男的是谁？哪里来的？ 家教老师？她妈妈给她请的？所以她不需要他们了。 她和妈妈谈好决定升学了？ 只见杨凌笑着向男子再次道谢，然后才转身，男子补充了什么，她跟他挥挥手表示拒绝，因为男子略微失望了。 她脸上始终挂着盈人的笑意，直到男子叮嘱完，退一步回到图书馆把门合上。 回图书馆锁门了？ 是图书管理员！ 阮冬晨觉得自己滑稽，他抬起头，望向最高的一级阶梯，不禁愣住了。 杨凌迟迟没有踏下阶梯，她停在边缘，深吸口气，笑容也从她的脸上消失，灯光下更显苍白。 眼睛被紧紧锁在她脸上，在长发遮盖苍白，在她走下石梯，在他跟前擦过，然后往车站远去，他依旧杵在原地。 直到回到宿舍，他才开始问自己—— 当时怎么怔愣在那里？为何没有走出去？ 杨凌看起来很忧伤，无论怎样，他都应该上前安慰。 为何没有走出去？ 他只能辩解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忧伤，那和女生哭得稀里哗啦不同，他不懂、也不敢触碰。 归根结底，还是——眼中没有爱。 他没有勇气分担？ 杨凌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曾经以为她是毛毛虫，实不是，在她心中的尺度里，他或是李博宇都不足以用她的一生去衡量。 女生都要谈一生一次的恋爱，得到一生一世的爱。 “喂——起来！”李博宇掀起被子。 阮冬晨一把夺回被子，把头盖过去。 “我昨天给你一叠试题，给杨凌送过去的，还不起来！” “你……晚上再去。” “她做题很快，现在都没参加班上的课程了。” “学校老师应该有给她试题还能兼现场讲解。你该不会当自己是她知识的唯一来源。” “若不是我上午第一节课要考试——快点给我起来！” “知道了，你赶紧去考试。”阮冬晨起来。 样子这么装，他决定上午不出门的了，他第三节也有考试，下午也有，基本上这周会结束大部分课程。 睡了一个晚上，他还是不能从那张脸的阴影走出来，前两天一直追着跑的冲动也消失了。 拍拖好麻烦啊，女生连牵手的时候用左手右手都要吹毛求疵。 第76章 专注 晚上九点正—— 阮冬晨带着试题站在图书馆门外，当然，还有身份证。 办理好借书证，他浏览了图书馆的守则。 五点之后，只有一楼的阅览厅开放，开放的是报纸、杂志之类的书籍。 晚上书友还挺多的，都是前面小区的老人家，都在翻阅报纸。 他很快在一楼阅览厅的角落找到低着头做题的杨凌，在一堆老人家里，她的存在很另类。 本人倒是很习惯，没有半点别扭，和往常一样，很认真专注，连有人坐到隔壁都没发现，也可能察觉到了，懒得理而已。 阮冬晨装模作样的拿出明天需要考试的提纲看，随意翻了几页，一张做好了的数学试卷被推到他手肘边，他悄悄的把它挪走，主人没有发现。 解答题都有认认真真做了，不像之前看一眼就放弃，就是解题过程……他不知怎么说，和正确的解题过程有出入，结果却是正确的，她之前跟李博宇老是争论这个。那些他们觉得她是蒙对的答案，估计也是这样推断出来的，问题是都对的。 不过，想得到分数，还是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杨凌做完整份试卷，准备拿回之前被她推到一边的那张，红色的批改刺眼得很，她先是一愣，抬头即见一张久违的脸，屁股往外一挪，继而摔倒在地。 一点声响足以晃动安静的图书馆，大家条件反射的望过来，似乎被打扰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更有干脆放下报纸的。 “没事？”阮冬晨伸手把她拉起来。 杨凌还没坐好，他已经把其余两张完成了的试卷拿过去批改。 “先看下错的题目。” 马上进入教学状态？ 阮冬晨瞄一眼杨凌，注意力竟一下回到试题上了，昨天的愁云没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好现象吗？ 试卷很快批改好，杨凌还在运算一条解不开的题。 “是把a代入，不是h。”阮冬晨轻声提醒。 不料，杨凌头也不抬，充耳不闻的继续犯错误。 阮冬晨蹙眉，她听不到他说话？ “杨凌！”他试探的唤声。 她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运算了几遍，她开始不耐烦，蹙眉，手不安分的放下笔，把垂坠的发丝夹到耳后，他才发现——她耳朵戴着耳机。 “你在听什么？” 咦？ 阮冬晨凑近，把她的耳机直接摘下一只，靠近自己耳朵，他小心翼翼的以为声音会大得震耳欲聋，出乎意料，却是小得很，必须完全静下心才能听得见。 “抱歉，刚刚你说什么？”杨凌摘下耳机。 “我说——”阮冬晨指着题，把解题过程说一遍，说到错误的点上，她马上反应过来了。 语速稍快，在图书馆关门前，刚好把错题讲解一遍，两人匆匆忙忙收拾桌面，在管理员站起来赶人前，抱着书本夺门而出。 下一秒，他们听到管理员给几位还不愿离座的老人家报时。 今天没看到昨天那个年轻男的。 阮冬晨回头再看最后锁门的中年管理员。 第77章 迈出一步 “我……”自己坐车回去…… 不等杨凌说话，他直接把她的背包拿走，头盔塞她手上。 “我车停那边。”阮冬晨指着马路对面的小区停车棚。 “图书馆负一层有停车场。”说完，杨凌直想把舌头咬断。 “那太好了。”走出两步，阮冬晨回头望向慢吞吞不愿意走的杨凌，“你的耳机隔音效果很好。” “听着歌能很快静下心来。”重要的是，歌声能塞住那些缝隙。 “什么歌？” “不知道呢，偶然搜到的，主唱的声音非常温柔。”感觉听着动听的歌声，心情很快就能平复下来了。 听筒声音虽然被调得很小，歌手是个男的，温柔吗？现在耳机没有挂耳上，她依旧一副沉浸在温柔中的幸福感。 阮冬晨板过脸，正朝前方，要过马路了。 杨凌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前天早上那股强烈的疏离感再次袭来。 伴随着的是堆积了三天的寂寞，让她不敢向前迈出步伐。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他突然不高兴了，他刚刚转过去的脸是不高兴？ 阮冬晨到达马路另一边扭过头发现她没有跟上，转身才知道杨凌还远在马路对面艰难迈出一步。 察觉到阮冬晨回头了，她走回正常的速度，他已经往回跑，来到她跟前。 “走。” 杨凌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茫然，突然笑着应道：“嗯！” 阮冬晨一下被迷惑了。 云雾似在一瞬间拨开了，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但看到笑容的时候，他顿时也感觉轻松了。 路不平坦，但清晰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你也经常来吗？” “我在餐厅的落地窗看到你在巴士上。” 餐厅？那个点他不是应该在给学生补习？ “我让他安心再婚去，他竟然还要约那个女的一起见个面。”他愤愤不平道，“不是你说那样就可以摆脱他吗？反对说不定还没那么多麻烦事。” 杨凌惊讶的望着他，直接被他后面的话惹笑了。 “该不会结婚当天还要我当花童？” 还真敢说！ 她边笑，边想起，被他知道她在图书馆，那之前的说法就不成立。 “那个没有让李博宇知道？” 她的问题好像在说她是特意避开李博宇，理由是—— “他跟你表白了？那个混蛋！” 杨凌又是惊讶，更是无法苟同。 林丽猜测的事情变成了事实，而阮冬晨早知道了？ “我实在不懂你到底怀着什么居心。”他该不会在特意给李博宇制造机会？真是好朋友。 杨凌气得停在马路中央不走了。 “我跟他说过了。” 这路段车辆很少，可不是没有，眼看一辆等着交通灯的车准备往这边来了，阮冬晨拉起她的手走。 “说什么？说做花童的梦已经不能实现了，让我做伴郎，红娘也行？”任由被拖着走，她嘴巴忙着指控。 阮冬晨听着脑浆都糊了。 她的脑子在不做正事的时候都塞着些奇怪的东西。 第78章 现在有点 到了安全的地方，阮冬晨郑重的重申：“我从来没有怀着那些奇怪的梦想。” “那你之前所做的算什么？” 阮冬晨举起左手，手里紧握着的是她的手。 杨凌愣住，什么时候？是因为手温很相近，她才没有发现。 “在你甩开之前，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他宣布。 眉一横，她立即甩开它。 哈哈……他怎么就喜欢看她生气的脸！ “甩了也没用，这是个比喻。”阮冬晨摊摊手，“博宇那小子竟然还敢装着若无其事把我挖起床，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他没有表白。”她硬生生的道。 怎么说呢，她接受的是李博宇是位有趣、热心的师兄，那份情谊难以启齿。 什么？ “他没有跟我说任何事情。”关于他对她的！ “那是你自己发现的？”这回换他不自在了。 “之前没有，现在知道了。” 嗯……刚刚为了毁灭她可能会对李博宇产生的幻想，他跟她、表情了…… 感觉像掉进了圈套，她的圈套。 职中女生果然厉害！ 他又怎么了？杨凌看着突然抱着机车抽泣的阮冬晨，他是不是越来越会搞笑了？ “那……”他振作起来，自机车上坐起，“博宇怎么了，你要避开他？” “不是避开，是因为我妈回来了。” 那不是谎言吗？ “他家教学生你认识吗？海滨湾的。” “如果是你偷情的那个，我认识。本来是我的学生，她父母太难搞了。”他们需要一位功底深厚的，而他是更擅长找窍门。 还有这事？ “她叫……”阮冬晨叫了半天了，连姓都唤不出来。 “张婧瑶。” 哦！大概是！ “她怎么了？”和李博宇有什么关系？ “我上次去她家，我们聊天……她说，”她犹豫要不要跟阮冬晨说这种事？ “该不会喜欢上她的家教老师了？”感觉是这种情节。 准得她无言以对。 “婧瑶先找我商量，大概是因为我读的是职中。”职中的恋爱指数很高，比高中高，“她想获得我的支持，当然，我没有让她如愿。” “没有如愿很好呀，她的父母一旦发现，她马上失恋，博宇立即失业，你拯救了全世界。”阮冬晨竖起大拇指。 太夸张了。 “你一直为这件事烦恼？” “现在有点。起初只是林丽杞人忧天，觉得我最好回避，你把事情变更复杂了。” 他不过道出事实，怎么变成罪魁祸首？ “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认识的，什么都不会发生。李博宇也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你回去别多嘴。”无论是哪件事。 阮冬晨竖起三根手指。 “要回去了吗？”聊得有点晚了。 “嗯，等下在路口放下我。” “你妈真的回来了？” “她连新年大扫除的份一起干了，现在只有床还能睡。”杨凌一个头盔锤到他头上，“不然呢？你真以为为了李博宇，我说谎？” “抱歉。”阮冬晨给她把头盔戴好，“因为前一天才说好的。” 第79章 三代 “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自作主张，有也是你先毁约的。”杨凌隔着头盔小声提醒。 他敲敲她的头。 “坐好了。” 她挨靠着久违的背。 喜欢也好，习惯也罢，他在身边让她觉得很安心。 回到家后，她暂时收起了耳机，没有了缝隙，也没时间了。 阮冬晨是个对家教辅导非常有热诚的老师，接下来的几天，她的日子都挺难过的。 白天做题，晚上答题，连做梦还在解题，她把3加到硫酸亚铁产生的布朗运动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合成rna。 周六晚上，阮冬晨一走，濒临崩溃的杨凌转身约林丽。 周日他必须得到奶奶家报到，待一天孝顺老人家，就是说这一天他不能来监督她。 周日的清早，在阮冬晨被困家里的时候，两个女生即欢快地结伴出门。 孝顺，也没那么回事！ 他不过在奶奶家睡到中午，吃个午饭，然后玩玩游戏，一开局可以持续到深夜。 因为奶奶会给他零花钱，十年下来变成习惯了。 当然现在不会跟奶奶要零花钱了，老人家直接打他账号上。 只回来吃个晚饭也是常有的事。 本来打算跟奶奶请个安便找个拒绝不了的借口溜的了，偏偏这时候阮正德兴冲冲的推开大门。 “爸、爸。”阮冬晨生硬的唤了声，他怎么来了？ 消费他和奶奶感情的目的不是达到了？ “好好！”阮正德受宠若惊，以前都只有冷漠的别过去的侧脸。 他都知道了，听司机说冬晨在追一个女孩子，肯答应再次吃饭，不过是因为餐厅的落地窗可以看得到她，后来不是菜都没上就跑了。 这是爱的力量！ 没有走在一起还发现不了，这对父子都春风满脸。 大厅正坐的阮老太太准备放下的茶杯再次拿在手里，从厨房出来的秀姨大吃一惊，欢快地招呼父子坐下来。 这三代同堂的情景可从来没有过。 “冬晨答应了？”阮老太太大概猜到了。 “是的，妈。我想您……” “我见不见没关系，只要你们父子高兴就好。” “话当然不是这样说的，她是来侍奉太太您的，当然得太太顺眼顺心。”秀姨帮口道。 “是的，是的。”阮正德忙点头。 高兴归高兴，老人家的面子还是得供着的。 阮老太太放下茶杯。 “听说她跟你一样都是再婚，带着孩子？” “是的，她有两个孩子。” “冬晨，你喜欢弟弟妹妹吗？” “可以。”阮冬晨心不在焉的应了句。 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听说是你的客户，你把她挖到自己公司就可以了，还弄到家里来？”老太太轻笑。 说起意中人，阮正德掩盖不住笑意。 “她做事的样子是最美的。” “行了，行了。冬晨，你先帮我看看眼，奶奶老了，等所有事情决定下来，再安排见面。” “是，奶奶。奶奶，我有事……” “出去？你才刚坐下来。” “我的学生一直打不通电话，下周就要考试了。” 第80章 目的地 是学生，那就没办法了。 “好，今晚回来吃饭。”阮老太太放闸。 阮冬晨一听，拿起钥匙往外跑。 “好的、奶奶！再见、奶奶！再见，爸爸。” 阮正德张大着嘴巴，傻愣愣的朝阮冬晨的背影猛挥手。 傻子！ “若小少爷对公司也是这把干劲，以后少爷您可以放心了。” 阮正德点头称是。 “你那位也是很有干劲的未婚妻呢？孩子也有继承母亲的作风？” 聊到这话题，多少是带着恻隐心。 阮正德也不避讳。 “妈，你放心。如果美君的孩子有意在公司发展，我当然很乐意，但我的席位是冬晨的，这是不会动摇的。” 她想听的无非也是一个承诺。 若是之前，她还是很担心。 在上周说他爸爸要再婚时，冬晨还一脸鄙夷，怎么才几天态度完全转变了？ 难道他会想通？ 不，他拼命兼职不是为了尽快独立出来？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或是他们一起吃饭发生了什么？ “你们一起吃饭了？”老太太突然问。 “没，我才刚坐下，菜还没上就跑了。”阮正德挫败，很快振奋起来，“不过，我觉得下次可能可以喝上一杯茶。” 看他稀罕得，估计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但…… “怎么了？”阮正德看着笑容从母亲脸上渐渐消失。 “没什么。”老太太自嘲，冬晨那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需要操心。 阮冬晨再次拨打电话，得到的回应还是对方无法接通。 打不通电话意味着—— 杨凌出门期间把手机当成装饰品，铃声何时何地都是静音，就是说只有老老实实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才会看到并接电话，她一旦出门电话是找不到—— 出门了？ 布置给她的题都做好了？ 错不了，小女生不学好，一有机会马上溜出去，枉他特地牺牲睡觉时间陪读。 出门了折回家又圆不了谎，爸爸也还在。 扫了下通信录，他不死心的拨通杨林的手机。 等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接通，是个女的，二话不说即出卖了姐弟。 “杨林和姐姐上动物园了。” 动物园？ “谢谢，伯母。” “不客气。”林美君听着那边挂电话的声音，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阮冬晨收起手机。 竟然去动物园？姐弟一起去？ 他把机车停回车库。 这边没有地铁直达，也几乎没有的士的踪影，只有一趟车离村，到动物园要转两趟车。 等车是很消耗耐性和时间的活，在巴士里摇摇晃晃更是在崩溃边缘的徘徊，比机车更明智的路线当然是巴士转地铁。 最明智…… 三十分钟后阮冬晨对自己的智商和运气产生极度的怀疑——在转地铁同时遇上李丹琳李博宇社团活动和蓝心与莹莹及其同学组织的社会实践，加上家长，目测有一个班的人数。 在毫无预告下，蓝心和李丹琳单凭直觉猜到了他的目的地是动物园。 结果，可想而知。 目测有一个班的人数，全跟来了。 第81章 心 “你看，你看，老虎站起来了。” “不得了，拍下来。” 咔擦！咔擦！ “呀，有小羊羔！” “好可爱！” 咔嚓！咔嚓！ …… 这两位姐姐大惊小怪的，丢脸得小学生都不敢靠近。 杨林和他的小伙伴一步一步的远离她们，直到再也看不见。 林丽望向粼粼绿湖，这个休息区能把整个湖的景色尽收眼底，还有天鹅一家子围着岸边巡游，毛绒绒的小东西实在太可爱了。 “动物园真是个不错的地方，生机勃勃，景色优美。” “你的橙汁！”杨凌望向林丽所见美景。 “谢谢。”林丽盯着橙汁下面的泡面，“你大清早吃这个？” “现在是课间餐时间了。我不喜欢喝这些酸酸的饮料，一碗热汤最好了。” “早知道我也吃这个。”林丽喝了一口酸酸冷冷的，扭头嚷道：“老板，一份泡面！” “好！” 两个女孩吃上第一口泡面时感动的场面，周围的游客都笑了。 泡面之后是雪糕。 “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林丽捧着雪糕膜拜。 泡面和雪糕而已。 那是强颜欢笑的日子过去了？ “没关系，你肆无忌惮的说。”林丽张开怀抱。 “昨天还说要赶紧填补空缺，来动物园可找不到对象。”杨凌马上把昨晚就想说的话拿出来调侃，“猩猩吗？” “哼！我有预感……”林丽坏坏的移向杨凌，“尤其是我不能输给你，不然以后可寂寞了。” 她？ 杨凌蹙眉，想了一会，极其艰难的描述：“我和阮冬晨只是看起来比较好的朋友，这样。” 林丽眯眼打量她片刻。 “经此一劫，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觉得……”她不知该怎么说，“你不明白，不是那种气氛，也不是那种心情。不停的塞题目给我做，只要做错，他马上板起脸。情人是长那种脸跟你谈恋爱的吗？” 说到后面，回想起这几天的委屈，杨凌激动起来。 “那你呢？” “我？” “你不是喜欢阮冬晨吗？所以才在他对你不瞅不睬的时候落寞了几天。” 嗯…… 做题做题，那几天怎么步履艰难了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说了不负责任的话而歉疚、阮冬晨沉默的背影，之后他不来了，都让她很难过。 难过得都以为自己爱上阮冬晨了。 然后，他在图书馆突然出现，那一瞬间的惊喜心情难以言喻。 就像找回了重要的遗失之物，两人回到原来的距离，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可之后无论靠得多近…… “没有心动的感觉？”林丽总结她的话。 杨凌抚着心脏，好像是的。 作为学生干部，在老师之间又吃得开，所以总是被委托做这做那，女生又怎样，充当苦力也是时有的事，这个时候有个乐于助人的热心男同学雪中送炭总是很让人感动。 大家在一起学习、玩乐，碰碰撞撞，偶然擦出火花，感情产生微妙变化，每每这时候她都会躲之唯恐不及。 第82章 动物 “我只是需要他的陪伴，度过一段不安的时期。谁都可以，然后他出现了。”只是习惯利用，而不是真正的喜欢。 跟她想找个填补空缺的道理是一样吗？ 天空蓝得澄清，她们躺在最靠近天空的地方，周围只有矮矮的青草，没有任何遮挡，说谎的话，天都要马上变脸了，说不定会天打雷劈。 “听你的剖白，似乎有那么点点可怜。”林丽比了比两指之间微不足道的距离。 可怜，说得好像她做了坏事，玩弄阮冬晨感情般。 杨凌缩缩肩膀，受到小小的打击。 “没关系，那个大学高材生，长得牛高马大，帅气迷人，一点点的刺激扛得住！说不定他的想法跟我们差不多，可能更恶劣。退一万步，他自己也没有表态，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感到愧疚。” 表态？ 见杨凌犹豫一下，林丽凑上去：“他有说什么啦？” “他拉着我的手……”杨凌回忆。 ——在你甩开之前，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他那样说？”林丽惊喜地重复一遍。 杨凌点点头。 “我立马甩开啦，他在那里大笑。” “你立马甩开了？”这回换林丽大笑。 笑得她直翻白眼。 “有什么好笑的，他那种说法就好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正凑在一起打发时间，做做题，读读书。” “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林丽摸摸下巴，应该是一句煽情的情话。 “那是什么意思？正常的话不是那种说法的。” 这……细品之下，的确有歧义。 问题是他正儿八经的在给杨凌上课补习。 不是口误的话，真是活该单身。 “所以，你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挺美满的？”亦师亦友的暧昧关系。 杨凌笑着点头。 似乎真的很轻松快乐的样子。 遇到心仪的事物，去追求，是天性，自发单身难道不是违抗本能？ “还是单身。”林丽决定了。 “回去一个电话打过来，好寂寞，好空虚，不拍拖的日子无法过。”杨凌学着林丽嗲嗲的语调，学起来还稍显稚气。 她有说得那么搞笑吗？ “不会的，你等着瞧。” 杨凌盯着林丽的指尖，很有气势，很认真的样子。 “杨凌，你看下。这里是动物园，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比它们高级，若是率性而行、为欲所为的，岂不是跟动物一样。” 这是林丽最初提议来动物园的原因？看下能为所欲为的生物的模样。 杨凌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干草。 “走，我们还要去海洋馆。” “因为看到了你。” 林丽捧着脸，沾沾自喜地看着杨凌。 她？ “挂着单身的招牌四处招摇，享受被爱被追求的快乐，白头到老、一生一世只是空话傻话，我们是人类了，进化了，应该摆脱群居生活，一个人也能活下去，我们只是偶然需要的心灵上的欢愉。”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 嘻嘻！ 林丽挽着杨凌正要往海洋馆那边走，却听到寻人广播。 第83章 宁静的世界 杨凌不知会有多生气？ 到了动物园，小孩子肯定都耐不住都哗啦啦的进去了，其他人也不可能陪他无了期的寻人，阮冬晨以为解脱了，李丹琳却想到一个绝妙的寻人方法——开广播！ 杨凌更是在十分钟内匆匆赶至北门。 她已经一路从南门逛到北门了。 首先看到了远远跟她挥手的李丹琳，接着是她身后的一大一小的军团。 她准备扭头走的时候，阮冬晨在她身后出现了，他身上还有莹莹。 “路上刚好遇上他们。”阮冬晨解释。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杨凌气呼呼的问，实在想不通，会开广播寻人肯定不是巧合。 “你妈妈说的，杨林的手机忘在家里了。” 杨凌大吃一惊。 谁能料到！杨林今天没带手机出门，妈妈会接杨林的电话！ 林丽慢吞吞追上来，见到阮冬晨都不知有多欢喜。 “打扰到你们了？”阮冬晨朝林丽致歉。 “还用说！”杨凌说的。 “没有，没有。”林丽说的。 “尽管如此，逃课的行为要不得。”他评价道。 “关你什么事！” “我们接着要去哪里？”阮冬晨忽视她的怨恨，厚着脸皮询问，仿佛他们是一路走来。 “海洋馆！”莹莹嚷嚷道，她扯着阮冬晨，“我的朋友都进去了。” “海洋馆。”林丽同时故作神秘的小声出卖她。 听到林丽说了跟自己一样的地方，莹莹一双大眼睛瞪向杨凌。 杨凌无可奈何望向林丽——明明说话的是你呀！ 林丽只管笑，这个小情敌可无敌了。 “那前进。”阮冬晨边哄孩子，边指挥大部队。 林丽那家伙借故说帮忙支开李博宇，跟大学生跑到最前面去了，莹莹不喜欢她，她更乐意，躲得远远的走在了最后面，一秒钟摆脱所有人。 海洋馆的入口是一条海底隧道，隧道口分开了两个，一个口只能允许两个人并排通过，在头顶游弋的魔鬼鱼似乎触手可及，人群免不了聚集，不合理也很人性。 随即卷入眼帘的是七彩缤纷的小型鱼群，品种繁多，单是看清每一种，已经要花上半天。 入场没多久便凑上了海豚表演，水族馆的喧闹很快转移到半露天的表演展区。 杨凌找到一张舒适的座椅，独自享受海底静谧的一方。 如果用特殊的仪器就能听见海底的喧闹，人类的耳朵感受得到的却是无比的宁静，隔了一层玻璃，分开了两个世界。 而她的世界正被人悄悄的闯入。 两人都没做声凝望着玻璃里面的自由，好一会，杨凌才说：“你不回去，莹莹小妹妹又要出来找你了。” “蓝阿姨叫我出来的。而且找不到，都快入口处了。”她竟然都没移动。 蓝心也是个瞎热心肠的阿姨。 “没多管闲事跑出来就好了。”她揶揄。 “是呀。”阮冬晨从玻璃映出的脸慢慢移到旁边的脸，“把你逼到跑来动物园来，是我不对。” 第84章 不知道 “动物园怎么了？”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说得她像受惊的老鼠一样乱窜，动物园的生灵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淡定得很。 “没什么。”阮冬晨失笑，他又说错了什么冒犯到她了？ “我走了。”她站起来。 “不看了？”她的眼睛一下又被天花板上的大海龟吸引过去了。 杨凌瞪他。 “生气了？” “你打扰了我的假期。”杨凌直想跺脚。 “今天不是应该在家里做题吗？” “我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有那么多题做的。” “现在有了，而且你的程度还不足以应付得了之后的考试。” 毫不留情的，老师的毛病又犯了。 “你有完没完啊，不要一板一眼的说教。” “我有义务监督你。” “我不是你的学生。” “你知道最好。”阮冬晨碎碎念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不知道了？”现在混淆不清的是他。 “你都叫我什么的？从来没有叫过我……” “阮老师？”她打断他。 阮冬晨没好气的别过脸。 “以后不准叫我老师。” “你对阮老师有什么不满的？”杨凌奇怪地追问，“老师是充满敬意的尊称。” 他背着她，好一会才转过来，迷离的眼神一瞬攫夺了她的眼睛。 “你真的不知道吗？” 杨凌怔愣原地，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根本没听到他在问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氧气太稀薄了，脑浆运行不了。 “凌……” 轻轻的呼唤如柔和的风穿过她的耳际，落在她心坎上。 是那么的…… 求生本能催促她逃离现场，可脚僵硬得就是挪动不开。 “像你一样，我有名字的，你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开始是正色的，说到最后几乎带着恳求。 杨凌踌躇着，似有那么点为难到了，阮冬晨眉一皱，不安更是生气的求证。 “你该不会忘记了？” “我知道呀。”她当然知道他名字。 “说！” 杨凌张开嘴巴，深吸口气……就不知道为何，像是被讲台上凶巴巴的老师点名，她知道答案就是愣着说不出口。 “阮老师——” 莹莹尖细的声音霸道的闯进来，气鼓鼓的腮帮上还满是委屈。 “老师你去哪里了？” “海豚表演结束了？好看吗？”阮冬晨勉强换下微愠的五官，笑着问莹莹。 “好看，已经结束了。”莹莹强调，然后拉着阮冬晨就要走。 蓝心追了出来，见到女儿才松口气，满脸的歉意给了杨凌。 “没关系。”杨凌忙道，她感谢莹莹都来不及。 刚刚的气氛好奇怪，后知后怕，她不禁捏一把冷汗。 知道阮冬晨长得很不错，帅得羞花闭月，可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认真盯着他看过，因为可能、果然很惊艳，会有心动的那种感觉。 心动…… 真可怕，太可怕了！ 就像一脚滑下了陷阱，她正在里面惊慌失措。 还有他的名字很拗口，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她叫不出来，为何不准她叫阮老师？ 第85章 像！ “这个和那个，你帮我拿着。”莹莹理直气壮的把水壶和书包丢给杨凌。 蓝心上个洗手间，去买饮料，停下来翻找东西，只要没有盯着，阮冬晨又刚好转过身的时候，莹莹的公主病马上出来了，野蛮霸道，千方百计为难她。 “这个小情敌以后可不得了。”林丽在黑暗中悄悄移到杨凌旁边，她一边吃着豆子，一边把阮冬晨和跳到他肩膀上的小女孩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之前就看不顺眼，现在故意把这些东西挂我身上，还要我斟茶递水。”直接当保姆使唤了。 林丽抬头，刚好对上莹莹一双窥探的眼睛。 见杨凌在不远处便指挥阮冬晨往前走，阮冬晨往回看，然后才听取小丫头的指挥。 林丽立即把现象演化成公式，再得出结论，最后满意笑道：“这是好事。” “哪里好？”要不把茶壶挂她身上。 谢绝水壶，林丽搭着杨凌的肩膀，凑近道：“我只给你一个提示，小朋友意识到自己地位不保了。” 哦—— 听完，杨凌点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杨凌完全不感兴趣，余下的林丽也不多嘴了。 她的伤口还在恢复期，消极如她给不了过多的幻想，万一埋下的是悲剧的种子…… 嘴巴无情，说的也是事实，实际上，杨凌的确是不容易动感情的人，那种性格，一旦受伤了，估计不好恢复。 比起一月一换，一年一换的轻率，她也不过两年半，可只要付出了，分手的时候同样遭遇锥心刺骨的痛。 现在的阮冬晨是很好，太好了却是坏事，等出了社会，际遇更多（朋友就是这么安慰她的），给一段感情的考验也更严峻。 恋爱是很幸福，可是伤痕多了，总会留下疤。 反正杨凌没那个意思，她才不管阮冬晨，而只要杨凌因为他而不开心，她都会加倍的诅咒他。 不一会，买了水和零食回来的蓝心接回女儿的水壶和书包，给莹莹水喝，顺道也给阮冬晨准备了一瓶，给他打开盖子，等喝完了又接回来，放回自己的包包里。 在水族箱上映出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影子…… 林丽给他们拍了张照片，杨凌从背包里翻出动物园的门票，上面的亲子畅游广告用的就是这个角度。 “蓝阿姨和阮冬晨看起来很般配，有夫妻相。”林丽先说。 “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相差个二十岁完全不是问题。” 何况，两人看起来可能就相差个五六岁。蓝心打扮得活泼显年轻，阮冬晨一身黑衣，不看脸的话，年龄界限也不是非常清晰，还有就是蓝心看阮冬晨的眼神……很温柔。 “我一直觉得，给小学生一年级就请个家教也夸张了，是不是？”杨凌小声问。 “这种话从一个被他追求的女生口中吐出，是说明她吃醋，还是她不在意？” “后者。”问题是她对话的前半部分不满。 像，通过！ “她胆子真大。”林丽小声惊呼。 第86章 胡乱编造 “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妈会说这种话。”杨凌学着她妈妈无奈的语调。 在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情况下，林美君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妈妈任性起来可是啥都干得出来。 “阮冬晨是被包养的小鲜肉。”林丽再次惊呼，很快地她反驳自己的推想，“不会，不会，带着女朋友四处招摇这点说不通。” “可能只是用来做掩饰。”杨凌把小包的豆子全部拆进大袋子里。 林丽顿悟。 “到目前为止不曾对你做出越轨的行为，在一起、靠得那么近，从来没想过再亲近一点？言行举止像男孩一样，是杨凌完全没有魅力，可也是个女的，怎么可能！” 说得七零八落的，让人生气却又无法反驳。 哈哈…… “我们在人家背后……说得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两人同时抓一把豆子进嘴巴。 越编越离谱了。 “还是李博宇好点，没有阮冬晨帅，也不差呀，和姐姐一起时有点活泼过度了，可温柔体贴呀。本来想留给自己用的，还是还给你。” “客气，拿去拿去！” 两人面面相觑，再次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不过三个长得很像，是亲戚吗？”林丽指指那一家三口刚刚站立的位置。 脸的轮廓，鼻子，眼睛…… “不会，莹莹是他家教的学生，听说一堂课不便宜的，亲戚的话也太狠了。”杨凌是觉得像，但从金钱的角度，认为不是。 “她家有钱啊。” “阮冬晨家境也不差。” “黑吃黑呀。”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亲戚，给个亲情价也不过分啦。” 这样也合理啦。 哈哈……越扯越远。 阮冬晨再三回头。 “放心，杨凌不会走丢的。”蓝心掩嘴而笑。 “啊，不是。”她什么时候站到他后面的？ “没关系，莹莹我看着。”小孩子现在喂鱼去了，一时半会不会来蛮缠的。 “不是，只是好像跑来真的打扰到她了。” 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笑，和朋友一起，很轻松放纵的谈笑。和他时完全不一样，总是气呼呼的。 “真的很喜欢她呢！” 咦？ 阮冬晨吓了一跳。 “呵呵，不用害羞，我都看到了。”蓝心抿嘴而笑。 他双手捂脸，十指把刘海全梳到脑后。 “是的。”承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跟她表白了？” “没有。”确切地说，是被拒绝了。 “为什么呢？” 他回头，杨凌和林丽还在原来的地方说说笑笑，笑得越来越放肆了。两人结伴而坐的影子似曾相识，脑海里一闪而过林丽的落寞和杨凌的眼泪。 “只是流于表面的喜欢不是挺伤人的吗？” 蓝心抬头，从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眼底，她看到了别样的严肃。 “恋爱都是从一刻的心动开始的，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蓝心试着把之变成轻松的话题。 “那之后呢？” 之后，蓝心被问住了。 “抱歉，跟你说这些无聊的。” 良久，她点点头。 第87章 溜 快到出口的时候，走散的所有人在休息区相遇。 杨林也在，和杨凌在说话，他的朋友在旁边一桌。 莹莹的小朋友们围了一桌在吃零食，她再三叮嘱阮冬晨才回到小朋友那堆，他终于卸下包袱。 “杨林呢？”刚刚看到他们占了两桌，转过身全不见了。 “回去了。”杨凌看看时间，她本来跟着走，总得留下一个打声招呼。 “林丽呢？”她怎么也走了？ “跟着李博宇跑了。”一下说要留给她，一下又说要贯彻单身，女人说的话真不可信。 “你也要回去了？”他才刚坐下。 “嗯。”她都站起来了。 见阮冬晨无奈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该不会要送她出去，或者回家？ 这个时候就不要了？ 怎么说呢？ 和林丽开玩笑开得得意忘形了，过后可有点不敢直视阮冬晨，蓝心也是，莹莹也是。 万一失防说了些奇怪的话，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他又要生气了。 “我们今早是从南门出发的，这里一路过去是猴子山，猛兽区，熊猫馆，往下是草食区。”她突然热心介绍。 “玩得很开心？”她和林丽一早就出门了。 “嗯！”她满足地应了声，“长大后再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考完试后再来！”阮冬晨拿起她的背包，“现在你要回南门坐车？” “我要去东门。”海洋馆的出口穿过去就是，顺带一提，林丽家住南门对面。 “那走！” “等等，我说的意思是……” “留在这里陪莹莹走完动物园？别开玩笑！我肩膀已经酸痛了。”阮冬晨煞有其事般捶捶肩膀，他还不了解她吗？千方百计避开他，都烙在脸上了，“答应了奶奶回去吃饭，快走。” 他是乘机溜吗？ 察觉到他们准备好了，蓝心给他们眼色，两人逃命似的，躲开莹莹耳目直往东门奔，直到安全踏出动物园大门。 “我好像听到莹莹在哭。”应该是错觉。 “习惯就好。她每次都哭，可上课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多了，她也待不下去。” 一个小时，都没有多待吗？应该没有被包养？ 她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挑眉、眼珠子左右快速转动，傻笑，一系列奇怪的表情。 “你们在聊什么？” 杨凌突然回过神。 “什么？”边问，脑子立马思量怎么打发阮冬晨。 “你和林丽，小声说大声笑，在聊什么？”有一次还特意指着他。 明亮的眼眸透出警告的危险。 “没什么！”杨凌摇头。 “说一下会怎么样？” “你会生气的。” 阮冬晨打量她，如此一来，更好奇了。 杨凌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我，不会生气。” “你犹豫了。” “你上次说我爸，我也没生气。” 说起这个事！ “还好意思说，头都不回就走，害我消沉了几天。” “你消沉了？” 阮冬晨脸上出现了类似高兴的东西，她赶紧把“对”咽回去。 第88章 合欢树 她从图书馆走下来很不开心，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李博宇，也不是其他人。 他还曾一度介怀李博宇，尤其是她的朋友暗恋自己的家教老师，杨凌会不会和朋友的品味差不多。 看着阮冬晨脸上渐渐浮现的喜悦，杨凌扭头就走。 咦？他还没笑出来呢。 “凌，等等！”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想再说些会让你高兴的事情。” “说不高兴的也行。” 不高兴的也行？ 死心不息，还想套她的话。 “小心乐极生悲。” “再坏的……” 他嬉皮笑脸跟上去，余光瞥见街道上两排整齐的合欢树。 这条街，他鲜少经过却印象深刻。 那时合欢树上开满红色的花…… 杨凌一路往前走，想起自己的背包，她才回过头瞪他，却见阮冬晨不走了，望着不远处一对新人发呆。 新人也是标新立异，舍弃大好河山，挑在民政局前拍婚纱照，大冷天的。 “认识的？”她随之望过去，一对三十出头的新人，摄影师，简单的设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回应问话，他站着一动不动。 “你看的话，我先回去了。”杨凌小声道，伸手去把背包拿回，才发现阮冬晨拎着背包的手，背包带子被紧紧拽在里面，关节都泛白了。 不单手，阮冬晨整个人都僵硬了，透出一股冷气。 他微微昂首，北风下的阳光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斜斜落在流线清晰的下颌线，精致动人却又冷硬得让人却步。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肯定和那个周一的清晨一样，失去了明亮，变得无比锋利。 然后他会……近在咫尺，伸手即及，若不抓住，他会像之前一样…… 察觉到有人靠近，阮冬晨别过脸，他突然抬起手，杨凌以为他要把自己刚触到黑色风衣的指尖扫落。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把手缩回去还是伸出去把即将到来的寂寞留住。 就在悬在半空徘徊的时候，手掌一阵刺痛，她喊了声条件反射的抽开，痛楚才停止。 他换了方向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里头宣泄着愤怒，悲伤，也为找到一个支撑。 不知站了多久，两人相握的手渐渐暖和了。 “这里一点都没变。”他淡淡的道。 “你曾经来过？”她压着嗓子，用不是自己的假声悄悄打探，看他刚才失神的样子，这里肯定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可这里是民政局，种满合欢树的地方。 那是小伙子情根深种、为情所困，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我记得那天开满粉色合欢花，天气非常热。” 果然！ 是去年？来登记？不会！ 和一个女的手牵着手，跟现在情景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利用了。 他到法定年龄了吗？ “有对夫妻在民政局办理离婚，他们非常爽快把字一签，登记人员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走了，把一个五岁的小孩留在……那里——” 阮冬晨看向那对新人站立的地方。 第89章 没有哭 幸福总有预告，悲伤却让人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在天花乱坠胡思乱想，阴霾突然赶至，白天积累了一天的愉快被彻底清空，覆上浓重的雾衣。 她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不是改编的故事，遥远的新闻，她真切感受到愤怒、冷漠和沉重的悲伤。 不是青春期叛逆，没有称谓，是压根不愿意提起。 五岁…… 五岁已经足够大了，大得对所有事情都有记忆，大得足以萌生出各种感情，包括恨。 至亲，对于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他们变成了一个不可推卸的包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如。 她竟然曾经企图让他用平常人的心态去面对。 做这样的事的她好过分哦！ 杨凌慢慢低下头，盯着被牵着的手，不懂它为何被一只大手温暖着。 对他父母的无情、不负责任而愤怒，怜悯他的遭遇，都抵消不了她的愧疚。 她甚至在他背后开玩笑。 他就是甩开她，再次离开，再也不回来也是正常的。 “你在哭吗？” “没有。”她说，没有抬起头证明。 和那些哭闹过后眼睛浮肿，面容憔悴的体质不一样，擦干眼泪后的杨凌看不出任何异常。 所以她才能在哭了一场后若无其事登台歌唱。 他是看到了她的眼泪，才能从歌声辨出伤感。 擅长朗读，旁白极富感染力，因为字里行间都赋予了感情。 图书馆出入要刷借书卡，闲着无聊的时候，他刷过杨凌的卡，看到她的借书记录，她看了很多书，从小学开始就是图书馆的常客。 看得多，读得认真或许真的能轻易代入角色，提取里面的精华。 朋友失恋哭，单恋也烦恼。 她应该有在哭。 他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会不会成为她的负担？ “这里离你家不是很远，两个站？” 三根手指竖起来。 “我们走回去？” 她点点头。 不抬头，不说话，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眼泪早凝聚眼眶，只是没有跑出来而已。 不在他面前哭，是她的倔强。 他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才揭开伤疤。 而对大人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值得流泪。 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在他面前哭。。 被牵着走了一个站，杨凌总算整理过来。 望着前路，天开始暗下来了，她深吸口气。 好了。 阮冬晨凝望那张有点茫然的脸，眼睛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微红。 “给你说这些会很困扰？” 杨凌摇摇头，而后望着他，抿嘴微笑道：“我很开心。” “开心？” 咦？啊！ “不是，不对，错了，不是你的遭遇让我很开心。”她举起双手慌忙解释。 她失措、小心翼翼的让他好笑又好生心疼，看着被她抬起的两人的手，暴露在外的手背都凉了，他凑近它，把之贴近唇边。 “我的意思是你能告诉我，我觉得非常……”话被他的举动打断了。 她被一张似乎在亲吻她的手背的温柔侧脸完全吸引过去。 要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第90章 安慰 昏黄的路灯提前点亮，轻轻洒落人间。 聚光灯下是一副绝美的画面，而阮冬晨是画中绝美的男子。 这世界上真的有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景色。 不可置信的是她竟然是画中的一部分。 那只手，都想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手，就怕打扰了此刻的温情。 她屏息凝望着，直到阮冬晨扇动睫毛，她才慌忙低下头，被北风刮得刺刺痛的脸此刻暖烘烘的。 “走。”她小声说。 站定在路中央挺惹人注目的。 “放口袋。”像小孩子捡到玩具般，他兴高采烈的把不属于自己的手一起往兜里揣。 他的心现在和口袋一样暖和吗？没事的，他看起来比站在民政局时好多了。 只是过去终究是不会被忘怀的。时至今天，重述往事对他是否还是痛苦不堪？ 杨凌悄悄叹口气。 “我现在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咦？ 他怎么知道她在介意这个？ “神经质、暴躁，那是我五年前的代名词，我极度抗拒别人提起、问起他们。用打架、闹事，不停的给周围的人添麻烦，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后来你是觉悟了？”发奋图强变成高材生。 “如果一直颓废，就一辈子别想摆脱了。” “所以努力兼职，首先摆脱经济上的束缚。”没有感情的话，除了金钱就没什么可牵制了。 “和你想尽快投入社会工作一样，区别在于你是自发自立，我是被动迫使。当我知道你是自己选择不参加升学时，我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 了不起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争取什么，不过我没有想离开我妈。”本质区别在这。 阮冬晨想要的是离开伤心的地方，离开他的父母。 他不打算，也不会原谅他们。 相信我不再去扒开伤口，它便会有痊愈的一天。 “故事的结局孩子最终还是会离开父母的，我们只是为未来做准备。”她也一样。 是没错啦。 “事实上，只是空有理想而已，现在的我跟几年前，十几年前一样，依然是一条寄生虫，不得不活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苦笑。 欲一飞冲天，可惜羽翼远未丰满。 “阮……” “不许叫老师。”阮冬晨突然放开她的手，抵着她额头指正。 这小孩不严正警告是不行的。 “不要。”杨凌愣了愣，别过脸，双手抱胸，坚决？干脆拒绝。 “为什么？”他皱眉。 “你的名字拗口，不好念。” “哪里拗口，你真没礼貌。”他得严厉批评她了。 “你才没礼貌，刚刚的气氛那么严肃，都被你破坏了。”为何老是管“老师”不“老师”的。 枉她绞尽脑汁想要说些鼓励的话，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破坏什么？你要……”后知后觉的，顿悟的他张开双臂，笑脸相迎，“没关系，不要管什么气氛，安慰我。” 杨凌跳开，前面那个还差不多，她才不要给眼前的神经病安慰。 “说。”阮冬晨催促。 说啥！ 第91章 中年人 眼看就到家了，车站就在前面十米内。 “你要坐车回去吗？”到了车站，杨凌停住。 坐车回去现在就可以分手了。 “眼下只能这样。”阮冬晨指着导航——这里竟然有直达奶奶家的车，不过摇摇晃晃的，吃晚饭是不可能的了，但总得回去拿机车。 “那……”说再见吗？可是怎么感觉今天还没结束。 杨凌走出两步才记起折回来拿回背包。 “走到你家。”他手一带，背包带在她手上滑了一下不见了。 两人没说什么，一直走到筒子楼下。 阮冬晨把背包给她挂到背上，靠近她耳边时，他轻声道：“我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杨凌奇怪地抬起头，心猛地一跳，两人靠得太近了，连呼吸都会碰到。 被困在他两臂间，背包锁住退路，他什么时候，怎么跑在她跟前给背背包？ “这，已经记在脑子里了，一时三刻忘记有点困难。”她怔怔回应，快缺氧了。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比以前平静多了，但是偶然还是会闹闹情绪。”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在心上。”她保证。 望着杨凌的背影，他偷偷吁口气，多此一举，不过靠得那么近，她一如往常的不耐烦，脸不红，心不跳。 他的魅力减退了？ 打开家门，杨林刚好从浴室出来。 “真慢，你该不会是走路回来的？”等姐姐吃饭，等到澡都洗好了。 猜得真准。 “妈呢？”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视野开阔，反而看不见妈妈了。 “终于忍受不了家庭主妇的生活，跑了。” 杨凌哈哈大笑。 杨林把饭菜张罗好，吃了一口饭菜，才神神秘秘的说：“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妈正在整理礼物。” 礼物？那些那些她男朋友、追求者的礼物？ 哦！ 那又怎样？ 杨林盯着她，期待着她问下去，她才勉为其难问道：“然后……” “她拿起上次那份礼物，你还记得哪份吗？” 杨凌摇摇头。 “有区别吗？” 杨林想了想，没有。 “她拿起礼物怎么了？怀缅一下往日情怀不行吗？” “妈妈问——这套衣服你不喜欢吗？” 嗯，这话得消化一下。 姐弟相视一眼，然后默默低下头吃饭。 快吃完的时候，杨凌把剩余的菜全部扒到杨林碗里。 “你的意思是她希望我们喜欢？”杨凌想了想，嘻嘻笑了，“那你怎么回答？” “喜欢，可是这种衣服找不到适合的场合穿。”那个情景只能这么回答。 杨凌点点头。 “所以说妈妈喜欢那个送大红花裙的大红花先生了？” “喜欢吗？” 妈妈那么大年纪了，单是喜欢，可不用咨询孩子意见。 “你希望妈妈再婚吗？”杨凌一本正经的看着弟弟。 这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世界一直没有爸爸的角色。 “中年人都喜欢冬天恋爱吗？阮冬晨的……” “冬晨哥的父母也是？”找到同伴，强大的同伴，杨林顿时轻松了。 第92章 爱 “他的爸爸，不过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你现在听完就算了。”她也得好好管住嘴，分开没多久就告诉了第三者。 十岁的弟弟算不算第三者呢？ 杨林点头，表示懂了。 就算是也是安全的第三者。 “那我们呢？我们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妈妈再婚，他们会有一个爸爸，但他不是真正的爸爸。 他想象不出来，一点实在感没有，在姐姐回来前，他想都没想过。 经常被问及姐姐是不是恋爱了。 有个帅气的哥哥当姐姐男朋友是件可以炫耀的事情，仅此而已。 “如果你喜欢他，会是高兴的事；若不喜欢则是伤心事。” “那得见面才知道。还会有其他改变吗？” 形容得太空泛了吗？ “例如妈妈的重心会从我们身上移一部分出去，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少，刚开始的时候会有点失落。” “你是说她本来一周回家两次变成一次？”杨林假设，说着说着他笑了。 他在高兴什么？ 阮冬晨也是为了摆脱他爸爸才乐意接受再婚的，男孩子都是这样？ “不差，你最好理解成——” 杨凌把杨林的水倒一半出来，再还给他。 “不是说量不会变吗？”宣传上说的。 “这本来就只有一杯。” 杨林皱眉，得消化消化。 他看着碗里的饭，再抬头看向已经在厨房洗碗的姐姐。 “等下你要去图书馆吗？” “不了，我收拾一下，终于可以回到家里读书了。你的作业都做好了吗？” “还有一点。” “快点吃，等会一起做。” 听说女孩子什么都喜欢一起，连厕所也一起，果然是真的。 “姐姐好像不在意。”没了半杯水。 “我已经是大人了。” “嗤，少来。” 杨凌捧着水果、零食和宵夜出来，妈妈都准备好了。 “妈妈经常不在我们身边，很多事情都得被迫自己做决定，久而久之，习惯了。不是说妈妈不重要，而是我们会长大，长成独立的个体，我们还会继续和妈妈一起生活，但也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 “最后，我们会成为相互依存又相对独立的个体？”书上有类似的话。 杨凌称赞地点头，他懂嘛！ “姐姐马上就要工作了？”她已经往独立方向长成了，反观他，小学四年级。 她瞄一眼杨林，看到他脸上的泄气。 “傻瓜，你不用为现在必须花妈妈的钱和看我的脸色感到不堪。”她想跟阮冬晨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我会忍耐的。” “不是忍耐，而是好好享受妈妈给我们的爱。” 爱？ “不愧是擅长朗诵的，都能把恶心的话当口语了。 真没礼貌，她是在安慰他呀。 “虽然妈妈经常不在家，以后也会再婚重组家庭，我们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会改变，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我们的港湾，我们要相信这份爱，成为妈妈最强大的后盾。” “你想说什么？”杨林看着那些零食、夜宵有点想吐了。 嘻嘻。 第93章 妈妈 “不用担心，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送出这种衣服的男人是什么人。”杨凌指着存放礼物的地方。 “万一是个坏男人？” “那我们可能得经历战争。” “跟谁？” “所有人都是敌人，包括自己。” 听起来，真有趣。 那俘虏妈妈的会是个怎样的男人？ …… 阮冬晨站在宿舍门外，咬牙切齿。 “你别得寸进尺。”竟然在宿舍楼下守着。 阮正德嬉皮笑脸，唯唯诺诺道：“你的手机打不通，所以直接来接你了。只是吃个午饭，不会影响你下午的课。” 他下午根本没课。 “你是怕我迟到，甚至不来，你面子挂不住。” 这，也有点。 坐上车，阮正德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他的情人。 不是一开始就看对眼，她之前一直跟他的竞争对手合作，打过照脸，萍水相逢几年。 某次在飞机上，她把名片递给了他，虽然只是把他当成潜在顾客。 离开那天他们在那个城市再次相遇。 缘分才开始。 “她的丈夫十年前去世，留下两个孩子，她是个受过苦的女人，常年在外，孩子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应该很懂事，你不用担心。” “应该？你没见过吗？”都要结婚了。 “是没有。”阮正德理直气壮，“上次送了两套衣服给他们，本来想让他们穿上见个面的，后来不了了之。” “你让别人穿上你买的衣服见面，这听起来就不舒服。” “是美君提出来的。” 阮冬晨轻哼了声。 那证明她的孩子并不喜欢他。 “我觉得面都没见上就下定论，是小孩子的偏见。所以我再次约美君，希望她能给大家一次机会。” “现在人家先提出见见你的？”真是开玩笑，卑尊屈膝，这老头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难怪奶奶不待见，对方似乎是个不简单的厉害女人。 嗤，反正跟他没有关系。 见面约在中午，还是大老远的地方，也是为了迁就女方。 真没用！ 他们坐下，点了饮料，等了将近三十分钟。 “如果她不来……” 阮冬晨正要站起来，身后一阵风卷过来。 “抱歉，我搞错地方了。”林美君气喘吁吁道。 “你该不会跑到对面？”阮正德温和笑道，她的小迷糊很可爱。 “我不知道这边有两家，靠得这么近，不是糊弄人吗！”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他去接。 “这点小事，让发现我迷路了，很丢脸……”林美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紧盯着阮冬晨，“你儿子真帅。” 当然也得有正父本才制造出如此优良品质的。 阮正德骄傲得笑不拢嘴。 “跟你正式介绍……” 阮冬晨有点愣住了，怎么说呢？ 厉害的女人，他以为是像狐狸精一样那款浓妆艳抹，性感抚媚，笑里藏刀。 而不是短发，裤套装，背着运动背包，不男不女的，失礼了，是非常的中性。说话的语速很快，直爽，碍于陌生人才收敛了，好几次都差点没有克制住。 第94章 再婚的女人 听奶奶唠叨过他的几任情人，甚至有不知死活上门拜访的，印象中不是这个调的。 这回，是认真的？ 除此之外—— 举手投足间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来，喝水，热吗？” 现在是隆冬。 “喜欢吃什么菜？”阮正德忙乎着。 在并不常相处的儿子眼皮下，阮正德没有掩饰对林美君的感情，体贴，关怀备至，甚至因为茶里遗留淡淡的普洱味道跑出去跟服务员。 “抱歉，一点点都说没关系了。”林美君忙跟阮冬晨道歉，“他有时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阮冬晨不知作何回应，对他来说挺讽刺的。 阮冬晨端起水杯掩饰不自在。 糟糕，不要说陌生大男孩，近来她和杨凌杨林聊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林美君小心翼翼打量他。 儿子应该更像妈妈。阮正德也不差，中年发福在所难免，也不能掩饰他的粗矿，他的儿子看起来柔和多了，轮廓更秀气。 一双眼睛最像爸爸了，专注而迷人。 飘渺的眼神突然移动，林美君被一闪而过的冷峻吓到。 正德说过他们父子感情不好。 再婚对他来说，未必是所愿的。 “这个，其实我们不一定会结婚，一直维持这种关系也挺不错的。”林美君振作起来，对方毕竟是小孩子，对小孩子要哄着，但不能说谎。 “这样不错？” 很奇怪，虽然充满质疑，却没有恶意，声音很柔和，嗅不出挑衅的火药味，纯粹好奇吗？ 林美君不由得放轻松，尴尬一笑。 “一大把年纪又单身久了，生活突然多一个，不，两人大男人，做回家庭主妇，我没有自信，不知能不能习惯。你会做饭吗？” “不会。” “正德也不会，总不能老在外面吃。不过我女儿很会做饭。” “那真好。” 得到他的肯定，林美君开心之余感到窝心。 “但不能一直依赖她。女孩子到了那个年纪很快就会恋爱，结婚，然后有自己的家庭。她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尤其是看到她近来的样子，我有那种感觉。”林美君叹了一声寂寞。 一连吃几口菜，她放下筷子。 “那些东西我应该手把手教她的，而不是让她自学，现在她让我有点望尘莫及。”林美君低头苦笑，“我先生去世后，一心想着要坚强，不能让他们受苦，母亲的职责都遗忘了。” 阮冬晨给她倒了杯水，林美君猛得抬起头。 “抱歉抱歉，我平常不会随便跟人说这些，可能这几天在家待久了，感触良多，有点……” “没关系。” “我的意思是，这就是一顿饭，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再婚的本意，很大程度是为了让我儿子有个爸爸，现在他可能已经不需要了，我们大人也不能太自私，把两家人的生活颠覆。” 实在，推心置腹的，不像是说谎，他本来满不在乎的，无论再婚是个怎么样的人，眼前这个女人却意外的没有让他感到唐突。 第95章 衣服 阮正德捧着茶壶回来，两人有默契地停止话题，低头吃饭，他左右盼顾，寂静得别扭。 原本打算吃饱就走人，阮冬晨规规矩矩的吃完一顿饭。 气氛出乎阮正德的和谐。 三人一同离开餐厅，一同走扶手电梯下广场。 阮正德偷偷瞄一眼跟在后面的儿子，偶尔他还能和林美君说上话，阮正德感动不已，于是决定打铁趁热。 “等小孩考试完，再一起吃饭。” “穿上你送的衣服？”阮冬晨笑了。 虽然是嘲讽的笑。 “你什么意思？”两位老人同时问。 “没什么。” “说。”林美君命令道。 “丑。”还用说。 阮正德大受打击，林美君掩嘴而笑，虽然杨凌满嘴胡话，做母亲的一个眼神便知道了。 “那不是今年流行的吗？”阮正德指着不远处橱窗上的大花裙。 咦？上次就是在这里买的？ 今年流行的？那些人根本不懂得美，只会欣赏它的价格牌，大花裙能穿出少女感，那是广告吹捧起来的。人家女儿是真的少女，怎么可能被一些中年服装设计师糊弄？ 大花裙，少女一秒变土乡。 “那你说，十七岁的女孩子应该穿什么？” “我哪知道！”阮冬晨别过脸。 “冬晨没有女朋友？” 阮冬晨瞥林美君一眼，说道：“没有。” 是吗？小孩子真不老实。 “还有一点时间。”林美君看看手表，“冬晨，可以陪我走走吗？或者你可以给我一点意见。” “我没有……” 不听拒绝，林美君拉着阮冬晨走了，丢下阮正德一人。 看着琳琅满目的粉色系，阮冬晨差点晕过去了，尤其是两位中年人加一个大男孩在之间如鹤立鸡群。 什么脸都丢尽了。 林美君拿起一件短装皮衣，回头，阮冬晨已经跑了。 他躲到无人的休息区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陈列架，帮女孩子挑衣服，他可没这种经验。 除了校服，她们还适合什么？ 十七岁的女孩子，父亲早逝，母亲独挑大梁，和杨凌差不多。 闲着无聊的，他突然被一个模特吸引过去。 吊带长裙，没有过多的装饰，扣子很可爱，蝴蝶结腰带不夸张，裙摆…… “先生眼光真好，送给女朋友吗？”不等回答，售货的小姐姐已经把模特从展示台取下来，“不要觉得太单调了，这款裙子上身后非常好看，重点在大裙摆上，而且容易搭配，配上毛外套像活泼的公主，线毛衣则是优雅的淑女。” 不同的外套在模特身上快速置换，小姐姐对这笔生意志在必得。 “这灯芯绒裙子真不错。”不知何时窜到后面的林美君眼睛发亮，“就要这个！” “外套搭哪件？” “都要！” 林美君扭过头瞪视阮正德。 “还有小男孩的衣服。”阮正德马上转移阵地。 小姐姐听了，马上带路。 姐弟两各得一套新衣，最后阮冬晨满载而归，他极力拒绝，是林美君付的钱，他也只得勉为其难接受。 第96章 团建 “考试怎么样？” 阮冬晨在楼梯口等候着，见到杨凌劈头即问。 杨凌跳开。 “你是怎么进来的？” “保安放我进来的。” 学校的保安是怎么了？防范意识是不是越来越薄弱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非本校的人进校？ “还行。”她也随便敷衍。 “还行是怎样？” 还行就是还行。 从放下试卷一刻，她走到哪里哪里被问候，这些人烦不烦啊，想知道的话，耐心一点等结果不行吗！ “新妈妈感觉怎么样？”杨凌转身，坏坏笑道，她听李博宇说了，他爸爸亲自到学校堵人了。 阮冬晨挑眉。 “还行。”他学着她敷衍的语调。 什么嘛！ 不说就不说，杨凌负气别过脸。 “我觉得他配不上她。”走出教学楼，他突然来一句。 “谁？谁？” “那个女的。” “很糟糕的女人吗？”听起来是的，比起任何贬义词，这话说得更是恶意。 “不，她是个很实在的妈妈。” 杨凌瞪大眼睛，握着背包带子的手拧得紧紧的。 “已经叫妈妈了？都要进展的那么迅速的吗？我接受不了。”她不过想看下过来人怎么应付而已。 阮冬晨又气又笑。 “谁让你接受。我不是叫她妈妈，那是她的角色。” “角色？再婚是过家家吗？” “不是！结婚的是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是说她是一位很称职的母亲，一个很优秀的女性，比起我……总之强多了。” 所以是他爸爸配不上人家。 被他眼底的沮丧刺痛，杨凌这时才知收敛。 想不到他看得那么深入，她一直以来对待“礼物”的态度，才是儿戏。 “对……” “啊——” 阮冬晨在她耳边大喊。 “你干什么？”耳朵都嗡嗡叫。 “没什么。要吃冰淇淋吗？”学校隔壁有家甜品店。 “天寒地冻的。” “就是这样才好吃。”重点是这个天气，店铺很冷清。 随便啦。 杨凌揉揉还在嗡嗡叫的耳朵，他是不让她道歉？ “对了，我们马上放假了，你们呢？” “除了高考班，都回家了。”若不是他多事，现在她大概在学生会吃零食。 比大学还宽松？ “李博宇他们在放假前搞团建，要凑热闹吗？” “要！”林丽突然在他们身后冒出来。 “那这周五，东门集合。” 这周五？ 两个女孩交了个眼神，面露难色。 “没空？” 林丽把杨凌拉到一边悄悄话。 这两个女孩完全不把人放眼里。 “去不了，拒绝好了。” “不！近来气氛那么好，乘胜追击。” 又来了！ “你们得有独处的机会，必须把李博宇支开。” “没有你怎么做到呢？死心。” 林丽苦思冥想，小灯泡突然亮了。 “李博宇的学生！” 婧瑶？ “要不要把樊静也一起叫上？”乱来就一起。 “我直觉不是好主意，不过万一张婧瑶不来，好！” “喂，你别乱来。” 林丽朝阮冬晨招招手，把人员告诉他，秒懂的阮冬晨马上照办。 第97章 徒步 用杨凌手机拨通了樊静电话，然后监督阮冬晨，林丽恨不得把手机夺过来也替他打了。 李博宇是没所谓，人越多越好玩，问题是，要从张婧瑶父母手中要人，可得经历繁琐的程序。 只有两天时间申请得及吗？ “周五，高中要上课？”挂上电话，阮冬晨才问。 不用，两个女孩笃定摇头，樊静也没有拒绝说考虑一下，不是吗？ “好期待。”林丽都要开始幻想这周末之旅。 “你期待什么。”杨凌质问，自己去不了尽在那搞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林丽真是个好朋友。”阮冬晨却笑着说。 “谢谢。”林丽自己也这么觉得。 “要一起去吃冰淇淋吗？”他邀请。 林丽打了个寒颤，直接拒绝。 大冷天吃冰淇淋这种事，只有热恋中的情侣干得出来，像她这种刚失恋的已经冷到心灰了。 所以暂定三个中学生加入大学生的团建。 只要李博宇开口，婧瑶肯定不推辞，父母那边，做女儿的怎么会不知道弱点。 樊静本来不想来，杨凌连哄带骗的，她才勉强答应。 团建具体搞什么活动，她也没问，总之穿得运动一点准没错。 当天，她和樊静准时到达集合地点，看着大学生们大包往车上送，小包的拎在手上。 “不会有拓展训练？我不参加。”樊静小声道。 “我也不喜欢。”讨厌！ “为什么？”阮冬晨问，其实具体干嘛他也没问。 “很无聊，而且很累。”团队合作的游戏比马拉松还累。 “放心，只是徒步。”李丹琳头伸进来，“你们三个很闲，过来帮忙搬东西。女生去拿轻的放上车，男生抬水。” 说徒步，这行装也太夸张了，水是必要的，其余的一箱箱是什么？ 轻的东西不多，都是些零食，留下一点樊静可以应付的，杨凌跑去搬箱子。 把头发一塞鸭嘴帽，和小男生一样勤快。 别看是女生，力气不输一般男生，在学校负责后勤工作的都是女汉子，不说她曾经一手抱孩子，一手买菜煮饭的经历。 “这箱是啤酒吗，樽装的？” “哪个变态还真带过来了，说瓶装喝起来比较帅。”李丹琳嚷道。 “杨凌，把它放下。”阮冬晨回头命令。 怎么生气了？又不是她买的。 她正要放下，撞到身后搬东西的师兄。 师兄睥睨一眼，黑着脸把啤酒扛起。 是他的？ 东西搬完了，去接张婧瑶的李博宇还不见人。 刚刚那个黑脸师兄抱怨几句，无非就是他们的活动为何让小孩子参加。 车上的人都听到了，两个小孩子也在车上，挺尴尬的。 “别在意。”搬完东西即跑到车最后睡觉的阮冬晨拿开盖在脸上的帽子。 “对，他们知不知道这次活动能搞起来是托谁的福！”李丹琳慢条斯理的说。 阮冬晨坐起，李丹琳立即逃之夭夭。 怎么了？ “为何要徒步？”杨凌问。 “没什么。”阮冬晨睡回去。 第98章 不中也不远 不就是徒步，总不能把一车子人卖掉，跟李丹琳碰面多了，也习惯她的吵嚷，她今天的反应让人纳闷。 “别装睡！”杨凌趴上座椅靠背撩走他遮脸的帽子。 阮冬晨双眼紧闭，甚至发出呼噜声。 “不行，太假了。”她摇摇头。 他蹙眉，摆出各种睡相，认真的琢磨演技。 樊静从座椅缝隙瞄着，窃笑。 可恶，就是不给撬开嘴巴。 刚刚说托谁的福，该不会—— 机车的声音穿过车窗。 “李博宇回来了。”阮冬晨夺回帽子盖脸，“要不要来一曲欢迎。” “婚礼进行曲。”杨凌随口一说。 李丹琳马上跳起来指挥乐队。 “我说说而已。”婧瑶会杀人的，她脸皮很薄。 李丹琳哪里会听人话。 眼看一对新人要踏上车门，樊静脸上竖起严肃线条，可一根上去，一根下来，不知能不能撑到走完红毯。 李博宇和张婧瑶在一曲婚礼进行曲下紧张步上车。 “停！别玩了。”李博宇关掉音乐。 张婧瑶一张小脸通红，穿过窄窄的走道时那种倍受注目，车底有个洞就好了，让她直接掉下去。 大学的师兄师姐都好坏！ 杨凌这会才发现没有给新人留个连座，悄悄从座位缩到后座把走道腾出来。 就剩樊静、李丹琳旁边两个座位，最后一排阮冬晨这里。 “你就坐在这里别动。”察觉她在打主意，阮冬晨拉着她，他可不想他们坐到最后一排让他这电灯泡发光发亮。 切！想的美，肯定不在考虑之列，最后一排能容下六人，这么宽的距离怎么培养感情！ “先声明，我也绝对不要李丹琳坐旁边。”阮冬晨再加一条要求，那个女人太聒噪了。 这男人任性，自私，他就是想霸占最后一排睡大觉。 樊静不是马上能和陌生人混熟的性格，和热情的李丹琳一起会不自在。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上次聊得好好，樊静跟阮冬晨，她上去和李丹琳同坐。 接到她的指示，识趣的樊静赶紧挪动屁股。 一直走到最后，张婧瑶才发现两个好友带着深深的“祝福”都站了起来，惊喜之余脸更红了。 樊静边笑脸盈人边悄悄挪动身体，秒懂意图的张婧瑶慌忙按住她，还嫌她不够丢脸吗？ 人齐，车开！ “你看，顺其自然就好了。你安排妥当了，人家还不愿意，瞎操心！”阮冬舒服靠到靠背上对杨凌耻笑一番。 杨凌摘下帽子抽他，然后挨近他坐下，压低嗓子。 “老实交代，什么团建，该不会是你出的主意？” 哈！ “我又不是学生会的人，哪轮得到我说三道四。而且，目的呢？” “目的？约我呀。”杨凌故意美美的捧着脸。 阮冬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想想过去两周过得非人生活，是谁害的呀，你不应该做点事补偿吗？” 瞎编也精准，不中也不远。 “怎么样？”反驳，说出事实呀！ “想太多了。”他把帽子扣她头上同时往下压。 第99章 不喜欢 “你完全没有愧疚嘛。”她歪着脑袋，一双斗鸡眼怼着他。 “有呀。” “哪里？” “不是带你出来玩了吗？还是你自己说的。” “这算什么东西！” “今天不才开始，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阮冬晨托着下巴，笑着安慰她。 真是的，那抹温柔的笑容，似乎好事真的会发生般。 李丹琳收回耳目。 气氛挺好嘛，虽听不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但从女孩丰富多变的表情和男孩慵懒却一直微笑的弧度，他们显然是一对了，就算两人嘴巴不承认。 至于他的老弟，只能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对方是学生，这层关系也由不得他乱动春心。 朋友，学生，朋友的朋友，关系复杂得有趣！ 她这老姐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不惜破坏人家小情侣的约会，成全所谓的公平竞争。 杨凌也不是省油灯，不，她背后有军师——林丽。 事到如今，到这里了也差不多结束了。 大巴离开市区进入高速，导游姐姐简单介绍行程。 进入高速后两个小时车程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即开始自由活动，大巴会驶在山顶的休息区等候，徒步者预计下午两点钟能到达休息区，集合用餐，徒步下山或坐车下山视时间而定。 因徒步时间稍长，请没吃早餐的同学在车上适当填充肚子，背足水下车，最重要一点，车上请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 “真的是徒步？”杨凌叫了一声抗议。 声音其实不大，加上嗓音比较沉，可，就在那一刻，导游刚关掉麦克风，乘客们又还没进入下一个话题，有那么两秒的空隙，车内异常的安静，杨凌的声音瞄准那个瞬间放出来，顿时成了全车的焦点。 挺尴尬的。 坐在后排中央的杨凌接到全场好奇的目光傻了眼，阮冬晨在旁边吃吃笑了半天才把她拉进里面的座位。 资深的导游马上打开麦克风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回来。 “冬晨没告诉你吗？”李博宇关切地问，同时瞪向阮冬晨。 有是有。 “你不喜欢徒步？” “会很累。”她已经感到腰膝酸痛了。 “刚好有个女生生理期了，要不……” “咬紧牙关也要把它走完。”阮冬晨打断李博宇的建议。 出奇强硬呀。 杨凌不悦侧身看他，却看见—— “你看，是牛！” 阮冬晨和李博宇闻声，条件反射望出窗外，一只水牛快速掠过，两人愣住。 “牛怎么了？”李博宇小声问。 “那是水牛。” 水牛怎么了？ “不是才刚逛过动物园吗？”阮冬晨一脸鄙夷。 “动物园没有水牛，而且养着看的和干活的完全不一样，你们在动物园有没有认真看清楚啊？” 谁会认真看清楚那种东西！ “你们去动物园了？”樊静和张婧瑶好笑又羡慕。 “我和林丽去的，这班大学生突然跑进来凑热闹。” “林丽？” “初中坐我后面的，你们记得？” “你隔壁。”五人异口同声更正。 这些人好讨厌啦。 第100章 接龙 阮冬晨把窗口位置让给她，往下窗口还会出现成群的鸭子、鸡、羊。 这时，一条水牛又出现窗前。 “它的嘴巴一直在咀嚼咀嚼，尾巴甩来甩去，好可爱。” 阮冬晨看着竟然随着牛尾巴一摇一摆的脑袋，水牛能有多可爱，可爱的是她。 杨林说她和林丽姐在动物园像两个精神病。 “你们两个经常出去玩。” “偶然而已。”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拘谨，嘻嘻哈哈，肆无忌惮。 和樊静、张婧瑶也很要好，还是有些许区别。 面对他时则总是气呼呼的。 车上玩起接龙游戏。 “为何大巴上一定要玩接龙？”杨凌回过头小声埋怨。 “只要是游戏你都不喜欢！”比起车里的，外面的鸭子有趣多了。 “对！反正都是接，不如接一杯水？” “你确定？” “不是要刺激吗？” “你是不想动脑子。” “出来玩，就该让脑子休息一下，把能量放腿上。”被阮冬晨看多两眼，她老实交代，“好，我反应不过来，脑子一片空白，我对这种东西……”不擅长。 “随便应酬一下。” 接不上得上去丢人现眼呀！ “梦魂颠倒……”樊静回头。 怎么就来了？ “倒……”杨凌迟疑一下，“倒凤颠鸾。” 阮冬晨几乎要喷笑。 “鸾回凤翥。” 翥？ 阮冬晨前面的张婧瑶被难住了。 导游看着时间眼看就要喊停。 好歹是自己的学生，李博宇看不下去，正想说什么，前面几个男生先起哄。 “最后两个是成语吗？都没听过。” “不会是胡乱堆砌的？” 阮冬晨厉色一横，起哄的乖乖转过身。 “鸾回凤翥的意思是舞姿优美。”他解释，而后饶有兴致的朝向杨凌，“你的也好好解释一下。” 一眼望去，迎面而来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杨凌扭捏起来。 “不用了，就是字面上的，没什么意思。” “果然是乱来的。”起哄的男生又来劲了。 “输不起就别玩。” “被这样说没关系吗？”他都有点生气了。 “没所谓。”杨凌站起来，“突然想起刚好做个实践。” 她走到导游旁边，在电脑屏幕上选取曲目。 是要唱歌吗？ “说明一下，这不是音乐鉴赏，请各位师兄师姐耐心听一下，至少一，两分钟。”她竖起两根手指。 话毕，轻快的钢琴曲响起。 “让我们听这个？” “嘘——”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师姐严厉制止了捣乱，“这是莫扎特k448第二乐章。” 切！ 不单眼睛师姐，同时给几双眼睛瞪视着，起哄的男生不忿，还是乖乖坐下。 待听众安静下来，音乐声也渐渐下调，和着衷情的细诉。 ——要取得自由与欢乐必须经历艰难的过程。 这是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通过他的作品反映的一种理性认识…… ……此，这就是为什么莫扎特即使处于生活困苦的年月，而他的音乐却仍能保留着光辉灿烂的和明朗活泼的情绪的原因。 第101章 还 先前起哄的男生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竟老老实实把莫扎特的生平听完了。 他们对古典音乐完全没有认识，今天首次接触，似乎也挺友好的，是不是能听出那么点意境？ 杨凌转身背对座椅才叹口气，以为两分钟就会被叫停，不料都念完了。 正准备越过阮冬晨挤回靠窗座位，却听见他反复玩味着—— 刘海长长了，低下头的时候能把眼睛遮去大半，藏在刘海后的眼睛显得深沉，尤其在低垂着眼帘的时候，更是溢出淡淡的忧伤。 “要取得自由与欢乐必须经历艰难的过程。”他轻笑，而后抬眼慢慢移向她。 虽然做好准备，她还是吓了一跳。 “你，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这、这是老师介绍的兼职，当解、解说员。”事实呀，她怎么口吃起来了。 “解说员？” “解说员。” “兼职。”是兼职？ “兼职！”她点头。 樊静听到了。 “杨凌，你寒假又要打工吗？” “还不能确定下来，要试音、面试。我对音律完全是个白痴，仅凭对文字的感觉读出来而已。”所以才拿他们做实践。 李博宇、李丹琳竖起大拇指。 “我都想去听一场交响乐了。”樊静道，虽然她从来没有听过。 “连手指都痒起来了。”张婧瑶动动指头，“我已经三年没拿起过小提琴了。” “你们要是面试官就好了，听说面试要求挺严格的，我又是个外行。” “面试没问题。”说完，阮冬晨别过脸躲到一边去。 经历苦难才能取得自由和幸福，反正他是不可能成为莫扎特。 他怎么了？刚刚安慰的话说得很敷衍，现在坐到角落是要睡觉吗？ 嗯，这样安安静静很好，不用再理他了。 学生们换了个游戏继续玩，不过直接把杨凌和阮冬晨忽略了，她一言不合上来放古典音乐给他们洗脑，后者直接黑脸。 在车厢喧闹的映衬下，最后一排静悄悄的。 阮冬晨从指缝偷瞄，杨凌正专注，只关心窗外的风景。 这个女人真无情。 “还我。” 杨凌从窗外回来，即看到他晾出的一只手，莫名其妙的。 “我欠你什么了？”还理直气壮的哟。 “上次离开民政局的时候。”他凑近她，小声唤起记忆，“不是有话要安慰我的吗？” 上次？民政局？为何一定要说成民政局？ “你当时要说什么？” 杨凌盼顾左右，所有人都嗨着，没人留意到他们。 “那算什么欠！真无聊。”放下心，她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阮冬晨一下攥住她的手腕。 “我对无聊的事情尤其认真。” 认真？ 她的心漏了一拍。 那不是认真的眼睛，里面充满危险，它们能掳掠所有、所有眼所及的—— 她条件反射退到窗边，身体是移开了，手动不了。 一刹间，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你想怎样？”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连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谁能救她？ 第102章 怎么了？ 太夸张了！ 可不是。 在这里，阮冬晨能对她怎么样。 只是一直以来，不是这样的印象。 现在的阮冬晨，强势、炽热、陌生，她无所适从乃至不知所措。 就像某天他突然变得冷漠，转身而去一样。 “要吃吗？” 带着粉色糖果的李博宇如天使般出现。 杨凌慌忙夺过，趁机甩开钳制，双手抱着袋子忙着一个一个往嘴里塞。 上车一小时了，是时候适当补充能量迎接下面的挑战。 阮冬晨看着从窗边硬要挪到中间，尽可能靠近李博宇的杨凌，名义为食物。 她怎么了？ “你最好不要吃那么多，像真的棉花，一下把水分吸干，比其他糖更容易口渴。” 杨凌愣住，软绵绵的东西已经在嘴里化开，它的外层还有一层薄薄的糖粉，不说还好，当她意识时，已经吃太多了，嘴里也干得没一点水汽了，可这玩意依旧让人欲罢不能。 阮冬晨用水换下她的。 杨凌盯着手中的瓶装水，再看看他，疑狐的眼睛仿佛在警惕他在水里下毒般。 她的异常是被吓到了？他刚刚的样子很恐怖吗？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不用紧张，我这个债主是很宽容的，先欠着，择日再还。”他无可奈何的摊摊手。 他到底要她还啥呀！ 不过，透过瓶身塑料和水的折射，她看到了之前的阮冬晨回来了。 “要吃饼干吗？”他指着李博宇递过来各种饼干。 “我要有夹心的，柠檬夹心。” 有！ 李博宇迅速抽出黄色包装袋的。 感觉好奇怪，她看了饼干半天才小小的咬了一口。 “怎么了？”她瞅着饼干又过了半天没吃下第二口。 “味道不一样。” 阮冬晨吃一口，他对甜食不敏感，吃不出有什么区别。 “是冒牌货吗？”他问李博宇。 李博宇一惊，夹心饼干是他买的。 “是吃太多了。”前面的太甜了，之后就再也尝不到甜味了，味觉就是这样。 阮冬晨瞥向李博宇，也是他买的。 “抱歉。” 料不到李博宇会道歉，杨凌反而不好意思了，忙道：“不是，不是，不是你的问题。和柠檬夹心饼干都是我喜欢的，一下子得意忘形了。” “真的？”李博宇喜出望外。 “所以尽管没有味道，还是会吃掉你的。”杨凌一本正经对饼干说。 “还有很多。” 李丹琳瞟一眼弟弟，人家说的是饼干啦，他兴奋什么。 杨凌双手拿着一块饼干，像小老鼠一样偷偷看了一眼阮冬晨。 “要换回座位吗？” “嗯。”真的变回原来体贴的阮冬晨。 除了食物，她还需要独处，这样利于消化。 然而，座位间的空间就这么窄了，她必须端正坐着才不会顶着膝盖，要走进去难免会碰到阮冬晨的腿。 之前怎么都不觉得他的腿长得碍事，每一条都是荆棘，每一步都步履瞒珊，她好不容易才挪到座位坐下来。 她是怎么了？ 第103章 兔子 不单是座位间，这巴士的空间都太小了，她望着车顶，空气太稀薄了。 杨凌一路紧张望出窗外，终于把广阔的旷野的盼来了。 她拎着背包迫不及待跑下车。 “她不是讨厌徒步吗？”怎么走得比谁都快，被杨凌推开抢先一步下车的李博宇奇怪。 “她每次都第一个冲下车，第一个跑掉。”张婧瑶笑道，“不过，很快能追上她的。” 阮冬晨挑眉，这不前后矛盾？ “博宇，等会麻烦你照看她们。”说到底，张婧瑶和樊静的参与是因他而起的。 “好的。”他当然也想儿女情长，学生在此，必须放首位。 “不用担心，杨凌是兔子。”樊静笑道。 “是的，是的。”张婧瑶附和，“她是龟兔赛跑里的兔子，第一个冲上跑道，却是最后一个到达，我们就是走最后，也会在终点前碰到她。” 她们这么说，阮冬晨更要看看怎么回事。 果然，导游的注意事项还没落下，杨凌一溜烟的跑了。 刚上山的路还是平坦的，风景也不优美。 她几乎用跑的走完这这一程，把人群远远抛到后面。 阮冬晨先是在后面跟着，而后才和她并排而行。 走着走着，杨凌突然停住蹲下来。 阮冬晨连忙刹车，退后几步，弯下腰看她在干什么。 “你看，是蒲公英。”她把露出点点白色绒毛的花朵观看了半天，才展示给他。 他愣了下，失笑。 “你笑什么！” 杨凌站起来。 “这里大片大片都凋零了，树都是光秃秃的，只有这株蒲公英冒出头，不会很感动吗？” “是，是！要把它摘下来吗？” 杨凌大惊失色，扭头继续往前走。 这招不是每次都凑效，她一下跟着留鸟跑了，一下是老鼠，一下是野果子，一下是整片的叶脉，什么都要惊叹一番。 原来是这样，这样下去天黑都爬不到山上。 不出一个小时，李博宇已经追上来了。 樊静和张婧瑶都笑了。 “果然是你们说的那样。”阮冬晨朝她们挤挤眼。 然后四人笑了起来，留了杨凌一脸莫名其妙的。 这种感觉很寂寞，很不讨人喜欢。 给两人夹持，杨凌没有机会溜了，可山路越来越陡峭，他们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不作怪的时候，杨凌是兔子，步调比其他女生快。 “这斜坡很陡，小心！”阮冬晨向她伸出手。 杨凌踏上去试试，土很松。 她一手拉着旁边的小树杆，一手抓紧他的手，一步踩上滑坡。 “中午应该能赶到。”阮冬晨说句。 “那么快就到了吗？”导游说正常步伐都要下午两点。 没有回答，阮冬晨只管左盼右顾的。 怎么了？迷路了吗？ “要等他们吗？”阮冬晨问蹲下来的捡蜗牛壳的杨凌。 她抬头，那一霎间看到了刚刚四人笑的情景，摇了摇头。 不等。 “那走。”阮冬晨愉快地伸出手拉起她。 有时她是那么觉得的，当怀着私心做某件事，天通常不会答应的。 第104章 下山 啊—— 树林下方传来了婧瑶的惨叫声。 两人猛地回头。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应该没多远，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一起！” “一个人比较快，你待在这里。背包给我拿着。” 杨凌接过他的背包，又是这种强硬的语气，她脑子又短路了，不知怎么违抗。 背包重死了，里面是石头吗？ 靠着背包等了五分钟，她给婧瑶电话，听描述应该没大碍，轻伤是难免的。 他们两个大男生处理得来，不说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师兄师姐，山下还有大巴。 放下心后，她没耐心干等了，决定把阮冬晨的背包一起背走。 可这么重的包袱，让人完全失去游山玩水的兴致。 但，她还是要往前走。 一个人的时候，脑子才好使。 她得整理一下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例如车上看到的—— 当阮冬晨追上来的时候，他一脸的怨气。 “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 “一个人在这种荒山野岭，感觉很空虚、恐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怎么回来了？ “张婧瑶脚抽筋从斜坡滑下来，撞到樊静，樊静的脚拐到了。” 这个她听过了。 “现在呢？她们怎么样了？” “张婧瑶好像缓过来了，樊静还在休息，不知能不能走下去，我们先观察一阵看看。你得一起过来。”阮冬晨指着她的鼻子，他不会再放心放她一个。 他回到刚刚的地方，发现她不在了，是什么心情？ 看着她背着他的背包时，火都冒出来了。 “走。”他拿回背包，不耐烦催促。 走就走嘛，杨凌无辜的望着他的背影，怎么就生气了？ 背包里有最基本的急救药品，包括冰袋。 “我感觉现在不是很痛了。”见阮冬晨蹲下要给她敷冰袋，樊静马上站起，忍痛走了两步。 “不要勉强，很痛，你脸都红了。待会休息下来，你的脚会肿得像猪蹄。” “猪蹄？”樊静惊叫。 “猪蹄，来！”阮冬晨轻笑。 “讨厌。”樊静娇嗔一声。 婧瑶看着李博宇打电话。 杨凌尴尬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知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车在下面等着了。”李博宇合上手机。 他们要送樊静下山吗？ “抱歉，都是我不小心。”张婧瑶抓着樊静的手。 “不关你的事，都说脚不痛了，可是……”樊静看了看阮冬晨，“我在山顶等你们。” “我跟你一起。”张婧瑶背好背包。 李博宇和阮冬晨交换个眼神。 现在才走了不足四分一的路程，已经发生这种事，继续走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让樊静受伤，他们深感抱歉，万一受伤的是张婧瑶可不好交待。 “我们坐车，直接到山顶好了。”李博宇轻松道，“做饭的任务也任道重远，相信在山顶我们会更辛苦。” 杨凌回过头。 “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一起坐车到山顶。”阮冬晨说道。 “饭要自己煮吗？”她惊呼。 第105章 会回来 “你没告诉她，我们是野炊吗？” “没有。”杨凌瞪着阮冬晨，笑向李博宇，“你们能照顾好樊静和婧瑶。” “当然，你放心！” “谢谢。”杨凌郑重道谢，又安慰樊静和婧瑶，“你们不用在意，尽管使唤他们。” 意思是，她不跟他们一起下山？ “樊静受伤了，我心里不好受。可是难得出来，还要自己做饭……这班不吃人间烟火的大学生，煮饭有什么好玩的，我一天三餐，还附带夜宵，这么冷的天，他们以为那些是道具啊……” “好了，好了！”阮冬晨制止她的碎碎念，怨念真重呀。 归根结底，她不会跟他们下山，饿死也不会，饿一天又不会死。 脸一换，她抿嘴而笑。 “那时间不早了，尽早出发就能尽快到达目的地。”说完，她转身阔步向前。 “等一下。”阮冬晨扯住她背包手腕，他什么时候答应让她一个人跑了。 她回头，随即被压在沉重的五指山下。 阮冬晨的背囊。 杨凌蹙眉。 他马上使出弹指神功，把她的皱眉一指踢走。 “你不一起下山可以，在这里等我。” 她顿时瞠目结舌，把阮冬晨拉到一边。 “这一来一回……”要她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万一你不回来呢？” 不管她是不喜欢等待，还是不相信他。 “三十分钟。”他凑近她耳边，小声保证，“我不会变成我父母。” 她愣住。 说到这份上，若她走掉…… “真狡猾。” 阮冬晨轻笑。 “等我。” 樊静小心翼翼的朝她小声的道歉。 她为何要这么做呢，该道歉的人是她。 可是就像看着阮冬晨背起樊静，她的心顿时失落一样，她知道今天自己是没办法跟他们走在一起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看不见，听不见周围任何动静，她的手机响了。 ——一有时间就给你电话了，够朋友？ 林丽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她一阵窝心，同时又很气，很委屈。 “你考完试了？” ——十一点半了都收卷了，方便说话吗？ 杨凌四处张望。 “四处荒凉，了无人烟，说。” ——怎么会了无人烟，你一个人？我的安排不顺利吗？ “很顺利，他们成双成对跑了，丢下我一人。”杨凌给手机一个白眼。 ——谁跟谁？ “开玩笑的啦。”她把情况汇报一下，最后还保证，“送樊静下山后，他会回来啦。” ——不会一去没回头？ “我就是问了这种问题，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走掉。” 林丽大笑。 ——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30分钟后，我自己回家。好了，你赶紧去吃饭，下午还有考试。” ——回来慢慢给我说清楚。 合上手机，她总算松了口气，林丽能打电话来实在太好了，虽然很多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至少一个人被留下的感觉不是那么强烈了。 刚刚经历了什么，都处理得当了吗？ 一团糟乱之后，总算给自己的尴尬找到一条出路。 第106章 虫子 其次，她不能和李博宇一起。 为了给她和阮冬晨创造机会，而找婧瑶来，本来这种事就是很不道德的，尤其在知情婧瑶心情的情况下。 她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已经伤害了她的朋友。 就像她察觉到樊静的小心思一样，一直看着李博宇的婧瑶是否看出来了？ 然后，樊静对阮冬晨似乎有意思，他们不过才见了两次面，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难道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这本来是她乱点鸳鸯上面的菜谱。 于是，所有的事情在安排下，超出了预算的完成了任务。 最后，她落得一身狼狈。 只剩下一个装满石头的背囊，孤零零的。 阮冬晨还怕她自己上山。 上了山又能怎么样？她倒希望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慢慢等待时间过去，如果能找个活生生的生物，陪伴自己度过30分钟。 想到这，一个小小影子突然从脚边窜过。 那是什么？ 杨凌低下头，一只小飞虫爬在鞋子上了，鞋头内测这边。 上帝关上一扇门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老天实现了她的愿望？看看它给她送什么来了？ 心里一个咯噔，她先是轻轻甩动鞋子，不走，然后用力跺脚。 可是虫子就像变成了鞋上的装饰品，岿然不动。 一瞬间，杨凌全身爬满鸡皮疙瘩，可是任凭她怎么跳，虫子还是不肯离去。 一个更大的黑影悄悄接近。 是一个非常大的虫子吗？因为做了不好的事情，代替老天来吃掉她。 啊—— 惊慌夹着累积了一天的疲惫，她终于大声叫了出来，惊天动地泣鬼神的。 “你叫什么？”黑影嫌弃的大喊。 她猛地抬头，惊恐的脸把对方也吓了一跳。 一起的师兄？ “怎么了？”对方厌恶一眼。 “虫子！” “在哪里？没看到。”根本没看，说完他就要走了。 杨凌忙拉住对方的衣服。 “有啦！有啦！”她叫得嘶声力竭，一边叫，僵硬的手指绷得直直的用力往着地上戳，“它不肯走。” 这时，他才看到她鞋子上的飞虫，灰白色的，人家用了保护色，能怪他看不见吗？ 他捡起一根树枝。 “好了，飞走了。”他多看了杨凌一眼，她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她的长发，还有地上的帽子，才漫不经心的道，“原来你是个女的。” 被人这么一说，杨凌看清来人了。 他是搬啤酒时瞪她的，在车上和几个男生起哄的那个师兄。 他似乎不大喜欢她，他们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吗？ 但知道她是女的后，表情宽容一点。 “我为自己是个女生自豪，虽然有时候也强烈希望自己是个男的。男的不可以怕虫子吗？”杨凌正了正身子，认真的问。 这是什么问题？不过是一只飞虫。 “没有这种规定。” “男生的话就不应该不怕？” “就算怕也不能大喊大叫。” “那还不是怕吗？没人的时候也不能叫一下吗？” 她争辩什么？ “你是女的！”确定是！ 第107章 师弟 话太多了。 “怎么了？”阮冬晨在他们身后出现，气喘吁吁的。 他一路跑回来的？ “没什么。”杨凌摇头。 危机已经解除了。 没什么？ 阮冬晨的目光落在她还紧紧抓住衣袖的手上。 这样子抓了多久，什么时候才放开手？ 阮冬晨脸色渐渐阴霾，两位当事人依旧浑然不觉。 半秒也看不下去的他高抬贵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衣袖上扯下来。 咦？ 杨凌这才惊觉，慌忙过去抚平被她抓的皱巴巴的衣袖。 “抱歉。” 男生正想说客套的，阮冬晨一个抬眼，他立马闭嘴。 “你先走。”阮冬晨命令。 “是。” “你这样跟师兄讲话？”好歹给点尊重嘛。 “师弟。”他大二了。 “是吗？他看起来比较高大。” “一个人的体格在18岁的时候基本定型。”比他壮并比他高不能用来衡量年纪大小。 “比较凶呢？” 师弟回头瞪她。 “面相也是。” 就是因为他长得比较高，比较凶，她就认为他比较可靠？死死抓住人家衣服不放。 他闭上眼睛，不让越发发酵的情绪外溢。 “你刚刚鬼哭狼嚎什么？”山脚都听到了。 鬼哭狼嚎？ “有虫子。”她低头看向刚刚被虫子爬过的地方。 “你也怕虫子？” “它趴在鞋子上不走。你能想象有多恐怖吗？”杨凌瞟一眼阮冬晨，“我不能怕虫子吗？” “我以为你不会怕那种小生物。” 杨凌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大受打击。 “我当然会怕。你，原来一直也是把我当成男人？”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谁把你当成男人了？” “刚刚那个师弟，师兄！” 他拿起背囊的动作停住，顿时爆笑。 “他没有恶意的。” “我哪里不像个女的？”她也不是很在意啦，只是好奇。 被当成男的更好，至少对方和颜悦色点。 “冬天衣服穿多了，干活很利落，搬起一箱一箱水的时候很干脆，还有，步伐的跨度比一般女生大，还毫不犹豫。”他试着从她今天的表现分析。 “你这是在贬我？” “褒！”他肯定，“还有，这里的山路其实不好走，很多女生都放弃了。” 他扶樊静上车时，上十的女生已经稳稳坐车内。 “但是还是有女生坚持下来了，难道你说她们都是男的？” “是那个师弟，师兄故作惊讶的，说原来你是个女的。” 真心？还是故意引起她注意，不管怎样他成功了。 “虫子已经飞走了，我们走。” 他拉着她的手大步迈开，她不得不小跑赶上。 “我们要去哪里？”很赶时间吗？ “等下就知道了。” 最终的目的地还不是山顶。 “樊静她……”她不知阮冬晨有没有发现，若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拿出来耻笑他，趁机凑合…… 这会变成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是我的大意，让你朋友受伤了，不应该全部丢给博宇照看。” 她说的不是这事。 “扭伤没有很严重。” 第108章 两人 杨凌委屈地，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我不应该叫她们一起来的。” 阮冬晨点头表示认同，更落井下石。 “不得不说，整段路程走下来，可以说多此一举，现在已经变成自找麻烦。” 批评得真带劲。 “我要回家了。” “不行。”他忙拉住她，“细节的意外谁都料不到，我也有责任。” 责任？ 杨凌手指抵着他的胸膛。 “对，都是因为你。心怀不轨，和林丽同流合污。” 教训得是！ “归根结底，把两人的约会变成集体活动最大的责任是我。”阮冬晨无可奈何承认错误。 她眼睛闪烁一下。 “活动果然是你搞出来的。” 李丹琳那女人偷听他讲电话。 阮冬晨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这里冬春交际的风景很美，所以想让你看看，凌的话一定能坚持走到目的地。我们一起走完？” 真，真讨厌。 这正午的太阳实在太耀眼，她不得不低下头，任由阮冬晨牵着手走。 这狡猾的男人。 “来，小心，不要把我也拉下来了。” 什么意思？ “你背着樊静走上走下不都没事！”她看起来应该比樊静轻。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受伤。”阮冬晨把她拉上一块大石头，顿了顿，笑道：“你好像不是很高兴。你要背的话……” 阮冬晨亮出他宽阔的背部。 “上来。” “才不要。”她快步走到分叉口，“哪边？” 这边，阮冬晨指向左边东南面的路。 “捷径。” “你以前来过？”不然他怎么知道这里风景优美。 “带过旅游团。” “你还当过导游？” “放长假很多空余时间，补习也没那么勤快。” 刚开始带的都是本地大妈团，不过她们是资深的徒步者，哪里有好风景，她们最清楚，他只是被一路领着跑。 “这个寒假试着带外国友人团，也算是学以致用。” “什么时候开始？”都没听他提过。 “明天。” 那么快？ 她有点受打击。 “一周五天，周六日休息，可以约出来玩。” “解说员的排班都是周六日，刚开始没上手还可能会在平日。” 时间都错开了。 放假可比上学忙多了，见面的机会反而没那么多。 “晚上可以见面？过年的时候，一起去看烟花。” 嗯！ “我知道一个看烟花的好地方。”杨凌得意道，“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 “哦，哪里？” “我家。” “你家？”这可有点……阮冬晨别过脸。 “后面就是河提，筒子楼那边的地势比较高，在阳台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天冷的话，还可以裹着被子，边吃零食边赏烟花。” 杨凌兴奋地回忆过年的美好时光，甚至计划买什么年货。 听起来相当不错。 “不方便。”杨凌一脸天真的，他都惭愧了。 这个，没告诉任何人的原因是，再怎么忙，她妈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在家的。 是哦，他还没想到她妈妈的存在。 第109章 发呆 杨凌突然抬头问道：“过年的时候，你会陪新妈妈？” 二话不说，阮冬晨敲她脑袋。 “不要随便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是你先拿来威胁我的。” “还不是因为你到处乱跑。” “你又不给跟，我感觉自己被丢下了。”她撇撇嘴。 “不是马上赶回来了吗？”他不觉放柔声调。 “我觉得一分钟都难受。”对阮冬晨说这种话会不会太任性了，可想起他转身背对，委屈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知道了，以后都会带着你。” “这样……是不够的。”她在想，话已经冲口而出。 阮冬晨眼睛一亮。 “想不到你那么贪心。” 呃！ 她刚刚说什么了。 “不是，说错了，我是想说这样，这样是不行，不可能，不可能！”对，不可能做到的，“不要信口开河！” “知道了。”他明摆着敷衍。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阮冬晨突然站住。 “都长成这样了？” 他们来到灌木丛前，风从那边吹上来，前面是断崖，或者一块低洼地。 他扶起一堆密密麻麻的已经干枯的蔓藤，奋力扯拉，把蔓藤全部甩到一边，一片灌木露出来，其中有一条仅可通过一个人的小狭缝，不知是特地栽种还是人为践踏而成的。 “可以的话，我想盖住你的眼睛，可惜，这里的路不好走。” 小狭缝上石头特别多，深浅不一，有些还特别尖细，一脚下去，她都怀疑鞋底穿洞了。 “到了。” 视野开阔了，远处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没有崇山峻岭的壮观，也一样的心旷心怡。 “是下面。” 阮冬晨把她的头稍稍按下。 在十几米下的山谷，一层薄薄的雾气下金灿灿的一片。 哇—— “是腊梅？”她怔怔的问。 远远看就知道了？ 因为冬天能开成一片金光的花只有它了。 “从刚刚的路退回去，往南面走有路可以下去，不过，我觉得这个高度望下去别有一番景致。” 是的，太耀眼了。 在层峦叠翠的山中央，如一颗黄色的宝石镶嵌其中，任谁都会想抚摸的瑰宝。 阮冬晨连忙扶着她不住往前倾的身体，看得失神了，她只有脚尖还掂着地面，整个身子都飘出半空了。 “值得走到这里。” 嗯！ 杨凌回头满足一笑。 “可以下去吗？” “看够了？” 下去了就不走回头路了。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不走！ 挨靠着旁边的大石头，他找了个可以承载两人重量的舒服姿势，尝试享受此刻的宁静。 他都不知道杨凌很喜欢发呆，在车上，望着天空，看着随手捡起的树叶也能呆上一会。 虽然走过几趟，每次都来兜一圈，他从来没有停留，更别提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呆呆的望着。 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很傻。 发呆的时候应该想什么？ 此刻她又在想什么？ 那只不肯离去的，孩子气的手还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侧脸的线条却是柔和动人，宁谧得释出淡淡的幽香…… 第110章 不喜欢 长长睫毛下一双明眸低垂着凝望深处。 那片腊梅真的那么有吸引力？ 他就在身边，靠得那么近，丝毫不能让她侧目。 可能他此刻是树杆，石头！ 不尽然，她对树杆石头也能发呆。 要怎样做才能把她的眼睛，身心都往他这边转移？ 想着，他不由得地抬起手。 指尖无声无息的靠近…… 眼看就要碰到下巴，像感应到般，纯天然防备式的，杨凌突然扭过头来。 阮冬晨顿时僵住，半空的手不敢贸然放下，只能悄悄的，再悄悄的，不让它落入杨凌眼帘。 “怎么了？”他故作镇定的转移视线。 “脚酸了。”她不好意思的笑道。 不得了，赶紧坐下。 殷勤的张罗，心甘情愿的当靠背，他尽一切可能的掩饰他的心虚。 杨凌调整好坐姿，完全不受打断的影响继续观赏。 “在想什么？”阮冬晨禁不住好奇。 杨凌歪着脑袋思考片刻。 “什么都没。” 他侧目，然后说得漫不经心。 “那就想想我。” “我有呀。” 真的？ “我还想好好想些事情，不过大自然的绮丽要掏空所有心思，怀着崇高敬畏的心情，融入其中。” 说什么呢？ “在这里，脑海都被美丽的景色充塞了，容不下其他事情。” 原来如此，输给大自然，他也无话可说了。 肯定的是，他离林丽的级别还有很长的距离。 在她尽兴之前，只能继续当靠背了。 杨凌轻轻叹息，手一松从衣服上滑下来，掉落在一个温暖的小空间。 更像被抓住了。 他的手一直在守候着般。 她抬头，一双在迷雾般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如果你有烦恼，可以告诉我。” 杨凌还没在前一秒的惊讶中回过神，即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烦恼？ “你一脸的，要回到现实即痛苦不堪的样子。”他戳戳她的脸蛋。 痛苦不堪？ 她望向蔚蓝的天空，低头双手盖脸，可能还伴有抽泣声。 阮冬晨被她的神经质怔住。 “你怎么了？” 灵灵大眼从指缝偷偷瞄向他，好一会，待她放下手，似乎已经把凌乱的情绪整理好了，她一本正经道：“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 “那是别人的事。” “不是你的事？” 她摇头。 阮冬晨明了，点点头。 “那你继续烦恼。”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干草。 “你怎么这样！” “不是你说不能告诉我的吗？而且别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最好也别烦恼下去，我不喜欢。” 什么喜不喜欢，单这态度真让人不爽。 阮冬晨背好行装，回头见她气呼呼的站在原地。 “画楼人醉烛高烧，滴在寒枝蜡未消。” 是……程炎子的…… “古人总是颂扬它在苦寒中的惊艳，我却认为黄花是为这片蔚蓝的天空而绽放的。” 待在这里生闷气可看不见。 “我们下去。”他伸出手。 她把手放他手上，任由牵着走，完全不看路的只管多留恋几眼。 第111章 饭 “终于等到你们了，去哪里了呀！” 回到正道上，李丹琳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身后还有几个女生，两个男生。 “等我们干嘛？”阮冬晨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看腊梅花花。”才不要懂观颜察色，女生们开心地齐声嚷嚷。 这班老不死！ “那就去，在这里干嘛！” “不认识路。”李丹琳气呼呼道，追踪到这里，他们就消失了。 之前阮冬晨警告过，这条路线比较辛苦，附近连吃的都没有。在他们的行程里自然取消了赏花。 可她断定阮冬晨会带杨凌，他的小女友都能去了，为啥她们不行，年龄摆在那里！ 若杨凌扛不住了，阮冬晨自然会迁就她们的步伐。 于是和志同道合的建立了“名为跟踪小情侣实为赏花”的小组活动。 不料，杨凌是条汉子，刚开始就跑得飞快让人措手不及，之后的情节更是乱套，她们差点藏不住了，最后跟丢了。 “都是杨凌害的。”李丹琳阴森森搭上杨凌肩膀，“赶紧让你的男人带我们去看花，姑且原谅你。” 不是他们硬要跟过来的吗？ 阮冬晨把李丹琳扯开。 “不要随便给人施压。” “没关系啦。”杨凌笑道，给师兄师姐们让出路，“这边，请——” 经过时，李丹琳不忘给阮冬晨得意的示威，他也毫不客气回以瞪视。 在蓝幕下，一串串黄色小玲动人心弦。 只带女朋友来，实在太偏心了。 在黄梅花林里，女生们都醉了。 黄、蓝，如此强烈的冲突，可一定不会有比它们更完美的相伴了。 是为了这片蔚蓝而生，说不定真的是。 “别哭呀。”阮冬晨鼓励。 杨凌马上深吸口气，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这样看着也让人心疼呀。 “别笑！”她撞向他。 “对了，帮我减轻点负担。” 水吗？ 一听到水，大家蜂拥而至。 还有零食。 “你们连水都没备多一点！” “喝完了。还不是你！” “如此一来，剩下的路可轻松了。”杨凌拎起他的背囊掂量掂量。 她的背包也是轻飘飘的。 份量只够解决燃眉之急，事实上，吃了那么点东西后，更饿了。 景色再美，肚子饿了还是得回家。 师姐们发完微博和朋友圈开始喊肚子饿。 “和大妈一样。”阮冬晨耳语，惹得杨凌吃吃的笑了起来。 “阮冬晨你说什么，我听得见的！”远远的李丹琳指着他们抗议，然后昂首问苍天，“李博宇把饭煮好了没！” “李博宇会做饭吗？”她直觉他不会。 “他会用电饭锅煮腊肠饭。”阮冬晨回忆哥们在宿舍的第一顿饭。 那就是不会了。 其他人呢？ 据两位男生对山顶女同学的了解—— “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她们连山都不愿意爬上来。 理论上是如此。 “不用担心！”阮冬晨无可奈何，“以防万一，我带了速食蒸排骨和牛腩，只要他们生火把饭煮好就行了。” 大家拍手奖励。 乐观一点！ 第112章 赌 乐观一点。 乐观一点，到山顶的时候，即能感受到什么叫惊艳。 没办法生起来的火堆冒出浓烟，解冻的生肉滴着血水，青菜被摘抄得稀巴烂，蔬果滚得满地跑，好像还有鱼从泡沫箱里跃出来。 “这个情景我见过。”杨凌指着前方，哈哈大笑。 更夸张的，某堂烹饪课，学杀生，连墙壁都是飞溅的血迹，全校师生都去围观了。 “你会宰鸡吗？”阮冬晨突然问。 “不会，下不了手。” “那真让人放心。” 杨凌懵懂的瞄他，一时没听懂意思，直觉又不对劲。 “鱼还行。”补充一句。 “哪天兵戎相见的时候见点血也是正常的。” 什么东西！ 旁边听懂的师姐掩嘴而笑。 快到山顶的时候，阮冬晨的手机叮咚叮咚的一直响个不停。 当山顶的朋友见到他时，他们一致放下手机冲过来，他的手机也不响了。 杨凌走到张婧瑶和樊静身边。 “脚有肿起来吗？” “有点。”樊静摸摸脚踝上冰垫。 “这个我有经验，回家拿点医院药膏给敷上，两周内不能蹦蹦跳跳，好了。”说起扭伤，张婧瑶经验可丰富。 冲出重围的阮冬晨滑动屏幕，越来越火大。 “李丹琳，晒图就晒图，不要在下面乱评论。”他指着几十条发过来骂他见色忘友的信息。 “蠢才，我在帮你。”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恋爱就要高调，让所有人知道。” 李丹琳指挥各人准备午餐后，四下无人才道：“闺蜜的男友是最容易让人动心的。” 阮冬晨怀疑的打量她，这女人想煽什么风点什么火。 “你不信？当然，你背对着，怎么会看到杨凌看着你背起别的女人时是多么的寂寞。” 她是说樊静？ “那你现在跟我说悄悄话，她也会不安？” “不会呀，不要看轻女人的直觉。我们能嗅出什么味道对我们有危险。你别得意，她还没真正认同你，所以当觉得寂寞时，她会转身走开。” 阮冬晨蹙眉。 “当然，我也是为了让我家老弟死心。”李丹琳翻翻白眼，李博宇正围着三位中学生转。 “你不是应该看着他泥足深陷，然后狠狠把他奚落。” 看他这人，怎么说话的！ “他是我弟弟，这辈子是解脱不了的。杨凌很乖巧，但不太会听长辈的话，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这样的弟媳不在我控制之内。”李丹琳装得一脸恶婆婆的阴森。 看这女人，做她的弟媳真是倒八辈子霉。 “看到杨凌今天的表现，我很失望。以为她会一直跟你维持朋友关系，都是林丽那三八多管闲事，不过你也很用心。” 林丽知道她背后的怨念吗？ “而故事的最后，杨凌不单不能让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吃闭门羹，还会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阮冬晨脸渐渐下沉。 “你不要反驳，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既然说不准，你不要妄下定论。” “那要不要赌一场？” 第113章 猪食 “无聊！” “不敢？” “少用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什么不玩，拿感情来打赌。 哼！ 李丹琳冷哼一声，转身朝李博宇那边喊话。 “杨凌，过来一下。” “你想干嘛？”阮冬晨立即跳起。 “等着瞧！”李丹琳藐视一眼，转向杨凌时已经换了张笑脸，“杨凌，帮我一下。” 杨凌立马露出难色。 这个烂摊子，她可不想收拾。 她观察了一下，这班人呀，怀着吃山珍海味的心情，各带上各自的份，各自为政，可能还以为山顶有大厨。 搞了半天还没能把火生起来。 “好嘛！好嘛！任由你差遣，只要能吃上顿饭。” 这可不好搞。 听到任由差遣，哥哥姐姐马上有微言了，被李丹琳一个抬眼即压下去。 “我自己是没所谓啦。还可以顺便减肥，可张婧瑶和樊静，她们一个大小姐，一个伤员。”李丹琳悄悄摸上杨凌的小辫子。 杨凌欲哭无泪，如果她们会饿肚子，跟她有直接关系。 “只要吃上顿饭，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李丹琳点头。 “你们饥肠辘辘，估计味觉也不怎么灵光了，随便煮起来就能打发。也是，看着就可怜，至少不要把食材浪费了。” 她的怜悯是给了菜？ 还把他们说得是猪一样。 “真的随便我指挥？”杨凌再确认，“直说了，我只动嘴巴，一点水都沾，这么冷的天……” “你必须沾水的事情，他来代劳。”李丹琳把阮冬晨拉出来。 可以，说到底，是阮冬晨造成的。 在李丹琳和胃的威逼下，全员集合。 煮个饭能有多难？ 生火，洗菜，洗腥的三组立即被分派出去。 “蔬菜要洗三次！” 咦—— 洗菜组抗议。 “丹琳师姐！”杨凌望着天，突然对天大叫。 李丹琳还没赶来，他们已经溜了。 杨凌用半张报纸和碎木片点起了火，众人叹为观止。 “你还懂这个？”阮冬晨都佩服，他们都打算用煤油了。 “刚搬去筒子楼那会是烧蜂窝煤的。煮饭、烧水，烧烤，三个炉。” 是！ 肉回来，腌肉组行动。 “真的用油盐和酱油就可以了？” “嗯，古灵精怪的东西放太多容易烧焦。反正是烧烤的，啥都不放，你们都会说好吃的。放心，放心！” 真的把他们当猪了。 “米洗好了。” “放一截半手指的水。盯紧，水快干的时候就把火撤掉。” 是！ “菜洗好！” “萝卜瓜类切块，水开了后拿去随便烫熟就可以。”杨凌摆摆手。 这是猪食呀！ “哇！”杨凌到烧烤组巡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竟然把鸡翅烧得金黄色，她都望尘莫及，“可以了，把它们上碟。” 什么？ “你想干嘛？”那个凶巴巴师弟乘着烧得正旺的火炉吼起来，他是烧烤组的。 杨凌眯眼，二话不说对天大喊：“丹琳师姐！” 都懒得跟他们解释！ 两个小时，在这个恶女人的指挥下，终于开饭了。 这满满的煮猪食的过程—— 第114章 用餐 掀开锅盖的一瞬间是能折服全场。 一锅白饭，一盘烤海鲜，一锅盆菜，他们最为惊恐的盆菜呢，花花绿绿的各种蔬菜铺底，焖鸡翅、蒸排骨、牛腩盖过蔬菜在面。 无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不错的。 “明明很会做嘛，杨凌，你真会欺负人。”李丹琳哭着拍拍她，害她一颗心吊得老高老高。 “是师兄师姐们的功劳，我只管动嘴巴。”她可不敢邀功，“全靠阮老师的蒸排骨和牛腩。” 声音小得只有阮冬晨能感受到，可不是，他都气得把她碗里的肉夹走了。 嘻嘻！ 她吃他碗里的一样。 “我想吃鱿鱼。”她小声道，太远了，夹不到。 “来，虾呢？” 杨凌看着那些头和身一样大的虾。 “我不吃头，会很浪费，还是不要了。” “头我吃。” “好！”然后，她把所有不喜欢的部分都给他了，鱼腩、鱼头，鱼除了脊部的肉都不要，大白菜、青瓜也不。 “你还挺挑吃的。” “我接受不了煮过头的青瓜。” “大白菜呢？” “不喜欢，如果必须吃，手撕清炒！” 挑剔！ 阮冬晨把她不小心夹起来的青瓜和白菜移到自己碗里。 李丹琳看着黯然在弟弟和樊静身周蔓延开来，和旁边的打情骂俏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真的多此一举了？ “把虾和鱼放进去，味道不是更鲜美吗？”有人突然提问。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姜蒜不够，去不掉那股腥味，整锅菜都毁了。”那个凶巴巴师兄解释。 居功至伟是这位师兄啦，烤鱼、烤鱿鱼，烤虾，色香味俱全，都能媲美街边小吃，焖鸡翅也是他过来帮忙。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师兄指着杨凌：“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想考进我们大学的学习部部长？” 哪个跟哪个？ “听说还要统治我们学生部。” 是谁造谣的？ 李丹琳吃吃笑起来。 “我不过说了句，若能进我们学生会，必定能带领我们迈向新的台阶。” 这官方的说辞也有人当真？ “学习部只是入学考排名可以，老师就推荐了，其次学习部没什么事情做，学术的事情，老师都会安排，我们只负责传递。职中跟大学完全不一样，师兄你想太多了，还有就是我没有要考大学。”杨凌心平气和的给被害妄想症的师兄分析，看在她正在吃鱿鱼的份上，这须须烧得焦焦脆脆的。 阮冬晨在一边只管吃，杨凌能应付的。 “真的不考虑？”他们觉得有点可惜了。 “职中考进一流大学的几率并不高，我已经放弃了。” 也不一定。 阮冬晨继续吃着，直到收到一条信息，他先给李博宇看，然后是李丹琳，三人同时深深不忿的锤向桌子。 杨凌奇怪地打量他们，然后才收到一模一样的信息——成绩出来了，并列第二。 “等等，老于头竟然把信息先发给你？”他们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变友好的？ “我们是好朋友。” 去你的好朋友！ 第115章 又怎样 “为何不是第一？”阮冬晨质问。 “第二挺好的，远远超出我预算。”杨凌重新打开信息，看着那一行字回味起来。 她觉得很好呀，很满足了，寒窗苦读两周能有这个成绩，两位补习老师的功力不是盖的。 花钱请的补习老师还是有那么点用。 “我的预算是第一。”他合上她的手机。 “就是，那可是赌上我们大学的名誉。”李丹琳指尖抵到她鼻尖。 “丹琳师姐，过河抽板呀！”杨凌节节后退，躲开她的指控。 “当然。拜托你的时候有多卑微，反咬的时候就有多大口。” 完全没有感觉她有多卑微呀！ “充其量不是拼补习老师能耐。怎么扯上你们大学的名誉？放心，你们两个在我们学校已经出名了，马上就有家长打听。” “我们在意的不是这个，榜首是志在必得的。”李博宇握紧拳头。 难不成，只是为了争第一？ “第一又能怎么样，控制一下自己，不要争强好胜。” “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思。”李丹琳也道。 “姐姐你什么都没做！”阮冬晨和李博宇异口同声驳斥。 杨凌移动身躯，试着从远距离看清三人的嘴脸。 “你们这是怪我吗？”杨凌不可思议地道。 回想起一叠又一叠的试卷铺盖下来，他们把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强加在她身上，还是毫无目的的。 “回去把试题拿来重做。”阮冬晨下命。 “可能只是又犯些低级错误。” “会不会分数有误？” “那重新审卷。” 杨凌惊呆了。 “你们够了，在校庆的时候已经害我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求你们了，不要再搞事了。”杨凌态度软下来，恳求道。 还是女孩子有同情心，李丹琳马上搂着她，责怪起两人。 “好了，好了，她已经努力了，你们两个也不能太苛刻。打电话给于老师。” 根本就没死心嘛。 杨凌站起帮忙洗锅去，离开是非地。 “杨凌看起来好可怜。”樊静正想追出去，被李丹琳拉住。 又见张婧瑶既同情又好奇，有解释一下的必要，说不定还能让樊静从幻想中走出来。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填饱肚子，又经历了一天的疲惫，上车后睡意随即袭来。 杨凌回头，前面全军覆没，只有李丹琳在和手机搏斗，旁边的阮冬晨，抬头即四目相接。 “你怎么没睡？” “你也没睡！” “我睡不着。”说着，她跪起来，趴在靠背上，望着一路跟在车后的夕阳，“如果在山上看一定更美。” 失落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回程的路上还闹着春游还没结束。 “下次我们去看日落。”今天太累了。 “嗯！” 笑得像小孩子一样，好哄，他松口气。 “我以为你生气了才睡不着。” 就算生气又怎样，他一向刚愎自用，什么时候听过她的？ “以前会晕车，现在不会了，但一上车还是会精神紧张，生怕一放松，又要晕车了。” 阮冬晨轻笑。 第116章 礼物 “我也是。” 杨凌惊讶地扭过头，发现了新大陆般。 “眼睁睁，很累也睡不着。” 杨凌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本来就有点神经质了，还让玩些紧张的互动游戏，我总是被罚的那个。” “可是，你还是做得很好。” 倒凤颠鸾吗？ 阮冬晨应该知道本意，真是的。 她宁愿没说出来，直接被罚，被发现，可糗大了！ “别笑！” 和做题的时候一样，考点不记，尽记些没用的东西。 “那些更容易入脑呀。”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不是。”这时，她打了个哈欠。 他招招手让她坐下来。 “不睡也躺一下。坐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他把东西清空，整个人躺在上面，“试试。” 不要！这样好丢脸！ “而且，你这样躺着，我怎么坐！” “所以只容下你一个人睡，不要的话让我靠靠。” 靠？ 杨凌感到肩膀一沉。 “长得高也有烦恼。” 烦恼的是她，他很重，一直挨到学校，她肩膀会脱臼。 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瞎想，话说话来，只是肩膀而已，她坐他机车的时候，整个人靠上去…… 天，她怎么都没发觉！ 旅行之后，寒假也开始了。 无论对大学生还是职中生说，是非常繁忙的假期，高三的学生更不用提，他们在新年才会放假。 而成年人，因为孩子考试而被搁置的人生项目终于得以重见光明。 —— 风格完全不一样了。 杨凌和杨林盯着两份礼物，互相交换个眼神。 这反差是后面有人，还是干脆换了人？ “喜欢吗？”林美君期待的问。 “还可以。”杨凌怔怔的道。 这连衣裙，怎么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穿上试试。” “不用了。”她翻了翻码数。 “喜欢就试试，还可以配搭不同的外套试试。”林美君把三件备用的外套也拿出来。 “我试过了。”配套的外套也全部试过了。 “试过？” “上次和林丽逛街的时候。”她们在人家的店折腾了一个上午。 “既然喜欢，为何没买？” “有点小贵，款式是很好看，可是只有红色和卡其色，上次没有紫黑色的。” 买的恰恰是紫黑色，那是真的喜欢了？ 不单是凑巧，还是孩子了解孩子的喜好。 “杨林呢？” 只要不是正装，什么都可以。 “真的，喜欢？” 姐弟点头。 那就好！ 林美君愉悦地抱着一堆包装纸走出门扔垃圾。 妈妈很高兴—— “恭喜你将会有个爸爸。”姐弟望着天花板异口同声祝贺。 “姐，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改头换脸，那肯定是背后有强大军师。” “妈妈吗？” “若是妈妈……”杨凌想了想，摇头。 “怎么了？” “我觉得妈妈不会知道我喜欢什么。”妈妈没那么细心，姐弟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喜恶，他们的妈妈是不会发现这种小细节。 “若不是呢？”杨林追问，姐姐之前不是想说这个。 第117章 爸爸 “她希望我们接受那个人。”假设是妈妈精心挑选的话，但几率不高，“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有备而来。” “糟糕了，那我们肯定要输了。”他已经真心觉得衣服不错。 杨林吓得把拿在手上的衣服扔出去。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会怎样？我们要怎么做？”杨林惊慌地叫嚷。 “她马上会提出见面的了。”事实上，妈妈刚刚就有机会提出来，“真有趣，不是吗？” 杨林眯眼瞪她。 “你就有趣！姐姐马上工作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万一妈妈再婚了，我就得看那男人的嘴脸过日子。可怜的我！” 杨凌轻抚“大受打击”的弟弟，发出邪恶男人的狡猾的，一下子尖锐，一下子低沉的声音：“放心，爸爸会待你如亲子，绝对不会亏待你和妈妈。” “若是坏男人会怎么样？他会对我做什么呢？打？骂？”先前的装出来的害怕不复存在，杨林期待地问。 这就是一个从没有父爱的孩子对父亲的想象吗？ 可怜！ “我小时候也经常被爸爸骂，打也有。”听说应付一个幼儿，没有聋的了耳朵是不行的。 杨林望向神柜上的黑白照片。 “无论去到哪里，我都可以带着他？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杨林……悲伤和寂寞在稚气的脸上轻轻掠过。 “姐姐，我们的爸爸是怎样的人？” 杨凌看着杨林，好一会。 “像妈妈的样子。” 妈妈的样子，跟妈妈一样？ “不，不对，应该是母亲。” 记忆里，妈妈一直是这个状态，加班，加班，加班。 当时可能因为有爸爸作后盾，妈妈无所顾忌往前冲。 她的童年都是跟爸爸一起过的。 “羡慕？” 哼！ 杨林别过脸。 听着脚步声，林美君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忙前忙后。 别看妈妈现在十项全能，刚开始的时候连泡面都做不好。 她是很辛苦的熬过来，若是能找到帮她分担的男人…… “我知道啦。” “万一是个坏男人，你得负责撑起这个家。”杨凌拍向杨林背。 咦？ 太夸张了！ 想不到一向快人快语的妈妈也有尴尬的时候。 “这菜没有放盐？”杨林小声告诉杨凌。 “可能加到番茄炒蛋里面了。”鸡蛋里有一把没溶化的。 从送礼物到吃饭，一直想说，就是扭扭捏捏，无从下口。 都收了几年的礼物，现在才问它们从何来，也太特意的，反正谁先开口，谁尴尬。 姐弟装着若无其事吃着白饭，看着妈妈手足无措，饭碗时而拿起，时而放下，食不下咽的，从来没有见过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挺有趣的。 “你到时候怎么介绍冬晨哥？都在恋爱，你和妈妈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林美君妈妈一转身，杨林马上道。 杨凌张大嘴巴，还来不及作反应，妈妈回来了。 她似乎在厨房下定了决心，也鼓足了勇气，坐下即一口气来一句：“我想你们见见一个人！” 第118章 他们的后路 姐弟面面相觑，然后爆笑。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终于说出来了。”杨林都替她捏一把热汗。 “都差点看不下去了。”杨凌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你们……”林美君顿时心慌，难道…… “没问题！”杨凌放下碗筷，“我吃饱了，约好时间告诉我，必要时可能要调班。” 杨凌？ 林美君猛地回头。 杨林？ 他们知道了？ “你们好过分，整个晚上看着我……”这样那样—— “妈妈你才是！一直让我们收收收这些奇怪的东西。”杨林可有怨气了，姐姐也是！ 这……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起来，杨凌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可是怎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美君从打击中回过神，孩子若无其事的吃着菜，还挑三拣四的，把不喜欢的放她碗里。 “你们不问下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杨凌问。 “他现在是我的老板，以前是客户。” 完毕后，饭桌上又是一阵安静。 “你们不问他多大了？” “他多大了？”杨林接着问。 “比我大三岁。” 然后，还是一段静默。 “你们不问他叫什么名？” “哦，他叫什么名？” 林美君放下筷子。 “你们难道完全不感兴趣？”她紧张了一天竟然换来如此冷漠的回应。 “反正要见面了。”杨林起来把电视机打开，话题已经结束了。 “从你口中肯定都美化了，不可信呀。” 这两个孩子……好，警惕性很高，比起别人，相信自己，她的教育很成功。 “我们暂定大寒那天……” 姐弟睥睨一眼，大寒，这两个老人家还看黄历。 “到时候，开车来接你们。”林美君压着不满继续宣布安排。 “不要，我们自己去。” “穿新衣服去。” 这会，姐弟没有马上拒绝，心里还是默默的否定了。反抗得太厉害会让妈妈失望，也会引起她的反抗。 一餐饭还没吃完，电话那头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好消息。 那位大叔也是热心肠的人。 家里会多一个男人？他们会搬出这里吗？ 不好想象，还没有实际感觉。 “是两个。”电话那头还通着，林美君竖起两根手指，“还有一个儿子。” 那肯定得搬了。 杨凌仰面望着天花板。 “我挺喜欢这里的。可以继续租吗？”杨林小声问。 “你想干嘛？” “万一合不来，还可以有个地方落脚。” 杨凌顿时感动，小孩子想得周到。 “继续租，你又差这个钱。”待林美君挂上电话，姐弟赶紧恳求。 刚刚的危言，她都听到了。 “你们合不来，我们也不会在一起。若你们想维持现状，也是可以的，不一定会结婚，我想应该让你们见见面。”林美君指着两个孩子，“你们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我说。不要在私下决定任何事情，尤其是你，杨凌。” “那位先生说话也像你一样下命令，我一定会离家出走。”杨凌叹口气。 第119章 办法 “你敢！” “不然呢？”姐弟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直溜溜怼着同样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的妈妈。 无所畏惧、无所谓的眼睛，林美君突然意识到只要想做，他们一定能做得出。 她不懂为何突然就变成这样，但他们不是一个瞪眼或是一句呵责即被吼住的孩子。 杨凌拿起一块薯片想放进嘴里，到嘴边又放下了。 “亲爱的女士，你现在的脸很凶很恐怖，完全具备后妈继母的气质，请问你打算怎样对待你的继子？”杨凌拿起薯片访问。 杨林在林美君拍下前抽走薯片。 “听说他现在是你的老板，那位叔叔见识过妈妈在家里的真面目吗？”杨林煞有其事地教育起来，“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你什么，除非天生异禀，男人还是喜欢温柔的女生，长远之计，你还是收敛一下。” 杨凌竖起大拇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野蛮女友，纯粹供大家娱乐而已，谁要带那种丢人现眼的人上街。” “别，别说了！”杨凌好不容易说出话，再笑下去，她都要呼吸不过来。 “别人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反正我是习惯……” 林美君瞬间化身暴戾的狮子。 “你们两，给我回房间做作业——” “不！”姐弟坐下，不说也不笑了，继续看电视。 “你们——”对她完全视若无睹？ “你交男朋友、结婚的事，我们一个字都没有说，对不对？现在才刚放寒假，马上又过年了，让人耳根清净一点啦。”杨凌坐成大字型，“没事的话，碗你洗了。” “顺便切点水果。” “母爱马上要一分四了。” 心虚的林美君带着些许愧疚乖乖到厨房反省。 电视上放着后爸后妈的剧场，他们转个台，是后妈杀死儿子的新闻，再转个台，探讨再婚对双方家庭的心理健康问题。 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视呀！ “我去看书。” “我想到了。”杨林追着先回房间的杨凌，“姐！姐！” “你说，我在听。” “你和冬晨哥结婚。” 杨凌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突然发软了。 “那对你免遭继父毒打有什么关系？” “你们结婚，收养我做继子呀。”杨林自作聪明建议。 “你是我弟，做什么继子。最多道德上对你有抚养义务而已。” “对，抚养权，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你就不怕换阮冬晨虐待，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落魄、不顺，绝望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变成恶魔。” “我先问问意见。”说着，杨林打开手机。 “喂——你别乱来！” “不，这关乎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谁都说不定。” 林美君听到争吵，走到门口，看到姐弟围着地上的篮球地毯在争夺手机。 “你们在搞什么？” “我们在说姐姐的……” “手机给你！”闭嘴！ “谢谢！” 杨凌气呼呼的，把师弟上供的漫画拿出来，翻了半小时，手机上的小灯闪了闪。 ——我在楼下。 第120章 嫁 发信人是—— 杨凌感到全身阵阵抽痛，她跳起来，一把夺过杨林手机，翻到信息栏。 ——姐姐要嫁人，我要一个爸爸。 “你发的是什么东西？” “冬晨哥回信息了？” “他在楼下。”杨凌指着门口方向。 行动力杠杠的。 冬晨哥对姐姐的真心的！ “那你还不赶紧下去？苏阿姨马上就要散步回来了，她之前还问我，你家姐姐是不是和我家老师……”杨林发出可恶的语气词，“待会在妈妈面前来个正式介绍。” 杨凌头皮发麻。 “给我等着。” 希望杨林活得好好的，从信息发出去到在楼上走廊看见杨凌才七分钟，估计还没来得及下毒手。 又见她衣冠不整的冲出家门，估计被气得不轻。 在走廊上的凌乱长发，到跟前时已经变成麻花辫子。 他递头盔，她上车，一个字都不说。 直到过了五个交通灯—— “想去哪里？” “江边。”拐个弯就到了。 她迫不及待把头盔摘下来，跑到江边，爬上栏杆，深深的把体内的戾气呼出来。 好一会，她下来了，阮冬晨判断可以说话了。 “你妈妈不是想让你升大学，怎么突然要你嫁人了？你还没满18岁，不能晚一点吗？” 说起这个，杨凌的呼吸又不顺畅了。 “忘记杨林的话，不要什么都信。”她扯着他的衣领子。 他盯着她片刻。 “我觉得他不是会随便开玩笑的孩子。” “他刚刚跟妈妈开了一整个晚上的玩笑。”说完，她蹙眉，“那你是觉得我会跟你说谎？” “不会，你是直接把事情隐瞒了。” 不奇怪呀，她总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分享。 “他需要一个爸爸又是怎么回事？”嫁人是不可能的，要她老老实实从实招来不行，只能旁敲侧击。 “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一出生，我们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姐姐要嫁人的问题，他可以解决，但想要爸爸，他可没办法了。 杨林跟他说到底是为了啥？小孩子的回路真迂回。 杨凌叹口气。 她不想跟阮冬晨说妈妈要再婚的事情，一来，跟他没关系，二来，对他来说再婚不是值得八卦的事情，尤其是，在他有同样的经历下，她觉得这件事在他看来很蠢，她很蠢。 “我妈妈想让我们见见她的男朋友。”但，不说，她今晚能回家吗？ 一瞬间，阮冬晨脑子彻底停顿了。 “杨林没自信能和那个可能会成为他爸爸的男人相处，为了防止电视里那些悲剧发生，他希望我能找个人结婚，然后把他的抚养权夺过来。” 的确需要很多的脑力才能感受信息传达的意念。 这小孩子的想法也是有多天真，他已经是老人家了，完全解读不出来，败给杨林了。 最后，把思路理顺的阮冬晨笑了。 “你准备好嫁了吗？我得回去查查法律上的章程，在虐待成为事实之前，抚养权未必能拿得过来。” 他的意思是…… “你说什么胡话？” 第121章 不接受 “不是胡话。真的，娶你没问题。” 张着的嘴巴被北风呼呼闯进，都忘记怎么合上了。 “刚开始会很拮据，不过事情没那么糟糕，我们会熬过来的。”因为是杨凌，如果是她的话，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他是这么觉得。 “我们是谁？”杨凌板着脸。 “你跟我，我跟你。”阮冬晨相互指了指。 “开玩笑的事，不要说得一本正经。”杨凌抱住脑袋嚷嚷。 “我认真的。”他道。 认真？结婚？他跟她？ 一副唯美画面在脑海掠过，杨凌瞬间僵化。 为何会看到那种东西？ 嫁给他？ 她站在风中，深吸口凉气，然后指着阮冬晨骂道：“结婚，然后离婚？我跟你说，我爸爸妈妈是深爱着对方，然后才结婚……” “我知道，看您们的名字就知道了。”哪有姐弟起一样读音名字的，尤其是她爸爸在杨林没出生前就去世了，不难理解。 不用猜，她妈妈林姓。 “若不是爸爸去世了，他们会一生一世、白头偕老，那个不知道从哪个娘胎冒出来的奇怪的中年老男人哪来的机会，竟然想顶替爸爸的位置，实在太可恶了。我知道妈妈已经很谨慎处理这些事情，她也需要一个男人，我都理解……”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啪啪啪的流下来。 他上前一步，让她轻轻靠着。 “你不想有个继父？” “不是，我觉得妈妈能再婚是很好的。都是因为你突然说要娶我。” 他的缘故？ 突然说娶她是很吓人，他的小心脏都有点跳得不规则，还有很多现实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例如她还没成年…… 不，不是！让杨凌困惑的不是这些问题。 人越大了就越不老实。 她和杨林一样接受不了妈妈再婚，接受不了生活多一个陌生人。 虽然早有独立的觉悟，她心底依然还是依赖着妈妈，母亲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 他真的是，自己到底怎么了？看到她要嫁人，千头万绪涌上心头，都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阻止！ 抵着胸膛的女孩很快收住泪水，冷静下来。 “我保留先前的话。” “收回去。” “不行！”阮冬晨干脆利落又温柔地拒绝。 他牵起她的手。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最后离婚了，连儿子都不想要。我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你说的爸爸妈妈的那种爱。说结婚是太轻率了，像你说的，关于婚姻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残留在脑海中的印象也是极其糟糕。” 杨凌抬起头，她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在你需要的时候，无论是老师，朋友，丈夫……” 是这样吗？ 透切的凝眸里蕴藏着的真诚温柔得让人心疼。 陌生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来，达到一定浓度时倏地紧揪着心脏，直到她感到疼痛。 她慌忙握紧他的手，像抓到一块浮木。 “那种东西可以保留吗？”她低着头，小声问。 “当然。” 第122章 男人的谎言 “有效期？” “长期有效。” 杨凌先是质疑，然后笑了起来。 “你果然是世界最大骗子集团一员。” “什么东西？” 男人嘛！油腔滑调，满口谎言。 “什么时候？” “后天。” “要陪你一起吗？” “神经病。” “晚上我过来。”不安抚，八卦一下总可以。 “不要！” “我买了烟花，叫上杨林、林丽他们一起玩。” “放烟花庆祝，你还真会落井下石。” “前天在批发市场碰到林丽，到她指点的店铺买的。” 林丽吗？放假后，她们都没碰面。 “她家每年都会在花市摆摊。”所以年前都会很忙，不知回不回来。 “决定了？” “好。”杨凌勉强答应，突然又兴奋的提议，“不如叫上李博宇和婧瑶她们，樊静的脚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是没所谓，阮冬晨打量她一会。 “可以，不过到时候可不要有人不高兴了。” 谁会不高兴？ 刚想问，即接收到阮冬晨得意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是自己。 “我哪有不高兴。”他得意什么？ “回程路上，你们几乎没有说话。”他点点她不老实的嘴巴。 “她们不是在睡觉吗？还没睡醒，你一个家里开跌打的师弟又把人顺道带走了。” “你们之后有联系吗？”他故意打听。 呃…… “我有发过信息问过她的脚怎么样。” “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 “高三要一直上课！你这人真讨厌！” 借口！ “需要我拜托博宇帮你约吗？” “不用！”这不搞得跟上次一样！ 呵呵！ 呵呵？笑什么呢？ 当她拿起手机，阮冬晨最后那两下笑声就会在耳边回荡。 竟然敢看轻她。 不过，信息发不出去呀！ 该说什么？ 大寒，不，后天晚上一起放烟花？ 要说明跟谁吗？肯定要，那得先给林丽信息，她有空吗？会一起？没有林丽，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婧瑶樊静说话。 偏偏这时候，林丽一个上午没有回信息。 午休时间——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打扰我午睡，你知道吗？这是我中学最后一个寒假的最后一个懒觉了！”林丽从被子里钻出来。 “你该不会从早上一直赖到现在？” “正解！”林丽妈妈经过门口，她是位可爱的农夫夫人。 随着农村城市化，他们家减少了耕地，闲不下来的林妈妈特地在郊区租地耕种，每天像上班族往返。 “杨凌，待会拿点青菜回家。”说着，林妈妈都把菜打包好放林丽房间。 “妈，湿答答的，你不要放我房间。杨凌等下还要上班。” “那橘子。”蔬菜迅速换成水果。 待林妈妈回厨房，杨凌抓紧时间。 “我只需要一个答案，后天晚上，你能来？” “为何非得大家一起，你们两人拍拍拖不好吗？”林丽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觉这种东西就像欲望，不，它本来就是一种人类本能的追求，越睡会越想睡。 两个人？拍拖？ 第123章 爱情与友情 怎么跟林丽解释，说哪部份，还是和盘托出，这是必须的，就是这会不说，不消一刻即给林丽挤得一干二净。 见杨凌古古怪怪，欲言又止的，八卦的驱动力是强大的，林丽醒了。 “你和阮冬晨怎么了？” …… 结婚？ 林丽彻底醒了。 “交往那么久，就是热恋期，他也从来没有聊过相近的问题。”林丽说得咬牙切齿的，“完全输给你了。” 谁跟她赌这个了？ 有听清楚的吗？她都故意画重点，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才说到这点上去的。 “是帮忙，像朋友一样。” “我觉得阮冬晨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他可以是任何人。天——太煽情了，你马上要结婚了。”林丽抱着杨凌尖叫。 “小声一点，你别乱说。”杨凌捂住她的大嘴巴，“没有人要结婚。” 嘻嘻！ “得了你，”林丽狡黠的嘴角都弯上脸蛋了，“之前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还少吗？现在突然介意跟他独处，不正说明你这十月芥菜，起心了。” 杨凌看到她扭曲的脸都想晕过去。 “是他要叫上杨林和你。我介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婧瑶和樊静。那次徒步之后，跟你说过，我们的气氛一直很别扭。” 这件事，她也有点责任啦，林丽悄悄拭汗。 “可能人家只是忙于学习，我们都好久不见了，若不是你兴冲冲的跑上门，开学前我们都没机会见面。” “我觉得不是。” “你看，肯定是你想太多了。别说这个了。”林丽不耐烦的摆摆手。 她一心撮合他们，徒步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不料扯出一堆事来，最荒唐的是樊静。 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阮冬晨的确是美味动人，但他对杨凌情有独钟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吗？ 为何樊静还会喜欢他？ 左手是爱情，右手是友情，若是她的话…… 是好男人，还是首选爱情啦！ 讨厌，那就不能责怪樊静了。 她尚且如此，让杨凌这傻瓜怎么选择？ 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嘘寒问暖，他要的肯定不是友情。 只是杨凌还没跨过爱情的门槛，才以为自己能愣愣的站在门外看。 所以现在最好选择就是不要再去浑这趟水，让事情慢慢过去。 为何杨凌不懂呢？ 林丽发出羡慕嫉妒恨的哀叹：“结婚，限期是一辈子，不是太浪漫了吗？” 到底要成为怎样的女人才能获得幸福？ “我以为经前一劫，你不会再相信男人的鬼话。” “我觉得阮冬晨靠得住，你可以放心。好，我也要去祝贺阮冬晨，为表心意，我会从家里偷点烟花过去。” “你就不能稍微关心一下我，你的朋友。我妈妈可能会再婚。” “我对你妈妈再婚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对它因此引出的桩桩事件，感到非常的满意，感谢林妈妈。” 她只会对无聊的事感兴趣。 杨凌转身。 “走了？” “嗯。”午休时间结束了，现在回去勉强赶得上。 第124章 正因为 在音乐厅旁边的展馆，开展了对初学者的寒假专题，每天安排了三场，分别对着名音乐家的生平，着名作品赏析以及曲目剖析与练习要点。 考虑到经费预算和人员配置，解说员以业余音乐人或是学院学生为佳，杨凌属于破格录用。 其实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每天上午工作就完结了，下午名义帮忙整理资料，其实拿第二天的稿子吃点点心就可以下班了。 组织人说，音乐素养是一门学科，必须用时间去学习和积累，文字却不用，它是与生俱来的，先用故事激发兴趣，相信对他们以后的坚持必定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平时，她会留下来把作品赏析品尝完再回去。 今天从林丽家回来后，她一直六神无主，连莫扎特的安魂曲也没能把她安抚下来。 终究，音律不是她的菜。 走到门口，杨凌深吸口气，手指对准发送按键，闭上眼睛，把信息发出去。 “放烟花，好啊。” 咦？她的手机有文字转换语音功能吗？ 的确是婧瑶的声音，而且答应了。 杨凌扭过头，吓得跳开。 张婧瑶一边回应，一边把话以信息发出去。 “下班了？我们一起走。”张婧瑶挽着杨凌，就像初中时一样。 婧瑶为何会在这里？还穿着校服，不会是翘课？胆子长毛了。 “我问了李老师你兼职的地址，今天下午自修，所以来看看。” 李老师？谁？李博宇，是了！ “所以，你是特地看我？”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是呀，”张婧瑶昂起任性的下巴，得意道，“来看看我的情敌。” 杨凌顿时汗如雨下，她已经料到大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傻乎乎的玩在一起，可料不到婧瑶如此直接。 “婧瑶……” “我们到隔壁的咖啡厅坐坐。” 好是好，这家玩意可不便宜。 坐下来，两人点了奶茶。 “婧瑶，很抱歉……” “在你看来李博宇只是个傻瓜而已。”张婧瑶打断她的话，柔和的眼神一转，变得认真而犀利，“或者我是傻瓜？” 杨凌背脊一凉。 “婧瑶，我没那个意思……”她急急解释，什么防止李博宇这电灯泡太耀眼就不说了，“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李博宇从他的幻想出来。” “你早知道了，那我呢？”张婧瑶茫然的问。 杨凌紧紧握着杯子。 “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 “你以为我只会一直呆呆的看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会知道！” “不是，正因为你一直看着……”杨凌低下头，“正因为一直看着……” 一直在身旁，说看不见，只是不想承认，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久了，自己有没有被喜欢，一目了然——这是林丽说过的话。 “不过，我觉得李博宇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和那些听过你读故事就自以为恋爱了的傻瓜一样。” 咦？原来婧瑶知道的嘛。 “只是一时迷惑也没关系……” 第125章 和好 张婧瑶轻轻叹口气。 “抱歉，我根本没资格质问你，因为我是真的傻瓜。”带着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就能一梦成真。 “不会啦，这种心情很正常。” “我觉得你完全没有那种烦恼。”张婧瑶好奇的打量她。 没有是因为……恋爱嘛——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还没机会体会你们的心情。” 婧瑶皱眉，这听起来很不舒服。 “那樊静呢？你也想约她一起？” 说起樊静，杨凌五味交集。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喜欢阮冬晨。”她失声惊呼，“他们不过才见过一面，我们之后没碰面，也没聊天，我不知道她会有那种心情。最后还让她受伤了，弄成现在的状况，我连话都不敢跟她说了。” 看着杨凌挫败得手足无措，张婧瑶失笑，不过很快的，笑意消失变成淡淡的忧愁。 “她只是说过他不是你男朋友，我不知道这话对她来说还有第二层意思。” “是吗？一见钟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阮冬晨会让人一见钟情吗？他很受学校女生欢迎，听说还有部分男生，喜欢李博宇也有，真的是很有魅力。 “她看起来很失望呢。”就在第三天她去看望樊静的时候，“虽然你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可在场那么多女生，他对你是特别的，眼里只有你，那么明显，她应该死心了。” 杨凌惊讶地望着张婧瑶，脸渐渐红了。 “你别得意！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恼火吗？”张婧瑶跳起。 杨凌赶紧拍走脸上的绯红，翻翻白眼。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邀请你们就像为了耀武扬威，显摆自己有多受欢迎。” “是的。”张婧瑶指着她，“我就像一个傻瓜，以为终于有机会和喜欢的人一起，结果我看到的是他不停的向另外一个女人献殷勤。” 这真不厚道，杨凌还是忍不住笑了。 “笑！你什么意思！”说完，她撇撇嘴，“我抓紧每分每秒和他相处的时间，依旧远不如你们经历的多。” 这么一说，杨凌笑得更厉害了。 “哼，不理你了，我要回家了。”张婧瑶搁下钱就走。 杨凌把店员招过来，店员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走了，他认得她们，一个是音乐厅的常客，平时都是一家三口来的，他们对咖啡不知有什么误解，特别挑剔，一个是展厅新来的解说员，他也去听过，感觉不错。 “等等，不要生气。”杨凌追上去，“我觉得，这种所谓的经历是人与人相识的基本过程，可能对某些人来说，跟增进感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真的？” “是的。” “也不会，把我当成情敌了？” 张婧瑶瞪她！ “待他从魔咒走出来之前。对了，他也得来哦。” 张婧瑶挥手，小跑向车站。 “这是你的事。”她下决心了，再也不多管闲事，自己的也不管。 “你——” 第126章 看不出 张婧瑶放慢脚步回头之际，杨凌追上去。 “还有樊静……” “知道了，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以我个人经验，在她不再抱有幻想之前，是很难面对你们的。”她们两人的情况不一样。 嗯嗯！ 婧瑶能谅解，她已经松了很大一口气。 “和好了，真好。”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了。 “你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人不怀疑你跟踪狂的身份。” “我也是碰碰运气。有位团友水土不服，我送他进医院，现在人在旅馆休息。明天突然有事，取消了行程，我的工作暂时交给别人了。” 什么事，他好像没有说明的意愿，她也不问了。 “来！”阮冬晨递上头盔。 杨凌手捧着头盔，眼睛却盯着阮冬晨。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阮冬晨摸摸脸。 “没，我就想看看这张脸有什么特质会让人一见钟情。”樊静怎么会就陷进去了？ 哦？ 他似乎听到很惊奇的东西。 “那你看到什么了？”他扬起一抹帅气迷人的侧脸。 “什么都看不出来。”为免双方尴尬，她直截了当说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 人嘛，猫猫狗狗对多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当你对之有感情的时候，五官还重要吗？ 能长久的还是人格魅力！ “正常啦，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觉得我面目狰狞到得上警察局的程度。” 那时候呀。 “谁叫你要上我家。” “我受伤了，进去一下有什么关系？后来不是让我一起吃饭了吗？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话很正常，语法也没出错，就是听了让她特不舒适。 “你不会懂的！那是我的家，搬到筒子楼后，妈妈没日没夜的工作，那里每个角落都是我自己布置的，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可能会为非作歹的脏东西进去破坏任何东西。” 脏东西？ 好了，他现在明白了，她的独立就是从筒子楼开始的。 “如果能一直住在那里就好了。”她轻叹。 “以后，一直？” “遇上拆迁、倒塌，不可违抗的也没办法了。” 阮冬晨大笑，杨凌举手打他。 “吓我一跳，你笑什么。” “你还真想在那里赖一辈子。” “我没说一辈子。” “你就是那个意思，哈哈……” “别笑了，老兄，车在哪里？” “从这里跳下去就是了。” 杨凌望了望快两米的高台，外面是一条小道，他的机车就在边上违章停泊。 “怎么停在这种地方？” “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们从咖啡厅出来了。我跳上来很轻松，没什么难度。” 他想暗示什么？ “真是的，你刚刚怎么不阻止我回头走？”直接出大门，他们现在已经到了。 “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 “看一下会怎么样？”反过来怪她头上了。 “我们再走两段路。”他愉悦地邀请。 望向没影的大门，她感觉今天好累了。 “跳。” 他是无所谓。 阮冬晨轻轻松松在小道上着陆。 第127章 碰 越往前围墙越高，再退后两米就是围栏，这里就像为了引诱人翻越围墙设下的陷阱。 “来！”阮冬晨帅气地张开双臂。 杨凌看看他，再看看他旁边的空地，衡量一下。 “你走开，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这是不相信我？”他皱眉，小心脏受到打击。 “别傻了，电视上那些——跳，我会接住你！特技来的！被高空坠物砸到可是会死人的。” “这里两米而已，而你，说老实话，一百斤不够。” 她只有九十三斤！ “你不要啰啰嗦嗦妨碍我集中精神。”杨凌站在边上，思量着跳跃和着地的方式。 别说是两米，半米对她来说，都需要勇气。 “要帮你数数吗？一……”看她紧张得，他都紧张起来了。 “不用，你闭嘴，还有不要盯着我看。” 好，好！这女人真麻烦。 阮冬晨转身别过脸，余光却没离开。 在她摆出跳崖般的决心往下跳的同时，他两步跃起，然后伸出手把她往自己边上揽。 双脚着地的时候，重心已经落在他身上，脚像羽毛般落下触地，当然了，本因受到的撞击完全抵消了。 想不到会突如其来这一出，杨凌扶着他的手臂，惊魂未定。 “怎么了？生气了？”阮冬晨低头寻找她的脸，杨凌挂在他手臂上迟迟没有反应。 “你……”她抓着他的衣袖猛地转身，正想开骂。 她突然抬头，他低着头，就在那一瞬间，靠得如此近，其实转身的空隙是没有的。 所以会碰到也没办法啦。 回到楼下，阮冬晨轻声问：“你有话要说吗？” “没有。”她僵硬的回应，然后僵硬回家。 …… “所以你们接吻了？”事情终于发生了，可就这么一点，意犹未尽。 杨凌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穿妈妈男朋友的衣服去，不单如此，她还要另类一点的，叛逆一点的。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差不多感觉的，裤子，牛仔裤，运动裤，裙子都是清一色长裙。 都是些幼稚的古板的印象。 于是她想到问林丽借，她们身高体重差不多，风格完全不一样，林丽第一次约会都是借她衣服，说是看起来很乖巧，很淑女。 见面了难不免会多聊两句，就难免说到今天下班后的事。 “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啦。”杨凌指着林丽的脸，“你失望什么？” 不失望，不失望！林丽坏坏一笑。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又怕提醒了你，忍得很寂寞。” “提醒了我？”杨凌提高了几个调，“你应该要提醒我什么？” “好说他已经向你求婚了，先保留着，你也算是答应了，你们已经是情侣。嗯……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很规矩，可是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你以为他只是牵牵手就满足嘛？” 够了，不用再“提醒”了。 “我，我还没成年。” “再过三个月，你就18岁了。”林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得意。 杨凌忙捂住嘴，想不到林丽是这种人。 第128章 从内至外 “要这件和那件，我走了。” “别嘛，再聊一会。要不，卷发器也借你？” 卷发器？ 杨凌看看时间，十点前能走就行了，末班车是十一点。 “你帮我。”她笑嘻嘻把卷发器推回去。 自动送上门是？ “坐下。”老早就想拿杨凌的头发做实验了。 林丽一边给长发梳直，一边煞有其事的分析：“你妈妈的单位是大公司，她的老板肯定不是爆发户，极有可能是豪门。那些高档商场把对普通市民可不友好，奢侈品柜更会把我们当成小偷。” 嗯，说得有道理。 “那些礼物都在透露一个信息，对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淑女。所以只有骨子里叛逆是不行的，要表现出来，张扬、狂野，做玉米卷。”林丽宣布。 “你的卷发器行吗？” “我有全套装备。”林丽从床底下拉出她的行李箱。 简直是叹为观止，杨凌拍手惊叹。 “早就想试试了，可是老于头说——要维持你们学生会的形象。”两人异口同声的重复。 “试一下嘛，不试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男人也一样。青春该有青春的样子。”林丽继续梳头，不忘在梳子上下毒。 “我的想法还是尽情享受单身的乐趣。” “你是说我失恋吗？”这小孩真坏。 “不，是之前拍拖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到失去自我。”仅能挤出的时间就是吵架了。 “我很开心呀。”眼泪流尽之后，竟然剩下的都是愉快的记忆。 人这种生物是不可思议的不受教训。 “也是，特别是你现在像丢了魂一样。” “我只是还不习惯自己一个人，觉得空余时间太多了，无法排解。放心，这种滋味你迟早也会尝到！” “下次我再遇到那种情况怎么应对？”杨凌扭头哀求救助。 林丽动作停住，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幸好她还能接住。 “你是逃不掉的。除非……” “除非什么？” “他不在你左右。” 什么意思？ “可是我赶不走他呀。”不然怎么会纠纠缠缠变成现在的关系。 “紧紧的咬住不放，他一开始就打算吃定你了。你还逃得了吗？”林丽突然移到她后脑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干柴烈火……” 杨凌打了个寒颤。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处心积累、老谋深算的奸狡小人。” 这些词用在阮冬晨身上真不搭，不过成功把杨凌吓到了。 林丽哈哈大笑。 看到她惊慌，很乐是？ 杨凌抓起旁边的枕头就往后面打。 “喂喂，你别乱来！”林丽跳开，刚卷好的头发白费功夫了。 “让你吓我。” 呀——啊—— 叩！叩！ “丽，你在里面干嘛？” “哥？你回来了？没事！我跟朋友在聊天。” “什么朋友？你不是才刚失恋，稍停一下，不要交些不靠谱的朋友。” 不耐烦、担忧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 “知道，你闭嘴！” 嘻嘻…… 听到哥哥走远了，杨凌放肆大笑。 第129章 哥哥 “有哥哥的感觉不错嘛。”和哥哥的感情好到失恋了还可以互相分享。 “才不好，比爸爸还啰嗦，什么事情都要参一腿。”嘴巴是这么抱怨，却是满脸被宠坏的得瑟。 “有没有办法……”杨凌看着镜中的林丽，突然兴奋的问，“让他变成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 “不，”她要她的哥哥干嘛，“阮冬晨。” 林丽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拍拍这个傻女孩。 “除非有血缘关系，不然没有这种可能。你以为的急中生智，其实是垂死挣扎。” 是吗？ “你不喜欢他吗？”可能真的有那么种人，很优秀，就是不来电。 这种不幸的事不会发生在杨凌身上？ “喜欢，在他对樊静……那时候……”怎么形容呢，“就是两人一起很要好，我感到很难过。” “对对对，就对了。这就是吃醋。” “但如果，总觉得……还欠些什么。” “是什么？” “不知道。” “好了。”弄得她手酸了，“不知道，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只是你们还没真正的尝试过独处，所以你才没有那种实在感。” 实在感？ 情侣，她好像是没有那种自觉。 “我要这样子回家吗？”虽然末班车人不多，顶着满头卷发器很惹人注目。 “我让哥哥送你到车站。” “我不是说这个。”夜归又不是第一次。 “年前治安没那么好，还是小心一点。哥，你过来，送下我朋友。” “来了。”哥哥很爽快答应。 两人在门口相遇，礼貌地点点头，杨凌正想道谢，抬头即愣住。 林丽的哥哥是…… “你不是上次徒步的，凶巴巴，但烧烤很好吃的师兄？” “你是那个阮师兄不男不女的女朋友？” 啊？ 林丽不敢苟同的望着自己的哥哥，他是什么眼神？ 虽然杨凌并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可她以独特的魅力在学校稳坐两年校园女神宝座现在还没退下来，她的脸并不是加分项。 “我只想说，徒步的时候你能来就好了。”杨凌紧握着林丽的手，回顾过去种种，没有了林丽，一切才会乱七八糟的，还吃了她哥哥不少白眼呀。 “你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面对妹妹的责备，林竟亮哥哥感到些许懊恼。 杨凌是个不错的女孩。 事实上，山上的饭吃完了他也对阮冬晨的女朋友改观不少，可妹妹的朋友完全不同一回事，而且林丽会带进家门的朋友寥寥可数。 他之前的确有点失礼了。 唉—— “冬晨，这边！” 阮冬晨回头，靠窗台的位置，大学同学几个成一桌。 “罕客，你也会来？”女同学忙拉他坐下。 “带人过来。”他转身朝台那边的外国友人点头，他以前倒是来过，所以客人说想喝一杯的时候，他马上想到这里，环境不错，人流单纯，不乌烟瘴气。 “来，难得相遇。”同学把刚上的啤酒推给他。 “不了，谢谢。我明天有事，现在要回校。” 第130章 丑态 “等一下嘛，我们一起回去，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 惯有的拖延话语，一旦他坐下来，必定一杯接一杯。 “说起来林师弟住这附近。” 一男同学有意无意的说，言下之意，他们要把林师弟叫来，马上招来拖住阮冬晨女生的瞪视。 阮冬晨正拿开女生的手，被窗外对面马路熟悉的身影吸引过去。 这时，留意到对面的不止阮冬晨。 “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也不能说，对面马路的不是林师弟吗？” “哪里？”众人一哄而上，全部贴到窗口。 “对面，和两个女孩子拉拉扯扯。” “行呀他！有好戏上演了。” 对面人行道—— 本来不送的林丽跟了出来，给杨凌说起她哥哥的事。 “他的志愿是做厨师，可是被迫考大学，所以一直怨气很重。” 喜欢做菜的男生？ 她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别说了。” “学校不是有业余的烹饪课吗？可以去学习呀！” “除了吃饭，爸爸连碗都不给他碰。” 哈哈…… 林竟亮扭头瞪她们。 两个女孩继续跟在后窃窃私语。 杨凌指着地上的影子。 “好像大头娃娃。” 兄妹低头，看着地上三个影子，他们的也就那样，和杨凌的大头比起来，的确很搞笑。 林丽大笑，林竟亮也忍不住别过脸。 “拍个照留恋！” “别！丑死了。” 地上，大头直往林丽撞去。 林丽连忙躲到哥哥身后。 杨凌在林竟亮身周转了几次都没能把林丽抓住，还给她多拍了几张。 “哥哥，帮我捉住她。”她要发朋友圈了。 “啊——”杨凌崩溃大叫，“不要！” 这时，对面酒各种声音和动作终于引起林竟亮的注意。 “你们两个，不要玩了。”林竟亮把林丽固定，并把她的头稍稍转向对面。 林丽倏地站定，不玩了。 “杨凌，别动！” “怎么了？”这是夺取手机的好时机。 “对面酒，阮冬晨也在。”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又怎样？”看到就看到。 林竟亮点头，大方点，他们又没做坏事。 “你要让他看到你现在大头娃娃的丑态呀。” 林竟亮想想，也点头，正因为是情侣，更要保持美丽的距离感。 丑态，别说阮冬晨，任何人她都不愿给看。 “是大学同学聚会吗？” “目测是的。” 那有一大棚人，难保还有眼熟的。 “你们掩护我！” “好，走！哥哥，立马跟他们说再见！” 这些小鬼非要搞得鬼鬼祟祟的，立直腰杆子走就是了。 林竟亮抬起手挥一下，转过身，迅速被两个女孩子拉着走。 有点奇怪。 “走了？害羞吗？” “一拖二，小师弟果然厉害。” “林竟亮是不是有妹妹？”阮冬晨突然问。 “不知道。”女同学摇摇头。 刚刚一个女孩很像林丽，同姓，可能是人有相似，若是林丽就有古怪了。 若是林丽，另一个女孩……为何要躲？ “我要走了。”阮冬晨抓着女同学的手腕，把手臂抽出来。 第131章 不想 女生先是被抓痛了手，然后重心不稳跌坐椅子上。 “阮冬晨——” 深深不忿的叫嚷一下被酒的喧闹掩盖。 若另一个女孩是杨凌，他们的目的地肯定是车站。 阮冬晨抄近路，以百米飞人的速度赶在他们到达前守在车站。 三人来到时，林丽和林竟亮直接扭头回家，连再见也没说。 这对兄妹真无情。 “果然是你？”阮冬晨又好笑又好气。 “你不是在酒聚会吗？竟然特地跑到我们前面！” “因为你……”他打量她不若以前的打扮。 一件可以装得下200斤大胖子的松垮垮毛衣，把她上半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我怎么了？”头变大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分量大了，大得能和一个成年男子抗衡了。 “为何要逃走？” “不想跟你们那些大学生打照脸而已。” “你在林丽家逗留到这个点？”再晚一点，末班车要走了。 “不行吗？你还去酒喝酒。” “我成年了。车来了。” 车，他肯定会坚持送她回家的。 杨凌挪动僵硬的身体，挡住他前进的位置。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不行，车站离你家有段距离。” 不容置疑，车到站了，阮冬晨牵着她上车。 上了车，杨凌彻底慌了。 这末班车人怎么那么多人，都快没有站位了。 慌忙中，她把毛衣帽子拉低，领口压紧，紧紧靠着阮冬晨，生怕后面乘客一个晃动把帽子蹭下来了。 果然有点古怪，是衣服的关系吗？ 见杨凌不停检查帽子，紧张的护着头，牵着她手的手移到她后脑勺，本着帮她护头的好意，无意间摸到—— 她的头颅？ 人越来越多，已经不需要扶手的地方，车到站刹车，她连都站不住了，直接往他身上倒。 帽子一度离开额头，他应该看到一点了，她头上一个个的卷发器。 “别笑！” 阮冬晨懵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啦。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下车。 “你头上的是什么？” 反正四下无人，她也不怕在他面前丢脸，干脆把帽子一掀，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浴帽，已经滑到脖子处。 不得不说，他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你想笑就笑。” 哈哈…… 毫不留情呢。 “你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杨凌打开镜子。 林丽的技术本来就欠佳，加上一路带着帽子磨磨蹭蹭，稍微短点的发丝全部从卷发器里跳脱出来了。 “你在做头发，怎么突然想起卷发了？” “为了明天的见面。” 看着她头顶比鸡窝还凌乱，阮冬晨表示不解。 “你想顶着这头去？” “那个中年大叔似乎认为我应该乖乖穿上得体的衣服，装成优雅的淑女去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巴结他，讨好她。” 哦？ “想得美！” “你是想破坏见面？”这可有趣了。 “倒不至于，只是不想穿得他买的衣服。” 阮冬晨笑着把她搂进怀里。 “哈哈，如果我有跟你一样有趣的妹妹，我就回家。” 第132章 拜托 随着话音落下，笑声停止了，就好像被自己的话刺伤了舌头。 阮冬晨轻轻放开她。 “不是每周回去吗？”她抬头，奇怪的问。 “那是奶奶家。”他压下心中的抗拒，说起他还能下脚的地方，语气不若他脸色的僵硬。 奶奶家？ 后知后觉杨凌一惊，气氛都变了，她真迟钝。 阮冬晨对父母痛恨，连讨论都觉得深恶痛绝，不可能跟他们同一屋檐下。 不过，他家还分爷爷奶奶家，爸爸妈妈家。 那么说，在他心里，那个潜在的却极力抗拒的家，还是爸爸妈妈的家。 她没有奶奶，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妈妈是远嫁的，爸爸那边的亲戚看到一个寡妇还带着个两个小孩，早逃之夭夭。 没有给谁累赘，自己能走多远就多远，他们反而轻松。 说起这个，她低下头，重重叹口气。 “怎么了？”她看起来比他还丧气。 “奶奶家，原来是这么回事。” “奶奶家？” “若我们最后都得搬走，就算妈妈在，那里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家。”固然有容身之所，却没有了归属感的。 那就不是家了。 杨林明白了，只是说不出来，所以才夸大坏继父的影子。 “凌？”这下，明白她所指，阮冬晨敲敲她额头，“你跟我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试着和新的家人相处，他可能不是那么糟糕。” “可是我本来就不会跟陌生人相处，单是刚开始那段日子已经够难过了。”杨凌发出牙痛般的哀愁，“我绝对不接受番茄炒蛋里面放葱花，也不喜欢用盐腌苦瓜。” “为什么？” “我不喜欢葱被煮熟的味道，里面还放了很多糖。”她打了个寒颤，“苦瓜就是要吃起来苦才好吃呀。” “苦瓜腌过也不好吃。” “不可以挑吃。”杨凌瞪他。 “好的。” “爸爸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如果妈妈不愿意继续租筒子楼，我就无家可归了。” “原来你不是单纯的想赖在筒子楼。” “我本来就很喜欢那里。” 她望着从云层里透出半边脸的月亮，眼睛突然一亮，一秒前的灰霾被一扫而空。 “对了，万一我们搬走，你可以帮我把房子租下来。”她兴奋地提议。 她对筒子楼的情结很深呀。 见阮冬晨没有反应，杨凌紧张得抓住他的衣襟：“拜托，我会努力工作把钱还你的。” “知道了，我会租的。” 得到应许，她顿时笑逐颜开，总算放下心来。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去告诉杨林好消息。” 杨凌顶着她乱七八糟的大头，一蹦一跳回筒子楼。 不是要嫁给他的吗？ 他租的话，能一起住的？ 阮冬晨给自己一拳。 杨凌真狡猾。 他不觉笑了。 不是期待杨凌跟她继父合不来，被她这么拜托，楼上一扇一扇紧闭的门，如同关上的是正等着他开启的未来。 未来总是有更多值得期盼的。 原本非常介怀的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无所谓。 第133章 酒店 杨凌在反光的窗玻璃来回打量新造型。 “我在妈妈的抽屉找到这个。”墨镜，姐姐需要的，戴上肯定更酷。 可惜他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打扮都不会成为坏孩子，想改变形象？只能变成脏孩子。 看看姐姐—— 一头炸开的玉米须，流里流气的松垮上衣，露出大长腿的超短裙，高筒靴，这样还不至于是坏女孩，可已经足够颠覆那条从头包到脚的刻板长裙。 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女人是被她的爆炸头惊吓到了，男人嘛，不言而喻，美中不足的是带着个儿子。 但凡有上来搭讪的，她一句“儿子”即能把他们打发掉。 几趟下来，她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你觉得我穿得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比平时多出一百倍的搭讪率。 “妇人之仁。”杨林五官收敛，面无表情地批评她的自责，他拉拉衣服，正襟危坐。 “你这是干嘛？”杨凌瞧着弟弟的熊样。 “我在试着扮演一个木纳呆板的孩子。” 哈哈…… 约定地点是西提酒店的自助餐厅，他们早到了，躲在酒店的园区里。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中式酒店，苏州园林式的设计，简直美轮美奂。 “姐姐你说自助餐吃什么，广式茶点？” “肚子饿了？” “有点。” “999一位，应该不会单吃干蒸烧卖。” 他们还没吃过正宗的茶点，单是想象，口水都出来了。 “打算怎么应对？” “大吃一顿就走。” “真的？” “你想套我的话？”杨林哼。 “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拖油瓶呢。”杨凌试着唤醒弟弟的恻隐心，“妈妈要找个伴可不容易。” “上前搭讪的都是年轻男人，中年男人心胸应该更广阔，更有容人之量。” 哟，这口吻，说是儿子，老爹还更贴切，他以为自己在挑女婿呢。 花园的凉亭，有人在献唱，身后还有乐队伴奏，从五六十年代到现代，从传统曲艺到流行曲，从中文到外语，吸引不少客人停下聆听，偶然还会把路人拉上去一起唱。 当响起熟悉的前奏时，姐弟停止了聊天。 是一首流行英文曲，大概不是人们熟悉的歌曲，又是饭点，周围的听众剩下两三。 唱得还可以，就是和原唱的味道不大相似，姐弟暗自哼起来。 “你们会唱？”路人问。 是个年轻男子，看样子不是来搭讪的，这里好歹是高级酒店，没有那么多不顾颜面的。 “姐姐经常唱，比那人唱得还好听。” “杨林！”杨凌阻止他胡说。 “你是他姐姐，我还以为你们是母子。”路人惊讶道。 什么眼神？ 姐弟移动蔑视的眼珠子。 这人也可惜，那么年轻就把眼睛长坏了。 这时，路人朝主唱招招手。 “来唱一个。” 咦？ “不用害羞，反正都没人看，就当在k房k歌。”路人毫不客气拉着杨凌上凉亭。 他们迟到了！ 林美君再三看手表，手机也不接，他们的手机是装饰吗？ 第134章 可以 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守时有礼，虽全程板着张脸，依旧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 此时的阮冬晨正聚精会神欣赏着一楼凉亭的演唱。 林美君瞄了一眼，男生就是男生，主唱换了个年轻女孩子，马上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 “会不会迷路了？”阮正德见林美君坐立不安。 “迷路了他们会打电话。” “可能塞车了，不用担心。” 到底去哪里了，早知道开车载过来，但他们坚决不要，那两个孩子想干嘛？ 一直表现得很期待，现在才来闹别扭？ “我去门口看看好了。”林美君终于坐不住。 “要不冬晨去，冬晨？”阮正德唤了声，儿子望着中央凉亭完全失了神，“下面有什么吗？” 有美女！ 林美君笑了个古灵精怪的。 不明所以的阮正德站起欲挪向儿子找点共同话题，阮冬晨马上站起。 “你干嘛？”他冷冷瞥向阮正德。 “你去门口接接美君的孩子，可能找不到路。”他正了正身子，不能被看出他被吓到了。 “不用了，冬晨从来没见过他们。” “看衣服就可以，阿姨你不是说他们会穿那天买的衣服来吗？” 礼貌上，一般人都会那样做。不像杨凌，看她今天穿得是什么！ “也对。”林美君隐隐不安，早上起来的时候，杨凌赖床了，她从来不赖床的。 阮冬晨快步离开餐厅。 想不到杨凌约的也在这里。不然总不会在这时候在这里兼职唱歌。 是她的声音没错，还有乱七八糟的头，松垮垮的毛衣，下面就过分了，她哪里来那些衣服，林丽借的？ 一首歌快结束了—— 杨林朝姐姐扬扬手机，妈妈的连环夺命call，快打爆手机了。 阮冬晨到一楼的时候，下一首悠扬的曲目已经开始，人已经不见了。 真不凑巧，他们走哪个方向了，大堂总共有三座电梯，又在几楼用餐？ 这里数上去，二楼大厅，三楼自助餐厅，四楼商务餐厅。 所谓的商务餐厅，是隔开了多个会议室，要找人可不容易。 回到三楼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林美君的尖叫。 “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中年男人就是，姐弟交换个眼神。 他是个生意人，但出乎意料的没有铜臭味，也没有那种奸商的气息，虽然不是筒子楼里面那些夏天穿着白色背心和大裤衩的一目了然，第一印象还是可以的。 笑容平易近人，虽然中年发福了，还有点驼背，这都是被岁月和现实压榨的伤痕，年轻时肯定长得不赖，他安抚妈妈的样子很温柔。 “半路被泼到脏水了，所以到同学家借的衣服。”准备的台词用不上了，杨凌随意编个善意的谎言。 “原来如此。”阮正德憨憨笑了，并招呼姐弟坐下，“你们妈妈一直很担心。” 林美君却觉得女儿是故意的，杨林背包上挂的墨镜就是证据。 “怎么不接电话？” “我们一路赶来，所以没听到手机响了。” 狡辩！ 第135章 相识的 他们以为她会相信那些鬼话吗？ “杨凌，杨林……” 训话的啰嗦水龙头马上要大开了，这位老板兼男朋友完全不能压制妈妈耶，还很享受的样子。 这样很丢脸啊，大庭观众之下，已经引起不少侧目。 姐弟深吸口气，齐声喊道—— “你们好！叔叔和……“他们左盼右顾发现少了什么，“你的儿子呢？” 林美君瞪大眼睛，她的孩子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妈妈说叔叔也有个孩子，我们会成为朋友。”杨凌有点想吐，妈妈一脸惊恐的，她怕她要晕过去了。 “他……” “去接你们了，你看你穿成这样，你让人家怎么接……” “美君，冬晨很快就回……” 叫妈妈美君，还有儿子—— “我在这。” 这声音……还有这阴影—— 入口已经看到了，杨凌僵硬的转过身的时候，阮冬晨依旧感到一阵惊讶。 杨凌杨林呆愣住了，都不会做表情。 “你们好，我是阮冬晨。”自我介绍时，阮冬晨自己都笑了。 “冬晨哥？” “阮，老师？” “你们认识？”而且口吻相当的熟悉，林美君和阮正德相互看了一下，惊讶地来回看他们。 对啊，认识。 三人默默坐下，喝一口水定惊，沉默了一分钟，突然爆笑。 “儿子是冬晨哥，冬晨哥是儿子？你要做我哥哥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是好的意思？ 杨林这关过了，阮正德和林美君不免松口气。 “什么嘛，害我们紧张了半天，原来是你！”还穿成这样，弄个古怪的头。 “我看你歌唱得挺写意的。”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在这里也看到她。 “是那个路人男硬拉我上去的。”想起来，他应该不是路人。 “刚刚在楼下唱歌的是你？”林美君指着凉亭，她竟然没听出来。 杨凌循着妈妈的眼光望去，大吃一惊。 下面的凉亭不单是一楼的舞台，连这里，三楼都能清楚地听得见歌声。 这什么设计？ 那个人还说没人会听到！ “你都听到了？”杨凌问阮冬晨。 “一清二楚。” 呵呵！ “我们可以吃东西了吗？”杨林完全没办法体会姐姐的震惊，只关心肚子。 一顿紧张后，肚子很饿了。 “当，当然，我们去拿吃的。”阮正德马上讨好。 林美君微微点头。 “我自己就可以了。”得到许可，杨林马上跳起来跑了。 “我要大份的肉。” 杨凌赶紧点餐，阮冬晨竖起两根手指，杨林皱眉，他干脆站起，两人勾肩搭背结伴一起。 两男孩默契得都不用语言了？ 趁食物还没来，林美君赶紧问清楚杨凌。 “你们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 “他是隔壁妹妹，苏阿姨请的家教老师。阮老师一周来两个晚上，你们从来没有撞面？” “隔壁苏阿姨？没有。”林美君努力回想，最终摇头。 “阮老师还教杨林做作业，之后在我们家吃饭，不过在你回来前被我们赶走了。”说完，杨凌哈哈大笑。 第136章 暂时 闻言，阮正德笑了，被林美君一瞪，赶紧低下头喝水。 想不到是个妻管严呢，妈妈也是，之前杨林不是警告过她吗？ “你们光明正大的，干嘛要把人赶走。” “就怕你现在这个样子。”时过境迁了还要大惊小怪的穷追不舍。 “杨凌，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们。”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是老师，于老师还在我们家过夜呢。” 说起这事—— “我一直觉得那位于老师，也太没为人师表的样子。” “人家事无巨细跟你汇报……”背后竟然被说成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女儿没说完的挖苦，做妈还不懂吗？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也不是你们生活圈子的人，你们混熟了还一起在家吃饭，我做妈的问一下都不行吗？” “阿姨，放心。杨凌第一次在走廊看到我的时候，直说要打110找警察捉我。” 他们满载而归，嗅出星点火药味的阮冬晨替她解围。 阮正德再次失笑，并安抚林美君。 “你还怀恨在心？”杨凌撇撇嘴，不忘接过餐盘。 真的是纯肉套餐，芝士焗虾，牛排、酱鸭条，酸辣牛柳，羊肉串，烤羊……连骨头都没有的。 杨林塞了几口羊肉串，转身又要去抢吃。 “你坐下来好好吃。”林美君和杨凌同时喝止。 “火锅那边没人了，我要刷羊肉，还有牛肉丸、鱿鱼……” “鱿鱼！”杨凌点菜。 阮冬晨先放下筷子。 “我来。”阮正德乐意代劳，“你们坐下来慢慢吃。 两大盘，眼看就要被扫干净，林美君一同离座。 杨林随后去拿喝的，这时烤全羊来了，他拿着饮料边喝边排队去。 终于剩下两人。 “这回还想做我哥哥，阮老师，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杨凌禁不住调侃。 “我做什么都没想过做你的哥哥。”他把最后一块鸡块吃掉把餐盘清赶紧，边嚼边说。 没想过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嘻嘻……她得意一笑。 “你会兑现你说过的话。” “什么？” 跟她装傻。 “如果有像我一样的妹妹……” 就回家！ “等你嫁给我，我带你回家。” 杨凌脸倏地刷白，慌了。 “你别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的。就算你是她男朋友的儿子，也可能是个，是个……” “准备拐卖她女儿的坏蛋。” “色魔。” “我不否认。”哪个男人不是！ 否认什么？ “继续装某人的儿子，装哥哥，我可以暂时忍受。” “真的？” “不过——” 不过？ “你再喊我老师试试，我把你用杨林手机跟我求婚的事公诸于世。” 杨凌张大嘴巴，一大惊都吃得合不上嘴了。 林美君悄悄回头张望。 杨凌跟于老师也很聊得来，偶尔也会有自称是学生会的男同学上门接她。 她当然也想过，女儿迟早会有喜欢的人，出嫁。 以一个母亲的直觉，虽然两人现在像好朋友一样的在闲聊，没有逾越任何界限，还是禁不住露出担忧。 第137章 合得来 “烫了青菜给你。” 阮正德穿梭在食物间，不亦乐乎。 “你很高兴？”林美君看着碗里的大白菜和海鲜菇，不用说是杨林教唆的，说什么乌龟之所以长寿是因为步入老年后以青菜为食。 句句扎心的小孩。 “是的，第一次发现你也会被欺负，也有人完全没有把你的瞪眼放眼里。”他乐呵呵的笑。 算算时间，别说杨凌，杨林也进入叛逆期，仗着阮父子，简直是有恃无恐。 “他们实在太没礼貌了，抱歉。”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今天一见，更感无颜。”他苦笑，“之前你也见着了，冬晨一直寒着脸，一个字也不愿意跟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吃个轻松的饭，这都是托你的福。” 能遇见林美君，是他的幸运。 “杨凌和杨林都是很好的孩子，你不要责怪他们。” 已经替他们说话了，他们会越来越难教的。 鲍参翅肚，老人家才爱吃这些重口味的，碗里浓稠的汤够让她打寒颤。 可人家一番好意又不好拒绝。 杨凌用自己的碗勺了一口，悄悄移到阮冬晨跟前。 然后自己跑去找吃的，回来的时候把人家的锅都端来了。 “竟然有苦瓜汤，都给你拿来了。” 阮正德看着儿子明显一僵眼睛平移向杨凌。 “冬晨哥喜欢喝苦瓜汤？”杨林崇拜道，“隔壁阿姨煲过一次后，姐姐就喜欢上了。” “这是好东西。”杨凌笑向阮冬晨。 “你以为我真的怕？” “那比谁先喝完。叔叔，你也一起。” 无聊，谁要跟她比。 “好。”阮正德像被灌了迷汤，顺口就答应了。 刚刚阮冬晨把他给杨凌的鲍鱼汤喝了差点把他乐坏了。 “以体积来说，你占了这个比赛的最大部分，给你大大的一碗。” “杨凌你会有报应的。”看着杨凌给他换了一个大碗，而且盛得满满的，咬牙切齿的道。 “开始啰！”杨凌端起碗就要喝了。 杨林打了个反胃嗝。 碰！ 阮冬晨首先放下碗。 她看看连渣子也没的碗底，略微失望。 “不是能喝下去吗？” 阮冬晨不搭理她，默默调息，好了，他马上问。 “她有什么不吃的？” 杨林立即接收到杨凌的警告，可是—— “姐姐没有什么不吃的。”杨林摇摇头，“她不吃鱼生，算不算？” “不算，我也不吃。” 杨凌干笑两声，站起又要出动了。 “你还没吃够？”林美君惊讶她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能吃。 “甜点还没吃。”那些琳琅满目的精致甜点感觉不会太占位置。 “我们去巧克力喷泉。”杨林扯着阮冬晨就走。 三人真的在巧克力喷泉旁围观，还偷偷吃起来，直到被人驱赶。 林美君揉揉太阳穴，实在太丢脸了，把人家儿子也带坏了。 “他们合得来，太好了。” “是吗？”林美君眼睛停留在女儿和那个帅气的大男孩上片刻，想太多了，果真只是年轻人年纪相符一拍即合，玩得来而已。 第138章 当看不见 一小口冰冻的香草蛋糕，甜腻的幸福感在口中瞬间化开。 毫无保留的大吃大喝后是悠闲的点心时间，这时，耳边响起喜欢的歌曲。 凉亭果然是舞台，专供围绕凉亭的贵宾服务。 唱得相当有水平。 真是太幸运了，杨凌禁不住一瞧歌手。 他也“碰巧”抬起头，直望向三楼的客人。 歌曲也在这时进入高潮部分。 就好像特地为某人而唱的歌。 “林丽姐这身衣服好像放了麝香。”杨林也看到了，小声道，“你平时的衣服完全没有这种魅力。” 知道了，回去马上脱下来。 “闭嘴，脸转回来，赶紧吃。”杨凌命令。 “你们怎么了？”这两姐弟突然很默契的吃食，阮冬晨好奇的张望。 “没什么。” 正在唱歌的是个男的，他们认识？ “姐姐很喜欢这首歌。”杨林解释道，仿佛是阮冬晨肚子里的虫，当然也是姐姐贴心的盾牌。 “说是主唱声音超温柔那个？”阮冬晨淡淡的道。 “是的，是的。” “吃完了，走。” 杨凌一站起来，大家都准备好了似的，仿佛是她一路坚持在吃吃吃，吃到最后。 走进大堂，他们身后传来阵阵叫唤声。 “在叫你。”阮冬晨余光瞥见刚刚唱歌的。 “点名道姓了吗？这大堂满是人。”杨凌摊摊手，气定神闲的走，即使全大堂的人都回头，杨凌依旧不管不顾径直往前走。 “等一下，等等。”叫人的终于追上了，他的手直伸向杨凌，眼看要搭上她的肩。 碰到肩膀一瞬，被一把拍开。 矮了半个头的年轻男子，看了看被打疼的手，然后被阮冬晨脸上寒冷的怒火愣了半秒，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回敬他同样坚定的气势。 杨凌已经走到大老远的地方。 已经不能追上了，不过越不过这男的，他也不可能靠近她，男子上下打量阮冬晨。 “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不像，是哥哥？” 阮冬晨抬手就是一拳，男子立即倒地，大堂顿时一阵骚动。 杨凌闻声，无可奈何跑回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拉着阮冬晨就跑，杨林最后给他一个鬼脸。 先去取车的阮正德还不知乍回事，林美君此刻思维混乱，进入叛逆期的孩子不好应付，还三个。 “我先载你们回家。” 话一出，三个孩子满脸拒绝，谁要跟他们走在一起，被看到好丢脸。 “我要到前面的市图书馆。”杨林指着马路对面。 “图书馆？我也要去！” 阮冬晨别说，打死也不会上他的车。 待车依依不舍的扬长而去，杨林才嬉皮笑脸的奉劝：“我是你的话，就赶紧回家换套衣服再出来。” “滚！” 跟哥哥姐姐一起去了图书馆同样是丢脸的事，一进大门，杨林就甩掉他们，一溜烟的跑了。 不愧是市立图书馆，杨凌惊叹一望无际的书海。 “没来过？” “离家太远了。” “想借什么书？” “放心，绝对不会是高考指南。” 第139章 不像？ “肯定，有我这本活动的指南足够了。” 小说在三楼g区。 找到目标，杨凌才扭过头道：“你这本指南只会指引我往麻烦方向去。” 阮冬晨耸耸肩。 非节假日，图书馆内的人还不算多，可走了一小段路，他即发现，盯着她腿看的男人还不少。 杨林叫她回家换衣服，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今天都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和你一起好多了，至少他们没敢上前搭讪。” 什么？ 但总有色胆包天的，就在杨凌突然被沿路的展品吸引突然停了下来，而阮冬晨也一时为其他书顿足的时候。 “这个作者的书陈列在四楼专区。” 接下来，若感兴趣的话，她就会被热情请到四楼。阮冬晨去哪里了？杨凌暗暗叹息，她放下书，正想解释，肩膀一沉。 搭讪的一慌，灰溜溜的跑了。 杨凌正想撩开肩上沉重的负担，却发现上面的红肿还没退去。 “为何打他？” “没什么。” 装酷！ 女人一旦被标注就开始掉价，是真的！ 一路上去还有儿童书籍专区，电子书籍专栏，这都是区图书馆没有的。 而且可活动空间更加宽阔。 “不足是这里的书还不如区图书馆，而且破烂。”她拿了两本，发现新大陆，放下，然后甜滋滋翻看起来。 “你希望他们结婚吗？”阮冬晨突然问。 “没所谓。我就要这三本。” 探险类小说？这作家的作品上30了，她借的是5、12、18？ “其他呢？” “都看过了，第5集我很喜欢，12，18区馆一直没看到。” 都看完了？ “好看吗？”他随手翻了几页。 “很多域外风情的介绍，有时会看不明白。不过我是近来才知道，其实他本人也没到过那些地方，全凭想象。” 在柜台上完成借书手续，她问：“你不希望他们再婚吗？” “不知道，他怎样都跟我没关系，只是你们真的成为一家人，我们难免……” “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话到嘴边，阮冬晨脸露不自在，他移开目光，抓抓后脑勺，而后捂住的嘴，手指遮盖下渐渐浮现笑意。 动作这么多，傻子都觉得不对劲了，杨凌指着天，怔怔的问：“你刚刚不是要说那事？” 问完，尴尬如她僵硬半刻，羞耻得抱头蹲下。 “没关系，再婚了的话，免不了别人闲话，你这么想太好了。虽然用了他的姓，但我并不承认自己就是他家的，拼命逃出来，兜兜转转还是得回来……” “啊——” 阮冬晨吓了一跳。 “你鬼吼鬼叫什么？” “那个把你丢下的爸爸就是这个爸爸？” 这什么问题，话题转得太快，他反应不过来。 难道她一直没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阮冬晨也蹲下，杨凌赶紧把脸埋起来，她还在羞愧中。 哈哈…… 笑什么？ “他给你的印象怎样？”他问。 怎样？ “他看起来……”她偷瞄阮冬晨。 “不像是会抛弃孩子的人？” 第140章 刚刚好 “人不可貌相，笑起来憨憨的，像是没心没肺，傻得把人都丢掉是可能的。虽然第一面没有给人那种强烈的讨厌……”杨凌尽可能仔细回忆那个中年男人，无奈，她怎么可能客观判断。 “你不用勉强。”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希望杨凌会跟他同仇敌忾？小孩子吗，他没那么天真！ 料不到的是杨凌根本没把那人当回事，她今天到现场为的是什么？ 呃…… 她最后投降了，坦白了：“我只顾着吃，什么都没看到。可能吃太多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好了，好了，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像傻瓜一样，大吃大喝之后，厚颜的指手画脚，我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 若只是没心没肺，她的没心没肺对他来说，刚刚好。 他揉揉那头乱七八糟的玉米须，好笑道：“你的头发会一直这样吗？” “用水弄湿一下就会恢复原状。”她顿了顿，“很难看吗？果然只是靠外型是吓唬不了人的。” “不会，我看他对你挺满意的，而且不是一路收获了很多青睐？”这话怎么感觉酸酸的？ 一路吗？ 杨凌笑道：“怎么说呢，虽然有点烦人，还是挺满足虚荣心的。” “是，感觉还不错。” 她笑着点点头。希望自己受欢迎是人之常情啦，不过像她这种只想收获，不想付出的，不知会不会遭到报应。 “不过尽快还给林丽。”笑脸一肃，阮冬晨严正的叮嘱。 “知道了。” 他们随便走走，在棋艺书籍区找到杨林，他还没选定要借的书，见到阮冬晨如找到救星。 阮冬晨也没看过这种书，棋艺的提高不是都靠实战吗？尽管这么想，他还是翻开一本又一本，找到最适合的。 不感兴趣的杨凌在边上坐下，手翻着书，眼睛却在那对如同亲兄弟的影子上。 那个人可能不是好爸爸，但阮冬晨会是个好哥哥，她就绝对不会和杨林研究棋艺，规矩一大堆，看不懂，不会下。 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一家人，因为是一家人，更需要独立的兴趣、个性和空间。 “姐，可以回去了。”杨林满意地捧着书。 借到书，他就迫不及待要回家。 他们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天下起了雨。 好久没下雨了，这是入冬两个月以来第一场雨。 “今晚不能放烟花了。”杨凌伸手接住雨滴，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停，下雨了，天也更冷。 杨林失望，他知道他们今天都请了假过来的，明天又要工作了。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过年的时候玩更有意思。”阮冬晨安慰道。 嗯！ 真优秀，一句话而已，杨林马上打起精神。 “我先送你们回去，地铁还是公交？”两个方向不同。 “不用了。”杨凌习惯性拒绝。 两个男人，不，男孩不敢苟同的瞪她。 “你还想穿着这身衣服招摇到什么时候？” “我可不想继续当你的儿子。” 这两个人…… 第141章 随意 回到家，杨凌累瘫在地，果然吃太多了，脑子不好使。 本来很简单的一次见面，变得比预期的复杂了。 杨林则是难掩兴奋。 “你很高兴？”那些事情，她怎么跟杨林说。 “我喜欢冬晨哥做哥哥。”他看着刚借来的书，仿佛它们就是阮冬晨。 “爸爸呢？就是那位叔叔。”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所谓。” “你对他印象如何？” “傻乎乎的，他坐在那里看着妈妈发飙。”不能压制妈妈的男人都是傻子。 杨凌喝一口水，慢慢放下杯子，一分钟后才爆笑。 什么嘛，不都一样，她和杨林的看法！ 她只需要对没有即时反应阮冬晨的爸爸和妈妈的男朋友是同一人感到难为情。 而阮冬晨都说没关系，那她也不用在意了。 姐姐在开心什么？一分钟前还神情凝重，突然就爆笑起来。 女人真难懂。 难懂，晚上回来的那个脸色更复杂。 “吃过了吗？”杨凌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恢复原状了。 “没有。” “我们也没吃，煮面条？”中午吃太多了。 “等下！杨凌，杨林，我们来聊聊。” 直入主题吗？ “妈妈有话宣布。”杨凌把弟弟招来。 杨凌接过林美君带回来的精美蛋糕。 这肯定是阮冬晨爸爸送的，因为妈妈的话会是汉堡。 他们都不挑嘴，虽然汉堡会更受欢迎。 “是婚讯？” 杨林被林美君狠狠一瞪。 “请说！”杨林正襟危坐，等待宣布的好消息。 林美君正想说，却见杨凌忙着，正小心翼翼用精美的欧式碟套花茶杯装奶茶，碟子用来放同样精美的奶油蛋糕。 “你这是干嘛？”林美君挑眉，随便吃一下就好了。 “那个叔叔，是这样喝咖啡的。”杨林用食指和大拇指端起花茶杯。 “观察得很仔细，学得也非常棒。”杨凌鼓掌。 “你们……”林美君无力坐下，孩子都是调皮的，“但也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如此失礼。” “失礼吗？你都要当着那位叔叔的面说教了。”到底是谁失礼？杨林嘟嘟嘴。 “我以为你们已经熟悉到，我们也就随意点。你看，我们不是在学习餐桌礼仪了吗？” “随意？那你穿平常的衣服，干嘛要穿得古灵精怪！”她看到自己女儿的一瞬间，不说，杨凌在楼下唱歌的时候，她就没认出来。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野兽，那身衣服就是姐姐驯养的野兽。如果他要做爸爸，他迟早要面对，而现实只会更加残酷。”杨林也七情上脸的形容。 说得真好，她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弟弟有那么好的语文功底。 “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没有时间消磨，就不要在表面功夫那里作了。若不是，妈妈应该一早说清楚，我们要去见一位妈妈重要的客人。”杨凌也用食指和大拇指端起杯子，学着电视里那些厉害的角色，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慢条斯理的说。 林美君被唬住一秒。 “杨凌——” 第142章 若 “什么？”杨凌不耐烦应道。 她正要教杨林怎么用小勺子优雅的吃蛋糕呢，稍慢了两秒杨林就迫不及待把奶油全部刮下来吃了，气死人了。 “蓝莓好难吃，给妈妈。”杨林光速把夹在奶油里的蓝莓挑出来，排在妈妈的蛋糕上，弄成一张脸。 哈哈……好可爱！ 她的孩子，比蛋糕更可爱呀。 林美君泄气，教训不下去了。 “你们觉得如何？那位叔叔和哥哥，你们喜欢吗？” 姐弟面面相觑。 “你觉得呢？”杨凌问。 “哥哥喜欢，叔叔，不知道。”杨林把最后一口蛋糕吃下去，才犹豫不决的问，“你们真的会结婚吗？” “你在担心什么？”林美君温柔地问。 这个…… “没关系，杨林说。” “我们还会继续住在这里吗？”杨林小声问。 林美君抬头望着天花板，对杨林来说，这里是他的家，从出生到现在。 “这里地方太小了，不是吗？” 杨林叹口气，继续问：“那我要转学吗？” “不想转学的话，”林美君思量着，“你可能会辛苦，早出晚归。” “没关系，我会早起。” 能行吗？不知阮家在哪里，若在阮冬晨奶奶家附近，早上得摸黑起来，放学回得来直接上床睡觉。 杨凌耸耸肩。 解答了弟弟一系列的顾虑后，林美君问一直沉默，表情却是信息万变的姐姐：“杨凌呢？” “没什么。”杨凌愣了下，笑着婉拒。 是吗？林美君直觉这个女儿问题才大， “这时候更需要坦诚，你说呢？” “说没有就没有。”蛋糕吃完，杨凌把杯碟拿到厨房。 倔强，杨凌到了什么都不会找父母商量，自作主张的年龄了？ 之前升学工作的事，连说都不跟她说即想蒙混过去。 林美君越想，气也被挑了起来，升学的事关乎她的未来，她们还没正式来谈过。 “杨凌？”她正想说，却见女儿站在厨房门口不动。 “如果我说，我反对你们结婚？”说完，杨凌才扭过头笑着望向林美君。 林美君和杨林一阵怔然。 “认真的？” “开玩笑的。”她哈哈两声，转身入厨房。 再怎样玩，也不会拿这种事来说笑。 “杨凌，说实话。”林美君站起。 厨房里安静下来。 “实话就是，果然姜是老的辣，妈妈眼光实在太狠了，到底是在哪里钓的好男人，温柔体贴，事业有成，还能忍受妈妈的坏脾气，尤其是他看着你露出说教的丑陋嘴脸后还能一脸甜滋滋的，实在……” “像傻子。”杨林顺口接话，被林美君一眼，赶紧捂住嘴巴离场。 他要躲到角落好好观看，接下来的妈妈和姐姐的较量，将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 “他平时都是那个样子吗？”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是曾经把儿子狠心抛弃的人。 比妈妈大两岁，二十年前，也二十多的高龄了，正常吗？ 最近的新闻关于年轻父母的种种也层不出穷。 年轻父母都那样吗？ 第143章 逃不过？ 老是说一代不如一代，她还以为，老一辈的人被赋予更多的责任心之类的，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 闻见女儿的叹息，林美君脑子警声大作。 餐桌上两人的互动就让她隐隐不安，很自然，很随意，熟悉到仿佛没有隔阂，比起和两位至亲同坐，三个孩子更像是一家人。 就算和阮正德一起，她也有拘谨的时候。 单纯的年轻人比较容易混熟？ 不！ 两人到底认识了多久？现在是什么关系？杨凌突然冒出来的反对声，是在顾虑什么？ 林美君暗暗吸口气才谨慎的问：“你和正德的儿子……是因为他的关系？” 杨林张大的嘴巴赶紧合上。 “跟他没关系。”说真的，跟阮冬晨还真没关系，她在担心她呀，妈妈能不能从自己的位置想想。 “你为何说出那种话？” “都说是开玩笑的。” “你喜欢他吗？”林美君小心的问，却禁不住内心的惊慌。 她喜欢阮冬晨吗？ “喜欢呀，他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你们，你们……”林美君一时难以启齿，“你们……” “我们没有在拍拖。”妈妈是想问这个。 角落的杨林瞟给她一个眼神。 不心虚吗？ 杨凌把眼神弹回去。 怎么会！ 可能，有一点，可她没有说谎啊，情侣嘛，感觉没开始呀，充其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再说，真说是拍拖，妈妈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她现在眼神恍惚，脸色开始发青了。 不过，真的是个问题吗？ 爸爸妈妈再婚了，她不能喜欢阮冬晨吗？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违反法律精神，却逃不过伦理要求？ “关于贝多芬的介绍到此为止，请大家移步到……” 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再两天，新年就来了。 到她这个年龄对新年已经没有期待了，除了打扫卫生后有焕然一新的新鲜感外，今年她似乎连这个兴致都没有了。 因为妈妈已经打扫过了，那种感觉已经被破坏了，另外每天下班后，她如那些长年累月的上班族一样，感觉非常疲惫了。 她并不是厌烦工作，而是—— 那天后，妈妈如往常一样拼命工作，再也没有提及任何事情，不单是那位叔叔，连阮冬晨也没了消息，仿佛回到了各自的平行线。 今天是展厅最后一天，客人比往常多，大家都在忙。没有其他事了，收拾好东西后，跟刚好进休息室喝水的同事道谢，杨凌穿过展厅，准备离开。 这时，人群中一双手朝她挥了又挥。 蓝心带着孩子挤出人群。 “蓝阿姨，莹莹，你们也来了？” 小女孩依旧对她没有好感，礼貌的唤了声即别过脸。 “刚刚台上的是你，介绍得真好。” “谢谢。” “你现在要回去了？” “是的。” “吃过了吗？一起到餐厅吃饭。” 杨凌想拒绝，可本来兴致缺缺的小孩子一听到可以离开了，一改先前冷漠，拉着她往外走。 第144章 奶奶 “要吃什么？” “儿童套餐。”杨凌翻着菜单，点了个和莹莹一样的。 “够吗？” “感觉不是很饿，小孩子的份量不浪费，而且还有玩具，莹莹可以拿到两份玩具哦！”杨凌竖起两根手指。 莹莹五官先是纠结一起，听到玩具可以给她，兴高采烈的和杨凌做好朋友。 小女孩一刻都停不下来，五分钟内被蓝心警告了三次，妈妈不好意思的朝杨凌苦笑。 “一放假就比平时累上百倍，如果不能想出新玩意出来，她在家里能把地板都掀起来。啥时候才能长成像你和冬晨懂事。”蓝心叹息。 “不是啦，这是幸福的象征，懂事是假的，真要说我和阮冬晨有什么共同之处，或是和莹莹的不同，大概是我们的童年都是很孤独的，当然也不能比，他的童年……”不愉快多了。 蓝心的温柔顿时受到重创，她惊慌地低下头，拿着茶杯暖和的手也慌忙放下。 “蓝阿姨？” “咖啡有点烫手。” 是这样啊。 “冬晨近来好吗？”蓝心用一种近乎哭泣的声音恳求。 “他每天都忙着打工。” 蓝心微微点头。 “你们会经常碰面吗？” “这周还没见过他呢。”话一出，杨凌蹙眉，听起来不会像怨妇。 察觉到杨凌的小心思，蓝心露出会心一笑。 “放假后就不再补习了，所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不过在上周，我在外面吃饭，见到过他。” 上周？大寒天！ “应该是他爸爸和妈妈。” 爸爸妈妈？ “当时蓝阿姨也在酒店吗？” “是，是的。” “嗯，他爸爸要再婚。” “再婚？” 杨凌迟疑一下，苦笑。 “那个妈妈现在还是我妈妈！”不是阮冬晨的。 咦？ 蓝心花了30秒消化这消息，而后欢心笑了。 “那太好了。杨凌的妈妈一定是个好妈妈。” “我自觉她并不是好妈妈。”至少非传统的好妈妈。 蓝心抿嘴而笑，大人会认为别人家的孩子比较优秀，孩子自然会觉得别人家的妈妈比较慈爱，这是通病。 不过…… “那你和冬晨……” 杨凌看着蓝心，放下勺子。 “蓝阿姨也是那样认为的？虽然我并没有承认，我妈妈也是，觉得那样不妥。” 蓝心轻轻叹口气。 “阮老夫人，她是个……”她思量着，“很传统的太太，她很……强势！” “蓝阿姨认识她？那位老夫人，阮冬晨的奶奶？” 蓝心微微点头，渐渐陷入沉思，直到莹莹把红萝卜偷偷放她碗里。 “红萝卜也要吃。” “我都不喜欢吃红萝卜。” “杨凌姐姐喜欢吃红萝卜？”蓝心借故问。 “喜欢。”确实喜欢。 “你看，冬晨哥哥就喜欢不挑食的姐姐。” 这话就扯得…… 见莹莹果然乖乖吃了，蓝心才道： “阮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只手掌控阮家的产业，这是我从三姑六婆那里听回来的。” “换句话说，那位老夫人绝对不会是慈祥的老奶奶。”杨凌下定论。 第145章 朋友 她妈妈只是管理一个部门而已，已经不好应付了。 “嗯，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拍拖的事最好先不要让他们知道，忍耐一下，委屈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走下一步。” 杨凌摇摇头又点头。 “我明白，连我妈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搅拌纯白的牛奶，然后拿起一口喝掉。 有几分酒入愁肠的架势。 “不用担心，我也不敢断言，毕竟儿子跟孙子不同。她宠爱孙子的程度，说不定能让她接受。” 蓝心的话非但没有让杨凌轻松，反而想起了她宁愿说谎骗妈妈的原因。 儿子和孙子，若只能选其一呢？ “那我妈妈呢？她怎么办？” 与其说是被问住，蓝心更多的是被杨凌快哭的愁容困住了。 “我身边的朋友很多都在毕业前就分手了，结婚对我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话题，现在不过是品尝恋爱的滋味而已，我和阮冬晨一起又能维持多久？值得用妈妈余生的幸福交换吗？” 妈妈已经放弃了很多，杂物柜里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就是证据。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个好丈夫，虽然他肯定不是好爸爸，我想他们不会再有孩子，都一把年纪了，万一他就是那个好丈夫呢？” 蓝心不觉握住杨凌的手，她也是个恋爱脑，杨凌的困难问题，她压根没想过。 若是杨凌的朋友，那些年轻的孩子，他们会怎样鼓励她？鼓励她不顾一切往前冲？ 可是杨凌希望得到的是她的见解，跟妈妈年龄相若的大人的看法。 所以她才把烦恼告诉她。 “抱歉，如果我能像个像样的成年人给你点建议就好了。” 离开餐厅的时候，蓝心沮丧的道歉。 杨凌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蓝心会道歉。 “不，不！我才要说抱歉。”她急急道，“让你听我诉苦那些家务事，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对你造成困扰……” “怎么会？我很高兴！”蓝心愣了愣，立马更正，“我不是觉得你的烦恼让我很高兴，是你能跟我说这些，就像把我当成朋友一样。老实说，全职太太没有朋友。结婚第一年第二年还有，孩子出生后几乎断绝联系了。” 蓝心可爱的模样把她惹笑。 “蓝阿姨，可以把手机给我吗？” “可以呀！”蓝心老老实实把手机掏出来。 杨凌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还在聊天软件上添加自己为好友，蓝心倒是有用国外很受欢迎的app，但qq应该好久没有闪烁过了，微信上也真的没有几个好友，一直在提示有新信息的都是一些购物群。 真的和全职太太这职业有关吗？ 恐怖的职业！ “欢迎随时联系这个好友！”杨凌指着自己的猫猫头像。 蓝心看着新添的好友，受宠若惊，一个小她二十有余的孩子要跟她做朋友。 “你喜欢猫吗？”头像是一只家猫的美照。 “嗯，超喜欢！不粘人又爱干净，可惜杨林对毛毛过敏。” 真的爱呢！ 第146章 不 蓝心本来想送她回家的，但朋友之间是不需要互相送回家的，何况她们在反方向。 天那么亮，时间还早得很。 音乐厅附近的绿林美丽而幽静，一时半刻不会有机会再来，她想走走，顺便沉淀心中的千丝万缕。 沉淀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且受外界的影响。 渐入树林，绿林美景非但没有让她静下心，一片一片的叶子让人眼花缭乱，灿烂的阳光更让她心慌，千丝万缕都打成死结了。 回头的路突然变得好长好长，她咬紧牙关走回展厅，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边上坐下。 行走不利于思考。 她不过想整理蓝心捎来的重要信息。 例如阮冬晨的奶奶，是个不好相处的老太太。 妈妈会是个好媳妇吗？ 她和老太太相处，闭上嘴听她们唠叨，必要时迎合需要附和几句，而且仅限于普通百姓的老太太，她们通常知道菜市场哪个档口的菜最便宜最新鲜，总的来说，相处的还不错。 阮冬晨的奶奶应该不需要到菜市场买菜。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她看着自己悬挂半空的鞋尖，发起呆。 突然回过头，她才发现，这里是上次阮冬晨接住她的地方。 下面就是那天幽静的小道，往上的方向，它到底通向哪里？ 她探出了半个身子，手一滑，被凹凸不平的石块扎痛了，余光瞥见脚下的空洞，她慌忙趴下，慢慢挪回里面一点，再一点。 上次她从这里往下跳了，现在回头看，当时是怎么做到的真是个迷。 阮冬晨是站在青色的石砖上，他伸出手，脸上自信而坚定。 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王子，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而那刻她是公主，是女主角，所以，她会往下跳的，就算摔死…… 杨凌猛地清醒过来。 在想什么东西呢？ 刚刚才作了一个孝顺孩子的典范，当然不是作的，她是真心希望妈妈能获得幸福，愿意为此而努力。 如无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和那位老太太见面，当务之急，她要理出应付老太太的对策。 首先是…… 三十分钟后，她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地上的某块青砖发呆。 这样紧盯着青砖会长出什么，例如一个帅气的大男孩。 曾经站在那里，等待着她。 许多年后，她还能跟路人炫耀，曾经被一个王子级别的男子追求，唉——这种恋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一个在婚姻登记处兼职过的同学说，来登记的爱侣基本都是互补型的。 换句话说，要和阮冬晨走到结婚一步，她必须有变得又丑又胖的觉悟，才会有机会得到一个像阮冬晨一样高大帅气的伴侣。 又丑又胖？ 杨凌嘴角不觉抽搐，她甩甩脑袋。 丑是天生的，胖是人为的，再不济，她也不能让自己失控。 为何要一个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东西，就为了不切实际的虚荣心，她放弃负责年轻貌美？ “你要踌躇到什么时候才愿意跳下来？” “不！” 第147章 魔咒 “不？” 拒绝得直截了当，阮冬晨没有感觉愕然，一来，习惯了杨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拒绝，二来，刚刚也是试探性的发问。 因为他不确定他的女孩是否跟他活在同一世界。 十分钟前她的眼睛曾经定在他身上，飘飘忽忽，最后竟然越过了他，回到自己精彩的却稍嫌忧愁的世界。 阮冬晨的声音戳穿了白日梦，杨凌从丑肥的痛苦中挣扎过来，盯着站在那里的幻影渐渐变真实，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机车呢？厉害，完全没声音呀！” 一滴汗划过额角。 他是幽灵吗？ 在过去的几分钟他完全被屏蔽了，没有在她眼中真实存在过，尽管是真实存在。 真让人沮丧。 在说啥！跟她一起胡言乱语了。 “下班了吗？”最后一天早了，不过他也早了。 “中午就下了。” 那是真早！ 然后现在快四点了，她一直坐在那里？ “你在这干什么？” “等待会让我变成又丑又胖的魔法师出现。”她做了个鬼脸。 到底清醒没有？ “是什么人？” “可能是个王子。” “要等到什么时候？” “已经来了。” 阮冬晨转身走。 “去哪里？”杨凌赶紧喊住他。 “你等着，我上来。”他也不想对号入座，不过的确被套进去了。 “你不是会像上次那样接住我？” 他站住。 “你中午餐吃了什么？” “儿童套餐，为何问这个？”杨凌慢了几拍才抗议，损得人体无完肤呀。 不若上次花一大堆时间做准备功夫，因为她有了摔死的勇气。 当然，他可以曲解成她更加信任自己了。 杨凌像收到了礼物，心满意足地紧紧抱着，难得热情，阮冬晨自是没有放手。 风衣外层贴到脸上冰冷冰冷的，向暖性让她慢慢往纽扣位置挪，察觉她意图，阮冬晨干脆把拉链拉开，张开衣服把两人一起包裹起来。 果然在里面很温暖，很安全，不单能承受她的体重，似乎是个能忘却不愉快的小空间。 她今天很古怪。 是母亲再婚的事让她性情大变？ “在想什么？” 咦？ “你在上面，想了一个下午，在想什么？” 想…… “什么都没有想到。” 答非所问，没想到和没想是两个概念。 “那又丑又胖又是怎么回事？” “某天，我要配得上你这样的人就必须得又丑又胖。” 古灵精怪的想法很新颖，是谁那么有创意！ “谁说的？”他笑，渐渐懂她的意思了。 “是互补的魔咒，懂吗？” 魔咒，是他给她下的？ “你不想又丑又胖，我来就好了。” “可以吗？那180厘米乘180斤，会变成正方形吗？”她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她完全不用脑子的样子真可爱。 “我想不至于，另外长度和重量不能简单相乘。”他不是平面，是几何体。 是吗？ 也是，在他身上挂30来40斤的猪肉，怎么堆砌都不足以变成正方形，可能还会变成帅气的胖子。 真让人绝望。 第148章 标志 越扯越远了。 变丑变胖不可能改变现实，只会引发健康问题。 不过，真可怕，老掉牙的甜言蜜语听起来挺让人开心的！ 嘻嘻…… 阮冬晨看着跟前一直没变的风景——她头顶的转转。 “你在为再婚的事烦恼？” 她盯着他胸前一格一格的拉链，思绪早跳到拉链是怎样做工上。 真惭愧。 事实上，没烦恼多少。 她不过一直在想自己的事，然后再想些无聊的，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 她正想着该怎么掩饰过去，一个轻轻的接触落在发心，她抬起头，暖暖的落在唇上。 “这不是吻，是烙印！”在杨凌反应过来前，阮冬晨得意地宣布。 烙印？ 给他的宣言先发制人，杨凌完全懵了。 被冒犯了呀，应该反抗吗？可是感觉还不坏；那是要像一个女孩子，至少表现出羞答答的样子？要不生气，生气也要脸红的，可脑子硬生生的就是不作什么反应，连基本脸红都不懂了。 阮冬晨小心翼翼的打量她，他也是冒着必死的心情作案。 按现在的情形，应该不算太唐突。 “烙印是什么意思？”她怔怔的问。 “在牲畜或器物上烫的火印，作为标记，又比喻深刻地留下印象。” “我是牲畜？” “你问烙印是什么意思，我不给你解释？” “所以你是为了有机会做个名词解释，所以那样做吗？”她要哭了。 “当然不是，是为了产生名词的效果，你觉得怎么样？” 杨凌再次愣住，在手臂允许范围内尽可能的跟他拉开距离，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 “你，你……”她涨红了脸，“脸皮真厚，流氓耍了竟然还问人家感觉怎么样！” 他是这个意思吗？ “这种问题，就是很好奇也问不出口。” “那你刚刚在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谁知道这个脑瓜在想什么，哪天想不开突然给我来一句，你还是做我哥哥。” 杨凌望着天不说话，还真的有想过。 “已经想过了？”他震惊。 她慢吞吞，支支吾吾半天。 “之前。” “多久之前？” “见面前一天。” 阮冬晨简直匪夷所思。 前一天，去林丽家借衣服，弄了个奇怪的头，被他逮到了，那时有想法了？ “为何？”有那种想法，他以为自己未雨绸缪，结果还是始料不及。 “因为见到林丽的哥哥，觉得有个温柔体贴的护花者哥哥也不错。” 比起男朋友，她更想要个哥哥，还是…… 让人沮丧。 “放心啦。不可能成为哥哥的。”她安慰道。 “是吗？”不用安慰他了。 “是的，不会啦。”她移开眼睛不看他，想起了刚那所谓的烙印。 虽然很招摇，其实心底是很开心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被精心孕育着，一点一滴用愉快的记忆喂养，待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紧紧地包围着。 喜欢，习惯，早被潜移默化了。 很狡猾呢。 第149章 妥协 “不是标志了吗，而且印象深刻了。”她羞红着脸不耐烦道。 阮冬晨随即满意一笑，像得到玩具的小孩。 瞧着，杨凌皱眉。 真是的，他是小孩子吗？还要哄他，她连杨林也没哄过。 如此一来…… “不过，蓝阿姨说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蓝阿姨？莹莹回来了？”出奇了，杨凌和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密得聊家常？ 年龄差距完全不受影响，不说其他差距，女生之间也太微妙了。 “我中午就是跟蓝阿姨和莹莹吃饭。”杨凌指着餐厅的方向。 “她在展厅参观吗？”他奇怪的问。 “不然，还能干嘛？”她回以奇怪的蹙眉。 “我记得她们是昨晚的飞机，清晨才到，是航班提前了吗？” 咦？ “她去哪里了？” “蓝阿姨家人都在法国，每年假期会飞往那边小聚，然后回来过新年。” 这样啊，不可能刚下飞机就跑来展厅。 “可能刚好有事到这边，或是给莹莹做音乐启蒙。”她听组织者说这次展厅的活动效果很不错。 应该是，肯定是。 “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谁？” “大人，所有人，他们都是寂寞又三八，一个人知道了，下一秒就全世界知道了。” “多大的事情！”阮冬晨冷哼一声。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是那么认为的，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只要不违法，有何不可。 原来成人的世界，除了法律，还有很多世俗得遵守。 何况阮老夫人是个很传统、强势的女人。 无论阮冬晨和他奶奶关系如何，她和蓝阿姨作为外人不应说三道四。 “我觉得，蓝阿姨的意见能代表他们那一代人。” “……”阮冬晨想说什么，顿了顿，笑道：“我明白了。” “真的？”杨凌喜出望外，还以为得对他说教一番呢。 “在情况不明朗之时，不宜轻举妄动。” 杨凌猛点头。 “等我们摆脱他们了，或一切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什么米饭？ “谁要跟你煮饭！” 阮冬晨看着她又羞又气，顿时复杂的表情，忍俊不已。 “你妈妈似乎察觉到什么了。” 她还没说到这事，原来他发现了？ “她不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我。” 是妈妈表现太明显还是阮冬晨敏感了？ 看杨凌的表情，她得到的忠告肯定不止蓝心。女人的嗅觉果然比较灵敏。 他孑然一身，杨凌不是，她有妈妈和弟弟。他们谁也还没到摆脱父母的年龄，当然，他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杨凌和家人闹不和。 做梦都没想到再婚的对象是她妈妈。 “乌鸦嘴！”阮冬晨哭笑不得。 “你在说我吗？” “古代不让女人读书是有一定道理。读书太多尽会胡思乱想。” 嗤！ “对了，我们以后会一起生活吗？”杨凌想到什么，兴奋的问。 她在期待什么？ 阮冬晨给她一个弹指。 “当然会一起生活，就你跟我。你都嫁出去了，还想跟在妈妈屁股后面？” 第150章 脏东西 “谁，谁跟你说那个以后！”他这个人真是，真是……男人都是流氓。 他轻轻给她戴上头盔。 “这刻正式开启你中学最后的寒假，想去哪里？” 最后？对哦！ “带我去吃路边摊！” 阮冬晨惊奇地回头。 “你带路，我请客。”她宣布。 “不！”他不假思索的拒绝。 “你是不带路，还是不给我请客？” “都是。”她刚的眼神过于闪亮，他不禁好奇，“为何想吃路边摊？” “因为从来没吃过，隔壁阿姨、林丽爸妈，老师，还有……都说那些是脏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卫生，她不让杨林去尝试，自己也从来不去，言传身教嘛。 “我要去那种地道的小吃一条街，你行走江湖多年，应该很清楚哪里有那种脏东西吃。” 江湖？他是有曾经出入那种有脏东西吃的地方，有个地方更是远近驰名的，不过—— 他瞄她一眼。 “你别想用那些所谓的美食节打发我！”那种地方 被发现了。 去，就去，他也好久没去了，应该有所改变了。 “好，你今天拿到的兼职工资得先放起来。” “不要，这是我的零花钱，而且你的是学费和生活费。老是别人请客，我也觉得好别扭。你就不能让我自在一下吗？”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不过那个地方、你，我的面子和尊严……”阮冬晨为难地度量。 咦？ 面子？ “你不是很厚脸皮的吗？” 他敲敲她。 他的困难彻底激起她的好奇心，最后她让步了。 感觉还挺远的，95分钟的车程，坐到她屁股都痛了。 沿江一条街，这个地方，她听过。 一路排去一边是江景，一边是酒，游戏中心，网……白天只是普通的绿化景区，一到晚上，人山人海，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哇。 杨凌张大嘴巴。 “没来过？” 她点头。 “穿过这片酒后面就有各种各样吃的。” 要穿过一片酒—— “你经常来。”杨凌回头再三看向某个跟他抛媚眼的妹子。 “以前，有时。”阮冬晨也再三把她的头扭过来，“不要看，再看，他们会走过来。” 这没什么，问题是他刚刚跟妹子点头了，他们是认识的？ “感觉像进入红灯区。” “他们就是想招你进去，开个房间，销售几打啤酒。” “以前都是什么时候呢？满18岁了吗？”大二，现在也不过20。 呃…… “很多时候，进入不一定看身份证。” 乱七八糟的场所！ 呵！ 杨凌别过脸，假笑一声。 阮冬晨把她的脸摆过来，领着拐弯，到了一条感觉像后巷的地方，嗯……比前面的酒更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是想形容空气混浊不理想而已，因为迎面扑来就是一股浓浓的油烟味。 “想吃什么？” 哇！ 烧烤，牛杂，臭豆腐，煎饼果子，各种做法的红薯，还有甜品炖汤，琳琅满目。 “你肚子饿吗？”她问。 “知道了。”每样只来一份。 第151章 嫂子 两个人分一份，可以多尝几个品种。 “首先是那个煎豆腐。”她指着离他们最近的手推车。 把小块豆腐煎成金黄色，淋上特制的酱汁，老板很用心的撒上特制的调味料。 阮冬晨付了款，老板把一份煎豆腐递给他，他接过，老板却迟迟没有放开。 “大哥？” 大哥？ 杨凌瞥向阮冬晨。 “这位是嫂子？” 嫂子？ 杨凌这会才认真打量老板，金黄色的眉毛，染色的，大眼睛，不高还瘦，把外套脱下肯定更像猴子，感觉比她还小，是他的小弟，以前的？ “一阵子不见了，广。” 大哥还记得他，猴子顿时垂泪。 其实他远远就认得这以前的小跟班了，想着不认得也好。 现在还早，客人不多，猴子广把工具一丢，赶紧跑出来招呼阮冬晨到旁边的位置坐。 “大哥三年没来过了，不，四年！” 四年，果然没成年。 “大哥，还想吃些什么吗？” 杨凌瞄瞄手提车档口，此店只销售煎豆腐。 “渴吗？可乐？” 阮冬晨询向杨凌。 “不用了。”她摇头。不喜欢汽水，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会把美味掩盖过去。 谁在说话？ 猴子瞧也不瞧，继续朝阮冬晨嘘寒问暖。 “有客人。”杨凌指着他背后的档口，两个女孩子正站在那。 猴子的眉毛蠕动。 “广，不用招呼我们了，你先去干活。”阮冬晨下命令。 猴子广不情不愿，扭过头时，狠狠瞪她一眼。 杨凌莫名其妙的盯着猴子的背影，口手也没停下来，六小块的豆腐，分掉一半让给阮冬晨，味道实在太妙了，又偷走两块，吃完了，长长叹口气才问： “他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们，还是我多嘴，严重一点我根本不应该说话。” “第三个。”她目瞠口呆的脸可爱得吃剩下的也心满意足了。 客人陆陆续续来，猴子广分身乏术也不忘监视杨凌，碗一见底，她拉着阮冬晨即跑。 无独有偶，炒粉丝的时候也遇上一个称呼他大哥的黑熊，不是她胡乱给人起外号，他的确姓熊，皮肤黝黑。 这下杨凌学乖了，张嘴只顾吃。 刚起锅的牛河真的很好吃，美中不足的是太多葱了，她把粉分成两份时，顺道把葱全部挑给阮冬晨，摆得整整齐齐，把粉都盖住了。 “大哥不喜欢葱。” 杨凌可怜兮兮的望着阮冬晨，她也不喜欢。 “没关系。不是生的或放久了就可以。” “火候刚刚好的。”黑熊杠杠保证。 话虽如此，阮冬晨还是剩下几段葱，黑熊捧着空碟子，又是一个狠狠的瞪视。 杨凌拿着筷子愣住了，望向阮冬晨，哭笑不得又委屈。 吃椰蓉奶酪塔的时候，阮冬晨不吃甜食，可是实在太感动了，他必须尝尝。 “来，一定得吃，我喂你！” 这待遇还不错！ 他极不情愿的把奶酪塔咽下去，店主又不满了。 “不是很好吃吗？” “好吃，很香。”就是太甜了，甜得直让人眩晕。 第152章 试着尝试 甜到脑门都痛。 “大哥，大哥，水，水来了。”店主忙递上水。 不若店主的忙乱，杨凌拖着下巴观赏阮冬晨把水喝完，装得像隔壁桌的小妹妹一样痴迷。 店主正要数落，即被老板娘唤去送外卖。 “大哥刚被女妖精灌下毒药，我要在这里照顾他。”店主懊恼地请求。 他说的毒药是他们店卖的食物。 老板娘瞄一眼那对小情侣，人家明明相处得很愉快，她倒希望他能留下来学学男朋友是怎么做的，这石头脑子难道真的只有石头？ “我会盯着，你赶紧去。快去！”不要留下来，妨碍人家。 店主依依不舍的拎着外卖，老板娘给杨凌再送了一份小吃。 “谢谢。” “他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没事、没事！”杨凌摆摆手，凑近阮冬晨，耳语，“到了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马上矫情起来了。” “是真的很甜。”阮冬晨轻笑，把水一喝而尽。 “那苦瓜汤呢，你上次不照样若无其事的喝完。” “那是两回事。” 听到这里老板娘愉快地忙去了。 杨凌想了想，一个激灵，她绕到他跟前。 “是因为在那个男人面前不能示弱。” “当然。”她是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深吸口气，“甜腻的味道还在脑子里转啊转。” “有什么关系嘛，人生在世什么味道都要尝试。哪天老了，内分泌失调了，导致血糖高，糖尿病犯了，就再也尝不到如坠入天堂的甜点。”说着，杨凌把甜点全部扫进嘴里。 吃相真夸张，是她想吃而已。 “好了，下一个，我们去吃烧烤。”杨凌牵起他的手，拉着走，趁现在。 “广场那边有艺人表演，九点开始。”老板娘热心告知。 “谢谢！”跟老板娘道谢后，她马上问，“那是哪里？” “从这边出去是码头广场。” 杨凌来回望去，他们吃了半条街了，当然忽略了不喜欢吃的。 烧烤要费时间等，肚子的空间也差不多了。 幸好烧烤店老板不是认识的，他们终于享受一会宁静的两人世界。 “你以前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她开始打听。 阮冬晨摸摸后脑勺。 “没什么，就是一些来这里的人会做的事情。” 例如…… “……打架……”这是干得最多的，其他的，“喝酒，……” “，真的整夜都不回家？” “因为被宿舍赶出来了，没地方去。” 这样啊。 她受到些微打击。 “那是在这里睡觉？” “回学校才睡。” 不愧是坏孩子。 “都是干些什么呢？”她实在好奇，喝酒，喝茶，聊天，听歌，都不可能彻夜呀。 他想了半天。 “好像没干什么特别，就是坐着，喝喝酒，泡泡妞……我没有，通常是他们做。”他赶紧澄清。 她是没所谓啦，不过，真的吗？ 本来还挺坚定的，多看那双眼睛两秒，他就动摇了：“真的，那时我对女孩子，就像跟其他人一样。” 第153章 男尊女卑 啊哈！ “我知道，你和那些女生保持暧昧关系，是因为没钱了，混口饭吃。” 是的。 “那些兄弟是没地方睡时，去他们家睡过。” 聪明！ “还一起打过架！” 当然！ “一起喝酒，泡妞！” 阮冬晨点头轻笑，下一秒，笑容倏地收住。 “你呀……” 哈哈！ “12号台的鱿鱼，蘑菇，汽水两瓶。”小哥打断两人的玩笑。 “什么时候叫的汽水？”神呀，她一直在他附近呀。 “没有。” “老板请的！”小哥解释。 还是认识的嘛。 “等一下。”杨凌阻止小哥打开瓶盖，“可以换成水吗？” 赠品一般不可以替换。 “稍等。”小哥爽快答应。 街边小吃卫不卫生尚未有定论，不过里面的调料放太多了，吃了很口干是真的，一路吃过来，毒素开始发作了。 小哥换水的速度就有点不速度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把他们余下的点餐都打包好了。 “我不过要换一支水，直接赶我们走。” 这时，阮冬晨站了起来和迎面来的人打招呼。 “大伙在老地方订了台聚聚。”烧烤老板走出来，“好久没来了，喝一杯！” 不若之前的年轻，有三十出头了，也不称呼阮冬晨“大哥”。 她还没成年，不能喝，而且应该很无聊，他们看起来都不喜欢她。 “我带走这个，你去聚会。”杨凌捧着饭盒。一路来的时候，她见到附近有地铁，一切好办！ “我去打个招呼就走。”他附在耳边，小声道。 不用猜也知道两口在说什么，烧烤老板体贴邀请：“嫂子也请一起。你们先走，我吩咐一下，稍后到！” 不要特意称呼她嫂子，听起来像警告、威胁。 还有，虽然他们周围没有一人，她依旧感觉被架着走。 “我真的不能先回去吗？” 人流越来越多，还会扎堆在路边聊天，不知何时，他的手移到她手臂上护着，不知不觉转到腰间。 闻言，他摸到她的手腕紧紧握着。 “不是说哪里都要跟吗？” “他们看起来不太友善。” “都叫你嫂子了！” “你能让他们别叫了吗？好丢脸。” “行，但我不会那样做。”他朝她挤挤眼。 “他们该不会对你有意思？” 阮冬晨的手不觉松了，很快又握紧。 该不会，杨凌起疑质问。 “有意思也不至于全部，肯定跟是你的关系？” 这嘛—— “的时候，偶然（通常、总会）都会遇到些女生，我们都会做些无聊的打赌……” 最常赌的就是今晚谁能钓住她们。 他出于各种顾虑，尤其是、最严重的便是被拒绝了，在大班人面前很丢脸呀。所以他干脆宣称，男人去搭讪是最下等的行为，是完全丧失尊严的事情，而女人是最低等的生物，她们应该像奴仆一样，对男人卑尊屈膝。 他们有些秉行了。 杨凌先是感到匪夷所思，然后禁不住笑了。 “天呀，一群傻子！”笑完，她脸色渐渐阴霾。 第154章 格格不入 快到酒，她突然掉头，要走了，却一头栽进他怀里。 “去哪里？” “我要回家。” 语气坚定哦，幸好他紧握着她的手，现在再在她腰上加一道锁，以防她突然钻入人群就抓不到了。 “人生在世，不是要尝试各种味道吗？”他轻笑。 用她自己的话讥笑她了。 “说起这个，汽水你喝，甜点就不吃，汽水难道不甜吗？什么标准？” 有这回事吗？ “汽水喝进去口感刺激，甜味不明显。” 狡辩！ “你可能会感觉不自在，这次当是陪我。凌，留在我身边，好吗？” 杨凌感到心跳加速，还一瞬的缺氧。 好卑鄙！竟然用哀求的口吻，配上温柔的笑脸，哪有女生抵抗得了，他用这招基本无往不利，还怕什么被拒绝，说下违背伦理道德的话，让她平白遭受白眼。 酒，单单在门口站着，她已经感到和自己格格不入。 一跨过门口，随即进入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然后是黑暗的大厅，放眼望去，没多少人手里拿着烟，可迎面扑来就是一股呛鼻的气味，混夹着酸酸的酒味。 没有窗户，抽风机再给力也没用。 她想尽可能吸收空气，又不愿放其他怪东西进去。 “这里两年前经改装，拆了几个房间，大厅变大了。”一个服务生捧着酒来到他们身后，并指着左边最角落的沙发，“老地方！” 服务生走后—— “你在这里混过多久？” “小弟四年级开始混迹江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混到这边了。” 小学四年级，杨凌伸出十根手指头，刚好够用。 大学一年半，不足两年算两年了，要考上大学没有发奋两三年，猴子广说得四年没来就合情合理了，还有六根手指，从哪根混进来的？初中三年…… 看着神算子般动着的手指，阮冬晨扶着额头，笑得肩膀颤抖，边道：“别数了。” “他们竟然放小学生进来，改装是不行的，得整顿。” 噪音太大了，她得附在他耳边说，他也附在她耳边警告：“你在我耳边说说就好了。” 嘻嘻…… “来了，这边！”猴子广朝阮冬晨挥挥手。 他跑来了，谁给他看档口？ 什么疑问都得放进肚子里。 不要妄想刷存在感，她在这里最好是透明的。 阮冬晨安排她在最里面坐下，点了杯水，和一些小吃。 打包的烧烤已经凉了，受了点刺激，她也没食欲了。 比她想象的情景好一点，他们只是把阮冬晨拉走了，丢她在角落不搭不理。 说什么嫂子一起来只是客套话，这个小聚，她明显是个异类，一来没有携伴的，只有一个女的——她；二来，没有共同话题。 这没什么，她本来就很习惯自己一个人，陌生的环境让她不自在而已。 把水喝了一半，她尝试挺直腰杆子，直面这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成年人占了绝大部分的圈子，他们着装鲜明，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第155章 那个男的 到底是心里作祟，还是敏感多疑，她感觉周边的客人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望过来，眼神还不大友好，女的居多。 平心而论，有些大人把当成是聊天、放松的地方，在一个相对舒适的熟悉环境，突然跑进来陌生人，是很唐突。 但这里毕竟不是私人场所呀。 阮冬晨偶尔回过头关照她，她立马回以一笑表示没事。 他第一次坐回她旁边是给她换杯水，并问要不要点首歌。 她马上摇头。 主唱不知是哪个地方来的人，歌喉很足，可他连普通话都说不准，别说外语。 “会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她不禁怀疑阮冬晨的目的。 “我说主唱很温柔的时候，你都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想干嘛，别想破坏男神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切！ “想吃什么吗？可以点餐或者叫外卖。” “我有点冷。”她缩了缩肩膀，冷着冷着都有点困了，她连打几个哈欠。 这里的抽风开得太大了。 阮冬晨连忙把外套脱下，拉拉她的手，果然像冰块一样。 “再忍耐一会。” “嗯，没事。” 他离座后，为了提神，她开始数着花生米吃，偶然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眼底掠过，因无聊，她开始追着那个影子跑。 先是到了门口接了位客人，然后是dj台，和主唱聊了几句，再回到二楼，他跟二楼的客人换了张桌子，那张桌子对着阮冬晨站立的地方。 她有记错吗？ 可那个人一直盯着阮冬晨看。 不过就是挨了一拳吗？ “怎么了？”阮冬晨回头见杨凌关注不再在他身上，觉得奇怪回到她身边。 “在酒店被你打了一拳的男人一直盯着你看。” 什么？ “别望！”杨凌赶紧拉住他，那个男人因为阮冬晨走过来，目光也跟着转过来了。 “追着你跑的那个？” 他就记得这个？ “近期你还有打过什么人吗？” 没有。 “来者不善。”他感觉到了，“我们走，我跟他们说下。” “啊，等一下。”杨凌不好意思道，“我想先上趟厕所。” 她喝的水不少。 二楼—— “你一直盯着那对情侣，是看上男的，还是女的？”披着毛皮的性感美女从后面搂着杜乐熙。 “神经！” “男的可是酒的传奇王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让人一见倾心。”还年轻，不知他对稍年长的女士温柔不？ “不过是个脚踏多船的渣子。”杜乐熙猛地搁下酒杯。 呵呵，她明白了。 “那女的一直在喝白开水，不知里面是不是混了药，脸色苍白，晕晕沉沉的。” “差劲！”他的地方绝对不允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她起来了，也该上洗手间了，要我去教训一下她吗？我的姐妹早看她不顺眼了。”她的姐妹都是王子的粉丝，她也实在看不出那个小女生有什么特别的，杜乐熙看上的不是她，万幸！ 杜乐熙放扶起倒下的酒杯也离开座位。 “随便！” 第156章 高级鉴定师 去洗手间的路真长，这设计真不合理！ 酒不是卖酒的地方吗？总会有客人不胜酒力，万一他们喝多了，胃囊翻腾或者膀胱承载力有限的，能熬得住漫长的路程？ 不过，到目前为止，客人耐受力还是不错的，一路很干净，完全没看见有急匆匆往洗手间奔的。 不单路程设计不合理，洗手间的装潢也不行，全黑的。虽然色调和摆设和酒的昏暗搭配，但洗手间这种卫生条件要求严格的地方还是明亮为好。 算了，她也是到此一游而已。 赶紧上完回家。 才这么想，她打开门，着实吓了一跳。 三个女生堵住了门口。 她们是阮冬晨的朋友。 唉—— 她人际交往方面的课题学得不是很好，与其面对女生那种直接的挑拨，她宁愿被冷漠搁置。 或者她真应该装出一副懦弱小女生的模样，让阮冬晨陪她上洗手间好了。 杨凌望着三人，三人也打量着她，沉默了将近五分钟。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在等，我要回去了。” “阮冬晨还不想回去，若你要先走的话，我们可以送你到最近的车站。”为首的短发女生作出礼貌的请辞。 “这家酒的服务真周到，不过，跑掉的话，他会生气的。”杨凌为难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备离开他了？”长发女生突然竭斯底里嚷道，“我等了他四年，终于等到了，谁知道他会带着这么个其貌不扬，衣品极差，毫无气质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杨凌一惊，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批评过呢，不过，男人都是这样的啦。 看着长发女孩，她不觉想到樊静，不知她是否依旧为阮冬晨而烦恼？ 她疑惑的问：“他真的是这么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吗？” “当然！”女生们异口同声抗议，“360度无死角的脸，挥动的拳头干劲有力，冷漠的语调，笑起来却像小孩般萌萌哒……” 啊，是真粉。 “抱歉。”她小声道歉，“如果我可以像之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走开就好了。” 什么？ 她们没听到！ “我之前把这个地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就是尝小吃的地方。也不怪你们容不下我。” 三个女生你望我，我望她，就是不懂杨凌说什么。 “那些男生瞧不上我，根本不是他说的男尊女卑嘛。”那种感觉像…… “那些男人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尊重二字。” “不是阮冬晨教唆的吗？” “才不是，是他们把冬晨教坏了，他刚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懵懂……” 哦？呵！ “小妹妹，你在笑我们吗？没有男尊女卑，尊老还是要的。” “对了，你成年了吗？” 咦？ “杜先生关把得很严，绝对不准把乌烟瘴气的东西捎进来，那样也会给冬晨惹麻烦。” 女生一步一步迫近她。 短发女生先撩起杨凌的长发嗅了又嗅，长发女生快速脱下她的外套给另外的女生。 “喂——你们想干嘛！” “鉴定你合格与否！” 第157章 家人 鉴定？ “不合格，把她赶出去。”短发女生不假思索判断。 啥？她们什么都没搜出来呀。 还是为了赶走她而赶走啊。 “我这样走了，他会生气的。” “我们会好好跟冬晨解释，他会理解的。” 他气得正是她们呀。 “是我太任性了，非要跑这边来。我没想过要破坏他的记忆。”她把给弄乱的长发盘起来，幽幽道。 “什么记忆？” “就是跟你们一起的回忆。”杨凌升起一抹柔和的笑。 “跟我们的？” “看到你们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容不下她，和妈妈再婚一样，“他说他是被学校赶出来后才在酒里流连，听起来很悲哀。可是能在这里认识一班朋友，一起吃饭、睡觉，就是打架闹事，比起所谓家人，更胜家人。” “我们像家人？”她们的眼眶顿时一热。 “嗯，我不知道他以前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过，一定是一段有温度的时光。”她紧紧抱着外套，仿佛在汲取那时候的温暖，“现在回来了，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他有不愉快的记忆，让他对你们有任何的误解，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哪天他觉得自己没地方可去，至少还能回来这里。” 呜…… 她们吸吸鼻子，是怎么了？竟然被一个夺走她们光芒的小屁孩三言两语说动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今天再见到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其实很高兴。”她在后面都看到了。 “我还害怕冬晨不记得我了，一直不敢上前打招呼。” “我也是。” 女生们面面相觑。 她们不约而同的笑开了。 这时，她手机响了。 是妈妈，杨凌愣了下。 “妈妈？我很快回来了……和同事一起夜宵庆祝，是的，最后一天上班呀。”她环顾洗手间，真糟糕，这里安静得找个旁证都没有，也庆幸没有，怎么解释阮冬晨在身边。 为首的女生夺过她手机，打开免提，一改先前的嚣张，用世故的口吻承诺：“阿姨放心，吃完甜点，我们就回家了。” “你是……好的，杨凌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我们会在……”她看看时间，“今天是有点晚了，我们会11点前送杨凌回家的。” 林美君再三道谢才把电话挂上。 “谢谢。”杨凌小心收起手机。 “工作了？几岁了？”看起来还嫩着呢。 “目前是兼职，过几天就18了。” “还真是不合格，现在的老板盯得很紧。走，让冬晨送你回家。” 那就是…… “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长发女生问。 “他是隔壁妹妹的补习老师，也是我同学补习老师的同学，之前期末考，受了他们不少的照顾。”虽然是他们惹出来的。 “补习老师？他以前科科交白卷！”女生惊呼。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个月。” “所以你们就好上了？”在补习的时候。 呃，大概是或者在之前，或之后，谁知道呢。 第158章 知道吗！ 在走廊撞上的广张口结舌，看着女生们和杨凌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从洗手间出来。 “你们……”不是应该比他们更看不惯这女的，怎么—— “我们是家人，家人应该接纳和包容一切。”长发女生先说。 家人？确定不是情敌了？她夺走了她们的阮冬晨。 进去洗手间之前，明明想把人家从马桶冲出去的凶猛。 杜乐熙从二楼不紧不慢的踱步而下，所经之处，客人纷纷回头示意。 曾几何时，他也如此，现在想起来，满溢的傻气。 “什么来头？”阮冬晨问。 “杜乐熙，前老板的小侄子，听说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他似乎有意把酒打造成音乐殿堂。” 想法不错，风格迥异！ “你回去学校后，这里就不大太平，终于被执法部门找上门，最后弄得停业整顿。再开门的时候，这小子就接管了。” “经营得还不错呀！”比起之前的鱼龙混杂，现今的空气是清新不少。 “还不是靠我们这些老主顾。刚开始做高端的，不久就经营不下去了。蹉跎了两年，终于把老员工和老主顾找回来了。” “依旧死心不息。”追着杨凌可能是为了这事。 要走正规啊，若知道杨凌还没成年，他会是什么表情了！ “大哥，你认识？” “不认识。”阮冬晨转身，后面空荡荡的，杨凌还没回来。 “可是他好像认识你。”一路盯着他们这边，平时没这种重度关注。 杜乐熙最后逛到他一桌。 “第一次来？” “算是。” “欢迎！”杜乐熙伸出手，却在阮冬晨抬手一瞬，放下了，“抱歉，我对男人的手没兴趣。” “这里谁有！” 旁人失笑。 杜乐熙脸色一沉。 “既然是新客人，我最好跟你说下我们这里的规矩。” “有必要吗？而且要老板亲自来。” “肯定的。请出示身份证。” “杜先生，不要开玩笑，阮是我们的朋友。”烧烤店老板道。 “我跟你们熟悉，可是你们的朋友，我并不认识。” 烧烤店老板还想说什么，阮冬晨阻止他，并拿出身份证。 想不到他是那么小气的男人，杨凌还在洗手间，她拿的出身份证吗？ 说起来，去的有点久了，该不会…… “怎么了？”阮冬晨不安的眼神，杜乐熙一目了然，故作惊讶，“对了，我记得你还带了个女伴。人呢？不会跑了？” 阮冬晨一手执起杜乐熙衣襟。 杜乐熙抿嘴而笑。 “动不动就拳头侍候，女人是好吃这套，难怪你能把她们迷得团团转，那天在酒店的女孩子知道你今晚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吗？” 阮冬晨侧目，他没认出杨凌？ 呵，连人都没认出来，还敢替杨凌出头？他倒宁愿是针对他，那他把他打个四脚朝天就完事了。 他一手甩开杜乐熙。 “怎么了？心虚吗？” “大家下来，不过是寻开心而已……”阮冬晨转身轻笑。 不料，杜乐熙毫无预告就是一拳。 第159章 礼尚往来 她们回到大厅，人群正往角落那桌方向聚集。 “发生什么事了？”她们随便抓住人问。 “不知道，好久没那么热闹了。” “有好戏看，要打起来了。” 听到这个三个女生也兴奋起来。 “谁跟谁？” “杜跟阮，阮要夺权了！” 阮？夺权？ 尚且无法确定他们的妄想是否属实，角落那边传来玻璃碎地声，和喝声。 不会！ 杨凌钻进人群，先是看到黑熊他们正把杜乐熙往后拉，阮冬晨撞到她前面的人，趁那人闪了闪，她赶紧越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问： “晨，受伤了吗？” “没事。”他睁开眼睛，快速把她从身后拉进怀里，“小心，刚刚打碎了一只玻璃杯。” 他说没事，不是没有！ 她抬头，他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打到眼睛了？”她抚着他的脸，悄悄接近他的眼睛。 “刚刚眼冒金星，明天会变成一只独眼熊猫。”他笑着，拿起她冰冷的手敷上眼周。 “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把头发盘起来了？”搂着她的手背感觉空荡荡凉飕飕的。 呃…… “这，这样上洗手间比较方便。” 他皱眉。 杜乐熙见两人若无旁人般搂在一起说笑，顿时火冒三丈。 “放手，我要教训这个朝三暮四的……”他的怒火随着杨凌扭头的动作，渐渐熄灭，“是你？” “是他呀？” “真凑巧，不是？” 一直在杜乐熙身后的性感美女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阮冬晨怀里的小女生身上。 她们没把她赶出酒？ 杨凌翻翻白眼，抓耳挠腮，而后把阮冬晨检查一番。 “只是打了一下？” “眼睛。”阮冬晨指着自己受伤的部位。 “那礼尚往来，抵消无数了。”她宣布。 两人还故作陌路人，原来早有牙齿印。 “对不起。” “他干嘛道歉？”莫名其妙的。 “感到羞耻呗，他自以为在为民除害。” 杨凌耸耸肩，那跟她没关系。 “走，11点前我要回家。”她小声道。 那三女生朝阮冬晨点头，虽看他们亲密的样子酸溜溜的，味道还不错。 就这样，完场，没戏看了。 服务生赶紧清理现场，驱散人群。 见杨凌快速收拾并背起背包就要走了，杜乐熙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的，请见谅。” 杨凌看了他一眼。 “我理解，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她语重深长的说。 桌边的人怔住，这小女孩还真敢说。 “一看就知道你比他年纪大了，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赌气的，你一下，他一下，要不要把奥特曼拿出来一起玩？” 女生们先笑出声来。 “我不是小孩子。” “他已经成年了。” 两人马上抗议。 “小孩子和成年人不可以一起玩奥特曼吗？不要是，走！” “等一下！” “你再拦住我们，我就报警说这里让未成年人出入并逗留。” 杜乐熙惊觉。 “你还没成年？” 杨凌昂首挺胸，在一大班老年人面前，绝对是一件光荣的事。 第160章 点 11点！ 哪里来不及呀！ 只能用尽力气跑，代表努力过了。 两人在众人开路下火速奔向停车场。 “下次拿到身份证了，欢迎再来玩。” “好！” 趁阮冬晨拿车的空档，女生们愉快相约。 “我可以找朋友一起来吗？” “当然！” “不过，那个大叔不会经常在，他好烦人。” 竟然叫杜先生大叔，烧烤店老板他们偷偷别过身，他们年纪其实和阮冬晨差不多，或者稍大，就那么一点，和杜先生更接近。 大叔—— 未成年真讨厌。 “杜先生不会经常下来，我们还可以换别的场。” 这时，机车驶出来。 “上来。” 两人就这样走了，还有专用的头盔，好羡慕。 也好寂寞！ “他们还会再来。” “你们不是约好了吗？” “下次请你们礼貌一点。我们都看到了，你们故意冷落人家。” 想把人冲进马桶的没资格指责他们。 12点前能到家就阿弥陀佛了，为何要承诺11点，杨凌欲哭无泪，已经放弃了。 车速比平时更快，除了紧紧搂着阮冬晨，她什么都不敢动。 路过一个交通执法点，瞥见警察查车，她猛地想起来，待远离执法点，她叫停阮冬晨。 “怎么了？” 机车仓促在路边停下。 她慌忙跳下车，脱下头盔。 “漏了东西在酒？” “不是，你能开车吗？” 她在担心这个？ “眼睛没事了。” “酒，是酒，你喝了酒。”酒后不能驾驶呀，刚刚警察就是在查这个。 他笑了笑，载着她，他连车速都减慢了，还哪敢沾酒。 “没有。” “那一杯杯的是什么？” “苏打水。” 苏打水？ 苏打水不就是汽水吗？不含酒精？ 无论喝的什么，不是酒就好，她松口气。 “好了，快上来，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放弃。”她回头，惊讶发现大马路上除了路灯，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时间像静止了一般，“这就是深夜的感觉，幽深、秘惑，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从来不夜归的乖乖女。 “我还在呢！十二点后，泥头车允许进入市区，届时，这里又吵又脏，还非常大尘。”阮冬晨笑着把她拉回来，严加打击。 杨凌鄙视他，这个破坏人家梦想的恶魔。 哈哈……怎么会，最爱她生气的脸了。 他低头，即两额相撞。 “等你拿到身份证，我们再……” 如此靠近，几乎没有了空隙，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意识到什么，两人同时愣住。 “香草味的。” 咦？ “我比较喜欢原味，可惜刚好卖完了，要尝尝吗？” “你偷出来了？在哪？”她怔怔的开口，事实上，谁在乎呢？她只是想说说话，听听自己的声音，因为她马上不能语了，很快听不见了。 她的影子已经从路灯下消失了。 “这里。” …… 竟然说是给她上烙印，当她是畜牲吗？ 这回无从狡辩了，就是一个吻。 第161章 吵 正正12点。 “你回来了！”杨林从房间伸出脑袋，眼睛却一刻没离开手机屏幕。 “回来了。妈妈呢？” “洗澡！你泡好茶等她。” 呵呵！ 晚归不是第一次，被捉到却是第一次，她刚刚还……感觉做了坏事，至少对妈妈来说是。 她换好衣服，林美君也出来了。 “回来了？” “嗯。” “玩得开心不？” “还可以。” 是吗？ 林美君仔细看着女儿，杨凌的脸愉悦何止“还可以”，若不是电话那头传来好几个女生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她都要怀疑女儿拍拖去了。 拍拖也没什么，她也是过来人，18岁了，就算没有真正牵手，心里总有个模糊的对象，都恋爱几回了。 问题跟谁去。 “过年了，你玩得晚一点没关系，下次要打电话回来。” “知道。” “除夕那天，我们会上阮老夫人家拜访。” 哦！ “今天，我和于老师见了个面。” 咦？ “他说你再用功一点，上重点大学都不是问题。” 啊，这个问题又来了。 还没解决吗？好像是没有。 “过完年，我就去之前联系的公司上班，我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杨凌淡淡的说。 杨林的手机应声落地。 “你不是一直很努力在备考吗？期末能考出这种分数，你是能学，愿意学的。” “其实我并不愿意。若不是你未来继子，伙同他的同学和于老师在校庆的时候一起陷害我，我才不要参加那种考试。” 未来啥？ “冬晨？杨林，”林美君喊住偷听的杨林，“姐姐的校庆你每年都去玩。” “是的，姐姐之前的考试，都是托他们的福，他们也尽心尽力帮姐姐补习。” 脑子闪过两周的时光，本来恨得牙痒痒的时光，似乎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阮老师？ 所以杨凌在酒店的时候喊冬晨“阮老师”，原来如此。 她对两人的关系还是多虑了吗？虽说孤男寡女，有一层师生关系做隔膜即不一样。 “如果你愿意学，也可以请冬晨继续教。” 杨凌无语了。 之前还怀疑，现在竟然制造机会让他们相处。 抱歉，妈妈，所有事情都不能让你如愿。 “我不要。” 拒绝得干脆，早失去耐性的林美君瞬间失控。 “杨凌，由不得你说不，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留在职中参加高考，转校参加高考。” “转校？”这词汇新鲜了，“转去哪里？” “寄宿学校，专心备考。之前我给杨林找学校的时候，已经替你物色好了，正德认识校董，转学籍不是问题。” 天呀！找于老师不是商量高考，不会连退学都办好了？ “我有一个问题，这些事情是你决定再婚前决定还是之后？” 林美君蹙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杨凌对她再婚表现出恶意的态度。 “什么意思？” “我以为把我们往寄宿学校一丢，你就连家都可以不回了，专心你的工作。现在看来，是为了你的新家。” 第162章 积劳成疾 林美君震惊不已，她万万想不到杨凌会有这种想法。 “事实上，你不用回来，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们自己照样可以生活。妈妈就是为了对我们指手画脚而回来。我真的不懂为何你一直坚持要我上大学，原来是给你嫁入豪门做准备。一个职中毕业的女儿一定很丢脸，因为人家的孩子都是准备出国……” 啪—— “姐姐——”杨林冲到杨凌跟前。 杨凌倔强地直瞪着林美君，身体却支撑不住，她踉跄一步，下一秒突然倒在椅子上。 “杨凌？” “姐姐——” 医院急诊科 “积劳成疾、情绪激动、受凉感染、咽部溃疡、消化不良，外加经前综合症。”医生从头到脚数落了一番，而后笑道，“胜在年轻，回家多休息就好了。” “可是她突然晕过去了，毫无预兆的，医生请你再检查。”林美君担忧得紧望着玻璃门外的留观室。 “她有过往史。” “什么过往史？” 医生敲敲电脑。 “她去年也因突然晕倒被学校送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醒过来，精神状态良好，未作处理。” 林美君怔住，她不知道。 “孩子大了就不会轻易跟父母聊天，其实也不用自责。月经前后还是尽量保持心情稳定。候诊的时候还没有发烧，刚刚把脉时，她手心开始发热，我给你再开点退烧药回家备用。” “是的医生，谢谢医生。” 病床上，杨凌昏昏欲睡。 “姐，你没事？” “我想睡会。”她全身好热，感觉骨头都在蒸发。 “睡，我会帮你看着点滴。” “嗯。”话虽如此，在陌生的床上，她始终没办法入睡。迷蒙间，她看着护士进进出出，听到注射室传来狼吼鬼叫声。 突然手机的信号灯闪了闪。 ——睡了吗？ 是他的信息，快3点了，还没睡吗？ 鼻子一酸，她顿时感到一阵委屈，若他现在能在她身边……怎么可能！她正犹豫要不要回信息时，妈妈拿好了药回来。 “有没有好点？” 林美君探探她额头。 如医生所料，她开始发烧，点滴打完，体温直奔39c了，不得已，屁股又挨了一针。 迷迷糊糊回到家，上了床，迷迷糊糊睡着了。 林美君忙前忙后准备开水，药和冰袋。 “杨林，你先去睡觉。” “嗯，妈妈，不用担心。姐姐明天就会没事。” “以前也试过，是。” 杨林点点头，有时是他，有时是姐姐，还试过一起感冒了，不过隔天就好了。 “先去睡。” 竟然让小儿子安慰，她这母亲到底有多失职。 或者凌说得没错，回家只会指手画脚，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一下长大，连杨林都不要她操心了，不是她一直骄傲的？ 以为自己和孩子们已经取得平衡，工作也是为了孩子，只是她不上心，不想上心的借口而已。 杨凌很清楚，她本来就很醉心自己的工作。 料不到的是，她在他们心中埋下的是不安。 第163章 要吃 再婚成了抛弃他们的手段，这是什么闹剧？ 这两个傻瓜，脑子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唉——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只顾着工作疏忽了孩子，以为每次回来看到他们活蹦乱跳就行了，在医院被医生问得哑口无言，才知道自己失职。他们不失去安全感才怪。 她并不是一个好母亲。 当阮正德求婚的时候，她也产生过强烈的怀疑。 她已经很久没有当过“妻子”，如今“母亲”也做得不好，还能结婚吗？ 结不结婚没关系，对孩子怎样才是最好？ 她真的不知道。 但只有一件事，她是不会让步的。 “除夕不去吃饭？”杨凌坐起，刺激到咽喉，拼命咳起来，“妈妈呢？” “去买菜了。” 咳嗽持续了好一会，咳完了，能量也用得差不多了，杨凌觉得脑袋晕晕的，躺回去，不消一刻，又坐起。 “我昨天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 杨林把水给姐姐，不急着回答，坐下来才认真思考起来。 “也不是，因为是事实。” 她打量弟弟片刻，语气和用词温和而收敛。 “你怎么了？” “医生说你要保持情绪稳定。” 怕刺激到她吗？ “你突然晕倒吓死人了。” “没事。”她之前隐约感觉不对劲的了，昨天受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多。 阮冬晨啊—— 对了，信息还没回复呢。 她找到床上的手机，想了想，都过这么久了，不用回复了。 “就算妈妈没有那种想法，我觉得最后也会演变成那样。我被丢在不同的寄宿学校，自生自灭。把话说狠点，说不定可以让她改变主意。” 杨凌失笑，一笑咳嗽不受控制了。 “我不想去寄宿学校。” 好不容易理顺气道，她钻回被子里，坐着好累，头晕、心跳加速，不利思考，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用枕头支撑身体。 “还是要让妈妈吃除夕那顿饭。” “很重要吗？” “重要，为再婚做准备，见家长是必须的。上次不是说好了？我们会一起住，所以要搬出筒子楼，再婚是解决寄宿学校问题的途径。” 本来盘腿而坐的杨林开始在房子来回走动。 “万一，万一他们还是以工作忙，无暇顾及的理由送我到寄宿学校呢？” “阮家很有钱，请个保姆不是问题。再说，阮老师的大学在这座城市……”杨凌提醒。 “如果我们一起住，我就不会因为没有大人照料而被丢进寄宿学校！” 对，把阮冬晨拉下水。 这下，杨林安心了。 “你先别高兴，听说那位老夫人不好惹，她可能会成为妈妈再婚的障碍。” “但除夕的饭必须吃。” 聪明！ 说到这里，杨凌翻过身，让身体舒服躺着，一想事情，感觉又要发烧了。 “你这次很严重。”杨林摸摸她额头，递给她体温计。 体温计冰凉凉的，她打了个寒颤。 “还是不能适应要说话的工作。” “那姐姐的问题呢？” “不知道。” 第164章 办法 “让我替你想办法。”杨林拍拍胸口。 哦？ 杨林脑袋高速运转，他会想出什么办法呢？ “要不，你拼上老命考上冬晨哥的大学。” 闻言，她不咳嗽，是咳血。 “行了，你出去，我不想再次晕倒。” “怎么了？不好吗？这个提议会刺激吗？” 何止刺激了！ 结果是他的危机得到双重保险，他当然好了。 “那间大学不好吗？” “进去了，丹琳学姐一定会把我劳役至死。万一樊静和婧瑶也要考，到时候……”真的超尴尬的。 “你是说樊静姐喜欢冬晨哥，婧瑶姐喜欢博宇哥？”之前老听她在电话跟林丽姐诉苦，“在同一个学校，感情也会突飞猛进的。” 她之前是这么说过，现在被重温，感觉不怎么好。 “才十岁的的小孩，不要把这种事挂嘴边。” 林美君在外头故意用钥匙弄出声音，两个臭小孩果然马上不聊了。 他们商量用什么方法对付她？ 上正德儿子的大学？是什么样的学校？ 杨林的主意倒是不错，她要找于老师再聊聊。 杨凌呢，不聊了，病就来了。 加之上午用脑过度，午后三点，体温又飙升到385。 “来，吃药。” “妈妈……”她盯着药丸子，迟迟不放进嘴里。 “不舒服吗？想吐？肚子痛？想喝水？”林美君急忙问。 “不是。” “怎么了？要糖果送药。” “我明天去不了吃饭。” 林美君蹙眉，姐弟聊了那么久，没说到不去吃饭了吗？他们聊天的内容，她只听到后面一点。 装着不知情是打什么主意？ “你和杨林去，我病了，阮叔叔会体谅的。” “我们明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团圆，像往年一样。” “不要这样嘛。如果我死了，至少有个男人照顾你，杨林暂时又靠不住。” 什么？ 杨林从椅子滑下来。 “胡说什么，你只是普通感冒。” “万一哪天你老了，我可不想被你抱怨，都是这个孩子从中作梗，不然我也不用孤独终老。” “这个你倒是说得没错，我再不再婚只取决你们的意愿，只要我的孩子不乐意，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我也会全退，一顿饭不算什么。”林美君决断地道。 杨凌瞄了妈妈一下。 “你还在生气吗？” “当然。”林美君淡淡道，把冰袋放她额头。 “我不要敷。” “睡一会，粥好了叫你。” “妈妈……” “等你好了再说。” 杨凌感到头刺刺痛。 言下之意，她还没死心嘛！ 好气！ 杨凌气呼呼的把被子盖过头去。 不去也得交代。 后来经两人商量，妈妈决定和杨林赴约。 一来阮正德希望母亲能尽快和林美君见面，之前一再推迟，好不容易松口了；其次母亲非常讨厌别人失约。 虽然出席人数不符，稍有失仪，可小孩子生病了也是情非得已。 衡量一番后作出这个决定。 林美君合上电话，松了口气，一脸迫不及待。 可惜杨凌在房间看不到。 第165章 特意 “你真的认为我一个人能应付吗？” 给整理衣服的时候，担忧的杨林紧张问姐姐。 “当然没问题。” “你不是说她是老巫婆？” 她发誓没有说过。 “她披着人皮。”这种话真的千万不要传出去才好，“有其他人在，她不敢发作的，何况妈妈在，阮冬晨也在呀。你就像平常一样，适当收敛，多一点礼貌就行了。” 嗯嗯！ “然后呢？万一她欺负我们呢？” “把它记下来。对方阵营比我们大，第一次对决，挨揍是必然的，吃一点亏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自有机会扳回来。” “是！” “不要一时冲动暴露了我们的真实身份。” 这是杨林迷上战争游戏那段时间，姐妹经常临摹的场景。 林美君提上手提包，催促道：“杨林好了没？” 杨凌拍拍他肩膀，杨林深吸口气，走出房间，如已立足战境。 姐姐披着小毛毯，站在门口朝两人挥手，如送孩子上战场的老母亲。 阮家特地开了车过来接送，气派也是够的了，她也好奇那位厉害的老太太是什么人，对阮冬晨来说，那是一位比父母更亲的亲人。 不过现在没有余力了，她只想好好抱着被子，沉入黑夜的深渊。 杨林惊奇望着车窗外。 这里就是城中多数名人居住的地方，房子没什么特别的，但花园像森林一样茂盛，可能就是一个公园。 车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然后门开了，秀姨在门后恭候。 司机给客人开了门，秀姨迎上去。 “你一定是林女士，少爷和小少爷在屋里等着了。” 少爷和小少爷是指阮正德和阮冬晨。 “老夫人中午参加姐妹的茶话会，耽误了一会，已经在回来路上。” “没关系，我们……” “我可以在公园里逛逛吗？” 公园？ 秀姨失笑。 “当然，请！” 这时，阮冬晨从屋子里跑出来。 “冬晨哥！”杨林跳着挥动小手。 秀姨的笑意更深，想不到这一大一小的孩子感情那么好了。 “请小少爷带你们走走。”秀姨朝阮冬晨点点头，先回屋子里了。 阮冬晨看了看林美君和杨林，面露不解。 “很失望？”林美君笑着问。 “啊，没，不是。”杨凌没来？ 杨林拉着阮冬晨就走，林美君刚开始跟在后面，待杨林找到有趣的东西，她才来到阮冬晨身后。 “听说杨凌的期末考都是你在给她补习。” “啊，那个。”他好像没听清林美君说的话，慢了半拍，才道，“没什么，她基础很扎实，我主要是收集一些题目给她练习、而已。” 到底怎么了？为何没有一起来？那天凌晨，他给的信息，她也一直没回。 他想着隔天能见面了。 怎么没来了？ 林美君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他问。 就是普通朋友，问候也是极其正常的。 “那孩子感冒了……玩到12点才回来，回到家突然就晕倒了。”林美君重重叹口气。 第166章 母亲眼里 晕倒了？ 一直没回复信息，不是因为不方便或是懒，是回复不了。 可她到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看着阮冬晨震惊的脸，真有趣。 她说的是事实，只是抽掉一些部分和加重某些部分的语调，她是故意的没错。 而阮冬晨的反应，没让她失望，比杨凌老实多了。 林美君瞟了一眼被攥痛的手臂。 担忧、惊慌无措，他现在的表情跟阮正德第一次感动她时一模一样。 “她现在……” “她没事了，出门前给她量过体温，精神比前天晚上好多了。可以放手了。” 阮冬晨这才察觉到自己越距了，一时间被吓到了，他应该想到，她没事，不然林美君和杨林不可能若无其事来赴约。 他放下手，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这下，换林美君抓住他。 去哪里？当然是……总之不会留在这里。 “你喜欢杨凌？”不用问了，一目了然。 迈出的步伐顿立不前了。 之前说好了要隐瞒的。 “你喜欢他？”见阮冬晨不说话，她再次确认，但近乎时自言自语。 他转过身，直视林美君的质疑、惊诧和怒气。 “是，我喜欢她。” “哪种喜欢？”林美君脱口而出，问这种问题够傻的，可杨凌骗了她，她放松了警觉，然后被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 倒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不觉难为情了。 哪种？ 问题挑拨，连气势都是咄咄逼人的。 阮冬晨在脑海里思考着各种诠释，却始终没有找到适合的，他渐渐感到胆慑。 她是杨凌的妈妈，在她眼睛里是对一个企图接近她女儿男人的苛刻，在她耳朵里，所有语言都是无力的，花言巧语是苍白的，而承诺更是毫无重量。 “怎么了？连这个都分辨不了？你还是留在家里，杨凌不会有事的，她会照顾自己。” “我也会学着照顾她。” “学？你倒是挺老实的。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的样子会成为各自的负担？” 求学时期不应该谈恋爱，因为他们根本没能力应对未来的变数，而昙花一现的游戏只是浪费时间。 “杨凌不会乖乖在原地踏步，我不能等到一切筹备完毕。” “等你一切准备完毕，你确定还会在她身边？”林美君轻笑，笑容慢慢消失，直到剩下淡淡的悲伤，随即被一丝恼怒取代，“为何杨凌要骗我？说你们没在拍拖，为何要隐瞒？” “她觉得，我们不会被你们接受，因为我们的关系即将变成兄妹。” “我又不一定会结婚。” “我们希望你们能结婚，杨凌更希望你能幸福。” 怕她孤独终老，最后埋怨她吗？ 傻丫头。 “林阿姨，你已经知道了，能替我们保守秘密吗？” “要我跟你们同流合污吗？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她拆散他们都来不及。 阮冬晨估量一下，好像错了，但感觉不尽然。 林美君的神情放轻松了。 第167章 丈夫 若只是个吊儿郎当的小滑头……她女儿的眼光怎么会差呢！ “保密也行，拍拖也可以。” 真的？ “你已经是半个社会人了，应该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要做些事情，或是答应某些事吗？ “劝杨凌升学？” 聪明的孩子。 大概想到的就这事了，父母要孩子饱读诗书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作为母亲，我尽我所能让杨凌有个稳定的未来。” “我会努力的。” 阮冬晨振奋报到，林美君立即给他一个瞪眼，指着脑门吼道：“只你在努力有什么用！不，你要给我拼命，而杨凌也得努力。”林美君揉揉太阳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是不懂。” 他的确不懂，又不止只有读大学一途。 “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跟杨凌杨林说过。当着你面我也不怕说了，其实我对再婚的意念并不是太重，我也有男朋友，比起丈夫，他们更适合当工作伙伴、朋友……杨凌杨林爸爸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阮冬晨愣住。 她是个孤儿，爸妈很早去世，她寄宿的亲戚家也不富裕。她的小学初中都是混的，只想着早点出来工作，对自己和收养她的亲戚都是一种解脱。 当时她在一家蛋糕店当学徒，就在那里，她遇到了比她大了一轮的孩子的爸爸。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很喜欢她，她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待她成年，就和他领结婚证了。 他们一起过了几年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后迎来了杨凌。 她的甘于平庸、不思进取在坐月子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这里说一下，她的丈夫是个随时准备接受新知识，新事物的人，他总是看不同的书。 作为新手父母，他们什么都不懂。 丈夫一手抱着杨凌，一手翻书的影子依旧历历在目。 他说书上的写的不能尽信，可当一无所知的时候也只能依靠它了。 她连天性的东西都不懂，还要丈夫翻书找，实在太惭愧了。 不久，她把想重新读书的想法告诉他，得到他十分的赞赏。 产假休完后，她参加了高考，第一次考得很烂，干脆把工作辞了，在家带孩子边学习。 她的薪水并不多，也是一份收入。为了支持她，他搁置了重新装修旧房子，给杨凌布置公主房间，一年两次的旅游计划…… 她考上了，四年后毕业，她开始了新工作，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工作。 就在那时，丈夫突然去世了。 说到这里，林美君不得不深吸口气，无论过了多久，这对她来说都不容易。 “他是我的丈夫，我的朋友，我的恩师。他留给我两笔巨大的财产，一，当然是他们俩。”林美君抱着不知何时凑上来的杨林，“二，让我重新回到学校，以不同的形式回到社会。所以，你懂吗？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你拼了命又怎样，我可能是只是为别的女人督促你进步。” “我不会。” 他彻底明白了。 第168章 敌人 明白这位妈妈的苦心。 “我尽力会劝杨凌的。” 林美君拍拍阮冬晨肩膀，正式把任务托付给他。 “那姐姐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敌人。”杨林喃喃道。 “敌人？”林美君板正杨林的身子，“哪天他背叛、抛弃了你姐姐，才是我们全家真正的敌人。” “我不会。”阮冬晨再次重申。 呵，等着瞧！ 林美君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得意。 可怕的女人。 杨凌是像爸爸多一点。 屋子里的女佣小跑出来通报，老夫人回来了。 任务达成，一身轻松的林美君拉拉衣襟，重整旗鼓迎接下一场挑战。 杨凌不知哪里收刮回来的风声，她骗她多源于这位老太太的压力。 阮家的老夫人，是阮家的三房太太，外界是那么传的，但阮家老爷的第一任，第二任太太去世多年，她和阮老爷也没有正式登记。不过，她曾经一手掌管阮家产业是真的。 一位传奇人物。 林美君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各种层出不穷的难缠客人，可见到这位老夫人，还是被慑到了。 如果她把阮冬晨当做来骗情骗色的，这位老夫人估计也是用同样的眼光打量她，只是她是来骗钱的。 一个小女人能算计什么，感觉没阮冬晨可恶。 “你就是林小姐？”老夫人薄寡的嘴唇似乎没有动。 “您好，阮老夫人。” “您好。”杨林看也没看，战战兢兢低头拜见。他可不懂什么气势，姐姐说是老巫婆，就是绝对不能松懈。 “呵呵，不用紧张。”秀姨掩嘴而笑。 “冬晨带你们逛花园了？”老夫人慢条斯理的问。 她在窗口都看到了，他们似乎认识不浅。 “喜欢吗？”阮正德期待的问杨林，这本来是他的乐趣，就在书房接了个电话，时间就过去了。 “太大了！”杨林呼了声。 秀姨再次失笑，老夫人喜欢安静，这房子从来没有如此可爱的声音。 “听说，你还有个女儿。”老夫人继续问。 “是的，妈妈，电话上跟您提过，杨凌感冒了。”阮正德赶紧唤起老人家记忆。 阮冬晨心里喀噔一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随即，他闷哼一声。 “小少爷？” “茶凉了，刺激到牙齿了。” “我赶紧换。” “是蛀牙吗？”林美君轻笑。 刚刚是她指使杨林踩他的？ 蠢才，不要听到杨凌啥的都要愕然。不过，这不拘言笑的大少爷摆款，是家用还是常用的？ “着凉了？现在的孩子身体真弱。”老夫人有意无意道。 哪个父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孩子的奚落。 “杨凌身体都很好，只是咽喉有点……”医学术语怎么说的？ “那孩子唱歌很好听。” “你应该听听她朗诵。”林美君笑道，面向阮正德时，她顿时松懈不少，“可惜，她声带很容易受损，话说多一点，久一点，就咽炎发作。” 她都不知道她一连做了一周的解说员兼职，工作强度并不大，对杨凌来说却是致命的。 第169章 心思 才几天而已，就上医院了。 这么说，林美君也很心虚，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再婚其实给孩子不少冲击，尤其是杨凌。 她总是尽力照顾所有人的感受，自己的事却不能如愿，也怪可怜。 呃……不能让步，不能让步。 察觉到自己一瞬间心软了，林美君赶紧振作起来。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然小孩子哪能坐得住，杨林渐感胸闷、心绞痛，呼吸困难。 可此刻，他更深深陷入了自责中，可能下一个晕倒的就是他了。 阮冬晨同样感觉难受，何况他的心早不在此。 客厅一下安静了，各怀心事的人们困在自己世界不出来了。 终于，秀姨宣布开饭了，才拯救了僵硬的场面。 曾经努力尝试调和气氛失败的阮正德移步饭厅，坐下的一刻才突然想起，道：“说起来，我前几天去我们之前吃饭的酒店，那个杜家的小侄子，叫什么来着？” 杜乐熙？ “在打听杨凌的事，他很欣赏杨凌的歌声。” 阮冬晨手里把玩的糖果掉地上。 “你怎么说？”林美君随口问，她并不在乎。 “说帮他打听打听。” 哼，酒一别，知道没戏了。 “可惜了。”阮正德叹息。 “不可惜。”林美君温和的道，心里可完全不是那句的强度，她绝对反对。 食物的力量是巨大的，拿起碗筷，气氛轻松了，尤其是两个孩子，动作灵活了，速度也跟上去。 “冬晨，你很赶时间吗？”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小孩子可能真饿了，冬晨都多大的孩子凑什么热闹。 “约了同学放烟花。” 言下之意，放下碗筷他就要走了。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吃顿饭随便应付就跑了。 老夫人倒不在意。 “放烟花？”杨林兴奋重复。 “下次带你一起去。”阮冬晨给杨林夹了一只大虾，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下次是要等姐姐病好了。 “那这次能带上郭姨婆的孙女吗？” “不！”阮冬晨不假思索拒绝，“是谁？为何要带上？” 预料之内，听他的口吻，老夫人还是稍有微言。 “是郭姨婆的孙女彤彤，今天在茶会上见了一面，十分清秀靓丽的女孩子，人家可乖了，陪奶奶参加老人聚会。” “我记得彤彤是第一次从英国回来。” “是呀。刚回来没什么朋友，冬晨，她跟你年纪差不多，和你的朋友同学也差不多，你们会合得来的，带她到处走走，尽尽地主之谊。”说到最后，老夫人直接下命令。 谁规定年纪相符就合得来。 “我的那些朋友……不喜欢女人。”酒街那批。 阮正德随即被呛到。 “你的女性朋友呢？” “她们性格不好。”说的是李丹琳，若给看到他带着一个陌生面孔，还是个女的，林丽也不是好惹的，她们必定会加油添醋学给杨凌，另伙同其他人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林美君嚼着菜，心想杨凌应该不属于他女性朋友之列。 第170章 除夕夜 “小少爷，你怎么跟那种女生做朋友？你应该更慎重选择朋友。”秀姨表示很担忧，小少爷的异性缘应该很好才对，怎么尽撞上那种女生，难怪他没有女朋友！ 阮冬晨环视四周，恍然大悟。 “我现在才发现身边都是那种女生，她们都是学生会的高层，喜欢站在高处发号施令，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应该像我说的那样。” 哎呀，那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听得人放心，又隐隐不安。 杨林望向林美君，不解：“冬晨哥说的是你吗？” 说的不单是林美君，还有在坐的各位女士。 老夫人轻咳，最后领悟过来的秀姨不依了。 “小少爷，你真是的！” 餐桌第一次发出一致的笑声。 “那个……”谁？哼！“可以跟过来，从没在国内生活过，不要哭着连夜跑回国外就好了。” 那就算了。 “过年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老夫人从容道。 马上又发号施令了，阮冬晨不说话，只是睡个觉而已，他宁愿回学校。 “林小姐过年都做些什么呢？”他视而不见，老夫人转而问林美君。 “没什么特别的。” 秀姨马上接话：“那不如过来这里玩，等凌小姐感冒好了，一起来，林小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冬晨和杨林合得来，如此一来就能老实一会，老夫人是这么打算的。 杨林望向妈妈。 “好的，就听老夫人的。”这可真不好办。 阮冬晨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钥匙出去了。 杨凌睁开眼睛，睡了两天，骨头都痛了。 不知妈妈和杨林怎么样了？ 在大房子里吃香喝辣的。 时针快移到八字。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先是给屋子最后来一次打扫，然后贴上挥春，装饰年宵花，一切准备妥当后，把自己洗干净。 最后在她这个小房间，席地而坐，把年货糖果用糖果盒摆得漂漂亮亮，煮上汤圆，有时还会炒上小菜，等待凌晨零点的到来。 十二点，居民会放鞭炮，十一点左右，在后面河提放烟花，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味道。 别看那么几件事，每年的时间都是刚刚够用。今年，他们赶得及吗？ 反正无聊，先打扫。 杨凌把音响打开，要听着音乐，干活才勤快的。 不久，小孩子耐不住跑出门游戏、玩小鞭炮，门外都是小孩的尖叫声。 她不得不把音量调到最大。 一个小时后，身体感觉吃不消了，她抱着糖果盒和糖果到房间，趴在床沿，把糖果一颗一颗上盒，偶尔会偷吃一粒。 阮冬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枕在床沿的杨凌，脸上除了一点倦容，其他还好，放下心后，他看着红色的糖果一颗一颗移动，被催眠了般，凝视着灯光下柔和的侧脸，一时失了神。 杨凌看到房门的影子，以为是妈妈，可影子一直没做声，她抬头，看清来人一瞬，直接傻住了。 第171章 她抱着猫 两人相对沉默一分钟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凌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脏。 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我来看你，你生病了。”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妈妈给我钥匙了。” 他有钥匙，那就好，吓死她了，以为自己没锁门，那可是十分危险的疏忽。 …… “我妈怎么会给你钥匙？”她尖叫，随即一顿狂咳。 阮冬晨慌忙蹲下给她轻拍背部，床头柜上有准备好的水。 “来，水！” 她猛喝一口，把咳嗽压下去，理了理气。 “妈妈有跟你说，我晕过去了吗？” “说了。” “说了我为啥晕过去吗？” “没有。” “说了我不能受刺激吗？” “没说。” 难怪他拿着钥匙大咧咧就走进来，也不怕她再次晕厥。 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大吼大叫，可就是想！ “我再问一次，我妈为何会给你家里的钥匙？” “因为听到你晕倒了，没有控制好脸部表情……”最暴露的行为还是手的动作。 妈妈发现了？ 果然！ “她问是不是喜欢你，我觉得不能在她面前说谎。” 她也说了喜欢他，妈妈信了呀。 “放心，妈妈说会保密，而且同意我们一起。” 这有什么好放心的？妈妈怎么就同意了？因为他长得帅吗？所以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还把钥匙给他。 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 杨凌一下倒在床边抽泣，边哭，还要边咳。 她是发烧发到烧坏脑子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事情。 他在边上坐下，轻拍她背部，边替她继续摆弄糖果。 杨凌偷偷瞄一眼他手上紫色的糖果。 “同种颜色的放一环。” “像彩虹一样？” “嗯，要吃一个吗？”她拿着多出来的一个紫色糖果。 “不要。” 嗤！ 她在旁边盯着，一会就头晕眼花了，专注是很容易疲惫的，既然有人帮忙就歇歇，她伸手欲把被子拉过来盖，下一秒便被塞进黑色风衣里。 当她病得迷糊的时候，心里对这个温度曾经产生过强烈的渴望，现在也不晚，而且和想象的一样舒适。 好比是蜗牛的壳，那么说，蜗牛真幸福，虽然背着看似很沉重，可遇到危险马上有地方躲。 “我想你肯定很难受，不过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嗯。 杨凌随便应了声。 “如果现在有只猫就完美了。”她叹口气，开始幻想怀里有只毛绒绒的小家伙。 “不是有我了吗？” “我抱着猫，你抱着我。” 行，阮冬晨心里笑了声。 “怎么会晕倒？” “跟我妈吵架了，感觉突然气不过来，眼前就黑了。” 因为升学的事！ 她说不能受刺激，今天暂时不宜提起了。 “你呀，不能做解说员的工作，你是知道的。” “把便利店的工作辞了，参加高考班的考试也把年前入职搁置了，临时才找到这份工作。”说到底，还不是他造成的。 “因为工作内容很新鲜，所以才冒险尝试。” 也是啦。 第172章 哈哈…… “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 说着说着，怀里一沉，她睡着了。 呼吸稍微急促，感觉还有余热，额头凉凉的，发烧后会很疲倦，这是正常的。 他也睡一下。 话虽如此，他望着天花板眼光光。 杨凌说可以看到烟花绽放是这个房间，前方视野开阔，阳台的窗户改成落地窗，窗户朝南，夏天应该很晒，所以阳台栽满了花草。 床对着阳台，一边是衣两门柜，衣柜旁是书台，看样子很久没有用过，上面堆满了书，书台下是两个大透明整理箱，里面也是塞满了书。他挨靠着的床下，也是一箱一箱的杂物。 闲着无聊的手摸出一个盒子。 嗯……里面的是相册。 相信他，他只是想摸一本杨凌看的小说打发时间。 不过，相册更能打发时间。 最上面的是小学的纪念照。 里面有许许多多小杨凌，而且这位小朋友似乎不爱拍照，乍一看以为她在笑，其实不然，她并没有看镜头，双目呆滞、无奈。 杨凌的嘴角是自然上翘，她面无表情的时候，似乎在笑着，可能在生气路上。 那么说刚认识的时候，她应该很讨厌他，因为脸的关系，他完全没有感到自己被厌恶，才能厚着脸皮不停滋扰她生活。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会变得如此在乎一个女孩子？ 恨不得把她揣在口袋里，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变成他的…… 砰！ 美丽的花朵突然在夜空绽放。 已经有人在河堤那边放烟花了。 杨凌随即被新年惊醒。 “糟糕，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惊呼，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等一下，你还有什么要做？”他把她圈回风衣里。 “贴挥春、装饰年宵花……这些都得12点前完成。” “好，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在之前，你先吃药。” 吃药？说起这个，她晚餐还没吃。 “我肚子饿，但不想吃。” “吃药前还是要吃一点，厨房有粥。”他站起，用棉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离开。 棉被软绵绵的，却不暖和。 在棉被里呆了一会，厨房那边静悄悄的，不放心的她披上衣服来到厨房，居然真的看到阮冬晨摸着冰冷的粥锅不知所措。 “把煤气打开，锅盖打开，一边煮，一边用勺子搅拌，米都沉到底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很容易粘锅。” 原来如此。 “凌果然很厉害。”瞬间找到方向，他手脚麻利起来。 “被啥都不懂的人称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嘴巴真刻薄。” 哈哈…… “待它煮开就可以了。知道煮开是什么样的吗？” “我是没做过，但你也别把我当成智障。” 哈哈…… “煮完后把这个锅冲冲水，冲冲水就可以了，然后放四碗水进去。” “要煮什么？” “旁边白色的丸子。” “我知道那是汤圆。”阮冬晨直翻白眼，“你感冒不能吃这个。” “哎呀，你连这个都知道。”不得了！ 第173章 醉 她呀，要笑到什么时候？ 肆无忌惮地笑，直把人笑得无地自容。 “这是你人生第一次下厨房吗？” “差不多。” 咔嚓！ “留下纪念。我会把它晒出来夹到相册里。” “喂！” 得寸进尺，得意忘形了！ 杨凌果真生病了。 “煮……四人份。”她伸出手指。 “说了你不能吃。” “是爸爸，妈妈，杨林和你的份。” 爸爸？ “爸爸怎么吃？” “妈妈会给爸爸上香，然后放在神柜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事。 “我就不……” “你害怕吗？”她马上又要笑出来了。 “不是。” “那是你不想吃？”她有点失望。 “不是。知道你没事，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他再探探她的额头。 “回哪里？奶奶家吗？”那就没办法了。 “学校。” 既然是回学校…… 杨凌顿时绽开动人的笑靥。 “我们今晚可以一起看烟花，一起跨年，一起看着时间跳过12点。”见阮冬晨迟疑，她小声问：“你有事吗？” “没有，只是我从来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不知要做什么。” “我说你做就可以了。” “不会不方便吗？”他要留在她家里。 担心这个？ “妈妈都知道了，有什么不方便的。来，多下几个汤圆。” “给我吗？”阮冬晨打了个寒颤，那个甜呀！ 他一脸被甜腻千刀万剐的样子，她再次笑了。 “就是得吃这个。团圆，就应该是甜的味道。不过，你走运了，这是咸汤圆，今年的尝新品种，虽然我还是觉得吃甜的比较传统。” “是吗？那全部放进去都没关系。”他拿起袋子作势就要全部倒进去。 “啊，你别乱来，水没加够！” …… 粥热好了。 “你也要吃一点吗？”妈妈生怕她饿死在屋里，煮了一大锅，她吃不完，明天不好吃了。 “好的，我来。”把粥勺到碗里而已，她在厨房站太久了。 他捧着两碗粥，走出厨房，杨凌也没闲着，跪在电视柜前翻出新的利是封。 “这是要干嘛？” “用来装饰年桔的。”还有彩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等热粥下口还要一阵子，杨凌欢快拉着阮冬晨劳动。 给盆栽浇足水，搬盆栽，粘贴挥春…… “粥凉了，剩下的我来。” 最后给年桔盆栽挂上彩灯，通上电，他第一次的作品，堪称完美。 他回过头，杨凌正把不吃的药挑出来。 “药就……不准挑吃。” “是妈妈把不用吃的都放一起了，退烧的不要、鼻塞咳嗽的不要。” “你咳得很厉害。” “那个药吃得人晕晕沉沉的。我有在吃其他代替。你知道吗？这世界还没有用来治疗普通感冒的专门的药，这些都只是缓解症状，治标不治本的药。你每吃一颗，离下次感冒就会近一点。” 真的吗？ “真的真的！医学杂志上面说的。” 感觉生病中的杨凌会胡说八道，她就像醉了一般，或醉的是一直移不开眼睛的他。 第174章 可爱猫 十点正，杨林冲进家门。 “电视开始了吗？” 是他最喜欢的侦探片。 “你只有十分钟的洗澡时间。”杨凌给他一杯水，然后脱下他的外套，扔到洗衣机。 杨林走进房间，阮冬晨正在拖地，他顿时欢呼，和冬晨哥一起看侦探片，肯定很有趣。 林美君和邻居打了遍招呼才到家，发现满屋子新年气息，松了口气。 还以为赶不上了，他们家的习俗坚持了好多年，不做完所有事情踏进新年，仿佛一年都缺少了什么。 都是杨凌做的？这孩子真是，白天还发着烧。 然后她见着阮冬晨拿着拖把出现，并不觉意外，不过杨凌没撵他走，就是他还什么都还没说。 “我费尽口舌才没让你爸爸上来。”说完，林美君觉得算了，欲速则不达，今天他也帮了不少忙。 “他上来干嘛？”阮冬晨哼了声。 “探望杨凌呀，好累啊。”她一下子累瘫在沙发上，说谎比干苦力累多了。 “这不是你自找的。”把钥匙给阮冬晨，把她吓死了，杨凌把换洗的衣服塞进林美君怀里，杨林洗完出来，妈妈是下一个。 “忘恩负义的孩子，我这不是为你的爱情在拼命吗？” 她的爱情？亏她说出口，阮冬晨到底跟妈妈说了多少事情？ 这两个人……杨凌拿着茶壶愣了愣，在妈妈和阮冬晨之间犹疑。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林美君火速冲进去。 阮冬晨低头继续拖地。 可疑！ “杨凌刚退烧，不要洗了。”林美君在浴室嚷道。 不要，那多不舒服，昨晚都没洗了。 昨晚都没有……刚刚她好像曾经睡在某人身上。 不会！她到底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冬晨，下一个轮到你。” “我？” “没有衣服给他穿！”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洁癖有点犯了。 以防冬晨离开，杨林马上运动他的脑细胞。 “姐，你上回那套灰色运动服，有只大猫在裤腿上那套。” 那套？ 在网上买的，她很喜欢，下单的时候没看清楚，选了大码，那是出口装，收到货时都懵了，两百斤的大胖子都能穿。 实在很喜欢，所以，洗干净后一直放在柜子里。 “这个。”她拿出来比了比，还真适合，“我们习惯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新衣服过年。这套衣服我就试穿了一下而已，也算新衣服啦。” 新衣服，赶在最后时刻打扫、洗衣服，为何那么赶？ “明天你们该不会什么都不干？” “年初一是不干活的。” “姐姐每年只忍耐这一天。” “那可需要忍耐力！”阮冬晨调侃。 她笑！ 可不是！ 穿杨凌的衣服，腿上和背上挂着大脸猫的阮冬晨在浴室门口亮相，合身还可爱，她都要哭出来了，事已至此，只能含泪割爱了。 趁林美君在忙，杨凌赶紧溜进浴室，每年都是她最后，因为得负责洗衣服。 当包着滴水的头发准备偷溜回房间时，发现林美君瞬间发飙了，大发雷霆。 第175章 水 “还有一堆事，你竟给我添乱，想气死我不成？”林美君拿来吹风筒，把杨凌按在梳妆台前，转身朝杨林叫道，“杨林你过来。” “不要。”杨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还有一分钟就开始了。” “你说什么？” “我要看电视。” 靠不住！ “冬晨，你来。” 他吗？ 林美君把吹风筒往应召而来的阮冬晨手上一塞。 “把她的头发吹干，不然，把它给剪了。” 呃，好狠。 “你也真不听话，万一又发烧怎么办！”林美君离开后，阮冬晨不单继承了吹风筒，把训话也接过来继续唠叨。 竟然附和妈妈一起教训她。 “我觉得已经好了。”才说完，她咳了起来。 “你看！快坐好！” 这事看起来容易，他拿着吹风筒，却不知从何下手。他的头发甩两下就干了，从来没用过这玩意。 总共有三档，常用是哪一档？边上的，还是要推得最高，还是折中。 她不喜欢吹头，都是自然干的，因为很耗时间，很累，脖子累，手累，腰累，屁股累，心累！ 除了这个原因，就是在她需要极度忍耐的时候，还要接受一个陌生人在她头顶摸来摸去，这是无法忍受的。 尤其看到阮冬晨对着吹风筒露出研究的眼神，她心里已经莫名紧张，害怕。 还是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交给别人。 “给我。”自己来。 低着头，吹风筒对着后脑勺，一分钟后，头发被吹得像鸡窝一样，同时她觉得把这两天吃的药的效力都消耗光了。 她关掉风筒，把头发梳理一下，还没两成干，顿时生不如死。 一番操作下来，大概明白了，阮冬晨夺过吹风筒。 “你行不行啊？” “总要尝试。” 拿人家脑袋？ 为了尽快结束这痛苦的浩劫，她端正坐姿。 主要是把发根部位吹干，确定目标后，他用夹子先把她头顶的头发夹起来，然后手撩起一束，吹风筒对着近发根来回移动。 突然有了大师傅的既视感。 不过……杨凌抓抓自己的手臂，幸好衣服遮盖了看不到，里面都起鸡皮疙瘩了，尤其在每一次他的手不经意的碰到脖子、耳朵时，某种东西从接触的皮肤一直往身体内部传输，直到她明显感到心脏被、电了一下。 这反复的不停被刺激，哪个心脏受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有一个世纪，她感觉缺氧，头晕脑胀，终于忍不住喊停。 “还没好。”早着呢。 “差不多就行了。”她宁愿被剪光了，“我，我要去看电视。” 杨林在广告缝隙望了一眼从房间逃出来的姐姐。 “你的脸好红。” “给我杯水。”口干舌燥的，药效过后是药的副作用。 杨林飞快冲进厨房，然后出来。 咕噜咕噜，她一口把水喝干，在被妈妈灌了两天水后，见到水一度想吐，可这是生命之源，当咽喉再次被滋润后，之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它和任何时候一样，甘之如饴！ 第176章 璀璨的夜空 妈妈忙着只能由她做的事情。 阮冬晨随后也坐下看电视，杨林拉着他讲案发经过。 两人一秒入戏，看得津津有味。 杨凌也喜欢看，还是她带杨林入门的，除了稍微血腥外，情节紧凑、故事动人，有时还非常治愈。 此时，她望着屏幕，满脑子想着旁边坐着的人，虽然，不，幸好他只顾着看电视。 她觉得自己变奇怪了。 爱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从三年级就开始看言情小说，虽然爱看，心底却从没相信过。 她刚开始不确定。 可之前，再之前，她是在意他的，就在被吻后，她也不曾，心跳一直慢不下来。 一定是因为感冒的关系，不然…… 怎么办？ 她可能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怎么了？” 阮冬晨的大脸突然在她面前出现。 “我们去看烟花。”外面已经喧闹了。 “电视呢？” 看完了。 “你都没在看？在想什么？” 他再次凑近，这次她看到他身上的大脸猫。 “没，没。走。” 杨凌忙跑到房间，把阳台门打开，一阵冷风袭来，她正需要这温度冷却。 拉她进屋都嫌慢，他随手拿起床上的毛毯，给她包裹起来。 真是疏忽一下都不行。 他还想教训杨凌，眼睛却被满屏的璀璨吸引过去，整个夜空都被点燃了。 “很漂亮，对不对？” 是的！比大型的烟花汇演都引人入胜，他们正在最佳的上座。 林美君端着热乎乎的汤圆经过。 “冷，你们别在外面呆太久。”每年都要她啰嗦，都特地把墙敲了改成落地窗了，阮冬晨也是，竟然把毛毯都拿出去了。 杨林乖乖回到屋里，不当电灯泡了，他可不若姐姐披着毛毯，还有个人肉暖炉。 看了十年，眼球稍微满足，接着要给胃犒劳，他开始找吃的。 晚餐在大屋子太拘谨了，感觉完全没吃饱。 “妈，我饿了。”不给吃，他就吃糖果盒里的。 “姐姐今年买了真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林美君从冰箱翻出一堆糕点。 “是，是呀。”杨林心虚的应了声，其实是他的主意，“妈妈，可以煎年糕给我吃吗？” 煎？ 她一向不太擅长煎。 杨凌嗓子不能受油烟刺激，何况此刻，她瞄一眼阳台，她这妈妈是不是太不严肃了，竟然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只能……我来。”相信过了那么多年，她有点进步了。 烟花的声音响切云霄。 “我决定要租下这里了。”阮冬晨发出重大宣布。 “咦？之前是逗着我玩而已吗？” “当然不是。以后一直住筒子楼，妈妈也不会答应。” “一直住我倒觉得没什么呀。不过这里很快就会拆了，包租公只是一直谈不到好价钱。” “那真可惜。” 杨凌笑着笑着抬起头，额头碰到他凉凉的下巴。 “要一起吗？”她张开毛毯。 求之不得。 大猫脸运动服很可爱也暖和，就是在室外扛不住。 “你可不要感冒呀。”难受不说，她罪过。 第177章 爸爸 “放心，还要照顾你呢。” 那真让人放心！ 这时，不远处传来炮竹声。 “快12点了。”杨凌站起。 她怎么知道的？ “来！”她神秘一笑。 “去哪里？” “见下我爸爸。” 真的？不是？ 说起来，林妈妈一直在忙啥？ 回到客厅，烧香的味道迎面扑来，鲜花、水果、糕点供奉在一张黑白照片前，还有冒着白烟的汤圆。 “过来，给爸爸上香。”林美君招呼他们。 姐弟先后点上三支香，在相片前给爸爸三拜。 “冬晨，你也来。” “妈，他就不用了？”感觉好奇怪。 “你拍拖了，要跟爸爸打声招呼，好让他在天有灵帮你好好盯着他。” 阮冬晨一怔，想不到林美君是迷信之人。 “你别吓人。”杨凌差点笑了。 不过，是应该打声招呼。 他接过杨林递给的香，照片上就是爸爸，可惜，时间就这么停在年轻的脸上。 他肃然起敬，学着姐弟三礼先人。 “这算见家长吗？”杨林突然来一句。 杨凌白眼一翻。 “算！你有什么话就跟未来岳父大人好好说。” 越说越离谱了。 “需要说出声音吗？还是心里默默念？”他小声问杨林。 “说出来，让我也听听。”林美君煞有其事的端正坐在旁边，板起脸，一脸嫌弃的洗耳恭听。 阮冬晨想了想，深吸口气，郑重其事请求： “请您把女儿交给我。” 母子顿时失声尖叫。 “你们正经一点行不行啊！” “我是很认真的。”岳母和女婿异口同声道。 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把汤圆吃了，杨凌也分到了两个。 过了十二点，已经是年初一，碗不用洗，也得泡着放好，幸好天气冷，不然虫子会帮他们洗。 还没睡意的杨林拉着阮冬晨下新年的第一盘棋。 “冬晨今晚就打地铺。杨林床太小了，两个人挤着难受。”林美君从房间伸出头，问正拿着遥控器乱按的杨凌，“电热毯放哪里了？” “上层的蓝色真空袋里。” 听到这里，阮冬晨赶紧放下棋子。 将军！ 林没棋了。 “我回学校很近。” “都那么晚了，今晚就让杨凌爸爸好好看看你。” 阮冬晨再次被吓住。 “妈，你是真心留人家过夜吗？”还让不让人家睡呀。 林美君大笑。 望了无辜的阮冬晨一眼，杨凌也笑了起来，他被吓到的模样真有趣。 两点的时候，大家都熬不住了。 可是都睡得不好，杨凌睡下床后一直在咳，林美君给她吃了止咳药也不见一点效用。 他忍不住起来看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捂住嘴巴，以防自己纵声大咳。 “我吵到你了？”她小声问。 杨林和妈妈都睡着了。 “你在我隔壁，本来就很难入睡。”他用手擦去她额的汗水，“听说把感冒传染给别人会很快好，你还是把它传染给我。” 话音落下，她感到唇上温温的在贴近。 那个，爸爸在看的话，肯定饶不了他。 第178章 初一 清早 阮冬晨睁开眼睛即见到杨凌。 如若推开门，洒进明媚的阳光， 只是担忧的双眸让他一阵心梗。 “怎么了？”她应该像昨天一样，一直笑着。 “是你，感觉怎么样？给传染了吗？” 传染？新年的第一个吻吗？ “不用担心，我身体好得很。”他坐起来。 “真的吗？” “你呢，好点了吗？” 她很好，比昨天或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好，所以她才想确认是不是真传染了。 “可能还没发作而已。”她再探探他额头。 “我的方子厉害。” 杨凌的脸倏地红了，占、占了便宜还卖乖！ “林阿姨和杨林呢？” “还在睡觉。”现在才六点，他们才睡了四个小时，“你还要继续睡吗？” 要！ 阮冬晨钻回被窝，虽然只有四小时，质量太好了，忍不住要再回味。 “你要起来了？” “喝杯水继续睡。”她举起手中杯子，“你最好把被子拉到我房间。” 阮冬晨惊愕。 “可、可以吗？” “等会妈妈醒来会上香。”他的表情是在想什么东西？ 杨林房间放不下被铺，只有她那里了。 还要上香？ “她穿职业装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她是会礼佛的人。” “是吗？我们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只是形成的习惯，“等会还会上寺庙拜拜。” “我可以一起吗？”她去的地方，他也要去看看。 “当然，可以当半天游。” 他搬好被铺，杨凌已经钻回被窝里。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杨凌悄悄问。 他把手给她，余光漫过还没看完的相册，心里想着待杨凌睡着后继续。不料，紧握着她的手，一秒入睡。 再次醒来，还是杨凌的脸。 “睡过了头吗？” “没有，杨林还在赖床。” “你呢？” 她正思量着要赶在他醒来前快速把衣服换了，还是去洗手间换。 现在只能选择后者了。 经过杨林房间，她敲了敲。 “早餐你要吃什么？” “你做吗？”妈妈昨晚把年糕都煎焦了。 “可以。” 听闻，杨林马上起床。 在客厅，妈妈懵懵懂懂的刷着手机，杨凌经过时，她若有所思的一路盯着女儿。 “或者你是对的。”林美君在她进入洗手间前道。 杨凌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才问：“怎么了？” “你要不要去阮家拜年？” “我还生病中耶。”不要！ 生病？阮冬晨来了后，她觉得杨凌明明好得差不多了。 “今天明天当然可以用这个借口，不过，这个新年还很漫长，你总不能一直生病中。” 杨凌回头刚好对上阮冬晨。 ～我不想去。 ～你喜欢就好。 林美君哼了声。 “说好了，我可以保密。若是你们眉目传情露了馅，跟我完全没关系。” “妈妈！才没有，眉目传情，你真恶心。” “怎么啦？我光明正大，把话说在前。而你呢？我相信了你，你是怎么对我的？每次都糊弄我，升学志愿表的事，还记得吗？” 新年一开始就翻旧账？！ 第179章 不会啦 “我肚子饿了。”杨林拿着萝卜糕，也给阮冬晨一份，像两只讨吃的小狗可怜兮兮站在母女之间。 让她们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不要演变成吵架才好。 “昨天的年糕全报废了。” “什么？”杨凌回头看着妈妈，简直匪夷所思。 “那个东西放在锅里一会变得黏糊糊的……我去洗脸，等会你们全部坐整齐给我拜年。” 好意思哦！ 给爸爸上香，拜年，然后是给妈妈拜年，早餐加午餐一起过后，一家子闹哄哄的，非常引人注目的一路往寺庙走去。 午后，在寺庙吃斋菜。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美君和阮冬晨被邻桌的熟人拉去聊天了，因为他们家已经二十多年了，熟悉的面孔每年都能在这个时候这里遇见，阮冬晨又是新面孔，很不一样的新面孔，格格不入可是帅呀。 姐弟见没自己的事，赶紧开溜得到一会独处的时光。 “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昨天妈妈和阮冬晨怎么会聊在一起的？”杨凌兴师问罪。 “我怎么知道！那个花园那么大，他们走在后面，一下被大树遮住就不见了，我回头找他们好几回。”杨林借看风车掩饰不自在，“你想想，你没来，冬晨哥肯定会问呀。你怎么不事先告诉他？” 怪到她头上转移视线准没错，内容他是听到了，不能说呀。 “我，我病得头晕脑胀的，哪想到那么多！”对呀，她应该给他回信息的。 杨林拿起一个百年好合的风车准备给姐姐，想想还是赶紧放回去。 继续，继续转移话题。 “对了，和你说的一样，不是和蔼可亲的奶奶，面相有点刻薄。” 和蓝心说得吻合呀。 “饭好吃吗？”不单是蓝心阿姨提点的，妈妈的反应也让她很在意。 “不怎么样？没味道，我从来没事过和妈妈隔那么远的距离吃饭。不过，秀姨人很好。”一直招呼他吃这吃那，两位老太太并在一起，差别显而易见了。 “秀姨？” “听说是管家。” “那去拜年是说好的吗？”一定得去吗？ “没有，我倒觉得是客套话。”不走心的。 “客套话？” “嗯。”他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这么觉得的，“我们最好不要去，你情绪不稳定，万一像那天那样突然失控了……” 臭小子！ “不会啦，对象是妈妈。”换成陌生人，嘴巴没那么苛刻。 “所以你就欺负她了？”杨林眼睛平移向她。 杨凌蹙眉。 “什么意思？” “你说我们这个时候需要一致对外，你却和冬晨哥拍拖了，你行不行啊？” “你是担心我临阵叛变？”杨凌惊讶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常言道，爱屋及乌！” “我不会。” “恋爱了，可能就是叛变的开端。” “我不会。” “你敢看着我眼睛再说一百次。” 看就看。 “你们两个在干嘛？”林美君回来，两个孩子僵直坐着互瞪。 没事！ 两人瞬间换成笑脸。 第180章 家 古灵精怪！ 林美君的警钟哐的一声敲响。 两个人窃窃私语多久了，杨林没有出卖她？ 虽然之前拍胸口保证过，可是他跟姐姐感情好呀。 万一杨凌知道会怎样？对阮冬晨会有什么想法？ 一个不能完全站在自己立场的情人，意识形态上已经分离了，何能共日月？ 分手，两人的一起的路尚未明朗，摸黑探索，被绊倒只是迟早的事。 而至于她，杨凌顶多发发脾气，母女没有隔夜仇。 可若杨凌反过来思考，他是为了可持续发展的关系，为了两人的未来着想，是可托付终身之人……阮冬晨的忍让和爱会让她原谅他的。 不，不，不！ 这样想没完没了。 就在林美君诸多猜度时，两人正在告别。 他今天就先回学校了。 “过年你都是一直在学校睡觉吗？”杨凌好奇的问。 “去年在商场当财神爷。” 呃……哈…… “今年怎么没去？” “生活费存得差不多了，留一点空隙，来年更有动力。” 可以这样？ “你有想去的地方？”他问，温柔里尽是期待。 这个……怎么好像她在约他？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给我电话，或者我回去睡一觉再给你电话。” “嗯！” 隐约听到他是回的是学校，林美君问：“你不是回家吗？” 面对疑问，阮冬晨不知如何回应。 “你都不回去吗？”察觉到他微不悦，林美君越加追问，“你奶奶不是希望你回去住几天吗？你不打算回去？” 他耸耸肩，朝杨林挥手，才回应林美君：“如果你们要去那里告诉我一声，我赶过来。” 意思是他们要去，他才会跟。 更确切的说，林美君瞄一下女儿，他最后一句是跟杨凌说的。 突然一个激灵，她好像明白为何老夫人突然邀请他们上门拜年，那位老太太并不是一副欢迎来打扰的宽容。 待阮冬晨不见踪影了，她赶紧追上姐弟问。 “他真的都不回家吗？” 杨凌不解：“你确定要结婚才去见家长的？” “那只是、有这种想法，跟他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有呀，难倒你男朋友都没有跟你提过他跟他儿子关系不好吗？” “有是有，第一次见面，当时我也感觉到他们父子气氛尴尬。”林美君回忆，后来是缓解了，可他们始终没有正式的对话。 “就是这么回事啦！” “很恶劣吗？”他们父子俩…… 恶劣呀！不是家都不认了！ “那位叔叔看起来傻乎乎的，不，是和蔼可亲，实在想象不出他曾经是位极不负责任的爸爸。不过，他的确对阮冬晨做过不可原谅的事情，才会导致儿子不认老爸。”杨凌站定，认真望着妈妈，“说到这里，我澄清一下，省得你老是在那里说来说去。在你决定结婚前，在确定一起前，我就知道那些事了，但我不可能知道你到底对那个男人有多了解，所以感情上我没有骗你。” 林美君愣住。 第181章 两米 事实上关于正德儿子的事，她的确一无所知，他也没有细说。 虎毒不吃儿，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女人也不过如衣服。 原来那时杨凌反对再婚，是担心她？ 林美君顿时热泪满眶，怎么办，怎么办，妈妈好感动。 “喂，别这样！我们还在大街上。别人会以为我欺负老太婆。” 林美君猛地抬头。 “谁是老太婆！” 这里还有谁！ 晚饭时，林美君端起饭碗，一本正经道：“至少两米。” 什么玩意？ 姐弟停下手，不约而同抬头。 “你和阮冬晨之间的距离。如果不想让老太太起疑的话，在别人面前至少得保持两米距离。” 杨凌蹙眉。 “这怎么可能做到？干脆不让在同一地方出现好了。” “这更加不可能做得到的。” 无缘无故的……杨凌放下饭碗。 “怎么突然说这事？” “阮家初三在家设宴，邀请我们一家四口过去。” 杨林马上抗议。 “我不喜欢过年的时候上别人家。”要说很多新年话，逢人就说，太累了。 “我也不喜欢。你哪来的一家四口？” 林美君腼腆一笑。 “今天在庙里跟主持介绍，说着说着都说成是女婿了，现在改口是对佛祖不敬呀。” “在佛祖面前都敢胡说的人，还说什么不敬。” 呵呵，是这么回事吗？ “反正回不去了，只能将错就错。” “你一边让我们保持距离，一边顺口溜似的，是想怎样？” 林美君筷子上的肉掉了，糟糕，习惯一旦形成，要改掉可是割肉的痛。 “好了，以后离开家里，绝口不提。所以现在来畅所欲言。说真的，你已经一副马上要嫁出去的样子了。你知道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给人是什么感觉吗？” 出嫁？太夸张了？ 之前的确有过类似话题。 杨林点头，杨凌刹时狠瞪他，是谁害的？ “就像在另外一个空间，又或者聚光灯下一个唯美的布景……” 杨林边咀嚼，边想象，是有那么回事。 “你们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旁人完全融不进去。” “难怪有时我坐在旁边觉得很别扭。”杨林顿悟。 杨凌给他一大块肥肉，让嘴巴闭上。 “老太婆自愧不如啊。我和正德站在一起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最多像密切的工作伙伴。” “你是自诩你们掩饰得很好？”臭美哦！ “不是，不是！”林美君挥挥手，“真的，真的。你是当局者迷，所以才看不见那男孩子眼睛里的深情，长得那么帅气，为何会喜欢上你呢？” 她想表达什么？听了让人生气呀。 “我想是因为你女儿足够的优秀！”杨凌气呼呼道。 林美君闻言，大笑！ 对的！可不是！ 玩笑过后，林美君脸上肆无忌惮的皱纹淡去。 “你都到了恋爱的年龄了，我却从来没有跟你谈过关于恋爱的事。” “除了不停逼我考大学，其他的事情也没说过呀。” “你是想说最好大学的事情也不要提。” 第182章 聊天 “吃饭时说不觉得太倒胃口了？” “不是先从你嘴里吐出来的？” “是呀。”嘻嘻！ 杨林抱紧饭碗，生怕这一秒还在笑嘻嘻的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话虽上空还没凝聚不明的高气压。 这次的危机杀伤力可能更加巨大。他替妈妈感到紧张，万一她说溜嘴，他是共犯的身份也会暴露，以后便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杨林他不知道自从把升学的事情托付给阮冬晨后，不能说是完全，但林美君感觉身上的担子卸下不少，她相信他能劝服杨凌，他必须要做到。 当然，杨凌突然从眼跟前晕过去，才是她不愿意直接跟她讨论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她现在能坦然的，心无芥蒂跟女儿畅所欲言，说啥都可以，大学的事情可以淡化漠视。 不聊学业，就就聊爱情。 “所以你选定他了？” 杨凌咀嚼着妈妈的话，这话有毛病呀。 “不存在选不选，我身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博宇哥呢？”说完，杨林慌忙站起去盛饭。 “是谁？”发掘到一个新鲜的词，林美君惊喜万分。 “冬晨哥的同学，也帅气，人也温柔。”杨林在厨房说完了才出来。 林美君明白了，才不是选不选，而是眼里只有他。 杨凌被笑得头皮发麻。 “你说得我们要准备举办一场豪华婚礼一样。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杨凌想着怎么解释，不觉脸红耳赤。 “觉得喜欢，所以在一起？”林美君替她总结。 嗯。 嗯，这个年纪差不多是这个觉悟，恋爱理所当然，结婚天荒夜谭。 再过十年，不是奔着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她们真的要继续聊这个吗？ 反正小孩子是听不下去了，杨林把碗里的饭快速扫进嘴里。 “我吃饱了。” 杨凌也觉得差不多了，可妈妈意犹未尽，她也不好丢下饭碗溜走。 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对妈妈，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歉意。 餐桌上静默了几分钟。 林美君抓着头皮，狼狈一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怎么说，畅所欲言原来不是能轻易做到的，和杨凌说的一样，她只会说升学的事情，哪天这个话题结束了，她们就无话可说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她也知道妈妈是很死心眼的。 “那老土一点，不要因为拍拖而荒废了学业。” “我知道。” “还有就是……” 林美君欲张口，一下又犹豫了，难为情、深呼吸，想说又说不出来，纠纠结结，看得杨凌都怕她犯心梗。 “你不用勉强啦。” “我不知道。”林美君挫败道，“如果你爸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给你中肯的建议。” 爸爸…… 回忆总是伴随淡淡的忧伤蔓延开来。 “我们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好吗？” “妈妈经常在外工作，和正常的家庭相比，我们可能是少了一点相处和沟通，可就是你二十四小时待在家里，我也不一定会跟你聊天的。” 第183章 无可奉告 “为什么？为何不跟我聊天？ 杨凌想了想。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呀。”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八个小时睡觉，还有16小时，可以说的事情多得是。” “这日子一天天的，日复日，不都那么过吗？”杨凌皱着眉，瞅着妈妈看。 “我相信日子肯定不会是日复日，总有开心的、不愉快的，学习上的困难，交往的烦恼……” 在发生当时可能会有各种情绪，可都时过境迁了，现在重新拿出来说，连当事人都觉得无聊而词穷。 她不懂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知道什么？”杨凌干脆问。 “在学校都做些什么呢？” 这是上幼儿园第一天的问题！ “上课，下课。” 林美君吃惊，但很快振作。 “你跟同学呢？下课的时候做的事情。” “说说话。”课间也只有聊两句的时间。 “都说什么呢？” “今天作业交了吗？赶紧交，不然老师又要啰嗦我了。” “还有呢？” 这呀！前段时间的话题一直困在恋爱的绯闻。 杨凌笑。 “我不可以告诉你。” 还真无法聊。 “一件都没有可以跟我分享的吗？你也有跟老师谈心的时候？” “从来没有。我不知道有些同学怎么了，他们有时候会跟老师聊天，一聊就是个把小时，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么多话要说。”她进职员室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都是老师在布置任务，“或者你问问杨林，可能他有需要。” “我很忙。”杨林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姐姐真坏，竟然想转移注意力，为防止林美君走进来，他干脆把门关了。 这是啥意思？他没到叛逆期。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杨凌摊摊筷子。 “那聊你和男朋友的事，你们都去哪里拍拖？” 杨凌愣了几分钟，直嚷嚷。 “拜托，别过分。那是隐私的事，怎么可以拿来当茶余饭后。你要拿和正德叔叔上个月某个午后吃的下午茶跟我分享吗？” “我们通常都会泡杯咖啡……”林美君回忆，更贴切的说，在过滤哪部分可以说的。 过滤了半天，红茶渣的事是没什么好说的。 事实是她们母女都不会聊天。 “那怎么办？我都不能跟孩子们沟通了吗？若我们的相处方式不能改变，就不能了解对方，误会只能越积越深。” 她果然放心上了，还是很介意嘛。 “没有误会，都是我胡说的，是气话。妈妈不需要刻意的改变，就像以前那样就可以了。” “以前？指手画脚？” 啊，干嘛要用她的原词……杨凌不自在的换换坐姿。 “是，不然呢？” “万一我们越走越远呢？” “我们不会的。” “你保证？” 杨凌望着妈妈的惶色，生怕他们已经回不来似的，明明又坐在一起了嘛。 “无论妈妈对我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当时肯定会很气，所以报复性说些同样过分的话，但最后最后，我还是会原谅妈妈的。” 第184章 不会改变 这不是保证，是承诺！ “妈妈也是，无论什么事，妈妈也会原谅你。”林美君一下想起“什么”，马上改口，“妈妈绝对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也不会，我们都不会。” “当然。”杨凌静下心，轻声说，“你是我的妈妈，我身上流的是妈妈的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割舍。” 妈妈点头。 “就算时间和距离把我们变得疏远，生病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妈妈都是我最想依靠的人。 不是其他任何人，是妈妈！ “妈妈要再婚，就像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我感觉寂寞、失落，心里没了依靠，觉得很不安。当我和阮冬晨一起的时候，我也意识到自己把更多的时间和心思花在他身上，而不是妈妈或者杨林。 我会感到愧疚。 但是我依然自私的认为妈妈应该是永远跟我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感情线应该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即使相隔千里，依然是，一直是紧紧连系在一起，就算他们跑进来了，妈妈和爱都是我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傻孩子……这是当然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变。” “那请以后继续指手画脚！” “是！” 杨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差点把眼泪憋出来了。 不愧是擅长朗诵的，什么恶心的文章，姐姐没有读过的。 终于把妈妈打发了，另一头却把阮冬晨给惹怒了。 在他听到两米的距离后。 “我回宿舍睡觉了。”阮冬晨立马拉着脸，扭头就要走。 “不要。”杨凌忙拉住他，“你不在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次正式见面了，仅此一次！ “两米，哼，还不如陌生人，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杨凌紧紧抓住他的手，盈盈泪眼凝望着阮冬晨，“只要你在附近就好了。” 阮冬晨停住带头盔，暗暗抽口气，这个脸，他没见过，杨凌的眼泪是很倔强的，不是示弱的工具，可它们正在眼眶求救。 “杨林说你家很大，祖母很严肃……妈妈只顾着和新欢你侬我侬，杨林又是小孩子……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可怜兮兮的大眼，加之愈后尚未恢复元气，她更不愿意走这一趟。 明白了的他把心一横，随即抓起她的手：“那直接告诉全世界，我们在一起，怎么啦？” 她看着被握紧的手，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 “我觉得现在很开心。” “即使偷偷摸摸？”他问，他很抗拒，但语气明显缓和了。 “无论他们有什么看法，这个节骨眼都会给蒙上阴影，我不喜欢这样。这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何要给不相关的人指指点点，如果他们不懂得管住自己嘴巴，那也没必要知道。” 很严厉呢。 或者他应该给“偷偷摸摸”重新定义。 阮冬晨把她搂进怀里。 “今天一天的份。” 她愣了一下，嗅着他的味道，笑了。 第185章 宴 他先骑车走了，应该会乖乖回家。 感觉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她今天怎么尽干这种事，好累！ “以后我要提防你这种女人。”杨林从楼梯口走出来。 她跟妈妈深情交流的时候，他不能察觉到，直至在这里偷窥，把姐姐的脸看清楚，戏子真的做到七情上脸。 “你以为我喜欢啊！都累死了，我的病才刚好呀。” “你不因此轻松了？” 那当然！ 以后妈妈动不动来个深入问候，好玩吗？ 而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蓝阿姨和妈妈都那么建议，保持距离，先观察形势再说。 偷偷摸摸，不是挺好的吗？ 其实她是真不习惯两个人走在人前，加上妈妈说了那种话，什么另外一个世界。 她和阮冬晨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奇怪？ 她也想远距离的看看，虽然看不到。 一点钟的时候，阮正德准时开车过来接送。 见到杨凌，他很高兴，她有着林美君没有的柔美，第一眼给人印象完全没有攻击性，言行举止又透着妈妈的坚强和开朗，性格好的孩子总是受人欢迎的，难怪冬晨在他们面前能卸下装备。 他就特爱看到三个孩子凑在一起打闹。 “感冒都好了？”他关切地转向林美君。 “还有几声咳嗽。”和她聊完后，好像多了几声，她的嗓子真的要好好养护。 “我叫厨房炖了川贝雪梨，等会记得喝。” “谢谢叔叔。叔叔，我们等下是喝下午茶吗？”约在这个时间好奇怪，不上不下。 “我也不知道。” 呵，是吗？ 杨凌笑着低下头，随即给杨林凌厉的眼神。 这两位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 只是下午茶还好，待会被留下来吃晚饭可不了，一来，和不熟悉的人，还是长辈吃饭，总是不自在的，再者她不想在阮家逗留过长时间，感觉阮冬晨会很生气，刚才那个抱抱维持不了多久。 到阮宅大门的时候，杨凌简直要咒骂前座两个老年人。 年初三的天气晴朗明媚，今年的新年，寒流没有光顾，不热更不冷，最适合户外活动。 在车上的时候，谁都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见个面，看着川流不息的豪车驶进大宅，林美君都傻了眼。 阮冬晨陪着秀姨在迎宾，一张脸黑得生人勿近。 “秀姨，这是怎么回事？”阮正德上前即问。 “老夫人的主意。” “我怎么没听说？” “几位老夫人临时起意的，没事，都是年轻孩子……”说起年轻孩子，秀姨留意到了杨林后面的女孩，“这位一定就是杨凌小姐，你和妈妈一样漂亮。” “新年好，秀姨。啊！抱歉，我不应该跟阮叔叔叫您秀姨……”这辈分差了至少一轮。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一句！”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失误，不知为何，秀姨十分欢喜眼前的女孩子，“冬晨小少爷，过来打声招呼，你们之前也见过了。” 何止！ 第186章 不可名状 阮冬晨高傲地抬起下巴瞟了杨凌一眼，慢条斯理别过脸。 他已经站在这里快两个小时，接待了无数这种女孩子，歪提有多厌烦。 见杨凌“失望”得低下头去，秀姨忙解释。 “不用在意，他天生长这样。”还以为小少爷见到熟悉的面孔，脸色会好一点，嗯，目前为止，只有那个比较特别。 是吗？天生的？ 杨凌低着头，忍不住吃吃的笑了，秀姨奇怪，也化解了她的尴尬。 还笑得出来，阮冬晨可没好气，她该不会觉得这样很好玩？ 连看都不看他，她真的打算装成陌生人了。 气到胃都痉挛了，然而，肚子里有多气，他心里就有多紧张。 他得囤积多少的力量才按捺住欲伸出去替她安抚凌乱发丝的手。 若……之前完全不认识，这刻他还会觉得杨凌美得动人心弦吗？ 假设的事情没人知道。 他知道今天场内一定不会有，没有任何人能拨弄他心弦，除了她。 此刻，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因为她要经过跟前了。 杨凌一定不知道，不然她不会穿上他挑选的紫色连衣裙，配上米黄色的绒毛小披肩，他想象的她是这么搭配。 因为实在太惊讶了，他都没有找机会跟杨凌说。 天！ “杨凌！” 杨凌看到从花园向她跑来的人，心脏差点掉出来了。 “太意外了，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婧瑶？ 她望着被摇晃的手，脑子停顿了一秒，下一秒，她挽着张婧瑶。 “婧瑶，你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 小的还是大的？ 内急可不得了，张婧瑶忙点头。 “妈妈，可以等我一下吗？”杨凌哭着恳求。 知道缘由的林美君和杨林点头。 “怎么了？肚子痛吗？”阮正德担忧道。 “没事，我很快回来。”她拉着张婧瑶瞬间消失。 这房子还真的大，幸好它够大，所以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没见半个人影。 杨凌见状，赶紧跟婧瑶解释。 张婧瑶睁着大眼睛，然后是嘴巴…… “你是说，你是说阮冬晨马上会成为你的哥哥，然后你们……” 见到有个人影晃过，杨凌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地下情？”张婧瑶小声的惊呼，“这是什么剧情，实在太刺激，太浪漫了。” 个鬼！ “所以在这里见到我，把你都吓尿了。” 哈哈……可不是。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会，笑了足有半天。 “怎么有这种巧合！” “不知道，可能冥冥之中……”无语了，“对了，你爸爸妈妈也来了？” “没有，阮老夫人设宴，只邀请年轻人，还有几个老人家。” 一个老人家设宴请年轻人？这不是安排妈妈过来拜年吗？ “搞得像相亲派对一样，我都想回去了。可是阮家是爸爸公司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相亲？ “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也说不定。” 阮冬晨远远看见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走进花园，放心之余，不禁多留恋一眼。 第187章 这个更难缠 接下来她会去给奶奶拜年，他差不多要过去了。 奶奶是严肃了点，胜在不会啰哩啰嗦一大堆，害怕的话不要看她的脸就好，打过招呼马上溜。 两米距离，人前而已，人后不需要遵守。 虽然不知为何变成聚会了，人越多越好，趁着乱一有机会把杨凌带走…… 秀姨偷笑。 心仪的女孩一晃过即心不在焉，那抹忽然飞扬的神采，一刻都待不住了？ 这种心动的心情，她也年轻过呀！ 还说得自己是同性恋，呸呸！ 发现了小少爷的小秘密，把每年的聚会提前，还是老夫人有先见之明。 “小少爷，客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你到里面休息，和宾客聊聊天。” 阮冬晨点头，却见杨凌指着门口，他站立的方向，脸上是震惊。 秀姨也见着了，希望没会错意，一定没有，小少爷在意的女生和杨凌小姐是朋友，这下连一家子的关系也倏地飞跃的亲近了。 满心愉悦的秀姨回过头却见被怠慢的宾客。 “杜少爷？稀客呀！” 杜？ 杨凌惊讶的，阮冬晨慢慢转过身。 “秀姨，新年好！我每年都报到，真正的稀客是你家少爷，秀姨。”瞟阮冬晨一眼，杜乐熙打趣。 “是，是，可不是。”秀姨都笑得合不上嘴了。 刚摆平一个，又来一个？而且这个更麻烦，难怪杨凌惊呆了。 “我们又见面了。”他朝主人家伸出手，正式的，这回不能作怪了。 “真倒霉，大新年的。”他别过脸，杜乐熙怎么会在这里？ “两位少爷认识？” “阮少爷是我店里的常客。” “以前，那还不是你的店。”他严肃更正。 不单认识，关系还不和睦的样子。 “秀姨，我先带杜先生进去。” 亲自？还没谁有这待遇，是关系好的意思？ 秀姨搞不清了，总不会在屋内打架！ 走了一段，杜乐熙被沿路的枫叶吸引过去，阮老夫人的大宅庭院是他拜访的目的，可今年面对迎面而来的美景，有点漫不经心。 “想不到你是阮家的人。” 阮冬晨不做声，他在思量着，可跟这种只能拳头相见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想干嘛，报上次的仇？” 报仇？ 可以用拳头解决吗？ “我的事，你不要多嘴。” “你的事？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可恶，明知道他所指何事，若是以前，他已经倒在地上。 杜乐熙无视阮冬晨已经悬在半空的手，继续道：“叔婆奶奶和她的老友团，当然包括你的奶奶，每年都搞这种无聊的聚会，你今年出席了，也是为了找个……” 什么来着？ “她肯定不知道，那个女孩被你耍得团团转。” 杨凌的确不知道，他也料不到奶奶会把和爸爸女朋友一家人的见面变成聚会。 “奶奶想干嘛！杨凌在这里……” “杨凌？她在这里？”杜乐熙打断他，瞬间在这索然无味，无聊透顶的聚会看到色彩。 “不准靠近她。” 第188章 高高在上 杜乐熙盯着被执起的衣襟。 急了？急啥呢？ 在酒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不是照样把她放在角落，气定神闲的喝酒聊天。担心的话，把她一直圈在身边就好了，用得着如此焦虑？ 不行？做不到？ “现在还是学生，不久的将来，你们将踏出社会，你不可能做到把所有靠近她的人驱赶。” “我只需要把你这种死心不息的苍蝇赶走。” “若我说不呢？” “很抱歉，这里不欢迎你。” “把我赶出去？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他是受他的祖辈邀请来的。 阮家的一把手，虽然并未明媒正娶，外面都已经尊称她是阮老夫人几十年了。 “那借用杨凌的话。”他抬起手，“打120把你抬走。” “口出狂言！”杜乐熙一手拽住他的手臂。 “冬晨，阮冬晨！”张婧瑶尖叫，“你们真的开打了？” 还没有！ 她怎么来了？杨凌呢？ “这里我来解释，林妈妈和杨凌走了。”张婧瑶手指指指两人，“放开，两个大男人那么亲密想干嘛！” “杨凌让你来的？”两人同时甩开，同时问道。 “不，是我自告奋勇来的，嘻嘻……不过，杨凌说了，若看到你们亲密相拥就要大声喊。” 谁要相拥！ “拜托你了。” 张婧瑶乖巧地点头，待阮冬晨一转身，她马上拉下脸。 “你的故事肯定没有他们的精彩，放弃！” “我不过想邀请杨凌到我的场唱歌。” 哦？ “更加不可能。”张婧瑶耿直道。 她一定不爱笑，说成是喜怒不形于色也行，听说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女性，可能成功人士都是如此的。 杨凌向阮老夫人拜年，点到即止，多一个字都说不下去。 那何止严肃，是高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气势，她正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来人，杨凌自是感觉压抑，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很标致的小姑娘，老夫人您福气真好。”一位中年夫人给老夫人奉上茶。 “还没正式入门呢，老夫人宁愿多一个孙媳妇。”旁边年龄偏大的夫人笑道。 “呵呵，等会她们会一个一个给老夫人您奉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话还是扎了扎杨凌耳朵。 婧瑶说的相亲，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说你跟张董的女儿是朋友，是吗？”中年夫人询问。 张董？谁？ 杨凌向妈妈求救。 “会不会是张婧瑶？”林美君也搞不清哪个张董，刚好碰上她的同学，瞎蒙了。 “啊，是的，婧瑶是我的初中同学。” “读高三了？” “是的，听说她准备考a大。” “a大不就是冬晨在读的学校？”中年妇女惊喜。 这问题不知道中年夫人代替老夫人在问在座的谁，杨凌自是不多嘴，这里轮不到她说话。 “是吗，冬晨？” 老夫人终于说上了第一句话，嗓音说不上亲切。 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答就知道，阮冬晨赶来了，不知脸上挂彩没有。 “什么？” 第189章 晚了一步 阮冬晨一脸懵然，他从祖母座上一路看过来，找到杨凌，杨林笑了个灿烂的。 怕他露馅吗？ 精灵鬼！ 他在门口时不是都表现挺好的嘛！ “张董的女儿，你不是认识吗？她想考你就读的学校。” “张先生同意吗？他的目标是法大。”阮冬晨漫不经心道，他在杨林边上坐下，靠在靠背上，舒服坐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杨凌的侧脸。 “连这你都知道了？” 老夫人笑了两声。 杨凌不确定那类似笑的声音想表达的内容。 “她的补习老师是我同学，偶然听到的。”其实是听杨凌说的，张婧瑶暗恋李博宇啊。 “偶然吗？” 老夫人再次发出耐人寻味的笑。 这下傻子都听出来，老夫人想凑合阮冬晨和张婧瑶。 婧瑶说这聚会像相亲会，凑合谁不一样，阮冬晨是主人家，自然逃不了。 可能是她心虚，从把普通的饭局变成大排场的聚会，不预先通知，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她感觉不被尊重。故而，那些话就像是有意说给她听。 老太太在提防她，她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有必要吗？ 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能在那一大堆豪门子弟里表现佼佼，最多是鸡立鹤群，当然，鸡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令人侧目。 然根据事实论夺，的确有必要。 防不胜防，真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低着头，看着跟前冒着白烟的茶，杨凌露出浅浅的笑意。 阮冬晨瞄到了，他环视一周，她们在说有趣的事情吗？ 不过初次见面的好奇心满足了，坐着真无聊，她要一直在这里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闲话吗？ “杨林，想看庭院的喷泉吗？”上次一直围着嚷嚷。 “真的会喷水吗？有彩虹吗？”杨林兴奋的问。 “当然！” “冬晨……”老夫人皱了皱眉，“算了，去。” “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姐姐也一起。”杨林拉着杨凌就要走。 可以吗？她是求之不得！ 老夫人没有做声。 杨凌谦谦的说了句失陪。 极力忍耐着，表现步态从容，实质迫不及待的离开，直到远离她们视线。 杨林立刻甩开他们看喷泉，他才不愿意当电灯泡。 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杨凌在一块大石头坐下，阮冬晨在两米之外的树靠着。 “感觉怎么样？” “很威严，完全无法直视的气势。” 阮冬晨笑了起来。 她瞪他，有什么好笑的！ “那时把我从街上捡回来，我都逃跑了。” 啊？ “心里想，既然不乐意，何必特地过来。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比起你的，老夫人的脸才是天生的。”杨凌眨眨眼。 调皮！ “你今天表现很到位，小心脏差点受不了。” “因为我还很生气。” 呵呵！ 她拍拍屁股。 “我去找婧瑶，你不要跟过来。” “不是已经保持了两米距离？” “我觉得有必要加到三米或者五米，你此刻始最好不要跟我说话。” “你别得寸进尺。” 第190章 花 “初次见面嘛，大家都不自在，就不要再刺激到老人家了，好歹是把你捡回来的人。” 阮冬晨不作声。 杨凌弯下腰伸伸腿，从脚到头打量他，确定他没有再多的闷气了。 “现在两点半，最多再忍耐4小时。” “还4小时？” “那就6。”话不能说太满。 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好嘛！”杨凌嫣然一笑，仿佛一切已笃定。 不等他答应，她转过身准备找张婧瑶去。 “你就吃定我了。挺高明的，如此一来，你便可以自由自在、毫无顾虑的度过你愉快的年初三，留下被你抛弃的我独自面对一切。”阮冬晨挨靠着树干，双手抱胸，反正已经被吃定，他就想看看这个女人要欺负他到什么程度。 她僵硬地回过身。 嘻嘻！没有啦。 他是主人家，本来礼应要招待客人的。 “我也有底线。” 是什么呢？ “如果你被杜乐熙那种无赖缠住了，反正我是无法忍受的。” 那个男人呀，真讨厌。 “我知道了，放心，打苍蝇的功夫，婧瑶很擅长。” 张婧瑶吗？老是麻烦她！ 杨凌找到张婧瑶的时候，她正一个人悠闲的喝着果汁，茶几上还有一杯牛奶和一杯白开水。 “不错呀，完全掌握你的喜好，简直羡煞旁人！”张婧瑶忙笑她。 杨凌坐下才发现她们被紫藤的藤条挡住了部分视线。 “这个地方挑得不错。”风景优美，又不容易给发现。 “杜乐熙原来不是你的追求者。”张婧瑶嘟嘟嘴。 “哪来那么多追求者。”婧瑶、樊静也好，林丽也是，她们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她都是充当送信的。 “把全场最瞩目的拿到手了，已经是最大的赢家。” “就别再笑我了。” 张婧瑶咧嘴，再笑一次夸张的，却是虚假的。 “我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它和电视上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只有耀眼华丽的奢侈品，不梦幻，根本没有王子公主，更没有魔法，只有不久的将来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杨凌放下到嘴边的牛奶。 “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我以为自己不容易，你看起来更困难。”这是个连交友也限定了范围的地方。 今天的婧瑶，看起来和平常完全不一样，成熟、多愁善感，像生病了般。 “我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只是希望妈妈能获得幸福，和享受这刻心情。”喜欢和被喜欢的心情。 婧瑶瞪大的眼睛慢慢灌满感动。 “可以的，我会帮助你的，就像你帮我一样。” 杨凌盯着被抓紧的手和恢复元气的婧瑶，突然有了坚定的决心。 “两位美女，介意我们坐下吗？” 两个西装革履的拿着高脚杯在她们面前站定。 张婧瑶和杨凌瞬间黑了脸，愤恨的怒焰一下把人吓走了。 没看见人家正为人生道路的困惑而忧愁，为未来而不安吗？ 搭讪的滚远一点，别以为她们俩是全场最年轻貌美的就欺负过来，她们已经名花有主。 第191章 好朋友 “被泼冷水了？” “完全靠近不了。”男生苦笑，泼冷水倒不会，感觉再说一句，她们就要把茶几上的牛奶泼过来。 小妹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她们大小通不吃。 “好，我来。”男生撩撩过长的刘海，准备出征。 “你们这些贱骨头。”几个女生对着他的背影咧咧的骂，留着一屋子的美女不搭，偏去招惹两个不识抬举的丫头。 他们才不呢，比起她们这些浓妆艳抹的老太婆，当然是不施脂粉，还敢素脸朝天的清纯妹妹好。 笑靥如花，她们还会变出不同的花，时而是清淡的白色风信子，时而是可爱的孔雀草，也可以是端庄夺目的黄玫瑰。更多时候，是高冷的紫丁香。 事实证明只要成为异类，就能引起侧目。 不单男生，连女生都开始打赌，谁能成为第一个在紫藤幕下的贵宾。 看着他们不停去滋扰两人，阮冬晨恨不得把他们全扫出去。 幸好一而再，再而三成功击退，他在远远看着，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凌说是张婧瑶了得，据他所知杨凌的实力也不错。 和这些男的相比较，呵呵，可见他当初脸皮有多厚。 陈年往事就别提了。 他还是先顾着自己，同样被女生缠着，他身边就没有清净一刻，为何女生就看不懂人家的脸色？ 到底是他功力不够深厚，技术有待提高。 “冬晨少爷，刚出炉的草莓蛋糕，送去给婧瑶小姐和杨凌小姐。”秀姨提醒。 “她，们不一定喜欢。” “女孩子都喜欢。” 杨凌就不喜欢，只要草莓的食物都不喜欢，送上去她还是会勉强吃掉，何必。 “草莓和香草，她们可以换着吃。”他拿走。 好体贴！ 此时她们在聊什么？有点安静。 他把蛋糕放下，两人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是奉旨送吃的。”不是借故靠近。 “可以点餐吗？”张婧瑶把草莓蛋糕推开，不用说这肯定是给她的，可她和杨凌是好朋友，肯定是有某些地方相似相近，例如不喜欢草莓味，他怎么只顾着杨凌呢。 “那两位客人想吃什么？”阮冬晨学着服务生，拿出“菜单”给客人。 “肉！”两人异口同声道。 知道了，她们是好朋友。 “好想吃方便面。”杨凌随口道。 他马上皱眉，她感冒刚好是想干嘛！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瞧着阮冬晨的冷硬给杨凌的打击，张婧瑶忍俊不已。 当把草莓蛋糕拿回来的时候，阮冬晨暂时完胜。 他猜中了客人心中所想的，同时获得了第二次机会。 “真羡慕，这么局促的地方还能打情骂俏，不过……”张婧瑶指着阮冬晨的方向，“那些蜘蛛精，你不觉得太烦人了吗？” “没办法。”她移开目光，把香草蛋糕对半分。 “不在意吗？” 杨凌蹙眉，决定正视这个问题给婧瑶看。 几只花蝴蝶正围着他转，勾肩搭背，越靠越近，好不容易坐下了，她们即开始投喂。 第192章 报复与利用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可在轮番攻击下，不一会，防御渐渐抵受不住，松懈，迁就，被攻陷是时间问题。 杨凌失神片刻，别过脸。 “我去驱赶害虫。”她看着都觉得生气，何况杨凌。 “不要。” “为什么？” “说好保持距离的，这样走出去就会穿帮。”她给了规则，他设了底线，感觉走出去，她就输了。 “那也不代表他可以招蜂引蝶！” “你不是说他是全场最瞩目的，会招蜂引蝶也正常。” “可是……”婧瑶再看一眼，“我觉得受不了。” 若她也受不了，那很快就会完蛋了，有这种感觉。 “你实在看不过去，我们等下也让找你搭讪的坐下好了。” 啊，可以这样？ 绝妙的主意！ “好！”张婧瑶拍了个响子，坏笑，“你还是很在意的嘛。” 是，在意，看着就不舒服。 可她随口说说而已，以为婧瑶会拒绝的。 婧瑶聚精会神等着时，杨凌开始后悔了，不如让她去标记地盘好了，让所有人误会，顺利转移视线，问题解决。 听起来好卑劣。 她们等着，等着，搭讪的人却迟迟不见来。 杨凌的眼睛不得已又被牵引过去。 男男女女，这种聚会的目的到底是？ “婧瑶，你说这种聚会，是你以后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是呀，交友的圈子都限定在这里了，他们大多是生意的合作伙伴，用爸爸的话说，能和他们缔合，家族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不单朋友，连人生都给规划好了，正在一步一步被推进来。” 难道是所谓的政治婚姻？ “那么说阮冬晨也是在这个圈子里面。” 张婧瑶指指自己，指指阮冬晨，点头。 她不是。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这场聚会的用意。 “那考a大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改变命运，如果不能改变，就在那天来临前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 杨凌惊讶的望着张婧瑶。 她不是生病了，而是想得很多，长大了。 “能离开这里就好了！”张婧瑶气呼呼道。 “你爸妈松口了吗？a大！” “没有，昨天才吵了一架。”话一出，她马上气泄，趴在茶几上叹气，“谈何容易。” 杨凌一勺一勺吃着蛋糕，心里想着肉什么时候才来，吃着吃着，横生一计。 “如果只是想去a大……” 一个阴影盖到茶几上。 “美女……” “滚！”两人异口同声驱逐滋扰者。 报复阮冬晨的计划也被抛掷九霄云外。 “你有办法？” 杨凌把老夫人有意凑合两人的事告知。 “神经，乱点鸳鸯谱。杨凌你想……”她隐隐兴奋。 “那些大人真讨厌，不是吗？控制欲强，随意摆弄别人的人生，我们不能与之抗衡，利用一下又何妨？” 利用他们？ “可以达到目的是好。不过老夫人为何要凑合我和你的男人？” 什么她的男人，真难听。 “谁知道！说不定老太太就看你对眼，对你情有独钟。” 那真不幸！ 第193章 星猩 阮冬晨再来的时候，两位女生自然没有好脸色，张婧瑶简直是疾恶如仇。 “怎么了？这不是你们点的菜吗？”特地叫厨房做的。 杨凌别过脸。 “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婧瑶讥讽。 什么？ 他是不知道。 “凌？” 不说话，不能说话，感觉一开口会变成怨妇。 好像不是一般的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秀姨说婧瑶是第一次来，有兴趣的话到楼上露台瞧瞧，风景很好。” 婧瑶一听，虽然这行为有点可耻，她还是原谅他了，她饶有兴致地托起下巴。 “你是重复长辈的话，还是真心邀请我，或只是借我说给某人听？” “都有，最好只是或只是。” 人家是特地转向杨凌说的，发丝都感觉他的气息靠近了，杨凌倏地脸红了。 “呵，即使只有那么一丁点，我也不会客气的。” “二三楼都有一样的露台，高度不同，景色也不同，不会那么凑巧都撞上。” “无论哪里，我们都没兴趣。”婧瑶高傲拉下脸驱客。 “那真可惜。我先去透透气，那些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人反胃。” “你别以为这样说……”婧瑶指着他。 “婧瑶！”杨凌立马拉下她的手。 可他察觉了，即捂住嘴，原来是那么回事！ 春风得意的阮冬晨走后，张婧瑶无奈摇摇头。 “准备赴约了？我可以给你打掩饰。”本来也需要一股烟雾。 “呃，没有。” 嗯哼，明明心都直接跟着跑上露台了。 就在张婧瑶给两人算准点离座的时候，某个厚颜无耻的一屁股坐下了。 她们连脸色都来不及摆，对方即打断说：“我是代朋友来的。” 代谁来还不是一样，碍事！让他来的时候不来。 “我那位朋友对音乐很执着，杨小姐你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乐熙眼光锐利，相信你是有独到之处，他才会死心不息。我们人脉广，你必定能出人头地，成为业界一颗闪亮的星星……” “猩猩？”婧瑶惊叫，“你们，你跟那位杜先生是猎人？” “是的，相信我，他是位出色的猎手。” “那你是什么？” 完全没有看出端倪的男子掏出名片。 “我是舞台策划。” 看也不看，婧瑶把名片给杨凌。 杨凌也不看，推还给婧瑶，她把名片丢还给男子。 “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和之前那些无良饲主不同，他的作为好像没有恶意。” 有。星星和猩猩，明明差了个反犬旁。 杨凌蹙眉，跟婧瑶抗议：“他是打包装的，他的工作是给猩猩系上蝴蝶结或者穿上衣服。” 秒懂的婧瑶立马板起脸。 后赶上来的杜乐熙闻言哭笑不得，他没想过朋友会为他强出头，本来也打算放弃了，不再打扰她了，可见到阮冬晨的所作所为，她一脸闷气，实在气不过。 杨凌的歌声很美，给人如沐浴云间的美感，她应该在蓝空下自由飞翔，而不是被阮冬晨困在笼子里，终日郁郁寡欢。 第194章 耻辱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杜乐熙轻笑，应该说是之前搭讪的男生。 “是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变成闪亮的猩猩，随便扔条香蕉过来，就想让我们乖乖给你牵着鼻子走。这是什么？”婧瑶回头问杨凌，激动如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家畜。”杨凌白她一眼，谁不知道说出这种话羞耻啊。 家什么？ 杜乐熙瞬间爆笑。 哪有人会把自己比作家畜？ 两人对视一秒。 她们还是赶紧走，他笑成这样，她们好害怕，花园的人都往这边看。 “等等，等等，我不笑了，不笑。”杜乐熙双手抱脸，竭力停住笑意。 若不是杨凌的嗓子漂亮，像她这种卑尊屈膝在男人之下的女子，他是完全瞧不上的。 他就是一直念念不忘，今天总算找到原因了，这中学女生的回路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好笑吗？ 这个话题源于初二时，婧瑶家养了一条狗，那年的冬天，对粉色一向痴迷的婧瑶妈妈给狗和婧瑶买了同款的衣服。 考试失手不是常有的事吗？杨凌的成绩向来在全班第5至第25之间随便游走，而婧瑶不一样，她只能在第1和第2之间，有一次她跑到第5去了，杨凌破天荒跑到第4去了。 从此她开始了不如狗的生活。 不如狗，那是什么呢？ 对张家来说，狗是宠物，吃好的，睡好的，还有主人疼，它基本上能被放任的在家里为所欲为。 而婧瑶回家的活动范围几乎限定在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可以在房间里解决。 同样是被爸爸妈妈供养着而已。 我们来看看家畜的定义。 狭义的家畜，是指相对于鸟类动物的家禽而言的哺乳动物，亦即将鸡、鸭等等被排除在外。 广义呢，一般是指由人类高度饲养驯化，且可以人为控制其繁殖的动物，如猪、牛、羊、马、猫、狗、骆驼、家兔等，一般用于食用、劳役、毛皮、宠物、实验等功能。 除此此外，哺乳类和鸟类之外的鱼类、昆虫等也通常不被视为家畜。 婧瑶找到自己在家里的存在定义，她就是一只家畜，还是必须关在笼子里的低等家畜。 无独有偶，那年，她家来了一位客人，一个即将留学的大学生。 他对婧瑶的印象不错，希望她毕业后也能跟他一起出国，顺便把终生大事也解决了，唯一的要求是希望婧瑶以后能像她妈妈一样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位出色的全职太太。 那时万念俱灰的婧瑶意识到，就算不是现在，在十年二十年后，她也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被关到另一个笼子的家畜。 她顿时醒悟了，她要像爸爸一样，成为独当一面的社会栋梁，才能从家畜的笼子里解放出来。 从此以后，“家畜”成了警醒，而追求者也就成了妄图把她变成家畜的饲主，尤其是他们用给予、施舍的口吻作为开场白的时候。 星星，想映射什么？都直接点名指定角色了。 第195章 天赋 “抱歉，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杜乐熙给男子一个眼神，两人同时低头致歉。 张口莫骂赔礼者。 他们态度良好，让本来屁股离座的两人不得不停住，重新坐下来。 “可是我又不懂了，你是有想法的人，为何还愿意为了那个人委屈自己？” 那个人是谁？男子好奇的眼睛四处游荡。 杨凌瞪他，不要拿她的私事来谈行不行？ 至于为什么？ 杨凌望向婧瑶，她为何乐意帮她隐瞒呢？ “这个，因为，好玩！”婧瑶兴奋道。 话毕，两人顿时开窍，异口同声重复：“好玩！” 杜乐熙会卖账吗？ 完全说不过去呀！这两个女孩子，都是认真的个性。 “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杨凌小声问，视情况，略加补充就好了。 “就警告了一下他，让别多嘴。” 是吗？就这样？那还挺乖的。 把话解释清楚，解释清楚，他应该就会死心了，可旁边这个…… 婧瑶把空杯子晃了晃，男子识趣地站起去拿喝的。 “什么好玩？” “好玩呀！你看他看到你在这里，脸都僵硬了，不是很有趣吗？”杨凌低头笑了起来，都不敢再看了。 杜乐熙抬头，即在二楼的露台看到了阮冬晨的影子，他此刻杀气腾腾的紧盯着紫藤的方向。 “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们一直站一起是看不到的。”看不到他的，也看不到自己的，可以的话，她现在也很想把脸拉长。 婧瑶气得说不出话了。 可恶，苍蝇几乎是立即闻到气味跑上二楼了。孤男寡女，让她们在无人的地方把阮冬晨缠住了还得了，婧瑶急了，比杨凌还急。 “不明白？你怎么那么笨！只要是我们喜欢的，就可以逆向而行。”别的人是不行的，就像她可以为李博宇违抗父母一样。 两个女孩的说法不一样，但是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 因为阮冬晨被喜欢着。 再说下去真的很讨人厌了。 “我一个外人不该说三道四，只是认为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什么天赋？”莫名其妙，她从来不觉自己有什么天赋。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并以此为职业？” 更加莫名其妙了！ “除了被骗上台，我只会在卡拉ok房和最好的朋友唱。”杨凌不客气的指控。 “可是你唱得很好。” “那是因为那些歌是我很喜欢的。”很喜欢曲谱，喜欢歌词，喜欢它的v，喜欢它后面的故事，“我在心中练习了无数无数遍，希望能更贴近原唱。” 而努力多多少少是有回报的。 “杜先生，你说的是工作。工作呀，就是你不喜欢也得日复日重复的事情。”这件事，她被教训了很多次了，慢慢的，她也发现事实，本着乐观的心态面对，并不代表工作真的让人愉快。 “我是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杜乐熙笃定。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讨厌。” “不要带上我。”婧瑶马上撇清关系。 第196章 歌 “那目前从事的工作就是你爱之所在？” 杜乐熙点头，酒也好，酒店也是，他最专注的就是放麦克风的舞台。 “既然喜欢，怎么不自己唱！”杨凌嘀咕，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种行为真要不得。 哪天失败了，跟自己没关系，别人可难受了。 “对呀。”婧瑶认同，“你刚刚爆笑的声音也充满了磁性，歌喉应该也不错。” 他一下僵住，脸也不自在起来。 “这家伙一上台就怯场。”好友拿着饮料回来了。 咦？啊！哈…… 两人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汹涌而至的是落井下石的兴致，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好友见着，也随意起来。 “你们别看他一个大块头，竖着长了，也开始横着长了，胆子可一点都没长。” 被好友一调侃，还是在两个女生前，杜乐熙懊恼得脸都红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妨碍了一个世界级别歌唱家的诞生。 “他唱得怎么样？”杨凌指着杜乐熙，转向他好友。 “还行。” “唱来听听。”婧瑶凑上去，睁大好奇的眼睛。 “这里？” 嗯嗯！ 好友也跟着起哄了。 杜乐熙顿时花容失色。 “你们别闹了。” “这里就我们三个，有什么好介意的。我第一次在k房唱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听到自己声音时都起鸡皮疙瘩了。”现在也会介意，“放心，只要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做得到的人都这么说。 “杨凌，你不是经常上台作代表吗？传授点经验。” 说起来也是泪啊。 她比别的小孩迟说话，但在咬音方面很准确，刚开始是因为这个老被拎上台。 后来才演变成朗诵任务。 “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还是很紧张，无论在课堂被点名，或是站在台上，一紧张望着台下的同学就发起呆了。”想起来好像是昨天的事，仍然觉得丢脸，“后来才开始融入故事里。” “融入故事？” “嗯，我会花很多时间去翻找朗诵内容的作家，关于他的经历，写作背景，看得越多，越详细，里面肯定有你受感动的部分，把那种情绪带到字里行间克服恐惧。” “好用功，难怪老师说你的诗里有灵魂。” “没办法，每次上语文课就会被点名，其实我是很反感的。四年级的时候，语文课排在第一节的，我都逃了，直到被叫家长。”可笑的是他们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杨凌做了个反胃的鬼脸。 两个女孩子都说了那么多建议和鼓励，不唱也太不够意思了。 接下来，唱什么呢？ “当然从自己喜欢的歌下手。”婧瑶拿出手机，打开播放器，“是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的。 歌名一出，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曲目。 好友也拿出手机，打开伴奏给他。 在陌生环境，陌生人前，被赶鸭子上架的杜乐熙几乎开不了口，还是婧瑶唱了一句给他开了头，后来杨凌也加入了，他才渐入状态。 第197章 累 唱到一半时，来了第一个围观的人，之后随着越来越多围观，人们渐渐加入合唱，一首新年到更是让整个庭院满溢新年气息。 “秀姨，你也来一首。” “好，好！我来也。”秀姨唱起大戏来了。 “秀姨三十年前是个麦霸。”杜乐熙笑道。 “姑娘我一直是麦霸。” 一老一小一唱一和，逗得老人家们笑得合不拢嘴。 “小子，太会玩了。乐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会唱！” 果然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这都多得……杜乐熙回头，张婧瑶早不见踪影了，杨凌的影子还能在妈妈身边看到。 “妈妈，叔叔，你们不一起玩？”她拿起水润湿喉咙。 “我们看着就好了。” “杨凌，你见好就收，你感冒刚好，等下喉咙又发炎了。” “事实上，唱了一段，喉咙开始痛了。”杨凌无奈失笑。 “汤，对了，汤喝了吗？”阮正德紧张的问。 “喝了。叔叔，我可以到处走走吗？”杨凌望着屋子。 “当然。露台的风景很好，太阳下山前后更好。房间敞开门的，你都可以放心进去。” “谢谢叔叔。” 是去找阮冬晨，林美君挑眉，刚刚那小子左拥右抱的时候，老娘都想扁他了，现在还让她女儿去找，真是岂有起理！ 是的，杨凌耸耸肩。他在露台不见了，难保会突然出现在杜乐熙身后。 “你小心点。别给人家添麻烦。”别给发现了，把恋爱谈成地下情了，她当然反感，这会只能忍耐了，阮冬晨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达成任务！ “知道，妈妈。”她会小心。 一楼，佣人们进进出出在忙碌着准备晚餐。 二楼，呼～～这里真的很大，一条楼梯还能走出三条分叉，这么说，阮家真的是豪门世家。 她望着迂回的走廊，昏暗的灯，四周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有回音，她心怯了，估计阮冬晨不会在二楼，她还是往有自然光的方向试试。 三楼明显光亮，很多房间的门是敞开的，每个房间，每个露台都不错过，她一路往尽头走，才在尽头的露台，找到正缩在角落睡觉的阮冬晨。 竟然是睡觉。 她一路担忧，怕他是生气了，怕还有人在他附近，她也会生气呀，届时还不知进退而落得尴尬。 都睡沉了，昨天不是在宿舍睡了一天吗？哪里来的困倦！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旁边蹲下，歪着头仔细把他端详一番。 在家里他的睡相和这里感觉完全不同耶，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 是刘海该剪了？躺着睡时看不出都长长了，把眼睛都遮住了。 唉~~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会被俊朗的外表给迷惑也是正常呀，只是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海报。 “怎么了？”阮冬晨突然问。 杨凌吓得坐在地上。 他醒了？可眼睛明明还闭着的，当阮冬晨慢慢睁开眼睛，眼底的不满和怒火显示，他根本没在睡。 “为何叹气？” 第198章 只有一个 “没。”总不能说海报突然动了，被帅到了。 在他眼皮底下，杨凌自地上爬起来，先是蹲着，虽然有长裙遮盖，正因为穿着裙子，所以蹲着有点不雅，然后她试着跪在地上，膝盖方向对着阮冬晨的，这未免也太大礼了。 他盯着她一丝不苟折叠她的裙摆，调整姿势，偶然头会靠近，发丝弄得他脸痒痒的。 “好了吗？” 被不耐烦的吼叫打住，她无辜地望着他。 “你明明只有一个地方，一个姿势可坐。”说着，他才把她拉到跟前。 是，她很快找到舒适的姿势，靠在他腿上，枕在他膝盖上，随即叹气。 “很累？” “嗯，有点。”虽然妈妈杨林在，他也在，但毕竟距离太远了，面对一大班陌生人，还是觉得身心疲惫。 “玩得太开心了？”不懂少女心的阮冬晨半开玩笑地嘲嗤。 “开心倒不至于，你知道吗？那个杜乐熙上台会胆怯，一个大男人，你想象得到吗？”杨凌掩嘴笑了。 她一笑，他顿时火冒三丈。 “所以你跟他一起合唱了，给他伴奏？”他都听到了。 “他唱得还不错，不知不觉就……”她抬头。 这下终于才发现阮冬晨眼神不对，他怎么突然生气了？说起来，他睁开眼睛一瞬好像就有点不悦。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你和那些、女生、们不是也很开心吗？”简直是坐拥帝王的享受。 “什么不一样？我已经在拼命在躲她们了。” “有吗？怎么看都是乐在其中！”哼！ “是你要求我离得远一点。”他指着两人没有距离的距离。 杨凌马上跳起。 “你要去哪里？” “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行。” 才转脚，她一下重新掉进他怀里。 “你干嘛？”她撞进蓬松的外套里，鼻子贴着布料，嗅了嗅，她赶紧捏住鼻子并推开他，“她们像动物一样留下领地气味了，不错嘛！” 他立马脱下外套，扔到一边去。 “这样可以了吗？” 他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太阳快下山了，室外只有两度。 “你疯了，赶紧把外套穿上。”把外重新往他头上一盖，她不忘数落，“你以为脱掉就行了吗？太迟了，你就是脱一层皮也没用，因为劣质的东西在血肉里。” 阮冬晨一双斗鸡眼盯着她抵着他胸膛的指控，会开玩笑是不那么生气了？ 他是有点失心疯了。 杨凌看着自己的手被执起，然后被亲了亲。 莫名的痛楚从指尖迅速传到心脏，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让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连空气都变稀薄了吗？ “怎么穿这身衣服？”他不着边的问。 “我想你爸爸或是我妈会高兴。他们送的，总要在一起的场合穿一次给他们看。” “只是这样？” 她点头。 “喜欢吗？” “喜欢。”她满意一笑，“总算收到一件像样的，以前的都不知是什么眼光。” “我挑的。” 第199章 话 冷不防的，她再次感到触电的痛，电，就是这种感觉。 “给我的继妹妹挑的，我满脑子想着你，结果真的穿到你身上了。” 他的话如温柔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她不知作何反应，怔怔的问了个蠢问题。 “你的继妹妹怎么办？” “你已经把她杀了。”阮冬晨一抹冷漠的扫过她。 杨凌打了个寒颤。 “你真坏，我鸡皮都起来了。” 一巴掌狠狠落在他手臂上，他立即承受断臂之痛。 哈哈…… 突然，阮冬晨不笑了，拉起她躲到陈列柜和落地窗之间的缝隙，用窗帘掩盖。 怎么了？ 没两秒，两个脚步声出现在陈列柜另一边。 “不在，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娇滴滴的声音，女人听了心都麻，不说男人。 “好了，你这样穷追猛打，人家不躲才怪。” “我怎么知道老夫人的孙子长得那么帅，你看到没有！” “今天到场的全部女生都看到了，以后老夫人家门肯定很热闹，说不定连门槛都会被踏烂。德叔叔的女朋友也不错。” “你说住筒子楼的那家人吗？” 窗帘后的人明显一怔。 住筒子楼那家人？他们家是这样被介绍的？ “他们还算有教养的，让人大跌眼镜。” “那是装的，看不出来吗？那女人肯定花了不少钱给孩子上的礼仪课，为了嫁进阮家，不花点功夫怎么可能装出今天得体的样子。” “回本了，你看那些男人一个个神魂颠倒的扑过去。” “也只能玩玩，你以为他们会被允许娶一个住筒子楼的女人吗？” 是不可能。 “她妈妈手段高明，可能会成为特例，唯一的，绝不会有第二个特例。老夫人办这个聚会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认清事实，只要冬晨少爷不被迷惑，他最好在今天的女孩子中挑选一个，最好是我，老夫人就安心了。” “什么，聚会的目的是这个呀？” “不然呢，把满身跳蚤的乞丐引进来，明天清洁大屋的清洁公司都约定好了。她以为自己穿上名牌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瘦不拉几的，根本撑不起衣服，侮辱了裙子。” “你好像也买了一样的。” “别说了，这是一场噩梦，我今晚回去就剪成碎布，给狗当床铺。” 秀姨的身影在走廊轻轻而过。 两人吓了一跳，看清是秀姨才松口气。 “两位小姐，晚餐快准备好了，请两位移步饭厅。” “秀姨，我还没找到冬晨少爷。” “可能在楼下房间睡觉，我去找他就好。” 秀姨尾随两位大小姐出去，余光却在陈列柜后的窗帘，这些姑娘真是，不知冬晨少爷听到多少，幸好多少他应该不会在意，爸爸的事，他一向不在乎。 直到脚步声过去很久，足够的久，杨凌才从繁重的窗帘里走出来。 料不到奶奶是这种想法，她说自己并不在意，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阮冬晨感到先前被紧握的手周围只剩一阵寒意，不安油然而起。 第200章 继续 杨凌低头看到鞋尖，一时不明白它们是怎么挪到这里来的，现在它们却动不了，不单是脚，手，脖子……全身都动不了，幸好，只有呼吸功能依旧运作着。 话到一半时，阻止了阮冬晨出去骂街的冲动，是那时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道理她懂，只是真实听到，感觉原来是那么的不好。 好累，在听到那些话之后，从来没试过如此疲惫，连坐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么站着了。 默然的背影变得冰冷，阮冬晨渐感徨然。 说些话，可是说什么，任何话都挽救不了，她已经受到了伤害。 而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只是为自己所谓的家人狡辩。 “凌？”他轻唤了声。 单薄的肩膀不为所动。 他再唤一次。 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她听不到他的声音？ 冷漠，渐渐疏远，远久的记忆卡在咽喉，马上就要倾斜出来。 他心一慌。 “凌！”阮冬晨猛地拉起她的手，强迫她面对自己。 杨凌茫然望着被举起的手，顺着手臂，过了很久，她终于看见了阮冬晨，这时一顿委屈随即涌上心头，屈辱，愤怒的迷雾早已凝聚成珠，在夺眶而出一瞬，倔强地埋到他怀里。 比第一次坐他机车时抱得更紧，不过，他可以抱着她了。 轻轻抚平凌乱的发丝，他的心踏实了。 “回家，我们现在就走。” 迟疑了下，她摇头。 “妈妈和杨林还在下面。” “他们不会有事的。”杨林有林美君保护，林美君有阮正德，而他要保护她。 “我们一走，他们就会有事。”猜不到那些人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这样你还想隐瞒下去？”他不觉提高嗓音，随即被脸颊上的泪痕眼强压下去。 “我们今天暂时这样结束，好吗？” 他不作声。 “晨……”她抬头，迫切哀求道。 他愣住，不叫老师了？ “再喊一次！” “好吗？”先把条件谈妥了。 “知道了。”他不耐烦道。 晨……轻柔得像叫女孩子，是她此刻仅有的力气。 杨凌眨眨眼，阻止不了泪水再次涌出来，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在眼角溢了出来。 他根本不是想听嘛，只是趁着她抬头之际，占人家便宜而已。 “你现在能和他们吃饭吗？”他轻吻额头。 “再过一阵，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就可以了。” 杨凌的脸已经恢复知觉，她要装作若无其事，能做到吗？ 他就不行。 “不是说这里景色很风光吗？在哪里？” 他指着露台。 还有心情看风景？ 跨出露台的一刻，杨凌站定，神色凝重。 “怎么了？” “两米距离。” 阮冬晨差点翻白眼，想气死人不行。 嘻嘻！ 她闭着眼睛，在摸到扶手时，才用力睁开，仿佛是为了一口气把情绪冲淡。 就算风景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忘记。 不过真的和父子说的一样，很美很美。 完全入夜后的灯光夜景一定非常璀璨。 第201章 骂 庭院里的宾客陆续往屋里走，在杜乐熙附近，婧瑶抬头朝她挥挥手，慢了一拍，杨凌才抬起手。 在别的人眼里，她和平时没两样了吗？ 虽然振作不少，不可能做到不介怀，阮冬晨心里也不好受，更难过的是，自己便是是非的主体，而除了抱抱她，这样远远看着她，他什么都不能做吗？ 三分钟后，他深吸口气，装模作样的走出露台，逛到另一边。 他顺着杨凌专注的风光望去，有什么好看的？他继而转身背对天空，挨靠在栏杆上，凝望更迷人的风景。 “有那么好看吗？现在新年，很多大厦都熄灯了，年后再来看，会更漂亮。” 她看了看他，扭过头回到远处，轻声道：“抱歉，我大概不会再来了。” 曾经认为杨凌太逆来顺受了，这刻，他才发现她只是选择不和人起冲突，并不意味着不在乎，事实上她耿耿于怀，而且倔强得彻底。 “好，往后我也少来这边了。”他也决定了。 “晨，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你的生活轨迹。”她急忙道。 “我要做的事情多着呢。”还没开始，他已经揉肩膀了，“应酬这次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了。趁余下不多的几天好好喘口气，新学期会很忙，还有筒子楼的租金，多找份兼职。” 租金？他认真的？ 真正的压力是林妈妈的委托，一来他不想杨凌不高兴，二来不能让丈母娘不高兴，最后，他加倍不乐意杨凌踏入社会。 他离太远了，今天见识到如狼似虎，他已经看够了，正如杜乐熙所说，他不可能驱赶所有接近她的坏蛋，两年也好。 让她改变主意选择升学，势在必行，接着就是补习备考，她要考上他的学校，时间不多了。 “凌，我要离开这里，以往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现在，他的目标更大，更明确。 她知道。 事情会那么容易顺利吗？ “老夫人想凑合你和婧瑶。” 阮冬晨嘴巴顿可以塞下一颗鹅蛋。 “无聊。” “其实我那时候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因为我们认识在先，所以老人家的如意算盘打翻了，我还很得意，觉得自己赢了。” 嗯，她当时在笑这个。 “在这里的人心目中，我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狗眼看人低的货，你不用放心上。” “嗯，感觉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一巴掌。”她脸一沉，“什么上流，他们算什么东西，物质、糜烂，自以为清高，实质卑微恶劣，房子有多大，心胸就有多狭窄，注定永世孤独的老太婆！” 阮冬晨怔然，骂得真顺畅，之前从没见杨凌骂人。 “我可以说粗话吗？” 她连那个也会？ “可以说？” “不可以，会被屏蔽。”其他的怎么骂都可以。 哼！ 她深深一口气。 “抱歉，你爸爸和祖母也在里面。” “婧瑶也在。” “我刚刚有用意念把婧瑶屏蔽出去了。” 还有这等好事？ 第202章 左与右 屏蔽？她该不会每次生气都在做这种事？ “你们两个！”张婧瑶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怎么了？有事？” “没事，晚一步就会被她们捷足先登，老夫人命人叫你们吃饭。”张婧瑶一口气说完，气还没喘过，她即跳出露台，“这里的景色很好，是？” “是不错。”杨凌侧身，示意她过来。 张婧瑶对美景兴趣不大，一双眼睛溜呀溜，指着远处一个红点。 “那边那长长避雷针就是a大的钟楼吗？”她问阮冬晨。 “那是科技馆，a大在西南边，再过一点。” “这里看得到吗？”婧瑶紧张地问。 “白色那栋建筑后面才是钟楼。” 杨凌听着阮冬晨耐心解答，也不觉望了过去。 白色建筑楼，感觉还挺近的。 “好想去看看。”婧瑶最后叹息。 “李博宇年初六就会回来。”李博宇就在隔壁市，过年他嫌亲戚烦，很早就结束假期。 婧瑶眼睛一亮。 “杨凌，我们去a大看看。” 是去见情人。 这种期待的感觉，她也懂一点。 阮冬晨也真是的，还故意撩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没结果的事情…… 反正，她是没所谓啦，去就去。 “真的？那就这么决定。” 都要亲自去了，远观的景色还有什么好看的了！张婧瑶一蹦一跳离开露台，赶紧把饭一吃了，仿佛初六就在明天。 杨凌在后面，故意走得有点慢。 “学校和祖母家不是有条楚河汉界吗？”她突然追上两步。 楚河汉界？ 阮冬晨站定，杨凌一头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突然停下来！”鼻子都被撞歪了。 “没有提到楚河汉界！”他努力回想，态度肯定，说时支支吾吾。 那应该也是在东西南北，望山跑死马，可也不至于在山腰就能看见。 “不就是为了给每天都找个借口在你附近徘徊。”他扭过头，在她头顶柔声倾诉。 她低着头喃喃。 “果然是跟踪变态狂，我还真信了。” “哪有人把110设置成快捷键的。” 回想起来，有点后怕耶，却又很开心。 三人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阮冬晨唤住张婧瑶。 “等下可以请你坐凌旁边吗？” “是！”婧瑶即领命！ “不用特意啦，我没关系。” “没有特意，我们当然要坐一起。”婧瑶挽着她，以前上厕所也是这种阵型。 他听秀姨提过杨凌一家三口不会安排坐一起，马上是一家人了，说是让大家多认识。现在想起来，操作充满了恶意。 可左与右还是缺一个。 盯着空缺的阮冬晨抬头，刚好对上杜乐熙。 不是，指望他吗？ “怎么？”杜乐熙回怼他挑衅的目光。 “希望你能有年长者该有的样子。” “拜托人不是这样子的。”说罢，杜乐熙微弯下，同时向两位女士伸出手。 开始的确不理解，后来听到了风声，两人马上要成为兄妹。 父子爱上母女，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是在不同空间时已经相遇了。 第203章 不以为然 在楼梯时，两人说说笑笑没有任何隔阂，人前一刻即保持了距离，不知情的都看不出来，仿佛真没受任何影响。 就因为好玩？现在中学生什么都能拿来玩吗？所以真的不在意？根本不在乎？ 杜乐熙再看一眼挂在臂弯上不自在的手，还有无所适从的呼吸。喜欢的人与其他的人，果然不一样。 她对阮冬晨是不一样。 小女孩恋爱为上，对恋人可以做到百般忍耐，是这么理解。 他找到舞台策划的好友，不管旁边座位是否安排了，三人大咧咧坐下不走了。 位置离主人家位置不远也不近。用餐将采用半自助的方式，前半段时间和主人共聚，品尝的是传统佳肴，后半段自由选餐，以西餐，点心为主。 这里的孩子都已经是不会跟着爸爸妈妈跑的年龄了，尽管有老两辈的老人家看着，他们比年轻人更随意，年轻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除了主人席和长辈席，不用搅局，安排一下即被打乱了。 杨林一见着阮冬晨就缠着不放，气势比姐姐们更霸道，嗓门也大，阮冬晨顺理成章拉着杨林，坐到杨凌正对面。苍蝇蝴蝶偶然也会飞过来，不幸的是，之前到处飞的苍蝇彻底把阮冬晨惹毛了，无论谁，他一律没有好脸色。 杨林都有点怕怕。 “冬晨哥，不见一会，你怎么了？” “没事。” “你不喜欢我在你旁边？”杨林委屈地问。 阮冬晨心脏一阵狂跳，姐弟的轮廓、眼睛、鼻子是那么相近，若杨凌也会用这招的话，他招架得住吗？ “没有的事，你应该是我今天最好的搭档，之前你跑哪里去了？” “你知道吗？花园深处还有野生动物！” “你确定不是放养的？” “肯定不是，一听到声音就跑了。” “那么有趣的事，下次你一定要找上我。”他郑重提醒。 杨林盯着一脸惨兮兮的阮冬晨片刻，笑道：“被训了吗？男人不可以太花心，容忍左拥右抱是奴性，不对，这是对女的说的。” 闻言，阮冬晨露出从楼梯出现后的第一个笑容。 “你姐教你的？” “是我妈说的。” “什么时候？” 他看看手表。 “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前。” 丈母娘对他有意见了，还特地派小舅舅来训话。 “知道了。”他低头，马上表示驯顺。 “女人都是很记仇的，尤其是那些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这又是谁说的？”阮冬晨惊讶的问。 “我说的。” “说谁呢？” “我姐。” 杨凌知道弟弟背后如此评价吗？ 啊，哈哈…… 阮冬晨顿时笑得前翻后仰。 “小少爷怎么了？”秀姨问。 “没，没什么。”他扶额，遮盖半边脸继续笑。 杨林瞟他一眼。 “哥你不以为然？” “不，谢谢提醒。” 无论是学生会干事，家里的姐姐，还是便利店店员……杨凌都无可挑剔，知道她的另一面和些小脾气，似乎只会让他更加的迷恋她。 第204章 筷子 “那个坐姐姐隔壁，大献殷勤的又是谁？”怎么会让他坐到姐姐旁边？ “上次吃自助餐在一楼拉你姐上台唱歌的人，你不认得了？” “不认得。”杨林直截了当，想了想，附到他耳边，坏笑，“你看了不会吃醋吗？” 啊…… 阮冬晨悄悄转过眼，此时的杜乐熙正给杨凌夹菜。 看了真让人火大。 这个时候在她旁边的应该是他，而不是给杜乐熙机会尽显绅士风度。 “不用担心，姐姐对爱上她的嗓子而动情的男子不感冒。”杨林马上给予一束曙光。 “真的？” “我说，你听就是了。”杨林睨他一眼。 这小子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不过杨林大概是奉命来盯着他的，直觉是丈母娘派来兵。 对面的杨凌脸色也不佳。 “杜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杨凌再三阻止，低头看着碗里的菜，脸上尽是为难。 “你都没在夹菜。” 杨凌深吸口气，正准备一吐为快，张婧瑶救星及时声援。 “你这样会招杨凌讨厌。” 杜乐熙立即住手。 “你吃饭前洗了手吗？你确定每次夹菜都用公筷了吗？杨凌有洁癖，而且她一感到压力就会食欲不振，在这么多人面前用餐对她来说本来就很大压力，你最好适可而止。”婧瑶连番追责，给杜乐熙一个正脸的不悦，她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给人服务的感觉不错呀，和杨凌三年彻底被教化了。 她无法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自在地吃东西，睡觉也是，感觉这两个基本需求都是必须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进行的，完全放松的状态意味着丑态百出。 就像柜子里的丑照片，她自己都不敢直视的脸，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看。 给人夹菜这种涉及卫生的问题，不用解释了。 所以他夹的，她一口都吃不下。 “抱歉，这些菜？” “你的筷子给我。”她要夹回去给他，菜心都凉了，白切鸡是血淋淋的，她知道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咽不下去啊，直接扔了可惜，夹回去…… 这一来一回，在外人看来两人的互动简直像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先是李奶奶打趣：“这位小姑娘的筷子拿得真好。” 然后所有人盯着她夹菜给杜乐熙的筷子。 “筷子拿得高，将来嫁得远，杜妈妈说过乐熙一结婚就让他回新西兰。” 回？ “你是外国人呀？”趁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她的筷子移走，杨凌迅速让所有的菜回到主人那里。 “我是在新西兰出生，不过毕业后一直生活在中国。” 杜乐熙急急的解释，无疑是加深李奶奶的话给在座的印象。 杨凌才不管，看着空空的碗，心里舒畅多了，他再往上堆，难保她会失控。 可美好的时光几乎没有维持，一把声音迅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们得意地笑，好像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听说你是住筒子楼，是吗？”坐在在阮老夫人旁边的女生又重复了一次。 第205章 憋住难受吧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可是为何非得在餐桌上？ 杨凌盯着筷子上的肉丁虾仁，病的那几天不用说，年初一吃斋，年初二齐齐在家睡懒觉，几乎没认真吃过一顿，刚刚更受到了打击和杜乐熙的滋扰，她已经饥肠辘辘。 抬头找到妈妈的方向，林美君微微点了下头，她才放下筷子。 这个问题，她们讨论过的，视情况应对。 顺着声音的方向，她慢慢望过去，和阮冬晨微愠的眼睛擦过，她随即一笑，同时望向杨林，最后才落在那个追问的女生身上。 当然，一路过去，她还看到等着好戏的人们，仿佛她们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和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夫人，真奇怪。 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没有那双傀儡之手操作，谅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非得借人之手，搞个大排场，想让谁难堪？装得一脸的慈祥，有是给谁看？还要故作清高，如果不喜欢直说就好了。 虚伪小人。 尽管在心里骂了千百遍，此时此景，她只能陪笑。 只见杨凌打量一下那位好奇的人，微微一笑，肯定点头：“是的。” “听说筒子楼的房子只有一条过道那么窄，面积比家里厕所还小。” 闻言，在席的都笑了。 杨凌却笑不出来。 “为何你要拿自己家的厕所来比拟？好像除了那寸藏污纳垢之地，你家里没一个地方值得推崇。” 女生顿时脸红耳赤，因为他们笑了，阮冬晨第一个笑。 “我是说你的居所比我家厕所都不如。” “给你发现了，真不好意思！我家里的厕所也是全家最干净的地方，每天都冲洗，而且都有用清洁剂和消毒片，其他地方可没这种待遇。” “我们说的是面积，你第一次来阮家肯定觉得很惊讶。”老夫人的另一只手道。 小孩子是不懂适可而止，阮正德也放下碗筷，林美君按住了他。 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心中不快，可憋在心里更难受。 杨凌为难的脸朝向问话者，不是被侮辱了而气得说不出话，而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问题。 最后她怔怔的回应：“没有的事，我不会24小时待在家里，学校有组织去各种名胜、博物馆，附近的公园也很有特色。” “你认为这价值上亿的豪宅是博物馆和公园？” “小数点前的零太多我会没了概念，就使用频率而产生的维护费来说，也是价值不菲的。至于居所……” “名牌和路边摊的共同之处，不过为了不妨碍社会风化，维护社会安宁。”阮冬晨搭嘴。 “若想引人注目，可选择在人类社会崇尚天体。”杜乐熙轻笑。 “有必要吗？”阮冬晨喃喃道，“有些人在丢人现眼的时候，有穿和没穿一个样。” 她……他……他…… 女生顿时被气到了。 “这是私人物业，跟博物馆、公园那种谁都能进去的地方，能相提并论吗！”声援的声音再次起哄。 第206章 缘起 “博物馆倒不是想常去的地方……”杨凌嘀咕，“我对时事政治经济的事情感兴趣大多是因为要考试了，如果纯粹八卦，我对你们家的厕所实在……” 无奈！ 噗！ 笑的是杨凌俩邻座。 桌子很大，嗓子小一点，连邻座听起来也是困难的。 “你嘀嘀咕咕什么？”远端的左右手自是听不见。 “我们对你家的厕所不感兴趣！结束这个话题。”舞台设计的道。 “谁让你对我们家的厕所……” 不等女生嚷嚷完，她突然悟过来了，万分惊喜道，“在座各位很快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阮冬晨被呛到。 杨凌暗示什么，谁都懂了。 她是纯粹胡说八道，可她们都知道，这栋豪宅是阮老夫人的私人财产，阮正德非必要不会到这里，倒是孙子阮冬晨常住。 她们早猜测，阮冬晨将会继承此。 “咦？我们没有！” “不是这个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女生们卸下了针对，难得少女的羞赧。 胭脂绯粉，不过，有个问题了，她们该讨好现在的产权人，还是未来的。 老太太并不瞧好儿子女朋友一家，可孙子和林美君儿子关系不错呀，他的确是喜欢这个小学生，极有可能爱屋及乌。 刚刚阮冬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们继续胡闹，以后的路可能会稍微坎坷。 “我们只是想说你的筒子楼。” “为何对筒子楼有兴趣？”杨凌不解的看她们，“你们准备住进去吗？还是想投资？” “都没有！”谁要投资破烂地方。 “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多问。”杨凌沉下声，幽深深的道，“缘由愿生，一个人有愿了，就会有缘分。知道越多，缘则越深，筒子楼每天都有新住户搬进来，今天睡豪宅，准备明天搬进来的大有人在。” 就像对面的某人，呵呵！ 呃…… 本是想羞耻辱她，反而被一个吓到了？ 长在阴暗筒子楼的阴森女人，她们已经成功搬出来，而搬进筒子楼这种事…… 女生们乖乖低头吃饭，不敢多念了。 “缘由愿生，说得真好。杨凌小小姐，杨林小少爷，”见老夫人脸色渐渐下沉，秀姨出来打圆场，“你们妈妈和我们家少爷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对新家有愿想吗？” 杨凌现在觉得学校宿舍不错呀，不知杨林怎么想。 “搬回来这里，一家人不是挺好的？”李奶奶欢快地决定了。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爽朗得讨人喜欢。 可主人还置若罔闻中呢！ 话到这里，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回到自己的碗里。 “姐姐，我们不会真的搬这里？”杨林唇语问。 “在你改掉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后再烦恼。”她朝弟弟眨眨眼，“地方那么大，东西可不好找。” “你会丢三落四？”阮冬晨好奇的问，看起来蛮干净清爽的小男孩。 “我不过放在那里十分钟，姐姐即把它捡走了。”对子虚乌有的污蔑，他是绝对抵制的。 第207章 管家 杨凌双手托起下巴，眯眼盯着他。 “那里都是哪里呢？” “地上，桌上，床上……然后通通不见了，每次找不到都是被姐姐藏起来了。” 杨林说着跳了起来，这时自助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自由取用了。 “你没被少欺负啊。”阮冬晨满是同情，饮料给杨林倒满。 说多了都是泪！ “你别让他得瑟。”杨凌警告。 “那次也是，姐姐根本是故意的。” “那次到底怎么回事？”林美君突然冒出来，这件事被杨林念了很久，就是不说发生了什么。 这时，阮正德在另一边出现。 杨林顿时一阵委屈。 “说出来，我们给你评评理。”阮正德道。 “说不定真的是你姐姐过分了。”杜乐熙也搭嘴。 “说。”阮冬晨一杯饮料砰地在他面前放下，豪迈不得。 一班坏人，貌似是为他撑腰，分明就是拿人家不开心的事情开心。 她的弟弟啊，他就不会那么…… “姐姐把国庆表演的戏服拿去洗了。” 那么蠢！ 她不管了，饿得有点有气无力了。 “是你让我洗的，我跟你说了记得收回来。出门前也有再三叮嘱你带齐东西。” “忘记拿回学校了？”阮冬晨先猜道。 “她害我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在台上表演，班上的人现在还在取笑我！” 还真说出来了。 大人们憋了一大口气才没有笑出来。 阮冬晨拍拍他肩膀。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杨林含着泪愤恨。 “从那天开始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给予坚定的眼神。 杨林愣了愣。 “这好吗？” “好，比那些默默在观众席上打瞌睡打着打着就一辈子的人强多了。”阮正德宣布。 “是！”杨林瞬间振作起来。 他就信阮家男人瞎说。 尚未尽信，毕竟被取笑了一年，杨林扭头问阮冬晨和杜乐熙，“你们从来没有这种烦恼吗？住这么大的房子，就从来没有忘记什么？” 连唱首歌都怯场的他，对杨林穿着肚兜表演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们通常有管家。”杜乐熙耐心解释，“像秀姨一样，事无巨细都给我们打点好了。” “谢谢，杜少爷，没有的事。” “从来没有丢过一只袜子，或是作业本甚至是一块橡皮擦？”杨林小声问杜乐熙。 杜乐熙来回想了想。 “没有，都是整整齐齐放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就算我一时找不到，他们总是一翻就出现了。” “管家？” “是的。” 管家，真是个好人。 闻言，本来饿得打瞌睡的杨凌惊醒，杨林的眼睛亮了。 她指着杨林，赶紧道： “杨林，闭上你的耳朵。杜先生说的是帮忙打点好一切，并不是身上多长出来的手脚，如果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人连幻想都不能有。” 一秒被打回现实，杨林马上扁嘴。 “快点吃饭，我们要回家了。”杨凌命令。 被姐一瞪，杨林赶紧低头吃饭。 真听话。 第208章 鱼子 “听说美君经常在外，照顾弟弟都是姐姐？” 沉默远久的阮老夫人突然问。 杨凌第一反应向妈妈求救，她可不敢瞻仰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太危险了。 “是的，她帮了我不少。说起来，我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林美君揉揉杨林的头。 “称职的母亲，我也不是。” “我怎么可能跟老夫人相提并论，单是培养出来孩子的成就已经是我望尘莫及的。”杨凌连大学都不想考，真是气死老娘也。 秀姨掩嘴而笑。 “你是在称赞自己，还是我们的少爷？” “当然是你们家少爷。”反应过来的林美君朝阮正德笑笑。 阮老夫人不经意扫一眼杨凌，不愧是早当家的孩子，比在座的小丫头懂事多了。 “这么小已经把家打理得妥妥当当，应该能胜任管家的工作。” 听到管家二字，杨林抬起头。 杨凌翻白眼，他还没死心？ “听于老师说管家也有很不错的就业前景，可惜业内环境参差不齐。不过我对照顾别人的事完全没有兴趣。”杨凌笑着回应。 是吗？ 阮冬晨惊奇的打量她，学生会后勤工作不是做得很好吗，说的上八面玲珑。 “我觉得杨林丢三落四很让人很厌烦。” 杨林扭头撇撇嘴。 “那戏服的事是故意的？”阮冬晨别过脸跟杨林咬耳朵。 “不！”杨凌板着脸，“压根忘记了。” 什么！ 杨林下巴都掉了。 “你好意思说我！”他还一度深深自责。 “演出是你的事，我可没义务照顾你，而且出门前我一再提醒你检查清楚，说过没有，说过没有！” 还是听她的，不然也得表现驯服！ 阮冬晨附到杨林耳边说了句，杨凌防备瞥了两人一眼，只见杨林坐下，又站起，气呼呼拿起餐盘去取吃的，偷偷望了望前面不知还要不要训话的老奶奶，又坐下。 “去。”秀姨鼓励道。 秀姨是老夫人的嘴，她说行就行了。 这时，张婧瑶递给杨凌一杯橙汁，顺道把杜乐熙挤走，自助餐当然得跟好友分享。 “谢谢。” “杨凌，等下拿这个。”婧瑶筷子指着一个海苔饭团。 “好的。” 这时，厨房送来了新菜色。 “婧瑶，鱼生拼盘。”杨凌盯着远处一碟一碟像彩虹的玩意。 “好的。” “你不是不喜欢吃鱼生吗？”上次自助餐时，杨林这么说的。 “喜欢吃的是我。”张婧瑶笑道。 “造型好看，不吃，姐姐也要拿。”杨林小声解释，当然前提是有人愿意消化掉。 “冬晨，你去。”阮老夫人下令。 “啊，好。饭团要几份？” “什么饭团？”两个女孩子感到莫名其妙的。 阮冬晨挑眉，刚刚不是让杨凌拿饭团吗？ “婧瑶指的是这个。”杨凌指着饭团上的鱼子，“我们要的是鱼子餐。” “什么是鱼子餐？”杜乐熙问。 “所有带鱼子的食物。”两女生睥睨，最讨厌什么都要问的男生，不懂装懂不可以吗？ 第209章 偷吃 “麻烦阮小少爷拿鱼生就行了。”杨凌客气、卑尊地朝阮冬晨道谢。 张婧瑶偷笑，她清楚瞄到对面的脸明显拉长了。 喜欢鱼子，因为它有趣的口感，有时还会塞进牙缝里，会放鱼子的点心很多，鱼子虾饺，香菇鱼子，橙香鱼子沙拉……要弄成全餐就得全场走一通，寻宝一样，不就是吃自助餐的乐趣！ 而且她的确需要离开餐桌出来走走。 沿路的美食很诱人，高级自助餐厅的等级也远不及，美中不足的是一直站着很累，肚子也饿了，饿得盯着餐盘里的水晶虾饺都发呆了。 偷吃一个没关系，正好周围的人不多，低着头的时候，长发可以遮挡，快速放进嘴里…… “趁现在，拿起放嘴。” 咦？他什么时候来到在后面的？还给发现了她想偷吃。 “就现在！”阮冬晨催促。 迟疑了01秒，五爪金龙腾空而过。 “嘴巴真大。”他戏谑，一口塞一个，也不胀鼓鼓。 话音落，他的脚被跺了一下。 “两米，你可以走了。” “真无情，你想再吃一个……”阮冬晨寻找那个可以一口一个的点心。 再吃一个，和他一起，还得了。 “你的鱼生呢，小少爷？” 这时，一个人影从他们身后笑眯眯经过。 “给张婧瑶了。” “不会被吃掉了，我还没欣赏呢。” “谁让你一直徘徊不回去。” “你脸这么长，我怎么敢回去！” 她有什么不敢的？ “你叫我什么来着？” “我在试着幻想成为一名管家。”她笑了个爽朗的，这时又走过一个人，她转过来时一本正经道，“那个章鱼丸子，里面也有鱼子，婧瑶也喜欢吃。” 往餐盘上送的途中，阮冬晨送一个进嘴里，趁周围不备，他快速凑近杨凌，也塞一个进她嘴里。 “偷吃比在桌上吃，味道是好多了。” 杨凌掩嘴，食而不知其味。 “可不是。”把美味的章鱼丸吞下去，她问，“你跟杨林说什么，你别教坏他！他从五岁开始会顶嘴了，每天都把我气得要死。” “我跟他说，还是听你姐姐的话。” “就这？”他们耳语的时间绝对不止这个长度。 “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听你姐姐的话。”他悄声，有点无可奈何。 鬼话！ “你们在干嘛？”张婧瑶把头伸进两人之间，“偷吃吗？” “要尝一个吗？”她把餐盘移到婧瑶前面，这个角度最安全了。 当然要！ 有什么比偷吃更愉快的呢！ 不久杜乐熙也因好奇偷窥被抓着当掩护。 四人围着一桌又一桌转，鱼子餐还没到餐桌上已经被尝遍了。 最后，杨凌捧着一杯巧克力牛奶，心满意足了。 “看你把她虐待得……”婧瑶瞟向阮冬晨。 她是开玩笑的，没瞧见杜乐熙的脸渐渐乌云密布。 “我知道，你别瞪我，不是答应带你去学校了吗？” “这还远远不够的！”婧瑶指着他鼻子。 “别得寸进尺！”阮冬晨后退几步。 第210章 不乐意，没有 “只需要在你祖母面前说两句就好了。”让老奶奶帮忙给她父母施施压。 “不！”阮冬晨别过脸。 这种事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做了，做得已经够多了，再往下去，误会只会像无底洞越陷越深。 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只想做喜欢一个人的事，其他的不管不顾。 烟雾放得太多，会让人看不清。 张婧瑶顿时被他的无情气到，耳目众多，这时候也不能让杨凌下迷汤。 “你们可以走了。”吃饱了，该说的也说了，该过河抽板了。 四人也不能一直混在一起，他们只是不遵守规则在偷吃，背后的风声指点的远不止这个。 两个女孩子走了，杜乐熙跟着阮冬晨一直到无人的酒水区。 “你想干嘛？” “要喝一杯吗？听说你以前经常在酒喝得烂醉。”还没成年呢，肆意横行，滋事打架是常有的事。 阮冬晨不作声，关于以前的事情，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知道吗？” “……知道。” “你犹豫了。”杜乐熙一针见血指出。 “杨凌不是酒的女孩子，她听过，但从没见过。”若不是挨了他一拳，杨凌更不会看到他狼狈摔地的样子。 “不是都跟你进出酒了吗？”想到他带未成年的杨凌进酒，他知道里面多危险吗？ “仅此一次，她在那里呆了三十分钟，回家就大病一场。” 酒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危险，这么说也太不厚道，杜乐熙马上恼火。 “我的酒不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是她跟那种地方八字不合。” 谁先学谁的呢，两人信口开河的样子是很有夫妻相。 “你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与你无关！” “这样对她不公平。” 阮冬晨倒了杯水，没马上喝，打量杜乐熙好一会，才浅尝一口。 “你喜欢杨凌？” 喜欢？ “不是，我只是……”杜乐熙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含混闪躲又理直气壮的理由，“只是可惜她的嗓子，能唱出予人快乐音符的人应该获得幸福。” 阮冬晨点头，这点他同意，他会努力让杨凌快乐。 可是他还是认为杜乐熙对杨凌是有点意思的，怎么就不承认？ 话说，强迫别的男人承认喜欢自己女人，他这是在干嘛？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杨凌得到多方的肯定是好事，但有人喜欢她，他就了不乐意了。 就算杨林说杜乐熙没有威胁，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的情景你是看到的，如果身份置换了，可能结果完全不同。”至少他不会被那些女人缠上，她也不会被那些女人诋毁。 天真！ 阮冬晨戏谑一笑。 “这是个什么世界，住着什么人？我问你，你觉得杜夫人乐意把一个筒子楼的女人带回新西兰？还是在你常联系的前十位朋友里，都是住筒子楼的朋友。” 杜乐熙语塞。 他从来没问过妈妈的意见，她不是应该会尊重他的选择？ 至于他的联系人里…… 第211章 宝石 的确没有。 住几号房子，穿几号衣服，天天把人皆平等挂嘴边的上层人士，在把身外物拿出来标价的时候，就是在划清界限。 他们还太年轻了，没有看到世俗约定的条款，教科书不会教这些，只字不提，甚至用美好的词汇掩饰过去，让天真的他们在成年人的世界摸爬滚打。 “别忘了，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人。” 阮冬晨轻笑，此等耻辱，并不可否认。 “我会离开这里。” “可能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他手一紧握，率直的眼睛充满自信望着杜乐熙。 “我会做得到，你搅局也没关系。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不堪，什么都做不了，但未来不会一成不变。” 如此幼稚，仿佛明天即会实现梦想般的眼神，亮眼得让人自惭形秽。 是谁幼稚？ 不懂世情的又是谁？ 选择偷偷摸摸是因为掂量过自己的重量，在单薄的羽翼丰满之前，在暗处瑟瑟发抖也是静待时机。 他们回到餐桌，杨凌把一杯橙汁推给杜乐熙。 “这是什么？”他一阵莫名紧张。 “你刚刚喝酒了？”她看到了。 “喝了两口。” “把橙汁喝了，可以掩盖味道。” 不喜欢酒味吗？有那么浓重吗？杜乐熙直想嗅嗅自己。 “他不喝吗？” “我没见过。”她抿嘴一笑，脑海里的记忆散发出香草味苏打水的味道。 杜乐熙别过脸把橙汁喝完。 “这样好吗？” 这样？他应该不是指橙汁，而是她和阮冬晨的。 “我想把这份……”她两手围成一朵花状，“熔成一块宝石，小心翼翼的藏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偷走了。” 杜乐熙诧异。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从没有女孩子为我露出快乐的笑容。”羞答答的，洋溢着幸福的笑。 杨凌瞪大讶异的眼睛，随即她摆正坐姿，把发烫的脸隐藏在长发里。 幸福的笑容？她的脸，真的那么明显吗？不单妈妈和杨林，连只打过几次照面的杜乐熙看到的也是如此吗？ 说起想起阮冬晨时，她的脸……她看着巧克力牛奶里倒映出来的那张黑不溜秋的轮廓，顿时不敢直视。 阮冬晨蹙眉，杜乐熙刚骚扰完他，又跑去跟杨凌说什么了，为何还要给他送橙汁，为何她笑了，现在她看起来又惊慌不安？ “初六？”张婧瑶抬头望向阮老夫人。 “是的，初六我和你祖母一起喝早茶，你也一起。” “……”这也是个机会，可是她更希望到大学去。 “你有约？”阮老夫人看出那张秀气的脸上的犹豫。 张婧瑶转而望向阮冬晨。 杨林赶紧踢踢用眼神谋杀杜乐熙的阮冬晨。 “冬晨，你们初六有约了，去哪里？” 阮冬晨回过神，心里直骂张婧瑶，勉为其难开口：“说好了到大学看看。” 周桌一阵失望的叹息，她们也想被邀请到大学去。 “听说张总反对你考冬晨的大学，是吗？” “我正在努力改变他们的心意。” 第212章 脸 张婧瑶坚定的决心，阮老夫人很是满意。 阮冬晨心里尽不是滋味，还是被张婧瑶利用了，看奶奶的脸也彻底误会了，这回她该满意了？ 如此一来，他和杨凌也安全了。 真无聊！ 回过头，杨凌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洗手间。” 陌生的环境，除了洗手间和人口聚集的饭厅，应该不会去哪里。 一楼通往客厅，饭厅，花园的走廊都有洗手间。 杨凌的话肯定不会往最近的去。 他直接往花园方向走，不出所料，在尽头找到了她。 若是雨季，走廊上的玻璃顶盖汇集全部雨水流到这里形成天然的瀑布，大雨时很是壮观，平时是人工瀑布，雨季时，可以在这里欣赏雨景。 她回头冲他笑了，又回到窗外。 “在看什么？” “在看自己的脸。”看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一样奇怪，她举起手，临摹着玻璃上自己的脸。 是吗？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自恋狂？ 其实也没多奇怪嘛，不是和平时一样？看着看着，她的眼睛移到玻璃上的另一个倒影。 颀长的身影落在地上，腿的长度占了影子三分二，微风吹动的发丝轻拨脸颊，一双深邃迷人的瞳眸，在专注的看什么呢？ 阮冬晨这时凑了过去，气宇轩昂的远景突然被破坏，变成帅气的近照。 “你走开点。”杨凌马上驱赶，这很扫兴耶！ 阮冬晨耸耸肩，鼻子几乎贴到玻璃上，慢慢移向她，直到发丝感受得到她的，让他看看她眼里的到底是什么迷人景色。 不就是树！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呀！ “很好看。”杨凌回以盈人一笑，“前面这片树是蓝花楹，到了春天，会开出美丽的紫花，紧连着那片紫藤，一直延续到秋季。” 紫色是她喜欢的颜色。 “你特地过来幻想？” “不是，迷路了，只认得这个厕所。”她无可奈何，因为刚进来去的就是这个，后来还来过一次。 杨凌皱着眉，阮冬晨一时不好笑她。 “她们说的没错，厕所比我家大多了。这里面哪是厕所，还有浴室，桑拿室，休息室……”她敲一下脑门，“她们说的是马桶的大小。” 他终于忍不住大笑。 “谁的屁股驾驭得二十平方的马桶。” 那只是……算了，她就是乡巴佬！至于他，不帅了！ “我走了。” 她竟然被这种人迷住了，一瞬间从自己的脸转移到他的上了，还看得入神了。 “我不笑了，别走……” 她可怜兮兮的扯扯他衣袖：“我想回家了。” 他悄悄握住她扯着他衣袖的手。 “马上就结束了，再忍耐一下。” 嗯！ 两人小步小步走着，都舍不得结束短暂的独处，直到阮冬晨发现她望着他发呆。 “杜乐熙跟你说了什么？无论说什么，都别在意！” “他说我的脸……” “你的脸？”他弓下肩膀打量，“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漂亮，一切都完美。”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第213章 打动 “看不出来，原来是个自恋狂。”他取笑。 “远不及你，五十步笑百步啦！”哼！ “我吗？” “自己对自己满意，不是正常的吗？自卑和过分自信才是有问题，我是刚刚好。” “那我是哪里不刚刚好？”上嘴就能天方夜谭，糟糕的是他爱听。 “你嘛，走到哪里都被一堆女人围着的阮小少爷对自己的脸应该很自信，你肯定认为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还有这张脸！”杨凌激动得紧握双拳。 阮冬晨抓着手，给她逐根逐根手指掰开，他才没有那种神经质的自信。 “你对着玻璃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想了很多，过往的事像布幕一样帷帷掠过。 “刚刚在这里一直看着自己，关于隐瞒我们拍拖这事，我深刻反省了。” 阮冬晨点头，这开始的确无法接受，在露台时不满的情绪到达高峰，此刻有点懂了。 “我突然领会到……”她猛地回过头。 “肯定不是好东西！”阮冬晨断言。 杨凌笑了个大猫脸。 “你住着大房子，见过大世面，在你身边围绕的女人比我12年认识的同学还多，阅历多了，要求自然也高才对，那对我的脸应该不存在一见钟情。”自知自明和自卑是两回事。 这个呀，阮冬晨点头，随即摇头，嬉皮笑脸掩饰道：“杨凌是很漂亮的女孩子。” 杨凌翻翻白眼，忽略他真实的第一反应。 “你不在乎我长得怎么样，因为你对自己的足够满意。所以契机就在这里，你对第一次见面时，没有马上被你的美貌打动的我耿耿于怀。” 阮冬晨往前摔。 “我耿耿于怀你那时要送我进警察局。” “才没有，没一点担心，你本来就应该出现在那里。奇怪的是第二次，第三次也丝毫不为所动，她见到我应该感到惊喜，而不是一直拒人千里。” 他声明，她发出的古怪声音，跟阮冬晨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会是第一次被拒绝？”她小声打探。 “这没什么，倒是第一次一路追着跑。” “以前都是自动送上门的？” “我以为那很平常，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难免挨挨蹭蹭。” “有感到挫败？” “很挫败，我竟然特意一路跟着一个陌生女孩，想想你害怕也是正常的，我发誓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丢脸的事情。”在门口等，发疯的在后面追…… “承认了。” 咦？啊？ 被套了？套住什么了？ “刚开始果然是自尊心作祟。” “是缘分的，你一直出现在我附近。” “不呀，我们一直在那些个地方出没，此前却从没看到过对方。”这才是确凿的证据。 这么说稍有偏颇，不过，阮冬晨摸摸自己的脸，有棱有角，哪个角度都完美，白里透红，光滑如丝。 “老实说，真的没有被打动吗？” “打动？太夸张了？长得帅又怎样，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若不是门撞到你了，我都懒得理你。” 第214章 只提供 真无情！ “现在这张帅到不行的脸跟你有关系了。”阮冬晨提醒。 “自恋狂，自己都说出口了。”她指着他嚷嚷。 “别转移话题。” “知道了。”她不耐烦道。 “真的知道吗？”她突然来个重大决定，都有记得他一直在旁边吗？ “好像硬要我负责任，我压力很大。” “因为你爱上的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男人。”阮冬晨就像哄小孩一样捏捏她的脸。 太夸张了！ “我觉得没那么严重。”无论是爱，还是其他的。 这时，秀姨的影子在走廊的另一边出现，她微笑着等待他们过去。 “老夫人着我出来找你们，客人要回去了。” “好的。” 虽然是找两位，谢客的事情不是她需要做的事情。 杨凌故意走慢两步。 阮冬晨扭过头瞪眼催促她。 回头刚好瞄到的秀姨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两人背脊莫名发凉，前一秒还在背后偷偷摸摸的，顿时拉开5米距离。 “小少爷和杨凌小姐一早就认识了。” “也没有一早。”阮冬晨含糊道。 “按时间算，和婧瑶认识更早。” 有吗？阮冬晨蹙眉，为何一定要提到张婧瑶？ “和婧瑶小姐怎么认识的？”秀姨好奇的问。 这更问倒他了。 “家教老师。”杨凌提醒。 原来如此，好像的确打过照面。 “你算术真好。” 杨凌摇头否定，称赞的事完全不搭边，太勉强了，一听就知道是为了找话说。 “小少爷跟凌小姐会更熟悉。”秀姨有意无意道。 这话有歧义，就是没有歧义，这带着肯定语气的打探性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两人偷偷交换眼色，秀姨发现了吗？ 很明显，她起疑了。 阮老夫人不说的时候，她代替说；阮老夫人在说的时候，秀姨在后面看，总会被看出什么。 这事马上就瞒不住了，才半天而已，她以为还会过瘾一阵子，让她享受报复的快感。 是哪里出错了呢？ “放心，秀姨的工作只是提供家政服务。”阮冬晨“小声”解释。 “说得轻描淡写，越是可疑。”秀姨严肃警告。 “秀姨的责任是照顾家里的每一个家庭成员，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主次之分。”他再次说。 “当然也会帮小少爷保守他自己的秘密。”秀姨叹气承诺。 这是几岁的阮冬晨第一次和秀姨说话的内容。 “你觉得怎样？”他问杨凌。 “什么怎么样？”后知后觉的杨凌左盼右顾，旁边是没其他人，忽然惊呼，“一唱一和是想表演给我看吗？” 秀姨失笑，她喜欢这个嗓音温柔又总是带着惊喜的女孩子。 看着老人家的笑，大人的笑，她不大会分辨，可是直觉她没有恶意，杨凌没了主意。 真糟糕，一经人劝，耳朵就软。尤其今天，防备不足以抵受突如其来的攻击…… 她抬头，阮冬晨觉得秀姨可以信赖？ 杨凌踌躇会，伸手挽着他的手臂。 “这样可以？” 第215章 果然 秀姨会怎么看待他们、她？ 低头变脸，冷眼旁观或是深恶痛绝，假意逢迎再秋后算账？ 她其实还是可以装着若无其事把秀姨打发过去，毕竟一早认识和情侣可以有段距离，就像和妈妈无话可谈，她才不会把自己的朋友跟妈妈逐一交代，更何况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至于今天过去后人家爱怎么想怎么想，若她们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可惜她们不是。 叛逆之心由心起。 突然就改变心意了，杨凌的转变只需要一个扇动眼睫毛的瞬间。 左手看似轻松搭在他手臂上，在手臂后的右手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她盯着秀姨，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躲在他身后，也可能摇身一变成一只已经弓起身，准备随时猛扑向敌人的凶悍的小猫咪。 他握住杨凌故作轻松的右手时，她僵硬的身子顿时被安抚而放松了，她悄悄抬眼看他，他回以温柔的暖意。 秀姨愣了愣，下一刻舒眉尽笑。 两人面面相觑，这笑是接受并替他们暂时保守秘密？ 这时，走廊晃过一个人影，两人神色自若的暗暗放下纠缠的双手，然后悄悄挪开到社交距离。 整个过程自然顺畅，不慌不忙，连秀姨都错觉刚刚是轮到他们演戏给她看。 这些人小鬼大的孩子。 那也是，马上就要走出走廊了。 “小少爷先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等得不耐烦了。不过我必须跑两个地方才能找到小少爷和凌小姐，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老太太了，走不快。” 留下两人独处吗？ “……好的。” “放心，我一个老太太能欺负凌小姐吗？”秀姨驱赶他。 可能不能，阮冬晨依旧担心得再三回头。 直到看不见阮冬晨影子，秀姨才欢欣道：“小少爷真的很喜欢凌小姐呢。” “有吗？”杨凌陪笑。 有多喜欢呢？这种话从别人口里听到总让人甜腻腻的，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沉醉，觉得那样很羞耻。 “果然表现最满不在乎的才是最可疑的，婧瑶小姐只是刚好认识的，还是凌小姐好朋友，才有好脸色，是我错报鸳鸯了。”秀姨叹气。 她看着秀姨，难道是…… “没错，是我这个多事的老太婆在老夫人面前多嘴。” 秀姨邀功似的领罪，杨凌不禁被逗笑了，真是个活泼的老人家，比起今天别有用心的聚会，这位老人家坦荡些。 不过连这种小事都跟老夫人汇报，难保不会把他们的事也捅出来。 明察秋毫的察觉到杨凌的顾虑，笑道：“凌小姐放心，秀姨的嘴巴是有分寸的。” 分寸啊，感觉就像是特意般，还有那慈祥体贴的鱼尾纹。 恰到好处多嘴，让阮老夫人误会倒是把她的视线转移，分散了对她家的注意力。 有点用。 只是提供家政服务而已嘛。 “果然管家的工作不是谁都能胜任呢！”她淡淡说了句。 秀姨瞧着，随即笑了，她也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第216章 地理 “希望你不要怪老夫人，她一个人在大房子，怪寂寞的，想东想西。” 不说老太太，若是以旁观者看好戏的角度，的确是很需要操心。 “加上父子感情不好，这么大的产业稍不注意就拱手让给住筒子楼的……”说到这里，杨凌捂住嘴，笑道，“抱歉，口说无凭，不过我想妈妈，我们都没那个意思。” “就算没有，缘分至此，老夫人想不认栽也不行。”秀姨揶揄。 见着秀姨替的是老夫人叹气，杨凌再次忍不住笑了。 笑？竟然在笑？ 是现在的孩子都没心没肺吗？ 虽然话题已经偏离了，父子感情不好，明眼人一看知道，她也太不以为然了。 让杨凌先走了两步，看着修长的背影，秀姨突然猜测。 “凌小姐知道小少爷小时候的事？” 那个啊。 “啊，一点，偶然知道了。” 谦虚呢，恐怕是不是一点，小少爷都告诉她了？ “阮先生似乎不是个好爸爸，不是吗？”她背着秀姨，眼睛望着天空，带着浅浅的笑脸慢慢转过来。 一股责怪的味道却弥漫开来。 “他很忙，待他从繁琐的事情里抬过头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再也不看他一眼了。” “是吗？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不知他的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呢？也是很忙的人？” 秀姨想了想，模棱道：“相处的时光不多，感觉轻飘飘的，是很温柔的人。” 轻飘飘？ 秀姨的形容真有趣。 “家里好像还有一些旧照片，不过小少爷不喜欢，所以从不敢拿出来。如果凌小姐有兴趣，我找找看，下次过来的时候……” “不用了！”杨凌急急拒绝，一来她都不再来了，省得秀姨白忙；何况，阮冬晨不愿意看，“翻出被尘封的旧物，这个房子有那么多房间秀姨也不可能每天每个房间走动，阴阴暗暗的，说不定会把妖魔鬼怪翻出来，单是阮冬晨生气起来就和妖魔鬼怪一样恐怖。” “什么恐怖？”阮冬晨突然出现。 秀姨被好奇随即质疑的脸逗笑。 “奶奶在找秀姨。”他宠溺的瞪她。 “是。”秀姨加快了步调，走出走廊前再回头看了保持着距离的两人。 一有机会就溜到喜欢的人身边，小少爷是这场战争里先宣布投降的？ 呵！ 两人回到饭厅，宾客陆陆续续离桌了。 杨林见着姐姐，跑了过去，林美君也在不远处招招手。 “迷路了吗？”阮正德打趣的问。 “嗯，被秀姨在走廊找到了，我只认得花园那边的洗手间。” “姐姐在超市也能迷路，听说地理连作弊都不及格。”杨林冷眼耻笑。 这话是谁跟他说的？ 杨凌抬眼，刚好看到阮冬晨别过脸的动作。 是有那么一次，在图书馆，在一份文科卷子里，她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对她来说一点都不低级了，也不知是不是不用心，她对地理实在是没有天赋。 那时候阮冬晨对她说了苛刻的话。 竟然还到处宣扬…… 第217章 加好友 阮老夫人让林美君一起帮忙送客倒是始料不及，包括客人都感到意外。 所以本来准备散席第一个冲出大门的杨凌和杨林姐弟只能在客厅晃着腿，等待时间过去。 好几次，姐弟抬起无可奈何的脸，渴望着把满肚子的话倾斜出来，话到嘴边却忍不住笑场了。 这今天实在太滑稽了。他们本以为吃个饭的时间就可以解脱了，还能回家睡个午觉。 下午茶会，有钱人都不睡午觉的吗？ 还是忍耐一下，现两脚踏着别人的地盘，有话回家再说。 隔墙有耳，这么大的房子，人都走了，空荡荡的，连呼吸都有回音。 然后，好不容易，终于等待阮正德走到他们跟前，要送他们回家的话才说了一半，即被姐弟立断拒绝，回音落在房子的每个角落，真的回荡了好一会。 估计阮正德也不常被拒绝，愕然得头发都白了几条，妈妈都尴尬得别过脸，只有阮冬晨在幸灾乐祸。 “我们以为很快就能走了，”杨凌小声解释，“所以约了出租车，司机在外面也等得不耐烦了，我跟他说从到步这里开始计费，不然他就要走了。算下来车费也很伤身，如果叔叔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报销给我们，我加你微信。” 听到可以加小美女微信，阮正德马上掏出手机，弄了半天，投降：“我扫你。” “杨凌！”林美君制止女儿，她不会真的跟正德讨钱？还有她什么时候叫的出租车，不会连老妈都打算撇下一走了之？ “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上面说可以聊天了，是加上了？” “是的，叔叔可以发个表情过来试试。” “好好！发个微笑表情。”阮正德发完后，等了一会，“你不回信息吗？” “只是发个表情，知道叔叔你没啥事就不回复了。不过之后你发信息过来，看到了我就会回。” “会吗？你从来不回复我信息！”听着林美君不满了，“我的信息，你都有看到吗？” “美君，你也有用这个吗？”阮正德发现新大陆般。 “有呀！”现在生活都离不开。 “怎么不见你加我？” “你所有信息都会被秘书拦截，打电话都联系不到你，所以杨凌你不要去打扰叔叔。” “知道了，妈妈。”秘书？ “从今天开始，我自己亲自看的。”阮正德保证。 “最好不要期待，她不会回复的。”杨林趁机告状，“有事直接打电话也未必找得到，微信更不用说，姐姐不看的，她有十几个群，信息会一下被推到最底层。被关注置顶都没用，被她置顶的好友一大堆。” 这么说起，才那么一会，阮正德的头像已经从手机屏幕上消失。 “难怪你从来不复我！”林美君顿时气呼呼。 “信息我都有认真看，你好烦。”杨凌收起手机。 “那个群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姐弟给老人家补习常识的时候，背对着所有人的阮冬晨黑脸了。 第218章 父与子 喧闹回归宁静，屋子里只剩佣人在忙前忙后。 一脸干架气势的阮冬晨转身拎着外套准备出门，经过客厅，听到从门缝传来争执声。 “……你想说什么？” “妈妈，今天这样安排太唐突了，你让我很尴尬，也让美君和孩子很难堪。” 看惯了上门拜访的都是弯腰哈背，卑尊屈膝，儿子也不例外，阮冬晨还是第一次听到阮正德如此大声跟奶奶说话，还是带着怒意的斥责。 “办公室和家是两个地方，第一次见面后是该让你的女朋友和家人看看我们家的情况。”阮老夫人语态轻松。 “看？再婚家庭的长辈如何难以相处？” 阮老夫人轻笑。 “这也是其一，估计我这个老太太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好相处的模样。”阮老夫人扫了儿子一眼，“这种场合很平常，你以前也参加不少，为以后的合作奠定基础。既然要结婚，基本的待人接物，他们必须学会。” “结婚了，也是美君的孩子……”如何教育孩子是孩子母亲的事。 “马上也是你的孩子。”知道儿子要说什么，阮老夫人当即打断，随后温和下来，“他们不是应对得挺好的，冬晨也是，我以为他会扭头就走。” “孩子大了，自然懂事了。” 出乎她意料，也不是，自从正德决定再婚，冬晨似乎真的一下子懂事了。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孩子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将来与否，美君都是我的爱人，我希望妈妈你以后不要擅作主张！” 砰！ 不知是谁的杯子落在茶几上了，摩擦声并不和谐。 “小少爷，你在这里干嘛呢？”秀姨捧着茶，瞧见阮冬晨手上的头盔，故意张声，“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客厅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阮冬晨上。 “学校。”顺道绕过去找杨凌，连计程车都约好了，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为了打发阮正德，连微信都加好友了。 “冬晨，这么晚了，你还回学校干嘛！今晚就留在这！”阮老夫人道，和儿子说得有点来气了，语气不禁带着命令。 “不了，奶奶。我不想明天眼一睁，又得应酬一大群人。我都不知道这里的新年如此喧闹，今天一天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女人够烦人的，简直到了讨人厌的程度。”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看着阮冬晨头也不回的走了，秀姨暗暗好笑又担忧。 这是实话，又不是实话，若是杨凌小姐在，小少爷还是会跟着出现。 果然，态度转变是因为恋爱了，她都听司机说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家的男人会同时被同一个家的女人拐跑了。 虽然父子从没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呢！ 想起林小姐第一次拜访，小少爷乖乖的待了一天，门一开迫不及待冲了出去，还有今天也是，肯定是这样，两人早有默契并达成了共识。 然而，这对老夫人却是天大的坏事。 第219章 一路 上了车，再三回头确定彻底摆脱大宅的视线，三口同时吸口气，异口同声吼了出来，把司机吓了一跳，他年纪也不少了，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 “那个老太婆……” 吼完，坐在后座的两个孩子对视一会，爆笑起来。 “以后我们真的要和长成那样的怪物……”杨林把眼睛移到额头上。 “这呀留给妈妈斟酌。”婆媳关系可不好整，幸好不住一起，不然以后她可有苦头吃。 “你自己呢？”林美君不服输反问。 “我迟早会成为你泼出去的水，胜在年轻！不说十年八载的，二三十年也能耗。” 耗二三？ “真的？”杨凌用情如此深？ “傻呀，就是这世界不变，我也变了。” 倒是事实！她也不稀罕女儿一毕业就结婚。 “合不来就算了。”林美君洒脱地摊摊手，“师傅，你专心点开车。” 从上车以来就有意无意瞄着他们一家看，本来已经够狼狈了。 司机尴尬笑笑，收回打量的眼睛。 当他接到单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看错地址了，不过下单的客人出口阔绰。 “婚姻还是得追求门当户对。”司机语重深长道，“想当年，我也载过一个千金小姐。” “然后呢？”姐弟凑上去好奇地追问。 “我们一见钟情，聊了一个晚上，都一路往私奔的方向开去了。” “师傅，该不会全程都是你在幻想？”林美君无情的戳穿。 司机纵声大笑，是幻想了不少事情。 “最后，我把她送回家，她爸爸一叠钞票打在我脸上，把我抽醒了！” 这一下换乘客大笑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 “有，有！我把那叠钱大半拿去醉生梦死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真想把自己抽死。人生的轨迹不能被一下改变，而金钱真的能腐蚀一切。醒过来后，我拿余下不多的钱布置了一下家里，算是振作起来，重新生活。” 这是个励志的故事。 门当户对也是真知灼见。 良久，都快到目的地了，司机突然道：“不过年轻人呀，拍个拖，恋个爱也无可厚非，像我，老了之后还可以拿出来炫耀吹嘘一下。” 这个司机心肠也挺好的，看她们低落竟安慰起来。 “后面有辆机车，跟了我们快二十分钟了。” 咦？ “是冬晨哥。”杨林趴上玻璃，挥挥先跟机车打招呼。 “认识的？”果然。 “师傅，下个路口放下我们。”林美君指着前面路口。 “妈妈，不用了，先载你们回家。”真是的，不过之前有点不愉快，说起来走得时候，好像一直都没发现他存在了，怎么回事？ “你们聊一下。”可以的话，她也想找人聊聊，解解闷，说说以后的路该朝哪个方向，私奔是不可能的，连杨凌都不会做的蠢事。 师傅放下他们，在掉头时给她竖起大拇指。 “孩子，你绝对不比住豪宅的孩子差。” “我知道！”这司机伯伯真多事，也很有趣！ 第220章 摇摆不定 林美君给阮冬晨一个眼神，他回以三根手指。 杨凌好奇，这两人怎么默契起来的？语言都变得无用处。 看着女儿熟练的戴上头盔，骑上机车，头也不回，机车一下远去，林美君突然惊惶的问：“你姐姐不会不回来？” 杨林匪夷。 “不是你让她走的吗？” 是就是。 都是那个司机说什么私奔，让她心脏一时缺血了。 不知不觉她女儿已经长大了，她还想着让她升学，继续依赖在妈妈身边，可她早准备展翅离巢了。 女儿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怎么会是泼出去的水。 “放心，姐不会的。” “真的吗？”杨林是安慰老娘而已，“今晚你们一定觉得很委屈？” “我的班主任说，如果我对自己拥有的足够自豪，就不会对没有的感到自卑。” 林美君鼻子一酸，她的孩子都长那么大了。 “可是你姐姐呢？” “她一直在笑，我想她没什么。” “笑？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她在便利店学会的，说什么我不在乎你，所以能对你笑。” 什么？ “不过她也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美君愕然，杨凌这孩子在想什么？ 不过年轻就是好，冲动，有干劲，一出门就追出来，阮正德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摘下头盔，杨凌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脸。 “看什么？” “现在这张脸是在生气吗？”不然，她不知道他跑过来干嘛。 阮冬晨翻白眼。 “你在气什么？”莫名其妙的。 他气……不妨直说了。 “你加了他微信。” 那又如何？ “到目前为都没有加我的。” 哪里来的难缠小孩？这有什么好较真的！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刷朋友圈的，我的朋友圈也是空白一片的，有什么好加的！” 微信，信息，电话…… “说回来，我们都在用最古老的方式联系。” 什么是最古老？远久一点，人家还有飞鸽传书，而他完全靠徒步，从不打电话，信息也不回，好歹是有辆机车代步了，不然这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虽然现在通讯发达了，身为学生，与校外人交往的几率也不高，还是同学，同一社团，一起搞活动的学长学妹居多。所以感情还是得靠朝夕相处、日积月累培养起来的。” 这他同意。 “无论怎样，你要跟我用聊天软件，是聊不起来的。这样你还要加微信吗？” “要！” 冥顽不灵！ 加上微信，他终于舒坦了。 “对了，你们刚刚在车上聊什么？”笑声外面都听到了，还以为他们会很失望。 “那个司机提议去私奔。” 私奔…… “你觉得有需要？”阮冬晨摸摸下巴。 杨凌斜眼盯着他。 “不要马上陷入沉思，这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才干得出来，落到现在，除非人家不想找，不然躲到山沟沟一样会被找到。” 也是！ “而且司机伯伯只是在幻想阶段，没有逃跑成功，那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第221章 愿意 司机也太能聊了，是故意挑这种大人都觉得很浪漫的话题，嘴巴说不现实，心里可是幻想连连，在新的地方，新开始。 “这种好事不是谁都能遇到的，他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有了钱……去过醉生梦死的生活。”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听起来不错呀。 “才聊了一会就被物质化了？还是私奔。” 杨凌愣了愣，哈哈大笑。 走私奔这步是无计可施，还是任性幼稚？ 他突然意识到，鲜少踏进奶奶房子的阮正德，之前频繁走动，一直鼓励奶奶和林美君见面，是希望奶奶能多了解和接纳，更是为爱人争取更多的礼遇。 然而，做了那么多，今天的聚会依然是阮正德始料不及的。 此前他从不知道，奶奶的观念如此闭塞，达到不可沟通的程度。 她会如何看待他跟杨凌的关系，之后又会怎么做。 他不喜欢那个他称呼爸爸的男人，可他维护林美君说的每一句话也是他想说的。 而说的扭头就走，就是只有他做得出来的幼稚行为。 “认真的？”杨凌看他沉思的脸渐渐凝重。 “你愿意吗？”他望着她，眼神坚定不移。 好，好像求婚般的气氛，若她说“我愿意”的话，会不会很奇怪？ 而握住她的手的大手似乎在紧张的等待着。 “不想那么严重的话，当只是换个城市生活，其实没有多大紧要的。” “嗯。”他紧绷的线条稍稍放松了一点。 “之前谈好上班的公司，省外也有分公司，面试的时候说过可能会分派出省，离开妈妈和杨林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爸会照顾他们的。” “嗯，只要努力工作，不至于三餐不济。” “不会让你饿肚子，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有点辛苦。” “悲惨世界里的全部不幸都降下来了，也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我觉得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差。” 仿佛明天就要前行，而未来是光明的。 “我一直憧憬着的未来生活是，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下班后逛逛街、或者做一顿丰富的饭菜还有小点心，在图书馆呆到关门也可以……我要在阳台养些小花小草，能种蔬菜就更好了，之前在阳台种的番茄都被老鼠啃光了。” “你有猫！”他提醒。 “嗯，天冷的时候它会陪我看看电视，我给它梳理毛发……” “那我呢？”阮冬晨突然问。 “你不是一直旁边吗？”她理所当然道，说完，才红着脸小心瞄瞄他。 他亲亲她。 “我是很没安全感的，所有事情的主语都必须是我和你。” “真麻烦！”她笑着钻进他怀里，好一会抬起头，“还有一个问题。” 他听着。 “我不想结婚。” 他皱眉。 “为何？” “结婚，然后就要生小孩？然后……”她红透的脸随即被无奈取代，“我已经被颂扬了好久贤妻良母的形象了，好不容易把杨林带大。” 不想那么快掉进另外一个深坑里，而且是真的。 第222章 秀姨来了 不明白和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女生的想法真难懂，她的憧憬是单身生活吗？ 抱歉了，单身早就结束了。 “24。” 杨凌一听，火即冲上来脑门。 “太过分了，这个年纪不是你自己大学刚毕业一年吗？就结婚，就结婚？”她不可思议的重复。 “那是我，你还有整整6年的时间……”若她升学的话的确是了毕业后不久。 “28。”杨凌讨价。 “26。”不要管升学，8年足够的漫长。 她都已经有他了，还想假装单身到什么时候！ 26，26，好！ 真的要结婚，除了登记之外其他都急不来的，等想起这事到准备完毕，他们学校准备上节目没有三个月的筹备根本上不了台面，拖上一两年完全不是问题。 “还私奔不？” “你很期待？”阮冬晨瞅着她的雀跃。 杨凌捂嘴而笑，没有啦。 “如果你只是想到别的城市逛逛，随时可以出发。” “嗯，等这口气过了。你奶奶那边？” “五米距离。”他张开五指。 他的表情像被塞了难以下咽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什么都跟大人汇报，反倒若是她的安排有改动必须事先告知我们。”那种故意让人难堪的行径真恶劣。 他是说这次他家里的聚会？ 很深刻的觉悟呀！ 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估计那位老太太也没有欲望经常见到未来的儿媳妇，别提跟她一家增进感情。 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所以杨凌回到家，和妈妈弟弟打个招呼，早早就洗洗睡了，想着待明天太阳高高挂起，天清气朗，他们才对今天的际遇作总结。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们根本没起床的欲望，打算靠着开水和零食熬到午后。不料，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家里两个女人同时被手机信息惊醒了，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三人如临大敌盯着门口。 秀姨过来拜访！ 信息就这几个字，父子的一样。 三口子3秒达成共识，林美君到厨房，杨林在房间打游戏，杨凌负责开门。 只见她握住门把，深深吸口气，久久不敢吐出来。 门外的果然是秀姨，她手上拿着礼盒。 “新年好！秀姨？”杨凌大叫一声，震惊得扭头转身找妈妈，“妈妈，妈妈……” 林美君在厨房直翻白眼，装得真像，让她开门是对的。 “秀姨，您怎么来了？来，进来里面坐。” “我去泡茶。”杨凌接过妈妈的围裙，任务完成。 “昨天林小姐一家第一次上门拜访，又是新年，客人实在太多了，一忙回礼都忘了给你们了，老夫人特地让我送过来。” 很牵强，也说得过去。 回礼不是每个地方的习俗，特地造访也不为过。 是想干嘛呢？ “杨林快出来，别顾着玩游戏。” 听到呼唤，杨林才马上放下游戏。 厨房的杨凌望着干净的灶台，然后是干涸的水壶，打开水龙头，她突然对天发问：“妈妈，中午吃菜心吗？” 第223章 萝卜 在客厅的林美君昂起头自然回应。 “炒菜心，萝卜煮鱼……” “你在忙午饭了呀？” “在准备，我们早餐吃得早，煮个饭个把小时，要按回他们平时上课的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对了，秀姨一起吃个便饭。” 胡说，他们连早餐都没得。 感觉家里两个异性跟他频道不一样。 肚子饿了，脑子转不过来，杨林借去帮忙开溜，一进厨房，哪里有什么菜心萝卜鱼，姐姐望着水龙头发呆。 “你在干嘛？” “嘘，我在听。” 听啥？ “等着秀姨说，不了，我要回去了。” 杨林明白她们一唱一和啥了。 “你们真虚伪，万一她跑进来怎么办？” 傻子，哪有人听到你在煮饭马上冲进厨房看你在煮什么，平常人听那样一说通常推托走人。 秀姨总不会想留下来吃饭。 “……我想尝尝林妈妈的手艺。” 秀姨低沉的声音难掩期待，杨凌顿时泄气，杨林咧嘴笑，报应了。 “你进来干嘛，给我出去。” 哼。 “真的要让妈妈煮吗？” “随便，我不挑嘴。” 杨林走出厨房，见妈妈动身了，赶紧道：“姐姐说饭她来煮就好了，妈妈陪秀姨聊聊天。” 真的？解脱了，林美君松口气。 “那秀姨尝尝杨凌做的，她比我会。” “好，好！” 杨凌也松口气，她可不要被留下来陪老人家聊天，何况秀姨不是一般的老人家，人家还是怀着任务和目的来的。 有些大人说话就像耍太极般，推一下，人家还没接到，他就收回去，词不达意，高深莫测。 真笑和假笑，她都分不清。 林美君先是带秀姨参观，这个可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她们回到厅，聊起阮正德，他出生那一年，秀姨开始在阮家工作，她是看着少爷长大的。 阮家家规很严，阮老夫人更严，阮正德小时候规规矩矩，腼腆懦弱，在大人面前说话都会结巴。 厅里时而传出惊呼，时而笑声。 “为了改正他的缺点，老夫人把少爷从小丢在国外，直到完成学业他都没多大改变。小少爷这点完全不像少爷。”杨凌捧着菜出来，秀姨见着把话题转移到阮冬晨上。 林美君心脏多跳了一下，赶紧接话：“他是比较像母亲吗？” 昨天秀姨形容过了，阮冬晨跟“轻飘飘”可搭不上边。 “性格不像，样子特像。” 样子？ “这么说，那孩子的帅气是清秀的。正德的前妻是美女罗？” “少爷没跟你提过？” “没有。” 杨凌轻轻放下饭碗，扭头即对上秀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她不自在的回以一笑，招呼道：“可以吃饭了。” 鸡中翅，香煎鲈鱼，盐水菜心，白萝卜丝蛤蜊汤，红萝卜丝炒蛋，红白萝卜炒肉片。 秀姨看着红白萝卜的各种做法，一时懵了。 “你们很喜欢吃萝卜？” 还是家里只有这些了？ “姐姐很喜欢吃。” “隔壁苏阿姨说现在的萝卜最好吃。” 第224章 紧张 杨凌夹起一把红萝卜丝放杨林碗里，补充一句：“苏阿姨还说萝卜赛人参。” 真讨厌，人家赛人参的是白萝卜，明知道他不喜欢红萝卜的味道，至少不要第一口就吃。 念念叨叨，愁眉苦脸，摆出一副难以下咽的杨林还是乖乖的吃下去了。 食材都是自带鲜甜的，是原始的味道，不多此一举的增添各种调料，昨天吃多了油腻的鱼肉，自家饭菜的菜格外清新。 “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两个吃饭给我安静一点。秀姨，别在意，先喝点汤。” 说完，林美君一直紧盯着喝下第一口汤的秀姨，吃下第一口菜的秀姨，气氛莫名尴尬。 “妈妈，你别盯着人家看。”杨凌都觉得丢人了。 她煮的都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可味道都是正规正矩的。妈妈的紧张表情好像做饭的是她自己。 “味道很好。”秀姨点点头，肯定道，“凌小姐的厨艺很不错。” “真的好吗？”林美君质疑。 杨凌咬着的鸡翅掉落碗里。 “妈妈，你什么意思？” “同样的做法，为何我做的不好？”林美君望着鱼，煎鱼是最困难的，杨凌每次都煎得好好看，金黄金黄的，鱼皮都不掉。 “你做不好有什么关系？”不是都是她在做吗？ “妈妈在紧张。”杨林朝姐姐眨眨眼，平时不是自诩很聪明的吗？ “杨林，你说什么？”林美君瞪眼，秀姨才坐下没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没大没小的。 食物能让人放下戒心，她吃的还是自己做的饭菜，杨凌调侃起来。 “马上要嫁人了才开始反省自己？晚了！厨艺是一种感觉，日积月累的。” 杨林摇摇头：“姐姐别太无情了，有自觉自己不是一位称职的妻子，总是件好事。” 杨凌吃吃的笑起来，这些话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只能让姐姐一起嫁过去了。”杨林煞有其事的提议。 她顿时被呛到。 “到底是谁教你的？”林美君嘴角抽搐一下，扳着脸问。 “隔壁的苏阿姨，楼上的陈伯伯，尽头的梅姐……都是这么说的。” 那些街坊未免太八卦了。 林美君掩面痛哭。 “你以为找个人煮饭就可以了吗？初归新抱，落地孩儿，虽然妈妈是再婚，可每家的菜谱不一样，她同样得被重新教化，慢慢学习。”杨凌摊摊手。 “这样吗？” “这个话题结束了，你们不要再在秀姨面前丢人现眼了。” “不丢人现眼，你一过门，秀姨很快也会看到你有多劣质。”杨林反对。 劣质？竟然对妈妈用如此严厉的词？ 杨凌放下碗筷，几根手指拍起来，这词用得很新颖。 秀姨瞪大眼睛盯着一家三口若无旁人般聊起来，终于放下饭碗。 “你们看，秀姨都吃不下咽了。” “没事，没事。”秀姨擦擦眼角的泪光，笑道，“我从来没吃过一顿如此热闹的饭，也从不知道，家人是可以这样相处的。” 第225章 蹭饭 三口子面面相觑。 他们前后才见两次面，吃饭的时候难免拘谨，在杨凌的角度，阮家的简直难以下咽，昨天一天下来都瘦几斤。 “老夫人他们平常吃饭的情景是怎么的？”林美君虚心请教。 “吃饭就吃饭。”秀姨微微抿嘴。 吃饭当然是吃饭…… “那除了吃饭，都聊些什么呢？” “几乎不说话。” 难道真的是吃饭就吃饭？ “小少爷就坐下时问候两句，少爷在的时候，他连饭都不吃就跑了。有时候问些琐碎的事情，他也是敷衍了事。” 那真的吃饭就吃饭。 “那饭后允许说话？”杨林小心翼翼问。 “平常都在聊什么？” “老夫人没有退下来之前，汇报公司的事情。” “现在呢？” “几乎不一起吃饭。”秀姨叹口气。 想当初，她被阮家录用，也是因为观念比较接近。 作为晚辈、后辈，哪里允许如此跟长辈说话。 只管在下面接候指示的低位。 可是随着徘徊在大宅里的人越来越少，可能年纪也大了，越发寂寞。 “秀姨的家人呢？” “他们都在国外。” “为何不一起移民过去呢？” “这几年都有这种想法，想着再陪陪老夫人，她一个人……老实说，少爷决定再婚，你们来了，我都松口气了。” 是吗？秀姨知道他们不会受老夫人欢迎的，就是不因为这个，两家人也不会住到一起，虽说连过年也不能跟家人团聚，而是陪一性格不好的老太太纠缠也怪可怜的，但秀姨也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姐弟给妈妈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结婚，名分很重要吗？双方都是独立的个体，在一起还不足够吗？难不成图他的钱，得了，有钱人什么不好，就数学最好，算计最了得，不然怎么会成为有钱人。 知道了，林美君擦擦额角的冷汗。 秀姨发现新奇事物般，跟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她当然有细细观察过他们。 是因为在自己家的关系吗？一家人表现出默契和直率让秀姨惊奇。 以前的小少爷也很直白，喜欢就喜欢，厌恶就厌恶，从不加掩饰，那是他和少爷之前存在误会和不理解。 和林家之间的互动本质不同。 或者从很久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家规太过于死板，它们需要被从新改写了？ 从父子不约而同做了同样的选择…… 秀姨不着神色，她一个下人，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不过杨凌小姐做得饭菜的确另有风味。 “小少爷一定曾经来这里蹭饭。”秀姨突然冒出一个肯定句。 先是一怔的杨凌恼得低头磕桌，因为林美君和杨林不约而同点头了。 杨林接收到警告才立马解释：“因为隔壁姐姐突然生病了，苏阿姨让我跟冬晨哥哥说补习改期，他刚好看到我在下象棋……是你留他下来吃饭的。” 说到最后，她被指控。 林美君正想…… 叩叩！ 四人一致望向门口。 第226章 面 “今天可以蹭一餐吗？” 阮冬晨笑嘻嘻的站在玄关。 杨凌弹了起来，然后一下滑到桌子下，他怎么又出现了。 杨林乖巧地赶紧到厨房拿碗筷，林美君刚好接到个电话走开了，阮冬晨去洗手的那会，秀姨笑盈盈道：“凌小姐果然很特别。” “会吗？我觉得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杨凌陪笑，暗自无奈。 阮冬晨围观一眼桌上红白红白的萝卜，指着望向杨林。 “过年每家每户都会存点粮食，姐姐不喜欢大白菜，所以存了萝卜。”杨林解释。 杨凌接过杨林递上来的碗，眯着眼睛道：“你有意见，可以不吃！” “吃！”阮冬晨规规矩矩坐下。 真是的，他们三个还搞不掂一个老太太吗？又没多大的事情，还特地跑过来。 “接到秀姨的电话，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不如过来看看热闹。” 秀姨特地？ “看热闹？你赶紧回去睡觉。”杨凌歪头瞪他。 “肚子也饿了，学校食堂还没开放。” 原来如此，这顿饭可是他走了长征路过来的。 “收到信息时，你在睡觉？” “是呀！”秀姨是存心不让他们睡觉的，说完，杨凌望了望秀姨，听出来没有，之前他们在说谎，所以阮冬晨突然跑来就是搅局的。 越想越气不过，盛饭的时候，杨凌只给了阮冬晨一口饭。 “可爱。”她还用饭团工具弄成小猫的模样。 小猫也太欺负人了，他捧着那口饭垂泪。 “秀姨和妈妈在看着的。” “没有了呀！”杨凌掀开锅盖给所有人看。 杨林赶紧扒干净碗里的饭，生怕被抢了，姐姐煮饭从来预少不预多的，她讨厌隔餐的。 “我去煮面条。”她站起来。 “我也要。”杨林见状，马上举手报名。 “你还没吃饱？” “再塞一个面没问题。” “不要吃撑了。” “我要这个鸡翅汁捞面。” 阮冬晨也站了起来。 “我要萝卜丝蛤蜊汤面。”知道小少爷要去帮忙，秀姨赶紧点餐。 小少爷亲手做的面条，尝过了，这趟不枉此行。 厨房偶然发出锅盖碰锅边的响声，杨凌现在旁边严厉指导，阮冬晨紧张的照做。 “杨林要鸡翅汁捞面，秀姨的萝卜丝蛤蜊汤面，你的呢？” “蚝油捞面。” 真麻烦！ 她还想着怎么偷懒，用今天的菜汁给他们拌拌凑合着吃。 杨凌拿着花生油，打量他一会，塞进他手里。 “你自己拌。” “咦？为什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这步是最难的。而且，我不要吃自己做的东西。” 不吃啥？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你自己不吃，要留给谁当白老鼠！”杨凌惊讶得不觉提高声调。 这个……一时嘴欠说了啥。 “让别人尝，自己不尝一下，怎么知道欠缺在哪里！” “好，好。”他一双斗鸡眼盯着快贴着鼻尖的酱油。 “你倒，我喊就停，慢慢来。” “知道了。”阮冬晨双手紧握花生油，慢慢倾斜瓶身。 第227章 先 林美君挂上手机回到饭桌，孤男寡女在厨房，奇了怪了，两人不是要隐瞒的吗？在秀姨眼皮底下也太明目张胆了。 一不做二不休，做人要有始有终，顺便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太气一顿。 啊，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已经是成熟的大人。 那他们是经历了昨天的失望后改变主意，或是被发现了？ 若是后者，秀姨此行还没进入主题。 这时两人捧着杨林和秀姨的面出来。 “妈妈呢？” “火腿蛋面。” 这个更麻烦，早知道就不问了随便做。 “我也要火腿蛋。”杨林嚷嚷。 好，就煎一份也太浪费油锅了。 “冰箱里有鸡蛋和培根，培根袋子上面有培根二字。”杨凌嘻嘻笑了两声。 阮冬晨马上翻白眼。 “我知道培根长什么样子。” 秀姨瞧着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厨房，无比宽慰：“比我想象的还登对，不是吗？” 果然知道了。 “这些孩子也太调皮了，竟然装成陌生人，害我老眼昏花的乱点鸳鸯谱，摆了个乌龙，幸好婧瑶小姐和凌小姐是好朋友。” 林美君借着给杨林夹青菜，一直在斟酌的路上。该说什么？无论说与不说都背上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居心不良的罪名。 不过，昨天嘛，那秀姨在她之后知道的，嗯，赢了。 但按时长，还是秀姨眼高一筹。 这两人都在她面前窜了多久了，被杨凌摆了一道，最后是阮冬晨露馅了，她才知情。 秀姨才第一次见杨凌，是两米的距离太短了？ 姜还是老的辣。 神经呀，有啥好比的。 该从哪部分说起，两人沉默了一会。 林美君决定先打破寂静。 “谢谢阮老夫人昨天的款待，我和孩子在新年有不一样的体验。” “希望是好的体验。” 林美君随即沉下眼。 “这个就不好说。我们昨天都太累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听听孩子们的想法，毕竟再婚，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大的。老夫人突然安排秀姨来访，确实让我措手不及。不过，无论有什么感想，既成事实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秀姨理解这位母亲话里的强硬。 她是孩子的母亲，是盾，随时会变成矛。 一个单身母亲想得到的是什么？ 面对背景和实力都雄厚的阮家，攀龙附凤的自不然卑尊屈膝，曲意逢迎。 可林美君的行动很被动很淡薄，而孩子只是孩子，他们的世界里面尚过多的现实。 “如果小少爷也能和凌小姐一样，和家人相处融洽，无话不谈……” 秀姨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放小了。 “就算如此，要取得接纳，眼下估计不是可能的事。”林美君把话接下去，同时她不想接受苍白的希望，“杨凌也不是什么都跟我这老妈讲。还特爱自作主张，可她总是对的，至少目前为止大部分的时候是。”除了升学。 就拿她一句反对她再婚一样，看似随口，哪知道父与子的关系，她比她还清楚。 第228章 妈妈的话 曾经在多个大型公司主场操作，林美君的能力不言而喻，同时她周旋在上流社会人士之间也明白事理，话未出，她已经懂得接下去，说得也直白。 不过对孩子，她有点舍不得搞清状况。 刚刚的意思让两人发展下去？把最终的决定权给女儿，可杨凌还是个孩子，这也太儿戏了。 明知不可能，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女儿。 “林小姐，容我直接叫你美君，当你是朋友，有些话……” “如果是关于他们两个的话，不妨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时阮冬晨先捧着面出来，杨凌闻见，伸了个头出来，“我个人感觉已经给了足够多的警告杨凌了。” “有吗？”三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这一刻他们三个看起来真像一家人。 “没有？昨天你都在干嘛？不就是让你好好看看，跟这个男人会遭遇什么！” 遭遇？ 杨凌双手抱胸坐下。 “的确都不是好事。” 阮冬晨吃一口自己拌的面，失望！和杨凌做得不同，第一次做果然不好吃。 “所以秀姨还是奶奶派来的？”他无可奈何道。 “小少爷，虽然我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的，不过坐在这里跟林小姐一家吃饭的是秀姨。”秀姨更正，不要说得她像叛徒。 杨凌奇怪了，以为秀姨出现是她打小报告了，老太太急了。 质疑的不止一双眼睛，是所有眼睛。 秀姨蹙眉，她作为阮家管家，从来不曾被如此质疑。 “都说不是了，我没有告诉老夫人，她不知道你们在拍拖。” 老人家都急了。 杨凌望着天花板，斟酌着“拍拖”二字，一会难为情笑道：“真不好意思。” “都要被劝离了，难为情什么！”林美君无力叹息，她这个女儿，“你能不能上点心，关注一下重点！” “那是你们的重点，又不是我的。” 这时，杨林偷偷把红萝卜挑出来给阮冬晨。 “杨林，不可以挑吃。” 杨凌看着妈妈把更多的红萝卜夹到杨林碗里，虽然她也常干这种事，这次攸关自己。 “不是我说您们，大人不能只管买自己喜欢的菜，却批评在餐桌上的小孩挑吃。” 杨林忙点头。 “你说什么？” “为何要我们分开？”杨凌把汤勺当成话筒，“解释一下，妈妈先来。” 林美君把汤勺夺过放回汤锅边上，这还不容易。 “太早了，你才刚18岁。” “妈妈结婚的时候也不过20，你还说是爸爸和婚姻拯救了你的人生。” 是的！ “那是我的情况，你爸爸是个可靠的好男人。可是，你看他，脸长得太帅了，家里金碧辉煌，内外条件优厚，这种男人最能干的就是让女人哭。” 杨凌完全被妈妈的气势和话慑服，拉拉旁边的被指着鼻子的阮冬晨。 “你不反驳吗？” 阮冬晨深吸口气，林美君长指一摆，指向秀姨。 “再看看家庭，老爸只有智商，没有情商和飞扬跋扈、控制欲极强的老太太企图包办一切。” 第229章 不 不愧是妈妈，藻词犀利、一针见血，阮冬晨彻底无话可说，秀姨都吓愣了。 “妈妈是跟你说，还是对自己说？”杨林先回过神，怔怔的问。 “我觉得，她在告诫自己的成分居多。”杨凌摊摊手，反正她没多大领悟，情商不高又不是跟她朝夕相处，更不用管恶老太太，不被看待更好。 “我在告诫你。我连你们都没暇照顾，怎么会有空侍候一个老太太。” 她不打算履行媳妇的义务吗？ “大逆不道啊你！”姐弟齐声嚷嚷。 不过如此一来，交集的机会，零！ 阮冬晨忍俊不禁。 杨凌头一扭，笑嘻嘻装向秀姨：“秀姨呢？” 秀姨愣住，那神情像是神游太虚去了。 “什么？” “秀姨也会发呆。”阮冬晨发现了新大陆。 “秀姨不会发呆吗？” “从来没见过。”一直都在奶奶旁边等待差遣。 “秀姨刚刚不是有些话要跟我说吗？”林美君兴奋道，也好替她收拾杨凌。 秀姨望了望两个孩子。 “没关系，秀姨尽管说。”杨凌道，想了想又摇头，“还是不要说了。” “害怕了？”两个男孩惊讶。 “你看林女士的脸多得瑟，她是打算给我重挫。” 林美君笑了个大猫脸。 “在一起时不能只憧憬未来美好生活，你们正在路上，还是而已，那首先得学会的是面对困难，解决困难。” 拍拖在大人眼里就是要变成严肃的话题。 杨凌放下碗筷了，手放在腿上，暗暗吸口气，接受打击也得鼓足干劲。 她悄悄瞄一眼阮冬晨，他正若无其事的吸口气，夹起面猛塞猛塞进嘴里，有点同情，其实没那么难吃。 “都话到嘴边了，不妨听一下。”阮冬晨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也放下手，“看你们认为天大的事情是多蠢的事。” “为何还要听？”林美君笑道。 “你说的嘛！”杨凌白她一眼。 好，他们准备好了。 四双八字眼睛晶晶发亮，仿佛这是有多值得期待的事情。 秀姨一时语塞，沉重的话酝酿着酝酿着变成了蠢事了。 “知道原因了，你们会分手吗？” “不会！”当事人理直气壮的拒绝，眼里迸发着倔强和愤意。 秀姨瞠目。 这时，杨林乖巧地端起茶壶准备给每个杯子倒上茶，杨凌接过来。 “你们不喜欢的，看不惯的事情多的是，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改变我们初衷，否定了我们的一切。如果因此而分手，愚蠢的就是我们。”杨凌把空荡荡的茶壶递给杨林，让他到厨房加水并收拾旁边茶几，摆上糖果。 秀姨望着柔和的侧脸，隐藏在茶水里的情绪，突然了解到了小少爷的心情。 她知道小少爷高中时发愤图强，与其是找到人生目标，更多是赌气。她以为让他改变的是爸爸再婚，人在环境改变时，总会冒出更多的想法，也成熟了。 回头想想，从现在看来，小少爷变了是在更之前。 有些事情…… 第230章 要求 有种，仿佛是注定的……改变不了的是……情结还是命运？ 阮老夫人希望未来的孙媳妇将是小少爷的贤外助。 不单出身名门，更重要的是学识渊博，能成为阮家的中流砥柱。 因此替他们隐瞒，不代表乐见其成。 现在的杨凌小姐绝对不符合老夫人的要求。 秀姨自然认为得阻止这段感情。 房子里静悄悄的。 杨凌盯着茶杯发呆，杨林推推姐姐，醒呀，被发现在打瞌睡很丢脸耶。 她漠然站起，迟钝了半秒，笑道：“我去重新泡壶茶。” 这在秀姨看来是逃避的行为，只见她轻轻叹息：“凌小姐会不开心。” 应该不会。 杨林知道，杨林不会说。 “不用担心。”林美君放下茶杯，“如果这是问题所在，他们迟早都要面对，是，冬晨？” 她把正紧巴着厨房的双眸拉回来。 阮冬晨没有做声。 说不担心是假的，一旦让杨凌有躲起来喘息的机会，回来时他已经分不清杨凌的笑，无论是虚假的笑还是不在乎的笑，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秀姨说的事情，完全是奶奶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不会回去继承阮家，但没必要在这里，或是其他任何地方，跟任何人交代。 只是不能在林美君面前表现轻浮。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但如果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我和杨凌会一起解决。” 嗯哼！ 林美君对此回答说不上很满意，他家的问题，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才是，没必要拖她女儿下水，当然，这说法也申明他不接受秀姨的说辞。 杨凌捧着水壶出来。 “你的想法呢？”林美君问精神不振的女儿，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沮丧了，她养的女儿没那么娇弱。 “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她混混沌沌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杯子被罐满，“现在的我连明天是怎么样的都看不清，没空闲理会别人的想法。” “那不是别人的事！”这种说法挺伤人的。 “对于我来说是。那位高贵的老太太啊……”她看着水壶呆了呆，一展笑颜。 阮冬晨挑眉，这个笑，他懂，满溢的愉悦感，却是假的。 接着她朝阮冬晨和秀姨笑道：“远远瞻仰就好了。” 远瞻，保持距离，谢绝来往。 在露台时，委屈和倔强的侧脸再次浮现眼前。 印象中的杨凌是一抹和风，轻轻的，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就是生气了也绝对不会变成狂风。 也不会在人前流泪。 她不在乎，没必要向谁展示她现在心情如何；她讨厌，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懒得甩。 他看到了她极情绪的一脸，是她渐渐习惯并接受他的存在。 开心之余，事仍然因他而起，奶奶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为何要做这种事？ 对他不都是放任自流，他非常感激奶奶从来不会像秀姨一样，时时刻刻在调解他们父子关系，奶奶不管不问。怎么会突然想定格她的孙媳妇？ 她还有其他孙子吗？应该没有。 第231章 男朋友的家人 昨天的聚会还是针对谁？ 他？ 那无辜的杨凌只是刚好站在了他旁边，事实上，按奶奶的标准，无论站在旁边的是谁都会遭罪，那几个傻不拉叽的丑八怪只是作衬而已。 是这样？ 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 搞不懂。 他喜欢谁，跟谁一起，什么时候有了标准？ “送秀姨回家。”见秀姨都走到楼梯楼了，阮冬晨依旧站在门口不为所动，杨凌推推他。 他打量她一会。 “你，没事？” “有！我得跟我家的林女士谈谈，想不到她男朋友的家人那么麻烦。” 麻烦也包括他吗？糟糕！ 阮冬晨无言以对，一阵泄气。 “后天，你会过来接我？” 他一听，顿时振作起来。 “当然！天一亮我就出门。” 瞧他紧张的样子，杨凌不禁笑了。 “别笑。”他是很敏感的，会受伤的。 “你完全不相信我嘛。” “是。”有点，她不想搭理奶奶的漠然，仿佛也会随时朝向他。 “我看上去是一副会随时变卦的样子吗？” “像！” 一听，杨凌笑得更厉害。 “我走了。”他说，运动鞋依旧没有转动方向的意思。 真是的，她是个很懒的，几乎不会主动，也不想动的女孩子。 她环视一周，出其不意的在他脸上亲了个。 “后天见。” …… 十五分钟后，杨家三口齐齐围坐。 沉默了十分钟，杨林率先打破沉默：“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决定上寄宿学校了。” 杨凌爆笑，趁机掩饰刚刚的难为情。 林美君脸却是拉长再变黑。 “你再不回答，他就要问什么时候分手了。” “那姐姐呢？”杨林问。 杨凌摊摊手。 “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她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那种恶婆婆，你可以忍受？” “是她的恶婆婆，不是我的。”杨凌轻轻松松指着妈妈。 林美君深深叹口气。 “刚开始以为是为了给点颜色家庭入侵者看。” “入侵者？”姐弟耳朵竖起来，这词新鲜呀，他们变成入侵者了。 “没听过！多年媳妇熬成婆，听过了吗？媳妇吞声忍气终于熬到成为一个家的女主人，可儿子也大了，家却要迎来另一个女主人。” “原来是你要谋朝篡位。”原来婆媳关系紧张是这样来的。 “听清楚，是我以为。” “现在不是了吗？” “现在老太太担心的是阮家产业。我们三个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入侵者。” 妈妈的目标是女主人宝座，姐弟是产业继承人，不出十年阮家就要易主，多完美的计划。 嗤！ “现在谁侵犯谁还不知道呢？”姐弟异口同声道，这子虚乌有的罪名硬冠头上，他们才感觉被侵犯了，简直是侮辱！ 不自己出面做丑人，让路人甲乙丙丁七嘴八舌让他们无地自容，知难而退，寂寞深闺的老太太老谋深算，还要保住慈祥母亲的印象。 果然在你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过的，手段高明，不是一般卑劣，就会盘算钱。 第232章 恋爱 三人神情严峻，仿佛敌人就在跟前。 “……形势就是这样了。若继往开去，以后多得是不得不跟她碰面的机会，今天的委屈只是开端。我知道，杨林你的意思是在不做太大改动的情况下可以接受妈妈再婚，而杨凌，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牺牲谁就能得到幸福这种老掉牙的戏码。”林美君凝重道。 的确，是牺不牺牲都不会有幸福的戏码！ “你们怎么想？”她怎么做。 “那你呢？妈妈呢？”杨凌担忧的问。 “我故事的开始是你们接受了礼物。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结局的，你以后也会知道。” 不是诅咒，她说的也不单是指感情的事。 “可能对妈妈来说是这样。如果因此而分手了也太……感觉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般，这也太伤人了。”杨凌蹙眉看着林美君，“不会吗？” 林美君凝视着女儿片刻。 “就是要继续走下去罗。”妈妈点点头，拿出日程表登记。 那是答应了？ “昨天的事，今天的话题，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可能吗？”她突然佩服女儿的乐天和天真。 “没试过怎么知道。”杨凌据理力争。 林美君失笑。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呀。” 什么都不想？那他们一起在想什么？ 她是老了吗？都忘记那时的心情。 没有目的，不求回报，单纯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或者不可能有愉快的结局，至少有个能随心的过程。 有一点她倒是记得，越压反抗力越大，她相信杨凌已经彻底对阮老夫人反感了。 无论之前的理由多么的壮丽，如今肚子里肯定堵了一口气。 呵呵……没想过会顺利，想不到如此曲折崎岖而已。 隔天的清晨，阮冬晨一早便在楼下等待。 听到机车响声，林美君比谁都兴奋，急急忙忙把女儿送出家门。。 其实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担心，只关心阮冬晨能不能顺利达成他的任务。 让杨凌参观大学，说不定是个好办法。 感受大学的氛围，她就是在职中太懒散了才导致她放弃学业，其次，热恋中的少女，一定会希望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 在浓浓的学术氛围下，恋人的细语，改变主意只是一个不留神的疏忽。 完美的布局。 在老太太发现之前，好好谈一场恋爱。 大学南校门 a大是有历史底蕴的大学，连大门也古色古香，换句话说，在几棵大树隐蔽下爬满青苔的红砖墙说是特别当然是相对对面街的高楼大厦而言。 这时的校园非常的清净。 “饭堂开了吗？” “没。” “李博宇回来了吗？” “回了。” “你跟他说了今天我们会来？” “说了。” “我跟你说……”说到这里，杨凌发现回应简陋的阮冬晨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略显紧张，“樊静也会来。” 听完，阮冬晨完美的线条都拧成一团了。 “你对樊静有什么意见吗？” “没，我以为你要跟我说别的。” 第233章 很慢很慢 别的？什么？ 杨凌从臂弯里抬起脑袋，奇怪的看着他。 阮冬晨被瞧得有点来气了，他要跟她说，自己一直在担心，担心她会选择抛弃他吗？ 一个激灵，他想起今早美君妈妈满心愉悦的送她出门，还朝他笑了。 当时以为是督促他进程的命令之笑，如今想来，说不定是一切如常、照旧的意思。 杨凌也说过，她不在意奶奶的作为。 看着从地狱底层渐渐爬上来，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欢乐的阮冬晨，杨凌有点嫌弃。 “你怎么了？”她知道。 “我在担心……”指尖已经不能传达他的感情，唯有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才有实在的感觉。 杨凌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暖和不安。 “如果有一天……” “有一天？”他拉开一点点距离，找到她的眼睛。 杨凌露出魅惑的一笑。 “有一天的话……一定是因为你。” 阮冬晨愣住。 “我吗？” 她用力点头。 阮冬晨眯着眼睛，打量她一会，然后头对准撞到她额头上。 她揉揉并没觉痛的额头，尽是惊讶。 “痛吗？” “你吓到我了。” “谁让你打算把所有事情赖到我身上的。”他宠溺笑了，捏捏她鼻子。 “是的啦。”嘻嘻两声，她扑进他怀里，如果有一天，一定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我会谨慎一点，绝不会让事情发生。” 杨凌眨眨眼。 “你是说不让赖到你头上这事发生，还是不让分手发生？” 阮冬晨修长的手臂如蛇般倏地缠着她的腰。 空气突然稀薄，杨凌慌了。 “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啊！ “有男朋友真不错！”李丹琳和张婧瑶蹲在地上盯着，眼睛是羡慕又是嫌弃。 两人吓得再相拥。 “你们哪里冒出来的？”两人难为情的分开，嘴里不忘骂骂咧咧，吓死人了嘛！ “从你们相互搂着的时候！” 她在问地点，不是时间。 怎么只有两人？ “樊静搞错门口了，博宇去接她。我们沿路去找他们。”李丹琳解释。 “沿路会经过饭堂吗？”张婧瑶小声问。问。 “你怎么关心起饭堂来了？”今天目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了？ “早上起来太紧张了。”她附在杨凌耳边解释。 紧张到胃口都没有？有时瞧瞧其他女孩子的作为，她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在恋爱。 大概每个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差异很大，她也没从妈妈和阮正德相处的模式里看到两人有多喜欢对方，而且只要他们反对，他们再婚的计划不用老太太搅局也会瞬间破裂。 这方面，她可能像妈妈。结婚的问题，不可能像旅游一样说走就走，妈妈考虑的问题只会更多。 妈妈应该也经历了很长的时间。 所以她也是，很慢很慢却能喜欢很久很久。 如果有一天…… “哇！大学饭堂一点也不朴素嘛。”张婧瑶尽管。 即点即做的面点需要排队，其他点心采用自助的方式，种类精致繁多如星星，哪里是饭堂！ 第234章 饭堂 分明是高级的自助餐厅。 “这是教职员饭堂，对外开放，当然也对学生开放。这时用餐的多是职工家属。” 教职员的比学生的高档次。 “我可以随便吃吗？”杨凌兴奋的问。 “请便。”职工饭堂比学生饭堂消费较高，跟外面的相比，还是很人性的。 其实杨凌吃的不多，胜在有冒险精神，早知道她会光临饭堂，他已经饿着肚子准备接收她吃不完的，李博宇他们也在。 用餐在热火朝天进行中，李博宇和樊静也赶来了。 杨凌见着樊静，自然挥手打招呼，倒是樊静闪过一瞬的不自在。 “对面两个小姑娘，两份双拼肠粉做好了。”饭堂阿姨对着他们一桌大声嚷嚷。 虽然装修堂皇，食物水准一流，还是大学教授的饭堂，不过饭堂阿姨还是饭堂阿姨，满满的亲切感。 “我去拿！”杨凌马上站起，幸好阮冬晨拿餐去了，她可以借故离桌。 “你一个人拿不了。”张婧瑶尾随，到方便说话的距离，“抱歉哦，事实上参观大学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 “没关系，我本来……”她本来也想让阮冬晨做导游带樊静参观她的第一志愿。 此一时彼一时，天啊，她想想的事情，不要给随便实现好吗！ “她现在还对……” 那次碰面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樊静的心情应该有所改变了吗？在那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可能没那么快。”看刚刚略微尴尬的气氛。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阮冬晨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肠粉。 一见帅哥，阿姨来劲了。 “同学，两位小姑娘是大一的新生吗？阿姨还没见过呢。”阿姨语调顿时熟络了。 “还不是，今年九月份就是了。”阮冬晨礼貌地回应，在学校，哪路人马不能得罪，就是饭堂阿姨。 “真的？好好好！”阿姨连说几个好，趁机打听，“哪个是你的女朋友？” “这个。”阮冬晨把侧着脸的杨凌头扭过去。 杨凌朝阿姨露出无奈的僵硬的笑，回头道：“这样很丢脸！” 阿姨一脸惊喜，她也比较喜欢这个，张婧瑶脸比较漂亮，就是有一种拘谨的疏远感。 “不错不错，非常漂亮的小姑娘，赠送一个煎蛋！” “我可以换牛腩汁吗？”杨凌趁机问，一开始就看到有腩汁肠粉，肠粉的酱油放在外面随意加的，那是得另外点的，她们两份双拼肠粉已经点了四种口味，吃不下了。 “当然可以，一起都给你了，九月份之后要常来。” 呵呵！ 这张婧瑶不服气了，迫不得已，阿姨再送一个煎蛋。 多了两份煎蛋，也尝到牛腩的味道，赚翻了！ 三人朝阿姨道谢，阿姨各种手势让他们赶紧闭嘴。 回到餐桌，把点心再分成三到六份，大家分着吃，气氛好不愉快，连邻座的公公婆婆被感染了，何况他们这桌是全场最年轻的，热情的老人家纷纷上前介绍餐厅的名点。 第235章 先走一步 差不多的时候，阮冬晨和李博宇用女生们读不懂的语言交流，完毕后带杨凌先离开了。 “不成功便成仁！”李丹琳望着两人背影，眼底一抹血腥。 张婧瑶和樊静筷子悬在半空。 “阮冬晨他要带杨凌去哪里？为何要先走，他想干什么？”张婧瑶警惕的发出追问。 “放心，放心！”李博宇忙解释，“冬晨带杨凌到处走走而已，我们等会就碰面了。他有些想法想跟杨凌单独聊聊。” “他们是情侣，当然想两人单独相处。”李丹琳有意无意的说。 樊静神情一下定住，悄悄低下了头。 感觉这种东西是不好把握也不好控制，明知不可能，还是怀着渺茫的希望，只会更痛苦。 “其实他们也挺辛苦的。”李丹琳和张婧瑶同时叹息。 闻言，樊静抬起头，询向张婧瑶。 “他们马上就会成为兄妹了。”她轻声道，可惊讶的不止樊静，三人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张婧瑶一瞧，慌了。 “你们不知道吗？”她问姐弟。 姐弟摇头，阮冬晨怎么可能会跟他们说这种事。 “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说的是，杨凌妈妈提出让两人交往的条件是必须劝服杨凌考大学。”因为阮冬晨需要他帮忙才不得已道出部分信息，“你不知道？” 张婧瑶摇头。 众人沉默片刻。 他们以为大家都知道了，事实大家都不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真过分！”张婧瑶哼了声，自己原来被阮冬晨利用了，借她之名顺利把杨凌骗进大学，“怎么不拜托拜托我们。” “你们可以劝服杨凌？”李博宇期待道。 张婧瑶低头，不好意思道：“不行，我只是认为多个人多把嘴。杨凌是很顽固的，我没自信。初中的年级老师几乎都劝过她，完全不为所动。” “她不喜欢读书？成绩不是很好吗？” “我们三个中最好的。”张婧瑶自豪道。 最好吗？ “我见过你们初中期末排名，好像杨凌并不在十名以内。”那张排名，张婧瑶是排第一，所以特意被张妈妈裱起来以示鼓励或者是警告。 “排名只是代表某次测验的状况，实际能力不能单以成绩做参考呀，我说的是付出与收获的比例。杨凌放学后都不看书复习的，课间直往图书馆跑，看的都是小说，有时还在课堂上看漫画。单靠课堂四十来分钟，轻轻松松保持记录。我有时候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樊静回想，的确是那么回事，附和：“升中考的时候也是，按照她平时成绩，再怎么失手也不可能考不上高中，偏偏没有达到分数线，老师都被气死了。” “那就是她故意的？” “老师，杨凌的成绩怎么样？跟我比起来。”张婧瑶不耻下问。 “当然是你的好！”她是他的学生，杨凌是阮冬晨教出来，正因为是阮冬晨教出来的……李博宇想着这几天和阮冬晨的研究成果。 第236章 待过的 阮冬晨突然找他帮忙都把他吓坏了。 “她的成绩考大学是没问题。”问题就是如何改变她的心意。 李丹琳也参一腿支招了，当然她是偷听他们讲电话，本来开学才回来的，也拎行李跟着回来看热闹了，名为助威。 “考这里都没问题，还有半年时间，只要做上千百份的试题，把应试的感觉培养出来。”李丹琳猛地放下杯子。 “考这里？”樊静惊讶，他们对杨凌把握十足。 “a大的录取分数高，是被几个大专业拉高了，有些冷门专业二本线也足够了。” 对张婧瑶和樊静这种有目标有目的的考生，是有压力的，杨凌就……本来想就业的，应该没啥想法。 “林妈妈是想女儿放弃就业，其余要求可没提。”李丹琳嘴角扯出一抹狡猾的阴险的笑，“阮冬晨没傻得把女朋友送出远离身边的省外读书，要两地分居，倒不如留在本市就业好了，勤快点的每天能见上面。” 所以阮冬晨的使命不单是要让杨凌改变初衷，更是要她以a大为目标。 什么光明的前途，更广阔的就业空间对杨凌都是扯谈，紧紧揪住热恋少女心是关键。 与喜欢的人成为同窗，朝夕相处，一起上课，一起漫步校园间，观赏花红柳绿。 “我们要去哪里呢？”杨凌指着前方问。 “有没有想参观的地方？” “没有。”不假思索的坦白，“我觉得我们学校好看多了。” 无论是校园还是教学楼，学校前身是教会学校，建筑本来就很具特色。 “真没情调。” 杨凌看怪物般看他一眼。 这不就是学校，饭堂、宿舍、教学楼、功能教室，要什么情调？ 翻翻白眼，她眼珠子一转，很有情调的搭上他的肩：“去你待过的地方，走过的路，上过课的课室，坐过的桌子、椅子，还有看多了一眼的草木……行了？” 听起来毛骨悚然。 “好，这边。”阮冬晨摆出绅士的姿态作出邀请。 和小学中学不一样，开学拿到的桌椅大部分几乎会跟到毕业，大学的教室不是固定的，所以也没有所谓坐过的桌子、椅子。大课室可容纳上百人，一排上十个座位，一列也是上十的数字，这堂课坐过的，下课离开教室，可能前脚出门已经忘记在哪里了。 杨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不说教室，整栋教学楼都没有人。 “一年级的基础课都是两、三个班一起上的大课。” “你会逃课吗？”大课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会！”阮冬晨一本正经，“第一周的课都依时上之外，其他都逃了。” 要打工啊。 哈哈……果然！ “都不点名吗？” “逃的人多了肯定点，平时随意。” “还记得第一堂课坐哪里吗？” 这个……那天好像最后进课室。 “会坐那里吗？”杨凌指着最前排。 阮冬晨惊讶。 真准呢！ “过来。”他拉她在第一堂课的座位旁边坐下。 第237章 校园情结 望着黑板片刻，他回头朝杨凌笑道：“那堂课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 “第一排在哪里都不受欢迎呀！” 其实还是心理作祟，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第一排的视觉都不是很好，老师也不会紧盯着一个地方看。 “也不会，第二堂课的时候坐满了人。”他依稀记得，挤得他整节课都不舒服。 “女的？” 他摸摸下巴，记忆中…… “好像是。”因为回头被怨恨了很久。 呵！ 杨凌发出一下意向不明的声音，阮冬晨愣了下忙解释。 “我上课的时候都有认真听课，她们都自我介绍了，不过我一个人的名字都没记下。” 越描越黑，听起来好像故意这么解释给她而已，本来还不是很在意。 杨凌随即笑道：“我刚好相反耶，我把中学说过话的人的名字都有记着。” “每个吗？” “每个！老于头老是训话，好好珍惜，不要留了一滩口水就毕业了，”真把睡着的都恶心醒了，“说不定是你们最后的校园生活，所以想是不是应该留下一点回忆，至少记住一些名字。” 感觉他的课堂上从未听过这种话。 他挨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 “如果是这样，除了同宿舍的几个人，几乎没记下任何人的名字，初中、高中的也没有，我没有校园的回忆。” 他的表情是寂寞吗？ “啊，记不住不代表没有。我还曾经怀疑自己有脸盲症。” “脸盲症？” “嗯，初中的时候同桌一个月都不认得，其他女生对操场上奔跑的每一个男生，不，每一个人都叫得出名字，很厉害。”她是直呼惊奇。 “是挺厉害的。”他欣赏着她脸上各种表情，“在这个时候遇见你也算是幸运。” “幸运？” “我之前想若能早一点认识你……” “为何？想当我的同班同学？” 那样他的人生可能会变得不一样。 阮冬晨指尖轻轻抚过她脸上的发丝。 “时机把握好是最重要的，现在看来在你小学初中时遇见，根本不可能被你记住。” “那么肯定不会被你在意。那时候，你有酒，有其他，其他可以蹭饭的女孩子，还有……” “没有还有的了，其他女孩子也没有。”他赶紧阻止她胡思乱想，杨凌蹙眉，他知道她完全没有在听他的。 还有……想不到第三个句子就不完美了，可只想到这个了，想到这个，就更加无法集中精神想别的。 女孩子啊，家世好，又能干，长得还漂亮！ 在大学应该有很多，家世可能不好，长得只是刚刚好，但肯定能干。 她呆呆的望着阮冬晨，叹口气，望一眼空荡荡的课室，还有阮冬晨，站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 “下面的小课室？” 杨凌失笑，这大学生对学校，校园没有多大情结。 “今天就随便走走，等到九月份再……” 再？ 什么！ 阮冬晨追上去，撞上在门口突然停住的杨凌。 第238章 中学生 “这样一间一间的找够累的，你确定他是走进这栋教学楼？” “真的，这附近有多少个人，一目了然啊！” 女孩一回头，指着杨凌，嚷叫：“找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们是……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阮冬晨语气里渗出抗拒和怒意。 “果真认识的？” “她们不是在……”他倏地放低音调，“露台前说你的人，还有在晚饭期间不住的诋毁你的人吗？” “难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们一说话听在耳里，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她们是阮老夫人派来的，到哪里都……有点厌烦那个老人家了。 脸是不记得了，条件反射尚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后面的女孩也看到杨凌，就是那个声音娇滴滴，她欲冲上前，随着阮冬晨卷入眼帘，她瞬间换了张脸，讨好的笑道，“你，你怎么也，在呀！” 阮冬晨搭上杨凌的肩。 “走。” 杨凌盯着肩上的手，可谓受宠若惊。 “你不是约了张婧瑶吗？” “你没有告诉她们，我也会来吗？” “我带妹妹出来参观学校，不用跟任何人交代任何事情。除了你。”最后三个字他附在杨凌耳边说。 完了，两女孩顿时受到某种打击。 这继兄妹感情太好了，她们听不见最后的，可不是瞎子。 阮冬晨低下头的一瞬，怒目转为似水的柔情，而那个穷丫头，完全没有了穷人的苍白，也没有了前天晚上被嘲讽时的淡漠，脸上的是与温柔相呼应的柔美。 像情侣般。 情侣？不，不，不！ 想多了。 不是说了带妹妹过来看看，是妹妹。 她们是少看了这个妹妹，阮冬晨不若传闻的和家人不合，而且他挺待见新家人的。 得重新评估杨家的人，欺负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 两人心一转，飘着上前套近乎，更欲伸出魔爪拽住杨凌。 不料，阮冬晨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身后一带，顺利避开了脏东西，然后迈步离开。 扑了个空的两人的手悬着，尴尬了一脸。 “等一下，我们也要参观。” “两位姐姐，学校已经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就不要妄作回忆了。” 姐姐？ 时间停顿了两秒，两个女孩子暴怒。 “我们是中学生，今年要参加高考。” “你们？高考？你们不是社会人士吗？”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两人眼睛瞪得比嘴巴还大。 “真失礼，我们还没成年呢！” 没满18岁，原来比她还小，是有点失礼。 “抱，抱歉，我们没看出来。”杨凌推推阮冬晨，有点表示呀，至少表现一点歉意。 “这有什么，谁叫她们浓妆艳抹的，像个过期老女人一样。” 过期？ 就在她们震惊的时候，阮冬晨拉着杨凌迅速逃离现场。 直至跑出教学楼。 两人才爆笑。 “你说的真过分，她们都气得瞠目结舌了。” “没成年？我真没看出来。” 尤其是声音让人鸡皮疙瘩那个，她吃太过了，脸胖而显老气。 第239章 她的决定 五官不错的，减肥之后，应该是个潜力股。 另外一个像小跟班似的，长得正规正矩，行为举止也正规正矩，不让人讨厌，也不惹人注目。 相似的是两人眼里都流露出对阮冬晨的倾慕，樊静也是，饭堂阿姨也是，可能阿姨稍微有点不同，无差，反正今天遇到的女的都是他的尘粉。 真讨厌！ 他有那么讨人喜欢吗？是哪里有吸引力？脸，身材，举手投足间透着让人移不开的…… 阮冬晨一时承受不住她灼热的注视，悄声问：“我的脸脏了？” “没。”她赌气别过脸。 这时，对面小道走来一个女生，留校的学姐，她见着阮冬晨，像是收到圣诞礼物般，小碎步正偏离小道走来。 没完没了吗？杨凌把心一横，就在女生抬手打招呼时，亲腻地钻进他的风衣里。 这满怀的环抱搂得阮冬晨又喜又忐忑。刚开始笑得前翻后仰，忽然乌云闪电，然后一反常态的投怀送抱，难以捉摸的永远是女生阴晴不定的心。 他温柔地拨开杨凌额上的刘海，却见贼溜溜的眼睛在瞧见对面女生愣愣的缩回原轨道，窘然装着没看见般继续前行时，她得意的哼了声。 危机解除后，杨凌愉快地挽着他的手向前进发。 这代表有人吃醋了？ 他顿时哭笑不得，同时也非常高兴她有了领地意识。 “想去哪里？” “本来想去婧瑶说的钟楼去看看……” “那走这边。” “本来说而已，不了，我已经下决定了。” 她已经决定了什么？ 在大课室门口没说完的话在脑海一闪而过，她说…… “九月份再……怎样？” 她回头。 “你不是想当我的同学吗？师兄妹也是同学，你留级或者我跳级。反正座位是随便坐的，老师也不点名，我想试试蹭课是什么感觉。当然，你也可以陪我一起上课。” 是说……就是说…… 感觉太奇妙了，他一路烦恼怎么开口劝服杨凌。 “如此一来，能暂时哄住我妈，她肯定还没死心……”杨凌在阮冬晨难掩喜悦的脸上停留片刻，“她跟你是不是协议了什么？” “协议什么！”傻笑改为心虚的笑。 还真有回事。 “我能考上？” “当然，我会帮你补习的。” “我不会给补习费的。” “没关系，用你余生来偿还。”报酬太让人满意了。 咦……竟然有这等恶心的事。 “如果考不上，我就直接去外省工作。”外市都不行，反正她是没眼看的了。 这，阮冬晨不爽快了。 “凌！” “所以，考上这里，上学的第一天，阮冬晨！”她指着他。 他怔怔的看着指尖。 “我要告诉全校女生，男生也要，那就全部人，我是你的女朋友。” 这是被压迫了一天之后的竭斯底里的抵抗？ 阮冬晨捂住嘴，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 说出这种难为情的话，没一点勇气还不行，竟然还要被耻笑。 “你笑什么笑，我要回家了。” 第240章 蠢相 阮冬晨一听，拉着她就往外走。 “去哪里？” “回家呀，备考去。”他愉快地宣布。 杨凌下巴应声下掉。 大寒假让人家回家读书！ 当真？他进入状态了，嘴巴念念着手安排课程，脑海里浮现那张被严厉毁掉的脸，杨凌打了个寒颤。 是谁没情调！ …… 啪！啪啪啪…… 林丽热烈鼓掌以示祝贺勉励！ “总算变回原来的杨凌了。” 变啥呀？她又哪里变形了？ “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她托着下巴，万分无奈。 “很有干劲！” 幸好把下巴托住了，虽然很年轻，她看上去像是活力充沛吗？18年来第一次听到的笑话。 “我以为自己给人感觉是阴沉懒散的书呆子！” 林丽喝着饮料边点头。第一印象是没错，静静坐在教室发呆时是有很强的疏远感，所以男生不敢靠近她，怕小心脏被打击。 可每次校内活动，杨凌都是最闪亮的聚光点，虽然一脸欠债的，行动力和执行力一流，这时候的杨凌最受欢迎。 “被阮冬晨骚扰后，你开始变得迟疑，沉默，畏缩不前。” 啊？她以为自己原来就是那个样子。 为何老师就是喜欢布置任务给她，她只想静静的坐在窗边发呆，每次都不想动，内心百般挣扎，所以拖拖拉拉。 后来发现了，尽快结束煎熬就是以最快速度把活做完。 “我劝你接受阮冬晨，你们一起了，我又后悔了。”尤其是她分手了，尤其是近来杨凌的遭遇，真的矛盾十级，如果杨凌有什么不测，她会很自责。 “没关系，我是自己做的选择。” “问题出在这里，你考虑的比任何人都多。”正因如此，消沉的日子比谁都长。 “恋爱会挪占了我的时间、空间，还有思维，我好歹得盘算一下，划不划的来。” 林丽无语。 “这就是你最不正常的地方。想就算了，你考虑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一般人遇上阮冬晨这种货色都是二话不说先答应了。” 二，二话不说？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体现在这种地方？再说不确认自己的心情，跟玩弄感情有什么区别？” “谁玩弄谁还不知道呢？想那么多干嘛！没有人追求也要发掘自己喜欢的，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杨凌可不敢苟同。 “本来就不聪明了，还要忍受每隔一段时间都变蠢。” “没有人一出生就会所有事情，什么事都要有经历才有经验，跟男人交往也一样，总是躲开它，你是不会懂的，操作起来才会显得蠢。你想了那么多，到最后还不是……”林丽横竖打量她。 “一副蠢相？” “知道就好。” 哈，哼！ 嘻嘻！ 听到这里，蓝心忍不住笑了，真好，小女孩的恋爱观纯粹简单，可爱。 “心姐，你说是？”林丽拉拢同伙。 “的确，经历过了，错过了，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蓝心微微惋惜，深有感触。 第241章 原因 “是，是。”她说的，过来人都认同。 杨凌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感觉被欺负了，脑子也有点给洗糊了。 “听了那么久，你想表达的是……”她都懵了，“甩掉阮冬晨，开启另一段恋情？” 林丽惊奇了，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是放心你终于下定决心。为了贯彻这份感情，跟那位野蛮的老太宣战，证明你的能力而放弃初衷选择升学。”单是复述林丽都感壮烈无比。 “绝对没有的事！”亏她说得出口，杨凌一个大叉叉挡在胸口，随后甩甩手，“不要提了，我尽量不去回忆那个老太太的嘴脸。”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可以毫无理由，更何况理由充足。 林丽吐吐舌。 这边有多壮烈，那边即有多恶劣，那天肯定不好过，换作是她，扭头就走。 凭住处断定了别人的人格的人啊，就当增长见闻。 回头想想，既然与老太无关，就是有其他原因。 “那是啥？”林丽饶有兴致。 啥？ 为啥呢？ 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切如常。 迷人的古老建筑，好吃的饭堂……不知不觉，一步一步蚕食她的意识。 是阮冬晨的圈套！ 不问还好，静下来细想才发现，自己做了蠢事，被诱导做了很多件蠢事。 在两双眼睛监视下，杨凌莫名紧张起来，心跳加快，直到无法承受的速度，再来感到呼吸不畅。 那末，宁愿被说成向老奶奶宣战好了。 “为啥？”林丽追问。 杨凌托着额头，苦恼道：“与其说是奋起抗战，垂死挣扎更贴切。这行不通，要花多少时间去拿出证据，大学四年，研究生硕士，拼命几年拿到一纸文凭又怎样，毕业根本不代表什么。” 正解！ “到目前为止，那位老太太单纯拿孙子说事，对儿子再婚并没有异议，不管她是不是耍二桃杀三士的阴招，表面上她对我妈没有意见。林女士职场上的确是个战士，可，我是不可能成为我妈的。” “你有能力和基因呀。”蓝心鼓舞。 “我也气不过，不过我不是两个孩子的妈。” “当然不是，不代表你做不到。” “做不到。”杨凌明确表示，“我没有我妈的际遇。” “是吗？”林丽寻求蓝心帮助。 蓝心琢磨一下，点头。 那种拼搏和干劲，没有那种痛苦、迫切的经历，是无法形成强大的驱动。 “那你是单纯为了阮冬晨升学？”林丽回到原来的问题，别以为可以转移话题。 “是，也不是。” 别这样嘛！为何一定要知道，杨凌把头低下，直至贴到桌面。 “怎么了？”蓝心问。 “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 蓝心好奇的耳朵竖起来。 “今天不说出来让我们高兴一下，你别想踏出餐厅。” “其实……”嗯，用这两个字开头不是很恰当，要怎么说。 拐弯抹角，堆砌辞藻实在让人难受，杨凌支吾半天也没整理出来，林丽和蓝心不急，慢慢喝着茶。 第242章 有趣的事 “既然知道无聊就别问了。” “我觉得从你嘴巴里出来会很有趣。”林丽坏笑，以前每次她说，她就一脸嫌弃，面无表情的时候，是嘲笑在心里。 本来做最后的挣扎，简直是自挖坟墓。 唉～～ “知道樊静会来，就开始郁闷了。总觉得无法直视她。” “她还没死心吗？樊静是她初中闺蜜，对阮冬晨一见钟情。”林丽问时顺便给蓝心脑补一下。 “也不能怪她，我还曾想凑合他们，不过我什么都没做。”没有自作孽，杨凌朝蓝心解释。 “当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阮冬晨时，觉得很厌烦。”过来人，林丽深有体会，那个过去式也是个受欢迎的货。 嗯，就是这么回事。 被理解舒坦多了，可是问题没有解决。 “在阮家时，那些女生一直缠着他转，我没如此强烈的反感。见到他的初中朋友时，我也是由衷感谢她们给予的陪伴，虽然被她们堵在厕所里。” “什么！”那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吗？ “放心，放心，她们没对我怎样！” “你感谢她们什么？”林丽挑眉。 “他那时一个人很寂寞啊。” “他父母呢？”不在了？不对，现在都要再婚了，不过说的是再婚，“他们关系不好？” “提都容不得提，管家秀姨把他妈妈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了。” 这时，服务员拿着抹布匆匆赶过来。 “有弄到衣服吗？”服务生边问，边拿走蓝心打翻的茶杯。 “没事，没事。里面只有一点水而已，想放下，手一滑就掉了。”蓝心朝两人和服务生重复了一下动作。 服务生很快端来另一杯水。 “抱歉。”蓝心瞧被打断的话题，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了。 “没关系。”杨凌回以一笑。 桌上沉默片刻。 “升学也是突然改变主意的。”杨凌突然道。 刚踏进大学时，她还是很乐观的，什么的都没改变。 不被认同有啥没关系，就像对待求学生涯最后一个学期、最后一个长假一样，努力认真对待做好每一件事，留下深刻的印象。 恋爱同理，她只需要努力维系这份工作情感，未来和别人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樊静避开了我……我发现只要阮冬晨靠近，她们就会马上收回视线，退到安全线内，那种感觉就像缩回自己的壳里，真有趣。” 杨凌失笑，抬头却见两人眼睛瞪得老大，都以为她很低落。 她马上掩面痛苦。 “我知道，我变得很奇怪，看着樊静和其他望着阮冬晨的女生时，一瞬间我感觉到某东西歪了，扭曲了，说不定我的脸都是狰狞的。” “没有的事，你和之前一样。”蓝心边笑着边连忙拍着她的头安慰。 “对，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会回避只是初级阶段，以后还会遇到脸皮三尺厚的，应对起来才揪心，所谓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 形容得不对，无差啦，结果是一样的。 阮冬晨这货色更甚。 第243章 正当防卫 “所以，这就是决定考a大的动机？”看那些女生回避一刻的狼狈。 杨凌低头，搅拌着奶茶。 她让自己变成一只刺猬，还充满了优越感。 远不止。 “如果这世界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就是老太不拆散，哪天我们可能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真看不惯那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就是分手也要把老太太气一顿。当然，要在我妈得到阮家女主人的宝座后。” 终极目标！ 林丽笑起来，感觉好极了。看来没有脾气的人不存在，只是没有戳中痛处。此刻好胜的杨凌非常可爱，耀眼，美丽。 蓝心也掩嘴而笑。 “我一定是哪根筋不对了。”她觉得自己都不是原来的自己。 “不！正常得很。你潜意识已经把她们排列好类别。” “什么类别？”她分了？ “初中时的莺莺燕燕是过去式，她们不会造成威胁了，所以你能以平常心面对她们。” 当然，她认为那些女孩子看起来善良多了，坦率直白，不高兴说就好了。 “阮家那堆女人聚会之后，几乎不会接触了，也可以忽略。” “樊静呢？”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以一种防备的心态和樊静共处一室。 “樊静是你分类里位列威胁一类的。明知对方心意，还死心不息，她什么也不需要干，就在附近，远远的凝望着，守候着。时间久了，谁受得了，对女方是一种折磨，男人却是一种享受。” 杨凌恍然大悟，那种感觉就是折磨！ “不用说同校那些，朝夕相处，你都能念得出阮冬晨不在身边时都跟什么人，在哪里吗？不能，你觉得不安，想待在他身边是极其正常的。”林丽义愤填膺一口气倾泻而出。 蓝心都怔怔的点头。 “我不用为自己出于报复的心理……”杨凌小声问。 “不需要！这是叫正当防卫。”林丽一锤敲定。 听到林丽的保证，她顿时放一百个心。 两人一问一答，杨凌的疑虑被林丽彻底消灭。 蓝心也松口气，有个积极的好朋友太好了。 若是她，除了一些消极的想法，不知还能给杨凌些什么建议。 听两人聊天，连自己都感觉年轻了，说到报复情敌，野蛮老太太的话题，她同样热血沸腾。 “那么，考上大学的那天就是对决日。只有四个月了，加油！”算算时间真的不多。 “是！”杨凌爽朗一笑，仿佛胜战在即。 “需要帮忙随时说。” “有空约她出来坐坐玩玩。”林丽幸灾乐祸的提议，随着她的话，是杨凌拉长的脸。 阮冬晨在外面敲敲落地玻璃。 “大学元宵后才开学，这不公平。”杨凌趴在桌面上哭。 阮冬晨再敲，指指手上的课本。 “可我们开学了，走。”林丽拍拍好友。 “莹莹没下课？”杨凌试图利用莹莹挽救。 “还有十分钟，今天我先生过来接我们。”蓝心打消她念头，朝阮冬晨挥挥手，意思很快把女朋友交还。 第244章 帮助 “盯得死紧呀！毫无缝隙！”林丽打趣，“若是别人，我会警告你，小心被讨厌。” “他现在难道不讨人厌吗？”杨凌翻白眼，他一直都很讨厌。 “你能忍到今时今日，单纯是靠他的脸支撑吗？”林丽把两人一起调侃了。 “谢谢你把她的行踪告诉我。”闭嘴赶紧走。 杨凌不可思议的瞪着林丽，这两人私下通讯了？ 想想就知道，阮冬晨怎么会知道她跑这边来了！ “我不过希望好姐妹有个好结果。”嘻嘻！回头，林丽立马朝阮冬晨板脸，“岂有此理！下不为例，下次再约，她就不跟我玩了。新学期，分到别的班去，上大学，见面的机会少了，结交新朋友，再出卖她，我们的缘分到尽头了。” “知道，知道。”阮冬晨马上哈腰点头，他一时得意忘形了。 “林丽，我们现在就完了。”杨凌忿忿别过脸。 “哎呀，”林丽翻了翻背包，借故逃跑，“领带夹漏在里面了，我回去拿。你们先走。” 哼！ “今天很开心？”他接过她的背书。 杨凌瞄了瞄擦过脸颊的刘海，痒痒的，心情像被猫咪磨蹭过一样，被抚平了。 “我们去逛了一顶草帽五千八的店。”她笑道。 “那还得了。”他附和发出惊叹。 “林丽要给她哥物色一套西服，想去看看高端的是长什么样子的，然后再找同款。可是售货员的眼睛长在这里的，”杨凌指指额头，虽然的确买不起，“老早就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想起了蓝心，刚好莹莹在附近上课，逛完了，她们在餐厅喝茶，当然是蓝心请客。 “心姐果然是常客，里面的服务员立即就斟茶递水，可热情了。我们在里面玩得非常开心。” 有人把奢侈品店当成是游乐场了。 说起蓝心…… “她把莹莹的补习暂停了，工资照样支付，说是预存。” 是给他空出时间给她补习？真不好意思。 这件事，她没有跟她们提过，还说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她真体贴，是个好人。如果考不上，好像对不起你们了。” “知道就好。你也太不老实了，我才说上午有点事，你转身就约林丽出来逛街。”他趁机数落。 “真是的，说了我会认真念的，你竟然跑去问林丽，还特地跑过来。” “不就是为了多见你几面。” 抱着头盔，她看着光面倒映出的脸渐渐红了。 “明天得搬去高考班，他们的课时比之前的长，而且我要去打工了，开学后可以盯着你的机会寥寥可数。” 原来如此。 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寂寞啦。 “像之前一样，晚上偶尔还是会碰见。” “只能下班后抓紧时间往你家跑一趟。”阮冬晨可怜兮兮的道，“你要到图书馆的话，我去接你。” “不要太辛苦吗？” “不会。就是辛苦，五月就解放了，你给我拼命的备考。” “知道了。”这男人真啰嗦。 第245章 新课堂 听说了吗？前学习部的干事这学期插班进来。 难怪一早学生会的就来找人，师姐前，师姐后的。 不奇怪，期末考排名，她只比第一的关致阅差了9分，完全是为学校争光的料，老师都乐坏了。 不会是作弊，她跟老师关系非比寻常。 人家有个高材生男朋友，a大学生会干事已经抛出橄榄枝，志在必得呢。学习部部长还是实至名归。 在校庆时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家长现在都静悄悄了。 对，不知是谁的父母，人家连工作单位都联系好的了，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真是多事。 得了，人家原来是自动放弃，就是不放弃，你是对手吗？ “老大，你的目标也是a大。” 关致阅拿开肩膀上的手，淡漠道：“跟我没关系，跟你没关系。” 上课铃响了，老师夹着书走在走廊上，杨凌跟在后面。 “我不可以到二班吗？”快看到一班教室，杨凌最后一次拒绝。 “我知道你很擅长文科，二班是文科班，你的志愿不是a大吗？”那可是理工学府，文科专业实在是没什么特色。 一班啊，上空笼罩着乌云，学生都低着头看书，上课和下课教室都是一个样，沉闷，无聊。 到了教室，堂下学生热情不大，老师也不做介绍了，直接让杨凌坐到最后的空座位上。 “新课本过两天才到，隔壁同学照顾一下，和新同学拼个桌。” 老师是这么说，可是左边隔壁的男生在呼呼大睡，右边隔壁的女生见到旁边有人坐下，仿佛遇见麻风病人一样，连人带桌子挪开了。 挺尴尬的，不是吗？ 一年级做跑腿的时候，已经感受到里面生人勿近的气氛。 课间，除了解决必要的生理需求，他们几乎没有人离座，上课和课间，教室都是安安静静的，和隔壁教室相比，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说得难听一点，不看还以为是被废置的课室。 对四个月后参加高考的学生来说，这是最后冲刺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埋头苦干，争取多做一份试题，多看一页书。 理解是能理解。 可她习惯了热闹，在普通班呆久了，会明显的感觉到在高考班，你就是个另类，是怪物。 同是高考班，二班的气氛和谐多了。 她是申请了进高考二班的，可是老师以那边人满为患拒绝了。 不插班，没有老师课堂指导，单靠做题、自己领悟的毕竟有限，她不想增加阮冬晨的负担，只能乖乖的进入课堂。 至于林丽说交新朋友，想多了。 例如，下课了，所有人毫无动静，没有人说话，更不会有人跟她说话，她倒像一个早退的学生，偷偷摸摸的离开座位。 转到高考班的第一个上午，如坐针毯的熬过去了。 下午第一堂课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把自己的课本给她了，把班长的书本拿走了，其实老师自己根本不用看嘛，这是增加隔阂和仇恨的操作啊。 第246章 班长 第二天回到课室，她习惯性走回原来教室了，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才想起大家实习的实习，选择直升本校大专的也转移阵地了。 她坐了一会鼓足干劲才匆匆忙忙跑进一班。 她的座位变动了一下，右边换了个男同学，左边的依然在呼呼大睡，她昨天在旁边坐了一天也没见他抬起头。 坐下的时候，她感受到三道死光，是从班长的位置传过来的，因为老师拿了他的书，所以她记得，那就是班长跟她隔壁同学换位置了？ 死光什么意思，一目了然了。 真不好意思。 见老师没来，她赶紧跟班长道歉。 “抱歉，我借了师姐的书，内容和新版的没相差很大，不必要麻烦了。” “等你的书到了，我就搬回去。我也不想移来移去，可什么都不做，老师会说我这个班长没有尽到协调班务的责任。” 呵呵，话里有话，还有怨气，就说会拉仇恨了。 老师来了，她也来不及道谢了。 书本被夹在两张桌子中间，每一页都有整整齐齐的标注，比印刷体还工整，让人叹为观止，真的漂亮。 慢慢写，她的字还可以，速写就不行了，事后连自己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很乱，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 记笔记的作用只是加深印象，只要写一次，她就会记得，回头看不清也没关系。 不单听老师讲的，还有班长的笔记，一天下来，她获益匪浅。 “谢谢你，班长。”她合上笔记，今天感觉比昨天的好多了，都是托班长的福。 关致阅愣了愣，别过脸，把桌子搬回原位。 五点下课，住宿的同学飞快的离开教室，留下值日的，杨凌一句她来，值日的也走光了。 关致阅从饭堂回来，她刚好搞好把桌子摆整齐。 “他们都跑了？”也太过分了。 “没关系，一个人做比较快。” 就是说别人很碍事？ 他环视一周，感觉地板从来没有如此干净。 “你都吃过饭，洗过澡了？”厉害！才半小时而已。 “吃了饭，晚上回去再洗。”说罢，他已经坐下来翻开书本了。 杨凌把书本塞进背包，把垃圾拎在手上，再检查一遍准备离开。 “晚自习有老师答疑，如果白天来不及问的，可以一同参加，我登记就可以了。”白天有疑问，也不会有人给她解疑，课间十分钟又不足以跑职员室。 “谢谢，不用了。” “对了，你有高材生男朋友，校庆时说是你家教老师那个。”他轻笑，笑自己多管闲事。 那时他也在，还是听说的？ “他要打工，跟他没有关系啦。我弟弟还小，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家。”这时，手机闪烁一下，她奇怪的歪了歪脑袋，再次跟关致阅道谢跟道别，匆匆跑出去了。 校门前，蓝心从轿车伸出手。 “心姐，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这个。”蓝心给她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个领带夹。 很眼熟，是蓝心送林丽那个。 第247章 一对一 “这是？”怎么还在蓝心手上？ “上次走得匆匆忙忙的，林丽忘拿了，都是被冬晨那孩子催得。我一直放车上，想着顺路经过就给她送过来。她没有跟你一起？” 她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 “林丽已经回家了，我给她。” “太好了，谢谢。” “你这是要回家，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我们不同路，我半路还要买菜。” “好。”蓝心笑，杨凌是位及格的妻子了，能干又贤良淑德，“那下次再约。” “不能给阮冬晨打小报告哦。” 蓝心顿时失笑。 车来了，她把小盒子随意往背包暗格一塞，往车上一跳，回家煮个饭，吃饱了什么都忘了。 决定升学后，杨林就被困在学校到五点半，做完作业才能回来。 现在的晚上，换成杨凌做功课，杨林看电视，顺便鞭策她完成作业，风水轮流转就是这么回事了。 九点正，门铃响了。 “是谁呢？”杨林把电视关了。 “只要不是阮冬晨，谁都好！”她已经连续奋战了三个小时，才歇了十分钟，他一来又得继续。 门开了。 “不好意思，是我！”听到她的话了，阮冬晨挑眉。 杨凌鼻子一酸…… “还有我。”李博宇也露脸。 “还有我。” “妈妈，你别以为混在里面就可以装可爱。”杨林冷漠道。 一进门，两人迫不及待披上野兽，不，良师的外衣，拿起她的试卷评阅。 一个就算了，还两个。 “你们很闲吗？”趁两人还没开口批评，杨凌问。 “杨凌，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两位老师说话。”林美君道。 哼！ “最后一个学期了，都想做最后冲刺，所以要求补习的学生特别多。”李博宇解释。 “意思是你们之后都会很忙？”她眼睛亮了。 “杨凌，你很不喜欢我们？”李博宇受伤道。 “有点。”还用说。 他伤心两秒，继续道：“我们和补习社的老师商量，可否将成绩相近的学生拼个团，一对二，或者三。” “如此一来，这样你们的收入增加，也能减轻家长的负担。”林美君称赞。 “我不要加入你们。”两天而已，她已经受够那些考生的白眼。 “婧瑶的父母也不同意，所以你和婧瑶将是我们唯二一对一的学生。第一周，老师还在评估学生，所以有点乱，下周课程表出来了，我们再确定过来给你补习的时间。” 嗯嗯！ 阮冬晨过来是理所当然的，她把女儿都交给他了，可是李博宇，要怎么报答他呢？ “不会太麻烦你吗？”杨凌也觉得为难。 “姐姐已经下达命令了，而且我也希望你考上，一周就两次，主要解答疑难，时间不长，杨凌你要加油。” 知道了。 安排都给李博宇说完了，阮冬晨指着错题，开口就责备。 “这题怎么搞的，不是做过好几次了吗？还是错，错得跟之前一模一样。” 李博宇忙安抚，别紧绷着脸，不要吓到家长啊。 第248章 只有我 开口就翻脸了，他都不念情谊的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和面子吗？ 在高压下顽强生存了一小时，杨凌被削得脸皮都没了，两名老师终于舍得走了。 林美君亲自送老师出门，推推困倦的女儿。 “虽然不想这么说，”苦瓜脸的杨凌展开一抹笑颜，“欢迎下次再来。” “好的。”忽略一秒前的脸色，李博宇爽朗答应。 阮冬晨让李博宇先走，牵着杨凌的手不放，示意送他下去。 待林美君回屋里，他才柔声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和刚刚判若两人，他怎么不用现在的嗓音辅导作业？ “开门的时候，你都快哭出来了。”他见到了，她在见到身后的李博宇才立即忍住。 一经提醒，委屈迅速集合，一下又要溢出眼眶了。 他慌忙把她搂在怀里。 重重叹口气，她才用近乎抽泣的嗓子道：“我觉得在新班级里很难过，没有朋友，没有人跟我说话，好无聊，好痛苦。” 被使冷暴力了？还是寂寞了？她也怕寂寞？ “你才待了两天，等大家熟络了，情况就会改变。” “不会的，那间课室是受诅咒的房间，走进里面的人，灵魂即被锁起来，没日没夜只能埋头苦干，做题看书，做题看书……” 都胡言乱语了，真被逼疯了？ “隔壁的同学也说不上话吗？” 杨凌摇头。 “连招呼也打不上？” “左边那个睡了两天了，右边那个把桌子直接搬走。”老师照顾她了，也间接引起其他人不满。 这样啊。 “我以为他们只是不跟差生说话。”她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杨凌抬头望向他，奇怪他哪里来的论调。 “高一的时候，班上的人都把我当成异类怪物保持距离，尤其是知道我是零分入学，用关系进去的。” 零，零分？ “就像你现在的表情。”阮冬晨弹弹她额头，看怪物式的。 杨凌被逗笑，是很不可思议啦，乱蒙也不可能零分的。 他伸手把紧皱的眉轻轻抚平，然后封住嘲笑他的两片唇，怜爱痛惜的，说到底，她是因为他才遭罪，却什么都不能做。 “林丽担心你交新朋友后就不跟她玩了。我也是，你一直交不到朋友最好，我打从心里奢望着，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只有你？”她怔怔的重复最后挤进耳朵的三个字。 “只有我。”他把话送进她嘴里。 良久轻声道：“忍耐一下，我尽量抽出时间陪你。” 嗯…… 是成功的转移视线，他的吻本来就有魔法，她心情好多了，其实打开门的时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林丽说的没错，她不可能知道他每个时刻在哪里跟谁一起，她尽量不去想，也不问，在她心里底处，何尝不是如此奢望的，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待第二天清晨，魔法的效力消失了，她才惊醒，把她骂得无地自容后，直接下诅咒，折算成肉麻的话，她竟然就让蒙混过关了。 第249章 书本 “班长，你什么时候才搬回来！”女生趴在关致阅的桌上。 “对啊，你在最后一排，我们都无聊死了。” “干嘛要给那个女的看你的书，她不是很会念吗？在专业班都能把人碾压过去，在角落自己学就够了，最好不要来。” “还有两章就结束，她要蹭到什么时候，脸皮真厚！” 男男女女的，围着关致阅顿顿牢骚，还故意坐到她的桌子上，椅子上。 原来除了念书，他们还会道人长短。 杨凌站在门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老师经过，奇怪的望着她，杨凌双手请，老师进去了，他们归位了，她才能进呀。 班长喊起立，她赶紧从后门窜进去。 用湿纸巾把桌子和椅子都擦一遍，他们不喜欢她，她也不见得对他们的屁股没意见。 “我的表姐今年出国留学，她有整套新版教材，你不介意的话……”待桌面干透了，关致阅才把书本挪到两桌之间。 “不介意！”杨凌迫不及待道。 他知道她就站在门外。 “那我周末回……” “不能今天吗？” “我是住宿，不能随意回家。”而且他要念书。 “我自己去。”她紧张道，不知啥时候踱到她旁边的老师清了清喉咙，她笑笑。 “杨凌起来念一段。请各位同学认真听，感受诗歌里头的意境。” 什么嘛！真讨厌，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诗歌念完了，关致阅也进入全神贯注状态，刚才的话题也被终结了。 下课铃响，她接收到师弟的呼唤，一刻都待不住，班长刚喊起立，她倏地下蹲爬出去了。 寄人篱下的感觉最不自在。 老师一走，关致阅尾随离开教室，他到教职员办公室借用电话，杨凌在于老师那边听着师弟的控诉，听着听着，她肆无忌惮大笑，师弟气得七窍生烟，上课铃响了，气呼呼的跑出教职员室。 随后，于老师和杨凌一同离开，她还在笑，边问于老师：“林丽什么时候回校？” “这周回校拍毕业照，你忘了？” “忘了！她有个东西放在我这，上次出去玩，她出卖我，东西不拿就跑了。” 听说她被管得很严。 “昨晚阮冬晨给电话我了。” 啊？小事一桩还弄得街知巷闻。 “这种学生家长最可怕了，不是吗？”杨凌捶捶肩。 “可不是。请你没事可以过来坐坐，帮我跑跑腿。” 后面的就省省。 到楼梯口的时候，和老师分开，关致阅给她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地址，我姑姑今天一天在家，已经知会她了，你有空可以过去。” 杨凌拿着黄色的便利贴，他到办公室打电话是为了这个？为了尽快搬走，他也操碎了心。 “班长，你是好人，搬走之后，我会想念你的。”感动！ 他原来的座位不过在她前三的位置。 “从你读古诗的神态，看不出能如此夸张。” “夸张吗？现在坐你位置的女生才夸张，她肯定有点病，真的太没礼貌了。” 第250章 自由的风 女人发起疯来不止一点。 “不要告诉别人。” “当然！知道了还得了。”呸呸呸！ “真的要今天就过去？”明天就是周末了，不差一天。 “不是今天，是午休时间就去。”杨凌当机立断，若不出发，就必须整个下午待在教室后悔。 最后一节刚好是班主任的课，关致阅没有随下课铃一响便往饭堂涌的同学走，而是故意放慢速度，目光追随着往讲台冲的杨凌。 当真的？中午就过去？ 他都要怀疑跟他同桌是件讨厌的事。 不愧是学生会的行动派，每次校内活动的中心人物。 “老师，我下午请假。” “请假？你要去哪里？”问的是从后面冒出来的于老师，“不会趁机去玩？” 杨凌一僵。 “你在这里干嘛？”糟糕，他怎么会在这里？本来想用男人完全不能拒绝的理由请假，老于头在就不灵光了。 不容忽视的嫌弃，之前就听说于老师那班的学生活得很潇洒随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我约了我的同事用餐，顺道谈谈他班上的学生，因为我前学生家长投诉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 说得阴阳怪气的，杨凌一阵鸡皮疙瘩。 “去，去。”她朝老于头甩甩手，“老师，我要去拿新版课本，预计第二节课回来。” 课本，听说就是课本惹的祸，可是新订的课本就是不来。 “去，去，快去快回。” 老于头批准了，新班主任没有异议，杨凌争取每分每秒往外奔。 一坐上车，一阵凉风擦过脸颊，自由的清爽扑面而来。 被老于头的乌鸦嘴说中了，什么新版教材，下午的课，全部全部被抛于脑后，她要好好利用这个下午，好好享受，一个人。 最近，她老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纠缠，多久没有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坐公车静静的观赏沿路的风景。 本来庆幸有一趟车直达目的地，如今大不同了，不过她还是坐上车，殊不知路程跨了四个区，加上塞车，颠簸了差不多两小时，貌似第二节课回不去了。 下午一点五十九分，杨凌站在便利贴上面地址的屋子前，料不到是如此偏远的乡村地方。 沿路风景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她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应该就是班长的姑姑。 四十来岁，和天底下所有操心孩子的妈妈一样，她很多话，问东问西，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外甥的女朋友，不过杨凌说若是男朋友，应该不会丢个地址让女朋友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自己来取书。 姑姑阿姨十分认同，她从头到脚打量杨凌，正式宣布：“你可以进去。” 书已经打包好了，就放在大厅桌子上，她只要走进去拎走便完成今天的旅程。 然大门一开，她被吓到了。 一箱又一箱的杂物，堆得东歪西倒，山泥倾泻只是时间问题，只留了一条崎岖小路，她试着把自己幻想成是一张纸片，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慢慢的飘进去。 第251章 旧物 然而随着一声惨叫，她还是被埋了，尽管小心翼翼，最终还是被杂物埋了。 第二节课应该回不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阿姨说，她准备举家搬过去陪读，女儿一个人，不放心！所以正在打包东西，之前住的房子打算租出去，所以东西都搬过来祖屋这边存放。 本来都封存得好好的，搬家公司也给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箱子都打上标识。 然后她偶然从房间里翻出一件上衣，上衣在上个世纪已经遭遗弃了，但上衣的另一半没有，裙子被带走了。 如今，上衣和裙子各自拥有青春的一段记忆，阿姨突然非常想让它们团圆，让记忆联系在一起。 打着衣服标识的箱子就五个（都是大箱子，200升的那种），运气好的话，打开一个就碰上了，她的运气很好，可能上衣和裙子也想团聚。 事情来了，当打开箱子的时候，她找到了别的回忆，于是乎，不单是衣服，放相册的箱子，放纪念品的箱子…… ……诸如此类、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就弄成现在的凌乱。 随便。 问题是，如果不把东西收拾好，课本就会被永远埋在杂物堆里，永无翻身之日。 如今，第二节课肯定回不去了。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忙整理，我实在很需要那些书本。” “可以吗？不是还要上课吗？” “少上半天没关系，我喜欢整理。”这么乱，她挪动不了脚跟离开。 “谢谢，太谢谢了。我本来打算随便塞回箱子算了，我先生和女儿晚上会回来吃饭，给他们看到了……”阿姨翻了翻白眼。 杨凌笑，妈妈也是这样，翻出了一件旧物，不知不觉把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幸好她不常在，家也不大。 “开始。” 衣服，她实在想把衣服分类叠整齐再放回去，可是量太大了，不能强迫症。单是把衣服封箱，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阿姨很不合作，拿起一件试穿一件，后来，半推半就下，她也在试穿了。 “这是我毕业舞会上的礼服。” “30年前的？” 话一出，阿姨瞪大眼睛。 “我没那么老，这是20年前的。” 差了10年嘛，款式同样让人不敢苟同，太花哨了，蕾丝太多了，公主袖看起来也很土。 “我鼓起勇气，穿着最华丽的裙子，邀请了我的王子跳舞。” 那真的很有纪念价值。 “不要告诉我丈夫。”阿姨一本正经叮嘱。 “好。”她和她丈夫也没机会碰面。 “对了，我们还拍了照。” 照片就……看一下20年前的帅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他是我们那一级最帅的，可是读了一个学期就跑到国外去了，好不容易才在毕业舞会上把他请来。你看，很帅。” “嗯，还可以。”20年前的审美和现在不太一样，不同人的眼光也不一样。 “那天晚上多少女生邀请与他共舞，若不是蓝心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没机会。” 第252章 曾经 “蓝心？”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蓝心。”阿姨重复一次。 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不是同一人也不奇怪，同一人也不奇怪，她们俩看起来年纪也相符。 “我看看，这里这个，穿白色长裙的就是蓝心。” 杨凌定住，还真是同一个人。 “你认识？” “嗯。”变化不大，蓝心姐没老过呀。 “她是我大学的好朋友。可惜毕业之后我就回老家了，几年后我们完全没联系了，辗辗转转我回到这里，一直到现在。” 杨凌点点头。 “她是我男朋友家教小孩的家长。” 哎呀！ 阿姨大惊小怪的。 “你都有男朋友了，致阅完全没有希望了。”她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 致阅是谁？ 她不是班长的姑姑吗？那班长是致阅？原来班长叫致阅。 “小孩？她小孩多大了？”阿姨一惊一乍的。 “小学一年级。”好像是。 “才一年级？”阿姨惊呼，“她应该还有其他小孩？” 貌似没有。 “我后来听说她和阮正德们结婚了，怎么那么晚才要小孩？”阿姨面露困惑，“是生病了吗？我认识……” 念念叨叨的，杨凌没在意听了，因为她听到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 阮？ “就是我的王子，他们当时就是一对。” 照片是彩色的，是夜晚，色调很暗，她不太会认脸，所以就是现在也没看出来。 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叔叔是阮正德。 请原谅她，老照片的人看起来都很土，年龄自然看起来很大，放到现在是大叔，没错。 这都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蓝心和阮正德曾经是情侣，是夫妻？ 这个炸弹炸得她耳朵都嗡嗡响。 二十年前的照片不多，大学四年的照片更是少之又少，她能从其中找到蓝心姐的影子，阮正德的就那么一张了，多的是阿姨的全家福，她女儿的照片，都泛滥成灾了。 是夫妻吗？曾经？肯定是曾经了。 脑海里突然记起在海洋馆的时候，她跟林丽开的玩笑。 如果按时间推算，阮冬晨说不定…… 想到这可能性，她受到五雷轰顶的打击，震惊得都无法动弹了。 受打击了，收拾的动作慢下来，幸好在六点前全部封箱了，尾班车是七点呢，而且只有一趟车开往市区。 天色有点黑了，阿姨送她到车站，她怔怔上了车，差点把书本都忘记了。 在车上，沿途的傍晚风景没心情欣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理出一条思路，因为这需要很多助证。 她需要鬼鬼祟祟的到处查探，还不能说出来。 万一被阮冬晨发现了怎么办？他肯定都没发现，不然怎么可能和蓝心说说笑笑。 蓝心姐知道吗？ 若是在不知情下，一度断裂的母子缘分不知不觉又连系一起了。 这爱的力量听起来浪漫又唯美。 可，万一知情呢？那她应该知道了，阮冬晨非常的非常的恨自己的父母。 他知道了会怎样？ 第253章 杨凌不见了 不告诉他可以？ 她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吗？ 不能，她现在就想把林丽叫出来，她需要林丽出谋献策，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需要林丽教她面对阮冬晨和蓝心的关系，需要林丽帮她冷静下来…… 叮！ 冷静可能不需要。 让阮冬晨面对父亲再婚时的那张脸还在她脑海里，冰冷得足以浇熄一切。 可是，她还是会找林丽倾诉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战斗，她感到身心疲惫。 下了公交车，她还在车站坐了一会，看着车来车往。 正想离开，接到妈妈的电话，听起来惊慌失措，听到她在学校，加上一辆公车刚好到站，报站的声音很大，妈妈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并嘱咐她赶紧回家，她也快到家了。 她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本来想对妈妈说，姓阮的不吉利，还是赶紧分手，可自己那份又怎么说呢？ 蓝心和阮正德当初为何会离婚？ 走到校门口，她先是看到阮冬晨的机车停靠在边，脑袋里没有他今天有说来学校接她的信息，有吗？ 没有，他只是说过会尽量。 可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他喔。 然后她看到老于头，班主任和班长，还有阮冬晨，他正抬起拳头，对准班长的脸，作势要打下去。 天色全黑了，精疲力尽的杨凌静悄悄的一路挪过来，他们都没有发现，直至她开口说话。 “你们在干嘛？”老师在校门前观看斗殴不好，还是看自己学生挨揍，阮冬晨和班长什么时候杠上的？ 他们回头，愣住，画面就定格在那一刻。 “你去哪里了？”老于头先回过神，急急问。 “拿书本啊。”请假的时候，他不也在。 “书呢？” 杨凌马上挂老于头手上，这重死了。 是新版的教科书没错。 “拿了一天？12点就跑了，现在晚上九点了，你知道吗？” 啊，不说她都没发现，自己在蓝心和阮正德的照片上花了不少时间鉴定。 “班长姑姑家实在太多杂物了，我就轻轻碰了一下，都倒下来了，书也压在下面，不清理拿不出来，所以帮忙收拾。那里也太远了，去的时候就花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好一点，原来都那么晚了。 眼睛无神，眉宇间有点倦意，肩膀也累垮了，其他一切正常。 “我们一直打电话，电话都无法接通。” 电话？她一直没看手机，直到妈妈打过来。 “那边一楼信号很差。”关致阅道，然后才直视阮冬晨，“你想怎样？要么打下来，要么放开。” 话毕，关致阅一把被摔在地上。 没事就好，四人僵硬的肩膀松懈下来。 “你们怎么了？”杨凌趁机蹲下休息，看躺在地上的班长，阮冬晨好像还没来得及对他怎样，除了身上有点灰尘。 这时，林丽从学校跑出来。 “问了汽车站，那边最后一班车已经过了。” “林丽？”杨凌跳起，看到阮冬晨，随即收敛，“怎么来了？” “你不见了呀。” 第254章 都没有 他们以为她被坏人抓了，遇到危险，发生交通意外…… 午后，林丽拎着两箱橘子到办公室，美其名探望恩师，然后顺道找杨凌。 老于头说她去拿教科书了，当时她就发出一系列的疑问，是谁的教科书，去哪里拿，为何有新版的教科书，杨凌是怎么联系到的？老于头一问三不知。 这点小事，杨凌自然不会跟老师交代，她是守时之人，说第二节课就第二节课。 反正有时间，今天本来就是为了找杨凌聊天特地跑过来的。 然而三点半，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杨凌迟到了。 这时，师弟妹过来找她帮忙，一时没在意，在学生会一呆就到了五点。 杨凌依旧没有回来，于是她打了第一通电话，发现无人接听，杨凌一向不接电话的，因为她手机调成静音后，老是忘记取消。 然后她去找老于头，那时师生两人猜测她是不是觉得在教室压抑，趁机跑出去透透气了。 每个人都有小任性，尤其周围环境突然变了。 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给了电话阮冬晨，以为他们在一起，好了，没有。 这一下把阮冬晨吓到了。 都傍晚六点了，他马上驾车到她家。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也不会对弟弟不管不顾的，到了筒子楼，杨林刚好下课回来。 他在学校呆了一天自然不知道姐姐去哪里了，开始不安的阮冬晨不敢说什么，只得让他在家里待着。 那段时间林丽也打遍了所有人的电话。 电话打不通，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 “她在班上的同学呢？”阮冬晨问，“都问过了？” “刚插班进去，她没有朋友。”班主任道。 “那个整天在睡觉的和把桌子都挪开的，他们就在旁边，可能会看到什么。” 这个时候，任何可能都要尝试，老于头转身跑去教学楼。 快到教室，阮冬晨越过于老师，一手把门撞开门，扫了一眼惊吓的学生，一手执起趴在桌上睡觉的学生劈头即问。 “你有没有看到杨凌……” 万年睡神易小风，他也是插班生，也没有朋友，不知为什么而来的，所以每一觉都睡得得很舒坦。 “谁？”易小风撑开迷蒙的眼睛。 “坐在你旁边的女生。”林丽在他耳边吼道，在教室睡足十个小时，她怎么不知道学校有这号奇葩！ 易小风慢条斯理扭过头，呆呆望着空荡荡的座位。 “没有。” “你们呢？有谁知道杨凌去哪里了？”阮冬晨的吼声在教室回荡，那些吓坏的学生咋舌不下，连头都不敢摇。 “你有没有听到，看到她跟什么人说话，打电话？”气急败坏的阮冬晨回头问易小风。 “班长。” “班长？” “他是班上唯一跟她说过话的人。” 阮冬晨皱眉，转身冲出教室，实有把班长干掉之势。 这时的关致阅被同学拜托到门岗拿快递去了。 转身之际即被阮冬晨推出校门外。 莫名其妙的关致阅回敬他的无礼。 第255章 架 老于头赶紧拉开两人，肌肤再亲上一次，他们就要产生激烈的碰撞。 “知道杨凌去哪里了？”边拉，他边问。 “我怎么知道。”这人是谁？那被黑夜拉长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致阅，她请假去拿书，你有听到她跟什么人联系，去哪里了吗？”班主任问。 关致阅先是防备的瞥一眼阮冬晨，然后是两位老师，迟疑一下才道：“我姑姑家。” 睡神说的没错。 终于听到一点线索了，四人精神一振。 “在哪里？”阮冬晨急躁的问。 他的架势是还没听完即要冲去他姑姑家了？怎么可以让他上姑姑家！ “她应该早回来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其实第二节课杨凌没回来，他也略有不安，看到前学生会的副会长一直奔走，还没回去，他就更忐忑了，所以才替同学到门卫拿快递，顺便看看什么情况。 “你姑姑家在哪里？”班主任问。 关致阅瞄了一眼要杀人的阮冬晨，难道他就是杨凌的男朋友？长相是不错，可如此粗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类型吗？ “快说。”林丽催促。 关致阅念出一个陌生的偏远的地址。 “你竟然让她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的地方？”阮冬晨的气一下子窜上头。 “我说了周末给她拿，她非要今天去。” 是一刻都受不了跟人同桌了。 见班主任和于老师愣了下。 “她到底去拿什么书？很重要？”林丽怀疑。 “教科书。” “这种地方，三个小时能来回吗？”于老师合指一算。 “我每次去都差不多这个时间。” “自驾？” 关致阅默认。 “无论怎样，也该回到了。”阮冬晨转身。 “你去哪里？” “我跟着公车路线走一圈。” 于老师拦住他。 “我去。”在这里等才是最煎熬的，但阮冬晨现在的状态不适宜驾车。 阮冬晨看着气得有点颤抖的手，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可继续待在这里，他想先揍关致阅一顿。 “你马上给我打电话给你的亲戚。”他朝关致阅下命令，自己转身拨打杨凌手机。 可恶，她不看手机的习惯真的应该改改。 不知过了多久，阮冬晨忍无可忍的准备驾车出去，班主任带着关致阅的信息跑出来，说是杨凌一个小时前上车离开了，林丽在找亲戚帮忙查车到哪里了，顺便让于老师不要走远了。 若关致阅的信息是真的，杨凌现在还在车上。 “为什么杨凌在你亲戚家待了那么久？” “我没问。”关致阅不耐烦的回答，“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看书了。” 听到肇事者要逃逸，阮冬晨一把拎起他。 “在确定杨凌平安无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这不关我的事，我给她找书也是一番好意。你现在只是把自己的不安发泄在我身上而已，或是……”关致阅轻笑，“对无法掌握自己女友的行踪感到窝囊。” 于老师刚好把车停好，没停一刻又去劝架。 第256章 醒 “他们两个干嘛打架？”杨凌问，可是没人搭理她。 阮冬晨和关致阅互瞪一眼。 反正最后没打成，这种小事就忽略。 “虚惊一场，你没事就好。”老于头安抚安抚受惊的心脏，“你们回校，林丽，我送你回家。” “好的。”林丽给了杨凌一个明了的眼神，背好背包跟老于头离开。 刚刚杨凌欲言又止，肯定有事。 班主任拍拍关致阅，别瞪了，擦出火花怎么办！ “班长，谢谢你，麻烦你帮我谢谢姑姑阿姨，今天玩得很开心。” 玩？ 五人猛地回头。 不是收拾杂物吗？怎么变成游戏了？ 的确是很开心，她此刻的笑脸不是班主任和关致阅见过的。 “你在人家家里干嘛了？”说时，阮冬晨接过于老师手上的书本，怒意已经全熄，变成好奇。 “试穿姑姑阿姨的旧衣服，还有看了很多姑姑阿姨的年轻时的回忆。”杨凌甜滋滋的回应。 “很开心？”他无力吐槽了。 “开心。”杨凌抿嘴一笑。 “那就好。”阮冬晨被她的笑脸感染，也笑了。 关致阅震惊地看着两人，两分钟前，那个人的脸不长那样，暴戾、野悍，此刻没有血腥味，只满溢着温柔的笑。 班主任捂住他眼睛。 “别看，走。”之前怒目冲冠，还以为阮冬晨会狠狠教训杨凌，好戏没得看，反倒被塞了满嘴狗粮。 对他这种大龄单身狗，是无比的讽刺，当然，考生也不宜观摩。 晚自习只剩半小时了，收拾一下书本，回宿舍洗洗睡。 不说关致阅，受到惊吓的学生也没了心情，一见关致阅平安回来，忙上去慰问，希望他没断胳膊少腿。 “她男朋友一定是黑帮老大，致阅你还是赶紧把桌子搬走。” “那你们谁要坐杨凌旁边？”班主任一句让教室死寂，“如果你们不自习了，今天就提前下课。” 他也累了，被这些小屁孩搞的。 听说杨凌这学生很好带的，接触过的老师无不称赞的，那就是他这班主任能力不足了，硬生生把一个好学生逼得逃课。 课桌还是照旧摆放，一班的学生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生人勿进的姿态，倒是易小风醒了，一个星期后，他转到二班去了。 “你怎么跟老师说的？我申请去二班的时候，他们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了。” 易小风抓抓头皮。 “我跟老师保证，第一模的时候上班级前十，二模是年级前十。” 杨凌双手抱胸。 “就是说成绩差都是装睡装出来的？” 易小风吃吃的笑起来，他一笑，班上的女生都呆住了。 “是真有睡。” “阮冬晨没对你怎样才对。”例如打傻了。 “我要谢谢他，给了我醒过来的力气，也谢谢你。” “谢我？” “你的朗诵富有感情，很感人，你真的要考理工专业吗？” “随便。” “你不是喜欢文学吗？” “没有特别喜欢。” “相比之下更喜欢理科？” “也不。” 第257章 不速之客 什么都不喜欢，没兴趣，成绩却名列前茅？ 听了真让人不舒服。 易小风惊奇的看着杨凌。 听说本来决定工作了。 “我想你坐在隔壁，学起来会更有意思，因为你应该有很多独特的见解，该不会纯粹为了男朋友才插班进来？” 杨凌笑，这听起来，比说成为了老太太悦耳。 那就没办法了，最后易小风向她伸出手。 “你是我在这个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 “谢谢，你是这班上。” “咦？第一个不是班长吗？”本来挺美丽的道别，易小风却煞风景的道。 “班长是班长。” 什么意思？ 易小风和关致阅相视一眼。 女孩子的心思真奇怪。 “看来你还得努力。”易小风拍拍关致阅。 “无聊。” …… 阮冬晨翻着她的笔记。 杨凌叹口气～～ “所以好不容易见到易小风的脸，他却到二班去了。” 哦。 “到二班后，老师说，他真的没睡觉了，而且活跃得很，我也好想去二班。” 阮冬晨无视她的起伏，抬眼，笔移到试卷红色笔的批注上。 改错，知道了。 杨凌笔敲敲脑袋，才写了个“解”字，她转过身又开始说话。 他还没遇到哪个学生比她更不专心，更爱说话的。 也没有谁严重拖慢了进度，他依然不想阻止。 因为是他自己要求的。 首先手机调为振动，不准塞到角落，要放在最外面的拉链隔，下次再找不到人，就像老人挂在胸前。 其次，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婆婆妈妈的事，他也要听。 但凡她跟他说一点，都不会闹出几天前的乌龙。 教科书，兼职的补习社多的是。 她竟然提都没有跟他提过，却被一个陌生男的骗去荒郊野外。 “改完拿过来，继续做这份。” 说完，他挪到书桌后的床边坐下。 做了一道题，杨凌回过头，阮冬晨闭着眼睛，察觉到什么，他睁开眼，她赶紧回到试卷上。 不一会，她又回过头看，他的眼睛瞪得灯笼那么大，她吓得赶紧回到试卷上。 几回下来，他先笑了。 “你实在静不下心来，我们到外面走走。” 外面，下着雨，又湿又冷，是冷却她的脑袋意思吗？ “做题。”她粘在试卷上。 这次过了好一会，她好像听到一下一下的呼吸声，偷偷回头，阮冬晨睡着了。 好像挺累的样子，昨天没睡好？ 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在宿舍呼呼大睡。 既然是睡觉，不如陪她做功课。 不过，是静不下心来，怎么回事？ 呼！ 不要想东想西了，现在开不了口是时候没到，相信直觉，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专心考试的事情。 “冬晨哥，这题我不……”杨林拿着习题，边念边走进来。 嘘！ 杨凌悄悄把门关上，给杨林解答。 午后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要是他不过来做个客就说不过去了，作为人家男朋友，未来的丈夫。 可是杨凌着实被吓到了。 被阮正德，也被阮冬晨。 第258章 家 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妈妈，杨林喊了声叔叔…… 她书桌上放了面镜子，一个小时前放在那里的，因为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阮冬晨，恋爱中的人会做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她先做着，再慢慢接受自己的异常。 他在客人来之前十来分钟醒过来了，正拿着完成的试题批阅。 大概是看到她又在相同的地方犯错，这段时间，她同一个字都能错几遍，他是无奈又好笑，苦笑可能贴切，越说她就越不错。 就在那一瞬，听到阮正德声音一瞬，他的笑容倏地消失了，连眼神都变得锐利，像条件反射一样。 她感到胸口一阵被揪着的痛，仿佛看到了一个艰辛痛苦的蜕变，不是美丽的，却是切肤之痛。 以前看过的，那时的她只看到了背影。 阮冬晨抬起头，对上杨凌惊恐的眼睛，叹息一口，勉强恢复了原来的温柔。 “他怎么来了？”他僵硬的问。 “一定是妈妈忘记了。”忘记了周末阮冬晨会来给她补习。 “你妈没告诉他？” “没有……”。 恋人之间各自守住多少秘密是因人而异的。 “要出去告诉他吗？”他站起，低垂着，刘海把盖过，脸的那片区域阴沉沉。 告诉他？迟早会知道的，这件事值得伤脑筋吗？不，她此刻更担心他。 “要先回去吗？” “不用。”他把她搂在怀里，“你在这里没关系。” 她在就没关系吗？ 不等妈妈呼唤，两人打开门，双双出现厅中。 坐在厅里的阮正德抬头，眼里尽是惊讶。 “冬晨？” “冬晨哥哥给我们补习。” “阮老师给我们补习。” 不等阮正德发问，姐弟同时道，说完又觉得说早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惊喜！”看到阮冬晨一瞬，林美君也愣住了，暗暗捏一把冷汗。 她忘记了，忘记了人家儿子在家里，忘记了人家儿子和自家女儿…… 阮正德憨憨笑了。 “是很惊喜，我不知道冬晨在给杨凌补习。” “是的，过完春节才匆匆决定升学，之前还跟我吵架了。既然决定了，不请家教怕她赶不上。冬晨是授课，实在太感谢了。” “那冬晨你要好好教。” “杨凌你也要好好学。” 两人不作声，烦他们指手画脚的，明明平常并不参与。 “等会一起吃晚饭。”阮正德宣布。 杨林缩缩脖子，林美君瞅一眼女儿，现在是非常时期，杨凌本来就不喜欢访客，刚开始她有阻止阮正德的，后来工作一忙，忘记告诉姐弟了。 不等阮冬晨张口，杨凌微微笑道，带着不容拒绝的语调：“阮老师明天要开学，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刚刚李老师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我想他马上就要走了。” 这是事实，阮冬晨本来不打算过去就是了。 杨凌似乎比他不乐意。 “这样啊，刚开学忙是正常的。饭后我送你回学校。” “我现在就走。”阮冬晨冷硬的拒绝。 第259章 地盘 嗯，阮冬晨刚刚是说现在？ “我送阮老师出门。”没有一秒的犹豫，杨凌转身回房间拿钥匙和他的背囊。 见着，阮冬晨不爽了。 这是赶他走？ 为何走的是他，要走的是阮正德才对。 林美君看着行动迅速的女儿，脸上掺杂不满与怨念的阮冬晨，还有被儿子的无情打击倒地的阮正德。 两父子僵持着让人尴尬。 林美君不作声，随各人怎么着，反正两个孩子铁定不让老人家如愿。 从另一面看，倒是好事。杨凌有多客气就有多见外。 今日有阮冬晨推波助澜，她更加肆无忌惮。 父亲很懂得怎么破坏之间的关系就是了，明知道儿子不待见他，还用命令的语调。 她还是想办法让他坐坐就回去，最好杨凌回来就走，不然下一个受打击倒地的是她。 待到无人的楼梯口，阮冬晨把路一堵，借故质问：“我又成阮老师了。” 杨凌感到背脊阵阵凉气，原来挨到墙壁上了，离开墙壁，她挺直腰杆振振有词。 “李博宇也是老师，不然我怎么喊你，让你爸以为我们很熟络，得寸进尺的要在这里住下怎么办？”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他们是熟络而已吗？她喊得太顺口了。 “你赶我走。”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在气这个？ “不是你说要现在就走的吗？” “你先说我马上要走的。” 呃，好像是。 “是妈妈太过分了，说过不准带陌生人到家里的，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对妈妈不是，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害我像弃窝逃跑的兔子。” 弃窝？她现在是逃跑？ “儿子都走了，他应该不会再提吃饭了，希望他识趣点放下茶杯马上离开。” 不是要赶他，是所有人。 阮冬晨失笑，被她严肃的的警告逗笑，之前的脸原来是这个意思，再再之前，这当家的十分不好客。 回忆一下。 “刚认识的时候，我真的很惹你讨厌。” “知道就好。”她捧着脸叹口气，“家就是各方筑好城墙，各不侵犯，保持友好的距离，友谊方可长存，突然登门拜访就是很不好的行为，懂吗？” 上次秀姨过来，她已经很忍耐的，一而再再而三，这家人实在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你们不懂，可能是因为你家很大。” “祖母家。”他更正。 “好的。”她改口，“你祖母大人的家，比酒店还金碧辉煌，对一般家庭来说，厅就是门面，就像公众场所，对你来说，房间应该也是才是真正有自己的隐私” 对他来说，房间也不是属于他的，只是旅馆里的其中一间。 “我的情况是，整个都是我私人地盘。”杨凌画一个大圈圈，“不想让别人，不单是陌生人，就算妈妈也不可以随便进来捣乱。” “杨林呢？” “杨林是孩子。”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阮冬晨偷笑。 “他不会管我把所有吃的都放冰箱。” “这没什么。” 第260章 钥匙 “对嘛，你也觉得没什么。三姑六婆都觉得我小题大做，晚上有小昆虫会爬进入的，知道吗？不放个密封的地方怎么行。” 小昆虫是蟑螂吗？ “她们一跑进来会说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害我每次家里来客人，都得提前把东西整理一遍，走了又得重新摆回去，真讨厌。反正家里又没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在外面好好说不行吗？” 难得见她喋喋不休，是极度抗拒别人入内。 “那你等一下准备怎么赶他出去？”他好奇。 “我妈会想办法的。”她眼珠子一溜，“你想留下看吗？” “不了，现在离晚饭的时间还有点时间。我不喜欢跟他待一起，不过更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靠得太近，尤其是他，你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当然！”杨凌保证。 “今天的题目没有做完，明天再一起结算。”本来按她的进度也完成不了的了。 杨凌蹙眉，明天还要来? 真是的，这样紧迫盯人，她压力很大。 她挥着手，随着阮冬晨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下挂，双手连忙捧着惊慌的脸。 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 好几次，她都快冲口而出跟他打听关于蓝心的事情。 卡在喉咙的感觉难受。 他听到阮正德声音时脸色迅速阴沉让她冷静了两秒，可是他爸爸，阮正德的出现激起她心中另一起浪花。 她迅速行动，不过想把他支开，好盘问阮正德，可是说到家，阮冬晨又提醒了她，不能在妈妈面前多嘴，毕竟那都过去了，尤其对妈妈来说。 希望妈妈已经把自己的男人搞掂，她的计谋都不能得逞了，要他何用！ 回到屋子，妈妈在讲电话，阮正德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妈妈在给谁打电话？”她问杨林。 “客户。”不等杨林作答，阮正德代以回应。 坐在旁边的杨林给她个眼神。 陪坐很无奈。 见姐姐坐下，杨林尿遁了。 “妈妈每次接完电话就回公司了，今天饭吃不成了，叔叔要吃点点心填填肚子吗？”杨凌“假惺惺”建议，无非为了听到阮正德说：不用了，我们马上走。 刚刚说的也不是信口开河，她是不好客的。 呵呵，只是有点需要两人独处的机会，坐了一分钟，她发现无从下嘴，跟长辈打听他的往事，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还是从蓝心下手。 上次林丽折回去拿的领带夹子，怎么还在蓝心手上？ 没回去？怕被怨恨，所以借故直接逃跑了？她不会呢，那是不好意思收，当时就一直在推托，林丽也不会。 蓝心买的领带送的领带夹，老公已经有同款的了，所以才送给林丽的，也不用不好意思。 说起领带夹子……杨凌猛地站起，从门后取下自己的背包，在底层翻到那个小盒子，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钥匙呢。 “那是什么？”阮正德好奇的问。 “领带夹子。”杨凌打开盒子给阮正德瞧瞧。 第261章 呼之欲出 “送给冬晨的？”阮正德上下打量。 “不是，给他还早着呢！这是我朋友落下的，她准备送给她哥哥的，上次见面的时候忘记还给她了。”那时气氛不对。 这款领带夹…… 阮正德看着领带夹渐入沉迷，最后他轻声几乎自言自语：“我也有几个一样的。” 杨凌看着他，笑道：“叔叔也喜欢这款领带夹？” “赠品，我前妻很喜欢买这家店的衣服，所以柜子里特多赠品，说是这个牌子的衣服上手非常舒服。” 蓝心也是这么说的，她家老公也是多的是。 咦？ 杨凌猛地怔住。 钥匙？ 叔叔的前妻是阮冬晨的妈妈，蓝心？ “不要告诉你妈妈。”阮正德马上小声叮嘱。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她快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这时只要问前妻叫什么名字……会不会太直接？ 好像感应到背后有人说，电话中的林美君伸出脑袋，见厅中两人没异常，很快又回到电话里。 默契的两人适时闭上嘴，装着喝茶，而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妈妈的鼻子真灵，据说叫做女人的直觉。 再深入的问就是为何他们会离婚，为何要给阮冬晨如此不堪回首的回忆。 “若是我是送给阮冬晨的，哪天你们戴一样的出门，他一定会气疯了。”杨凌肆无忌惮的笑了几声，才猛地想起他们父子不和谐，头说着低着，“对不起。” “你知道我和冬晨……”怎么说呢？关系不好？他很热情，冬晨冷冰冰。 “他不喜欢你。”杨凌替他道，更贴切的是，恨。 阮正德苦笑。 沉默一会，他问：“你都看出来了？” “他的反应总是很唐突。”想忽略都不行。 “你觉得我们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吗？就像你和杨林跟美君一样相处。” 杨凌认真的想怎么说才能不伤害他。 “有办法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想不到一个长辈会突然征求她意见。 “听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话是没错，这正儿八经的建议即把阮正德惹得掩面而哭。 杨凌震惊的盯着他，这是管理上市公司的董事吗？ 听到哭声，林美君走出来，同时挂上电话。 “你们怎么了？杨凌你做什么了？” 杨凌马上站起。 “杨林？” “姐姐说叔叔和冬晨哥的关系修补无望。” “我才没有这样说。” “叔叔的反应就是这个意思。” 林美君马上板着脸。 “杨凌不要随便践踏人家的痛处。” “都没有说话那么多年了，我怎么知道他还在意。” 阮正德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冬晨从来不跟我说话？” 怎么知道？ 杨凌心脏猛跳好多下。 怎么知道的，她要怎么解释才不会让他发现她知道的远比他想的多，因为他们是情侣。 杜乐熙说的？正好他们不熟。那得解释未成年人去酒的问题。 “秀姨！”杨凌悄声道，“秀姨说叔叔很忙，待从繁琐的事情里抬过头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再也不看他一眼了。” 第262章 泪 仇恨大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那话更不会说啦。 稍嫌强词，不过已经足够让为人父的沮丧。 “秀姨啊……”阮正德挫败不已。 杨凌瞧见，立马指着他，理直气壮的讨教妈妈：“他什么都要沮丧吗？” 是的，这个男人有点极端，他在公司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他吸引她的地方。 一个老男人，反正今天到此为止了。 “刚刚电话怎么了？”杨凌故意提醒。 “我要回公司一趟。” 这就对了。 “美君，你要学会放松，没必要什么都亲力亲为。”美君住处一游结束？阮正德慢慢恢复正常。 “不行，明天再回去处理不知还会捅出什么篓子出来。” 姐弟已经递上手提包，打开门准备送行了，反正妈妈是坐不住的。 “杨凌，下次再聊。”阮正德依依不舍道。 “好的。”杨凌爽快答应。 爸爸性格挺可爱的，总觉得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隔天下午 “她去哪里了？”杨凌隔壁的同学紧张的问班长，经过上次失踪大的惊吓，现在同学对杨凌是很“关心”的，尤其她不在教室的时候。 一问，其他同学也围上来。 下午第一堂就缺席，不会像上次一样，害他们忐忑了一节课。 “和前副会长聊天去了。”班长无可奈何搭理。 众人松口气。 “她可真轻松。” “人家的生存目标和我们不一样。”同学调侃。 可不是，杨凌现在一心在寻找阮冬晨爸爸妈妈的过往，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总之成了学习之余最大的消遣，她也不是故意逃掉第一节课，时事政治最能让人打瞌睡了，神走，不如人也走！ “这个领带夹啊……”林丽小心翼翼捧着领带夹。 “当时不是折回去拿的吗？” 林丽停住慎重放领带夹进书包的动作。 “是折回去了。” “怎么还在蓝心姐手上？” “走到门口……”林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都愣住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杨凌。 “门口怎么了？”她那种惊慌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痛苦让人很难受。 “我看到她在流眼泪。”林丽小声说了出来，然后竭斯底里的吼道，“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跟你说，万一我的猜测对了呢？” 说什么流眼泪？哭就哭。 “你猜测什么？” “你觉得她在哭什么？她看着的是你们方向。” 听起来真可怜。 “说不定他们每次见完面，她都会那样默默流泪。”杨凌幽幽叹息。 冷静异常啊，好像不会爆出惊人内幕。 林丽托着下巴。 “你知道了什么？” “我们之前，在动物园，不是曾经说过他们两人很像吗？” “你果然怀疑他们有一腿？”林丽惊呼。 “停！”就知道她惊乍些有的无的。 隔墙有耳，这传出去还得了。 “蓝心和阮正德在大学是情侣。”杨凌立即揭开谜团，省得爆出更多滑稽的猜测，虽然没有更了。 林丽故作惊讶的哦了声。 第263章 距离 “这世界小了。” 恋人是妈妈男朋友的儿子，妈妈男朋友是班长姑姑大学暗恋的对象，插班的班长就这样碰巧成了同桌，这得多少个不同的世界重叠在一起才能发生的事情。 她们结交的朋友是恋人妈妈这件事不是意外，因为她们本来就是通过阮冬晨认识的。 蓝心认识阮冬晨也不是一个意外。 “她知道了？” “不然，你觉得她在哭什么？” “阮冬晨呢？”知道妈妈就在身边吗？ “不知道。”若是知情，肯定不是现在和睦的境况。 “你打算……帮他们和好如初吗？肯定的，好感人，看不见的命运之线紧紧拽住每个人，你的出现将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别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杨凌摆摆手。 “那为何究查他们的关系？不是为了了解他们的结是什么？你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 “因为天天做题做题太无聊了，这样日复日下去，还没高考，我就要疯了。” 只是为了消遣？ “就算你这么说……”杨凌戳戳她额头，“改变已经一点一点进行着了，他和父亲见面的机会不是发生量的改变，质变时间问题而已。” 说是交给时间，是有根有据的。 “如果他不改变呢？”想起那天在房间，桌面上镜子映出的脸，杨凌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听到他父母的事时，尽管感到悲愤，终究是无法体会的切腹之痛。 所以在见到阮正德时，她心存芥蒂，可没有讨厌起来。 蓝心更不用说了，她是个毫无攻击性的温柔阿姨。 然而，阮冬晨是真恨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渗入骨髓，演变成一种条件反射了。 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是林丽靠近那个他时秉承的信念，只恐怕日积月累的远不止快乐时光。 她的亢奋渐渐被杨凌担忧不安或是残酷的现实浇息。 静下心来想想，还是不要太剧情了。 “你知道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林丽慎重提醒。 那么严重吗？ 林丽犹豫一会。 “你知道我很讨厌烟味。” 知道，附近有人抽烟，林丽直接发飙的。 “我爸抽烟的时候都会避开我，前阵子，我才发现我哥也有在抽，当然也是避开我在的场合。听起来很体贴，可是我感觉却不是滋味。很滑稽，我觉得烟和我之间，其实他们选择的是烟。尽管他们处理的方式好像是以你为优先考虑，事实上，他们遵从自己内心的需求。” 不是体贴的行为吗？把自己和烟放在一起衡量？ “不是他们不爱你，只是更爱自己。” 每个人心中的天平时有倾斜，摇摆不定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你的担忧是对的，无论多亲近，不要夸大了自己的重要性和探究他们的底线，不然你会受伤的。” 所谓的距离美，不单是远观，而是给双方安全的隐私的空间，尽管希望对方能更了解，也别忘了给自己一点。 第264章 橙子 无论多亲密，也要保持适度的距离。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好奇心作祟，自然也没想到会触犯阮冬晨隐私。 “我现在有点不是滋味，是这种感觉吗？”杨凌说不出心里此刻是什么感觉，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林丽失笑。 “还早着呢。不过你会查下去。”她兴致勃勃的问。 她揪着衣襟，抚心自问。 “我还是想知道呀。” 那就对了，因为她同样充满好奇，毕竟这种事在平常人家不可见呀，她想知道结局。 “我不能陪你一起，不过会帮助你的。”林丽把一箱橙子放到杨凌怀里，“领带夹的谢礼。” 一早准备好的？好沉，说是帮忙制造机会，总觉得被利用了。 看看时间，林丽剥了个橙子，两人边吃边聊天。 “阮冬晨现在每晚给你补习吗？” “没有，一周见两次，他要兼职。” “听起来有点怨气。” “哪有。”她是故意找茬的吗？ “在你家？” “嗯。” “只有两个人？” “嗯，不会，杨林有时在。” “有时，那还是有孤男寡女的时光呀。” 杨凌蹙眉，终于感觉不对劲了。 “他有没有对你毛手毛脚？”林丽用最大一块橙皮撩撩她下巴，又蹭蹭她的脸。 之前还偶然听闻偷亲案件，近来静悄悄的，该不会…… 杨凌盯着橙皮，顿时感受到被橙皮骚扰了。 “没有。”她把橙皮夺过来，撕成几块。 “真的？” “他一拿起书本就板着脸，稍微做错一点，即开始黑脸。”哪有那种气氛。 是吗？ 那个男生在想什么？大好的机会！ “没理由，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大大咧咧了，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魅力？” “我要走了。”杨凌翻翻白眼，内容开始不堪入耳了。 第二堂的铃也响了。 林丽在后面哈哈大笑。 真是的！ 今天阮冬晨会来，两人不要碰上了。 放学后，他的机车已经停在门口，人在另一边和老于头聊天。 这两人什么时候好上的？ 阮冬晨见着杨凌抱着橙子出来，老于头也识相走开。 “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还聊得津津有味？隐约看到他们交换了东西。 这时，阮冬晨伸手要提走橙子，杨凌下意识的抱紧箱子躲开他。 气氛有那么一秒僵住了。 “箱子里面是什么？”他打量那箱橙子。 “橙子。” 为何橙子要躲他？ “你要一直抱着？”他也不伸手接了。 “不是。”她忙把它塞进他怀里。 坏了，一瞬间把橙子当成蓝心那个了。 “于老师要介绍学生，我把补习社的名片给他了。”他交待，她是生气吗？ “这样啊。你会多一个或者两个学生？”她问，不知是期待还是什么的。 “不会，那都是你的时间。” 哦，嘻嘻！ 阮冬晨老盯着她，她嫌烦，他多一个学生，又马上不愿意了。 前一秒心还被堵着，后一秒即被寥寥只字逗开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小气，又那么好哄？ 第265章 相识 憎恶、妒忌、生气都会让脸型扭曲，那神经质呢，脸同样会变丑。 得冷静冷静，论美貌，已差阮冬晨一大截。 回到家，阮冬晨二话不说即翻阅她今天发下来的试卷，她先到厨房煮饭。 她不想留下晚自习，他们（几乎所有人）也认为不需要。 见她慢条斯理翻动冰箱里的食物，阮冬晨指着橙子。 “我可以吃一个吗？” 杨凌猛地回头。 “不行！” 他吓了一跳，一个橙子而已，不是吗？ “橙子有什么？” “呃，橙子不是我的。”她急急解释。 “谁的？” “林丽的。” “吃一个没关系，林丽的话，吃光都没关系。” “不行，是林丽要给别人的回礼。” “什么回礼？” “蓝心姐送了一个领带夹给林丽。” “莹莹妈妈的？那更没关系。” 杨凌回头，留意着他每一个神情。 “怎么了？”阮冬晨挑了一个大的，回头便见被杨凌盯着看。 “家教老师和家长都是这样随意吗？” “不，她比其他家长好说话，大概是因为补习只是走过场，经常被莹莹欺负。” “你喜欢她？” “还不赖。”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某个晚上，我刚给学生补习完经过他们门口，他们一家人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好像是因为作业问题，先把妈妈逼疯了，然后爸爸追了出来。” 咦？ 蓝心吗？ 看不出来，不过她肯定不会打骂孩子，冲出屋子冷静也正常。 所以莹莹需要一个家教老师。 说着说着，橙子已经剥好了，杨林也放学回来了，方圆百里都知道，林丽家的橙子可好吃了。 “不要吃完了，还要送给人家的。” “知道了。” 说着，他们联手剥了个。 杨凌只得加快速度把饭煮好。 饭后，阮冬晨替小舅子洗碗，在他回来前，杨凌是打开了书本，却叼着笔在发呆。 “睡着了？” 他出其不意的从后面凑过来，拿起没有动静的书本。 她夺回书本。 “今天做错的那题，记得书上有原话，我要把它找出来。” “要帮忙？” “不用。” “那好！” 说着，他在床边坐下，在她提问前，通常会翻阅她的试卷和笔记，有时也会看自己科目的书。 他给其他人补习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应该在旁边盯着，随时需要随时提点。 李博宇是一直坐在旁边，换他却是跑到角落去了。 别说毛手毛脚…… …… 杨凌顿时汗如雨下，都是林丽瞎聊。 之前都是出其不意的亲她，现在好像连手都不牵了，他的手都在帮她拎书包，拎菜，而一身轻松的她都是跑到前面去了。 然后回家，收拾，煮饭，学习，过着老夫老妻般的生活。 是她太没情调了？ 不，全世界都说现在是非常时刻，除了学习，其他都是多余的，而多余的事全部得搁置，阮冬晨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有其他举动，她也松口气，松口气之余…… “还是那一页？你一直在神游？” 第266章 一样 啊？ 杨凌低头看着目录那页。 “白天已经学了一天了，该让脑子休息一下了。”她振振有词，耍赖道。 “没有时间给你休息。”他把书拿走换上习题，“看书容易走神的话，做习题。” 做习题是没那么容易走大神了，可以走小神，题简单的趁机走神，题难的，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可以走神。 “这份题很难吗？” “难！”她完全看不懂字里行间的意思。 字句都得慢慢步入眼帘，艰难进入脑子，历经艰辛，跨越重重困难才演绎成能理解的意思。 阮冬晨看着试题，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哪里难了？ “不是吗？”她心虚的问。 接收到他的瞪视，杨凌双手抱头。 “你怎么了？”他探探头，“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头晕脑胀。” 杨凌扑在书桌上。 是经期综合征吗？听说女孩子那几天情绪都不大好，之前怎么没发现，不过她的状态的确不好。 “那今天就先休息。” 真的？ 阮冬晨一走，她马上跳起来。 抱歉了，但她真的集中不了精神。 明天就去找蓝心。 课堂上，阮冬晨批改着杨凌昨晚的试题，越批越火。 “怎么了？”趁老师转身，李博宇小声问。 “你有没有发现杨凌最近退步了，特不专心。” “退步是有，换了新环境，每份试题囊括书本全面的内容，她需要时间去补回来。至于不专心，没有呀，她比我任何学生都好。”效率一向很高。 没有？ “怎么了？” “她经常发呆，不盯着，她随便神游半小时，题也做得很慢，稍不注意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博宇愣了愣。 他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人。 “没有？”他再确定？ “没有，一切挺好的。会不会是你的问题？” 怎么会是他的问题！ “我和往常一样。” 纤细的手爬上阮冬晨的肩，阴森森道：“肯定是你对人家小女生做了什么。” 李丹琳？ “我什么都没做。”阮冬晨挪开她肮脏的手。 “确定？”她才不信，“你说的往常是哪个往常，之前那个还是之后那个？” “什么之前之后？” “你们曾经是朋友，你希望她依然用朋友的眼光看待你吗？” 当然不。 “所以你确定每次靠近人家的时候都没有非分之想？” 大概懂了，阮冬晨也不回避李丹琳的乌烟瘴气。 “……没有。” “你犹豫了！” “姐姐，你别太过分了。” “你去给我打饭！”李丹琳命令，然后尽是怀疑的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他，“真的没有？” 阮冬晨顿时被盯得忐忑不安，心神恍惚。 “我尽量……”他开始含糊不清。 哼！ 看。 “我们女生是很敏感的，你尚且不能压抑体内的野兽，固然也不应该阻止我们漫天的遐想。” “什么意思？” “你的表现和之前一样，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学习的时候不应该专心学习吗？” 第267章 压力 这种人凭什么交女朋友！ “人家现在是为了谁受苦受难？”李丹琳直想揍他一顿。 听说白天和同学相处得不愉快，晚上两人还要轮流监督，她听着都觉得杨凌可怜。 “不要给我猜中，之前你是采取紧迫盯人战术，现在却坐到大老远的地方去。” 她怎么知道的？杨凌对之避恐不及。 “没说错，杨凌肯定会觉得你在疏远她，考试什么的比她重要多了。” 真的是那样想吗？杨凌没那么纤细。 不给李丹琳献策，她肯定会喋喋不休，不妨听听，如果杨凌走神是由她而起的。 应该是他。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不耻下问了。 对他的突然驯顺，李丹琳意外之余满意非常。 “我想首先不要给她太大压力，她一向随心所欲惯了，一下子被死死困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肯定感到不适应。” 阮冬晨暗暗吁口气，杨凌做事很专注，随着专注的时间长了，笑容也从她的脸褪去了。 “不要只顾着强迫她学下去，偶然也要放下书本，两个人聊聊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我知道你没有约会的时间，同样可以营造约会的气氛。” 放下书本？岂不是…… “李博宇不是说了，人家在你不在的时候可用心了，一直紧绷着神经，见到喜欢的人，好不容易松口气，爱人却比老师更加严苛，你太不体贴人了。” 杨凌自己也说过压力的问题，他以为对她是不存在的。 是他太不体贴了吗？ 李博宇拿着三个饭盒回来，阮冬晨已经被李丹琳打败了。 “姐，你不要随意践踏男人的自尊心。” “干嘛，我说事实而已。”李丹琳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我可是给杨凌都安排好了，万一被这家伙搞砸了，哼！” “杨凌不是拒绝你了吗？”学生会也好，什么都好。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人到，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两个给我保证杨凌能考上就行了，知道没有，知道没有！” 是！是！ “杨凌继续走神的话，你，从补习老师的位置退下来，给我消失。”最后，李丹琳放狠话了。 李博宇拍拍好友：“我会帮助你了解情况。” 他到筒子楼的时候，林美君难得在，刚吃完饭，正在吃橙子。 “李老师，吃？”姐弟同时递上剥好的橙子孝敬李博宇。 林丽家的橙子实在太好吃了，不得已，杨凌再要了两箱自己吃。 饭后果吃了，林美君约会去了，留下姐弟和老师在家。 一时尚未进入学习状态，李博宇拿姐姐的督促闲聊起来。 “让阮冬晨消失？可以的话，赶紧。”杨凌认真道。 然后她爽朗的笑了，还是之前的杨凌呀。 “我们给你太大压力了。” “是呀。”杨凌不妨老实认同，“抱歉，让你们操心了。” 呵呵，就是如此也要继续，李博宇拿出书本，提醒要上课了。 “若累了可以告诉我，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 第268章 烦恼 “李老师……” 嗯？ 听到类似请求支援的声音，李博宇期待地望着她。 “你有女朋友吗？”杨凌直溜溜的看着他。 这个问题啊，偶然也会被学生问到。 “你要给我介绍就免了。”他憨憨的笑了，杨凌应该不知道他曾经对她，不过现在已经死心了。 姐姐说这就是他失恋的原因，呵呵。 “那就是，有？”谁？不是张婧瑶。 “不是，没有。” “喜欢的人呢？” “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是吗？ 杨凌一脸五味交集的神色。 “为什么？”她问。 “没有特别的原因，现在的状况来说，还没有拍拖的时间和心情。” 时间是其次，心情才是最重要的，是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孩子吗？ “我有喜欢的人跟你的烦恼有关系吗？” 杨凌拿着书本拧了一下。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谈谈。我不会告诉冬晨。” “真的？” “当然。这是我和我的学生的秘密，除了成绩，我们几乎不会谈论我们的学生。”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三八。 杨凌想了想。 “我想知道，同是男生，你意见。” 同是男生？她走神的原因真的在阮冬晨身上。 “请说。”他合上书，正儿八经的面对她。 “假设你的女朋友，你有女朋友的话……该怎么说呢？就是比较好的朋友也行，你会希望她跟你一直处于统一战线吗？” 这就是杨凌的烦恼？ “冬晨希望你跟他统一战线？” “没有。”她沉下脸，“就是没有，所以……你不要告诉阮冬晨。”他马上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博宇竖起三根手指。 “统一战线具体是？” “投其所好，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厌恶他厌恶的东西等等。” “这可不好说，如果只是一件蔬菜水果的问题，应该不会。” “那严重一点呢？” “那是……” 嗯，如果不说细节，问题等于白问了。 “没关系，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我姐也绝对不说。” “例如说，你知道他跟家里人关系不好。” 这个…… 李博宇点点头。 “如果我跟他爸爸妈妈谈得来，你觉得他会不高兴吗？如果是你的话。” 李博宇一时摸下巴，一时托额头，感受杨凌说的情景。 “我不知道，不过初中的时候，我一直景仰的哥哥和不喜欢的邻居弟弟一起，那一刻，我有点失落。” 果然会不高兴啊。 “你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她的事，他也听到一点。 “妈妈说等我考完试再说。” “在无法真正体验冬晨的痛苦下，你跟他爸爸没有过节，没法讨厌起来也是极其正常的。” 杨凌点头。 “以平常交往，两个人相处久了，隔阂也淡化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成一家人了。我只打过照面，他的爸爸似乎不是个讨人厌的人。” “某些时候还很有趣。”杨凌歪歪脑袋，然后振奋道，“你也觉得？” “到底做了什么让冬晨怨恨的事？” 第269章 静下心 “我也想知道。” 被抛弃在一个孩子的记忆里是不可能被遗忘的。 对阮冬晨来说，守着这段记忆已经足够了他疏离父母一辈子。 可直觉告诉她，真相不止如此。 无论是阮正德还是蓝心，就她看到的情形与抛弃孩子的形象不符，若说年轻气盛，奇怪的是，班长姑姑形容的学生时期和他们现在样子没相差多远。 蓝心美丽温柔，阮正德憨厚认真，总觉得不会作出抛弃孩子这等事。 从领带夹看来，无论是给现任丈夫继续用自己信赖的品牌，还是对前任妻子的回忆，他们对双方并没有深恶痛绝，对过往记忆表露出来的情绪是很平和的。 当然这得在蓝心身上再证实。 所以才想去探个究竟。 是这么想，可是她一直下不了决心。 在阮冬晨背后调查，他会不高兴，会多不高兴呢？ 李博宇见盯着书本却意兴阑珊的杨凌，阮冬晨说的走神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详细情况，不过你会烦恼是因为你知道离冬晨接受还有距离，所以不敢轻易逾越他的界线。是这样吗？” 杨凌猛地抬起头。 他怎么知道的？真厉害，一言中的。以为李博宇是呆呆的，后知后觉的。 就结论来说，看法和林丽一样。 “你觉得，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一般人来说，应该不乐意被掀开伤口。” 是没错。 “我的话单是年少无知时做得丢脸事，都觉得很难堪。别以为经常被姐姐取笑，我就免疫了，其实我是很在意，很容易受伤的。” 李博宇严肃地点头，把杨凌逗笑了。 “李老师也会做丢脸事？” “谁都年轻过啊。”李博宇抓头苦笑。 是这样啊。 对阮冬晨来说，那不是一般的年少无知的蠢事。 或者她不应该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心，伤害阮冬晨。 见杨凌不知不觉回到了书本，李博宇也不再说什么。 虽然答应阮冬晨帮忙，也不知帮上忙什么，跟女孩子聊天这种事还是不擅长，姐姐来会好一点。 不过杨凌似乎已经下了某个决定，能静下心学习总是好事。 那晚之后，她比平时更加专注，一连两周，没再走神，阮冬晨都吃醋了，李博宇到底跟杨凌说了什么，让她彻底改变了。 李丹琳不是说杨凌走神的原因是他，怎么被李博宇三言两语安抚了？ 李博宇当然矢口否认。 承诺了不能说的。 万一说溜嘴了，估计他就高兴不下去，说不定会翻脸，杨凌遭殃。 他也不想阮冬晨太得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才是杨凌能放下问题的根本动力。 “真的没有特别的事？”她的男朋友追问。 “没有。说不定是大姨妈来了，你可能不知道女人在那段非常时期真的非常神经质。” 这个倒无法反驳。 “来！”李博宇勒着阮冬晨，“想不通就当是我日行了一善，请我吃顿夜宵。” 阮冬晨先是一愣，半信半疑而后心甘情愿被宰了一顿。 第270章 送文件 杨凌昂着头，从外面瞻仰，透过玻璃大门，已经能感受到顶高四五楼层的大堂的气派。 企业大楼宏伟壮观，这就是阮家的产业，霸气侧漏呀！ “小妹妹，你找谁？” 她只是做了个准备踏进的深呼吸的动作，门前的保安即把她拦住。 “我是送文件的。”杨凌指着文件袋上的快递标签。 “快递走侧门。”保安淡漠的说，也不指路。 侧门，这种围着走一圈都需要一个小时的大厦，侧门都不知在哪个缝隙，也不知有几个不说它们还有地下停车场入口，紧急通道出口，感觉跟侧门差不多，她就会迷这种路。 或者她跟保安说明情况，把文件让他转交，可是妈妈说这是很重要的文件，单是说名字，保安也不可能认识公司所有人，转交这事文件什么时候，能否安然到妈妈手上都不确定，可保安诚然一副不会再搭理她，更不会让她进去。 想到这里，她拨通妈妈的电话，第一个没人接，第二个，第三个……妈妈到底在搞什么？ 她尴尬的瞄一眼保安，他也在看她，把她当成可疑分子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的电话还是拨不通，她想起微信上被挤到最下层的一个人，那位负责盯着她的保安突然肃然立定。 “杨凌？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救星的呼唤，杨凌猛地转过头。 “阮叔叔，我妈让我送份文件。见到你太好了！帮我给她，给！” “她怎么会漏文件在家里？”阮正德接过塞进来的文件，打趣问。 “不知道，她平时都不会把工作的东西带回家，有事直接走人。这文件是快递寄到家的。” “肯定是哪只大头虾寄错了，你妈一定气疯了。” 听电话的语调，是气急败坏。 “是疯了。之前都没说好在哪里等，也不说交给谁就挂电话了，电话又打不通。”害她像傻子一样在这里急。 “辛苦了。要进来坐坐吗？” 随意的语调，这是他家呀？杨凌瞧瞧保安，他已经把玻璃门打开。 阮正德拍着杨凌后背往前走。 “不好？” “下午有课？” “没有。”今天一天都没有，教室给借去当考场了，不然也不会被妈妈逮到。 “那你可以玩一个下午，这里餐厅的点心可好吃了。” “叔叔都是这样骗小女生的吗？”杨凌一本正经的等着看阮正德惊慌。 果然，他愣住了，急急解释：“不是，是美君说你们喜欢吃。” 咦？ “之前的蛋糕是从公司餐厅打包的呀。”杨凌嫌弃的惊呼，“不会是饭堂剩下的，员工吃剩的，天呀。” 这……阮正德答不上，又慌了。 身侧的秘书奇怪得把脖子伸得老长，他知道这小女生是谁了，阮先生好像很怕她。 “我还是问妈妈。叔叔不用工作吗？不会吃着吃着把我一个人丢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帮我取消下午的行程。”阮正德吩咐身后的秘书。 第271章 骚扰电话 跟在身后的秘书嗤之以鼻。 他们坐了八个小时飞机特地从国外回来为了赶一个半小时的会议，是因为会议很重要，而不是为了给小女生做伴。 就是阮先生，继父也不好当啊，尤其是继女儿有点不太会待人接物的时候。 “你的跟班有多不以为然，我被丢下的几率就有多高！”杨凌爽朗大笑。 秘书愣住，阮正德狠狠瞪向他。 “没关系，是我突然跑过来。我是叔叔的朋友吗？”杨凌开心问道。 “当然，我想你总不会希望我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出来装模作样。” “没所谓。”她看了阮正德一眼，“我以为是叔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装不来父亲的模样。” 闻言，阮正德脑子停顿了两秒，而后被打击倒地。 秘书惊慌，忙蹲下看看。 “阮先生，阮先生，你没事？” 阮正德低着头，推推眼镜架。 “这样下午的会议可以缺席了？”说完，不等秘书反应过来，他朝杨凌得意道：“这样的演技还不行？” 挺厉害的，她都吓到了。 阮叔叔似乎想跟她独处，无非是为了阮冬晨，这次说不定能打探…… 杨凌随即摇头。 说了不深究的！阮冬晨会生气，会受伤。 “说句老实话，你是真有孩子的父亲，却要装父亲的模样，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阮正德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之后是醒过来了，可淹没在受挫的打击中，久久回不来。 秘书不可置信的睨着一蹶不振的老头。这是谁？阮先生应该是处变不惊，稳如泰山。 不过与其说讨好女儿，那感觉说是被抓住痛处更贴切。 不愧，果然是林主管的女儿，说着狠话却是一脸笑嘻嘻的，不好对付。 说是继父女，这开始的感觉还不错嘛。 直到见到林美君，她接过文件才看到一脸萎靡的阮正德。 “杨凌你又说了什么？” “没有。真是的，还不是你叫人家送东西，电话一直不接。我都打算请求救援了，谁知道阮叔叔就在身后出现了。” 救援？ “给我吗？”阮正德突然振作，眼睛一亮。 “除了叔叔，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瞄了一眼豁然开朗的阮正德，秘书肯定阮先生在被小女生玩弄。 “抱歉，抱歉，没想到你那么快，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林美君一脱主管的严肃，忙上前赔罪。 杨凌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歉意她是不会乱接受的。 “骚扰电话？你是看了电话号码后这么认为的吗？”她大声嚷嚷。 林美君惊慌失措，忙让杨凌小声一点，一边思考怎么安抚女儿，阮正德已经前翻后仰，笑得整个走廊都有回音了。 途经的员工无不弯腰把掉一地的眼珠子捡回来。 这是他们平日不苟言笑的大老板，还有盛气凌人的林主管？ “好了，你成功让我晚节不保。” “孩子的电话是骚扰电话，你却只关心自己的节操，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第272章 影子 “没事了，我们要工作，你赶紧回家读书。”林美君催促。 “叔叔说我可以待一会，吃好吃的点心。” “晚上我拿回来给你们吃个够。” “我要吃新鲜的。” 林美君蹙眉，瞥一眼阮正德，他是不是跟杨凌说了什么有的无的的事情？ “有什么关系，来我办公室坐坐。” “好。” 杨凌一蹦一跳的越过林美君，尾随阮正德往顶层去。 莫可奈何，林美君也跟上。 秘书在餐厅那层就没跟了。 顶层的办公室，她在电视上看过，霸道总裁都有可以鸟瞰四方的办公室。 果然，电视剧这情节并没有浮夸，的确是鸟瞰大地的，不过更加吸引目光的是落地窗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肉肉花架。 对阮正德来说，这一墙的肉肉比什么都赏心悦目，一进办公室，他马上拿起最靠近门口柜面的小喷壶，摆弄起他的宝贝。 这日理万机的中年男人竟然有这种闲情逸致。 杨凌揉揉眼睛，受到抨击的还有她的小心脏。 林美君捧着点心进来，解释：“听说他读书的时候第一专业是农业科技方向专业。” 农业呀？那国外留学学的也是这个吗？ 杨凌给手臂狠狠掐了下，不能再好奇。 阮正德还没来得及给每盆肉肉打上招呼即被唤走了，走出门口，又匆匆折回来叮嘱杨凌用不着拘谨，随便玩。 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她的妈妈。 “爸爸以前也有这么一架子的肉肉。”她回忆。 “是呀，后来都去哪里了？” “不会打理都死掉了。”杨凌俯下身点点金枝玉叶上面的锦，她回头望着妈妈，“你还记得？” “当然，你爸爸最爱摆弄花花草草了，一直幻想有块地自给自足。” 爸爸也是对植物痴迷的人。 “还以为两个世界的人。乍一看，叔叔拿起小喷壶的背影和爸爸一样。” 蛋糕停在半空，林美君顿了两秒才合上张大的嘴，然后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因此动心的？”杨凌小声打探。 林美君凝视女儿片刻。 “也许。” 真的？ “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把你爸忘了，才找的情人？”她眯起眼睛。 这…… “不是放下了才能重新开始吗？”杨凌扯开一抹假笑。 “经你提醒，我觉得我的情况比较像是继续追求理想。” 理想是爸爸？没有放下！ 杨凌一阵莫名释怀。 小孩子！ “傻瓜，过来吃蛋糕，还热的，不是要吃第一手的吗？” “好，看看和隔夜的有什么差别。” “没有隔夜。”胡说，而且有什么所谓，不要浪费嘛。 叩叩！ “美君，听说你在这里。会议开始了。” 门缝那边传来小心翼翼的提醒。 “梅子，进来。” 梅子？ “梅子阿姨？”杨凌先是看到门后出现一个隆起的肚子，“你有小宝宝了？” “杨凌，你来了？”梅子摸摸肚子幸福笑道。 “一孕傻三年，我都想让她提前休产假了。”竟然把文件寄到家里去！ 第273章 茶 “抱歉啦。”梅子赔笑。 “我要去忙了，你快点回家去。” 嗯！ 杨凌挥挥手，招呼梅子一起吃。 “抱歉，我还要把文件送回档案室，还有一堆文件要复印，然后送过去。” “不是对孕妇有照顾吗？” “是照顾了呀，所以只是做些简单的工作。” 就这个吗？总觉得和她想的有点出入。 “我可以帮忙吗？” “可以呀。”反正都不是重要文件。 “那梅子阿姨坐下来嘛，吃蛋糕，等会我们一起加油。” 小孩子的邀请总让人拒绝不了。 女孩子的话要像杨凌一样懂事体贴的。 梅子现在的工作很简单，资料室管理员，处理每天资料的借出和回收，还有资料的复印和递送。 “不累吗？” “之前在接线的岗位待过，可能在你妈身边被虐待惯了，很不习惯。产前适当运动有助于生产。”梅子解开在资料室会很累的疑虑。 杨凌被逗笑。 “现在感觉还不错，完全放松了，就等待宝宝降临。”梅子摸摸肚子，脸上尽是母爱的光辉。 “很期待吗？” “嗯。” 杨凌奇怪一下。 “我以为梅子阿姨和妈妈一样爱工作爱生活。” “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你妈妈真的是我的目标。” “等孩子出来后再拼搏就是了。”可怜的娃！ “近来有那么种感觉，工作事业似乎并不如以前认为的重要。当我处理着简单的工作时，有了更多的时间，塞满了都是孩子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美君姐不一样。” 妈妈和一般正常的女性相比，是有那么点不正常。 “虽然说有两个孩子的单身妈妈，可是对工作的热情高涨得让人匪夷所思，竟然把未成年的孩子就这样丢在家里。”杨凌毫不留情批判。 “就是！就是！” 两人笑起来。 “想不到你在新年期间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 “升学呀！” 这呀，梅子阿姨也知道了，妈妈没在她面前少唠叨。 这时，接收资料的部门把梅子叫去，杨凌陪着推车在边上待着，人来人往的，幸好也没谁把她放在眼里。 梅子周旋在办公室的影子，似乎有解答不完的问题，看样子一时三刻走不开了，这样守着真无聊。 等着等着，口也渴了，身后就是茶水间，等了两秒没人进出，杨凌闪身入内。 在饮水机旁，各种冲泡的饮品琳琅满目，还配有一套精美的冲泡工具，比校长室那套还精致。 待遇还真不错，可惜，茶具只能优雅的静静的待着。 “你，谁，泡壶茶进会议室。” 突然，一个命令冲着茶水间进来。 杨凌愣了愣，转过身，发号施令的人已经不见了。 谁呀？ 糟糕！ 她不是员工。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端起茶壶，可是喝什么茶，几个人喝？ 员工都要做上司肚子里那条虫呀！ 她把杯子全过一遍，又踌躇了好一会，依旧不见有人到茶水间，迫不得已，杨凌端着茶盘到了会议室。 第274章 见习生 诺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三个人，茶杯准备多了。 是私人会议吗？藐视四下的气势，他们谁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议记录员、秘书之类的。 离门口最远的中年妇女，唯一的女性推推金丝眼镜，眼尖的瞥了一眼杨凌即问：“你是哪个部门的？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知道会被问到了，幸好之前准备好了说词。 “我是见习生。” 会议室上的三位老人不着痕迹的挑眉。 “你拿的是哪里的茶叶？”光头警惕的问。 “有个茶叶盒标识会议室专用。” 哦，幸好。 “现在的学生连茶和杯都分不清。”中年妇女轻笑，“何总，你真敢喝吗？” 有这么的严重吗？ 也好！那是喝不喝呀，不喝现在马上转身走人。 杨凌迟疑着要不要跨前一步把茶杯放下。 叫何总的光头把手中文件放下，笑道：“凑合，我可不像陆总有心，随身带着爱人炖制的爱心茶，从不喝公司的水。俞老，要给准备杯白开水吗？” “放下，我不喝，要开会了。” 太好了，再问一句都担心被戳穿不是见习生，至于那些贬低和冷嘲热讽，他们指的是一个范畴，又不是针对她，就不用放心上了。 俞总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头发都花白的老人家。 她首先给他奉上茶。 杯子一碰桌子，俞总瞧也不瞧即打开文件，中年妇女见杨凌慢慢吞吞的放下第二杯茶，赶紧催促。 “好了，赶紧放下，茶壶搁旁边。” “是。”杨凌一急，茶盘有点晃了。 “没关系，连茶和杯都分不清的，肯定也听不懂我们的话。”何总打趣，边端起茶杯，尝了一下茶香，“你是哪个部门的见习生？” 这一问，在中年妇女前搁下的茶杯差点翻了。 一会说没关系，一会又打听是哪里的，还是要防窃听啊。 哪个部门？哪个部门？万一今天的会议内容泄露出去，那个哪个部门会遭殃吗？ 她说没有不管用，一开始就说了慌的人根本无法取信。 “我，今天刚报到。”连茶和杯都分不清，分不清哪个部门极其正常，而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连妈妈在哪个部门也不清楚。 “有兴趣来商务部观摩学习吗？” 什么意思？这可无法顺理成章的认为这是善意的邀请。 有时候，她觉得社会人说的话分辨真假很困难。 尤其是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 “只是去泡茶的话。”杨凌避开审视的目光，小声回答。 眼睛和光头同时闪了一下，何总失笑。 “你对自己泡的茶很有自信，的确不错。”何总浅尝一口，“俞总，不妨试试。” 俞总似乎忍受不了何总的纠缠，停住阅读文件，将信将疑的端起茶杯，而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盯着文件。 这是不好？ 何总示意再来一杯，她急急忙忙给他们都加满，然后匆匆离开，会议已经开始了。 刚回到推车边上，梅子也回来了，见杨凌一脸风尘仆仆。 第275章 以后 “怎么了？” “刚刚有点渴了，去喝水……我们可以走了吗？”余光望见会议室方向静悄悄的，生怕他们哪个突然跑出来了。 “可以了。” 那赶紧离开，这里的事到此为止。 “对了，梅子阿姨刚刚说我改变主意是什么意思？”见梅子脸上的疑惑，杨凌赶紧转移话题。 梅子愣了下，有那么两秒完全想不起杨凌突然说个啥。 “升学。”她帮忙唤醒记忆，听说孕妇的记性都不好。 梅子再回忆两秒。 “对了，升学。我们商量，你再不改变主意，就安排你到这里，被折磨，被打压一下就会有干劲了。” 折磨？打压？ 每天都被说连茶和杯都分不清吗？ 老师当然也有说过类似的话，在家里是个宝宝之类的，在学校优等生的光环…… …… “做好了！”杨凌一把试题盖阮冬晨脸上。 阮冬晨愣了愣，任由试卷从脸上滑下来。 怎么突然、终于有考生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他边批阅边问。 “被人当智障了。”杨凌趴在桌上，然后突然跳到他边上，脸无限的凑近，气愤道：“他们说现在的学生连茶和杯都分不清。” 哦？ 阮冬晨瞅她一眼，回到试卷上。 “本来在开会前就要把我清出去的，结果没有。”她顿时泄气地靠在他身上。 因为分不清茶和杯，也不会泄露什么机密。 “毕竟没有正式参与工作，企业公司对新人有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也是很常见的。” 是呀！ “可恨的是，我真的听不懂，现在已经把他们说过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听不懂的东西很容易忘记，想起自己那一刻肯定也是一脸蒙圈，杨凌羞得无地自容。 “等出来工作，习惯了环境，自然就好了。” 这是安慰吗？不到心不到肉耶。 她没想过会被欺负，兼职的同事都挺好的，但真的会被欺负，妈妈都准备送她去折磨。 还有没有人性？ 大企业是所有毕业生的向往，这马上大三的人真冷淡。 杨凌定睛望着阮冬晨片刻，他专注着试卷上的错题，纹丝不动。 “毕业后你打算做什么？” 眼帘一瞬间下沉，他轻笑淡漠回应。 “找公司累积经验，为以后自己创业和跳槽做好准备。” 创业吗？ 男生都希望有自己的王国。 “不过这种脸，只要有面试机会，录取的几率非常大。我的话，只看到学历一栏，直接……”杨凌把试卷夺过来，当成简历直接往边上一扔。 那份试题还没讲解呢，不过还算满意，这程度的打击对懒散的杨凌起到点作用呢。 阮冬晨扶额而笑。 “跟上大学，工作还要跟吗？” 咦？ 杨凌立马涨红了脸。 她是这个意思吗？一路跟着他？不，不，不！ “我是想举个例子说明学历的差异会有不同的待遇而已。” “是哦！”他才不管她的狡辩。 “是的啦。” “知道了。我会努力聘用你当老板娘。”他勉为其难许诺。 第276章 以后再说 聘用？ “那岂不是一天24小时都得见着这张脸？我才不要。”杨凌垂头丧气。 “这张脸怎么了？”她是什么态度？ 怎么？ 她摊摊手。 “再绝色，看多了都会腻。而且还不能保证全天候和颜悦色，生起气来还是怪吓人的。” 吓人吗？ 阮冬晨脸一沉，长臂分别往她后脑勺和腰杆子伸去，一收美人尽在怀中。 杨凌顿时心慌，用尽力气才保持一点距离，不然眼看要直扑在他身上。 “阮冬晨你干什么！” “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近距离看一下。” “近距离能起什么作用！”她闭上眼睛嚷嚷，近看不行，小心脏受不了。 “重要的是习惯它的存在，无论阴晴。” “为何我要习惯！怎么不改变一下你自己！” 什么？ 他没听见她的话，愣着，渐渐迷失在倔强的紧闭着的眼睛里。 有时候，他会想…… 房间突然安静了，套在她身上的手也不动了，杨凌悄悄睁开眼睛，随即被一双深邃的凝视猛烈撞击小心脏。 空气也变得稀薄而难受。 “很困难，不可能做到。”阮冬晨断定，同时放开钳制。 什么？ 这一下换杨凌短路了。 松开了，松了口气，好像有点失落。 他坏心眼一笑，贴近她的耳根，杨凌僵硬地看着暖暖的气息靠近，却动弹不得。 他，他想干什么？毛骨悚然又全身发痒的感觉，陌生得让人期待。 期待？ “话虽如此，等高考完再作打算。”他笑着，倏地整个人回到原来的位置。 “打算什么？”她怔怔地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揉揉她发心，然后催促她回到课本上。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是什么？” “专心。” “你知道了某些事情，我不知道，这样让我不舒服，太不公平，太狡猾了。怎么专心！” “考上大学后再说，那时候自然知道。” “考不上呢？” “考不上也会知道。而你不是正在学习了吗？” “万一考不上呢，做人不要盲目自信呀。” 的确，除了实力，运气，概率也是。他认为他考上就是一个运气不错。 “没有自信，那今天再做一份题。” 咦？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明天是休息日，不用回校上课。”晚点睡没关系，何况她看起来精神烁然。 “原来你知道明天是休息日。” “考生没有休息日。” “某人的女朋友呢？” “也没有。” “那女朋友有什么用！” 面对质问，阮冬晨失笑，这一个月下来被压榨得差不多了，终于耍起性子来了。 “我可以，嗯，给你一个吻。” 极不情愿的施舍似的，但说罢，一张厚脸皮就要贴过来。 什么玩意！ 咳咳！ 不等杨凌作出反应，房门外一阵咳嗽声。 “妈妈你回来了？”阮冬晨立马收敛，恭恭敬敬给林美君开门。 林美君提起饭盒。 “夜宵！” “谢谢妈妈。” “不要乱叫。”林美君瞪他，“夜了，吃完赶紧回学校。” “是！” 第277章 离家出走 杨凌又羞又好笑，把装有蛋糕的饭盒从阮冬晨手上挪到茶几上。 杨林已经睡觉了，小孩子本来就应该早早睡，林美君很识趣的，十分钟洗个澡也早早上床去。 “明天要兼职吗？”她随口问了句。 “不用。”之前跟她说过了，明天由他来监督她学习，一问再问，总觉得，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受不了阮冬晨质疑的目光，杨凌愤愤道：“不就是随口问问。” “真的吗？” “是的。” “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她吃了一口蛋糕，房间里静悄悄的，“好了，我刚刚不就想，都那么晚了，你干脆在这里过夜。” 阮冬晨瞪大怪异的眼睛。 “杨凌，不能随便留异性在家里过夜。”林美君紧张得爬起来，忍不住提醒。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凌翻翻白眼，她是觉得那么点唐突啊、怪不自在的，所以还是不说，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试过，他们又没干嘛。 “你不是在吗？”杨凌朝房间抱怨。 “那也不行。”万一变成习惯呢！ “好了好了。”阮冬晨拉她坐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调，柔柔地安抚，“我明白你的意思。” 杨凌的脸刷地红了。 “我没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有你最喜欢的红丝绒蛋糕。” 都说……看着阮冬晨已经笑歪的嘴巴，算了。 阮冬晨对甜点不是很感兴趣，但红丝绒还不错，它上面的奶油带着一点咸味。 “妈妈每晚都给你们带夜宵吗？” “都是公司饭堂吃剩的。” 怨气颇重的，对吃剩的不满吗？ 公司，林美君工作的地方不是…… 突然，茶几一阵颤抖，杨凌的手机有来电。 “是李博宇？”她不接，指着电话号码。 阮冬晨蹙眉，只有一串号码，谁知道谁。 “肯定是打你电话不接。” 阮冬晨掏出手机，果然几百个未接来电。 杨凌按下接听，李博宇惊慌失措的吼声澎湃扑来，她吓得把手机往阮冬晨身上扔。 “怎么了？” “有个学生离家出走了。”他挂上电话。 “被家教老师逼的吗？”她做了个鬼脸。 他二话不说抬手捏下可爱的鬼脸。 “要去帮忙找？”杨凌已经拿来他的头盔。 “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了。”他故意暧昧笑道。 嗤！快滚！就知道欺负她。 跟在后面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说：“明天不过来也没关系。” 阮冬晨回头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不准离家出走。” 杨凌撑大眼睛，然后爆笑。 想多了。 不会离家出走，但也不会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就是了。 杨凌望着戴头盔的阮冬晨，动作干脆利落，嘴巴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喂！” 嗯？ “你的学生都是女的？” 阮冬晨停住，摘下头盔，面有难色的凝视着她，然后叹口气，笑道： “除了莹莹，都是男的。”他可有自觉了，连隔壁阿姨女儿的课也没接了。 呃，她是这个意思吗？ 第278章 寻人 今晚怎么了？尽做些让自己难堪的事情。 杨凌转身就走，再见也不说了。 生气了？他过分了吗？ 呵呵！ “喂！”他追上去。 “喂什么喂，真没礼貌！” 杨凌猛地回头，直撞入他怀里。 一下子佯装生气的气焰消失殆尽，因为阮冬晨的怀抱很温暖，四月的毛毛细雨里，还是夹着那么丁点儿寒意的嘛。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手忙脚乱了。 “我就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你突然让我留下来过夜，我都吓呆了。” 杨凌抬起头，眼底里尽是奇怪，他怎么会吓到了？ 阮冬晨手滑过她的留刘海，他该让她察觉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可以把被铺在你房间，至少能牵着你的手。” “不行，回学校。” 真无情。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明天跟妈妈申请晚上出去走走。” 真的？ “去哪里？” “动物园。” 杨凌蹙眉，好嫌弃哦。 当然啊，这种鬼天气，连动物都要嫌弃了。 “那想去哪里？”真不好侍候。 “我拿到身份证了，去那个杜乐熙的酒。”她兴奋提议。 阮冬晨顿住。 “你们一直有联系吗？”跟杜乐熙？ “没有一直联系，之前答应了她们成年了就去那里庆祝的。” 她们？果然有预谋。 “很想去？” 嗯嗯嗯！ 唉…… “好。八点半就得回来。” 比妈妈还苛刻，但总比一口拒绝好。 她也受不了那种嘈杂的环境，不过幽静的图书馆已经……她打了个寒颤。 稍微能理解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啦。 阮冬晨找到李博宇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听说是家教老师前脚一走，和家人拌了两句，至今没回，快四个小时了。 看照片直觉就是个麻烦的学生，头发挑染了，脸上一抹得意的优越感。家教老师不知换了几回了，是补习社的贵宾，基于人道主义，补习社发动了所有老师去找了。 “真无聊。”这三更半夜的。 “老大叫到，没办法。” “是他什么人？” “亲戚小孩。” 哦，呵！ 街道人星丁零，重新再搜索了一次，寻人的老师慢慢聚集到学生家附近汇报情况。 “阮老师也来了？”两位女老师迎上去。 “他有车，而且这是回学校的必经之路，你也差不多该下课了。”李博宇自信地笃定。 “对，谢谢你帮我解围了，不然今晚就回不了学校了。” 呆了两秒，李博宇突然悟过来。 “你要在杨凌家过夜吗？” 哼，可不是。 “杨凌是谁？”两位老师面面相觑，从李博宇暧昧的惊呼声里大概猜出端倪，是个让人振奋又难免失望的消息。 “抱歉抱歉，破坏了你的好事。”李博宇搭上它肩膀。 “你都把电话打到她那里去了。” “谁让你一直不接。你是故意不接的？”天，是他的错，他太蠢了。 总之，阮冬晨的好事被破坏了，一个晚上积聚了的焦虑倒是消散不少，尽管学生依旧没找到。 第279章 原因 几位老师开始寻思着要不要报警，只有老大不停拨弄他的手机，他是补习社管理员，他不做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在他们身侧飞驰而过，然后倏地在学生家门口停住。 走出一个全身闪片，浓妆艳抹的女人，女孩才对，离家出走的人不就在那！ 车开走，女孩直觉回了一下头，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面孔，故作惊讶。 “老师？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老师们？她都认识吗？阮冬晨和李博宇纳闷，今晚出动了十三位教职员。 而后，女孩直接忽略两位女老师，发现两个新面孔，两眼一亮：“你们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从没见过，当然的！ 为了稳定学生和家长的情绪，和保持良好的信誉，除非家长点名，难缠的顾客，他们都由专业人士跟踪。 “婉妮，你去哪里了？我们一直在找你。”现任老师马上追问。 “不要用妈妈的语气跟我说话，本来我觉得你各方面都不错的，唯独这一点，足以让我不喜欢。不过跟朋友出去走走……”区婉妮转过脸，不耐烦的语气在对上两张新面孔后倏地撕下来，“你们……也是补习社的老师吗？什么时候来的！我要你们……” “婉妮回家，明天还要上课。”老大打断她的妄想。 老大发声，女孩稍微收敛两秒，随即撒娇地拉着老大的袖子。 “舅舅，我想……” “不行！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不要再任性了，上了大学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此一时彼一时，哼，我去找妈妈。” 找妈妈有用吗？看样子压力挺大的，老大此时深吸口气。 就这样，学生算是平安回家了，留下不安的老师们，没觉轻松多少。 “怎么回事？”李博宇问前辈。 “听说老大的姐夫，就是她爸是做影视制作，经常接触到很多小鲜肉，你们也算是小鲜肉。”年长的老师上下打量阮冬晨和李博宇，带着警告的意味道。 “以她的年龄来说，我们不算小鲜肉。”不是小鲜肉，两人同样感到浑身不适。 “哈哈，放心，我们的老大也说了，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不会再给她换老师的了。” 换老师？她想换他们当家教老师？补习还是干别的？ “换李老师就好了。”阮冬晨拍拍李博宇，他可没福消受。 “不要！”李博宇大惊，那个女学生就是个色鬼加恶魔，像他这种纯洁小花怎么可能经得起践踏。 “和只顾玩弄感情的学生不一样，最后的关键时刻，别说学生，哪个家长都不愿意。”女老师安慰道，语气却不是那么肯定。 怎么有这种事！ “等下要去杨凌那里吗？”李博宇决定找点乐子，轻松的转移烦人的话题。 “已经被赶出来了。” 老师们都惊讶不已，李博宇已经笑开花了。 这个学期回来，要求把所有学生换了成男的，他们可总算知道原因了。 第280章 生日 好男人都是妻管严。 是好男人呢！ 羡慕！ 妒忌！ 一大早，阮冬晨跟杨凌汇报了昨晚情况。 “所以你可能会被指派给她补习？” “不会。”他眯眼，一阵疑惑，“你看起来很高兴？” 高兴？是期待！ “我想知道你会遭遇什么？她会对你怎样！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很好奇是怎么开始，怎么发生的。” “拿你的男朋友当试验品？”吃瓜群众不是这么的当的！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吃亏。” 怎么才算吃亏？ “说到男朋友，飘忽之间，觉得自己有点傻。就算在同一个学校，死盯着就不会出问题吗？真正的感情要经得起历练，承受得起诱惑，所以不用在意我。”杨凌用力拍拍他。 “你就想看热闹。”她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胡作非为后悔的，不对，这岂不是暗示自己要出轨。 嘻嘻！ 别过杨凌的嬉皮笑脸，阮冬晨突然想起要审问。 “老实交代，上酒是谁的主意？” 绝对不是杨凌的主意，她再无聊也不会挑这种地方，可以缓解压力，格调完全不同。 “不知道，她们一直在拜托我，一定要带你上来，好像有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没有。”他已经好几年没来酒街了，能有什么事情。 斩钉截铁呢！ “你没问吗？” “没有，她们气势汹汹的，插不下话问。对了，我怕无聊所以把林丽叫来了。” 嗯！ “还有呢？” “学，”杨凌偷瞄他一眼，“学姐。” “李丹琳？”阮冬晨顿时发出绝望的哀嚎。 有那么怕她吗？ 他不会临阵退缩，虽然这样说不对，正这么想，阮冬晨突然站定。 不祥的预感来了，杨凌紧紧拽住他的袖子，免得他跑了。 阮冬晨顿时哭笑不得，把她紧张的手收纳在自己掌中。 “大概知道什么事？” 在酒门口的时候，他无可奈何笑了笑，然后推门。 砰的几声巨响，杨凌挂了一身彩带。 生日快乐—— 众人涌上来纷纷道贺。 生日？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朋友真有心。 被拉着收到一圈的祝福，趁着阮冬晨被困住，她找到上次的角落坐下，饮料和零食都准备好了。 “你都不知道吗？”好不容易逮到杨凌，林丽赶紧问。 她怔怔的摇摇头。 “你都没问吗？”林丽不可思议， “我感觉认识他没多久，应该不会那么快生日。” 这是什么逻辑？ 智商哪里去了？ “没关系，我也没准备礼物，大家好像都没准备，只是找个借口聚会。”她刚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 “真的不用给入场费，酒水吗？”林竟亮，林丽的哥哥问。 哥哥也来了？当然，他总不能放刚成年的妹妹到酒这种地方。 嗯…… 这时杜乐熙经过，杨凌忙问清楚，他的客人要借场，他不可能不知道。 杜乐熙做了个放心的手势，随即抹入人堆里。 “那是谁？”挺帅！ “酒老板。” 第281章 相似 林竟亮把林丽发亮的眼睛捂住。 不愧是长兄为父。 “为何不给我看？”林丽拉下他的手抗议。 “那种没有未来的恋爱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谈过怎么知道没有！” “那种脸一看就知道了，被一群女人围着，花花公子，靠不住，没有责任心，不是好朋友、好老公。”林竟亮把毕生的形容词都拿出来。 这么一说，林丽转向阮冬晨的方向，指着他。 “他呢？不一样吗？”此刻的阮冬晨也被一群女人如围着，嘻嘻哈哈，“你不是一直很景仰你的阮师兄的吗？” 景仰？阮冬晨？ 这很新奇。 “不一样。单是你看你的朋友，受师兄的影响都改变主意选择升学了，这是一种积极上上，正面的影响。” 杨凌拿在手里的饼干吃不下去了。 阮冬晨的存在让她变得积极上上，就像为了攀附阮冬晨而强迫自己进步，外人都是这样看她的吗？ 林丽忍耐着哥哥的说教，找个了空隙，钻进人群，林竟亮马上追了上去。 做哥哥的也不容易。 虽说，她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升学也是自己考虑的，可能目的开始有点不正经。 攀龙附凤，倒不至于。阮家那边的人会那样认为是真的。 会更多的考虑对方，一起之后也很正常的，在别人眼里折射成了一种失去自我的表现吗？因为她做得所有事情都在围着他转。 她感觉还好。 升学也是妈妈希望的，后来自己也有意识到学历在职场的作用，所以不完全算是为了阮冬晨啦。 没有到那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在想什么？” 阮冬晨不知何时坐到旁边了。 “我都不知道你今天生日。” “我也不知道你的。” “什么？” “不是刚成年了吗？”她也是四月生的，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妈有提过，可是每天都被习题压榨得差不多了，不想搞什么生日会，反正像往常一样，每年都是随便过的，经常当天自己都忘记了。” “我也忘记了，确切的说也不是今天。”早就过了。 “那是几号？” “四月十日。” 杨凌惊讶的望着他。 “怎么了？” “我也是，四月十日。” 两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 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那天我们都在干嘛？”阮冬晨无力发问。 没多久的事，大概是可以回想起来的。 “那天是周四，你和李博宇通常都要补课，所以我是一个人在家学习，妈妈加班，杨林有点拉肚子，所以晚餐煮了粥。”因为杨林拉肚子了，不然连吃什么都不记得。 忘记了生日很平常，只是依然感觉些许的遗憾。 “我突然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杨凌突然道。 “例如？” “名字，听起来都冷，原来你根本不是在冬天出生的为何要起个冬字？” “不知道。” “可能预产期在冬天。” “至少差了两个月，太夸张了。” 哈哈，对哦。 “那你呢？四月不冷啊。” 第282章 十八岁 “那时候突然有个寒潮，被冷到了。”杨凌一本正经猜测。 他觉得她是胡说八道的，虽然没有证据。 不可信吗？ “可能只是我爸爸和喜欢这个发音，玲字又太普遍了，不特别。” “这么说的话，他是想把你妈妈的姓放进你的名字，杨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粗糙的手尖擦过柔软的脸颊。 “你爸爸真的很爱你的妈妈。” 这个……对阮冬晨是否有点讽刺，可是一般来说，不，不，不，这种说法是不公平的，他的父母也曾经深爱着对方。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们同时伤害自己的孩子？ 嗯，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想，不想，快走开！ “有想要的东西吗？” 什么？ 她刚刚没听到。 “礼物！”他以前对自己是过于自信了，还是自己渐渐老了，魅力不在了？杨凌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神，不说她还会自己走掉。 “你要送我礼物吗？”杨凌想了想，摇头。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提议：“把我打上包送给你可以？” 礼物很高兴，收礼的人衡量一下却皱起眉。 “没诚意也用不着这样。” “不呀，我是认真的。”她床底下的收藏，他都看过了，连小学一年级时收到的明信片都保存完整，不能变成挚爱，退而求其次，珍藏也行。 “之前看到男生送女生宠物，我就觉得不对了。” “什么不对？”当他宠物收？ “那可是活生生的东西，接过的一瞬间是不是要有照顾它一生一世，还要陪同一起面对生老病死的觉悟？”这不累死了，知道她为何习惯猫吗？因为它很高冷，完全不用照顾。 “照顾它一生一世，一起面对生老病死？”他重复她的话。 对！ 嗯，这个话让她想起某种情景，台词嘛——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她是近来英语频道看多了，情人节时播放的爱情剧现在还没大结局。 “我愿意。” 她听到什么，他说什么？ 杨凌看着被紧握的双手，周围太吵杂了，听不清，可能根本是听错了。 阮冬晨有可能跟她一样脑子一闪而过某种情景？而且，他答应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阮冬晨。 就是灯光再昏暗也无法忽视那双迷人的凝眸，里头藏着让人梗塞的坚定。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一定没有回答，因为她吓呆了，同时，他缺损的爱的那部分，由她来填补，这种话，她肯定说不出口。 又不是爱情文艺片！ 那是应该什么都没说。 后来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酒一直很吵闹，所有的心情似乎一上来即沉没其中。 他们应该有按时回家，一到约定时间，阮冬晨理应会拉着她走，家里还有一份习题没有做完。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十八岁被求婚这种事，还有那晚的情景，在许多年以后，她都不会忘怀。 第283章 茶艺师 感动没来得及回味，第二次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非常的、不理想，阮冬晨都被气出一个窟窿。 他当时扭曲的五官非常的有意思。 酒这种地方变成禁忌理所当然的，连到阳台呼吸一口空气都被认为是罪孽深重。 剩余的日子，阮冬晨更是化身没有思想的机器人，监督她一举一动，一题一笔，严厉得一个顿号都不放过。 如此的高压下，终于迎来了高考的日子，战战兢兢的放下笔，离开座位，她觉得功德圆满了。 第二天，她被提去当兼职，因为对方是妈妈的上司，所以不能推托，可早在几百年前就找好的兼职，人家也是满心期待的。 一夜之间，她成了早出晚归的积劳户。 说实话，工作还是比读书有趣多了，这种想法从来没有从她脑子里清除过，而且更坚固了。 尤其在经历了高考之后。 工作很有趣啊，有趣得好像都忘记了些事情，某个人了。 刚开始那会有点无聊，第三天渐渐习惯后，她开始感叹有钱人家的生活不可理喻。 茶庄坐落郊外桃源，极致的园林风景，是很怡人，喝一餐茶上万是不是还是有点奢侈了？ 茶艺师的工作有点无聊，客人大部分不是来品茶的，而是来闲心事的，或是洽谈业务的，一壶茶泡好后，茶艺师即可离开。 他们只有新茶上市的时候才比较忙，平日只会接待寥寥可数的几位贵客。 不过几位贵宾足以支撑门店运营，有钱人的钱真好赚。 “何总前天带过来的客人带了朋友过来，凌，还是那天的2号台，快去准备。” “是。” 只是泡壶茶的功夫，因为她们班的茶艺课老师是校长，他好像在这方面的知名专家。 所以那位何总，就是那位称赞过她泡茶功夫的高层介绍的工作，听说茶坊是他的私人生意，爱好。 不是看轻茶艺师，而是太无聊了，比起在办公室当跑腿，她还是觉得被瞧不起了。 “凌，麻烦了，6号台。”领班客气地把茶具递给杨凌，不知这中学生什么来头，但老板还是第一次允许兼职，必然不简单。 她泡的茶出奇的很受客人喜欢，虽然他实在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 看着特制的茶盘，今天客人真多。 2号台，6号台，虽然是用“台”如此粗俗的字眼，却是采光极好的一个玻璃花房。 在花朵的拥护下，茶坊的老顾客，几位老太太在悠闲的聊天。 茶艺师走进来了，她们也没在乎，直到杨凌给各人端上茶。 “小艺，你的皮肤变好了？”其中一位老夫人头也没抬一下，对着白嫩的手大惊小怪。 “抱歉，不是，小艺姐休假了。”听说是摔伤腿了，两周就回来了，她也只是这段时间兼职。 闻言，所有老太太抬起了头。 这几位老太太有点脸熟？ “阮，阮老夫人？”不太确定，毕竟只见过一次，她还是从老太太眼底的高傲回想起来的。 第284章 出国 阮老夫人是茶庄常客，老板是合作伙伴，这也不奇怪。 只是对她来说，在约定的场所外，这样都碰见实属无奈。 “她是正德女朋友的孩子。”一位老太太“热乎”提醒。 其他老太太恍然大悟，只有阮老夫人端起茶杯，品尝一口香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记得她，真是家门不幸。 第一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无论她听到什么，只要是这位老太说的，每个字都会长出刺扎痛她耳道。 “呃，打工。”不是明摆着的吗？ “怎么就出来工作了，不是参加高考吗？就落榜了？”旁边的老太太幸灾乐祸笑道。 也明显的，她们都知道她是谁，这些有钱人的老太和普通老百姓的老太也差不多嘛。没事就聚在一起磕唠叨，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成绩还没公布。”杨凌扯扯嘴角，“与其在家等消息……” “很难熬，我家孙女等曼荷莲学院的通知书，看起来是气定神闲，其实我知道丫头非常的紧张，所以一考完试就飞去佛罗里达了。” 嗯，她们开始说些不同频道的事情了。 和何总面谈的时候，她已经担心过这类事情，但他说她只管泡茶就好了。 这时刻的杨凌抱着茶盘，走开不是，呆站也不是，的确难熬。 “听说冬晨给你补习了？”阮老夫人问。 话题突然回到她的现实世界。 冬晨？ 对了，似乎忘了什么，不就是阮冬晨好一阵子不见人影了。 “冬晨少爷给补习了，如果落榜何止难熬，简直太丢脸了。”老太们笃定，而且估算不幸已经发生了。 丢脸，他会怕她落榜，所以才不见人影？ 毕业即失恋，他们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一起的？ 太薄情了。 呵呵，不至于。 大学也要考试嘛，前阵子他几乎把所有心思放在她的考试上，也要回去补救一下自己的学业，另外他放假反而会很忙，兼职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落个榜而已也太扯了……”话没完，她察觉老太们在蹙眉，赶紧更正，“阮老师是位很严厉的老师，希望不要辜负他。” “你要有信心才好，不然丢的可不止是冬晨的脸。阮夫人，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老太太朝阮老太笑了下。 “你呀就爱吓唬人，补习不过是他的一份兼职，好比是一项投资，谁能保证稳赚，他太年轻了，只是个嘴上没毛的黄毛小子。” 她不过是一份兼职？ 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杨凌端起空的茶壶趁机告退。 “听说他一直在工作，工作，也太勤快了，我家小孙女说他好难约。” “我家也是这么抱怨，要不我们再给年轻人办个派对，新年的时候不是挺愉快的吗？” “这段时间冬晨应该在忙出国的事宜，等他忙完……” “他要出国留学？那派对肯定得办了。” 出国？ 走到门口的杨凌，被她们的话题挽留了。 阮冬晨他要出国，留学？ 第287章 家 从来没听说过，此前也没有蛛丝马迹，本人没提过，李博宇没说过，他们不都睡在一起吗？ 阮正德对他儿子好比是文盲，妈妈也不知道，不然她不会答应他们在一起，大概！ 但老太知道，此刻她和所有聊起家里那个优秀懂事的孙子的老人家一样，骄傲、满怀安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得意。 很早前就有了的事实，绝不是临时决定的。 那他说什么要一起上学的，是有说过，那个样子不像是就行行骗，到时候把你往学校一扔了事的模样。 早在八百年前就决定出国了？ 如果这段时间一直忙的是出国留学的事，那之前约定是什么东西，咬紧牙关熬了四个月就像个傻瓜似的。 不可原谅！ “凌、杨凌……” 杨凌突然站定。 蓝心一口气跑到她面前，接触到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杨凌并不是因为她的呼唤而停下的。 “杨凌，你怎么了？”蓝心拉着杨凌欲往前的身躯，这才把她唤回来。 杨凌惊讶地望着优雅的少妇。 “蓝心姐？” 生病了？无论怎样，呆成这样是大件事！ 蓝心拉着杨凌到附近的露天茶座坐下，才追问。 “你哪里不舒服，刚刚完全没有听到我在叫你，在想什么呢？”蓝心拿着玻璃杯在她面前晃了晃，杨凌到现在还是魂不附体的样子。 她摇摇头，一口气把清水喝完，思量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吐出四个字。 “他要出国？”蓝心重复一遍，两遍，叹口气，然后柔声替她分析，“送孩子出国，感受国外优良的文化，学习不一样的经营理念，是他们一贯的做法。” 一贯的做法？ “这么说，是我反应过度，小题大做，无理取闹了？” “当然不是。”蓝心马上否定，却见杨凌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是不安。 “你是在生气？” “他说他会离开家。” “他这样跟你说？” 杨凌颔首。 “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蓝心失笑。 “可是冬晨为何那样说？离开家。” 这…… “他想摆脱他爸爸，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样说可以把伤害降到最低了？ “他那么讨厌他爸爸吗？” 哎呀，不愧是母子，马上即领会到，那她知道他不是讨厌，而是憎恨，而憎恨的不止是爸爸。 “其实，我们这个年纪都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跟父母伸手拿钱是件丢脸的事。”她和身边的同学情况是这样，就是事实很骨感。 蓝心随之黯然的脸色，也让人不由得想安慰，对她讨厌不起来，或许是阮冬晨经历的那种感情，没办法引起共鸣或是什么，撇开母亲，他对蓝心不是挺客气的嘛。 “想摆脱父母，独立开来的心情是有的，可是男人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家。”不知过了多久，蓝心悠悠的说。 杨凌不解的望着蓝心。 话没毛病，可不单男人，女人、全部人不都这样子吗？ “家怎么了？” 第288章 安抚 蓝心低垂着眼帘，思量着如何解释心中的说法，又不至于让杨凌难过的。 这可能做到吗？她是聪明的孩子。 突然想起，杨凌高考的那段日子，她不是也正在刚刚好在回避她，有一阵子杨凌的样子让她莫名的想疏远，她的眼睛用一种无法解释的，怜悯、悲伤看着阮冬晨，看着她…… 杨凌见蓝心欲言又止的，大概猜出不是个什么好鸟事，反正今天也就如此，再差也不过。 “没关系，蓝心姐你说，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的。”一些世故的事实。 “抱歉。这是我的想法，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其实并不太对，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我想说的是，男人最终都会回到父母身边，或者说回到他的原生家庭，延续他姓氏的故事。而女人才是真正的那个会离开家，披荆斩棘，创立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故事……” 杨凌惊讶的望着蓝心，她印象中蓝心并不是会说出如此要强的话的人，虽然很打击人，她当然明白字面的意思，事实她是懂了，只是还不太懂个中原理。 “你是说，只是嘴巴倔强，最终阮冬晨还是会回到阮家？” 杨凌暗暗叹口气。 “我说了，事情总有例外的。如果杨凌你一直在他身边，可能事情会完全不一样。”蓝心振作地笑起来，鼓励道。 会吗？ 她能改变他吗？ “留学是他自己选择。”和他的家没有关系，“蓝心姐，你知道的，你明白？” 那是关乎他的未来的事情。 她，蓝心也经历过，不是吗？ 蓝心一怔，有时那种眼神，把情绪努力隐藏在后面，已经满溢的情感却忍不住倾斜出来。 那一瞬间被看穿了般，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让蓝心心脏一阵狂跳。 杨凌会不会……知道了一些事情？ 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有 “我明白。我知道你的不安，留学不是一两天的分离，几年下来，他有了我不认识却亲密的朋友，喜欢上以前厌恶的食物，几年足以重塑他的理念，他的价值观，一切一切。就算以后还能在一起，感觉早不复当年。”蓝心带着微笑，却是满脸的失望。 杨凌以为她会哭呢。 “阮正德，他爸爸也出国留学过？”她幽幽的发出肯定的疑问。 “稍微有点能力的，我们都走过这样的路。”蓝心避重就轻的道。 “蓝心姐也出国了？” “也有这样的日子，不过我的经历完全不一样，那时因为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才选着远走他乡的。” 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是因为和阮正德离婚吗？ 杨凌不由得激动，指尖倏地凉了。 这是好机会，掀开长久以来的秘密。 高考已经结束了，阮冬晨也要逃跑了，一不做二不休，她不能给自己的好奇心一点安抚吗？ 她已经忍耐那么久了。 只是好奇，那可能会伤害蓝心，阮冬晨知道了妈妈一直在身边又会作何感想？ 第289章 秘密 “杨凌？”蓝心小心翼翼的问，那五颜六色，高低起伏不定的脸，肯定被困扰很久了。 一不做二不休！ 杨凌猛地抬头，紧盯着蓝心。 “蓝心姐！” “是！” 蓝心马上端正坐姿，紧张兮兮的，虔诚以待。 然，在一片静默后，杨凌却泄气坐下。 “杨凌？” “抱歉，没事了。”鼓起的勇气像泡泡一样一下被戳破，消失，她拿起水杯冷静冷静。 就是确认一下，可是另一个声音又不觉得不好。 为何不好？就是觉得不好。 “这事很困扰你？” “困扰，我总忘不了。可是我又不能跟别人商量。” “就当是我们的秘密。”蓝心鼓励说。 “我们？两个的秘密？” 蓝心点头。 “我也有秘密，所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是的！ “蓝心姐你可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不然阮冬晨他，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杨凌恳求。 “你果然知道了。”蓝心惊讶，沉重之余，同时感觉轻松了那么一点，她的感觉和杨凌是相似的，一直憋在心里，却不能跟任何人商量。 虽然早就知道，从本人口中说出来，惊悚还是有的。 “所以，”杨凌双手捧起水杯，小心翼翼挪到蓝心的水杯旁边，“真的是你儿子，你们真的是母子。” “亲生的，名字也是我起的。”这成了她唯一能拿出来的骄傲。 “那为何，他明明在四月出生，却叫冬晨？” 蓝心微微一笑。 “对在南方出生的我来说，法国春天还是非常寒冷的，孩子出生的那个四月遭遇了寒流，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冬天。” 原来如此，他还是在外国出生的。 “那，为何他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阮家藏起所有关于你的东西，但你们是亲人，他当时也五岁了，应该有点记忆才对。” 蓝心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沉没在悲伤中。 “这都是我的错，我们几乎没有一起生活过，孩子出生后即被阮家的人抱走了。” 抱走？他们是人口贩子吗？ “哪有这种事！” “我那时太年轻了，根本没有一个作为母亲的觉悟和责任感，当听到阮老夫人说把小孩的事都交给她，让我和丈夫更多时间相处时，我相信了，也就真的放飞了。” “那个老太太有点奇怪。” “其实，她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以为时间久了，大家会慢慢接受。” “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可以在事业上辅助丈夫的媳妇。” “是的。你怎么知道？” “她一听到我要放弃升学，脸色都不好了。但我妈妈是个工作狂，所以才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睐。” 蓝心惊讶地望着杨凌。 这个孩子的悟性比她好多了，她当时太沉迷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完全没看到现实。 “而她现在也想要这么个孙媳妇。” “这样啊，老夫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如果当时被老夫人知道两人在交往，现在她们可能就不会在这里分享秘密了。 第290章 问题在 是呀！ 老人家都是很顽固的。 杨凌搅拌着白开水，渐渐迷失漩涡中。 她叹口气，抬起头突然接触到空气的昏暗，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 “莹莹，你不是要接她吗？”天，她耽误蓝心时间了。 “没事，没事。今天应莹莹要求，爸爸接去了。不用担心。”说起贴心的丈夫，蓝心微笑里满溢的幸福。 蓝心和阮正德，他们在面对阮冬晨的时候，脸上挂满的是愧疚。 可纵然被过去困扰，也阻挡不了新生活的开始，阴霾过去的蓝心有幸福的家庭，阮正德也遇到了妈妈。 可是，阮冬晨呢？ 只有他被困在过去的死胡同里绕不出来。 是谁说的，小孩子很容易接受现实。 这时，手机响了，正是他的信息。 真糟糕！ 杨凌望着屏幕，动了动手指，信息却没发出去，手机即被无情放下。 “有事吗？” “他说一起吃晚饭。” “冬晨？哪里？我马上送你过去。” “不，不，不用了。”杨凌赶紧拉住蓝心。 蓝心先是奇怪，然后是一脸落寞。 她是觉得她得回避？ “蓝心姐，不要误会。”虽然不知道她想的是不是那个，“事实是，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阮冬晨，我今天受了打击。留学的气，我气还没消呢！” 最后一句，杨凌说得咬牙切齿的，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本来把服务生喊过来结账的，蓝心让他回去了。 “我再陪你坐一会。” “啊，不用。蓝心姐，莹莹在等着了，而且我想一个人待着就好了，一个人待一会……我跟他说跟你在一起，可以吗？” “当然。”蓝心站起，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没关系，不用担心。”杨凌笑，“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看，信息发出去了。” 蓝心点点头。 有时独处是比陪伴更加的必要。 她刚转身，电话响了。 是阮冬晨？ 蓝心给杨凌看来电显示。 “他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说谎吗？一个大骗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杨凌戳戳显示屏。 等杨凌念叨完毕，蓝心才接通电话。 “是的，嗯，她有点生气。我把定位给你，30分钟到。” “蓝心姐！”还把地址给他！ “你还有30分钟冷静。” “说到底，还是偏帮自己孩子。” 嗯，蓝心尴尬一笑。 “冬晨，跟我或者他爸不一样。” “呵呵，你就尽管帮自己儿子说话。” “哈哈，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只能祈祷他得到幸福，比谁都幸福。”蓝心由衷地道，“当然，杨凌也要得到幸福。” 比谁都幸福…… 望着蓝心渐远的背影。 尽管被杂乱的思绪困扰着，依旧能感觉到那份源于母亲的爱。 让人悲伤的爱，却同样呛得人梗塞。 阮正德给她的感觉也是慈父类型的。 是阮冬晨误会他们了？ 被抛弃是事实，问题在那位老太太身上…… “杨凌，这不是杨凌……吗……”李博宇硬生生把问号吞回肚子。 第291章 暗恋 她跟妈妈一点都不像，不会成为女强人，不符合老太太的口味，是否意味着……命不久矣了。 能隐瞒多久？ 阮老夫人在看着，那位老太太企图控制一切。 动手毁掉别人家幸福这种事，不是第三者才会做吗？ 凶手是最亲近的人，这样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实在太过分了，不是吗？ 这样还算什么家人？ 差劲！ “杨凌……” 耳边传来自己的名字，杨凌条件反射回过头，严肃的脸还没来得及回收，把李博宇和李丹琳都吓了一跳，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们不是没见过杨凌黑脸，但真正的生气还是第一次。 她刚刚是生气，很生气的脸。 “我们，打扰你了，不好意思。”李博宇赶紧道歉。 “是你打扰到杨凌了。”李丹琳更正。 “不是你叫我喊她的吗？” “那你也要懂得看人脸色，她不高兴来着。” “我怎么看得到脸，而且本来就说不好的，人家好像在等人。” 姐弟拉拉扯扯，互相推卸，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你们怎么也在？”阮冬晨到了，见到姐弟，一脸怨气。 看来他们打扰小情侣约会了，也用不着生气呀。 “今天，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李丹琳扯扯弟弟的衣摆，示意开溜。 见状，杨凌出其不意的拉住李丹琳，热乎问候。 “丹琳姐，你们要去哪里？好一阵子不见了，在这里遇上真巧！” 李博宇还傻乎乎的，李丹琳几乎马上接收到求救信号了。 “唱k，一起！” 又是唱k。 无聊，她通常都会被逼着唱不少，尤其是李丹琳很会欺负人，还是算了。 “林丽也在。” 林丽？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杨凌也去过的，就在冬晨以前出没的酒。” 在酒唱k？ “本来只是我们学生会的联谊活动，后来被一个暗恋冬晨的女孩包场了。”李丹琳用路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在杨凌耳边告状。 阮冬晨瞬间黑了脸。 “哎呀，那他应该也会被邀请？”杨凌好笑地询问阮冬晨，所以他才急着找到她把信息截住？人算不如天算，在这里遇到李丹琳，林丽的话可不会怂恿她去那种场合会面情敌。 可不是！ “不用管他们，我们去吃饭。”阮冬晨把头盔塞给她，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杨凌抱着头盔躲开，伸手却挽着李丹琳。 “有必要看一下，不是吗？” “当然。”李丹琳马上附和。 阮冬晨愣在原地，直到她要上李丹琳的车，他慌忙把她拉下来，李丹琳是妥妥的女司机，马路杀手。 “你真的要去？”给她戴上头盔前一秒，他做最后挣扎。 杨凌点头。 “去！” 阮冬晨审视她片刻。 “为什么？” “好玩呀。你破坏了我和蓝心姐的约会，就当是赔罪，让我去看看你的囧事。”杨凌理所当然一笑，把头盔戴上催促，“快走！” 阮冬晨无可奈何，引擎发动了，她呼口气，才紧紧搂着他。 第292章 水 包场的女生就是上次临考前离家出走的区婉妮。 听闻那次见面之后，她一直缠着李博宇和阮冬晨。 李博宇有张婧瑶爸妈护身，她很快知难而退，转而重点对付阮冬晨。 至于林丽为何在杜乐熙的酒，暑假她都在那里打工。 据她说似乎陷入情网了，本人是那样说的，但同时也感觉到两人之间明显的差距，所以失恋后的第一段恋情，她决定默默的爱。 想不到中学时候为爱向前冲的林丽会一改作风。 距离呀…… 见着杨凌，林丽很兴奋，奈何太忙了，忙得连提醒的机会都没有，看着好友分身乏术，埋怨起酒老板，这杜乐熙也太苛刻了，也不多招服务生。 见着阮冬晨被区婉妮缠住，杨凌跑去帮忙了。 老板杜乐熙此时也在充当酒保，她就无话可说了。 “抱歉，抱歉。”抽个空隙，杜乐熙朝杨凌道谢。 “集体罢工了？”杨凌调侃，“你的管理不行啊。” “不是。前天接到这单时，我们布置了一个晚上，然后去吃夜宵……” “集体中毒。”林丽小声补充。 “你怎么没事？” “我哥来接我下班。” “你呢？” “我对路边摊……”杜乐熙欲言又止。 “该不会吃了他们的烧烤……”杨凌想起阮冬晨的几个路边摊朋友。 “嫂子，我的店绝对符合卫生标准。我还没埋怨呢！”竟然跑去吃别家的。 杨凌吐吐舌，和林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原来就在身后，难怪杜乐熙不敢做声了。 是在路口新开那家吃的。隔天他们就被勒令停业了。 “你是怎么回事？”林丽悄悄问。 “什么怎么回事？” “你在避开阮冬晨！”林丽一针见血。 杨凌怔在原地，待林丽给几桌客人送上酒水，她才回过神，赶紧上去追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我的脸，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猜的，那就是承认了。 杨凌是过来看热闹的，离阮冬晨远一点会看得更清晰，正常！可她往她这边躲就不正常了。 “有点强颜欢笑。”林丽指尖从她的脸转向阮冬晨的方向，“她们这样，真的不生气吗？” 此时，阮冬晨身边围绕着三个女生，她们的手像章鱼触须上的吸盘一样，无论被甩开多少次，马上又紧紧缠上去。 “我都觉得他可怜了。”一直望着这边求救。 “他是指那些女生吗？” “少来。”林丽拿起一杯清水，“给。” 干嘛？ 见杨凌呆愣在那里，林丽急了：“不是你教我的吗？走过去，然后举起杯子，居高临下的说，你们再不走开，我就浇到你们头上。” 杜乐熙点点头。 他什么时候走出台，站到这边来的？真八卦！ “我教的？”她以前是那么恶劣的吗？是因为动手的人不是自己才胡说八道。 她才不想那样干，把她们赶走，就得面对阮冬晨，可是林丽和杜乐熙不停催促着，也只有硬着头皮拿着水走向他。 第293章 盒子 让两个女生挟持阮冬晨，区婉妮正坐他对面。 “阮少爷，你就考虑一下嘛。”硬的不行，区婉妮又开始来软的。 阮冬晨别过脸不看她。 这女孩真的百折不挠，缠了他快三个月了，生怕杨凌发现解释不清，可好像还是生气了。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见面的时候已经在生气了。 现在和他们又聊得那么开心，在聊什么？她生气了，他不敢靠近她。 “你在看什么？”两女生发现了，这帅到博览群雄的她们都发晕的师兄一直盯着两个服务生，“想喝点什么？酒？” 阮冬晨叹口气，冷冷的说：“你们再不走开，我女朋友要生气了。” “女朋友？谁？”女生们大惊小怪，感觉他就是骗人，他是跟两女一男进来的，四人之后一直没交流了，也没见他和任何女生有亲密接触。 这时，杨凌走到他们跟前了。 以为是服务生，三个女生也没有防备，还点餐了，见杨凌无动于衷，正要赶人。 杨凌努力的想着怎么介绍自己，或是按照林丽说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区婉妮不耐烦的驱赶。 “她想说，你们再不走开，她就要一杯水浇下来。” 咦？ 消化了阮冬晨的警告，她们知道来人是谁了，上下打量一番，区婉妮嗤之以鼻。 普通货色而已，用得着为她守身如玉吗？ 杨凌不知该接什么，拿着水杯就这样愣愣站在他们跟前，两个女孩先扛不住尴尬的气氛站起来让座。 “婉妮，我们去喝点什么，你也渴了！” “我马上回来。”既然它惧内，那就从女朋友下手，虽然这女的不咋的。 女孩们走后，她把水杯放进他手里。 “这是苏打水。” “不是泼我脸上的？” “林丽是让这么做啦。” 阮冬晨瞥一眼，苦笑：“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杨凌惊讶的望着脸上落寞的他，林丽也这么说了，她表现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都说了，要跟蓝心姐一起。”如果他给她点时间缓一下，也不至于让他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 杨凌蹙眉，对突然窜进脑袋的词语感到一阵心痛。 她的疏离真的伤害到他了？ “我想见你。” 他可怜兮兮的一句，直接刺痛她的良心。 可她生气也是正常的，现在她要直接责问留学的事情吗？不就是因为他对她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才生气的吗？ 都要离开了，甜言蜜语也发挥不到任何作用了，死心。 “还记得上次在这里的事还没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个盒子塞进她手里。 上次什么事？ 她张开手指，掌心是一个红色的绒盒子。 这，她见过，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看。” “在这里？” 阮冬晨环视一周。 “没人，赶紧戴上。” “怎么可以随便戴上！” “那先收起来，李丹琳要过来了。”被那大嘴巴发现还得了。 是的！ 杨凌赶紧收起来。 真是的，把她弄成贼似的。 第294章 考虑 李丹琳朝两人挥挥手，在前面的桌子绕走了。 待所有闲杂人等走远，杨凌偷偷摸摸打开手指。 阮冬晨顺走戒枕，挪开一步，作势要单膝下跪。 “你干嘛！赶紧起来。”杨凌慌忙蹲下，见旁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假装从地上找回刚刚在掌心消失的东西。 阮冬晨皱眉，杨凌一个膝盖碰到地上了。 “什么都被你抢先一步。” 抢什么？她顺着他眼光，看到单膝下跪的自己。 “我才没有要跪你。” 杨凌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惹得阮冬晨发笑，自己也坐了下来。 “别误会，她们不是要……”他正要解释，杨凌一双厉眼转向他，吓得他顿时失语。 “倒追你！”杨凌蹙眉，这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的表情。 “不是，不是！那女的觉得我的形象很适合当小鲜肉。” “那是……”给他介绍工作？“听说收入丰厚。” “赚不来这巨款。”阮冬晨打开戒枕，这种场合给她是不够意思了，不过花里胡哨的，也会遭杨凌唾弃，不如直截了当的。 “怎么会？熟能生巧，习惯就好。”那样就不用去留学了。 啊？唉…… 她果然还是很介意留学的事，虽然各种理性都觉得留学不是好事，那只是老太太的一步棋。 他到底会隐瞒到什么时候？ 这戒指是先礼后兵？ 杨凌瞟一眼，然后一双斗鸡眼盯着被套上的无名指。 “你觉得这个有什么魔法？”她不想打击他。 “是诅咒。”阮冬晨扬起阴险的嘴角。 杨凌瞪大眼睛，他一笑，随即一本正经抓住她的手。 “考虑一下。” “可以考虑？”不是都给硬戴上了？ 戒指有千斤重？突然振作起来的轻松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想你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就好了，可这样未免太儿戏了。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 她只是个学生，还只是个孩子，他也是，真的承受得起这般重量吗？ 尽管如此，杨凌还是慎重地点头。 区婉妮先是一脸担忧的怪相，然后得意的笑了。 “想不到最大的障碍原来是女朋友，果然是个好男人。你看，跟她好好谈谈就好了，她不谅解，我会帮忙要她谅解的。”说到最后，区婉妮咬牙切齿的。 “你说什么？”杜乐熙明知故问。 “这次一定行了。” “我看未必。”虽然不知他们怎么了，不过绝对不是区婉妮说的那样，他们俩只会把她当成恼人的苍蝇。 “杜乐熙，你是真心觉得他不行，还是你输不起？” 输？ “我没有跟你打赌，不存在输赢的说词，不过和之前的选角一样，除了脸一无所有。” 空洞的花瓶，一砸即碎！ 区婉妮干笑两声。 “看你轻蔑的嘴脸，你不也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我的目标更加清晰，至少拒绝了我的人，无论是颜值还是才华，都在你的之上。” 被拒绝了呀？幸好！ 切，大话谁不会说，实物呢，证据呢？ 第295章 不想了 场内悠扬动听的歌声停止了，竭力撕喝的叫嚷取而代之。 如此庞大的卡拉ok现场还是第一次见。 阮冬晨和杨凌都惊呆了。 别以为五音不全，跑调会影响质感，拿麦克风的手都青筋暴露了，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历尽风霜般的感情。 “杨凌，给你。”李丹琳把麦克风塞杨凌手里。 杨凌呆呆的望着麦克风，良久，抬头拒绝：“我心情不好，不想唱。” 李丹琳大惊，阮冬晨也愣住。 “阮冬晨，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你不高兴吗？”他凑近杨凌，小声谨慎问。 杨凌倾身，扭过头回应他的小心翼翼。 “我可能在想或者演艺圈也不错。” 前言不着后语，字面上的意思大家都懂，只不过…… “放心，放心，要去当小鲜肉，他已经超龄了。”李丹琳拍拍杨凌，说完顿了顿，“当然，退而求其次，比起出国留学，演艺圈是较强。” 出国留学？ 杨凌惊讶，阮冬晨则明显不自在了。 李丹琳马上察觉到自己多嘴了，准备开溜，却被杨凌拉住。 “出国留学？真的？”她跟李丹琳求证，因为阮冬晨本来就有意隐瞒，不是吗？ 李丹琳在两人之间度量，最终决定维护女同胞的利益。 “是的。” 得到李丹琳答案，她才回头找阮冬晨证实。 “去什么留学，国内才是你的舞台。”区婉妮突然冒出来，大声嚷嚷。 “什么？留学——” 不知谁起哄的，阮冬晨被瞬间包围，杨凌被挤到圆的外面。 她正踌躇要不要先走一步，昏暗的灯光中，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一直往门口拉，直到远离吵杂。 “真狡猾！” 什么？ 阮冬晨停住，转过身。 “你都要走了，送我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杨凌举起手，亮出一轮银光闪闪。 “我的决定。” 什么决定？ “我……”杨凌一个挑眉，他感到心脏被咯噔一下，口吃起来，“原、本打算，打算是，可是我已经不准备去考试。” 还没考试？ “什么时候考？” “下周。” “那你之前都在干嘛？” “打工。” “因为戒指？” 阮冬晨弱弱地点头。 杨凌顿时倒退两步。 真，讨厌。 她应该狠狠控诉他隐瞒欺骗的罪行，而不是屁都还没放一个，即被打败了。 而且，一分钟前，她还是极不情愿他出国留学，现在都有点迟疑了。 “不出国了，所以……” “没必要让我知道？”她迫不及待接话。 “因为你会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她咬牙跺脚。 “因为？”他偷偷的瞄她。 杨凌把手从他的手上抽离，转身才道：“如果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就应该坚持下去。出国留学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之前的确有这考虑。” “也是因为要逃离这个城市，这个你父母的城市？” 阮冬晨脸色明显僵硬了。 他果然不能释怀。 “不打算回来了？” “现在不出国了。”阮冬晨挽起她的手。 第296章 承诺 出国留学到底是阮冬晨自己还是他祖母的意愿？ 她介意的是这个，那是一堵墙，无法跨越的高墙。 至少他的父母没有跨过去，他们的感情更深刻也没有。 “多少年呢？” “没所谓了。” “先回答我啦。” “……两年。” 两年啊。 “不去了？” “不去。” 嗯！ 杨凌点点头，笑道：“让我先想想。” 阮冬晨见着不觉松口气，她的反应在正常之内，虽然欲言又止，她要想什么呢，肯定对他的隐瞒有意见。 两人走了一段路。 “很可惜。”她突然说。 “不会，而且现在没必要了。” 没必要是指不用逃离他父母阴影？ “不后悔？” “不！”他举起她的手，在路灯下，自信笃定的笑脸格外的耀眼。 杨凌暗地里翻白眼，余光看着光下的无名指。 “我以为这是临别赠予。” “我才不会那种愚蠢的操作！” “不是愚蠢，简直是自私。”她鼓起腮帮，随即笑开，“如果是，真气人，不是吗？” 他站定，把她搂在怀里。 她毫不吝啬的回以拥抱。 这是爸爸之外的异性抱抱，可是太久了，她都不记得了，是否同样的宽广，同样的温暖，同样的让人热泪凝眶？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因为不是决定留下了吗？但，为何依偎在一起，靠得如此贴近，心情却依旧沉重？ 她在想什么？希望什么？ “凌？”抱着他的手臂不住收紧，比第一次坐他机车抱得更紧。 “戒指，我先收下。”她埋首，轻轻呼了口气。 “这保用终身，没得退货。” “我当然不会还你。”杨凌护着所有物，瞪着他，歪了歪脑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其实出国也不错，说不定有一天我也可以在国外生活。” 如果这里的大气压得喘不过气，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天空会更高更大。 她不确定的是，这是改变命运还是重滔覆辙的路径。 “我不想离开你。” 阮冬晨柔声道，杨凌蹙眉，她脸红了，以为会习惯，这谁抵挡得住。 “你总会离开的，一年两年出国也好，做小鲜肉也好，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会一直在筒子楼。” 她最后一句接得很快，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他听明白了，目的就达到了。。 阮冬晨愣住了，一直在筒子楼的意思是…… “那里租金很便宜，再潦倒应该也租得起，地方小打扫起来也轻松，两个人住很舒适，就是一个人住也不会寂寞。” 阮冬晨吃吃笑了起来，突然明白了，其实心底早有答案，他会放弃出国的打算，如果是杨凌不舍则顺理成章，根本原因绝对是他不想离开。 为什么呢？ 比起戒指什么的，她的话，她的承诺更深重。 在这场博弈中，他终于还是溃不成军。 他输了，被戒指牢牢栓住的是他自己的无名指。 输赢都没有关系，他的世界已经改变了，在有她的地方，他即可以自由的翱翔。 第297章 下一步 无论她作出什么事，影响最大的是妈妈，可她已经是老年人了，而且是一位母亲，应该为孩子的幸福让道。 “你这样说，我无法反驳。”林美君托着下巴，瞪大惊讶的眼睛，得意之余又有点担心，“你不能透露一点给我吗？” “透露什么？”她只知道一个结果，下场会怎样，接下来要怎么做都不知道呀！ 好！ “不要搞得片体鳞伤回来。” “乌鸦嘴！” 没办法呀，现实是很残酷的，而初恋通常都不会有好结果。 早上给了妈妈通告，杨凌呆呆望着半山的风景，计划和具体操作是真的没有头绪！ 首先制造阮冬晨在她身边出现的机会。 “你好！我的孩子！” 杨凌一阵恶心，抬起头即见着一脸春风的阮正德，还有茶庄的老板和其他客人。 今天来了一批新茶，听说老板会带客人来尝新。 “你好，阮先生。”想不到是公司的高层，想不到阮正德也来了。 阮正德惊呼：“这称呼不是太见外了吗？” “阮先生想让我称呼什么？” 杨凌一脸的小心翼翼、防备和嫌弃，加之阮正德毫不掩饰的夸张表情，引起旁人一顿嘻笑，看他们轻松自在的气氛，关系应该不错。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老板问。 “不敢。茶已经准备好了。”杨凌马上转身准备去。 见她手脚麻利，行动迅速的，老板又调侃：“你很赶时间？” “是的。” 现在的年轻人……客人们的脸马上拉长。 什么态度？他们不是生意人吗？守时守约不是最基本的操守？ 她要准时下班怎么了？ 阮正德看看手表。 “你会准时下班的。” 糟糕！ 他不会跟她一起走？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老板瞄到点端倪。 “没有。”杨凌生硬道。 “杨凌的男朋友今天来接下班。”茶艺师多嘴道，今天他们都看到了她抱着手机在那里，一开始杨凌是没所谓的，然后她突然表现地很抗拒，没两秒，豁然开朗了，她非常期待他的到来。 这阴晴不定的，不是恋爱是什么？ 不，是的，但是现在不想让他来了。 她想他们在拍拖这件事经茶庄传到客人那里，传到阮老夫人那里。 这纯粹私人问题，来的怎么尽是公司的人，他们的样子上去也不三八。 “你拍拖的事，你妈知道吗？”阮正德把旁边的客人赶走，让杨凌坐下准备就这个问题详谈。 她才不坐。 “如果我说她一清二楚，阮叔叔你可能会很伤心。”反正都要传开了，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呵，等着瞧！ 杨凌有点幸灾乐祸的。 “叔叔一直都很忙呢，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杨凌瞥一眼竖起耳朵的高层。 他们假惺惺挪远一点。 “为何你家里完全没有前妻的照片？” 立，一怔一愣的老板和客人自觉端起茶壶和茶杯，还有小点心退下，留下“父女”俩家常。 第298章 都知道 “你们怎么都跑了？”来不及看阮正德神色，她问折回来拿最后一份点心的老板，说不定他们有更劲爆的消息。 “小女孩，小心点说话。” “不能说？”阮冬晨也没法释怀，这父子还真像。 “那会我有点低落。”阮正德勉强笑了。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好，抱歉，你们回来啦。”杨凌扭头对老板说。 阮正德拍拍椅子，示意老板可以离开，她可以往下说。 “真的？等会不会哭鼻子？” 阮正德失笑，不知怎的，杨凌的问题很尖锐，可她的语调却很平淡，几乎感觉不到恶意，所以他觉得说不定可以聊聊，就先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确切来说，那是母亲的家。” “秀姨说，因为阮少爷很抗拒，所以全部藏起来了。” 阮正德点点头。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完全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你们离婚的时候，他已经四岁了。” 阮正德惊讶，这小女生知道得真多。 “家里倒是有相册，冬晨从来没上去过。若不是偶然还会在母亲家里走动，恐怕冬晨连我都不认得。” “你们分手的时候闹得很僵吗？” “很平静，应该说她对我，对这段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也是？所以孩子丢在门外不管不顾了？” 这……面对杨凌的责备，阮正德无言以对。 “我母亲，孩子的奶奶，她会照顾好冬晨。而当时，我不知一位父亲该是怎样的。” 又是那位老太太！ “现在就知道吗？”杨凌脱口而出。 惹得邻座发笑，阮正德低头掩饰无奈。 “现在还不……你会对我的前妻感兴趣，是因为美君吗？” “我妈才不在乎。” 也是。 阮正德苦笑，她到底是替谁操心？ “阮冬晨在做家教，你知道吗？” “知道。” “儿子学生的母亲是你的前妻，他自己的妈妈，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阮正德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你知道？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们大学同学家里看到的。” “哪位？” “班长的姑姑？大姨？不记得了。” 难道那位班长就是她的男朋友？ 世间的事有时真的凑巧。 小女孩是纯粹八卦？ “这件事，不要让阮冬晨知道。”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愣住，盯着对方同样严肃的神色片刻。 “你也很关心冬晨。” “蓝心姐那么交待。” 连名字都知道？她认识蓝心，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还姐，管他却叫叔叔。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你和蓝心……” “我们是朋友。” “杨凌，下班时间到了。”茶艺师贼兮兮的走过来，“男朋友来了，帅呆了。” “谢谢！叔叔，我要下班了。” “我去跟你男朋友打声招呼。”阮正德不正经地笑道。 她气定神闲的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扭头笑了个诡异的。 “你确定？” 阮正德感到一闪雷电往他人中劈落。 大门，手拿着头盔的男孩很熟悉。 第299章 逃亡路线 阮正德呆呆杵在原地。 这主意还不赖？ 图书馆 阮冬晨再三自书本抬头偷瞄。 “专心看！” “为何我要在这里备考？”他学着她之前埋怨的语调。 “8月份的托福只有一场。” “不考了。” “报名费考试费都交了，为何不考，得了，又不一定考得上。” “我的话，必过，无疑！” 神气！ “考上就去读。” “一副老太婆的说法。” 嘻嘻，有那么一点。 “这试题不难，说不定我也能过。” 阮冬晨望着她，脑海一瞬间闪过…… “那就考。” “老头子！” 他马上拿来一张白纸，把出国留学的申请流程一步一步交待清楚，还有到埠之后的谋生之路…… 是一幅满载憧憬的蓝图。 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不想，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不受任何约束地，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或许，大概是最完美的私奔路线。” 私奔？ 两人相视片刻。 “我没有跟你说，你爸爸知道我们一起的事了，就在刚才。” 阮冬晨的脸慢慢没了表情。 “刚刚停在门口的车真的是他。”他压着嗓子问。 “你认得？”真厉害，她完全搞不清那些四个轮子的，“我想你的祖母，应该也很快就会赶来了。” “你说什么？不就拍个拖。” 杨凌想了想，也对，老太太道行高，沉得住气，如此一来，更危险了，提挡不住啊。 “你在想什么？”阮冬晨捏捏她瞬息万变的脸。 “你看着！谈个恋爱是可以的，可别想进我们家门，我们这种豪门世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杨凌学着电视剧里的豪门太太，尖酸刻薄、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你觉得自己这种野鸭子，混进天鹅群里真的能生出鹅蛋吗？” 他脸抽搐一下，下一秒已经笑得不行了。 “如此看来，这的确是最佳的逃亡路线。” “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迅速在网上查了基本费用，已经扎痛了她贫穷的小心脏，“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在国内等你回来。” “小傻瓜！我会想办法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还没死，你别胡说八道。” 这回，换杨凌大笑。 挺有文化的嘛，作弄不了他。 “好，我会努力的，无论是读书还是兼职。” “可能会很辛苦。” “必要时可以请求支援……” 还没说完，阮冬晨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会跟他低头，你也不准。” 强硬！ “为何？如果你觉得他欠你的，讨债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债可讨，我不想再欠他人情，他也没有欠我的。” 杨凌偷偷望向那张不是开玩笑还异常凛然的脸，真的很反感阮正德，那亲妈，也不能提了？ 如果提一下，就提一下…… 只是想想怎么开口，即让她掉了半边头发，如果他反应极其抗拒，万一收不了场，她顿时汗如雨下。 而在一旁的阮冬晨完全没有留意杨凌的异常。 在他心里正燃起另一个计划。 第300章 速度 “要吃雪糕？” 阮冬晨望着不远处的冰室，外面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杨凌一脸嫌弃。 “那是网红打卡点，东西贵不说还不好吃，我更不要像傻子一样在太阳底下晒一个小时为了吃一口五分钟就融化的冰块。” 呵呵，是杨凌。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省吃俭用，回家喝白开水。”出国留学耶，只有憧憬也可以为假想努力啊。 回家，两个人在房间，吹着空调……度过炎炎夏日，那可是最凉快的解暑方法。杨凌察觉到他的不轨企图了吗？不，他只是得更珍惜两人一起的时光，如果出国，分开一段时间就成了必然。 杨凌不解地打量正自个儿沉醉的阮冬晨，余光却瞥见马路前方的一辆车，她对四个轮的没什么概念，但车就停在离机车的不远处，她认得驾驶座的司机，他正在从车里出来给后座的尊贵夫人开门。 “凌？”杨凌突然往他怀里钻，直到两人只隔着两层衣服，害他一阵麻乱。 厉害，速度真快，才半天而已，难道在阮冬晨身上植入了追踪器，怎么就找他了？ 她甚至都还不知如何处理？ “你的，阮老夫人在后面。” 祖母？ 他来不及回头看，杨凌全身尽是拘谨，祖母让她很不安，之前就操心祖母不同意他们来往。 “我们回家。”她抬头轻声在他耳边道。 难得看到杨凌一双小狗般，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好！”阮冬晨爽快道，低头却吻住那片不安的唇。 怎么会在这时候，这种地方，可是……可是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对着老太太的老脸，她还活在两人远走高飞的幻想中美满着，而且阮冬晨的吻非常温柔，她不觉闭上眼睛，这世界上一定没有什么比他的吻更能安抚此刻的焦躁和无措。 她轻轻叹口气，生怕空气的晃动扰乱此刻的和谐。 “好点了？” 杨凌奇异地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 “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也不是电视剧里那么丢脸。”她吐吐舌，说出来了羞意这会才爬上脸。 阮冬晨愣住。 看的杨凌不好意思了，她推推他，他失笑，自然的抬起了头，刚好对上阮老夫人铁青的脸。 “走。”他把她羞红的脸埋在怀里。 走到阮老夫人身侧，阮冬晨才停住，唤了声奶奶。 “我女朋友。”不等老夫人问起，他举起两人的手，正式宣告。 阮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似是一个大人咽下一个小孩子可爱的恶作剧。 “我想你应该在别的场合介绍你的女朋友会更适合。” 杨凌想这句话真正的顺序是，他应该在更适合的场合介绍他别的女朋友。 无差啦。 老夫人看也不看杨凌一眼，转身道：“今天先跟我回家，把少爷的机车带上。” “我要送杨凌回家，明天一早还有工作，今天就不上奶奶家了。” 那一瞬间，杨凌内心满载着报复的成就感，虽说不清这份满足感为何而来。 第301章 迷汤 在机车发动后，杨凌回头再看了看阮老太太。 到了家，她对着阮冬晨板脸，教训道：“你这个忤逆子，枉我悉心照顾你，引导你，栽培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他皱眉，想着怎么反驳，杨凌一下车即给他来一出，反应不过来。 “奶奶的脸色是很难看。”果真不愿意看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大事听就可以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可以忽略。所以没关系，只要你出国，这件事就会平息。” 她不阻止，甚至鼓励他出国留学是这个原因？ 他打量她。 “怎么了？” “你好像一早就预料到。” “女人对鸡毛蒜皮的事情比男生拿捏得比较精准。” 正解。 “其实是蓝心姐提醒我的。” “蓝心姐？你们是好朋友啊。” “是呀！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对那里面的潜规则很熟悉，所以给了我一些建议。”打开门，林美君正竖起脚坐在沙发上，一口把啤酒倒进肚子了，“她现在也是一名优秀的全职妈妈，反观我妈就像个男人似的。” 说回来，妈妈怎会在家？ 对了，今天送上夏令营的杨林。 撇了撇女儿，美君毫不在乎笑道：“你随你爸呀，他是个儒雅的绅士。” “那爸爸怎么会看上你的？” “这叫互补，你不懂！” “我们互补吗？”阮冬晨问。 “不像。” 林美君轻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互补又不特指性格，还有其他各种东西，总之就是你身上没有的，他有。” 她没有的，他却有的东西？ 是什么？ 林美君煮饭，两人回房间学习。 “我们不是互补？” “是互补，不过杨凌是个完美的个体。” 被称赞了，杨凌大笑三声。 “完美的个体，就是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你是要用来弥补我这类一无所有的人。” “弥补？” “救赎。” 太夸张了。 “例如呢？” “例如，其实我不知自己为何得出国，你告诉了我目的。” “为了暂时平息你奶奶的怒火？” “为了能跟你在一起。” 好啦，真肉麻。 真肉麻！ 臭小子！在老娘面前都敢对她女儿大灌迷汤，她不在的时候，杨凌到底喝了多少了？ 门外的林美君左手这碟生肉，右手一个勺子，她不过是过来问问杨凌这切片了的瘦肉放了什么进去腌而已，不是故意偷听的，不偷还不知道，阮冬晨那臭小子油腔滑调。 就是她女儿也抵挡不住呀！ 房间里传出动静，林美君慌忙回到厨房。 阮冬晨随后就到了厨房门口。 “阿姨，有凉开水吗？” “我煲了解暑的冬瓜汤，等下送进来。” “谢谢阿姨。” “不客气，你们在房间搞什么，刚刚看你们抱了一堆试卷回来。” “我在准备托福考试。” “出国留学？” “是的，阿姨，如果杨凌……” 跟着他出国？ “能考上就可以。” “是的，阿姨，谢谢，阿姨！” 第302章 母女母子 出国留学呀！ 有个积极向上的男朋友还是不错的，就像她和杨凌她爸一样。 臭小子，她到底要怎么挑出他的毛病？ 话说回来，女儿和她哪里不像呢？她们的眼光一样好。 “出国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管学习，其他事情我会打点。” 吃饭时，林美君如是说。 这不随口说说而已，杨凌瞪向阮冬晨。 “这件事必须经过妈妈同意。” 林美君点头称是，男朋友这点让人安心。 “杨林你也不用担心，他不会被送到寄宿学校，我会亲自照顾他，就像你一样，我能管理一个部门，就能管理好一个家，肯定能比你做得更好。” 杨凌定了定，翻翻白眼。 “你觉得我做不到？只要努力，我也能像说的那位蓝心姐一样。” “我又没说你什么。”小气！ 哼！ 偷笑的阮冬晨在母女瞪视下低头乖乖吃饭，妈妈的手艺没有女儿的好。 “对了，何总希望你下个月也去帮忙。” 嗯……杨凌正想回答，却感到餐桌上空气流不太顺畅。 她偷瞄瞄阮冬晨。 “不用了，你要兼职，我来安排。”阮冬晨低沉着替她拒绝。 杨凌朝妈妈苦瓜笑。 林美君一脸懵逼，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总之闭嘴就对了。 妈妈的感情是她自己的事，至于她就不要过多的涉足阮家的事情，阮冬晨没有明说，那脸色却再明显不过了。 尴尬的气氛没维持多久，饭吃完了，杨凌送阮冬晨出门，回到家里，林美君忍不住吐苦水。 “他那张脸帅是帅，板起来也蛮吓人的。” “谁生气的时候不吓人。妈妈应该也知道他们父子的事。” “嗯，父亲一厢情愿的贴冷屁股，殊不知儿子是跟他不共戴天之仇。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 “可是阮叔叔并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妈妈也不是无情的蛇蝎。”杨凌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他妈妈不是？” 呃……说起来，妈妈好像不知道蓝心姐的存在，她都不在意吗？ 时已久，放不下的只有阮冬晨。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心善啦。 林美君不耐烦了。 “你知道什么？” “刚刚说的蓝心姐……”妈妈的话应该是不介意的！ …… “他那个学生的母亲，就是他妈？”林美君惊呼。 对妈妈来说，这不是重点，杨凌惊奇地打量她，似乎还没发现。 “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不，愤怒。” “是吗？”有那么严重吗？“只要本人不说，妈妈，现在你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都不问一下蓝心是怎么样的人吗？”杨凌按捺不住提醒。 “贤妻良母啊，儿子长得帅，估计也是继承了妈妈。” “对呀，阮叔叔的前妻和你是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人。” 林美君张大嘴，头顶的小灯泡好久才亮了。 “是那么回事呀！” 就是那么回事！她的妈妈真开朗，说是没心没肺也可以，这点，她是随妈妈的。 第303章 一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