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深处》 1 你真恶心 “肖先生…” 秦欢的手腕被捏的红肿,而面前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肖承,却是满目讥讽。 凛冽的酒气渐渐溢满了两人的身体。 “别摆出一副受迫的姿态,秦欢,这样很恶心!” “我没有,我…” “三年前你救了我,我说过会答应你一切要求!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但更厌恶那些耍小手段的人!秦欢,你明白的吧!” “肖先生…” “呵~委屈什么?当年难道不是你哭着让我抱,甚至不惜下药的!怎么,现在反悔了?” 秦欢只是拼命摇头,泪水顺着两鬓落入散落的长发中。 “你这幅表情就像我在强迫你似的,真是倒胃口!” 肖承烦躁地啧了一声,起身摔门而去。 偌大的卧房,空余一片寂凉以及床上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 我没想提出那种要求,更没有下药,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不相信我!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肖承,你从来都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不懂… 秦欢紧紧拥住自己,蜷缩在枕边,尽管屋里开了空调,丝丝寒意还是顺着皮肤沁入心脾。 一夜依旧噩梦缠身,梦里依旧没有祈盼的他。 秦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中隐隐作痛。 往常他喝醉酒时总是把她往死里折腾,她也实在怕极了那样的他,才生出反抗之意。 可他后来说的那番话…即便是醉话,也是实实在在戳在了她心窝上… 她也是人,也是会疼的啊! 秦欢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地位不及正室,待遇不比小三,可她不会埋怨,只要能待在他身边… 她每天任劳任怨,为了一顿午餐两头跑,晚上还要躺在床上随时等他“宠幸”。 可肖承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就这么不上不下吊着她… 秦欢和一职员打过招呼走出电梯,看着手中的饭盒,一股倦意也随之涌来。 几年的朝夕陪伴,连公司员工都和她熟络了,怎么他肖承就是喂不熟呐… 刚到总裁室前,一阵细碎的声音就从门缝传了出来。 秦欢身体一僵,指尖微微发白。 又是这样,不过没关系,她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她轻叩了两下,见声音不减反增,便径直推门闯了进去。 入目的是早已领略过百遍的不堪画面,秦欢捂了下胸口,钝钝的,有点难受。 那个当红名模正对着她,坐在肖承身上,听见开门声妖娆的媚眼抬了抬,像在挑衅。 秦欢呼吸不由自主地一窒,眼角跟着就红了。 肖承这才冷冷投来目光:“出去。” 秦欢一滞,分明就想扭头离开,可偏偏脚底却如同生了根,动弹不得。 “听不懂人话?” “我,我来送…” “放下饭,出去!” 肖承将身上的女人粗鲁地一扯,听那女人哼了一声,整个身子无骨般倒进肖承怀里。 肖承眯起眼,漆黑的瞳孔折射出一丝危险的光亮。 他不喜欢任何多余的肢体触碰,秦欢比谁都清楚,可他此刻却轻轻抚在那女人的发梢,动作慵懒得如同饱餐后的大猫。 秦欢紧紧握着食盒,唇边满是自嘲。 看那,他对一个新情人还有这般好的耐心,可偏偏不舍得将这份温柔分给自己分毫… 自己究竟算什么?这七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呵呵,不舍得走?” “承,人家自己还不能满足你吗?非要这个又丑又土的老女人干嘛!” 肖承身边的嫩模娇滴滴地吐着气,双臂缠绕上肖承的脖颈。 肖承蹙着眉,满脸的不耐。 “听到没有!” “是我…打扰两位了,我这就走…” 秦欢低垂着头,木然地放下食盒走了出去。 肖承紧盯着她顺从地离去,一股莫名的恼怒油然而生。 让她走她就走,怎么在床上时就不见她这么听话,她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啪地一声,食盒被重重甩在地上,发出一声哀嚎。精致的饭菜散落一地,连带某些心意。 何其凌乱,何其狼狈。 2 痛之切 “滚!” 肖承整了整衣衫,眼里阴沉得可怕。 嫩模抖了一下,身子依旧如盘藤般贴在肖承身上:“承,干嘛凶人家,那老女人不是已经滚了吗?” 肖承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 “承?你不配叫那个字!” 目光触及一地狼藉,肖承的脸彻底阴了下来。 “去找前台开张支票,以后就不用来了…” “肖少,不要赶我走,我错了…” “别让我重复!” 肖承背过身去,凝视着方才秦欢站过的地方。 呵~走的那么爽快,还真是没心没肺的贱女人! 肖承盯了几秒,猛地将地上的食盒踢飞,最后狠狠撞在墙壁上,四分五裂。 秦欢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公司,整个人都被凄凉包裹着。 这几年来,因为当年的误会肖承一直对她心有芥蒂,出言侮辱是少不了,可他凭什么纵容一个外人对自己评头论足。 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哪一点对不起他… 肖承~秦欢呢喃着,失神地望向大楼的顶端。 那里,坐着她最爱的男人,天之骄子;而她,站在公司门外,一墙之隔,云泥之别。 一辆红色跑车慢慢靠了过来,方才那嫩模下车拦住了她。 “喂,老女人!” 嫩模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还失了傍上肖家这棵大树的机会,自然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瞧见秦欢,谨然就将一切过错推到了秦欢身上,语气十分不善。 “都怪你,无端打扰了我和肖总的好事,肖总才会…” 秦欢稍稍回神,似乎想了许久才想起她是方才的主角之一。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贱人!” 啪~秦欢被打的脸扭到了一边,顷刻间,一个鲜红的掌印便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来。 秦欢一怔,却见第二巴掌也跟着落了下来,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许久也没感到意料中的疼痛,秦欢才敢睁开眼来,眼前景象反倒吓得她想再次闭上眼。 肖承正掐住那嫩模的手,满目森然地瞪着她。 “她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肖,肖少,我…” “看来还没掂量好自己的分量,来人,把她送给郑骅,让她学乖一点。” 嫩模闻言面色大变,竟要扑过来抓住肖承的衣角。 肖承嫌恶地一甩,左右两个保镖即刻架住那嫩模,把嘴一捂,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塞进了车里。 郑骅是什么人,军营里出来的痞子,混天度日的二世祖,生活糜烂,男女不忌,传言没有一个人上了他的床还能完整地爬下来。 那个嫩模经此恐怕就毁了吧! 秦欢忽地涌起一阵悲切,前一秒那般宠溺后一秒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不知何时,自己也会变成下一个她… 秦欢的低落影响了肖承,使得他心里更加恼火。 “上车!” 见他脸色不好,秦欢没敢多说话,乖乖地打开了后车门,却被身后低气压激得一哆嗦。 “你故意的?” 秦欢疑惑地僵住了身体,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呵~想和我玩欲擒故纵?” 秦欢愣住,自己只是开了个车门吧!怎么就担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这副懵懵的模样反而激得肖承大为光火。 他猛地合上车门,将秦欢禁锢在车门之间。 “秦欢,每次你都巴巴地往我身上贴,怎么这次主动坐在了后面,又想耍什么小把戏?” 秦欢一时无语,她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肖承霉头,才决定坐远一些,为什么就像背叛了他一样。 “哑巴了,这么想让我抱你?如果是你大可不必这样,直说我就会满足你。” 秦欢被噎得又羞又恼。 “我没有!肖先生请你…别这样!” “别这样,哪样?每天在我面前转悠,惺惺作态,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告诉你秦欢,戏演过了可就没效果了,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陪你玩!上车!” 秦欢凄惨地一笑,美眸黯然失色。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如此不堪,这些年的付出却成了爬上他床的“手段”。 “是我轻贱,哪配的上留在肖总身边,现在我就滚,不敢污了肖总的眼。” 凄婉一笑始终萦绕在眉心,挥之不去,该死!这女人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了! 秦欢!肖承冷笑一声,拳头猛地砸向车身,刺耳的警报声中车门生生凹下去一大块。 “你别后悔!” 3 怀孕 那天后,肖承已经一个多月没露过面,然而各种绯色新闻依旧铺天盖地。 各种身份的女人陪他出席那些酒会,或亲昵,或小鸟依人。 秦欢关了电视机,鼻子酸酸的。想自己没身份,没地位,有什么资格埋怨! 苦笑一声,心里又直骂自己窝囊,有骨气的话自己早就提行李走人了,何苦还赖在这里受这份憋屈! 可她不甘心,七年的爱,七年的相伴,那人早已从单纯的喜欢融入了她的血肉里。碰了,弃了,痛的都只有自己。 是不是那天自己顺着他来,现在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秦欢失了魂地躺在沙发上,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非要和他吵那… 一晃神,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 几样食材杂乱无章地搁在案板上,甚至还沾着点点泥渍,往日帮厨的女佣正依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秦欢柳眉一皱:“就这些东西?” “对,就这些。” 秦欢一听,掌心届时攥了起来。 堂堂商业巨头肖家还会缺食材?分明是想给自己难看吧! 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她秦欢只不过失了一时之宠,就立刻被这些人骑在头上了?对肖承她可以万分忍让,但不意味她会让任何人欺压。 秦欢冷笑着摆摆手:“好,那午饭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无能为力。” 午餐肖承只吃秦欢做的,这是大宅众所周知的,那女佣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当场就愣了。 最后置气终究是比不过肖承,在管家的委婉请求下秦欢还是进了厨房。 只是再入厨房,面对一桌的食材,胃里隐隐泛酸,呕吐感一波波朝喉头涌来。 这让她不禁担心起身体状来,等做完了午餐,便换装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不是她小题大做,她母亲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本来是隐形,可偏偏在生她的时候病发,甚至没等到看她一眼就去了… 上学查体时她竟然也被查出了隐形症状,医生说纵然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只要有一个诱因,它就可能发作。 为此父亲如履薄冰,生活中总是细心万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步了她母亲的后尘。 联想到方才的不良反应,秦欢心有余悸。 她不想就这么走了母亲的老路,即便真的被查出这种病,起码也要让她为肖承留下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 忙活了一下午,秦欢挂了许久的号,等拿到那薄薄的一叠检查结果时,心中忽然忐忑起来,以至于翻页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视线定格在报告最后一页时,她忽然捂住了嘴,眼中又惊又喜。 不是心脏病。 她怀孕了。 秦欢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勾起的唇角渐渐落了下来。 他们的孩子... 肖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几斤分量,她也明白。只是她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怕一旦捅破了这种尴尬的维持,就连接近他也不被允许了。 他对自己尚且如此,真的能容得下这个孩子吗? 一时间痛苦比喜悦更快地席卷了全身,秦欢握着手机,难受地捧住头。 肖承,肖承,我到底该怎么办? 4 绑架 嘟… 铃声响起,秦欢的心也跟着砰砰乱撞,像雷打鼓似的。 经过万般纠结才决定给肖承打的电话,她觉得作为孩子的父亲有权让他知道,可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拒绝了这个孩子… 当那边响起接听声音时,她的话戛然而止。 “肖承我…” “谁?” 对方是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慵懒。 秦欢的手颤了颤,语气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是…我找肖承,你是…谁?” 对面传来一阵嗤笑。 “你是肖承的小情人?呵呵,真不好意思,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我有事找他,麻烦你…” “我是他未婚妻,有什么事给我说就好。” 秦欢的大脑蒙了一下,直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 “你惹得桃花债,人家都找上门了怎么办?” “那种人不用管,恶心。” “你可真坏。” “嗯?” “不过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坏、男人…” 占线声响起,秦欢整个像被扔进了冰窖里,透心凉… 未婚妻,这三个字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着,叫嚣着。 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什么叫绝望。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她再也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了。 她浑浑噩噩坐在长凳上,以至于后来做了什么都毫无意识。直到凉风拍在她脸上才惊觉,她这是从医院走出来了。 天阴沉沉的,闷得人发慌。 一如她的心,不上不下堵得难受。 秦欢紧抿着嘴,想哭可偏偏又无泪可流。她自嘲地笑笑,莫不是没把别人的心捂热,倒先把自己的心变成石头了?若是搁在以前,她早就哭的昏天黑地了吧! “请问你是秦欢秦小姐吗?” 一个粗犷的男音从头顶传来,秦欢堪堪抬起头。 几个带墨镜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且个个散发着找茬的气息。 秦欢吓得倒退两步:“你们是谁?” 那人冲她龇牙:“看样子就是你了,带走。” 秦欢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一块布捂住了嘴,随后倒在了那壮汉怀中。 秦欢醒来时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束缚着一条镶了皮毛的软绳。 她使劲挣扎了几下,浑身酥软,软绳又捆绑的极具技巧,让她有力使不出,折腾了几下就气喘吁吁了。 无奈之下,秦欢只能暂时搁下逃跑的心思,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奢华的装饰摆设,宽敞的空间,桌子上还摆着丰盛的餐食。 秦欢轻轻蹙眉,万般诧异不必言说。 这是绑架?什么时候绑匪这么有素质了!给床睡,连伙食问题都包办了?环顾这房间,随便一件摆设都是成千上万的,这么富有的人还需要绑架勒索,难不成自己真得罪什么人了?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秦欢急忙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昏睡。 踏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外。 “少爷,您回来了。” “嗯,…怎么…” 秦欢飞快回忆了一下,那声音虽模糊但好熟悉,究竟在哪里听过? 踏踏~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愈加清晰,秦欢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接着脚步一阵急促,她听到一声惊呼:“欢欢!” 熟悉的声音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5 故人 秦欢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 一张成熟隽秀的脸逐渐靠近,棱角分明的五官还犹有记忆中的轮廓。 “欢欢…” 付斯辰又唤了一声,声音急切而沙哑。 秦欢霎时眼角就红了,眼底些许的湿润含着无数思念和委屈。 “辰哥哥!” 年少时,两家是邻居,他的父母虽然谦逊有礼,但却不常与人来往。而兄妹俩一个温驯,一个活泼深得自己家人喜欢,来往间两家人也多了交际。 那时他何其宠爱自己,温柔体贴,有求必应,简直像是亲妹妹那般。可他偏偏在初三那年离开了,毫无理由地… 瞥见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付斯辰心疼不已,小心松了绑又捧起来轻轻揉着。 “对不起,是小溪那丫头擅作主张…你能原谅她吗?” 付斯辰语气里充满了不安,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秦欢无奈地笑笑:“怎么会,我们三个那么好,小溪从小就这么…特立独行,你这个做哥哥的怕是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吧!真是辛苦了!” 付斯辰这才笑笑,手上一下没停地为她揉着发红的地方。 “已经没事了,辰哥哥。” 秦欢慢慢抽回手,她不是矫情,只是付斯辰过于灼热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怎么,欢欢害羞了?” 付斯辰笑着揉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宠溺。 “辰哥哥…我怀孕了!” 付斯辰望着覆在自己手背的那只手,只觉得从天堂跌入了深渊。 “欢欢…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辰哥哥。” “…是吗,那个人对你好吗?” 秦欢眸子微沉,嘴角却保持着一丝微笑。 “嗯,很好,他啊是我最爱的人,所以他对我很好,能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秦欢低下头,长发散落在耳畔,阴影覆盖着面部的情绪。 “你幸福,那便好!” 久别重逢的欢喜被沉默的尴尬所冲淡,两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秦欢没作过多停留,坚持要打车离开,付斯辰拗不过她,只好亲自送她上了车。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辰哥哥的双臂永远为你张开。” 秦欢认真地望着付斯辰,车窗外这个男人,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留给自己的都只有温柔。 “谢谢你,辰哥哥!” 咔嚓~不远处的角落里,照相机的光芒闪了闪,随后迅速隐入黑暗中。 微弱的灯光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宛如一只潜伏的野兽。 与此同时。 一个黑衣保镖恭恭敬敬站在肖承办公桌前,报告着。 “秦小姐从下午离开别墅,就没有回来。” 肖承点头,示意他继续。 “另外,老爷子那边似乎也在查秦小姐的存在,从几天前就有老爷子手下的人在别墅附近活动。” “呵~为了他的联姻工具,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您看,我们是不是...” “加派人手,另外先不要和老爷子的人起正面冲突。” 肖承放下手中的文件,眼中泛着寒光。 叮地一声,肖承瞄了一眼短信,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上标几个大字:不看你会后悔的。 呵,我会后悔?好大的口气。 肖承冷笑一声,点了进去。冷气压瞬间在办公室凝聚起来。 “吩咐下去,把这个发短信的人给我揪出来,不惜一切代价。现在,回别墅!” 等秦欢回到别墅时,已至深夜。 往日这个时候为了等肖承,大宅上下依旧灯火通明,秦欢总是独自坐在大厅,听着楼下断续的忙碌声。 夜很静,她的心里更静,一片死寂,哪怕是一点的喧闹都愈发衬得她格格不入… 可这次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静得只能听到她砰砰乱撞的心跳。 难不成大宅的佣人集体辞职了?还是集体休假?总不会去寻她了吧! 秦欢自嘲地笑笑,什么都可能唯独最后一条不可能。 “管家?” 秦欢唤了几声,见大宅里真的没什么人,只好慢慢在黑暗中摸索着。 突然,凭空伸出一双手拦住了她的腰肢,一个大力将她掀翻在沙发上。 “啊~” 秦欢惊呼一声,黑暗中一道视线狠狠地扼住自己,可自己的呼吸却渐渐平静。 萦绕在鼻尖的是熟悉的气息,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 果然,纵然被嫌弃,被中伤,能让自己安心的,也只有他。 真是贱到骨子里了!秦欢自暴自弃般叹了口气,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肖先生?嘶~” 下巴被猛地抬起,肖承的声音冷的能结冰。 “今天去哪里了?” 6 误会 秦欢下巴被捏的生疼,又偏偏不敢叫出声来,这种情况傻子也能听出肖承动怒了。 “去了医院,身体有些不舒服。” “只是去了医院?” “…嗯…” 肖承手上更用力了几分,她秦欢这是把自己当傻子耍?亏自己丢下工作赶回别墅,只为了亲眼确认一下。她倒好,回来到半夜,还敢对他撒谎。 “秦欢,你当我是傻子?什么病能看一天!要是去私会情郎,怕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遍了吧!” 秦欢双肩上箍着的手骤然一紧,痛得她叫出声来。 肖承听得越发火大:“怎么,你还委屈了?” 听得出肖承语气里的怒火,秦欢缩了缩,想要护住自己的衣服。 她是怎样都无所谓,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肖承迁怒到。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只是去了医院,肖先生你不要这样!” “事到如今,你还敢这么说!” “不行,肖先生不行,求你别…” 秦欢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那一刻她真想把怀孕的事告诉他,可一想起肖承的未婚妻竟生生止住了。 “不行?行不行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 肖承面色一厉,心里升腾的火一浪高过一浪。他肖承的人能让别人碰,却不肯让自己碰,想想就不爽。 真的是非常不爽! 空气中只有愈加粗重的呼吸,秦欢吓得战栗起来,她从没见肖承发过这么大火。 不论是提及他的家人,还是那情人,他的目光、语气总是一派冷漠,永远事不关己的模样。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性情,秦欢都要忍不住以为这是在为自己吃醋了。 呵呵,可惜他肖承从来不屑施舍给自己这些。 深吸一口气。 “肖先生,请你听我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 所有的坦白都被这句话堵在喉咙里,最后消散在黑暗中。 唯有一行清泪,斑驳人心,不负凄凉。 他肖承的人能让别人碰,却不肯让自己碰,想想就不爽。 真的是非常不爽! 空气中只有愈加粗重的呼吸,秦欢吓得战栗起来,她从没见肖承发过这么大火。 不论是提及他的家人,还是那情人,他的目光、语气总是一派冷漠,永远事不关己的模样。 如果不是了解他的性情,秦欢都要忍不住以为这是在为自己吃醋了。 呵呵,可惜他肖承从来不屑施舍给自己这些。 深吸一口气。 “肖先生,请你听我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 所有的坦白都被这句话堵在喉咙里,最后消散在黑暗中。 唯有一行清泪,斑驳人心,不负凄凉。 醒来时依旧躺在沙发上,身上除了凌乱的布条空无一物。 又被这么丢下了啊! 秦欢脸上扭曲着怪异的笑,眼神却浸润在一片水光中。 自己果然从来都未达过他眼底,可偏偏还奢望能住进他心里…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很好,她认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她再也不会去奢求什么,因为她知道,不论怎样“摇尾乞怜”,她,什么也得不到... 她用那件破烂不堪的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几张照片上。 居然是她和付斯辰,只是偷拍者角度刁钻,咋看上去就像在接吻一般。 7 心碎 秦欢急促呼吸了几下,这就是他发的那通脾气的原因,就为了几张照片… 但凡他对自己有一丁点信任,又怎么会不调查就来兴师问罪! 秦欢撑着沙发站起来,脸上再没了表情,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挪向卧室。 好累,真的好累! 秦欢倒在床上,甚至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 秦欢极不情愿地撑起眼皮,慢吞吞地换了一身衣服,打开了门。 大厅中央,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被众人包围着,听到秦欢开门的声音,趾高气扬地掂了掂下巴,示意她下楼。 “你是谁?” 秦欢从二楼俯视着她,没有动作。 那女人不屑地瞧着她。 “怎么,肖承没通知你?” 秦欢有些厌恶地皱皱眉头:“通知什么?” “当然是迎接这别墅的女主人!” 女人踩着恨天高走出众人的“包围”,洋洋得意地扭着腰,打量着四周。 “这大厅还真是没品味,真不知道肖承是怎么忍受的,等我搬进来一定要全部换掉。” 女人喋喋不休,四下里指指点点,还时不时抬眼瞄着秦欢,而秦欢脑子里早已乱作一团。 宅子里的女主人,女主人… 肖承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经过肖承首肯,谁还能这么正大光明的上门“挑衅”? “男人嘛事业有成,要养几个情人无可厚非,我这个做未婚妻自然得包容些,可有些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若是不识趣,非要死皮赖脸待在肖家住宅,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一干人随声附和,四周也由窃窃私语变成了“义正言辞”的指责。 “肖太太都说要赶人了,她还赖在那里不走!” “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少爷肯定早就想踹出家门了!” … 众人迫不及待地巴结着肖宅的“女主人”,越来越不堪的话都丢给了秦欢。 所有人都在评论她的不堪,就像要把她所有的污点从她身上扒下来,可偏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她,哪怕是一个目光。 一瞬间,秦欢几乎要被气的背过气去,不仅是为下面趋炎附势的辱骂,更是气肖承居然默许了这种行为。 他明知道未婚妻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却还是纵容她找上门来? 秦欢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痛彻心扉,剥皮噬骨,不过如此。 肖承,你不就想赶我走吗?何苦让你的女人来羞辱我,真是怕我赖着你不走? 是,我秦欢是贱,可它只为肖承,既然肖承都不需要了,那它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深吸了一口气,秦欢露出了一抹绝艳的笑:“好,我走!”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最后一次,满足你! 众人都怔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美艳的笑容从这个小女人面上展露过,美艳绝伦,却又宛如燃烧殆尽的彼岸花,惊心动魄。 只有秦欢自己知道,那一笑,燃尽了她胸腔里所有名为爱的东西,以及那并不惊心动魄的七年。 8 离去 秦欢站在卧室里,慢慢环顾着整个房间,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烙进骨头里。 房间里满是沾染着两人气息的东西,却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她的。 离开家的这七年,这片小小的天地被她称之为“家”,家啊!因为有他才能够称得上是家,没有了他,自己又何苦作茧自缚… 过了半天才见秦欢下楼,洛悠然的嗓门顷刻尖锐起来。 “你怎么回事,收拾行李都能这么慢…该不会是偷拿了什么东西吧?” 秦欢抿抿嘴,眉间一皱。 “怎么,净身出户也不行?” “净身出户?说得好听!你在房里转了半天不下来,难道不是在藏东西?” 噗~秦欢嗤笑一声,倒没见过这样找茬的。 “我行的端站得直!倒是你们还想搜身不成?侵犯公民人身安全可是犯法的!不怕吃官司你们尽管来!” 秦欢张开双臂,向前凑了凑。 众人被唬得一愣,面面相觑后便默不作声地退到后面去了。 秦欢耸耸肩,遂放下手:“不搜,那我可就走了。” 洛悠然恨恨地一拍沙发,腾地站了起来,嘴里依旧不饶人。 “好,你走,就算你拿了东西又怎样,反正都是我准备要丢的,也不值什么钱,就当打发乞丐了!” “洛小姐,没有证据可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七年以来头一次,秦欢挺直了胸脯走出肖家。 可当别墅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时,她心中的某些东西猛然被抽离。 为了肖承,她断绝了与家人、朋友的一切来往,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她只觉得是“报应不爽”。 似乎,离了他肖承,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夜半,肖承破天荒地回了趟别墅,半只脚刚踏进大厅,眉头就深深拧在了一起。 大厅里刺眼的土豪金遍布四壁,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在搞什么!才一天不见就给他整出这些幺蛾子,如果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介意“提醒”一下她! 将外套扔给管家,肖承不耐地扯了扯领带:“那个女人呢?” “…您问的是秦小姐?” 肖承一琢磨不对劲,在往日那小女人早就在大厅等着了,就算睡下了,听到声响这么半天也没动静? 倒在沙发上,他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人那?” “今天洛小姐来说要入住肖宅,所以把秦小姐…驱逐了。” 肖承冷笑,神色薄怒。 “入住肖宅?谁给她的胆子!” “可…洛小姐是受老爷子所托来看望您,您...” “呵~掂量清楚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 顿了顿。 “她就那么走了?” “是,当时秦小姐去意坚定,洛小姐又有意刁…赶人,我们说什么恐怕也没用…” 肖承扫了他一眼,没再讲什么。 走了就走了,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小女人,这样的女人,他肖承只要勾勾指头,还不是一群赶着往身上贴! 肖承迈了两步,抬抬眼皮:“有人在我卧室?” 9 夜 看似平静下来的面容,反倒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肖承讨厌别人碰触他的东西,一切东西,就算是他亲爹也不行。 管家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忘了这一茬。 “呵,如果还想继续留在这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肖承夺过外套,摔门而去。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了上来,越蹿越高。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抛弃”自己了! 他肖承的东西,只要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永远是他的所有物。可现在这个安静了几年的小女人忽然离他而去,竟让他油生出一种…挫败感。 该死的,只要让他逮到,一定要把她按在床上好好“教育”一番。 既然选择了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东西,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暮光未晞,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边,驾驶座上的男人两眼倦意,指尖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 “秦欢!呵!” 他居然一夜未眠,找了那女人一个晚上,可那女人指不定在哪里和她的小情人快活那!真是可笑! “少爷。” “说。” “偷拍的人已经抓到了,只是一个小报社的人,似乎想凭着这几张照片搞出些花边新闻,提高报社的知名度。” “呵~想搞绯闻照何必特意发给我,问出指示他的人,还有明天我要这个报社消失。” “是,少爷。” 男人的脸隐没在烟雾之间,片刻后,他重新捋了一把头发,黑宝石般的眼瞳再次闪烁出矍铄的光。 不过一个女人,也值得他肖承亲自去找?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为了钱,为了荣华富贵终究会跪着乞求他的原谅,然后巴巴地回到自己身边! 秦欢,我会等着你回来求我! 手一扬,最后的烟头被掐灭丢了出来,落在车下一小堆灰烬之间,然后被车轮狠狠带起,消散在风里。 秦欢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天,最终在一个普通的小旅馆落了脚。 现在她身无分文,简直山穷水尽的处境。 当年她为了留在肖承身边,甚至用病威胁她父亲,差点气的父亲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至于付斯辰,她实在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给他,那样他肯定会追问到底的吧… 这样一想,自己就是一个人了,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秦欢深吸了一口气,蜷缩在已经褪色的小床上,尽管盖着一床薄被,还是感觉寒意彻骨。 临近天明时,秦欢才真正入了眠,她确实累了,也需要收拾一下心情,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还有一个小生命要养,万万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秦欢一觉到了中午,老实说她还从未这么放松过,在肖承身边时,她总是在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事做,大概是想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吧。 如今想到那些拙劣的讨他欢心的办法,只觉得好笑! 秦欢在床头坐了半天,才退了房,准备随便找个小馆子凑合一顿,再去解决工作的事。 刚出旅馆一辆轿车就尾随了上来,盯着这辆有些眼熟的车,秦欢短促地啊了一声。 车窗徐徐摇下,露出了付斯辰那张人神共愤的侧脸。 “这位可爱的小姐,需要司机吗?” 秦欢噗嗤一声笑了:“劳烦付司机,去万晖大厦吧!” 付斯辰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又为她系好安全带。 “你要去找工作?” 秦欢惊于他的洞察力,只好点了点头。 付斯辰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 “你不是怀孕了吗,他居然还让你出来找工作!” 10 骗不了自己 “是…是我自己想找工作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欢埋下头去,来回绞着手指,忽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来辰元集团吧,总裁的生活助理怎么样?” “我…” “我好歹也是个小总裁,还是有给自己人开后门的权利的,顺带还能照顾着你!” 秦欢无奈地应了下来,好歹有份工作了! 辰元上市三十多年,根基稳固,实力雄厚,在业内也是挤得进前十的,自己居然都不知道付斯辰就是总裁,果然是被肖承圈养的太好了! 付斯辰安排好秦欢的工作,径自带领着她上了顶层。 一出电梯,秘书顾雪漫就迎了上来:“总裁,客人已经在接待室等着了!” “好,我马上去。欢欢,让顾秘书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付斯辰交代了几句,才动身去了接待室,顾雪漫老练地推了推眼镜,做了个请的动作。 “麻烦你了!”秦欢笑着颔首:“付,付总是去接待什么贵客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顾雪漫点点头,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她。 “付总要接待肖氏集团的肖总,这可是位大主顾,日后少不了来往,你了解下也好。” 秦欢的手抖了一下。 “哪个肖氏集团…” “秦小姐,这儿难道还会有第二个肖氏集团?”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等她清醒过来时,眼角已是一片熏红。 呵,有时候有些事是骗不了自己的… 可世上总有些事是那么奇怪,躲不过逃不开,就像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秦欢待在总裁办公室苦苦挨过了一个小时,听着门外响起的一串脚步和谈话声,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吱”办公室被打开,见来人是付斯辰,秦欢脸上才渐渐聚起笑意。 见佳人笑靥如花,付斯辰只觉得一瞬间心底被填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涌遍全身。 “咳咳!” 门外骤然响起的咳声让两人一惊,目光顷刻错开来。 顾雪漫站在门口,泛着光的镜片正极力压下眼底那抹不甘。 “抱歉打扰了,肖总说合同有一处不够完善,想再和总裁您商议一下。”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需要商议,真是狮子大开口。” 转脸他又换了语气,柔声道:“欢欢,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回。” “好。”秦欢点头,正好不用去见肖承。 顾雪漫送走了付斯辰,半晌又折了回来。 “秦小姐,两位老总就在隔间会议室,麻烦你去送杯茶水。” “可…好。” 既然选择了去面对,就绝不能再逃避… 可当秦欢端着茶托推开门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自信、成熟,秦欢不否认自己若再看上几眼,兴许又会像几年前那般不能自拔陷进去。 “欢欢?” 付斯辰肃重的面孔转眼如沐春风。 “辰,付总,我来送茶。” “好的,你放在这里去休息吧!” “嗯。” 秦欢敷衍地应了一声,快速走了出去,打从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那道来自肖承的目光,狠厉的气急败坏的,仿佛要将自己拆散吞入腹中。 他不是厌倦了自己吗,现在自己如他所愿,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人赶了出来,他还嫌不够,甚至连见一面都嫌碍了他的眼吗? 肖承,这七年来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11 威胁 … “肖总认识我的生活助理?” 付斯辰是个精明人,即便肖承已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淡漠,从方才两人煞那间表情的变化他还是嗅出了一丝不妥。 肖承抬眼直视着他:“只是和某个人有些像罢了!” “哦?是什么人能让万花丛中过的肖总惦念?” “不过是床上的小玩具,谈不上惦念。” 半真半假地调侃了几句,两人又进入了正题。付家水深,人丁兴旺,主家的兄弟五个有两个就是在商场驰骋的,想要吞了付家这块金子,必须要拉一位强有力的外援才行。 交谈过程并无争议,可暗地两人心思异同各自都心知肚明,不点破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片刻后,肖承打断了谈话:“不好意思,去下洗手间。” “那我来为肖总引路。” “付总客气了,我不是头一次来贵公司,也不是最后一次,你大可放心。” “肖总言重了,对您哪有什么不放心。” 两人言语间含沙射影,最后各让一步。 却不知,肖承的脸在转身的霎那便变了颜色。 秦欢从厕所出来,左眼皮无端跳的厉害,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 她趴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嘴唇因紧张咬的微肿,怎么看都有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手向下滑,最后覆盖在平坦的小腹上,那里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生命迹象,却实实在在存在着一个生命,她和他唯一的牵绊。唯一的。 一时间,唇边弥漫开苦涩的笑。 碰~洗手间的门被粗鲁地打开,秦欢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黑色的眸子,冷冰冰似要把人冻结。 秦欢转过身,下意识要躲,却被一双手臂禁锢在洗手台之间。 “肖…肖总。” “肖总?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肖先生…” 秦欢的头渐渐低下去,却被狠狠地攥住下巴抬了起来。 “欢欢?叫的可真亲密,还是生活助理!他就是那个包养你的小白脸?” 肖总眉间的怒意一时有些遮掩不住,质问的语气就像发现妻子出轨,前来兴师问罪的丈夫。 “才离开肖家一天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和他搞在一起了,难怪没拿肖家的东西,装的那么清高!不过,他知道你是从我床上爬下去的吗?” 几句话让秦欢脸都没了血色,她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把挥开肖承的手,用力吼道:“是,就是他怎样?你已经把我赶了出来,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肖承生平第一次有了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他强忍了好久才克制住这份冲动,不怒反笑。 “秦欢,我的东西即便是丢弃了,也容不得别人窥视,除非是死人。” “你…你不能…付家,付家是很有实力的…” “付家个个异心同守,只要那个老不死的退位,那它就是一盘散沙,我现在是选择帮付斯辰,可他也并非唯一的选择,你明白?” “你想…怎么样?” “你说那?”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秦欢声音顷刻间虚弱下去,如同将行就木的老者,佝偻着上身,头深深垂在两臂之间。 她这副唯唯诺诺的顺服样非但没平息肖承的怒火,反倒激起他胸腔里莫名的不甘。 “你就这么离不开他?” “…” “嗯?嘴巴是他咬的?” “…” “装哑巴是吗?呵,我看你能和我拧到什么时候!” 从肖承莫名其妙地发飙到他摔门而去,秦欢始终低垂着头,随着眼眶渐渐模糊,身体忽然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从洗手台上滑了下去。 12 该死的女人 秦欢强打起精神在付斯辰那里干了三天,最后以养胎为由辞了职。 她知道这个理由太蹩脚,可付斯辰却批准了,还将她带到了市郊的一栋小洋房。 这里位置稍偏,但环境上佳,空气新鲜能让人吸一口就舒缓下来。 秦欢诧异地看着付斯辰,付斯辰也正望着她,双眸含笑。 “孕妇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才能安心养胎啊!” “辰哥哥,不行我…” “欢欢,只要你还叫我一声辰哥哥,我就会永远保护你,别拒绝好吗?” 对视了许久,秦欢的眼睛渐渐红了。 “我不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对你的,但我还是那句话,欢欢,辰哥哥的手臂永远为你张开。” 那一刻泪水倾泻而出,原来他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先前弱劣的掩饰在此刻溃不成军。 从没见秦欢哭的如此无助、委屈,付斯辰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眼中的狠戾却愈来愈盛。 肖承!伤害欢欢的他都绝不会原谅! 夜半,付斯辰因公事匆匆离去,秦欢睡的迷迷糊糊间,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喂?” “秦欢!” 凉凉的声音让秦欢立马清醒了。 “你真是学不乖,这么快就忘记我说的了?” “我,我已经按你说的辞职了…” “然后就跟小白脸钻进新房了?” “我没…你,你监视我?” 秦欢的脸毫无血色,那边传来了一声冷笑。 “呵~给你半个小时,从那里滚出来。” “你怎么能…” “秦欢,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承担得起后果…” 电话那头传来短促的嘟嘟声,秦欢还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死灰。 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对自己就这么赶尽杀绝!肖承! 良久她披了衣服,小心翼翼地绕过值岗的门卫,冲进了彻骨的夜风中。 她想不明白肖承这般“锲而不舍”地折腾她,究竟算不算是一种执着... 付斯辰的小别墅依山傍水,附近基本没有几户人家,如今单凭她两条腿,恐怕要走到天亮才能到的了市区。 肖承!秦欢凉凉地想着,身子在冷风中逐渐麻木。 走了半天,秦欢的嘴唇开始青紫,脸颊的红润逐渐转为惨白。 远远地,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着,冰冷的目光夹杂着一分嘲弄半分怜悯射向自己。 秦欢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还是僵硬地向前移动,五步一米,生生走出了蹒跚老人的速度。 等了几分钟,前方人影像是等不及了冲过来,狠狠攥住了她的胳膊。 “唔~” 她低咽了一声,小脸皱在了一起,两眼还晕着些许迷茫,怎么看都好不可怜! 良久,头顶反而传来一声薄怒。 “怎么,舍不得离开?” 秦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瘫倒在肖承怀里。 “别装死,起来!” 肖承蹙着眉低吼,语气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她就那么喜欢?就算变得这么狼狈也要和自己杠! 肖承心里泛酸,但看着秦欢软软地倒在地上,心里却跟着慌了一下,在自己没想清楚之前就已经横抱起她,揽进了车里。 13 误解 秦欢转眼间就发起烧来,烧的迷迷糊糊,嘴里还不停呢喃着梦话,肖承心念着烦死了,一路却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等飙到市区医院时还是半夜,值夜班的医生护士都被那一声惊吼喊到了急诊室前,就连睡的正香的院长都被惊动了来。 一阵鸡飞狗跳,秦欢却只是受寒发了烧,想想自己被“奴役”的过程,医生忽然想宰他一把。 “肖先生,里面可是贵夫人?” “不,她不是。”肖承皱眉,就像在急着否定什么:“只是我的女人。” 医生惊愕两秒,女人不就是老婆吗,有钱人的世界真心不懂。 “这位小姐受寒发了高烧,作为她的家属,难道不知道孕妇不易受寒吗?那样不仅对她,对胎儿都是不好…哎~” 医生整个被揪着衣领提了起来,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半个,看上去既滑稽又狼狈。 “你再说一遍!” “肖…肖少,你…你冷静一点,那位小姐只是发烧,其实也没…” “你说她怀孕了?” “对,对啊,已经两个月了…” “你敢骗我?” “不不,不敢,千真万确…” 医生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一句话惹他不快。 “滚!” 肖承半张脸掩埋在阴翳之中,唇边噙着冷笑。她怀孕了,秦欢怀孕了! 那么多年不怀,怎么偏挑这个节骨眼上怀孕? 呵呵,是他的还是那小白脸的种?是觉得瞒不住了才迫不及待离开他吧!妄他方才居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呵呵~秦欢!贱女人! 肖承越想唇边笑意越冷,眼中酝酿着劫前的阴云,整个人散发着地狱归来的恐怖气息。 秦欢醒来时,肖承已经在病房外整整坐了五个小时,脚下是一堆燃尽的烟头。 他一直盯着病房,眼中酝酿着阴沉,整个人显出被烟味包裹着的颓然。 头一次,这位商业巨子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冷然,佝偻着腰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就像一个普通男人那般。 房内发出动静的第一时间,肖承腾地站了起来,摔门而入。 秦欢刚坐起来,就被破门而入的肖承吓懵了。 眼角添了一抹猩红,一向洁净的脸上多了一圈淡青的胡茬。 这还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就连呼吸间都能压人一等的肖承吗? 秦欢缩了缩,没敢出声,哪知这一小小的动作反而彻底点燃了他压抑着的怒火。 “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戏弄我很有成就感?” 秦欢不明就里地瞪大眼睛,望着他步步紧逼,最终将自己禁锢在床头。 呵!肖承冷笑一声,炙热的呼吸扑洒在秦欢脸上。 “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欢张了张嘴,眼角终究还是泛红了,她想不出究竟做了什么又让他对自己起了“兴趣”,更想不通,自己为何一次又一次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心碎、痛苦! “对,你肖承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我秦欢就是个不入你眼的小角色,能玩弄你可是我的荣幸呢!” 不,不对!这些不是我想说的,秦欢心中大喊着,另一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却喷薄而出。 肖承听罢冷笑三声,修长有力的两指狠狠捏起了秦欢的下巴。 “好,很好!想玩?我陪你!” 14 认栽 肖承眼中闪烁的阴谲是秦欢从未见过的,她惊恐地向后退去,却发现早已无路可退。 肖承慢慢俯下身,戏谑地看着秦欢的脸由红变白,满眼惶恐,宛如一只玩弄猎物的猛兽。 “瞒着我在外面偷人,是不是特刺激?” 指尖缓缓下滑,动作何其温柔,正如情侣间亲昵的抚摸。秦欢颤抖着,感受着指尖慢慢下移,最后停顿在小腹上。 秦欢整个人一抖,眼中恐惧不言而喻,宝宝。 偏偏那个恶魔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着,语气温柔的如同低压的琴声。 “你说你跟那小白脸这么久了,这儿会不会已经有了他的野种?”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和他招呼,他会不会激动的提前‘出世’?” “不,不要!” 秦欢拼死挣扎起来,她敢确定这恶魔是知道了孩子的事,可笑的事明明是他的种,他却偏要推给别人! 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秦欢可悲地想着,手上使了十二分气力推阻着身上的男人,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看着肖承眼角因愤怒染上的一抹猩红,秦欢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 “肖承,你不能,这可是你的孩子!” 肖承的手顿了一下。 “呵~被逼急了?他究竟是谁的种你心里最清楚!” “肖承,求你相信我,就算只有这一次,也请你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嗯?秦欢!像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让我怎么相信!你告诉我!” 秦欢嚅嗫着摇头。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 “那就是承认了。” 肖承一拳砸在枕边,双目竟是赤红一片。 “告诉你秦欢,就算是我的,我肖家也绝不会接受这样一个野种!” “不,肖承,你会后悔的,啊~” “我肖承从不会做后悔的事!” 一场荒唐的梦,两颗心在起伏间破碎。 难得深情,谁又会比谁更痛… 等肖承终于结束时,竟也被床上的景象吓了一跳。 秦欢惨白了一张脸早已昏厥过去,满脸泪痕,身下被鲜血濡湿了一片。 恐惧竟比恼怒更快地侵占了大脑,肖承头一次惊得手无足错,几乎外衣都没穿就抱着秦欢跑了出去。 “医生,救她,救醒她!” 那一刻,肖承才感受到秦欢的脆弱,几年翻来覆去的折腾,她都闷不吭声地承受着,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啊! 该死的,自己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一遇上她的事自己就失去了理智! 如果,如果她能够平安无事,或许自己可以对她好一点,如果她非要那个孩子,那就生下来,大不了丢给那小白脸… 肖承低着头,双手插在发梢里,无比懊恼。 就算真的是那小女人给自己下了药,才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他也认了,现在他只想让那小女人快些醒来。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打开了。 肖承攥住主治医生的肩膀,着急问:“人怎么样了?” 医生一抖,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肖,肖少节哀,我们尽力了!” 15 归来 五年后,机场。 秦欢一手拖着行李箱,一遍低头看了看手腕的表,身后还跟着个粉琢玉砌般精致的娃娃。 七分相似的小脸上夹杂着不符合年纪的漠然与冷静。 “乐乐,难不难受,付叔叔马上就来接我们了。” “没关系,有妈妈在,我没事。” 小娃娃这才露出一个孩童天真的笑来,秦欢抱起他,心疼地亲了他一口。 五年前的意外,让乐乐先天不足,体质比同龄孩子要孱弱,这四年几乎都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可这孩子却又比一般孩子要懂事,在国外的四年,除了付斯辰的帮助,能让秦欢振作起来的只有这孩子。 秦欢蹭着乐乐的脸,心里尽是满足。 只要有这孩子就够了。 “欢欢!” 人群中传来一声急迫的呼喊,秦欢顿时也展露了笑颜,朝那边奋力地挥了挥手。 “辰哥哥!” “boss,付家最近和顾家走动频繁,业界还传出两家要联姻的消息,这对我们肖氏集团很是不利,您看?” 肖承低头瞧了一眼时间,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凭他们现在还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先静观其变。” “是。” 助理恭敬地侯在一旁,等待着肖承的下一个裁决。 这五年来,肖承变得愈加性情无常,阴晴不定。 先是与肖家老宅彻底断了来往,继而是针对付家的各种打压,也亏得付家老爷子吊着最后一口气指挥坐镇,否则付家家业早已付诸东流… 不论是肖氏还是业内人都看得出,先前的肖承冷漠不近人情,如今却是真正的泯灭人性,杀伐果断。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像丢了心的傀儡,心念间只剩商场的杀伐。 一刻钟后,肖承站起身准备登机,人流中竟传来一声熟悉的欢呼“辰哥哥”。 细细的,软软的,却宛如丝带般瞬间拴住了他。 那一刻,他觉得胸膛里的某处又重新跳动起来。 秦欢,秦欢! “boss,马上要登机了,您要去哪?” 助理从未见过这样的肖承,完全失了所有的理智,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人群。 人群蜂拥,万头攒动,肖承只凭着心头那个意念,毫无头绪地横冲直撞。 “秦欢,秦欢!” 来来往往的人都纷纷驻足,诧异地盯着这个唤得撕心底里的男人。 没有,没有那个女人,难道只是错觉? 也对,她不是死了吗! 肖承握了握拳,面上重新恢复了拒人千里的冰冷。 整了整衣衫重新走向二楼登机处,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肖承,方才的一切都犹如一场小插曲,很快被人遗忘到了脑后。 一楼,秦欢眼皮跳了跳,顿住了脚步。 “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我?” “没有啊,乐乐听到了吗?” 付斯辰怀里的娃娃摇摇头,两眼直盯着秦欢。 “妈妈一定是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乐乐真乖!” 三人并肩走着无比和谐,秦乐趴在付斯辰肩头,目光却一直盯着方才离开的方向,黑瞳泛着莫名的光泽。 16 父子 回国一周,秦欢才总算安顿下来。 为了不再给付斯辰添麻烦,她坚持选了一处离市区不远不近的小区住下了,付斯辰拗不过她,只好随了她,只是依然为她保留了生活助理的职位。 秦欢对此愧疚不已,自己已经拖累了他五年,这人情压得她沉重,如今她不想再麻烦他了。 她一面以照顾秦乐为由暂时拖住了付斯辰,一面又暗暗找了份兼职,勉强养家糊口。 兼职在一处西洋咖啡厅,秦欢好歹是大学文聘,应付那些外国顾客绰绰有余,老板也是看中了这点才留下了她。 上班时,她便送秦乐到附近的一家幼儿园,其他孩子有的她家乐乐也绝不能少,更何况是乐乐那么懂事的孩子。 秦欢想着,愈发地来了动力。 每日秦欢亲自将秦乐送进幼儿园,秦乐都会笑着朝她挥挥小手,那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一转身,那张小脸便直接耷拉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和一群只知道叽叽喳喳,动不动就哭闹的小屁孩在一起,是有多么无聊!如果不是怕妈妈担心,他早就不想来了。 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小板凳上,听老师唱着听了N遍的儿歌,秦乐直打哈欠。 忽然,院子里起了一阵骚动,一群小孩立刻像初生的雀鸟般,呼啦全部凑到了窗边。 偌大的庭院停着两辆黑色奥迪,院长正笑得一脸灿烂与一个男人交谈,身后站着几个黑制服的保镖。 片刻后,那男人由院长领着向这边走来。 教课的女老师捂着嘴,险些尖叫出来。 “肖,肖承,肖氏集团的总裁,居然来了这里。” 秦乐撇了她一眼,不以为然。花痴,再好看能有付叔叔帅? 可事实证明,当肖承进门时秦乐也呆了一下,无可挑剔的脸庞散发着成熟的气息,毫无悬念地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可秦乐的感觉是什么?好冷! 那漆黑的眼瞳宛如一汪深潭,冰冷、空白,只有在触及孩子时才收敛了些。 鲜有人知道,为什么自五年前起,肖承莫名对小孩起了兴趣,他资助了无数孤儿院和幼儿园,甚至会亲自去慰问这些资助对象。 “肖少,您,您好…” 肖承象征性点了下头,径直朝着孩子们走去。 身后两个保镖熟练地打开手里的箱子,将里面的糖果、玩具分发给孩子。 所有的孩子都叫着涌了上来,肖承耐心地呆在一边,眼中反而多了一丝满足。 忽然,他目光落在窗台边,丝毫不为所动的秦乐身上。 “你不喜欢这些玩具和糖果?” 秦乐瞅了他一眼,小鼻子里不屑地哼了哼。 “幼稚!” 一眉一眼像极了某个人,肖承的心忽然剧烈跳动了几下。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将秦乐抱起。 “你叫什么名字?” 秦乐挣了几下便很识趣地安静下来,眼睛里竟是出乎意料地冷静。 “我为什么告诉你?” “秦乐,他叫秦乐。” 女老师在一旁快速回答,肖承难得没给她冷眼,而是自顾自地喃喃道:“姓秦吗?” “你妈妈姓秦还是你爸爸姓秦?” 问完这句话肖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你说那?” “呵~今年几岁了?” “比你年轻。” “…你在嫌我老…” “是比我爷爷年轻!” “好小子!”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再开口。 可肖承居然不想松开手了,破天荒地他竟在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17 面具舞会 接到付斯辰邀请时,秦欢的内心是拒绝的。 她不想介入付斯辰那个世界,那让她感到卑微也会惶恐,她更不想因此再遇见,他。 偏偏付斯辰说的诚恳,让她无话可说。 他难得有求于她,她自然不好意思再拒绝。更何况付斯辰再三保证只是一场面具舞会,不会有任何人认出她。 无奈换上付斯辰送来的礼服,萤蓝流光的礼裙,配上晕光的蓝色面具,再加上秦欢上成的身材,一进舞会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付斯辰谦和地与前来搭讪的男女周旋,将他们吸引住,这才给了秦欢喘息的机会。 秦欢趁机和付斯辰打了个手势,转身走向露天阳台,这里的气氛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 天台正中央早有人捷足先登,那人正在抽烟,黑色礼服,黑色面具让他赫然与夜色融为一体。 听到声响,那人侧过身来,口中缓缓呼出最后一口白雾,纤长的手指一捻掐灭了烟头。 秦欢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盯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那么久,反应过来时满脸窘迫。 “抱歉,先生,打扰你了!” 男人听罢似乎周身一颤,良久。 “没事。” 声音低哑,听不清真正的声音,秦欢笑笑,很自觉地走到角落里拉开了距离。 明明是宁静的夜,安谧的环境,秦欢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打从她站在这儿开始,那道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有种莫名熟悉的压迫感。 开始还可以假装若无其事,最后实在被盯怕了,秦欢才转过身去。 “这位先生,您有事吗?” “没事。” 回答的依旧简洁,那双面具下的黑眸更是坦荡。 秦欢很想说不要再盯着我了,可又怕对方其实并没有看她,那就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最后,她只得讪讪一笑。 “没事就好!呵呵~” 见她笑得尴尬,对方反而慢慢靠近,一点点,闲庭若步,优雅而有气势。 秦欢很想扭头就走,可身子却被死死定在原地。 啪嗒啪嗒~一声声传来,恍惚间面前的男人与某个身影渐渐重合。 直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才恍然一惊,那男人极为绅士朝她摆出了邀请的姿势。 “你要邀请我跳舞?” “嗯。” 简略的语气隐含着一丝期待,秦欢晃了晃神,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好。” 她听到自己说。如果是他的话该多好,也许自己人生中就再没有遗憾了。 “在想谁?” 男人猛然凑近了一步,拦住了她的腰,彼此间呼吸交错,近在咫尺。 秦欢兀地低下头去:“没有。”右手很自然地落在男人的掌心。 寂静的天台,星光夜色为幕,廖廖灯光为影,交织洒落在这个舞台中心的两个人身上。 一前一后,一进一退,若即若离,又仿若密不可分… 一舞终了,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那双黑眸闪烁的星星亮光紧紧随着她,宛若炙热的太阳。 那一刻,她溃不成军。 在他摘下面具之前,她还是逃走了,狼狈的像丢了舞鞋的灰姑娘。 呼吸逐渐归于平静,天台就像上演了一幕剧,又缓缓落幕了。 肖承仿佛凝固了一般站在原地,良久才掏出手机。 “舞会上穿蓝色礼服的女人,给我查!” 18 抓住你了 秦欢,我找到你了! 贱女人,敢跑,你就要承担的了后果! 一只血手凭空出现,将秦乐生生撕成了两半,孩童绝望的哭喊和肉体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秦欢耳朵里。 不!不要!肖承! 秦欢猛然惊醒,枕边已是濡湿一片,双手碰触到身边那个小小的一团,悬着的心才慢慢下落。 自从假面舞会以来,这个噩梦就莫名侵扰着她,那血淋淋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放映,让她惊恐、崩溃,彻夜难安。 肖承,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害乐乐! 黑暗中,秦欢紧紧拥着身边的小团子,一夜未眠。 由于没休息好的缘故,秦欢这几天一直顶着黑眼圈同事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一旁,特意帮她补了妆,才塞给她一杯黑咖啡。 “小欢啊,去楼上雅间210送杯咖啡,那可是个有来头的,记住要机灵点啊!” “好!” 秦欢一面揣测着里头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居然让老板娘这样谨慎,一面心里莫名其妙地打起了鼓。 敲了两下门:“先生,您要的咖啡。” 见门内没有动静,秦欢又叩了两下,才推门而入。 身子没入房间的一刹那,秦欢被一股力狠狠抵在了墙上,手中的托盘应声落地。 “啊~” 短促的尖叫被一只手堵在了喉咙,耳边是炙热急促的呼吸。 “秦欢。” 秦欢的眼睛骤然睁大,何其熟悉的声音,沙哑的、急切的、复杂的语气。 那个她爱着、恨着却偏偏忘不掉的男人。 楞过几秒,秦欢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不想见到这个人,不想! 要逃! 脑海中只盘旋着这个念头,秦欢疯一般挣扎着,肖承却使了全身力气,死死箍着她,口中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 “秦欢,秦欢…” 秦欢呜咽着,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秦欢。” 细细密密的吻沿着耳垂、脖颈轻轻烙下,急切却温柔。 “秦欢,是你对吧,秦欢!” 肖承的呼唤宛如魔音,引诱着秦欢逐渐沉迷,慢慢止了动作。 “秦欢,我终于抓住你了!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肩膀的制服被猛然一扯,露出雪白的脖颈,肖承俯身毫不怜惜地咬了下去。 “唔~” 秦欢无助地哼出声来,眼中打转的泪滴萦绕着惊恐。 脖颈间鲜红的液体滴落,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没入衣领深处,肖承这才慢慢松了口。 指端缓缓摩拭着还在渗出血丝的牙印,肖承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折射出一抹暖意。 “呜呜~” 秦欢摆动着头想挣脱那只手的桎梏,脖子间却再次传来了危险的触感。 “不要动,否则…” 挣扎骤然一停,身体却剧烈颤抖起来。 肖承呵呵一声,薄唇若无其事地蹭过那个伤口,感受着身下人一波波的战栗,最后松开了手。 “五年了,你这个小骗子,你真是好本事竟然联合那个小白脸把我耍的团团转,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肖,肖…” “叫我什么?” “…肖先生。” “怎么?有什么意见?” 秦欢是很想一巴掌甩出去的,可偏偏身体不听使唤,不知是恐惧还是别的。 最后嘴里哆哆嗦嗦挤出几个字。 “我还在上班…” “呵~”肖承冷笑着松开了手,一个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晚上八点去西郊别墅,不去的话你知道后果。现在,打翻的咖啡你准备怎么赔我?” 19 你逃不的 秦欢跌跌撞撞地跑到幼儿园,将秦乐接了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送走的那尊“瘟神”,但犹记那恶魔般的笑容,薄唇沾着她的血,那是她的噩梦,她绝不允许他伤害自己的孩子。 秦乐乖巧地待在一边,看着秦欢手忙脚乱地往行李箱里塞东西,最后目光扫过秦欢脖子上的伤口时,蓦然一沉。 是谁伤害了妈妈? 趁着秦乐俯身抱住他,秦乐佯装扫过脖子上的伤口,担忧地叫了一声。 “呀,妈妈受伤了!” 秦欢一僵,掩饰般捂了捂还未处理的伤口。 “没事,乐乐乖,妈妈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现在我们要搬到新家去,在那里乐乐又可以交到好多新朋友了,开不开心啊!” “…开心…” “真乖。” 秦欢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匆匆锁了门,全然没注意到秦乐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汽车奔波了两个小时,到达了火车站,秦欢抱着睡熟的秦乐,身后拖着行李箱,满脸难掩的疲惫。 刚坐在候车厅,一通电话就打了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秦欢,给我出来。”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十分钟,如果你不出来,我就亲自进去‘请’你。” 秦欢木然地攥着刚取的两张火车票,还有十分钟检票,他肖承难道不是故意的? 十分钟,不多不少,也足以斩断一个人所有的退路。 在肖承面前她永远是这么狼狈,而他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步步紧逼,一意孤行。 经历了那样的七年以及难耐的五年,秦欢早已觉得无所谓了,可只有秦乐… 这是她现在存在的唯一动力,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是,肖承。 广播里传来检票的声音,秦欢打定了主意,起身去拉行李箱。 一只手有力地压住了行李箱,秦欢一惊,耳边传来了肖承阴测测的声音。 “秦欢,你真不乖。” 秦欢抖了抖,居然丢下行李箱,抱着秦乐就往检票口冲去。 肖承的脸顷刻拉了下来。 “很好,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恭喜你成功惹恼了我。” 任由秦欢跑了两步,肖承一挥手,身后十几个保镖立刻冲了出去,很快就将母子两人从混乱的人群中拖了出来。 “救…唔” 肖承死死卡住她的喉咙,眼中一片冰冷。 “你敢叫一个试试?” 凛冽的气势压的秦欢喘不过气来,可双臂仍紧紧护着怀中那个早已睁开眼,却闷不吭声的小男孩。 “呵~”肖承笑得渗人:“这就是你要逃的原因,就为了这样一个小野种!” 秦欢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快要窒息了,可脖子上的力气却分毫未减。 “别碰我妈妈!” 瘦弱的小手狠狠揪着肖承的胳膊,肖承这才将注意力分给了他。 “是你?小杂种!” 肖承的眼神几乎要将人撕碎,秦乐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视了几下,便怯怯地移开了视线,但小手仍死死地挂在他胳膊上面。 肖承不耐烦的一扯,像扔东西般随手向后一抛,将秦乐丢给了保镖。 秦欢心疼地挣扎了几下,眼睛直盯着秦乐那边。 肖承莫名有些不爽,高大的身躯一转,完完全全将母子两人视线隔开来。 “秦欢,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吗?” 秦欢艰难地呼吸着,心念我当然知道,你恨不得立刻杀了我。 “可是…”我居然舍不得真的杀了你。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动那个小杂种。”我会对你好的。 “秦欢,你听话,你知道,你逃不了的。” 20 别扭的男人 “乐乐呢,乐乐在哪里?” 秦欢被堵在大床上,惊慌失措地打量着四周。 这不是五年前的别墅,装饰、家具处处透露着陌生的气息。 “事到如今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秦欢,这五年的帐,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我…我,你想怎样都不所谓,求你不要伤害乐乐,求求你!” 肖承蓦然窜出一股火气,一把将秦乐掀翻在床。 “乐乐,乐乐!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小杂种吗?” “乐乐他不是小杂种!” 秦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张口吼了出来,吼完双目都红了,唇瓣颤抖着,看着好不可怜。 “他不是,他不是…” 肖承的火气瞬间下去了一半,这小女人几年不见脾气见长,都敢跟他吼了,不过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破天荒地肖承将她揽进怀里,耐着性子哄着。 “好,不是,不是。”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这样的“温柔”不是没有过,但那只限于肖承偶尔的醉酒,“温柔”过后赫然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摧残。 五年了,身体对那种痛苦依旧铭刻于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肖承郁闷地低吼了一声。 “抖什么?不许抖!” 自己对她还不够温柔吗?明明已经努力克制了,她居然还摆出一副受惊的面孔,究竟想要自己怎么样! 怀里的身体确实渐渐停止了耸动,软软的还夹着淡淡的香气,让肖承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可没多久,怀里就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肖承抬起秦欢满是泪痕的小脸,心也跟着猛地一抽。 “哭什么?不许哭!” “你,你不要伤害乐乐…” “你!好我不碰他,不过是个小…小屁孩,我也不屑去对他下手。” “乐乐还小,他不会照顾自己,我想,我…” 肖承强压着蠢蠢欲动的火气,将秦欢搂得紧紧的。 “不行,他是男人,不许搂着他睡。” “…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总会长大的,你要不想惹火我,就乖乖闭嘴!” 秦欢黯然,默默地垂下头任由他搂紧了自己,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背脊,一股酥麻随着战栗在全身扩散。 望着怀中郁郁寡欢的小女人,肖承第一反应是按在床上好好“教训”一顿,免得她有精力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要知道他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守身如玉”了整整五年。 若是她不回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唯一能让他痛,让他放松,能牵扯自己心绪的女人,此刻就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怀里,像只被顺着毛的小猫。 秦欢,肖承使劲在她发顶嗅了嗅,仿若一个得到救赎的瘾君子。 这五年来,陪伴他的只有无休止的工作和冰冷的别墅,他固执地将自己冰封,隔绝外来的一切,他开始变得更加残忍、无情,开始变得不像个人。 现在,他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身体是说不出的愉悦,他想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或许自己可以变得好一点点… 低下头,怀里的小女人已然入睡,眼角犹有残留的泪痕,乖巧的睡颜看的肖承一阵燥热。 压抑了许久,肖承才咬着牙爬了起来。 “该死,今天先饶过你。” 在秦欢额前烙下一吻,很快,洗漱间响起了压抑的声音。 原已睡熟的秦欢此刻却睁开了眼,低垂的眸子里尽是惊愕和茫然。 21 禁足 秦欢醒来时,肖承那张无可挑剔的侧脸正距自己不足两厘米,彼此间的呼吸交错,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她轻轻向后移开了几厘米,就被一只手臂紧紧勾回了肖承的怀抱,再看肖承依旧是双目紧闭,秦欢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向外移去,刚动了一下,就被狠狠箍进了某人的胸膛。 头被深深埋在肖承胸膛里,听着耳边怦怦不止的心跳,秦欢顿时僵住了。 殊不知某人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唇边的笑意饕餮而狡黠。 两人就这么僵持到午饭时间,猜到秦欢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肖承拍了她一下。 “去,我要吃你做的午饭。” 得了肖承的“赦令”,秦欢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房门。 “我,我想见乐乐。” 肖承支起上身,脸上赫然是大写的不爽。 “我现在可是很饿,如果吃不到饭,那我就,吃你!” 秦欢一抖,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厨房,门外的老仆早已侯在一旁,得到肖承的吩咐,领着秦欢进了厨房,又将收拾好的食材一一展列给她看。 老仆很有耐心,为秦欢一一解说她的困惑,还极为隐晦地提到秦乐被送到全日制幼儿园,有专人照顾。 秦欢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纠结地动作着,怎么也猜不透肖承究竟在想什么。 等饭菜上桌时,那位“大爷”也正巧踱到了餐桌旁。 肖承扫了一眼,见桌子上全是他喜欢的饭菜,嘴角不由自主就翘了起来。 “我要吃那个。” 肖承随手指了一样,秦欢犹豫了一下,将菜夹到他碗里。 肖承挑挑眉。 “喂我。” 秦欢攥着筷子的手一紧,却是很快掩去了眉眼间的不情愿,顺从地将饭菜递到他嘴边。 肖承配合地张开嘴,微眯的双眸却不知在琢磨什么。 伺候肖承吃完了一顿饭,饭菜早已凉透,秦欢食不知味地扒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望向肖承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祈求。 “我下午能不能去打工,如果不请假…我会丢了那份工作的。” 肖承唇边尽是了然,几乎是秒拒。 “你觉得我养不起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靠自己…” “我肖承的女人不需要去做那些事情,不管什么时候,你只需要记得,我会养你。” 若是在五年前,听到这番话秦欢肯定会更加死心塌地,甚至能将心剖出来给他。可如今,她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她这是又要被圈养了? 沉默半晌,秦欢抬头:“下午,我想去接乐乐。” “有司机会接他的。” 秦欢死死咬着下唇,再次沉默了。 良久,一声轻叹,终是有人妥协了,秦欢只觉得身体一轻,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我不会伤害他的,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会对你好的。” 秦欢忽然凄凄一笑。 “让我留在你身边,是以什么身份?情人,小三?你未婚妻知道吗!况且我还带着个孩子,你又愿意养我几年?” “秦欢!” 从没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秦欢,肖承一时也失了耐性。 没错,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想留她在自己身边而已,如果她乖乖的,他真的可以把全世界都送给她。 而现在,他只想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22 宝宝的逃跑计划 秦欢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折腾了她一下午的男人已穿戴整齐,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见她醒来,肖承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唇边的弧度昭示着他心情颇好。 “乖乖吃饭,我去上班了。” 语气和神情格外温柔,就像真正的夫妻那般。 秦欢摸着额前那温热的触感,愣了半晌,笑的格外讽刺。 他不爱自己,却硬要自己留在他身边,只是想要一个听话乖巧,顺从他意的情人么…一如五年前,自己丢开未来放弃一切,全身心地依赖他,信任他,可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抛弃、伤害… 时至今日,自己又回到了他身边,仍旧只是情人。这样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况且她还有乐乐。 肖承对乐乐的排斥显而易见,就算是为了乐乐,也绝不能让这种关系持续下去… 秦欢拖着酸痛的身子爬了起来,目光中多了一丝绝决。 发呆,做饭,等待…一切恍如回到了五年前,同样的节奏,同样的位置,只是同样的人却生出了不一样的心境。 时过境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一成不变。 “妈妈。” 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秦欢才惊觉已过了一下午,张开双臂紧紧滴搂住了那个扑过来的小身影。 “乐乐,乐乐。” 母子俩亲昵地抱了许久,秦乐才率先抬起头来,声音软软的夹杂着一丝委屈。 “妈妈,乐乐想你。” 第一次和秦欢分开这么久,秦乐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也默默在某人的仇恨值上又添了一笔。 听到小孩难得撒娇的话,秦欢一时有些心酸,就像有团东西梗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强强开了口。 “妈妈也想乐乐。” 秦乐扫视着四周,见大厅四角都安着摄像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一转脸又恢复了那委屈的小模样。 “妈妈,我们去卧室吧,乐乐今天想和妈妈睡。” 秦欢愣住了,即便知道肖承不会同意,却还是抱着秦乐进了卧室。 一关门,秦乐立刻掏出来一张纸递给秦欢,秦欢狐疑地接过来,扫了两眼,上面画的满满的都是细线,还用不同颜色标注出来,不由得惊讶:“乐乐,这是什么?” 秦乐小脸上尽是严肃:“我知道妈妈不喜欢那个叔叔,我也不喜欢,妈妈,我们逃走吧!” 秦欢一脸惊愕,看着这张红蓝交错布满“逃跑”路线的纸,对自己儿子头一次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接下来,两人沉浸在计划的讨论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卧室隐蔽的一角那若隐若现的红光。 电脑前,肖承一秒不差看完了整个过程,脸上阴沉的可怕。 好你个小兔崽子,本来想靠你拿捏秦欢才放你一马,谁知道你居然还想拐走我的人,和你那不识时务的爹一样,不识好歹! 咔啪~肖承手中的笔硬生生断成了两截,溅出的笔油染黑了键盘。 既然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23 宝宝的逃跑计划 二 肖承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吃饭,睡觉,调戏秦欢。 秦欢却因为揣着心事,心虚得很,不敢反抗也不敢做些多余的动作,任由他将自己欺负了个遍。 回想起餐桌上秦欢母子两人的眼神交流,肖承不觉好笑。 “欢欢。”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秦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肖承还从未这么叫过自己,咋一听来不是肉麻,反而多了一丝阴谋在里面。 下一秒,就听他问:“欢欢,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比如…” 他凑近,轻轻咬着秦欢的耳朵:“比如想不想出去…” 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僵硬,肖承却得意地吹了口气,看着那迅速变红的耳朵,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肖承前脚刚走,本该去学校的秦乐就溜进了秦欢的卧室,两人背起事先准备好的小包,用床单从二楼窗户爬了下去。 “这个时候,保安会在前庭,我们要从这里绕到后门…” 秦欢惊诧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自己养了四年多的儿子,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竟然这么聪明,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 像是注意到了秦欢的目光,秦乐突然灿烂一笑,“这些都是那个老爷爷告诉我的,还好我都记住了。” 原来是那个好心的老仆,秦欢忽然松了一口气,笑着夸了他一句真聪明,将他抱了起来。 在秦欢看不到的地方,秦乐长长吁了一口气。 两人七拐八拐走了许久,一路果真没有遇到一个人,直到从那扇褪漆的小门里走出来,秦欢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就这么逃出来了?怎么会这么顺利! 还没来的及细想,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两人面前,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小姐,要打车吗?” “去辰元集团。” 秦欢匆匆应了声,抱着秦乐钻了进去。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秦欢搂着秦乐,安慰道:“乐乐乖,我们先去见见付叔叔,然后,妈妈带乐乐去看外公好不好。” 秦乐一听来了兴趣:“外公?是妈妈的爸爸吗?” “对。” 母子两人一问一答地谈笑着,完全没了先前的紧张和压抑。 可等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秦欢忽然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去往辰元集团的路,而且四周的景物也愈加偏僻。 难不成遇到打劫的了?秦欢心里焦急地揣测着,双臂不由得搂紧了秦乐,面上却佯装镇定。 “师傅,我东西忘拿了,麻烦你停车。” 司机没有扭头,嘴上却回应着:“马上就到了。” 秦欢这才急了,放下秦乐,使出十二分力气撞向车门,可惜车门却纹丝不动,秦乐瞅着前方司机不动如山的淡定,眸子骤然沉了下去。 没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车门也应声开启。秦乐迅速推开门,抱着秦乐就往外跑。刹那间,一大一小两道阴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秦欢的脚也如同生了根一般被定在了原地。 正前方那个男人正斜倚在他的奥迪上,暇着一双眼。 “玩的愉快吗?我的欢欢。” 24 迁怒 肖承向前走一步,秦乐立刻警惕地挡在秦欢面前。 “不要伤害我妈妈。” 肖承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小兔崽子。” “我们来谈谈。” “呵~我不需要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谈条件。” “你会后悔的。” 听着秦乐斩钉截铁的断言,肖承面色更难看了,挥了挥手,令人将他从秦欢怀里抱了出去。 秦欢从见到肖承起就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直到怀里的秦乐要被人夺走了才清醒过来,疯了一般咬上那人的手臂。 饶是保镖千训百炼的健硕肌肉,被发狠地咬一口,那人神色也忍不住变了变。 所幸下一刻秦欢被肖承揽入了怀中,擒住了她的四肢。 “欢欢,你还没告诉我,玩得开不开心?” 秦欢停止了挣扎,整个身体因为喷洒在后颈的气息而颤抖着。 “嗯?” 肖承的语气宠溺而温柔,如果忽略那双阴翳的眸子,秦欢的反抗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闯了祸又被抓了个现行。 “我当是欢欢要跑到哪里去,可谁知,可谁知一出门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小白脸了,你这是要带着那个小杂种一家团圆,是不是?” 秦欢被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得直哆嗦,唇瓣张噏着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节。 肖承猛然将她转了个个,双手大力地攥着她的双臂,险些要将它折断。 “说话,是不是!” 秦欢这才哆哆嗦嗦地为自己辩解:“不是,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想离开我…” 秦欢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错觉,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眼底竟闪过一点黯伤,可一转眼,他又笑了起来,笑的让她毛骨悚然。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碰那个小杂种,可是你不乖啊~” 故意拉长的音调让秦欢的心骤然一紧,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泪下来,她惨白着脸揪住肖承的衣服,就像攥着救命稻草。 “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伤害乐乐,求你…” “求人,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肖承的眼神很直白,秦欢抖了几下,狠狠地缩进了他怀里。 一晌贪欢。 肖承望着窝在自己怀里,早已累的睡去的女人,忽然没由来一阵烦躁。事情仿佛再一次挣脱了他的掌控,有些东西在离他远去,而他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抹了一下秦欢眼角的泪痕,他焦躁地拿了一包烟,夺门而出。 直到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一堆堆积的文件,肖承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果然,工作才是压制人情绪爆发的最好工具。 肖承强制自己沉心进入工作状态,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一个项目,遂叫来了秘书。 “薇湖乐园项目竞标的有几家公司?” 秘书略一思索,迅速回答:“目前是我们公司,陈氏集团,顾氏集团还有,辰元集团。” “辰元集团,呵~” 肖承冷笑一声,自己正愁不知如何发泄那,既然那小白脸要往枪口上撞,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吩咐那几个线人,篡改标底,我要在这场竞标中压垮他。” . 25 挑衅 秦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脖子上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嘴唇被啃得红肿,眼角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妖媚。 这真的是她吗?被他折腾后竟还显出这样的媚态,简直是讽刺。 秦欢使劲搓着那里,像要搓掉一层皮。本以为回国后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生活,可如今,这与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直到渗出斑驳的血迹,掩盖住了那些荒唐的烙印,秦欢才收了手,随便包扎了几下。 慢慢返回大厅,秦欢顿住了,沙发上趾高气昂地坐着一个女人,洛悠然。 洛悠然一回头也瞧见了她,原本平静的面孔也顷刻间怨毒起来。 “你,居然是你!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纠缠肖承,真是恬不知耻!” 秦欢蹙眉,转身就想回卧室,可身后却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你,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你居然,你居然,真是不要脸!” 秦欢转过头,眸子沉了几分。 “我不要脸?那肖承算什么,软禁我,拿我儿子威胁我,你说谁不要脸?” 这些话当着肖承她是不敢说的,一旦惹怒了他,遭殃的就不止她自己了。可现在她妥协了,偏偏又有人来逼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洛悠然捂住了嘴:“不可能,肖承才不会这么做,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在骗我,对,一定是!” 望着她又凶狠起来的眼神,秦欢不知该冷笑还是悲悯,肖承是给她下了什么迷药,事实摆在面前她也能这样说服自己。 真的就像以前的自己,伤痕累累却依旧固执地向他靠近,直至万劫不复… 见秦欢不语,洛悠然忽然怪笑起来。 “你在这里给人当情妇,知不知道你姘头付斯辰的事?” 秦欢抬头,皱着眉看着她。 她叉着腰笑了两声:“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自从你消失后,肖承就处处打压他,如果不是付家那个老怪物坐镇,恐怕付家早就散了吧!哦,据说这次两家共同竞争了一个项目,呵呵,你家姘头死定了!” 后面洛悠然说了什么,秦欢完全没听进去,她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肖承要对付斯辰出手了! 这五年来,她一直靠着付斯辰的帮助才得以振作起来,事到如今,哪怕是与肖承撕破脸,自己决不能让肖承毁掉他。 不顾洛悠然惊讶的目光,秦欢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司机望着秦欢一路跑进了总裁室,推开门。 肖承像是早已预料到般望着她,笑的狡黠。 “怎么,想我了?” “肖承,不要对付辰哥…付斯辰。” 笑瞬间凝固在脸上,随即渐渐冷却。 “你为了他才来找我的?” 秦欢不敢点头,却依旧固执地望着他。 “别碰他,求你了!” 肖承的眼神俨然沉到了极点,可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秦欢,别让我生气。” 秦欢噎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伤害他们…” “我只是答应不伤害那个小杂种而已!” “肖承,你,你混蛋!” 秦欢被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肖承抵在了墙上,他的眼神阴沉的可怕,让人喘不过气。 “秦欢,你真的惹恼我了!付斯辰,呵呵~那个小白脸,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他趴在我的脚下。” 26 开标大会 冷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如此过了三天,肖承竟破天荒地出席了竞标大会,还强迫地带上了秦欢。 会场落座不过几十人,其中包括评标会和主持人,几家公司老总总免不了寒暄,只有肖承从始至终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直到瞧见付斯辰一行人进了场,他才冷笑一声,托起秦欢的下巴,在她唇角啃了几口。 “你可要看好了,秦欢。” 秦欢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付斯辰也走到了他们面前,身后跟着顾雪漫和另外两个负责人,秦欢不敢抬头,她怕看到付斯辰眼中的惊讶,甚至失望。 “肖总,幸会幸会。” “呵~付总,你说有些人怎么偏偏那么不识趣,不是他的东西非要来抢,明知无望,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是不是无望总要争取一下,肖总。” 两人话不投机,两句话为止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经过秦欢身边时,付斯辰用只能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等我,欢欢。” 大会一开,两人再没了接触的机会,秦欢显得更加心不在焉。 肖承言辞透露着不悦:“怎么,想跟那小白脸走?” “…没有。” 秦欢低着头,听不出悲喜。、 “不许想他,不许看他。” “嗯。” 肖承却听得尤为光火,感觉自己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当事人没有半点异样,可自己却像个愣小子似的吃起醋来。 只是他当时气狠了,压根没朝吃醋这方面想,等他醒悟时,事情却早已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评标开始后,各家代表纷纷提交密封的文件,并陈述方案。当辰元集团代表上台放映PPT时,肖承的眉头忽然皱在了一起。 熟悉的标价,相似的计划让他不由得冷笑起来。 好个付斯辰,本想让他出丑,谁知却反被偷了标底,看来这公司也是时候肃清一下了。 全程秦欢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瞅见肖承变得难看的脸,她忽然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肖承吩咐了下属几句,但面色依旧不好看。 最后评标结果出来,辰元集团毫无疑问落了马,肖承硬是将标价压低了百分之一才勉强入选。从那时开始,低气压就一直萦绕在他周围。 肖承并不心疼那舍出去的几千万,只是在秦欢面前丢了面子,被付斯辰那家伙摆了一道才是真正让他气结的原因。 “肖总好大的手笔,几千万扔的豪爽。” “呵~承让。” 付斯辰还想与他说些什么,肖承却不愿再与他扯话,拉起秦欢就离开了。 其余两家的老总围在付斯辰身边,客套地拉着关系,付斯辰笑着一一回应,含蓄得体,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另一边,车上凝聚着低气压。 肖承冷冷地翻着那本竞标书副本,车上的人都跟着心惊胆战。 “去给我查,这投标书究竟经了谁的手。” 副驾驶的秘书唯唯地擦了把汗,不敢再出声。 合上投标书,肖承又将目光投到了默不作声的秦欢身上。 “你的小情人竞标失败,你居然这么淡定?” 27 裂缝 “我和他没有什么,他就像我哥哥。” “情哥哥吧!” “…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来招惹我。” “我肖承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毁在我手里,也决不允许别的男人觊觎。” “肖承你混蛋!” 画面定格在甩下来的那一巴掌,肖承甩甩头,猛灌了一杯酒。 自从五年前,肖承就再没来过酒吧这种凌乱的地方,更别提喝的酩酊大醉了。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这简直让自己都难以相信。 嘈杂的人群,魔音乱舞的光线,麻痹神经的酒精让他既烦躁又心安。 “秦欢,秦欢…”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让他停不下来,发狠似的往肚子里灌酒,直到手快端不住酒杯时,一只手扶住了他。 肖承凭意识望过去,一张模糊不清的女人的脸在摇晃,乌黑的发梢垂在自己脸上。 “秦欢…” 面前的人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回答。 “是,我是秦欢。” 肖承听了,忽然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她。 “呵~秦欢,你来干什么,怎么,不,不去找那个,小白脸?” 面前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肖承却两耳嗡嗡作响,一个字也听不清,只隐约看到在自己面前张合的小嘴,便毫无意识地啃了上去。 “秦欢。”这一声呼唤哪里还有往日的霸道与果断,反而多了一丝妥协和央求:“秦欢,别走,留在我身边,别走,我会给你一切,不要去找…”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肖承将头枕在发间,双臂还紧紧搂着伸过来的那只手。 “肖承,你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呵呵,看啊,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心里只有…” “闭嘴,肖承是我的,一定是我的,至于那个女人你最好快些把她领走,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求之不得!” 一男一女将肖承拖向了包间,舞池里肢体交错,糜乱的气息在蔓延。 肖承彻夜未归,秦欢难得与自己儿子相拥而眠,可到半夜她却再也睡不着觉了,脑子一静下来就满是“肖承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不觉间来到大厅,坐下来,脑袋里放映着两人见面以来的场景,他变了,依然霸道强硬,却带着一丝温柔,即便微不足道却足以令自己沉沦… 除了限制自己,对乐乐有些排斥外,似乎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啊~真是没救了!他对乐乐的伤害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居然在犹豫! 秦欢恼火地捶了捶脑袋,思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打吧,不打你会后悔的,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才真正后悔了。 一个女声传来,疲惫却夹杂着一丝欢愉。 “我说大半夜的,你可真会挑时候。” “我找肖承,你,你是谁?” “我自然是他的未婚妻,肖承现在不方便。” 神似的对话,瞬间勾起了秦欢痛苦的回忆。那个时候她初得怀孕的喜悦,急于和他分享,他却在和别人翻云覆雨。 现在,她守着最后一点念想等他,回应自己的却依旧是他醉倒温柔乡。 所以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秦欢木然挂掉了电话,双眸熏红,却已然没有了眼泪。 28 困局 肖承爬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自己不是没喝醉过,只是近几年已经很少了,现在的状态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糟糕! 陌生的房间,凌乱的被窝和气息,都昭示着这儿曾发生过什么… 这五年,除了秦欢他还未曾碰过其他女人,也并非一定要为她秦欢守身如玉,可发生了这种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让秦欢知道。 正想着要回家“糊弄”一下,一通电话却把他拉回了公司。 “boss,公司股份有变,一个神秘人突然掌握了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您…” 肖承目光顷刻间凌厉起来,自己手中所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余十几家共持也不过百分之三十,那么谁会那么大手笔,呵呵,需要想吗? 神秘人?老爷子你这是想借谁收回主权! 最近的肖承几乎一直被秦欢牵着走,或悲或喜,完全没了先前的杀伐果断,只是一丁点懈怠就让某些好事者钻了空子。而今天,职工们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商场帝王,运筹帷幄资料间,镇定自若指挥前。 想查清那见缝插针的人不难,只消一场大会,即便不是他亲自前来,也可以试探出一些信息。 股东大会。 不少股东都知晓了那个神秘人的存在,就像空降来的,完全不清楚身份和背景。 肖承坐在主座上,望着旁边新添的空位,若有所思。 不消一刻,人陆陆续续来齐了,最后一个进场的人刚一露面,肖承的脸就变了。 那是付斯辰! “肖总,我们又见面了!” 与肖承的面若寒霜比起来,付斯辰倒是春风满面,笑着和在座的每一位股东打招呼,随后很自然的在肖承身边落了座。 “看来见到我,肖总很惊讶?” 付斯辰问的很随意,就像老朋友不经意间的调侃,可在肖承听来那就是满满的炫耀和敌意。 付斯辰一个外人,且不说辰元集团与肖氏集团是对手,单是他与秦欢的关系自己就绝不能让他入股。而他不仅空降,还携带着这么大的股份,除了老爷子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利,通过一个外人掌权,他究竟在想什么? 肖承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盯着付斯辰那张“欠扁”的笑脸。 肖承全程没有说话,那些股东也不敢开口,倒是付斯辰象征性地提了两句,一场大会就这么结束了,不少人都是莫名其妙,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手头的股票能赢取多少利益,至于付斯辰究竟是谁安排进来的,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人散了,肖承终于开了口。 “你们想做什么?”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却夹杂着浓烈的敌意。 付斯辰好笑地打量着肖承,啧啧嘴:“怎么说那,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老爷子,啧啧,多么’慈祥’的老人,不过,也真够恶心的。” 付斯辰一贯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满脸是难掩的嫌恶。 肖承望着他推门离去,良久拿起了手机。 “给我准备一下,我要回老宅。” 29 谈判 肖承是一路闯着红灯赶回老宅的,老宅的仆人见到这位五年未曾露面的小主子都诧异万分,但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上前,只把“无辜”的老管家推出去为他带路。 肖老爷子居住的地方很是清幽,位于大宅一角,假山活水,竹林环绕,意境清雅,肖承刚到时,肖老爷子就在这茂密的竹林下下棋,简约的唐风长衫,称的他有些仙风道骨。 肖承冷笑了一声,有些讽刺。 肖老爷子也不在意,头也不回只是招呼了一声:“来了?坐。” 肖承也不坐,直奔主题:“为什么把股份给了一个外人。” 肖老爷子执起棋子的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回答还是为僵持的棋局惋惜。片刻,他丢下棋子,慢慢站了起来。 “辰儿他不是外人。” “辰儿?” 肖承觉得自己就像吞了一千只老鼠,想吐却被噎住了。 “叫的真亲密,他是你私生子?” “别乱说话。” 肖老爷子的脸也不好看了。而肖承就斜倚在竹身上,等待他的下文。 “辰儿是你姑妈家的孩子,当时你还小,可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姑妈,因为某些原因…她一走就是二十几年,直到近两年我才找到她,可惜她已经…那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肖承听着他的感慨,不知怎地油然生出一股别扭的感觉。 就算是亲妹妹,时隔二十多年感情也淡了吧,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补偿他们,甚至不惜帮着外人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为他亲儿子可还从未见他对自己如此亲热过! 呵~看来这个姑妈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般那! 肖老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地哀叹着,肖承不由得冷笑连连。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想问,你真的要放任付斯辰渗入肖氏?” 肖老侧脸看了他一眼。 “那可是你表弟!” 言外之意,他不会插手付斯辰的所作所为,即便是自己亲儿子可能被挤下来,即便是未来付家可能里应外合吞了肖氏… “呵~我明白了。” 肖承得到想要的答案,再没有留恋,转身就要走人,身后传来一声质问。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肖承转过身,眼底的嘲笑不言而喻。 “辰儿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我自愿给的,你现在坐的位置很牢,他不会威胁到你。” 即便是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没什么感情,肖承还是觉得心底一凉,一个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儿子,竟然还不如一个新领进门的外人,呵呵! “看我心情!” 冷若冰霜的笑在肖老看来格外刺眼,父子俩对峙了许久,肖老才像下了什么决心般,缓缓道:“听说,五年前你保养的小情人又回来了?别忘了,你是有婚事的。” “你是在威胁我?”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完全没了商量的余地。 “我只是在提醒你!” “呵~永远别想掌控我,婚事会取消,我的人我会保护!” 肖承冷笑着,猛地一扯,身旁那颗粗壮的竹子顷刻折断,咔咔的断裂声就像一把利刃,斩断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而身后肖老缓缓闭上了眼,神色莫辨。 30 只有你 肖承已经七天没回别墅了,秦欢再也没有刻意去想过他,大概,这回是真的心死了吧! 还好,她还有乐乐,起码他们可以在一起生活。 秦欢摸了摸儿子睡熟的小脸,最后又忍不住亲了亲,才起身去给客厅倒水。 刚摸到水杯,就被人从背后抱了起来,秦欢惊促地叫了一声。 背后的人喝的醉醺醺的,刺鼻的酒气熏得她直皱眉头,同时也生出一分胆怯,他又喝醉了! 想起以前他喝醉时的粗暴,秦欢不禁挣了挣,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欢欢,欢欢…” 肖承一遍遍地唤着,嗅着秦欢脖颈间沐浴露的清香,眼神迷离而陶醉。 秦欢哆嗦了几下,脸都白了,他这是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秦欢就被压在了沙发上,两只宽大的手掌四处煽风点火,而且愈演愈烈。 秦欢惊恐地推搡着,做着无力地挣扎。 “肖,肖先生,乐乐刚睡下,你别这样。” 听到乐乐两个字,肖承突然杀气腾腾地抬起了头,两眼爬着血丝。 “那个小杂种!” 秦欢心头一惊,慌忙拉住肖承的一只手,惶恐地问:“肖先生,你要,你要干什么?” “我要,我要杀了他,那个小杂种,我要杀了他!” 说完,肖承居然真的爬了起来,怒气冲冲要往楼上走。秦欢慌忙拖住他,眼中惊恐更甚,难道就因为自己不肯屈从他,他就要把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怎么能有这种无耻的混蛋! 无奈,肖承力气大得很,任秦欢怎么拖也拖不住,直到秦欢一个不稳重重磕在了楼梯上,肖承才像被静止了般停止了动作,两眼直勾勾盯着她腿上那个流血的伤口。 秦欢此时也顾不得疼,豁出去了朝他吼。 “好,你去呀,你去杀了乐乐,我就杀了你,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一起…” 肖承喃喃着,忽然像是清醒了一分,猛地抱住了秦欢。 “欢欢,不要背叛我,不要因为那个小杂种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肖承的力气大得吓人,就像遇难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箍得秦欢浑身发疼,可她此刻却不忍心推开这个男人了。 这样无力,这样脆弱的肖承,她从没见过。 她看到的,憧憬的,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肖承,那样的他似乎永远没有困扰,不会软弱,而现在这个用力抱着她,被痛苦包围的男人是谁? 曾几何时,她的心里只有他,能依赖的也只有他。 而方才他说:只有你了! 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 明明已经放弃他了,可为什么在这一刻自己还会为他心痛… 黑暗中,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就像在汲取对方的温度,毫无罅隙。 “欢欢,欢欢…” 肖承不知疲倦地叫着,像是得不到回答就不会停歇似的,秦欢鼻子酸酸的,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还有我,你还有乐乐! 可她不敢,她知道肖承只是喝醉了。 也许明天又会恢复如常,也许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31 鸿门宴 一 肖承醒来后果然把耍酒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秦欢似乎也不在意,这件事就变成了小插曲,被随意揭了过去。 可现在却有件事让秦欢很尴尬,那就是她的生日。 她对过生日的印象止于离开父亲前,自打跟了肖承,她心里就只剩了肖承的生日, 看着手机上付斯辰发来的短信,秦欢沉默了。付斯辰似乎总有一万个理由让她难以拒绝,可肖承是绝不会允许她出门的,尤其是付斯辰的邀请。 他怕是会大发雷霆吧!秦欢苦笑着,看着短信左右为难。 秦乐一进门,就见自家妈咪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就凑了上去,等浏览完内容,脸上便全是了然的神色。 他拍了拍小胸脯,自告奋勇。 “妈妈,交给我吧。” 秦欢瞅着他得意的小模样,噗嗤笑了,却没想到他拿过电话,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欢欢?” “今天是我妈妈生日,晚上六点竹轩酒楼504。”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秦欢这才反应过来,那通电话居然是打给肖承的,她点了点秦乐的小脑袋,有些紧张。 这小子还真敢,付斯辰和肖承一向关系紧张,自己清楚的很,可这小鬼偏偏把这两人凑到了一起,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况且肖承一直觉得自己和付斯辰有扯不清的关系,这下好了,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望着自家儿子颇为得意的神情,失笑地摇摇头,怕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去吧! …… 秦欢坐在中间,看着对面目光间火花迸射的两个人,犹犹豫豫没敢开口。自家儿子倒是机灵的很,一个劲给自己夹菜,大献殷勤。 母子俩的亲昵举动惹得肖承大为不爽,他放弃了与付斯辰对峙,向秦欢碟子里加了几筷子菜,直到将秦乐夹的菜全部盖住才收了手。 “吃。” 秦欢觉得自己面部抽了抽,到底没敢说什么,只低下头默默地吃,只是吃到鱼肉时脸都是皱在一起的。 付斯辰不悦地蹙眉:“你不知道欢欢不喜欢吃海鲜吗?” 肖承一愣,他还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秦欢贴着伺候他,他哪里会关心这些,但一见秦欢吃的有些勉强,便知付斯辰说的是真的,遂一把夺下秦欢的碟子。 “不喜欢吃还勉强干嘛?” 这话说的几分恼火几分醋意,秦欢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乖乖停下手,看着他将菜倒掉,重新夹菜。 “吃。” 菜碟重新被推到秦欢面前,秦欢却怎么也不敢吃了,肖承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看的她头皮发麻。 古怪的气氛在包间里蔓延开来,四人一时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付斯辰提议开酒助兴,才缓和了一点尴尬的气氛,一时间,拼酒就成了两个男人的战争。 秦欢劝劝这个拉拉那个,怎奈两人都在兴头上,怎么也不肯先认输,只好由他们去了。三个大人一团糟,却都没注意到秦乐眼底的那一丝戏谑。 32 鸿门宴 二 几瓶白酒下肚,两人皆是微醺,但都撑着一口气没躺下。 趁着两人拼得火热,秦乐捧着秦欢的脸,吧唧吧唧连亲了两口。 “妈妈,生日快乐!” 两个男人看的眼都直了,也忽然醒悟过来,这小子是在这炫耀那,小小年纪就懂得鹬蚌相争的道理,长大了那还了得! 付斯辰当机立断掏出一条项链,递向秦欢。 “欢欢,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这项链被雕刻成水滴状,银色的环托,衬得中央的蓝色宝石熠熠生辉,不管从哪个角度这作品都堪称完美。 秦欢看得出它的价值,点头又摇头:“谢谢你,辰哥哥,但是它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它是因你而诞生的,你若拒绝,它就没有价值了…” 秦欢有些为难,付斯辰的心思她多少也明白了,但她这颗心是生是死全都给了一个人,这辈子恐怕也给不了他回应。 正想着如何拒绝,一个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他的男人在这里,你这是在表白吗?” 付斯辰收回目光,俾倪。 “你的未婚妻那,你想将欢欢置于什么位置?” 肖承不紧不慢地迈到秦欢身边,将秦欢揽进自己怀里,隔开了两人,他的表情很平静,可手背暴起的几根青筋却出卖了他。 “不劳你费心,她不需要你给的东西,我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欢欢?” 听到付斯辰惊叫了一声,肖承慌忙低下头去,却见怀里的小女人紧闭着双眼,软倒在自己身上。正想质问什么,阵阵眩晕感袭来,让他眼前发黑。 “怎么回事,欢欢?” 付斯辰慌忙抱起秦欢,晃了晃她,肖承想夺回秦欢,浑身却失了力气,向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也明白过来,肖承酒量很好,不可能因为这点酒就倒下,更何况滴酒未沾的秦欢,肯定是有人下药。 目之所及,全场最淡定的就数秦乐了,除了秦欢,没人相信他真的就是个四岁半的小天使。 秦乐撇撇嘴,脸上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嘴里说出的话却俨然一活生生的小恶魔。 “这点迷药就倒下了,你还是男人吗?不过也多亏了肖家那个老爷爷,不对,他和你一样,对妈妈不好,才不是我爷爷!” 肖承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竟然被这一老一小算计了,这么浅显的陷阱自己也会上当,真是可笑!不过那小鬼叫老东西爷爷… 肖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瞪着秦乐。 “你到底是谁的种?” 付斯辰啧啧嘴,蹲下来,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你对欢欢究竟有没有半点信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背叛过你,而你,亲手推开了她,偶对了,前些天你还出轨了,啧啧,欢欢一定对你失望透顶了吧!” “是你!” “对,是我。像你这种男人,不配和欢欢在一起!” 付斯辰抱着秦欢离开了,秦乐跟在身后,看都没看他一眼。 肖承被付斯辰的话砸的发懵,都是他的错,秦欢要离开他了,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此时的他目眦尽裂,指尖生生抠进了肉里,缓了片刻,他猛地举起一个空酒瓶,朝墙壁砸去。 33 车祸 不能走,秦欢! 我还有东西没有交给你,秦欢,不能走! 肖承拖着一条满是血痕的腿,打了个电话,追出了酒楼。 不多时,追踪的属下发来消息,秦欢一行人正朝着高速移动,肖承二话不说开了车,将速度调到了最大。 失血过多和迷药让他昏昏沉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有气无力,唯有追上秦欢的意念支撑着他,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倒下… 高速路上,下属们很快就追上了他们,为了不伤到秦欢,他们在拦截不敢贸易围堵,只能紧紧贴着他们的车子,限制车速。 肖承命人锁定车子,强行接通了通讯系统。 “停车,付斯辰,她不是你的。” 肖承虚弱的声音在车厢回荡,却意外地很有震慑力。 “欢欢在你那里是不会幸福的,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爱,我不会把欢欢交给你。” “把她留下来,付斯辰,不要逼我。” 肖承强撑着眩晕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虚弱,对面沉默了半晌,忽然传来了一道讽刺的童音。 “妈妈当初差点死掉,就是因为你吧,你知道妈妈在国外过得多辛苦吗?就算妈妈能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不会叫你爸爸!” 差点死掉!肖承眼前穆然出现五年前秦欢的那张脸,躺在病床上的她,哭着朝自己喊:肖承,我恨你! 就像水闸被打开了一个口,那些被拼命埋藏的回忆一股脑涌现出来,挤得他脑袋生疼,好痛苦,就像缺氧一般!秦欢当初也是这么痛苦吗? 啊!秦欢! 通话器里传来一阵嘶吼,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后没有了声响。付斯辰一阵心惊,见后面紧随的车辆全部没了踪影,没敢多想,直接提速拉开了距离。 肖承被属下拖出来时,额头全是血,人也陷入了昏迷,只是左手却死死护着上衣兜,任谁也扒不开,最后迫于无奈,医生用剪刀将整个衣服剪了下来。 被推进急诊室一个小时,等在外面的只有他的下属,最后姗姗赶来的也只有接到通知的洛悠然。 “阿承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群饭桶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阿承进了急诊室!” “洛小姐,少爷今天去给秦小姐过生日,中间似乎起了争执,才会在高速公路上出了意外。” 报告的人递上那件被剪得破烂不堪的衣服,洛悠然捏起一角,嫌弃地抖了抖,啪地一声从里面掉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洛悠然狐疑地捡了起来,打开来。 里面是一枚戒指,纯银打造的指环点缀着12片钻石碎片,中间环绕成心形,拱托起一颗璀璨剔透的钻石,居然还是世界限量级的求婚戒指,肖承这是什么意思? 洛悠然咬着下唇,随后不动声色收起了钻戒,向众人威胁道:“不许告诉肖承这件事,不然我会让肖叔叔撤了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她甩手离去,与此同时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一个小护士匆匆跑了出来,扫视了一下四周。 “谁是秦欢?” 34 探望 秦欢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只有她,四周雾霭朦胧,一片迷茫。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呼唤着她。 欢欢,欢欢,不要离开我,欢欢… 她看不到是谁,也听不出是谁,只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她跑着去追,那声音却在渐渐远离,她的心开始惊慌,总觉得如果追丢了,它就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两道急切的呼喊传来,才把她从噩梦里拖出,付斯辰和秦乐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围着她,眼中带着担忧。 秦乐嘟着小嘴,像个小大人似的抹了抹她的眼角。 “妈妈,你哭了,是不是做了噩梦了,不怕不怕,乐乐在这里。” “妈妈没事,乐乐真是个男子汉!” 母子俩抱在一起,一旁的付斯辰眼角抽了抽,这小鬼演技真棒,要知道他对自家亲爹那叫一个狠,虽然肖承那混蛋的确欠收拾… “辰哥哥…” 秦欢正欲开口,枕头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划开来。 “秦小姐,求求你见见少爷吧!” 秦欢一怔,对面那个沙哑急迫的声音是帮助过自己的老仆,那么就是肖承出事了? 旁边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秦乐就欲扑过来夺手机,可惜手机里还是传来了最重要的讯息。 “少爷出车祸快死了,现在在中心医院您一定要来…” 电话被强制挂断了,秦欢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天,她才机械般地转了转脖子,望向付斯辰。 “肖承快死了?” 付斯辰闪躲的目光说明了一切,秦欢拖着还疲软的身子爬了起来。 “欢欢,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 “妈妈,不要去,那个叔叔是坏人,他欺负妈妈。” 秦欢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像是在对他说,又像在对付斯辰说:“我知道,可是他对我说他只有我了,如果我不去,他会不会很害怕…他也会害怕的呀…” 末了,她又呐呐道:“他居然快死了呀!” 付斯辰知是拦不住她了,认命地又当了回司机,秦乐低着头,满眼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赶到医院时,肖承已经被安置在重症病房,期间醒了一次,开口就是“欢欢,别走。” 现在他正躺在病床上,脸和唇因失血而发白,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昔日的天之骄子呵,如今却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秦欢看的心里发堵,有些控制不住地捂住了嘴。 得到允许后,三人才进了病房,秦欢坐在他身边替他掖了掖被窝,又打来一盆热水为他擦了擦脸,手脚。 付斯辰就抱着秦乐待在一边,不阻止也不参与。 忽然,肖承的手指轻颤了几下,秦欢大喜,在他耳边轻声唤着。 “肖承?肖承…” 那手指又紧跟着跳了几下,那双眼睛也慢慢随之睁开了。 看到秦欢,肖承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纯粹的像个孩子。 “欢欢,是欢欢。” 目光触及到身后的付斯辰和秦乐,肖承忽然收了笑,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欢欢,他们是谁?干嘛要看着我们!” 35 只记得你 众人被肖承的动作雷了一波,这车祸来的还真是凶悍,不仅失忆还傻了? 该不会是装的吧!付斯辰和秦乐第一念头即是如此。 可半天下来,他又不像是装傻,整个人就像被回炉重造,结果反成了失败品似的。 秦欢纠结地望着黏在自己身上的肖承,复杂地审视着他:“你,你真不记得他们了?” 肖承似乎很严肃地思考了一下。 “他们是我老婆吗?” 望着阴下来的付斯辰,秦欢慌忙堵住他的嘴。 “他们是男人,而且乐乐才四岁半…” “既然不是我老婆,我干嘛要记得他们!” 回答的理所当然,秦欢的脸红了红,咳了几声。 “我也不是你老婆。” 一听这话,肖承急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秦欢急忙按住他,好在他身体虚弱,力气不大,很快就卸了劲,倒在床上直喘气。 “我只记得欢欢,欢欢就是我的老婆,欢欢,你不要走!我一定乖乖的,你不要走…” 肖承死死抓住秦欢的手,急得眼睛红了起来,秦欢忙按住他,安抚他。 “我不走,就在这里,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真的不走?” “不走。” 好歹是哄睡了,秦欢慢慢掰开攥着自己的手,示意了一下,三人才走出病房。 秦欢看了看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不知该如何开口。 付斯辰难以置信地指了指病房:“欢欢,你不会真的要留下来照顾他吧!” 秦欢犹豫了一下,讪讪道:“可是他现在,挺可怜的,也没人照顾他…” “肖家会请不起几个护工?” 付斯辰为什么恼火秦欢比谁都清楚,可她偏偏又放不下这样的肖承,他就好比一张白纸,脆弱而透明。 就算他以前对自己不顾半分情谊,就算自己对他已经…死了心,可不代表她就能狠下心丢下他。 秦欢央求般地扯了扯付斯辰的袖子,又亲了亲自家儿子皱巴巴的小脸。 “我保证,只要他稍有好转,我就离开。” 秦欢再三保证,才哄得两人妥协了,虽然付斯辰让了步,但还是坚持晚上接她回去。 为昭示自己的诚意,她还亲自送走了两个人,虽然她决定要留下来,可每次望见肖承那张脸,就有种微妙的感觉。 还爱他吗,她自问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可这颗心却习惯性地为他跳动,为他心疼,这么多年,真的就是习惯吧! 就这样吧! 秦欢长嗟一声,正欲返回病房,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欢欢,欢欢…” 连秦欢都没察觉,她听到叫声的一瞬间是多么的惊慌,从楼梯到病房时间生生被她缩短了一半。 病房里那个“小孩”像发了疯,将床头能丢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花瓶,水盆,地面一片狼藉,他喘着粗气,口中叫着自己的名字。 见到秦欢的瞬间,肖承安静了下来,委屈地拉着脸。 “欢欢,你别离开我。” 秦欢吸了一口冷气,胸口抽搐般地疼,似有冰凉的液体顺着两颊滑落,她听到肖承说。 欢欢,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36 试探 秦欢每天往医院跑,很晚才回家,某个被冷落的小孩不乐意了。 “是假的,他肯定是装的,就是为了留住妈妈…” 付斯辰在一旁,笑而不语。果然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一涉及到妈妈就失了分寸。 “付叔叔,你在幸灾乐祸吗,妈妈要被那个男人抢走了!” “叔叔当然着急,这样吧宝宝替叔叔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装傻,宝宝能做到吗?” “哼,我不是宝宝!” 望着那个拍开自己手的背影,付斯辰眼底莫名闪了闪,还真是他的种! 医院里。 “欢欢,吃苹果。” “妈妈,吃苹果”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秦欢望着手中最后一个苹果,犹豫了。 见状,秦乐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皱在一起,语气还颇为大度地说。 “叔叔那么可怜,乐乐就让给叔叔吧!” 那小模样简直我见犹怜,秦欢抱着自己儿子,心疼地亲了好几口。 “乐乐真乖,妈妈回头给乐乐买好多苹果,好不好!” 秦乐将头埋在秦欢怀里,偷偷斜睨着肖承,肖承却只是专心啃着苹果,不为所动。 秦乐败。 午餐时间,秦欢领来医院送来的病人套餐,红红绿绿营养搭配。 秦乐的笑颜凑了过来,指了指营养餐。 “妈妈,里面好像有东西。” “在哪里?” 秦欢端起来瞅了半天,秦乐像是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食盒,拿筷子翻搅了半天,才煞有其事地递了回去。 “没了,是我看错了。” 肖承接过饭盒,嗅着饭盒里莫名多出的若有若无的芥末味,忽然又将饭盒塞给了秦乐。 “乐乐给我苹果,我给乐乐吃好吃的。” 秦乐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能和病人抢吃的。” 谁知,肖承居然“委屈”地扯着秦乐“告状”。 “欢欢,乐乐不喜欢我。” “我…我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吃我给的东西?” “乐乐~” 秦欢有些央求地看着自己宝贝儿子,秦乐几乎是黑着脸接了过来,吃了两口,就钻进了洗手间。 秦乐败。 下午,肖承要上厕所,秦欢怕他找不到路要领着他,秦乐自告奋勇为他带路,还贴心地牵着他的手。 走到一半,秦乐猛地甩开了肖承的手。 “你是故意的吧,警告你,别打我妈妈的主意,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 肖承像在反问又像在陈述这句话,秦乐皱了皱眉头,这个老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到底真傻假傻? 肖承若有所思,随后问了句似笑啼非的话。 “为什么要对我不客气?” “你还在…” “乐乐!” 秦乐一激灵,巴巴地回过头去。 “妈妈…” “乐乐,你跟谁学坏了。”秦欢痛心疾首:“连脑残患者都欺负!跟我回去!” “妈妈,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肖承也跟上来…” 一大一小乖乖跟在秦欢身后,一个极力解释,一个极度石化中… 岁月静好,温和的夕辉笼罩在三人身上,仿佛要将这一刻的静谧永存。 37 狼子野心 肖承住院的这段时间,商业界兴起了一场政变。 肖家当家住院生死未卜,商业帝王肖承为情出车祸,成了傻子,昔日天之骄子一夕陨落,肖家的地位是否会被动摇… 一时间流言四起,肖家频频登上各大报刊的头条,肖老爷子为了安抚民心亲自出面:肖承只是小伤需要休养,公司会有新的继承人暂代接管,直至肖承痊愈。 那位新的继承人是谁,这一话题又被推上了舆论的浪尖。 肖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不悲不喜,秦欢却为此急的火急火燎。 她是不懂商业上的道道,可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肖家老爷子是准备易权,培养新的继承人,如果肖承一直这样,恐怕肖家真的会放弃他。 看着肖承傻乎乎地盯着电视,似懂非懂,秦欢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 “你呀你,怎么不快点好起来,有人要抢你的东西了!” 肖承很郑重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欢欢是我的,别人不能抢。” 秦欢一听,不禁失笑。 “不是我,是你的公司啊,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秦欢比谁都清楚,她遇到肖承时,肖承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事业也初成建树,公司能走到今天是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这是他的心血,肖家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 肖承接过苹果蹭了蹭秦欢,顺势扑进她怀里。 “欢欢真好!” “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惋惜、心疼亦或是… 肖承闭上眼睛,这一声叹,听得他一揪一揪地疼。 夜半,病房悄无声息。 一个人影翻过窗户准确无误地半跪在肖承面前。 “boss,您要的资料。” 白天还尽显天真无害的肖承,此时那双眸子亮得吓人,一举一动又恢复成了那个无情的商业帝王。他翻着面前一叠厚厚的资料,冷笑一声。 “呵~付斯辰还真是没耐心,才一个月就按耐不住了,他这个总裁位置能坐得稳吗?” “回boss,付家产业正在进军所有肖氏涉足的领域,肖氏目前没有应对。” “看来老东西要眼睁睁看着付斯辰架空肖氏呵,真是舍得,只可惜,别人未必领情!” “另外,秦小姐和小少爷都住在付斯辰的私人别墅,周围有不少人手,我们,无法时刻监控。” 属下静静半跪在床前,等候他的指示。 肖承合上资料,笑意在黑暗中格外阴冷。看来他还是不明白,别人的东西碰不得。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u盘。 “把这个交给顾家大姑爷斐司城,就当报酬,是时候给他加点料了。” 那人捧着信封,原路翻了出去。 肖承依然靠坐在床头,一副掌控全局的泰然,只是攥着那叠资料,他的眼中闪烁着阴翳的偏执。 “欢欢,是我的。” 如果不是这场车祸,他或许永远无法明白自己对秦欢的感情,既然现在明白了,他就一定会牢牢握在手心里,不惜一切代价。 病房里空荡荡的,被冰冷充斥着,一如他的心,除了秦欢,唯有无边的黑暗在飘散。 孤注一掷,无路可退。 38 诋毁 秦欢来到病房时,床上只有鼓鼓的一大坨,还一颤一颤的。 “肖承,你怎么了?” 秦欢掀开被子,却见肖承缩成了一团,两眼红彤彤的。这是被谁欺负了么?可谁敢欺负他啊! 秦欢猜测着,见肖承是真的委屈了,连哼哼都染了一丝哭腔,忙手忙脚乱地安慰着。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欢欢。” 肖承欲言又止,抱住秦欢不撒手,还借机揩了不少油 。 “到底怎么了?” 肖承“委屈”了半天,才从被窝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欢欢明明说这个公司是我的,可是他,他抢我的东西。” 秦欢瞟了两眼,上面标题是大写的粗体字:肖氏新总裁竟是付家当家!标题下那张照片赫然就是付斯辰。 一把夺过报纸,秦欢又预览了两遍,顿时觉得当头一棒。 付斯辰接手了肖氏集团? 付家和肖家是对立的,起码生意上是如此,如果现在的肖氏总裁是付斯辰,那就是说,付斯辰趁着肖承住院吞并了肖氏,他竟然会做这些事情… 可肖家家大业大,即使是肖承住了院,难道肖家老爷子就没有出面吗? 秦欢纠结地盯着报纸,几乎要把报纸盯出个窟窿,肖承皱了皱眉,继续煽风点火。 “好多人在帮他,这个,这个,他们都在抢我的东西。” 肖承说着,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秦欢看着报纸上合作的几家大公司,心一横,将报纸紧紧攥在了手里。 “欢欢,他们好坏啊!” “乖,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付斯辰。” 她现在心很乱,并且急于找到付斯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直到秦欢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肖承才掏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 “秦欢已经去了,那边怎么样?” “回boss,已经准备妥当。” “斐司城那边如何?” “他说您很快就可以看到答复了。” 肖承满意地嗯了一声,忽然脸又黑了下去。 “今天这辣椒是谁准备的?” “是,是02号。” “很好,你告诉他,这个月,不,这一年的奖金都不用要了!” …… 秦欢来到辰元集团时,付斯辰恰巧不在公司,问了前台小姐,她也只说不清楚。 正打算去别处找找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得体的男人恰巧路过,很体贴地为她指了条路。 “付总现在可是大忙人,此刻怕是温香软玉在怀,不能自己了吧!” “什么意思?” “星河酒店,你现在可以去看看,或许还能见到他。” 得了提示,秦欢也顾不得猜测对方的身份和来意,径直打车去了星河酒店,她还隐约怀着一丝侥幸,付斯辰不可能是那样胡来的人,她希望能找到他问清事情缘由,可她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他… 504,504,秦欢念叨着前台给她的房间号,一间一间找了过去。 504秦欢轻轻推了一下,房门竟然没关,一阵细碎的声音泄了出来,秦欢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 39 以牙还牙 听到响动,床上的一男一女齐齐停止了动作,看向门边。 秦欢得以看清两人的脸,付斯辰和他的秘书,顾雪漫。 踉跄了两步,秦欢彭地合上了门,她的心很乱。付斯辰和顾雪漫在一起,就说明付家和顾家的合作关系是真的,那么肖氏被吞并也是真的了,付斯辰居然真的趁人之危! 倒吸了一口冷气,秦欢意识凌乱地向外跑去,半途却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欢欢,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秦欢瞧着付斯辰有些凌乱的衣衫,失望地垂下眼,一言不发地扯着他的手腕,付斯辰急了一把将她箍进怀里。 “欢欢,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和顾雪漫滚床单?衣服都脱了一半了,任谁也不会相信吧!虽说他们两个都被下了药,可两家的联姻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一直瞒着秦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控制全局,能够从这场政治婚姻中全身而退。 现在秦欢竟然找了来,他该怎么办? 秦欢深吸了几口气,神态木然。 “我想静静,付斯辰。” 这是第一次,秦欢连名带姓叫他,付斯辰有些慌了。 “欢欢,我和她没什么的,有人给我们下药。” “你们的事我没资格管,你若喜欢她就好好对她。” “那你是为什么,你是为了肖承的事才来找我的?” 秦欢沉默地咬着下唇,使劲掰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付斯辰笑的有些自嘲,片刻他变了脸,冲着秦欢离去的方向吼道:“秦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还喜欢他对不对,那个男人那样对你,你还喜欢他是不是?你怎么就那么…这几年都是谁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从楼上跑下来的女人,就这么看着他一拳拳砸在墙壁上,无力地嘶吼着,水渍在脸颊绽开来。 她为了他,甘愿屈居于秘书的职位,守了他七年,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那么她那,他们的婚约又算什么… 秦欢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直到日近正午才晃晃悠悠回了医院,肖承立马迎了上来。 “欢欢。” “嗯。” 秦欢强笑一声,眼底的恍惚显而易见,肖承有些心疼,忍了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等一切都过去了,就再也没人能够伤害你了,我的欢欢! “欢欢,吃苹果。” 秦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苹果,随之投来的是肖承关切的眼神,如果忽略了那个被削得面目全非的苹果的话,这气氛应该是很感人的。 怕伤了他“脆弱”的心,秦欢给力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也,很好看。” 肖承挑了挑眉,这可是他花了五分钟削好的,真的有那么丑吗! 在我们的大boss纠结削苹果的艺术时,秦欢却在为付斯辰和他的事忧心不已。 虽说肖承现在脑部受创,可总会有好的一天,如果等他清醒时,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他会不会崩溃?如果他知道是付斯辰吞并了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公司,他们两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半晌,秦欢唇边润开一抹苦笑。 “如果你一直这么傻下去,是不是比较好?” 肖承低下头玩弄着手指头,眼底晦暗不明。 40 翻盘 秦欢这些天一直来往于医院和幼儿园,没再回过付斯辰的别墅,付斯辰也没露过面,秦欢只当他愧于面对肖承,事实上他只是被肖氏的一堆事绊住了脚。 短短一个月,肖氏就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子,先是大批老职工跳槽,然后是资金转接各种不顺,最后清查账簿时,肖氏的根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洗劫一空了。 与此同时,一家新上市的企业迅速崛起,悦欢公司,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相关的讯息。接着就是顾家开始施压,逼婚,这比踵接至的意外不得不让人联想,这背后究竟是哪个好事者在“推波助澜”。 肖老头或者,肖承! 付斯辰觉得有些事情忽然想通了,肖承真的失忆了吗,除了他谁能有那么大本事架空肖氏,欢欢为什么会在自己被下药时找来,顾家为何突然开始施压… 如果这一切都说的通,那原因只有一个,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付斯辰狠狠摔下手中的文件,眼底泛起了寒芒。 肖承望着趴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人儿,满足地叹谓了一声,但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登时不悦地沉了脸。 他小心地下床进了洗手间,那些跳动地字码显得有些刺眼。 “呵~肖老爷有何贵干?” “肖承,你,注意你的口气!我是你父亲!” “呵~有哪个父亲在儿子快死时不管不顾,还去帮一个外人,欧,不对,不是外人,那可是你心上人的儿子。” 肖承笑的何其讽刺,电话那边被气得噎住了。 “逆子!那可是你姑姑,不许你这么说她!” “姑姑?你对她存的那些肮脏的心思,真的当她是你的妹妹?当年她和她丈夫为什么会离开付家,过了十几年居无定所的日子,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吧!” “你,竟然调查我…” “对,我调查了,所以手里有很多关于你有趣的东西,你还要听吗?” “逆子,逆子!” 肖老气的血气上头,只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可一想到对面气急败坏的样子,肖承心情顿时愉悦了。 “如果你是想和我说公司的事,那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公司是你的,肖承,现在是你们的天下,我老了,也不会去过问…” 那边嚅嗫了一下,肖承冰冷的神情似乎产生了一丝松动。 “不要伤害辰儿,肖承,这是我唯一的请求,看在我…” 肖承当即挂断了手机,洗手间的温度也随之降到了零度以下,手里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后他狠狠地将手机砸向了墙壁,四分五裂。 被感情所左右的人都特么是傻子,而他,绝不会去犯这种错误! 除了秦欢! 想到秦欢,肖承开始渐渐平静,他开始蹲下一点一点收拾手机的碎片,尖锐的屏幕碎片划过手掌,他也不为所动,只是看着血珠一颗跟一颗冒了出来,落进地板的缝隙里。 “肖承,肖承?” 外面传来秦欢焦急的声音,肖承忽地就笑了,欢欢,是你选择留在我身边,就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次我绝不会放手! 他摆好表情,推开门。 “欢欢,我的手受伤了!” 41 你骗我 秦欢小心翼翼地为肖承包扎好,把他塞进被窝,没想到肖承居然盯着被裹成粽子的手,嘿嘿傻乐。 “欢欢,嘿嘿,欢欢…” 秦欢被他神经质的笑声渗得头皮发紧,若说以前的肖承不苟言笑,像一头高傲的孤狼,现在的他就是一只笑的猥琐的狐狸,肚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坏水。 “我,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最后,秦欢终于忍耐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哎~肖承神在地倒在床上,两只胳膊枕在头下,棱角分明的脸上荡漾开他自己也未曾想过的柔软。 过了片刻,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肖承即刻摆好了表情。 “欢欢~” 待下一秒,表情僵在了脸上。 门前站着他现在万分不想见到的女人,不,确切来说是不能被秦欢看到的女人,洛悠然。 肖承一秒冷了脸:“你来做什么?” 洛悠然有些吃惊,“阿承,你,你已经好了?” 肖承冷眼相对,压低的气氛凌冽逼人。 洛悠然有些气息不稳,又强忍着维持自己的形象。 “阿承,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怎么能退婚那,我们,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肖承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五年前我就脱离了肖家,婚约只是你们洛家和肖家的事。” “不,你是肖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你已经恢复了,肖家的大权肯定还会回到你手中的。” “肖家,已经完了!” 肖承风轻云淡地吐出这句话,就好像这一切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相较之下,他更喜欢欣赏面前这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你是在骗我!阿承,别闹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你说,我一定改。” 肖承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在床前自编自演,最后甚至可怜兮兮地挤出两滴泪来。等她煞白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话时,肖承才朝她伸了伸手。 “我的戒指那?” 洛悠然一哆嗦,别过头去。 “什么,戒指,我不知道。” 肖承的目光顿时有些危险了。 “世界限量级的钻戒,足够买下你们洛家,我想你们应该无福消受!” “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有…” 洛悠然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门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肖承心一惊,起身向外望去。 果不其然,秦欢的裤子被水淋湿了一片,脚下是那个侧翻的水盆,她越过洛悠然,冲着肖承凄凄一笑。 “你在装病,你在骗我?” 事情已经暴露,肖承也不再装成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两步走到秦欢面前,小心地伸出手。 “欢欢,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秦欢啪地打掉面前这只手,没有嘶吼,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面前的空气,面上一片惨白。 “你就是想报复我,才来故意折腾我对不对?” 秦欢越是这样,肖承越是担心,自己宁愿她学那些任性的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甩他几个巴掌,而不是这样笑的惨烈,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永远离开自己一样。 不能这样,不能,肖承失了以往的冷静,死死拽住秦欢的手。 秦欢灵动的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灰翳,她慢慢掰着肖承的手指头,木木地吐着那句淬着毒药的话。 “既然你报复够了,我们,就这样吧!” 42 都不是好东西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了出去,洛悠然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临走前肖承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一件死物,肖家完了,洛家是不是也要完了?一切都完了… “欢欢!欢欢!” 肖承几步就追上了秦欢,秦欢却连正眼都不愿舍给他,只是固执地去掰抓住自己的手。 “欢欢,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肖承紧紧捧着秦欢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可偏偏怀里的人儿一言不发,使出全身力气和他杠。 “不许动!如果你还想要儿子的话!” 肖承的眼眯了起来,手上的劲加大,秦欢竟真的不再挣扎,就那么与他对视,目光有些空洞。 肖承心里有些刺痛,他不想这么吓她,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欢欢,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装病骗你的,你也看到了,付斯辰把手伸到了肖氏,老头子也…胳膊肘往外拐,我不确定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只能装病引他们出洞,才好一网打尽。你明白吗?” “所以,你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给你打掩护?” 秦欢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这是肖承从未见过的,她看向自己的永远都是浓烈的爱慕、羞涩,甚至小心翼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种事情,我不屑,更不会对你做,你却是,不信我? 我肖承再不济也绝不会拿一个女人做挡箭牌,我只是像那样呆在你身边,每天看着你的笑,肆无忌惮靠近你,彼此之间没有负担,没有伪装… 这才是自己想说的啊,可他说不出口,他是肖承,他有自己的骄傲。 秦欢的情绪忽然像断开的弦,喷泄而出,就连声音也染了一丝哭腔。 “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肖承!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对我,我不爱你了,我不想爱你了!求你放过我和乐乐,求你了!” 肖承的眼睛很是骇人,发狠似的将秦欢箍进怀里,紧的就像要把她勒进自己胸膛里。 “不可能,秦欢,你休想离开我!” 两个人,一个在追,一个要逃。 胸膛里,一个临渊泣泪,一个心如死灰。 “肖承,你放开她!” 付斯辰的怒喝在背后响起,肖承的手松了一下,便被秦欢钻了空子,猛地将他推开来。 “欢欢!” 两个男人眼神交错间已是刀锋相向,只是当务之急却是开始逃避他们的秦欢。 “别过来!” “欢欢,这个男人一直在骗你,他根本没有失忆,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 “辰哥哥。”秦欢声音不大,却莫名让付斯辰心头一悸:“辰哥哥是善良的、正直的,他绝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把一个女人当成利益工具,你真的是我的辰哥哥吗?” 付斯辰沈默了,这些话他无从辩解。对面肖承讥讽的眼神时刻在提醒着他,打他从开始着手吞并肖氏起,从他把秦欢推给肖承时,自己就输了。 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本来和秦欢相处的五年,是他最大的筹码,可他的野心让他丢了一切,江山未起,美人不再。 他彻底输了。 “欢欢!” 肖承放低了声音,想要靠近秦欢,却被秦欢对待病毒一样扫开。 “别过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43 归途 一 秦欢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色奥迪,不为所动。 自昨天三人说开之后,肖承就从医院搬了出来,整天无所事事,开着车地跟在她身后,不接触也不说话。 直到把乐乐从幼儿园接出来,他还在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欢抄了几条小巷子,还是没能甩掉他。 最后,她叹了口气,对这种赖皮的行径有点生无可恋。 “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承落下车窗,将戴着墨镜的脸转了过去。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 秦乐咧咧嘴,路过?从幼儿园到租的小屋,一直路过? 这笑宛若无声的挑衅,父子俩的目光顿时又撞在了一起,对此秦欢感觉格外敏感,一侧身将秦乐护在怀里。 “没事,肖少可以走了!我们要回家了!” 肖承听罢有些现学现卖地接话:“对啊,欢欢,跟我走吧,我们回家!” 秦欢强忍着吸了一口气。 “肖少,那是你的家,不是我们的!” “我的就是你的,欢欢,你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一家人,欢欢!” 彭~肖承被关在了门外,悻悻地揉了下鼻子。不急,来日方长,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和你耗,欢欢! 秦欢关上门,扶着秦乐,一字一句地教育他。 “乐乐,以后再见到他不用理他。” 秦乐点头,妈妈这是终于开窍了,一高兴就抱着那堆不屑一顾的家庭作业去做了。 其实肖承不提也罢,一提及家这个字眼,秦乐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肖承也好意思说这个字?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离家多年至今不敢回!如果不是他,乐乐怎么会差点死掉,以至于现在都体质孱弱! 以前是自己年少无知,舍弃家人还葬送了青春,现在她总算是彻悟了,还不算晚,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不是吗? 当晚,一保镖向肖承报告。 “boss,夫人和小少爷于傍晚5:30整去往火车站,经查证是去往桐城的车票,很快就要发车了,请问需要阻止吗?” “桐城啊~” 肖承闭上了眼睛,那是秦欢的故乡,她是想逃开自己,还是想回自己的,家? 好久,他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不要阻止,继续暗中保护。” “是。” 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对一个人这么纵容了?秦欢,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像付斯辰那样,关键时刻分不清孰轻孰重,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会以此为中心。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去找她,接她和那个小东西一起回来…… 到那个时候,她便再也逃不开自己…… 想到这儿,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他听到,自己的心化开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期望。 火车外不断飘过熟悉而陌生的景色,她为秦乐讲解着那些他未曾见过的乡野美景,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兜兜转转十几载,还是回到了原点。 耳边火车在长鸣,像是在庆祝一段新的开始。 她回来了! 44 归途 二 “妈妈,外公真的住在这里吗?” 面前是一座不大的小瓦房,一米多高的墙壁上赫然长满了青苔,秦欢缓缓点着头,声调有些发颤。 还是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来发出很刺耳的吱呀声,深幽的小院里,一个两鬓花白的男人抬起头来。 “谁呀?” 声音戛然而止,三个人竟是像定在了原地,谁也没动弹。 秦欢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爬满了皱纹,微微佝偻的身躯,再不复当年那般强壮,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爸~” 秦欢觉得叫出这个字已经花去了全身的气力,泪水憋得眼眶酸胀不已,若是下一刻秦父拂袖而去,她就会忍不住跪倒在院子里。 秦父站在那里许久,久到秦欢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倒下去,直到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外公!” 秦父如梦初醒,忙应了一声:“哎,哎,乖孩子,这就是我的,我的外孙?来,外公抱抱!” 秦乐很给力地扑了过去,正好落进那双张开的双臂里。 “长得真好看,就跟你娘一样,走,外公给你拿糖吃。” 回头见秦欢还愣愣地杵在原地,秦父轻声呵斥了一声:“愣着干啥,还不快进来!” 那一霎那,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父亲笑盈盈等在门前,向自己招手:还不快进来!秦欢的泪在眼眶转了几圈,终究还是被憋回去了。 “哎,好。” 她紧跟着小跑过去,乐得像个傻子,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乐什么。 “爸,我回来了!” 她轻声说,“以后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好,我们爷仨,好好的过。” 她没有听清,但看到父亲脸上洋溢的温柔,她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山水养人,也会净化人,秦欢的心渐趋平静。 每天将秦乐送到镇上的托儿所,她又跟着秦父去伺候那几亩田地,累了些,心却静了下来,整个人也乐得自在。 秦父也从不过问她遭遇了什么,只要能在一起,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人一厢情愿去想,而事情却往往与之相悖。 肖氏在众投资商声势浩大的讨伐中倒闭了,付家与之相链接的产业均受了重创,家族动荡,易主还是联姻又被提上了台面,洛家倒台,商业界似乎在一夜间发生了一场大的革命,处处唉声载道。 唯有悦欢公司如同雨后春笋般节节高升,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赢家,而这位备受关注的幕后老板… “推掉,这个月的行程全部推掉。” “可是boss,这些会议很重要,需要您亲自出面才好。” “派别的人去,如果连这些小事都解决不了,我还养你们干什么!” 秘书叫苦不迭,boss您这么任性真的好吗,我们这些跟着跳槽来的老员工真的…不胜惶恐啊! 肖承铁了心给自己放了个“长假”,钱这种东西已经赚的够多了,可他肖承看上的女人只有一个,他知道秦欢不可能立刻接受自己,所以他也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瞟了眼后座满满当当的《追妻大法》,肖承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45 追妻路漫漫 一 肖承找到秦欢家门口时,正值中午,村里的人家都在吃饭。 兴许可以留下吃顿饭… 肖承满心欢喜地想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敲了敲门。 院子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乐乐,去帮妈妈看看谁来了?” “好。” 小脚步声愈来愈近,等秦乐撑着小胳膊拉开门时,肖承甚至想冲他“讨好”地笑一下,谁知他一看到是肖承,二话不说就甩上了门,砰地一声就连秦欢都吓了一跳。 “乐乐,怎么了,是谁啊?” “没有人,是条狗妈妈。” 秦乐淡定地插上门,转身走了。 肖承听着里面的对话和上门声,恼怒的同时也生出一股挫败感。 “小兔崽子!” 怎么办,他是想过一开始受挫,可谁想是被自个亲儿子摆了一道,还被骂成了畜生。 闯进去,这破旧的铁门肯定挡不住自己,只是那样秦欢怕是会更加厌恶自己。衡量一下,肖承便老实地搁下两手的东西,蹲在了门口。 蹲了一会,眼前突然多出一双布鞋包着的脚,肖承立马打起精神来,脸上还挤出一丝笑来。 “您好,您是欢欢的父亲吧!” 秦父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 “我是欢欢的…朋友,这不,许久没见着她了,就想着来看看。” 肖承提起一地的见面礼,准备跟上,秦父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 “来就来怎么带这么多东西?,那快进来吧!怎么在门口蹲着啊?” 肖承笑笑,他能说是被自家儿子关在门外的吗… 秦父推了下门,纳闷:“奇怪,大白天上什么门啊?” “大概有什么不方便吧。” 肖承很顺势地接过话来,他在交际场上很出名,哄起老人来也有一手,聊了一会就让自己彬彬有礼、值得依靠的形象在老人心里扎了根。 等秦欢来开门时,两人已经相谈甚欢,秦父笑着招呼秦欢,还不忘把肖承夸了一番。 “闺女,你这朋友挺不错的,识体大方,实诚还重义气,大老远来看你,快点接东西让人进来吃个饭。” 秦欢瞪着一双大眼睛,这些优点他占了哪点? “爸,您先进去吧,我去买点酒。” “去吧,买几瓶好点的。” 秦欢不好拂了父亲的兴致,只能先把他支进屋里,转过头,脸就变了。 “你来干什么?” 肖承颠了颠手里满当当的两堆东西,痞痞地耸了耸肩。 “想你了,来看你,和儿子。” “乐乐不是你儿子,吃完饭赶紧走。” 秦欢侧身就往外走,肖承甩掉一手东西,腾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嘶~” 听到秦欢痛苦的声音,肖承慌忙松了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见秦欢甩甩胳膊,继续往外走,肖承长腿一迈,拦住了她的去路。 “欢欢,我真的想你了。” “关我什么事?” “…你是我的女人,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那小兔,小子是我的种,我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好不好?” 秦欢不为所动,一把推开他。 “别逼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肖承很识趣地住了嘴,将手中东西一扔,追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去买酒。” 46 追妻路漫漫 二 秦欢在桐城已经住了个把月,邻里乡亲也都知道老秦家的闺女,从城里回来了,还带了个四五岁的孩子,特别招人喜欢,如今又见她身后跟着个肩宽腿长的帅小伙,都开始八卦起来。 “秦家闺女,这是乐乐爸?” “长得真帅啊这小伙子!” 秦欢含蓄地摇摇头:“他只是一个朋友。” 两人一前一后,各有所思。 肖承跟在她后面,提着两瓶白酒,心里有点郁闷,自己这么给她长脸,她还不高兴,这什么时候才能抱在怀里啊!郁闷! 到家时,秦父和秦乐早已坐在了饭桌前,桌上又添了两样菜,一道西红柿炒蛋,一盘炒鸡丝,其余两盘就是些家常小菜,对这种日子普通人都习以为常,但在肖承看来那就是极其寒酸的。 不说他酒桌交际,单是日常消遣的花销就十分惊人,就连平时秦欢给他做饭的食材都是进口的,跟他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女人一回家就只能吃到这些东西? 肖承面上与秦父把酒甚欢,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赶快把秦欢母子俩弄回s市,这段期间怎么改善他们的条件和伙食。 秦欢悉心地为秦父和秦乐夹菜,唯独不去理会肖承,肖承有点委屈,好歹也“老夫老妻”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怎么就那么低那! 正踌躇着,一双筷子伸到自己碗里。 “叔叔吃。” 天真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肖承的脸有点僵,碗底卧着一块青红交错的辣椒,而他,对辣椒格外的排斥。 似乎察觉到肖承的脸有点难看,秦父忙打圆场:“这辣椒是自家种的,可香了,小肖不喜欢吃辣椒?” “不,我很喜欢吃。谢谢乐乐!” 肖承咬牙切齿地道了谢,一口一口将那块辣椒吞入腹中,咽下去后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只是顾及到自己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他还只能强忍着笑笑。 “确实,挺香的。” 秦欢默默给自家儿子加了两块肉,乐了。 饭后,秦欢收拾桌子,秦父和肖承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秦乐就蹲在一旁,两只小眼骨碌碌转着,让肖承不得不分出心思来提防他,免得他随时“阴”自己一把。 “小肖,家是哪里人那?” “伯父,是s市。” 秦父哦了一声,想了想问:“你和我家闺女认识很久了吗?” “大概十来年了吧!” 肖承略想了一下,从那次酒会“认识”了秦欢,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到后来的那五年,的的确确有十年之久。 “那,”秦父略一停顿,偷偷向后面看了两眼屋里,见秦欢又去忙别的事情,才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乐乐的父亲是谁吗?” 这个问题真的呛住了他,一旁秦乐幸灾乐祸地低笑了几声。 若说他就是那个男人,他会不会被立刻赶出去,连门都进不了,更别提抱得美人归了。 慎重挑选了一下措辞,他才敢开口。 “是一个公司的老总,虽然以前对欢欢不好,但他已经洗心革面了,我想他,也许能改错,好好地对待欢欢和乐乐。” “他能改?他要能改我家闺女能自己带个孩子回来吗,你知道一个女孩子,不明不白带着个孩子回来,会遭到多少流言蜚语,她还过不过日子了?” 47 追妻路漫漫 三 “我有点,哎,小肖我有点太激动了,我先去地里转转,你们年轻人聊。” 肖承凝视着秦父扛着把锄头走了出去,步履缓慢,他已经老了,却在和女儿一起,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秦乐站在他身边,冷静的可怕。 “看到了吗?你给妈妈带来的伤害,我们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他甩了甩手里的小玩具,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肖承转了个身,视线紧紧黏在秦欢身上,他再一次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遥远,一扇门,一道门槛,却将他们分作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不能向前,触之则痛。可是不碰,谁来填补自己心口那缺少的温度? 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秦欢忙忙碌碌,不是为他;看着母子俩笑着闹着抱成一团,却没有他的位置。他觉得他似乎能理解,当年秦欢面对自己的漠视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就像是被孤立,最爱的人站在阳光下,而自己只能身处黑暗,偷偷摸摸地远观,贪恋着那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揣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无人可诉,无处可诉,唯有窒息的绝望渐渐弥漫,痛彻心扉。 欢欢,我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我会把自己交给你。 肖承走的悄无声息,秦欢出了房间才发现,他已经走了,院子里没遗留下他的任何气息。 大概不会再来了吧! 秦欢转过身,却有点不是滋味。 可一转眼第二天,肖承又来了,当村里开始飘起袅袅炊烟,他准时准点蹲在了秦欢家的大门前。 秦父来开门时,就见肖承苦着一张脸,煞有其事地讲述着自己悲惨的遭遇。 “车子坏了,搁在镇里修,可能要好几天,恐怕要打扰伯父了。” 秦父对肖承印象很好,自然就应了下来,还乐呵呵地给他收拾屋子。肖承就在一旁帮手,几句话就把秦父哄得心花怒放。 于是乎,秦欢起床时就瞧见了这一幕:两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床头,收拾新床铺。 “欢欢,你醒了。” 肖承立刻站了起来,秦欢却不看他,只是问秦父:“爸,怎么回事?” “小肖车子坏了,需要修理几天,先暂时在咱家住着。” 车子坏了?秦欢瞪向某人,那一千多万的车子,每年保养的花费够他们家吃一辈子的,怎么说坏就坏了,哄小孩那! “唉,小肖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就蹲在咱们门口,一直等到我开门才看见,也不怕冻着。” “那不是怕打扰伯父和欢欢休息嘛!” 这话说的十足的绅士派,听得秦父直夸他品行好,他还笑脸随和着,哪里有平日的半点霸道和嚣张。 秦欢蹙着细眉,虽然这样的他很不要脸,可总比以前只会强取豪夺、动不动就威胁人的他强,况且自己也不能当着父亲的面揭穿他,一旦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出来,肖承也配合地扯了个谎,走了出去。 “欢欢!”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讨好和宠溺。 秦欢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 “肖承,你到底想干什么?” 48 追妻路漫漫 四 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肖承咳了一声,没敢说出口。 “这些年我,很对不起你,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好好补偿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们身边好不好?” 昔日高高在上的总裁也会说出这番软话来,这简直是跌破人的眼镜,只是被剜在心口上的伤疤,真的能说好就好吗? 秦欢嗤笑一声,她的青春谁来补偿,乐乐的健康谁来补偿?这么多年的煎熬和痛苦,谁来补偿?这么多的伤,他肖承说补偿就能补偿得了吗!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补偿! 秦欢慢慢转过身去,肖承有点急了,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秦欢,你给我站住!” 气氛顿时僵硬起来,秦欢回过头,嘲弄地一笑:“怎么,没耐心了?还是说,你又要用什么来威胁我!乐乐,或者是我父亲?” “不是,我没有…” 此时的辩解显得无力而苍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欢转过头,快速地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怎么抓也抓不住。 秦欢默不作声,秦乐冷着脸,只有秦父在一旁周旋几句,一家人的气氛因肖承的到来变得微妙起来。 在送走了乐乐和秦父之后,肖承也冷了脸,想他好歹也是一公司总裁,从来都是别人赶着巴结讨好自己,哪轮得到自己做这么憋屈的事! 只是他肖承想做的事,就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更何况是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 想到这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肖大总裁很“贤惠”地钻进了厨房。 “欢欢,我来帮你吧!” “不需要,请你出去!” “不行,我的女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秦欢被强硬地推到了一边,在接连阵亡了一个盘子两个碗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 “肖承,你给我滚出去!” 肖承被赶出厨房,百无聊赖,遂上街走了一圈。 他长相本来就俊美,再加上一米八几出挑的个,莫名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自然也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 有大胆的还上前来凑近乎:“小伙子,你哪里人,和秦家那闺女啥关系?” 以往这样的搭讪肖承是理都不远理的,只是如今他想为秦欢做些什么。 “欢欢是个好女孩,我想要追她。” “她可是有个孩子的,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这样的女人…” 肖承此刻是很想给面前的人一拳,但久居商场,他比谁都清楚人言可畏,他不能因一时之气给秦欢添事。 “欢欢的丈夫去世了,她太过悲切才带着孩子离开了那里,她这样好的女人,我一定要追到手才行啊!” 或许是肖承的话天生具有感染力,周围人的说话也变了个味,秦欢也由不安分渐渐变成了“可怜人”,肖承满意地勾了勾唇,退出了众人的八卦圈。 即便是秦欢不接受他,他也可以等,可以默默地为她排解这些困难和痛苦。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他的男人,自己会保护他和秦乐,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49 追妻路漫漫 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肖承坐在院子里,叼着一根烟,直愣愣地盯着秦欢睡觉的那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乡间的夜晚总是格外幽静,三两声虫鸣衬得人心愈发寂寞,冉冉升起的烟圈扩散开,将他的脸遮掩的朦胧,唯有那双眸子黑漆漆的,愈发深邃。 他肖承好歹也算风月场的老手,可到了秦欢这儿怎么就屡屡碰壁那?来硬的自己舍不得,软的她又不吃,再加上一个处处给他使绊的小鬼,真的有些棘手。 捻灭了最后一根烟,肖承捧起脚下那本沾了灰烬的书—《追妻大法》,细细翻了几页,无非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追妻就要厚脸皮,坚持去打持久战,要把老婆带回家… 想他堂堂商业天才,17岁就读博留学归来,顺利继承了肖氏,几年的时间将它发展到无人可及的高度,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呆在山区里,夜深人静偷偷读这些不入流的小书,偏偏人家还不领情,总想着把自己赶回去… “怎么抽这么多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伯父您还没睡啊?” 肖承朝后面招呼了一下,不动声色藏起了手里的书。 秦父蹲在他身边,单枪直入地问他:“听说你对我家闺女有意思?” “是,我喜欢欢欢,我想追她,请伯父给我这个机会。” 肖承的眼神很认真,这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你是个体面人,身份,肯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况且欢欢还带着个孩子,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会有很多闲话,你条件那么好,一定会有更好的姑娘。” 秦父说得很委婉,肖承也能听出来,他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对秦欢的攻击,在认识秦欢之前,他们确实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间没有交际,但现在他可以用这些权利更好地保护他们母子,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我会保护他们,以后我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我爱她!” 最终,沉默化为了一声叹息,秦父长满老茧的手轻轻落在他肩头。 “好好待我闺女和外孙。” 得到了应允,肖承只觉得肩上好重,他艰难而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秦父消失在了暮色中。 他的眸子宛若黑暗中的幽火,仿若能将夜色点燃。 他尝到了煎熬的滋味。 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秦父很信赖他,甚至要将宝贝女儿托付给他,然而一旦事情被揭开,秦父现在有多喜欢他,将来就会有多恨他! 秦欢,肖承维持着蹲着的姿势,宛若一尊石雕,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秦欢披着单衣,透过窗户凝视着那个方向。 秦父和肖承交谈的声音很低,可唯独那句我爱她秦欢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语调是上扬的,如果不是演戏,那… 紧紧揪着胸口的衣领,秦欢垂下眸子,为什么现在才说这句话,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她心如死灰的时候,如果早在五年前说这句话,他们会过的很甜蜜;如果在前几个月,他们也可能在一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风戏枝头,蝶舞灯火,世间万物,为何会冷的只有人心… 50 婚礼 “欢欢,付斯辰要结婚了。” 秦欢揉着面团的手一顿,继而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婚礼,这是邀请函。” “好。” 看着秦欢不咸不淡的反应,肖承终于松了口气,付斯辰这回是彻底出局了,妄他曾把他当成对手,结果却拜倒在权势之下。恐怕经此之后,付斯辰就再也不会是欢欢心心念念的那个邻家大哥哥了! 付斯辰的婚礼在三天后,秦欢和秦父说明了一下,只身前往s市,肖承自然要陪在左右,二话不说开出了那辆“修理”了一礼拜的奥迪。 世事难料,本来只是一场婚宴,但在发生了某些事后,肖承却险些失去了秦欢。 婚礼会场,被邀请的均是些商界名流,秦欢本想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下,却因为身后的肖承而备受关注。 肖氏破产,肖承的幕后身份至今还未被挖出来,因此以前在肖承面前低头赔笑的人都围了上来,想来看他的笑话。 肖承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思,也不恼,安然地坐在秦欢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被忽视的一干人等,终于也站出来一个带头的,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 “呦,这不是肖总吗?您这种大人物怎么也来参加我们的小宴会了!” 见肖承不为所动,那秃子拍了把锃亮的脑门。 “瞧我这记性,肖氏不刚倒闭吗?肖总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这邀请函是偷的?还是靠这位小美人进来的?” 话语一出,周遭的人都跟着笑起来,秦欢直视着前方,秀眉却不觉皱了起来。 肖承这才收回宠溺的目光,视线扫过众人,让人浑身一栗。分明是同一个人,气场却与前一秒天差地别。 “王氏,李氏,赵氏……” 肖承准确无误地念出这几家公司的名字,被点名的几个人顿时一哆嗦,这场景太熟悉了,早先有些小公司无意冒犯了他,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倒闭了。 “明天,我要看到这些公司进入我们悦欢公司的蓝图。” 肖承挂了电话,众人已是冷汗涔涔,悦欢公司,那个新上市却已席卷了商业一边天的公司,如果老板真是肖承,他们就真的完了! 四周的嘲笑先是变得将信将疑,在陆续有人接到电话后,除了哀求就再没人敢站出来挑事了。 会场的骚动很快吸引来了今天的主角,付斯辰谦逊有礼地和众人一一招呼,他的左臂挽着新娘的手,顾雪漫。 “欢欢,你来了”付斯辰看了看秦欢,才移开头去:“肖总。” “我和欢欢祝两位新婚愉快。” 肖承有些强硬地揽过秦欢的细腰,眼神似是警告,似是炫耀。 秦欢也没挣扎,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祝贺你们。” “谢谢你们!” 付斯辰的视线在秦欢身上停留了许久,认真而虔诚,不掺杂任何东西,就像在做最后的告别。许久,他颔了颔首,挽着新娘离开了。 肖承莫名不爽,狠狠收了下腰。 “不许再看他,听见没?” 低下头,肖承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秦欢正惨白着一张脸,双目紧闭。 51 意外之外 在自己的地盘上,肖承简直如鱼得水,一个电话就将秦欢安排进了最好的医院。 看着秦欢被推进去做各种检查,他就难受,他忍受不了在她身上四处碰触的手,更忍受不了她竟在付斯辰的婚礼上昏倒了。 付斯辰结婚就让她这么难受吗?明明离开前她表现的那么淡然,完全摆正了两人的关系,可为什么…… 他倚在墙边,眉宇间抑郁而不得解。 直到秦欢被推了出来,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散发着似有似无的低气压。 给秦欢检查的医生知道肖承的身份,对他很是客气,对于秦欢的检查报告他更是一字不漏地叙述给了肖承。 轻微贫血,轻微抑郁,肖承蹙眉,这是他发誓要用心呵护的女人,在自个眼皮子底下,却让她受了这种罪,他的方式真的错了吗?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审阅过一份体检报告,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向下扫去,医生守在一旁也不敢插话,就静静等他翻完这十几页纸,然后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末页的一行字:胎检,三个月零一个周。 医生摸了一把汗:“贵,贵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夫人有心脏病,怀孩子是有极大风险的。” “…能打掉吗?” “这,已经三个月了,如果强行打掉,很可能一尸两命。” “不许任何人告诉她。” 肖承挥了挥手,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三个月,刚好是自己将秦欢禁锢在别墅的那段时间,自己过得饕餮满足,对秦欢来说可能只是一段噩梦吧! 这个孩子,她会愿意留下吗?自己该怎么说这件事? 本来两人的关系就岌岌可危,如今若是把这事捅出去,她会永远离开,还是会为了孩子将就留下… 不安,猜测,一波波朝自己袭来。 秦欢睁开眼时,肖承正在学习削苹果,小盘子里已经扔了几个残次品,像被某物啃过似的。 刚想开口,肖承就丢下那个削了一半的“艺术品”,小心地将秦欢扶起来,还有模有样地在她腰下面塞了个枕头。 秦欢不适应地摆摆手:“我到底怎么了?” 肖承垂下浓密的睫毛,继续拿起水果刀,忙着手上的大业。 “医生说你肚子里,长了个东西,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是瘤吗?” “也不算,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肖承不知何时握住了秦欢的手,宽厚的掌心就像个暖炉,让她莫名安心,原来他也是有温度的啊! 也许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秦欢竟然没甩开他的手,这让肖承一阵窃喜,这起码也算是进步不是吗。 午后的阳光正好,懒懒地披洒在两人身上,温和而柔软。 肖承背对着窗户,面前的承欢脸上被镀了一层光晕,明明在眼前,却不似朦胧,恬静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看的有些痴了,执起秦欢的手,烙下虔诚的一吻。 “欢欢,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再为我生个孩子好吗?” 52 我的唯一 欢欢,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再为我生个孩子好吗? 回答是冗长的沈默,肖承心里苦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自己何必再来追问那!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自己也在成为这种不理智的傻子么! “欢欢,吃苹果。” 肖承很快转移了话题,秦欢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啃着。 “谢谢!” 客气而疏远,就好像先前那一瞬间的亲密只是梦一样。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秦乐也被接回了s市,送进了最好的私人幼儿园,每逢周末才被允许来见秦欢。 肖承则将公司的事务分配好,遇到紧急处理的才会在病房亲自处理,他就这么看着秦欢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秦欢就这么躺在床上,每天喝着昂贵的补药,吃着精心调配的营养餐,还是总觉得精神不济,每日日上三竿醒,昏昏沉沉一天又早早睡去,她觉得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在吸食自己的生命。 真的是瘤吗,秦欢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隐约生出别样的心绪来。 她别过头去,那个男人坐在窗前离自己远远的,生怕电脑辐射到自己,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停住手,邪气地一笑,媚眼勾的人心慌。 “你男人好看吗?” 这样的笑让她出神,恍然若梦。 “想吃苹果吗,还是想喝水?” 秦欢木木地摇头,复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腹,这是她这段时间形成的习惯。 肖承宠溺地笑着,很快合上了电脑,坐回到床边。 “欢欢,你一定会好起来,我保证,你可是我唯一的…” 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不管你以后是否愿意接受我,我都会陪伴着你,陪伴着我们的孩子,就像现在这样。 秦欢半躺在床上,看着肖承将头轻轻贴在自己小腹上,神情极其温柔,就像那里有些什么。 温暖从腹部渐渐蔓延至全身,她的眼前开始恍惚了,又想睡觉了吧!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双手被紧紧捂在那人怀里,唇边绽开微笑,仿佛抓着天地间最珍贵的宝物。 等秦欢睡醒时,秦乐正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等着自己,也只有在见到秦乐时,秦欢才能打起几分精神。 “乐乐,有没有想妈妈呀?” “有。” “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嗯,听了。” 肖承听着两人一字一板的对话,默默为他们合上了房门,在他们眼中,自己大概还只能算一个外人吧!既然如此,那就留给他们一些空间吧! 熬过了冬天,又由春天悄然走向夏天,秦欢已经在医院整整住了六个月,她虽然精神一直很恍惚,但不是傻子,这究竟是什么“病”,她已经大概能够猜出来了。 她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心绪万千:这里又孕育着他的孩子么,住院那么久,马上就要出生了吧,自己身体状况这么差,他会不会和乐乐一样也是先天不足? 肖承瞒了自己那么久,是怕自己打掉他么,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么狠心的女人吗? 呵呵,既然你这么想要孩子,那么,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各奔东西,再无牵连。 53 有我陪着你 秦欢被推进手术室的那天,肖承一直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遍遍念叨着:欢欢,别怕,有我在,别怕! 秦欢撑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生完这个孩子,我们,互不相欠。 肖承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就像被凝固的石像,眼睁睁看着秦欢的手从自己掌心滑落,越来越远,直至门被彭地合上了。 感受着掌心的余温,肖承的心有点发疼,她又要离开自己了,她不要自己了,她也不要孩子了,她真的要彻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一瞬间像被抽干了全身气力,肖承狠狠坐倒在走廊的椅子上,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宛如一把利刃,刀刀割在心口上,痛得他不能呼吸。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拿着张协议。 “贵夫人难产,她有心脏病不能剖腹产,为了以防万一,请肖少在这里签字。” 协议书洋洋洒洒好几张,大体意思就只有一个,大人小孩,只能选一个。 肖承霎时间黑了脸。 “只能保一个,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如果我的夫人和孩子出了一点差错,我就让你们医院陪葬。” 一把推开战战兢兢的小护士,肖承冲进了手术室,见众人的目光聚拢来,阴恻恻地吼了一声。 “再看我,我就让你们躺上去!” 众人惊觉,擦着汗恢复了先前的状态,肖承慢慢走近手术台,不免心疼起来。 秦欢的嘴唇被咬破了皮,淌着汗滴的脸上异常苍白,痛苦的哼声彰显着她此时正忍受多大的折磨。 肖承扒开一个护士,小心地掰开秦欢的嘴,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秦欢此刻神志已有些恍惚,呜咽了几声,狠狠地咬了下去。 腥嗅的红色自唇边滑落,染得口中都是铁锈味,秦欢眨眨眼,努力对上那温柔的视线。 “欢欢,放松,你可以的。” “呜~” 一波更为剧烈的痛楚袭来,秦欢死命咬了下去,要生下来,要生下来,为了他,为了…… 这就像一场拉锯战,痛苦持续了好久,力气也在逐渐消散,直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间,委屈,无力,随着眼泪一波波涌出体外。 医生在一旁想尽一切办法给她补充体力,仍挡不住她摇摇下坠的头。 她的意识在涣散,痛苦在加速吞噬着自己的体力,蚕食着最后的生命。 她努力蠕动着嘴唇,想要去寻找,肖承。 肖承! 她的口型张张开开,看的肖承红了双眼,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握着她。 “欢欢,我在这里,欢欢。” “肖,承!” “欢欢,别睡,想想乐乐,想想伯父,想想,想想我,别睡,有我陪着你!” 整整两个小时,这个男人一直在嘶吼,直到嗓子都哑了。被她抓在手心的女人,就像他的逆鳞,除了他触之则死。 直到孩子被生了下来,那个男人还不肯松开女人的手,他抱着那个脸还皱巴巴的孩子,轻轻地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低下头吻住了昏厥的女人,以及他眼角的一滴眼泪。 54 转折 秦欢被推进了VIP病房,肖承将小孩交给护工,就一直守在她床前。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就那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守在床前,好像不知道疲倦。 直到床上的人儿轻哼一声,黑蝶翅般的羽睫扑闪了两下,肖承也跟着振奋起来。 “欢欢。” 秦欢的眼睛转了两下,复又合上,颤抖几下,来来回回几次才彻底清醒过来。 “孩子,我想看看他。” “孩子在睡觉,他很健康是个大胖小子,等他睡醒了就抱来看你。” “肖承…” “欢欢,不要说了,孩子们需要父母,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好好补偿你们!” “……” 肖承的话似乎说进了秦欢心里,她已经不是当初少不经事的女孩子,她有了两个孩子,生活不会因她的遭遇而改变,她还要生活,她还要为两个孩子撑起未来的天。 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她很清楚一个单身父母将孩子抚养成人是多么的心酸,也知道单亲家庭会给孩子留下多少阴影,所以在见到肖承时,才会被他的耀眼迷惑,让自己宛如飞蛾扑火般靠了过去。 她不希望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她只希望他们能幸福。 就算对这份爱已经绝望,但如果他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自己未尝不能原谅他,过去的伤已经留疤,再拘泥于它又有何意义,如果可以,起码让孩子们不再为其所累。 “肖承!”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静静地望着他:“把乐乐接过来吧!” 肖承一愣,眼底涌起难掩的欣喜。 “好,好,我去把乐乐接来。” “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可以去见她和你的小弟弟了。” 秦乐先是一惊,继而狠狠瞪了他一眼,肖承显然心情很好,也没和他计较,反而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秦乐扶着他的脖子,使劲挣扎了几下,才恶狠狠地“威胁”他。 “放我下去,不然让妈妈把你赶出去。” 肖承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好声好气地哄着。 “乖,别闹,让爸爸抱抱,咱们一起去看你妈妈。” 第一次听肖承以爸爸自称,秦乐直想骂他不要脸,可看到他那慈祥的笑脸,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肖承的臂膀坚实而有力,就像一个安全的港湾,这是妈妈温暖的怀抱所没有的,他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小鬼。” 肖承难得亲昵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让秦乐全身都僵硬了,全然没了以前耀武扬威的伶俐劲。 推开门,秦欢正倚在床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描绘着小宝宝的眉眼,听到响动,顿时温润一笑。 “回来了。” 简单的一声招呼,却让肖承险些湿了眼眶,整个病房跟着明媚起来。 他向前一步,语调抖了三抖。 “嗯,我,我们回来了。” 秦乐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真没出息。” 肖承全然沉浸在方才那一颦一笑间,直到秦乐也被逗乐了,他才掩饰般地咳了一声。 “欢欢,孩子的名字还没取那。” 秦欢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不觉间人也轻松了起来。 “已经想好了,就叫肖放吧!” 55 纸包不住火 生完肖放,秦欢身子极虚,在医院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回了家。 此时的肖承是真的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哄着宠着,肩上背着一个,怀里搂着一个,俨然一副世纪好丈夫的模样。 秦欢和秦乐对西郊那栋别墅都很排斥,毕竟那里留下过不好的回忆,肖承应承着,一转身就在市中区买了一栋洋房。 两层小阁楼,院子虽不比别墅,可景观别致,亭台花坛错落有致,很有家的感觉。 两人彼此间心照不宣,只口不提以前那些不堪的回忆,每天准时上班,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他对秦欢好的简直没话说,想起以前做过的混账事,他就理亏,总觉得秦欢是为了孩子才勉强和自己凑合过的,便想倾尽一切补偿她。 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无法挽回,而她已经成为自己两个孩子的妈了,自己最欠她的就是一场婚礼了。 就在那段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自家总裁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绞尽脑汁就为了策划一场史无前例的婚礼,由他亲自设计、亲自主导的婚礼。 他的新娘,在他心中是最美的,自然也配得上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他要让所有人知道,秦欢嫁给他是件风光体面的事。 离计划实施还有几天,肖承翻来覆去检查着早已翻烂了的策划,怔怔地发了笑。 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你做梦,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你!” 当他听到楼下有人来找他,自称是秦欢父亲时,他还很诧异岳父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等见了人之后,他忽然有种美梦即将破碎的感觉。 “伯父,您在说什么?” 秦父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问,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衣冠禽兽啊,他对自己闺女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却还能安之泰然地找她,甚至舔着脸住在自己家里,把自己哄得团团转,若不是斯辰那孩子找到自己,告诉了自己真相,自己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呐! 见秦父脸都变得煞白,肖承的心也跟着一沉,难道他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秦父下一刻就挽着袖子冲了上来,一拳揍在他脸上。 旁边的秘书尖叫一声,想要叫保安,却被他喝退出去。 “伯父。” 肖承摸了摸瞬间肿起来的右脸,眼里带着些恳求。 “别叫我伯父,你有钱有权,我们高攀不起,我就是来带走我的闺女和外孙,除此之外不想和你谈。” “伯父,以前是我不懂,现在我会好好对待欢欢和孩子,欢欢已经选择了留在我身边,也请您给我一次机会补偿他们好吗?” “欢欢会留下来,你觉得是因为你?” 肖承语噎,他自然清楚秦欢是为了什么留下来,恐怕没了孩子她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吧! “欢欢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您就算为了欢欢着想,也不能再把她带走啊!” “什么?两个孩子,你又,你…” 秦父忽然觉得嗓子一甜,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随后便失去了直觉,闭上眼之前是肖承火急火燎的吼声。 “叫救护车。” 56 欺瞒 再次站在手术室门前,肖承已是截然相反的心境。 等秦欢时,期待她醒来,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现在,他反而希望秦父不要那么快醒来,至少,让他补给她那个惊喜。 他承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为了秦欢,为了这个愿意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他不介意再卑鄙一次。 “多派些人来,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更不许将这件事透露给夫人。” “是。” 等一切尘埃落定,也该收拾一下某些不知好歹的人了。 拐角处,一个护士装扮的男人按下了录音笔的终止键,诡异的笑爬上眉眼。 秦父住院的事被瞒得天衣无缝,眼看就到了婚礼前夜,小庭院的花藤下,两人紧紧相依,任凭夜幕下的一丝凉风撩起发梢。 “欢欢,老婆。” “…嗯。” “真好,到明天我们就可以真正的、永远在一起了。” “好。” 秦欢不明白肖承这话什么意思,只是见他兴奋地就像个孩子,也不好去扫了他的兴。 想她耗了十二年,兜兜转转,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承诺,如今,他能给他们母子仨一个有希望的未来,她也就没什么可怨的了。 也许她这辈子注定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一夜无梦。 秦欢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喃:欢欢,等我。接着额前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低哑魅惑声音让人格外安心,眼皮彻底黏在了一起。 没多久,秦欢被一阵来电铃声惊醒,电话来自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付斯辰。 那边声音压得很低,就像在躲避着什么。 “欢欢,我在你们对面的咖啡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有关伯父的。” 本来秦欢不太想去见他,一来怕肖承知道了乱吃飞醋,而来她觉得付斯辰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从外界不断传来的关于他的消息,她觉得他在变成第二个肖承(以前的)。 只是他永远直到如何拿捏自己的软肋,一个伯父就让自己无法犹豫。 秦欢到底去了,才一年不见,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东西就变了,依旧文质彬彬,笑容却让人觉得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着,难受。 等秦欢从咖啡厅出来,脸色苍白的像片白纸,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笔。 有了录音,付斯辰的话她至少信了一半,可心里仍怀着一丝侥幸,她要亲自去验证一下。 回到别墅时,十辆价值不菲的轿车正次序排列在门前,车头带着鲜红的花簇,肖承正站在中央,一身正装,胸前别着一朵红花。 这是在搞什么?秦欢也没心思去管,只想得到答案。 肖承面露急色,一把攥住秦欢的手。 “欢欢,你去哪里了?” 秦欢怔怔地盯着那只手,随后慢慢抽出,面前的手还虚握在半空,尴尬地僵持着。 “欢欢,怎么了?” “肖承,我很难受,你会骗我吗?” 心里咯噔一响,笑意险些挂不住。 “我当然不会,骗你。” “那我父亲那,那个躺在医院的人是谁?” 肖承只觉得大脑轰鸣一声,顷刻间表情变得阴翳起来。 “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57 我们完了 啪~响亮的声音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秦欢停在半空的手还在颤抖。 “肖承,你混蛋!” 肖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一巴掌,目光反而柔和下来。 “欢欢,别闹了好不好,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欢欢快去换礼服。” 眼神一晃,左右钻出了两个穿着喜庆的女人,架住了秦欢想往里拉,秦欢也跟着拧上了,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她们的桎梏。 “放手,我的新娘不喜欢别人碰她。” 两人被这有些神经质的笑吓得头皮发麻,立刻松开了手,退回到人群里。 肖承慢慢踱着步子,直到秦欢退到花车边,无路可退,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向里面走去。 秦欢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哭意也跟着到达了唇边。 “放我下去,让我去看父亲!” 肖承不作声,一直不紧不慢往前走,任由秦欢的巴掌招呼在身上、脸上,眼底深幽得可怕。 将秦欢按在座位上,安排好的化妆师立刻迎了上来,有条有序地准备化妆,怎奈秦欢一点也不配合,挣扎间将化妆品扫了一地。 肖承的眸子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骤雨前的阴云。 “都出去。” 他冷声说,得了这句“赦令”,众人才从片刻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秦欢轻轻喘着气,双目赤红,仿佛要扑上来撕碎他。 他向前一步,秦欢就后退一步,眸子里充满了警惕,再没有一丁点的信任。 呵~她的心又对自己关闭了。 “欢欢,是伯父自己找来的,我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 秦父晕厥住院,至今未醒,再加上自己欺瞒在先,这样强硬的解释完全没有说服力。 秦欢痛苦地闭上眼睛。 “如果不是,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你还要瞒我多久?那可是我父亲,他躺在重症病房里,我却在这里和你结婚,来配合你那一厢情愿的补偿!” “肖承,这婚我不会结,如果我父亲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们完了!” 肖承突然像被捏了七寸的蛇,扑过来狠狠攥住了她的唇,直到她气喘吁吁,连推搡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大力地捏起秦欢的下巴,脸上不复方才的温柔。 “事情由我开始,自然也有我结束,这个婚你不结也得结。” “你做梦!” “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还想看到你父亲活着走出医院!” 阴冷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场,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又回来了。 松开手,秦欢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两个青紫的指印,她就像个瓷娃娃一样,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一刻,肖承从她眼底看到了恨意,那个不应该属于这个女人的情绪。 他敛了所有的表情,将苦楚压在心底,踏着一地狼藉摔门而去。 片刻,化妆师们涌了进来,精心侍弄着这个像是没了灵魂的女人,两颊的指痕就像一个烙印,任凭多厚的粉也不能完全遮盖。 肖承的手掌贴覆在门上,正对着秦欢的位置,就好像只要再用些力,就能触碰到她。 秦欢,你痛吗?很痛吧,我也好痛! 把手慢慢移到胸口,那里,仿佛停止了跳动。 58 报复 那一天,所有人都目睹了那场称得上世纪豪华婚礼,新娘新郎身着价值连城的婚服,接受着来自全世界的祝福。 也是自那天起,再没有了任何关于新娘的消息。 有人说她和新郎在周游列国,也有人说新郎太爱她,给她建了一栋城堡。 众说纷纭,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她又被“囚禁”了,就在他们一家人生活了数月的小庭院里,每日守着视频,关注着能够探知到的父亲的一切。 至于新郎,两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只是仿佛没了交集,偶尔的交谈,都是由秦父、孩子话题引起的争吵。 秦欢不敢反抗,也没留一个好脸给肖承。 肖承每每都会隐忍,继而暴怒,这无声的敌对,只剩下争吵的偶尔交流,已经不是他想要的家了。 他知道,发火只会把秦欢越推越远,可谁能知道,他那无处宣泄的焦躁和不安,他的心口也是很疼的啊!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秦欢! 转念间,他的眼神阴厥起来,事情本来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偏偏付斯辰要搅进来,弄得如今这种情况无法收场。 肖老头护着他,秦欢护着他,顾家护着他,所有人都在护着他,好好的日子他不过,偏要不知死活掺和一脚,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付斯辰,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肖想你不该碰的女人。 他待在办公室,指尖在键盘间灵活地飞舞,彻夜未休。 第二天一早,所有在职人员都接到了一条指令:撤销一切与付家、顾家的所有生意往来,渗入他们目前所参与的所有项目,不惜一切代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肖承还没傻到去做,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去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boss,斐少想要见您,现在正在楼下。” “请他上来。” “是。” 眼前的阴云好歹散开了一些,这种时候,想要不战而胜人之兵,就要拉上垫背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朋友。 斐司城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用了十几年白手起家,又遇了顾家这个机遇,才得以步步高升,以至于现在也混的小有名堂。 只是上门女婿从来都不好当,他也算忍辱负重了十多年,若是能在顾家分一杯羹,他肯定很乐意“帮”自己一把。 一个星期后。 付家核心辰元集团股票下跌,很大一部分股东开始撤资,与此相关的产业赔的吐血。 顾家与之联姻后,很多项目与付家产业都有关联,经此一事,顾家经济也开始出现周转不开的状况。 付斯辰和顾雪漫婚后看似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甚至长期出现冷暴力,不少人都能捕捉到两人酒吧“出轨”的一幕,各种绯闻接踵而至。 自家产业出现状况时,两人都有些自顾不暇,家族的人从失望开始到绝望,顾家甚至隐隐有了将大权移交给斐司城一家的打算。 事业婚姻双重打击,付斯辰忙的焦头烂额,但聪明如他自然很快就能猜出幕后捣鬼的是谁。 可是那又如何? 肖承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墙面前,俯瞰着下方。 既然自己做了,就有把握将付斯辰这个人彻底扼杀。 他那样的人,这次只要跌到谷底,恐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吧! Game over! 59 还给你 肖承这辈子一直活的孤傲,做事从不给自己留退路,直到遇到了秦欢。 他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商场上的你死我活,各凭本事,他从不会心中有愧。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秦欢和秦父。 秦父因得这次刺激彻底瘫痪在床,还伴有轻微脑淤血,精力大不如从前。 秦欢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的她已是不悲不喜,只是淡淡地询问肖承的意见。 “我能去照顾我爸吗?” “那里有最好的护工在照看。” 眼见秦欢的头垂了下去,肖承有些不忍,又添了一句。 “你可以去看看他。” “…谢谢。” “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我再带你去看看伯父,带着乐乐和肖放。” “…好。” 两人难得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说上了几句话,肖承既惊喜又惶恐。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等见到秦父,他的心都凉了,他被塞了个只会吃喝拉撒哇哇叫的小崽子,推出了病房。 她说,病房需要安静。 可他也听出了弦外音,秦父不想见到他,一个字:滚! 等小崽子被抱进去喂奶时,他还是被甩上的门隔在外面。 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无人问津,来往医生护士行色匆匆,碍于他的威压经过而不敢直视,可他仍能感受到那匆匆一瞥所蕴含的幸灾乐祸。 他掏出一支烟也不点燃,只是叼在嘴里,烟草的苦涩气息在唇边化开来。 真的是,挺惨的! 秦欢和孩子们在里面呆了一天,几乎是天色完全变黑才钻了出来。 出门后也没甩给他一个目光,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往地下车库走。肖承有点看不下去,强硬地接过来怀里的小崽子。 可平时都由他抱的孩子,如今也很不给面子,小拳头捣在自个脸上,转眼就哇哇哭了起来。 秦欢夺过孩子,心疼地哄了哄,又将肖承抛在了脑后。 真的是自作孽啊!肖承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女人,可现在自己却把这辈子的伤心都用完了! 回家哄睡了孩子,秦欢早早躺在了床上,肖承洗完澡,在她耳根处磨蹭着。 “我请了外国最好的医生,伯父一定会好的。”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身下的人给出回应,肖承眼前有些迷蒙。 “欢欢,我们好好过行不行…” “…” “欢欢,我真的是爱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伯父的事,确实因我而起,但我一定会治好他,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 “难道你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才信?” 秦欢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如果你敢,我就信。” 身后的人没了声响,秦欢冷笑了一声,许久,她才觉得唇边被印下了一吻。 “好,我证明给你看,欠你的我还你,自此,请让我拥有爱你的资格。” 那一夜,肖承走进了书房,彻夜未眠。 第二天,书放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确切来说是一张遗书。 于*年*月*日留我最爱的妻子秦欢:在我死后,我所有的财产都归于她的名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获得,包括我的儿子和父亲。 一页未完,泪如雨下。 60 永远 半年后。 医院下草坪里的树荫地,有一对常客。 半年前,男人因开枪自杀被送来急救,命悬一线,不过最后也因抢救及时留住了性命。在床上躺了半年,最近才堪堪醒来。 秦父身子经过调养也恢复了不少,听说这件事对肖承也少了些芥蒂,但还是觉得无法面对,便回了乡下。 秦欢也得了空,每日午后扶着他出来活动活动,换换心情,累了,便相依坐在树荫下。 她对从前的事只口不提,就好像早已忘却,眼中剩下的就只有他和孩子们。 肖承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漂亮的指甲在斑驳的日光下熠熠生辉,一如他的心逐渐亮堂起来。 身边的人儿乖顺地依偎在自己身旁,静静地看着一本育儿经,时不时地替自己移一下身子,保持舒服的状态。 他凑过去,轻唤一声:“欢欢。” 秦欢指尖一顿,紧张地望着他:“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将人揽进怀里,嗅着她发顶的清香。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秦欢很小心地伏在他胸前,生怕压到那个枪口,那个传来彭彭心跳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难看的疤。 她秀眉此刻总是紧皱着的,指尖轻轻划过,一点点描绘出那伤口的轮廓。 很痛吗?他知道她想问这个,可已经没关系了,他再也不会经历比这更窒息的痛。他赌赢了。 如此,他也满足了,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等他出院时,小儿子已经会爬了,只是对这个父亲陌生得紧,一抱起来就哭的格外凄惨。 他的大儿子也要六岁了,对他敌意不减,大脑发育得更适合与自己斗智斗勇。记得开门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这只狠心的老狐狸!” 他的心的确够狠,包括对他自己,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赢得美人的心! 还是太嫩了,他挑挑眉,继续将半个身子压在秦欢身上。 他卧床误工半年,公司的事积成了山,也亏得有那几位得力干将在,才把公司事务处理的井然有序而不至慌乱。 一些必要的文件他就搬进书房,慢慢处理。 那天,他找到一个陈旧的箱子,这是从以前的别墅带来的,本打算扔不知怎的就留了下来。 在一堆杂物中他翻出了一本日记。 十七岁,我在台上他在台下,他拍手对我说不错,明亮的眸子摄走了我的魂魄,那一刻,我想恋爱了。 十八岁,我为了接近他,报考了他所在城市的大学,这样是不是能离得近一些? 十九岁,我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出席了一场酒会,在那里再次与他相遇,我看着他,他向我走来,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二十岁,我以为可以留在他身边,他抱着我,眼里却没有我。 二十一岁,他又忘记了我,他怀疑我,他厌恶我,我为了救他差点失了一条命,他却反过来冲我冷笑,他真的有心吗? 二十二岁,我毕了业,也彻底失去了自由,可我依然留在他身边,这是不是说明我是特殊的? 二十三岁,我终于明白了,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一件物品,一个发泄物,我累了,可我依然爱他! 七年,原来他们认识了整整七年,难怪那次意外她那么紧张,甚至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至于春药,稍微查一下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自己为什么那么武断呢? 如果不是自己处理的草率,两人又怎会错过后来的五年! 肖承从未有过此刻的懊恼,他的小对头推开一条门缝,瞅着他。 “老狐狸,吃饭!” 肖承眯起眼睛:“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 秦乐眨了眨眼睛,噔噔噔跑下楼去。 “妈妈,爸爸骂人,还说我是兔子生的!” “秦-乐~” “你看,他还要打我!” “肖承,这是你儿子!” “欢欢,你听我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