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长女:带着空间致富忙》 穿越 咕咚、咕咚。 窒息感袭来,周身冰冷刺骨。 付雪辞猛地睁眼,猝不及防地被呛了口水。 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水面,付雪辞的脑子当机放空了几秒。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顾不得多想,还好她从小什么都学了一些,游泳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这具身子比较虚弱,等她游上岸已经累得没剩多少力气了。 三月初春的早晨天才蒙蒙亮,微风中带着寒冬还未褪去的严寒,透骨奇寒。 冷得付雪辞直打哆嗦,她严重怀疑再没人发现她,她可能真的会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她尝试着抬了抬手,只感觉浑身无力,身子已经被冻僵,只能动一动手指,尝试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后便放弃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是哪 她右手边的位置是一条宽七八米的河,左手边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行低矮逼仄的土胚房。 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原来,原主是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付家三房的长女,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弟弟妹妹是双胞胎,比她小两岁。 娘在生下他俩不久之后就去世了,紧接着父亲因忧思过重也随着母亲一起离世了,只留下了她和两个弟弟妹妹。 之后三人的生活也因为父母的离世而变得困苦起来,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全都揽在了三个小孩子身上,干了一天的活也只能吃他们剩下的残羹冷饭,属实可怜。 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原主对待两个弟弟妹妹并不好,每天只想着讨好大房和祖奶,还一个劲儿的想要讨好自己二哥的同窗赵泽也,对自己弟弟妹妹不管不顾。 那赵泽也也不是个好东西,人面兽心,只会教唆原主偷银两和首饰出来给他,空有一张会花言巧语的嘴,仗着自己一年前考上了童生眼高手低,其实根本就瞧不上原主。 今早就是因为原主和赵泽也约定好要一起私奔才来到河边等他,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落水后死亡,她才穿了过来。 没想到这种事情能落到她的身上。 付雪辞叹了口气,她现在全身无力,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正想着该怎么自救。 “是谁躺在那里!” 一个妇人声音从头顶传来。 付雪辞缓缓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穿着朴素的妇人抱着洗衣篮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那妇人丢下洗衣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她一眼,惊诧道:“这不是雪娘嘛!你躺在这作甚怎么浑身湿漉漉的你是不小心落水了吗” 说话的人是她家的邻居李婶子,与她母亲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感情很深,而且李婶子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在她母亲去世后,待她和她两个弟弟妹妹都很好。 付雪辞咳嗽两声,哑着嗓子道:“冷” “雪娘,你撑着点,可别睡着了!” 李婶子瞅见她苍白的小脸儿,气息极度虚弱,赶忙起身去洗衣篮里挑了件不算太脏的衣裳盖在她的身上,抱起她就往付家跑。 欺辱 刚到付家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大房王秀花的辱骂声和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那小贱蹄子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又来偷老娘的首饰!别让我找到她,否则看老娘打不死她!” “哭哭哭!两个小丧门星就知道哭!说!那小贱蹄子去哪了!不说老娘今天就打死你们!” 而后,院子里的哭喊声更大了,还伴随着声声竹条抽在身上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啊!大娘!大娘别打了呜求您了,别打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大姐去哪了!呜呜呜” 声音带着哭腔,还带了几分祈求与怯懦。 “不说是!好!很好!老娘今天就打死你们!” 竹条一下一下抽在两人身上,抽到的地方就是一条又细又长的红痕,火辣辣的疼。 付沐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喊得人心碎。 一旁的付景珩挨着同样的打却一声不吭地跪在原地,表情倔强不服输。 王秀花越看他这样越来气! 一个小丧门星怎么敢这样瞪她! 她一脚狠狠将付沐卿踹倒,竹条一下一下全抽在付景珩的身上。 “你这是什么眼神!小杂种!和那个小贱蹄子一样惹人生厌!说!那个小贱蹄子跑哪里去了!” 付景珩闷哼一声,倔强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她:“我、不、知、道!” “嘿!反了天了!我打死你!” 付沐卿从地上爬起,哭喊着朝付景珩扑了过去,用身子护着他:“大娘!大娘别打了!求您别打弟弟!您打我!打我!呜呜呜” “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 李婶子见此情景,叹了口气,默默缩回刚想踏进付家院子的脚,悄悄把付雪辞带回了家。 以付雪辞现在的身体状况,回去不被活活打死也会被丢在柴房活活冻死。 她怀里看似陷入昏迷,实际上精神异常清醒的付雪辞将这些话尽数听了进去。 找不到她就拿她弟弟妹妹撒气 好。 很好。 盖在衣服下的手默默攥成拳头。 她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虽然那俩孩子并不是她真正的弟弟妹妹,但既然她穿到了这具身体上,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就会对原主的家人负责。 李婶子悄悄将她带回屋子里,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端了个火盆放在旁边,替她盖好被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三个孩子命真苦啊。” 而后悄悄离去。 躺在榻上的付雪辞刚想睁眼,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应该是发烧了。 古代就是麻烦,她要上哪里去弄点药呢 她别没溺死,反而烧死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睁眼,看见周围的景象为之一愣。 四方之地的小屋变成了她极为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她的个人实验室里的休息室。 说是实验室,但她也好久没有用了,基本上都是给搭档使用,她都是拿实验室里的房间来存放东西,两人的东西都放在实验室里。 付雪辞再次闭上眼,一睁开,又回到小木屋里了。 她愣神几秒,以为是幻觉,又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实验室、实验室、实验室。 睁开眼又出现在了实验室里。 空间 “不是幻觉……” 她起身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 实验室里一共五个房间,书房、医疗室、仓库、厨房和一间温室。 而且里面的东西全都跟着一起穿越了过来。 打开温室的门,里面种满了各种有机蔬菜瓜果。 她的搭档是个农学博士,有一套新型的种植方式,种出来的蔬菜又大又美味又健康,这些都是他为她种下的。 因为她家是厨子世家,她本身不喜欢做饭,但她却是她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学也得学。 她进特工局不过是意料之外罢了。 付雪辞关上温室的门,进医疗室随手拿了盒退烧药吃,一抬眼正巧看见不远处那面落地镜中倒映出的她的影子,身子一僵,手中的药盒“啪嗒”掉在地上。 她一脸惊恐地盯着镜子看了几秒,行尸走肉般缓慢靠近镜子。 镜中女子与她原本有着一样的美貌,可她的右脸上却有一大块狰狞可怖的伤疤。 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发怵。 付雪辞有些崩溃。 先不说她上一世一件坏事都没做,好歹也算是打黑除恶给世人留下一个更加安全和谐的社会,临终前还被抓到折磨了两年才死。 好不容易重生了,还重生在了这么一个毁了容的人身上。 沂城谁人不知,她付雪辞最宝贝她这张脸了,如今这个与她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竟然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弄成了这样。 但这也不能怪她,她这疤痕最主要的来源还是因为那王秀花动不动就对她们三人打骂,一次她推搡了一下原主。 好巧不巧原主的旁边就是一堆刚燃烧完还没来得及完全灭了的炭盆,原主这一摔不仅打翻了炭盆,那些未烧完的炭就直接倒在了她的右脸上,后又没及时医治,就落下了伤疤。 付雪辞只好拿了一支最好的祛疤膏涂抹在脸上。 “也不知道这里的东西能不能带出去。” 话音刚落,她就回到了小木屋里。 她还是躺在榻上,但手中却多了一支祛疤膏。 看来进实验室的只是她的意念,她的本体并不会进去,但她可以从实验室里取东西出来。 吃了药后,付雪辞只觉困倦便睡了一会儿。 才睡两个时辰,就被门口吵闹的声音吵醒。 “李婶子!你最好把人给老娘交出来!否则老娘就直接硬闯找人了!” “什么人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我胡说有人告诉我,今早你抱着那小贱蹄子进了自己家的门!那小贱蹄子偷了老娘的首饰!老娘今日非打死她不可!让开!” 王秀花用力推了一把李婶子,奔着里屋就去。 李婶子踉跄一下,稳住身子追上去,大骂:“你这是私闯民宅!王婶子你欺人太甚!一会儿我就去告诉村长!” 王秀花可一点儿都不怕她,这李婶子不过就是个纸老虎,和她那死了的三弟媳一样一样的。 “哼!你私藏我家闺女,我还说你是人牙子呢!下不了蛋的母鸡,成天就知道惦记别人家的孩子!” 俩小豆芽 “你!” 王秀花一把推开房门,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李婶子暗暗松了口气,叉着腰指着王秀花大骂:“我说了!雪娘不在我这!现在你信了吗!” 王秀花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在房间内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也没发现人,被子也叠得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刚被人躺过一样。 付雪辞早在听见声音就从窗户翻出去,直接从后门溜走了,她知道如果她还呆在那里,只会给李婶子惹麻烦。 她又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付家。 刚到柴房门口,柴房里隐隐约约传出微弱的抽泣声和说话声。 “姐,别哭了,我不疼。” “呜怎么可能不疼,都被打成这样了,大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不要怪大姐,大姐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呵,她能有什么苦衷,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消失了,之前我偷听到她说要和赵家村那人私奔,她抛下咱俩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姐姐,别再提她了!” “” 站在柴房门口的付雪辞叹了口气。 关系已经恶化成这样了吗 她从实验室里取了些药和纱布装进小药箱里拿了出来。 推门而入,两道警惕地目光直直朝她看过来。 付雪辞对上两道视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弟弟妹妹。 两个小孩瘦成皮包骨了,个子也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小一些,被打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衣服也被打地破破烂烂的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相互取暖。 让人好不心疼。 “你回来做什么”付景珩冷眼看着她,稚嫩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他向来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姐姐,她从来都不管他们,一心只想着二哥的那个同窗,就想着嫁给他,看见他们挨打从来都不会说情,就当作没看见躲得远远的。 付雪辞没有说话,拎着小药箱走过来,蹲在付景珩身边,抬手想要触碰他的手臂。 只见他猛然一缩手,眼神变得更警惕了:“你想做什么!” 付雪辞联想到平日里原主就没给这两个小孩好脸色看,还有时帮着王秀花一起对付两个小孩,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么警惕。 反正他已经很厌恶自己了,那她也没必要装,反倒让他起疑。 漫不经心地恐吓他道:“别乱动,如果你想伤口感染发高烧,然后不治身亡的话,那我就先给沐卿治疗。” 付景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还是抱着自己的手不给她碰,“男男女有别!你你怎这样不知羞耻!” 付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硬抓过他的手腕,嗤笑道:“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我还帮你洗过澡,你哪里我没见过了现在跟我讲这些别乱动,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慢慢治疗。” 付景珩整张小脸儿瞬间涨红,瞪着大眼,支支吾吾半天,才气急败坏地憋出四个字:“不知羞耻!” 付雪辞懒得搭理他,抓着他的手腕,拿起镊子棉球酒精,一点一点给他的伤口消毒。 疗伤 小孩原本涨红的脸都疼得拧巴在了一起,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就连缝合伤口时没打麻药生缝都死死咬着下唇没喊疼。 付雪辞一挑眉,一边仔细帮他包扎,还不住调侃了他一句:“弟弟长大了,都不喊疼了,姐姐记得小时候你可是个小哭包呢。” 可她不说还好,一说付景珩的眼泪突然冒了出来,倔强地把小脸儿撇到一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他不能在这恶毒姐姐面前流眼泪! “胡……胡说!我才不爱哭呢!” 付雪辞也装作没看见,嘴角带着淡淡地笑,“好~我们景珩是小男子汉了。” 付景珩眼神微动,修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忽闪忽闪地颤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一旁的付沐卿脸上都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给他包扎好,去检查了一下付沐卿的伤口,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付沐卿的伤口要比付景珩的伤要轻许多,脸上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道伤口都没有,即使有也都是一些很轻的红痕。 付雪辞面色阴沉,强忍着心中怒火,给她处理伤口的动作愈加轻了一些。 但酒精碰到伤口时的疼痛感并不会因为动作轻柔而减弱。 疼得付沐卿满眼泪花,抽抽嗒嗒地咬着嘴唇,只敢哼哼唧唧地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残音。 付景珩调整好情绪,坐在一旁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冰冷的眸子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的那个姐姐什么时候会岐黄之术了 她不是个什么都不会,只想着嫁秀才的废物吗 她这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沉默几分钟,付景珩突然开口道:“你是谁” 付雪辞的手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地给付沐卿处理伤口。 “怎么伤到脑子了连大姐都认不出来了不如你来仔细瞧瞧你大姐的这张脸像不像假的” 瞧,瞧。 反正你怎么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家伙心思还挺细腻。 此话一出,付景珩果真靠近了几分仔细瞧了瞧她的脸。 瞧了几分钟,突然不自觉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付雪辞:“” 这小孩儿,胆子够肥啊,让他瞧他直接上手捏。 付景珩这一捏,不但没收手,还变本加厉地捏着她脸上的肉又扯了扯。 付雪辞斜睨了他一眼,“捏够了吗” “哼。”付景珩一缩手,爬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不再看她。 他才不相信这个女人突然良心发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他们帮忙兜着。 付雪辞嘀咕道:“别扭的小孩。” 包扎好,付沐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几眼,弱弱道了句:“谢谢大姐。” 付雪辞淡淡应了一声,将药箱藏好,自己发着烧还晕乎乎的,刚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骂骂咧咧的叫骂声。 “俩小杂种,还在偷懒!还不给老娘滚出来去割猪草!” 躲在角落里的付沐卿颤抖着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显然来者不善。 怒怼 柴房门被应声踹开,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闯了进来,浑身的肉像发起的白面团,两条腿又粗又短,活像老式沙发的支座。 王秀花看见躺在地上的付雪辞话音一顿,眼里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起来,“好啊!你竟然还敢回来!敢偷老娘的东西!看老娘今天打不死你个小贱蹄子!” 她抄起一旁的木柴,抡起木柴朝她狠狠打了下来。 付雪辞稳稳接住朝她打下来的木柴,慵懒地抬起眼睑扫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付沐卿和一脸警惕盯着她的付景珩。 “我偷东西你有证据吗” 王秀花用力拔了拔木柴,发现木柴纹丝不动地被她攥在手里完全拔不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除了你还有谁!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三个小杂种拉扯大,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偷儿!” 付雪辞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松开木柴拍了拍裤子:“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就别含血喷人。” “你!” 王秀花气得满脸通红,余光瞥到角落里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付沐卿和付景珩,一脸抓到把柄后的得意表情:“证据证据不就在这!如果你没有偷老娘的首饰,哪来的银子给这两个小杂种请大夫!” 看你个小贱蹄子还想怎么狡辩! 一听这话,旁边两个小崽子明显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 付雪辞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们一眼,又毫不心虚地对上她的眼睛,“是我拿的又怎样据我所知,大娘你那些首饰,大部分都是我娘的我娘的东西都是留给我们三人的,那就是我们的,我拿我们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抢东西的应该是你才对” 一双狐狸眼没有太大的攻击性,相反,因为眼角的泪痣平添几分清冷,如若没有脸上狰狞的伤疤,一定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漠视众生的美人坯子。 “谁,谁抢了!你们现在还太小了!我只不过是帮你们保管一下而已!”王秀花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被肥肉堆挤的眼睛闪过一丝慌张。 “哦”付雪辞语调阴阳怪气,“这么说,大娘是承认那些东西是我们的了那我拿几件我们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如果大娘不服,咱大可去找村长来评评理!” “你!” 王秀花被她堵得说不出来话,原本气得满脸通红,此时脸色紫胀,已经气急。 她自知理亏,便不再与她争辩。 “好、好、好!长大了,翅膀硬了!大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王秀花撩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贱蹄子,刚抬起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这次老娘就不跟你计较!还不赶紧去割猪草劈柴洗衣服!老娘养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 王秀花一记眼刀扫过去,躲在角落里的付沐卿立刻拉着付景珩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怯懦地从两人身旁经过,默默背起门后的背篓。 傲娇弟弟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想偷懒还不快滚去干活!”王秀花说完,又扭头看向门口背着背篓的两个小身影,“二丫头等一会儿,把背篓给雪娘,换身干净的衣裳跟我来一趟。” 付雪辞横跨一步挡在王秀花面前:“找我妹妹什么事” 王秀花面上不悦,正想厉声喝斥她,对上她的眼神又怔住了。 她的眼里透着尖锐,令人生畏。 王秀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不是我找她,是她祖奶找她。” 而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付沐卿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换衣裳!” “好好。”付沐卿眼神颤了颤,低着头将那有她半个人高的背篓塞进付雪辞手里。 “你,干活去!”王秀花推了一把她的肩头将她推出柴房,重重关上门。 付雪辞看了看柴房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付景珩已经走出院门消瘦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付景珩走在前,付雪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低头一瞥,就看见他背篓里藏在镰刀下的《三字经》。 《三字经》的表皮已经破破烂烂,里面虽然皱巴巴的,但依旧完好,可以看出主人对其的爱惜程度。 “景珩弟弟” 付景珩背影一僵,没搭理她。 付雪辞不放弃,继续喊道:“景珩弟弟” 付景珩:“” 他接着往前走,突然感觉有一个轻飘飘的东西砸在后脑勺,一个接着一个。 终于,他忍不住回过头,一朵黄色小花刚好砸在他的脸上又缓缓掉在地上。 看向付雪辞的手中,还握着一把花等着扔。 “……你哪来的花。” 看着她手中十分眼熟的花朵,付景珩心中虽隐隐有猜测,但还是多问了一嘴。 付雪辞不以为然,指了指不远处一户人家门口栅栏上吊着的两盆花,其中一盆已经被她薅秃了。 付景珩:“……”你看不出来那是有人养的吗! 还不等付景珩开口,那户院子里突然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半旬老太,看见自家门口的花被薅了个一干二净,顿时火冒三丈。 “哪个贱蹄子干的!” 付景珩一惊,扯着付雪辞的衣袖拔腿就跑。 直到听不见那老太骂人的声音才停下来。 付景珩气喘吁吁地扶着树,瞟了一眼同样蹲靠在树旁累得不行的付雪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疯了吗那可是表叔家种的花!他们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和大娘他们是一丘之貉,要是被他们抓到,你又要受皮肉之苦!” 付雪辞蹲靠在树上,喘着粗气没有回答。 如果是她之前的身子,跑这么点儿路都不带喘的。 如今这身子不仅虚弱,还发着烧,这么激烈一跑,差点儿没晕过去。 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小家伙都已经走好远了。 付雪辞只好赶紧爬起来跟上他。 “怎么你是在关心姐姐” 付景珩撇开头,冰冷的声音里透着疏远:“谁担心你了。你不是我姐,我姐姐只有付沐卿一人,我只是怕你连累我而已!” 付雪辞:“……”你说这话的时候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没关系,一步一步慢慢来,有她在,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他们了。 莫欺少年穷 付雪辞跟着付景珩来到割猪草的山头。 早就已经做习惯了的付景珩没一会儿就割完了满满一箩筐。 付雪辞这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里会做这些,累死累活才割了半箩筐。 一抬头,付景珩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那一背篓的猪草放在旁边。 “小家伙跑哪去了” 付雪辞才走几步,突然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 “人之初,性本善……” 付雪辞脚步一顿,悄悄扒开那有她大半个人高的树丛看了一眼。 付景珩坐在草丛里,手里拿着那本破旧的《三字经》,小小声的读书。 认真到甚至都没发现她的到来。 直到将那本书读了三遍,才意犹未尽地合上书。 一扭头,付雪辞正探着个脑袋盯着他,那眼神简直就像一个老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样欣慰。 “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嗯……从你第一遍的时候就在了。” 付景珩从树丛里走出,一点儿都没有被抓包了的慌张,“怎么你要去和大娘告状吗” 付雪辞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小孩:“你想念书考功名吗” 付景珩顿了顿没回答。 “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为什么要偷大娘的首饰呢” 付景珩身子一僵,眼神复杂又警惕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付雪辞蹲下身子继续割猪草,嘴角带着笑道:“你们藏首饰的位置实在太差了,我藏药箱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我原本还在想,你们偷首饰要做什么,但在看见你背篓里的《三字经》后,我就大概猜到了。” 付景珩听后,眼神更加复杂了:“那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付雪辞给打断了:“为什么没拆穿你们是我是你们大姐,为什么要拆穿你们” “虚伪。你这种事做得还少了” 明明之前给大娘告状的都是她,现在还装什么 付雪辞沉默几秒,嘴角轻蔑勾起:“好,其实我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大娘,反正你去读了也不一定考得上功名,去了也是白去。” 付景珩的手渐渐攥成拳头,他的背脊瘦削却直,刀也劈不弯,眼神像是寒冬里最冰冷的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付雪辞,莫欺少年穷!” 他背起自己的背篓径直离开了。 付雪辞放下镰刀,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轻笑出声。 “臭小子,还直呼长姐名讳。” 割完猪草,已经巳时了。 付雪辞背着背篓散漫地走回付家。 刚到门口,就与付景珩撞了个满怀。 “哎哟!” 付雪辞被撞倒在地上,“干嘛呀干嘛呀!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吗!” 她揉着摔疼了的屁股站起身抱怨了一句。 罪魁祸首毫无歉意,一句话都没说绕开她焦急地跑走了。 付雪辞奇怪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走进院子里,把背篓往地上一甩,越想他的样子越不对劲。 正屋里传出吵嚷地对话声。 “娘,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能卖那么多银子!那赵鳏夫也算是个富足人家,也不算是亏待了三弟妹的孩子了,那我儿的束修” “就庆友那资质也想上书院不如给永贵,再一月就要府试了,夫子说我儿在书院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前途不可限量呢!” “嘿!李明珠你怎么说话的没试过怎知我儿不行” “” 护短 付雪辞终于明白为何付景珩会那么着急了。 她抄起背篓里的镰刀跑了出去。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赵鳏夫不是个陌生的人。 赵鳏夫原有一妻子,生有一儿子,生活也算宽裕,可好景不长,儿子在三岁时,妻子因病离世,儿子也在河边落水,等发现时已经淹死了,当时这件事也是闹得很大,因为有人看到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完全没有线索。 此时赵鳏夫家里,赵鳏夫一把将付沐卿推倒在榻上,肥胖的身躯跪在她身子两侧,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她。 “呜求你,求你放了我,不要” “嘿嘿嘿,真是个小美妞,你大娘已经收了我十两银子把你卖给我了,就别白费力气挣扎了!” 说着,他便伸手去扯付沐卿的衣带。 “啊!不要!放开放开我!”付沐卿拼命挣扎,两只手胡乱挥,狠狠在赵鳏夫脸上留下了三道红印子。 赵鳏夫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只把付沐卿脸颊扇得鼓起,脑袋昏昏沉沉的。 “妈的,真是个贱货,敢挠老子!” 他开始去扯自己的裤带,付沐卿只能意识模糊地抓着胫衣不肯松手。 赵鳏夫看见,又想给她一巴掌。 “咚——” 屋门突然被撞开,付景珩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门口。 付景珩看见床上脸肿的老高,衣衫不整的付沐卿,眼睛瞬间猩红,瘦小的身影朝着赵鳏夫扑了过去:“混蛋!我要杀了你!!” 一拳砸在赵鳏夫的鼻子上,鼻血瞬间涌出。 “啊——” 赵鳏夫捂着鼻子惨叫一声,向后仰倒。 付景珩年纪虽小,平日没少干活,力气自然要比同龄人大。 趁着赵鳏夫还没缓过神来,想去扶榻上的付沐卿起来。 刚伸手,突然就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赵鳏夫吃痛地捂着鼻子从榻上下来,对着付景珩瘦小的身子发狠了踹,“让你打老子!他妈的,俩小杂种!老子打死你!” 付景珩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他,护着自己的脑袋,“你最好现在就打死我!否则等我长大了,我定要你命!” 声音冰冷虚弱,但却无比坚定。 赵鳏夫听了,心里忍不住发怵,脚也停顿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子,付景珩突然抱上他的腿,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狠狠从他腿上咬下来一块肉。 “啊——” 赵鳏夫吃痛将他踹出去两米远。 “小杂种,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他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扫把,眼神阴狠,抬起扫把朝着付景珩狠狠打去。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镰刀从门外飞了进来,如同削泥一般将扫把棍砍成两段,还顺势从他大腿侧划过,割出了长长一道口子。 “啊——” 付景珩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光。 “欺负我弟弟妹妹,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付雪辞脸上带笑,那笑意未达眼底,眼底一片冰冷。 听见熟悉的声音,付景珩竟有些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姐快跑别过来” 姐姐带你们回家 付雪辞有些惊讶地看向付景珩,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意她的处境,看来他应该也没那么讨厌自己这个姐姐嘛。 “乖,姐姐来接你们回家。” 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安抚。 听着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付景珩莫名安心下来。 付雪辞将他抱起来先将靠在墙角,又转身看着榻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付沐卿,尝试叫了她几声,没把她喊醒,倒是把赵鳏夫又喊回神了。 “臭娘们儿!这贱人是你们祖奶卖给我的!她收了我十两银子!你把她带回去,付家也容不下她!你若把她留下,我今日便不与你姐弟俩计较!你若不留下她啊——” “聒噪。” 付雪辞眼神一发狠,一脚踹在了他的下体上,动作之快让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这一脚用了她十成的力气,以后还能不能人道不知道,如果是之前的身子的话,五成力气都不用就能踹得他半身不遂了。 赵鳏夫的惨叫声几乎传遍整个付家村。 他家门口也渐渐聚集了些许看热闹的村民,只可惜刚刚付雪辞就已经把门给关上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赵鳏夫疼得在地上惨叫打滚。 付雪辞不再搭理他,好在付景珩来得及时,付沐卿的衣裳没被脱掉多少,只是那一巴掌打得有点儿狠。 她帮她穿好衣裳,把她抗在肩上,又将付景珩抗在另一个肩上,还不忘捡起那柄镰刀,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从一条小道偷偷溜回了付家柴房。 付雪辞将两人轻放在地上,累得跌坐在地上喘着气,就这么几趟,出了一身汗,她的发烧就这么硬生生治好了。 休息了一会儿才给两人检查包扎涂药。 付景珩已经清醒,看着满头大汗的付雪辞陷入沉默。 “你为什么要去救我们。” 付雪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废话,还不是因为你们是我弟弟妹妹,如果不是,我才懒得管你们!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就这么单枪匹马冲过去我但凡去晚一步,你的小命就没了知道吗!” 可能是刚看到那根扫把棍就离他仅有一公分的距离,自己出手再慢一些那一棍可能就真的会打在他头上有些心有余悸,语气也不是很好。 付景珩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整的有点儿懵,低下头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对对不起。” 听见他的道歉,付雪辞手上动作一顿,叹口气道:“好了好了。下次注意一点,有什么事情先跟大姐商量,有大姐在,不会再让别人再欺负你们了。” 空气沉默了几分钟。 付景珩垂下眼睑,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又渐渐松开。 “嗯。” 付雪辞轻笑一声起身,像一个长辈一样揉了揉他的头顶,“休息一下,那个男人暂时不会来闹事的,剩下的交给我,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 付景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难道 她真的变了吗 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稍微依赖她一下了 改观 付雪辞说是去找吃的,实际上就去了后院的杂物屋里,进入实验室里的温室随便摘了几个苹果,刚摘下苹果的地方没一会儿又重新长出新的。 付雪辞一脸惊讶,可以无限量供应那这些岂不是都可以拿到县城里去卖了 但现在拿出去卖,说不定会被大房二房盯上把东西或银子给抢走,还是再等一段时日。 付雪辞又在厨房里煮了小米粥,炒了两个素菜带出去,装在食盒里偷偷摸摸带到了柴房里叫醒付沐卿。 两个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大碗白米粥和两盘绿油油的素菜,还有那两个比他们拳头要大上好几圈的苹果迟迟不肯动筷子。 付沐卿咽了咽口水,强忍饥饿瞪着眼睛看向付雪辞问道:“大大姐,这这些是” 付雪辞早就饿得不行了,拿着筷子吃得狼吞虎咽,含糊不清道:“看我作甚吃啊,再不吃就都被我吃完了。” 她原本还想炒个肉菜的,但碍于她们现在的情况,拿出肉菜没办法解释,便只做了两个素菜。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是这么简单的菜和白粥,也是这两个小家伙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的。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经历了前面的波折,他们终于对她有些许信任,拿着筷子跟着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 温热的白米粥划过喉咙,清甜绵软,入口即化。 付沐卿眼角忍不住流下眼泪,顺着脸庞滑进嘴里,咸咸的。 她有些慌乱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夹了一口菜又不敢夹太多放进嘴里,脸上扬起满足的笑:“大姐,这是你做的吗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了!” 付雪辞听后夹了几大筷子的菜给她,又夹了几大筷子的菜给付景珩,“食不言寝不语,好吃就多吃点。” 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就把两个菜吃得一干二净,三大碗白米粥也一点儿都没留。 付雪辞收拾好碗筷回杂物屋。 提着轻了许多的食盒暗自腹诽: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人不大,饭量倒挺大的,看来下次得多做一点儿了。 付沐卿满足的拿着苹果靠在木柴上舍不得吃。 这是她出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了,这样的大姐真好,如果这是梦,她不愿醒来。 付景珩手里也拿着一苹果。 盯着苹果出神几秒,“姐,你不觉得……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吗” 付沐卿歪着脑袋想了想:“的确,但她的确是大姐呀,她不仅救了我们,还给我们治疗伤口,还给我们做了那么好吃的饭,还有这么大的果子也给我们!说不定,大姐她是被仙人附体了!” 付景珩无奈瞥了她一眼。 他才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呢。 付雪辞才离开没几分钟。 “娘,我刚刚看见了!雪娘那贱丫头偷偷提着食盒进了柴房!” “好啊!敢偷东西吃!胆儿肥了!看老娘怎么教训那小贱蹄子!” 付艳秋和王秀花的声音响起。 付沐卿惊慌失措地看向付景珩。 付景珩眉头紧蹙,迅速起身挡在她的面前,死死盯着门口。 污蔑 等了许久也没见门被踹开。 付景珩犹豫一下,慢慢挪到窗边往外看。 就见付雪辞手持着王秀花平日里用来打他们的竹条挡在门口,玩弄着竹条散漫地开口:“怎么,你们找我” 她才离开一会儿,老窝差点儿都被人一锅端了,她还没准备好找什么理由把沐卿名正言顺的弄回来呢。 可不能被发现了。 “秋娘说她亲眼看见你提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地进了柴房!好啊,现在你不仅仅会偷家里的首饰银两,连家里的食物都开始偷了!” 王秀花说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起来,“孩儿她娘啊!大姐对不起你啊!把孩子养成了个偷儿!我没脸见你啊!” 她的声音越喊越大,柴房的位置恰好靠着围栏,她这一喊,许多路过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怎么回事” “啧啧,这雪娘又偷东西了吗” “有娘生没娘养,自然没有教养。” “……” 村民们讨论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 付雪辞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扯着竹条顶端慢慢往下压,松开手,竹条立刻弹了回去。 “哦你确定,你亲眼看见的吗” 她望向付艳秋,眼神波澜不惊。 付艳秋也不过15,比起老奸巨猾哪里比得过付雪辞。 “当然!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提着一个红色食盒鬼鬼祟祟进的柴房!” 付雪辞一挑眉。 还真被她看见了。 但很可惜,那食盒早被她收进空间里了,她们来晚了一步。 “哦红色食盒咱家有这种食盒吗咱又不是那种富裕人家,平日里带吃的不过是用篮子装,哪有食盒莫不是……污蔑我偷首饰不成,就开始污蔑我偷吃食” “你!我有没有污蔑你,一瞧便知!”付艳秋伸手就要去推付雪辞的肩膀。 付雪辞一侧身让她扑了个空,再一攥着竹条,狠狠抽在她的手背上。 “啊——” 付艳秋惨叫着缩回手,白皙的手背上被抽出一道细长红痕。 付雪辞也没用多少力气,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在这么多人面前若是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她怎么也占不到理。 “娘!她打我!”付艳秋哭哭啼啼地跑到王秀花面前,恨不得都要把手凑到她脸上让她看那条再过一会儿就要消失了的红痕。 王秀花气急,撩起袖子艰难起身,急吼吼地朝她走来,眼里仿佛要喷出火一样。 “真是反了天了!老娘今日便替三弟妹好好教训一下你!” 王秀花朝着她扑了过来。 看着满身肥肉,身型都快有她三人胖了,这要是被撞一下岂不是要飞出去。 付雪辞侧身闪躲,手肘不做声色地在她腰间狠狠一顶。 “哎哟——” 王秀花直接扑到了柴房门上,硬生生将门撞开,肥胖的身躯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惹得村民们一阵哄笑。 “娘!”付艳秋急急忙忙跑过去把王秀花扶起。 付雪辞装作惊讶地看着两人:“大娘,您这也太不小心了。即使想进去查看也不用这么着急” 长姐如母 “你敢推老娘!” 王秀花一手被扶着,另一只手扶着被付雪辞手肘顶到的腰间。 这小贱蹄子怎么回事 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劲儿这么大,被她顶了的那个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 仗着自己有二房撑腰就敢这样对她,等她找到证据,看她怎么好好治治她! 付雪辞扫了眼柴房,仅剩下付景珩一人。 沐卿应该是翻窗躲起来了。 她看向神色淡然的付景珩勾了勾嘴角。 小家伙还挺聪明的,知道她在拖延时间。 她一脸无辜举起双手:“天地良心,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我哪里敢啊。” 王秀花简直快气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哼!秋娘,去搜!” 付艳秋得到指令,把柴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搜了一遍,别说红色食盒了,就连她藏的小药箱都没找到。 时间越久,王秀花脸上的表情明显渐渐有了一丝裂缝。 付雪辞悠哉悠哉地靠在门边,嘴角带着淡笑,吊儿郎当地把玩着手中的竹条:“哎哎哎,找够了没有啊你要不要把这些木柴搬出来看看底下有没有藏不过前提是,在你看见我偷拿东西后到现在有那个时间把这些木柴搬出来又搬回去。” 付艳秋听后,才脸色难堪地走回王秀花身边,压低声音道:“娘……没有。” 王秀花紧张瞥了一眼付雪辞,发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盈盈笑意,应该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付雪辞的鼻子骂道:“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把东西藏到别处了!” 付雪辞一挑眉,侧过身子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查,查到了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是污蔑吗”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偷东西了,会怀疑她很正常,谁能说不是她偷的” “但她会偷吃的不也是因为吃不饱看看这秋娘和王婶子的体型,在看看那三个小家伙的,一瞧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吃苦。” “是啊是啊,住的还是柴房,连张床都没有,太可怜了。” “……” 村民们的风向突然转变。 王秀花暗道不妙,她原本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抓住付雪辞偷盗的证据,再利用村民施压,迫使她承认偷首饰并交出首饰。 没想到这不仅没找到她偷东西的证据,反而还让人看了出笑话。 “走着瞧!”王秀花气愤一跺脚,身上肥肉抖了三抖,还扯到了腰间越来越疼的那块软肉,“嘶,咱们走!” 付艳秋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扶着王秀花离开。 村民们也都散了。 付雪辞侧靠在门框上,大片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光洁,净透。 精明的狐狸眼里划过一丝轻蔑。 单看侧脸,那真是一个绝美无双的美人儿。 她转身走进柴房,将门紧闭。 付沐卿也从窗外艰难地爬了进来。 她头低低的,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大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话音未落,一个不大却温暖的手轻抚在她头顶上,声音温柔清润:“没关系,别担心,有什么事,大姐扛着,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母亲去世的早,之前我也没好好照看你们,以后不会了。” 密谋 付沐卿弱不禁风的身躯一顿,抬头对上付雪辞的眼睛。 狐狸眼中带着温柔的色泽,浅色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 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付沐卿眨巴着杏眼,呆呆地看着她道:“大姐,你真好看。” 付雪辞顿了顿,白皙干瘦的手附上右脸那块狰狞的疤痕,话里含着笑:“是吗” 付沐卿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说的,立刻点点头:“大姐,我没说谎!即使你有脸上这道疤,但你的美也是掩盖不住的!小时候我就经常在想,大姐和我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长得好看极了!” 听了她的话,付雪辞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她头发一把,“就你嘴甜。” “我说的是实话!” 付雪辞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恍惚。 不禁想起自己在现实中应该也有个弟弟或妹妹。 在她被抓前不久她才得到消息,妈妈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可她还没来得及尽自己做姐姐的职责,就被抓走了。 如若说,前世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可能就是没看着那两个小家伙降临于世。 兴许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这辈子才给了她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王秀花回屋后,越想越气。 一个短命鬼生的孩子竟然敢爬到她头上来了!她怎么能忍! “庆友和你爹何时回来” 付艳秋也看出了她现在很生气,连忙安慰:“他们和二伯上县里了,约莫未时归。娘,您就别生气了,那小贱蹄子在咱家,想什么时候整顿不都行” “你还敢提!还不是你说的什么亲眼看见!东西呢!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王秀花没好气地抽出手。 自己生的这一双儿女,儿子没二房的儿子聪明,现在连女儿都要不如三房的女儿了吗! 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儿子好歹是个儿子,女儿就是个赔钱货! 要是连三房女儿也比不上,那也该给她寻个好人家了。 付艳秋猜到她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眼神沉了沉,又虚假一笑:“娘,您别着急,咱们虽然找不到证据,但咱们可以制造证据啊。” “你打算如何” 付艳秋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两人面露狡猾之色。 付雪辞这边得知下午还得上山摘野菜,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抱着木柴不肯走。 但还是被付景珩连带着背篓一起拖了出去。 付沐卿被他们安顿在了李婶子家里。 李婶子知道了她的遭遇十分心疼,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两人顶着头顶炎炎烈日走了一炷香,一路上不管付雪辞怎么骚扰她这个弟弟,他都没搭理她一下。 “景珩弟弟我好热啊。” “景珩弟弟你走慢点儿。” “景珩弟弟我好渴啊。” “景珩弟弟” “” 至始至终,目不斜视。 付雪辞擦了擦满头的汗,有些郁闷。 现在的小孩也太难哄了。 她叹口气,一个水袋突然怼到她的脸上。 付雪辞:“” 付景珩见她没接,疑惑地转过头,问道:“不喝吗不是渴了吗” 别扭小孩 “喝!” 付雪辞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水袋,对着壶口猛灌几口。 一低头,就看见小孩脸上莫名染上一抹淡淡的红。 就见他红着小脸儿局促道:“谁让你这么喝了这是我的水袋男女授受不亲”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声。 若不是她耳力好,都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付雪辞无奈伸手rua了一下他的脑袋,把水袋丢还给他,双手抱在后脑勺,敛着眉眼笑道:“我们是姐弟,你怎么像个小老头儿一样,别扭死了。”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才不在乎这些。 “你!”他的脸更红了,“不知羞耻!” 说完,他脚下步伐愈发快了起来。 付雪辞眼含笑意跟在他身后。 老是这四个字。 浅色的眸子总带着那么几分玩世不恭的慵懒,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笑意。 笑面虎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了。 两人要去的那座山就要经过赵鳏夫家门口。 此时他家门口都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听说了吗那赵鳏夫好像被什么人踹了一脚,现在不能人道了!”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今早那惨叫声啧啧,那叫一个凄惨啊。” “是谁做的啊” “那就不知道了,大夫进去后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 走在前面的付景珩脚步一顿,眼神冰冷地看向那道房门,似乎在预谋着些什么。 “罪魁祸首”拍了拍他的肩,脸不红心不跳地拉着他穿过人群后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别想,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有什么事情,大姐来做,知道没” 一到山脚,付雪辞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想要教育一下这个弟弟。 付景珩垂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垂在身侧攥紧的手暴露了他的想法。 付雪辞哭笑不得,这弟弟的脾气简直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小倔驴。 “好,让你听话应该是不可能的了。今晚大姐带着你,保准让你好好出气!” 闻言,付景珩才有了反应,半信半疑地抬起眼睑盯着她。 但付雪辞不愿再透露半点。 付景珩也撇不下脸来多问,默默闭上嘴。 两人一路往山林深处走,付景珩背篓里已经装了许多荠菜,而付雪辞的背篓里依旧空空如也。 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终于,她朝着一棵树走去,用镰刀小心翼翼将长在树干上那一片又黑又肥的东西割下扔进背篓里。 付景珩走近,看清她在做什么,便开口阻止:“这个不能吃,有毒。” 付雪辞听着,手上依旧没有停下。 “别担心,我做的,能吃。” 付景珩半信半疑跟着她一起摘。 这山脚下因靠着河边所以比较潮湿,许多朽木上都长着这种又大又肥的野生木耳。 野生木耳有毒,但处理一下就能变成一道美食。 付雪辞还暗戳戳的存了好多进空间里。 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到山顶上。 日头大的都快把两人烤干了,付景珩带的那一水袋的水,自己愣是一口都没喝,全给付雪辞喝了。 付景珩不懂,为什么非得跑山顶上来,他们明明已经摘了这么多木耳和荠菜,已经足够了。 如若不是付雪辞非得上山,他才不想上来呢。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读读书。 采菜 付雪辞可不这么想,这山上长满了大片大片的栎树和松树,山顶阳光充足,雨水充足,应该会长那一珍馐。 果不其然,抬眼望去,许多松树下都长着一个个又大又饱满的松口蘑,也就是俗称的松茸。 付雪辞眼睛一亮,把付景珩打发到一边儿去念书。 自己蹲在林子里,把那一个个又肥又大的松茸割下来收进空间里。 这种东西太容易腐坏。 她的空间里没有时间流逝,呆在里面,松茸就会永远新鲜。 付景珩时不时抬头,远远看着她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 过了一个时辰,付景珩终于忍不住跑到她身边一看,看她正在拔地上长的黄色菌子,背篓里什么都没多。 那她这一个时辰在干嘛 “你拔这个菌子干嘛又不能吃。”付景珩翻了个白眼。 这个女人还真能浪费时间,一个时辰都不知道在干嘛。 付雪辞一脸“你懂个屁”,手上依旧不停,拔了扔进背篓里:“你懂什么,这不仅能吃!而且还非常非常好吃!” 心里还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些松茸种在温室里,变成无限供应的食物。 她现在不禁有些后悔,前世为什么嫌脏没跟搭档学怎么种地了。 付景珩又翻了个白眼。 他真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话,陪她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走了。”付景珩起身背着背篓就走。 “诶诶诶,你怎么了” 付雪辞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不一会儿,连他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付雪辞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好像没有什么能惹到这个小孩的 这小孩的心眼儿简直比她面对过的那些走私头子的心眼儿还难猜。 算了,一会儿做点儿好吃的哄哄就好了。 付雪辞拍拍手起身,这满山的松茸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完,就留着。 付景珩先下了山后有些后悔,这都快天黑了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好像不太好。 刚想上山去寻她,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哟,这不是宋老太家那个小丧门星嘛。” 付景珩转身。 说话的人是村西那头姜婶子家的刘义,站在他身旁两侧的是刘婶子家的蒋大壮和何婶子家的付立。 三人是这村里有名的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就爱欺负他们三人。 不是抢他们摘的野菜就是对他们拳打脚踢的。 不过他们也就只有傍晚才会出来。 每次他都早早采完菜就回去了,根本不会碰见他们。 “还真是好久不见呢,你小子,不会是在躲我们” 三人奸笑着将他围在中间。 蒋大壮伸手从他背篓里抓了一把木耳出来,“这是什么” 付景珩淡淡瞥了他一眼,暗自腹诽:蠢货。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刘义抓着他的衣领刚想把他拎起来,一个背篓突然从侧面朝他飞了过来,重重砸在他脑门儿上,刘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你们找我弟弟有什么事吗” 恐吓 几人寻声望去。 一道瘦弱的身影从林中昏暗处走出,付雪辞神情寡淡,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鲜红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浅色的眸子增添了一丝嗜血的气息。 冰冷,又带着一丝杀意。 他们看了不禁有些发怵,呆呆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付雪辞站定在几人两米的位置,瞟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木耳,略带着惋惜的口吻道:“可惜了这些美味,碰到脏东西,不能吃了。” “你说谁是脏东西!” 付雪辞声音低了低,“谁应了,我就是说谁。” “臭婊子!几天没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刘义从地上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冲上去要去抓付雪辞的头发。 付景珩心中一紧:“小心!” 只见付雪辞面色从容地站在原地,侧身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将他的手臂反手背在身后,再狠狠一踹他两个膝窝处,左手的镰刀顺势架在他脖颈上。 “老大!” 付雪辞神色漠然地看向两个准备冲上来的蒋大壮和付立,笑盈盈地道:“诶停停停,别乱动哦,小心我给你们老大放放血。” 她手中的镰刀几乎贴在刘义的脖子上。 冰冷锋利的触感吓的刘义僵直着背脊,一动不敢动。 “疯疯子!”刘义颤抖着身子紧咬牙关,从压缝处硬挤出两个字。 这疯婆娘今天吃错药了吗!竟然敢这么对他! 付雪辞没搭理他。 “你,你们,把那些没被踩坏的木耳给我捡起来,快点儿哦,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时间久了不手抖。” 两人一听,片刻不停地回去把地上的木耳全都给捡起来。 付雪辞弯下腰,舔了舔嘴角,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好像,经常欺负我弟弟妹妹,我们是不是也该算笔总账了。嗯” 声音带笑,却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笑意,尾音拖长,带着玩味。 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划破他的脖颈。 刘义浑身剧烈颤抖着,眼神惊恐。 不明液体从他下身流出,差点儿滴在付雪辞的鞋子上。 付雪辞一贯带着浅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脏死了。” 付雪辞蹙起眉头松开他。 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欺软怕硬。 付雪辞从蒋大壮手中接过背篓背在身上,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脸笑道:“哦对了,别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阿珩或是小卿,不然下次就真的给你们放放血。” 她的话音顿了顿。 “毕竟你说得对我是个疯子。” 说完,她眼底的冰冷散去,徒留下浅淡的笑意和揉碎在夕阳里的温柔。 她抓起付景珩的袖子,“走,我们回家。” 付景珩愣神间被她拉着走了两步,回过神,嘴角带着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点头:“嗯,回家。”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村头。 “老大,你没事” 两人赶忙将刘义扶起来。 刘义的腿还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那个疯子真的想杀了他。 “老大,难道这次就这样算了吗” 刘义缓过神,气得牙痒痒,“你觉得呢!那小妮子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说不定之前都是装的,咱白天打不过,那咱就晚上去!” “老大,你的意思是” 栽赃 回到家中。 一推开柴房门,付雪辞就感觉到些许违和感。 兴许是因为职业病的关系,她对物品的摆放有着极为敏灵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改变她都能察觉得到。 在他们走后,有人进来过。 而且动了里面的东西。 付雪辞凭着直觉,找到了那一丝违和感。 在柴房角落的木柴下,被人藏了一个银镯子和一根成色一般的白玉簪。 “这是” 付雪辞盯着手中的首饰看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荒唐。 随后,她把首饰塞给站在一旁的付景珩,敛了敛眉眼,话里藏不住笑:“收着,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付景珩原本还一脸困惑,听了她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冷笑一声,拿着首饰走到角落,拨开角落里那小块地面一层土,一块破旧的薄木板露一个角,轻轻一扣,木板就被扣了起来。 木板下是一个小土坑,土坑里藏着少许金银首饰。 如若不是她对这种物品摆放比较敏感,寻常人家还真发现不了。 他刚藏好首饰,不速之客就上门了。 “砰——” 门应声被踹开。 为首者并不是王秀花,而是一瓦刀脸颧骨高耸的六旬老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夹杂着几根白发,显得严肃凶狠,一言不发地盯着付雪辞。 一看就很不好对付。 大房一家和二房的李明珠全都跟在后面,估计是来看热闹的。 狭小的柴房瞬间被挤满。 “娘,就是这小贱蹄子偷了我的首饰不承认,还敢出手打我和秋娘!我现在腰还疼呢。” 王秀花装模做样地捂着她的水桶腰,语气阴阳怪气。 她这话一出,宋老太果然长脸一拉,显得更凶了。 “真的吗” 付雪辞眼神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大娘,您这么说可就有些污蔑我了。是,我是打了秋堂姐,但都是因为她要伸手推我,我才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背,连个印子都没留今早您是怎么打阿珩和小卿的您看看阿珩身上这些伤,不就是您打的吗!” 说到他们,王秀花的气焰果然消了大半,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那那还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小丧门星想包庇你。” “包庇我又没偷大娘您的首饰,何来包庇这柴房呢,秋堂姐也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没有你要的东西,你为何还要继续污蔑我呢就因为我没有爹娘您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们吗” 说着,付雪辞还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眼泪说掉就掉,“小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找不着她,我寻思着晚上她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去村长爷爷家,让他带我去县里报官。” 闻言,几人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宋老太轻咳一声,不露丝毫破绽:“卿娘被我派去给她大舅家送点东西了,要几日才归。” 声音阴哑粗噶,难听极了。 付雪辞才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卿被祖奶您卖掉了,她才12岁啊,是我误会祖奶了。” 宋老太 宋老太:“……” 付雪辞没有继续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她提起这件事,不过就是想打压一下她们的气势而已。 “祖奶这么大阵仗找过来,不会就是因为大娘几句毫无证据的话,就来找我们这些小辈的麻烦” 宋老太没说话,冷冷瞥了一眼王秀花。 王秀花肥大的手叉着腰,扬起下巴指着那堆木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道:“谁说秋娘哪里都找过了那些木柴下面就没找!” 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她都已经想象到一会儿这小贱蹄子跪下求她的样子了。 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付雪辞强忍笑意,“好,那大娘你们找。” 王秀花给了付艳秋一个眼神暗示。 付艳秋点点头,嚣张跋扈的推开付雪辞。 “哎哟——” 付雪辞也不闪躲,还顺着她的力气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宋老太没有开口,眼中只有冷漠。 付艳秋愣了一下,眼底满是嘲弄道:“阿辞表妹,我不过是轻轻推了你一下,怎么就摔倒了呢” 付雪辞也看清了宋老太的态度,也不装了,拍拍屁股起身,笑眯眯地道:“是啊,毕竟秋堂姐的身材已经逐渐朝着大娘的趋势发展了,而我却是弱不禁风,秋堂姐所谓的‘轻轻一推’,对我来讲可承受不起呢。” “噗——” 跟进来看热闹的李明珠没忍住笑出了声。 付艳秋肥胖的圆脸登时羞愤得满脸通红。 付雪辞话音顿了顿又继续道:“秋堂姐今年就要及笄了也代表可以嫁人了,但你这样儿” 说完,她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略作惋惜地摇摇头。 又用怜悯地目光望向她继续道:“没事的,你看大娘这体格都能找到大伯娶她,秋表姐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的!” “你!” 付艳秋气急了,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四指指尖死死扎进手心,不知疼痛。 这小贱蹄子竟然敢这么羞辱她! “老娘打死你个小贱蹄子!” 王秀花勃然大怒,撸起袖管就想好好教训她一番。 “不得胡闹。” 阴哑粗噶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秀花刚窜起的火苗瞬间被扑灭了。 她知道她这婆婆对她也算不上喜欢,因为当初婆婆看上的媳妇儿并不是她,只不过因为她娘家比较富裕,不要银子,恰好当时付家又挺穷,这才把她嫁了过来。 原本一开始还没有这么不喜,毕竟她有个有钱的娘家。 可后来二房家的儿子考上童生后,自己家也落魄了,又和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一对比,就惹得婆婆更不喜了。 以至于每次二房爬到她头上嚣张,她也不敢说些什么。 “搜。”宋老太淡淡开口道。 见宋老太都开口了,付艳秋只能强咽下这口气。 等一会儿抓到她的把柄,还怕不能好好教训她吗 付艳秋原本还想装装样子到处找一找,被付雪辞这么一激,她也懒得装了,直接走到她藏首饰的位置。 一拿开木柴,两人瞬间傻眼了。 挨打 原本被她们藏在这的首饰竟然不翼而飞了。 付艳秋回过头,一脸不知所措地看向王秀花。 王秀花也是一脸懵。 付雪辞捏着自己衣摆的手指尖微微泛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母女虽然蠢,但小心思还挺多的。 付景珩冰冷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软化,他扯了扯付雪辞的衣角,示意她别笑了。 付雪辞才正经起来。 “大娘,你们要不要把所有木柴搬出去检查还是说你想搜身” 王秀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肯定是这小贱蹄子干的!这小贱蹄子发现她们藏的首饰然后藏起来了! “是你!是你把我的首饰藏起来了!把我的首饰还给我!”王秀花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抓起付雪辞的衣领将她提起双脚堪堪离地。 一巴掌朝着她的脸狠狠招呼过来。 “啪——” 付雪辞也不闪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右半边脸立马肿得高高的。 付景珩瞳孔一缩,“姐!” 付雪辞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又立马垂下,狐狸眼中泛着细碎的泪光,显得楚楚可怜。 “大娘……您怎么这样儿……我都说了没偷过您的东西,您非不信,现在找不到证据,您又耍无赖,您要我交出来什么呀我根本就没拿!” “你……!” 王秀花真是又气又恼,明知道肯定是她拿走的,但偏偏就是没有证据。 宋老太也觉得闹成这样不大好看,蹙着眉,直勾勾盯着付雪辞,开口道:“你真的没拿吗” 付雪辞信誓旦旦地举起手发誓:“那首饰若是我偷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这一发誓,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古代人最忌讳这种发誓了,若非真不是自己干的才敢发誓,否则根本不敢发这么毒的誓。 但她是现代人,讲究科学,才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更何况,那首饰也的确不是她偷的,是这两个自己送上门的,她不过是收下了而已。 宋老太深深看了她一眼,“走,一会儿记得做饭去,卿娘不在,就由你替上。” “娘!” 王秀花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宋老太一记眼刀过来,王秀花再不甘心,也只好默默闭上嘴,愤恨不甘地瞪了付雪辞一眼,跟在后面一起出了柴房。 待所有人离去,付雪辞哀怨地捂着自己肿地高高的右脸颊,蹲在角落里翻出自己的小药箱。 挨了打还要我煮饭,你咋不上天呢 可怜了这张脸,原本有块疤就够丑了,现在还肿了,简直就是伤上加伤啊。 还好她仅剩的左脸没有受伤。 付景珩踱步走到她身边,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道:“你……你没事” “怎么担心姐姐啊” 付雪辞一边拿着药膏往脸上抹,还不忘调戏他一句。 语气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正经。 果不其然,付景珩白净的小脸儿缓缓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谁……谁担心你了!” 付雪辞笑而不语。 不担心,那刚刚她被打的时候是谁叫的那么大声的 “小傲娇。” 付雪辞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付景珩翻了个白眼坐到角落里不搭理她。 做饭 王秀花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屋。 付艳秋提心吊胆地跟在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屋内气氛异常僵硬。 付安是这十里八乡内有名的耙耳朵,性子也比较软弱,偏偏娶了王秀花这么一个霸道强势的主。 若不是忌惮宋老太,这家里应该就是她做主了。 他其实没那么讨厌自己三弟所生的孩子,时常还觉得那三个小家伙可怜。 可偏偏他一双儿女也继承了王秀花的性子。 一进屋,王秀花气得拿起桌上的劣质茶壶就往地上砸。 “怎么回事!秋娘,你藏的那些首饰呢!” 付艳秋身子一颤,害怕地摇摇头道:“娘,我真的放过去了!我去放的时候检查过,没人看见,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那个小贱人发现了。” “那现在怎么办!不仅没教训到那个小贱蹄子,反而还送了一个银镯子和一个白玉簪给她!” 王秀花只感觉要气炸了,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付庆有在一旁也帮着劝道:“娘,您消消气。” 看见自己儿子,王秀花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招了招手,示意付庆有坐到她身边,“庆儿,今日上书院,夫子可有夸你” 付庆有面上一僵,有些心虚:“当然!夫子都说我近日来进步可大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娘。”付庆有底气十足地扬起头。 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付艳秋悄悄冷笑一声。 她这个哥哥有几斤几两她还不清楚 他要是能被夫子表扬,她名字倒过来写! 闻言,王秀花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好、好、好,庆儿你好好加油,娘这辈子就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被二房那小子给比下去了!” “是!” 付雪辞处理好伤来到厨房。 这付家院不算小,但这厨房里可以说是家无斗储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使她厨艺再好,没有东西,她也做不出东西来啊。 而且刚打了她,还想让她做饭 做梦! 据她所知,原主之前也没做过饭,一直都是付沐卿在做,小丫头年纪小,手艺倒不错。 那这一大家子应该不知道她的手艺。 付雪辞眼睛滴溜一转,鬼点子立刻冒了出来。 她把锅子清洗了一遍,用锅子烧上水,把那些摘来的野生木耳清洗好。 等锅子里的水烧开到沸腾后把木耳放了进去,用水焯了一两分钟后捞出,又用清水仔仔细细洗了四遍。 而后又挑出一大部分收进空间里留起来,等着一会儿回柴房后做给付景珩和付沐卿吃。 留下的一小部分放在盘子里,付雪辞看着灶台上的调味料,也不管是什么,直接大把大把地洒在木耳上,又从实验室里的厨房拿了瓶醋,倒了三分之一在上面。 又把付景珩摘来的荠菜以同样的方式炒了,还故意炒过头烧焦了。 糙米饭也煮成了湿答答的,既不是饭也不是粥。 付雪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把菜放到托盘上端到堂屋里。 刚把饭菜端上桌,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嗯——怎么一股糊味”李明珠嫌弃地捏起鼻子。 “什么东西酸了……好刺鼻!”二房的女儿付秋月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会长大的 宋老太走在最后,闻到这股怪味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众人走近后才发现,那些味道的源头就是饭桌上的那两盘菜。 李明珠捂着鼻子后退几步,一脸嫌弃:“天呐!这什么东西!” “雪娘,你不会做菜怎么不早说!这东西怎么吃啊!” 站在门口的付景珩看着这两道惨不忍睹的菜,一脸忍俊不禁默默回了柴房。 付雪辞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做菜有什么不会的不就把菜洗洗,放锅里炒炒,然后放些油和盐不就好了我有看小卿做过的!” 是啊,你说的是容易,但你做起来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 李明珠拉着付秋月的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还好永贵住在书院里,若是吃了雪娘做的菜,指不定就成庆有这样儿的了。” 语气阴阳怪气。 王秀花一听,圆脸立刻拉了下来。 “嘿!李明珠,你怎么说话的我儿今日可是被夫子表扬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你儿子!” 李明珠捂嘴嗤笑,眼神轻蔑,语气尖酸刻薄:“哟,我儿可是天天被夫子表扬呢,你儿嘛……还不知是真是假。哈哈哈哈。” “你……!” 王秀花气得满脸通红。 付庆有心虚地低下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够了!天天都这么闹腾,吵得人心烦!”宋老太一出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秋娘去再做一份饭。” 付艳秋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我” “你今年,也要及笈了及笈了,就可以嫁人了,不会做饭怎么行”宋老太在餐桌旁坐下,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道。 付艳秋咬了咬下唇,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 宋老太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随手指向付雪辞:“拿走,自己吃去。” “哦。” 付雪辞端起两盘被她摧残过的菜回到柴房。 “吱呀——” 付景珩听见开门声,抬起眼睑嫌弃地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两盘菜,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躲什么”付雪辞把两盘菜放在他身边,故意调戏他道,“来来来,吃饭。” 付景珩沉默几秒:“……我不饿。” “噗嗤——” 付雪辞见他满脸抵触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去把沐卿叫回来,我重新去弄点儿吃的。” 付雪辞刚踏出门。 “等等——” 付雪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付景珩从地上爬起,犹豫了几秒,才嚅嗫道:“你……傍晚说的……今晚会带我出气……” 付雪辞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我不骗人,尤其不骗小孩~” 没想到这小孩儿还记得呢。 小孩报复心有点儿重啊。 但她不讨厌。 付景珩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挪开视线。 就在付雪辞以为他没什么要说的,便要离开。 “我不是小孩……” 付雪辞脚步一顿,轻笑一声扭过头:“等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高了,我就承认你不是小孩。” 付景珩:“……”我会长大的。 中毒 付雪辞将那些木耳好好凉拌了一大盘,又用松茸做了前世她最爱的松茸饭。 原本两个小家伙见那松茸还一脸抵触。 但在她的淫威之下,两个小家伙迫不得已尝了一口。 这一尝可不得了。 “大姐!这是什么!太好吃了!”付沐卿一脸惊喜。 付景珩虽然没说话,但他两侧鼓胀的腮帮子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付雪辞也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用过晚膳,夜已深。 寻常人家里早已准备熄灯睡觉了。 可付家却不得安宁。 大半夜把人家大夫从家里薅了过来,才知道是食物中毒了。 付艳秋许久未做过饭,根本不识那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就随便洗了洗炒了。 结果导致全家上下上吐下泻的。 她自己也遭了殃。 付雪辞和付景珩理所应当被叫了去。 看见满堂脸色惨白的人,她大致就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了。 宋老太惨白着脸,虚弱地扶着额头,连气势都弱了几分:“孽畜!还不给我跪下!” 付雪辞装作身子一抖,立刻跪了下来。 付景珩见她跪了,他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你们可知犯了什么错!” 付雪辞抬起头,眼神无辜,如小鹿般惊慌失措:“祖奶,雪娘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宋老太冷哼一声,把那野生木耳扔到她身上,“这可是你摘的” “是啊。”付雪辞供认不讳。 还不等宋老太开口,王秀花三两步就冲了过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好啊!你竟然如此恶毒!明知这东西有毒,还摘来戕害我们!” 付雪辞神情慌乱,从地上爬起,哭着摇头:“不不是这样的!这东西能吃的!虽然虽然这东西本身有毒,但真的能吃!只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便可以吃了!我和阿珩今日也吃了这东西,为何我们就没事” “强词夺理!”王秀花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 “住手——”宋老太厉声喝斥。 王秀花悻悻缩回手坐了回去。 宋老太低垂着眼眸盯着她看了几分钟,又问:“你既说能吃,不如你去把这做了,当着我的面吃下,我便信你。” “娘——” 王秀花又要开口。 “闭嘴!” 又被呵斥一声,王秀花也是敢怒不敢言,默默闭上嘴。 付雪辞拿着木耳起身,“好,那还请祖奶等几分钟。” 言罢,付雪辞拿着木耳离开几分钟后,便回来了。 她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大口大口把那一盘拌木耳全都吃了,还分了一半给付景珩吃。 这种可以大口大口让他吃饱的机会她才不会放过呢。 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要天天吃不饱,也难怪长不高了。 付景珩虽然嫌弃,也不会跟食物作对。 毕竟能吃饱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堂里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把满满一盘的木耳全都吃了下去,两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若不是认得那东西的样子,几人都要以为东西被她换了。 吃完后,付雪辞还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真好吃,祖奶,我们可以再来一盘吗” 宋老太阴沉着脸扫了她一眼,“是谁教你的法子” 夜袭 “是小卿呀,秋表姐比小卿还大三岁,又有一个上书院的大哥,我以为她知晓便没有提醒呢。” 说着,她还疑惑地瞥了付艳秋一眼。 果不其然,全家的视线全都转向她。 付艳秋害怕地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我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朝着付安投去求救的目光。 付安终是不忍,“娘,这件事,是秋娘的错,她还小,不知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 李明珠见状,语气尖酸讽刺道:“哟,再小也小不过卿娘怎么人家就知还好我家永贵今日不在,不然可要影响学业了,我儿四月可是要参加府试的,可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无知而坏了事。所以,娘,下月还是继续让永贵住书院。” 宋老太细细想来,点点头。 毕竟这家要是出个童生,她脸上也能跟着有光。 老二家的孩子也是个聪明的,总不能把希望指望到老大家的蠢儿子身上 儿子蠢,女儿也笨。 想到这,宋老太看王秀花的眼神越发不喜。 王秀花缩了缩脑袋,怨恨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付雪辞,心里止不住地骂她。 明知道这东西有毒,也不知道知会秋娘一声! 这小贱蹄子就是故意的! 夜已深。 宋老太起身,“都散了。” “是。” 付雪辞拉着付景珩麻利起身回了屋。 一回柴房,付雪辞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这古代人不知野木耳得经过处理才能吃很正常,只要不多吃,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但这下也够她们受的了。 付景珩默不作声地瞥了她一眼。 他越来越看不清他这个姐姐了。 从她今日回来之后,不仅性情大变,就连知识都渊博了许多。 不仅懂药理,会做饭,鬼点子也多了许多。 难道真是鬼上身 那也是只好鬼! 付雪辞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有种像是饿狼在看一块肥肉的感觉。 我可是你姐! “看什么看穿上这个,跟我走。” 付雪辞不知哪里来的一套黑衣丢给他。 付景珩看了眼手中衣裳,疑惑道:“去哪” 付雪辞眨巴着眼,神秘一笑:“你不是想出气吗带你去出气。” 夜色如墨,月色皓白。 付家村安静如平静的湖水,一丁点儿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 两个黑色的小身影从付家后门偷偷窜出,一路小跑来到赵鳏夫家院外。 付雪辞轻车熟路的用一根铁丝撬开了栓在围栏门上的锁。 付景珩:“……”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悄悄绕道窗边,往屋里探去。 屋里一片昏暗,皎洁明月从窗口照进去那一小方之地微微能看出床上有一个人影。 鼾声如雷,看上去像是睡死了。 没想到受了那样的伤还能睡成这样儿,心真大。 “你要做什么”付景珩低声问道。 付雪辞嘴角一勾:“你不是想出气吗我带你来出气。” 不等付景珩继续问,付雪辞双手撑在窗台抬脚一翻,直接翻进屋里。 回头看见付景珩还傻傻站在窗外,朝他招了招手:“进来啊,你不是想出气吗” 小孩,多笑笑 付景珩犹豫几秒,一咬牙,跟着一起翻了进去。 就在他还在想她准备怎么做。 付雪辞突然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麻绳,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麻利地将榻上的赵鳏夫五花大绑拖下榻。 又拿出一个白色瓶子放在赵鳏夫鼻子下让他闻了闻。 赵鳏夫眉头一蹙,如雷鸣的鼾声戛然而止,眼皮微动。 等了几分钟,他才慢慢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站在他面前,把他吓得瞬间清醒。 他刚一张嘴,付雪辞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团破麻布进他嘴里,又给他脑袋上套上麻袋,沙包大的拳头就朝他招呼下来。 “唔!唔!唔!” 站在一旁的付景珩都看傻眼了。 她说的出气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付雪辞打累了,朝他示意了一下,让他接上。 付景珩看着地上拼命挣扎的赵鳏夫有些犹豫,又想到白天里他对付沐卿和他做的事情。 眼神一发狠,对着赵鳏夫的身体又揍又踢。 渐渐,眼中染上阴鹫之色,力气渐渐不受控制,下手之狠像是要把赵鳏夫活活打死一般。 眼看着地上的赵鳏夫渐渐没了动静,付雪辞才出手拦住他。 付景珩明亮的杏眼中带上丝丝血丝,对上付雪辞那双明媚的狐狸眼,眼底的杀意才慢慢褪去。 付雪辞蹲下身,把赵鳏夫头上罩着的麻袋取下。 赵鳏夫被两人揍得紧闭双眼,鼻青脸肿。 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不至于死亡,不过是被打晕了而已。 付雪辞给他松了绑,取下他嘴里塞的破麻布,塞进麻袋里,带着付景珩悄悄离开。 前后时间加起来不过十分钟,谁都没发现他们曾经来过。 一路上,付景珩脚步轻快,一脸掩饰不住的畅快。 “很高兴”付雪辞一挑眉,“小孩,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付景珩“哼”了一声,扭过头看向她:“你还说我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 “我我是大人!” “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大一分钟也是大!更何况是两岁!”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 付雪辞仰起头,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 付景珩盯着她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低低的笑在这安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原本稚嫩的脸颊有了那么一丝棱角分明的俊美,修长的头发散落在身后随着风微微扬起。 付雪辞一挑眉,她这个弟弟长得还蛮好看的嘛。 “小孩,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听她这么一说,付景珩的笑声戛然而止,别扭地撇开头不让她看。 若不是四周昏暗,付雪辞就能看见他耳根处渐渐爬上的一抹红晕。 刘义三人鬼鬼祟祟从付家后院一处比较低矮的栅栏翻了进来。 “老大,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被人发现了” “怕什么!老子那迷药可是专门上县城找人弄到的,就不信迷不倒那小贱蹄子!那小贱蹄子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大晚上的也看不清脸,等小爷玩爽了,就把她丢给你们玩!” “” 好 三人鬼鬼祟祟来到窗边,用食指在纸窗上抠出一个小洞,将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塞进去,轻轻一吹。 等了几分钟。 三人自以为事成,大摇大摆地准备从柴房门口进去。 “咚——” “咚——” 刘义正要开门,身后两声沉闷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 一根有手臂粗壮的木棍直接闷声给他当头一棒,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啧啧,白天打不过,就晚上来阴的,真不是个男人。” 说话的正是付雪辞。 他俩刚沿着小路回到付家时,就看见这三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院翻进付家不知道要干什么,直到听见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他们想干嘛。 两人干脆将计就计,等他们要进柴房的时候,一人拿一根棍子敲晕了三人。 还好他们已经提前将沐卿给送回李婶子家里了。 付雪辞把棍子往旁边一丢,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扒人家的衣裳。 付景珩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抓住她的手,一脸警惕道:“你你要干嘛” 付雪辞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能干嘛把他们扒光后丢到村头。” “你!”付景珩一言难尽地盯着她半晌,“你怎这样不知羞!” 付雪辞一脸好笑。 她知道自己过于开放的举动吓到她这个弟弟了。 便缩回手,“那不如,你来” “我” 付景珩一脸嫌弃,但又看了看付雪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咬咬牙,“你进去。我来。” 他知道,如果他不做,他这个姐姐肯定会亲力亲为的。 “好好好。” 付雪辞强忍着笑意回到屋里躺下。 两个小家伙也大了,尤其是景珩。 如若他想上书院,还呆在这个家里肯定是没机会的。 必须得想一个法子,让那老太太主动把他们赶出去,她来养他们。 翌日清晨。 “天呐!!!流氓!!”几个妇人的尖叫声,打破了付家村宁静的清晨。 刘义被她们吓得一激灵,一脸懵逼地睁开眼。 入眼便是一群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一脸嫌恶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天呐,这不是那三个混子吗他们竟有断袖之好” “啧啧啧,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也不知道背着点人,光着膀子躺在村口成何体统” “平日里就知道他们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知道他们竟然坏成这样。” “” 刘义被他们骂得有些发懵,只觉头晕目眩身子冷,低头一看,他彻底傻眼了。 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 他身旁的付立和蒋大壮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 昨晚他们不是潜入付家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小贱人的吗 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地躺在这 他来不及细想,捂着下体灰溜溜地逃走了。 付雪辞一觉醒来,付家村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那三个小混混裸体躺在村口被人看见。 另一件就是昨晚不知道是谁潜入了赵鳏夫家,把他狠揍了一顿,到现在都还没醒。 分家 好在昨日沐卿才被他带走没多久就被她救回来了,所以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会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不仅如此,从早上开始,付雪辞就开启了她的摆烂模式。 弄了点白墙粉涂在脸上,躺在柴房里装得一副病重的样子。 她不光自己装,还拉着付景珩也一起装。 如果是之前的付景珩,才不会跟着她一起胡闹。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知怎么了,就陪着她一起胡闹了。 一天两天还没人注意到他们,一连过了好几日到了上山采菜的日子,他们才发现家里的活好像没人干了。 一大早上,王秀花听了传言,又见没人去割猪草,立刻就去汇报给宋老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柴房就看见脸色苍白的两个小家伙,眼瞅着就像是快不行了的样子。 “你……你们怎么回事” 付雪辞苍白着小脸儿,艰难地撑起身子,嘴唇泛白微颤着开口:“祖奶……大娘……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前天早上醒来时就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胸闷,有点儿呼吸困难,今日越发严重。” 王秀花听了,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看啊,就是吃那黑乎乎的东西吃的!还敢说那东西没毒!娘!她就是故意害的我们!现在又把自己和自己弟弟给害了!” 付雪辞眼里泛着泪光,哭哭啼啼地低下头,“祖奶,求您帮我找个大夫来看看……我不想死……” 宋老太冷眼盯着她没说话。 李明珠一听又要费银子,立马不乐意了。 “娘!咱家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了,剩下的银两可都是要给永贵交住宿费的!到时候还要赶考,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 王秀花也不乐意给俩小贱蹄子花银子,也帮着劝:“娘,这俩小贱蹄子看着也活不了多久了,干脆把他们分家分出去!对外可以称他们再次偷东西,被当场抓了,忍无可忍才把他们分出去的。” 听了她的话。 付景珩缓缓睁眼,半眯着眼瞥了一眼付雪辞。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祖奶……别赶我们走……我还不想死啊……” 付雪辞的头都快低到地面上了,声音也染上哭腔。 其实她并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眼泪,而是怕脸上的白墙粉被自己给哭掉了。 宋老太思虑片刻,冷声道:“拿纸和笔来。” 王秀花一听,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连忙示意付艳秋去拿纸笔。 这样也好。 这三房一分出去,肯定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这样也少了一房来跟他们分家产了。 纸笔墨一拿来,宋老太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分家书,说明把三房给分出去,并且没有给他们一丁点儿的银子。 写了分家书,摁了手印,宋老太把那一纸分家书丢到付雪辞面前,冷声道:“摁了手印,收拾东西,和你弟弟一起滚蛋。” 付雪辞戏瘾上来了,艰难地爬到宋老太脚边扯住她的裤管,颤抖着身子哭喊道:“不……不要……祖奶……求您了……我不想死!” 宋老太眉头一蹙,一脚将她踹倒,“滚!别让我把你撵出去!” 重新开始 付雪辞蜷缩着身子,低低抽泣着。 王秀花强行拿着她的手指摁了指印。 等到所有人走后,付景珩才坐起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演,人都走了。” 哭声戛然而止。 付雪辞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哀怨的小眼神儿一直盯着付景珩,“我不要面子的” 付景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花猫脸,丑死了。” “啧。” 付雪辞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我是为了谁真是的,还敢嫌弃大姐!你信不信我……” “谢谢。” 付雪辞一愣。 付景珩的一双杏眼中终于有了亮光。 这回轮到付雪辞别扭地撇开头,重重揉了一下他的头:“谢什么,我是你姐姐。” 付景珩眼神微动,修长的睫毛微颤,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入心中。 “好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付雪辞站起身把小药箱拿了,把分家书放进小药箱最底下。 付景珩也翻出那些首饰,想了想,还是交到了她手中。 付雪辞眨巴着眼,看了眼手中的首饰,又看了眼付景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不怕我拿了首饰就把你们抛弃了” “你不会。” 付景珩的眉眼舒展开来,语气坚定不移,模样终于少了几分不近人情。 付雪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把首饰还给了他:“说的我都要信了。” 两人没有告别那一家子的人,直接先去李婶子家把付沐卿接上。 “大姐,我们现在去哪呀”付沐卿完全没有被赶出去后的难过,反而还有一丝小兴奋。 付雪辞无奈地扫了她一眼:“村东那头前不久不是搬走一户人家吗就住那里,先安顿好,我再去找村长说一声。” 她也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顺利。 看来这付家已经弹尽粮绝了。 不然也不会急着把沐卿给卖出去。 那户院落不算大,只有三间屋子,一个厨房和前后两个小院。 但也足够他们住了。 因为先前还被人居住过,所以还留了一些东西在这里。 三人麻利地把屋子打扫干净。 付雪辞正在铺床,付沐卿抱着一个红木盒子走了进来,上面还上了一把小锁。 红木盒子雕刻精细,虽被一层薄灰覆盖,依旧掩盖不住它的精美华贵。 很奇怪。 这付家村不能说非常穷,但也不是非常富的村子,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买不起这种盒子才对啊。 “这应该是上一户人家遗落的,先收起来,那户人家想起来自然就会来寻了。” “好。” 收拾好屋子,付雪辞便背上背篓准备上山。 “我跟你一起去。” 付景珩也背上背篓走到她身边。 付雪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了,我们的大才子,你在家好好念书,我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明日可以拿到县城去买银子。” “那我……” 付沐卿走上前一步想要和她一起去。 付雪辞立刻打断她:“沐卿你在家里就好,我一个人去就行,山上路不好走,就别去了。” 她要是去了,她还怎么从实验室里拿东西出来呀 福运 两人还是犟不过付雪辞一人,只能乖乖留在家里看门儿。 付雪辞背着背篓走了一个时辰上山顶。 她的实验室里没有活物,想要猎野味还真的得靠运气……啊。 付雪辞才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只撞晕在了一棵树下的狍子,看起来得有三四十斤重。 付雪辞:“……”我这运气……还真是一贯的好啊。 她默默拿出绳子,把狍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往前又没走几步,一只灰色野兔一蹦一蹦从一旁草丛里蹦了出来,一头撞在她的腿上后就倒地不动了。 付雪辞:“……”你搁这跟谁碰瓷呢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兔子扔进背篓里。 又闲逛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别的什么东西。 看来她的运气到此为止了。 付雪辞把绑着狍子的绳子另一端拴在背篓带上,从空间里取出一柄匕首收割那满地的松茸。 村民不识货,再加上这地理位置又很好,松茸简直像不要钱似的长。 蹲这蹲了一下午,付雪辞收割了一背篓的松茸。 不仅如此,她还找见许多药草,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但可以炮制了拿去卖呀。 而且在收割药草的时候还发现一只被毒草毒倒了的野鸡。 付雪辞看了眼它身边的东西,小叶薄革质,椭圆形或椭圆状披针形,顶端渐尖,基部楔形,全缘,叶子呈暗红色,叶子上还挂着一串红色的小果子。 原来是南天竹。 这东西可以说是全株有毒,但少量也可入药。 看这野鸡的样子,应该是只服用了少量,而后被麻痹了而已。 付雪辞把这只野鸡提起来扔进背篓里。 这一下午的收获还蛮多的。 付雪辞站起身,美滋滋地准备下山。 “哒哒哒——”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回头,一头膘肥体壮的黑野猪犹如发狂一般直直朝着她冲了过来。 付雪辞眼睛瞬间亮起。 不是不是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叭! 付雪辞当即把背篓和狍子丢到一边,抄起匕首手脚麻利地爬上一旁的树上。 以她现在的身子,想要正面杀死一头野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唯有智取。 那野猪见她上树也没有停下,直直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付雪辞站在树枝上都差点儿没稳住被撞下来。 可见其力气之大。 她想给这东西放放血,可猪血也是个好东西啊,她舍不得。 她瞅了眼周围,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她用匕首砍下一根比她手臂还粗的树枝,削成一根木棍。 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有讲,野猪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两眼中间的上方,若是打得准,力气够,是足以一击致命的。 如若单靠她的力气肯定是不行的。 但要是加上她跳下去的速度重力,再加上她的力气就完全足够。 现在缺的就是准头。 这野猪一直乱动,这跳下去要是没打中,死的就可能是她了。 付雪辞默默攥紧手中的木棍,暗暗等待时机。 天色渐晚,再不动手就要天黑了。 好在,撞了这么久的树,野猪的体力也逐渐下降。 野猪 终于在最后一下撞击时,野猪在树下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气。 就是现在! 付雪辞双手攥紧手里的木棍,纵身一跳。 身子极速下坠,眼看着离野猪越来越近,付雪辞用尽全身力气,攥着木棍狠狠敲在野猪两眼中间上方的位置。 野猪惨叫一声,缓缓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付雪辞长吁一口气,把木棍往旁边一扔,甩了甩发麻的双手。 “嘶……手都要震断了。” 付雪辞抱怨着背起背篓,一手拖着狍子,另一手拖着野猪下了山。 回到家中,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你……你是去哪家打劫了吗”付景珩一时语塞。 “哪家可以给我打劫啊”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从背篓底下翻出那只已经苏醒后却没有逃跑,就连动都不怎么动,就趴在背篓底吃松茸。 付雪辞盯着它沉默几秒。 赌气似的把松茸从它嘴里抢了过来,把小灰兔丢给付沐卿:“把它给我炖了。” 那只小灰兔一听,竟吓得还在嘴里的松茸都掉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付沐卿怀里钻,小尾巴止不住地颤抖着。 付沐卿见它可怜,忍不住求情道:“大姐,它太可怜了,我们能不能养它啊” 付雪辞沉默几秒,仿佛间好像看见麻辣兔头在跟她说拜拜。 还是妥协道:“好。” 听见她同意,小灰兔的小脑袋一下子就从付沐卿怀里抬了起来,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 从付沐卿怀中跳下来,一蹦一蹦地跳到付雪辞脚边蹭了蹭她,转头就抱着那根还没吃完的松茸又啃了起来。 付雪辞:“……”要不还是炖了。 “大姐,那这野猪,狍子和野鸡要怎么办” 付雪辞回过神,“野鸡今晚炖了,野猪我来杀,狍子明日拿去县城卖,哦对,野鸡先给我,我得先处理一下才能吃。” “我来帮你。”付景珩挽起袖子走过来。 “那我去洗米煮饭!刚刚李婶子来过,给了我们一些饼子和糙米,李婶子她人真好!” 付沐卿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开心。 不仅脱离了付家,她的大姐还这么厉害,猎到了这么多野味。 “好。” 两人拖着重大概一百多公斤的野猪到后院,合伙搬到长椅子上。 付景珩拿着刀准备给它放放血。 “等等!” 付雪辞小跑着进厨房里拿了个大铁盆回来,放在野猪脖颈下。 “你这是要干嘛”付景珩一脸疑惑。 “接猪血呀,还能干嘛。” “你接猪血干嘛” “吃啊。” 付景珩表情一滞,面露嫌恶:“你怎么什么都吃” “嘶,你这什么表情猪血很好吃,猪下水也很好吃呢!” 光是听她诉说,付景珩就忍不住反胃了一下。 一脸耿直:“我不吃。” 付雪辞“哼哼”两声没搭理他。 只希望他到时候别打脸就好了。 付雪辞拿着匕首,在猪颈处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付景珩无意间发现,她的手竟然在轻微的颤抖,额间冷汗直冒,面上虽然依旧无恙,但这些细小的细节暴露了她在害怕。 “你……你怎么了” 晕血 付雪辞回过神,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 实际上,小时候她很调皮,有一次偷跑出去玩,不小心迷路了,走进了一个废弃工厂,亲眼目睹了一场十分凶残的连续杀人肢解尸体剔骨的凶案现场。 那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是多大的阴影啊。 自此,她就患上了严重的晕血症。 一见到血就会想起当时的现场,和那满身鲜血的男人。 当时因为她被牵扯进了凶杀案,她见过凶手的长相,并且指认了照片,但凶手依旧一直没有抓住,怕她出事,家里人就把她送去学各种防身术。 并且因为是美食世家,见血是常事,她便被送去学医,而且还是临床医学。 一开始她可吃了不少苦。 但好在从一丁点儿血开始,慢慢的慢慢的她也就不再怎么晕血了。 再加上进入特工局后没少见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付景珩见她不说,也没有继续多问。 放完血,付雪辞把那盆血端到一旁,在里面加了一些盐,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就放在那里等着凝固。 两人麻利地将野猪分成几大块,洗干净后支起一个架子把肉都吊在上面抬进厨房。 又把鸡处理完交给付沐卿。 那些猪下水被她装在一个盆子里,端着蹲在后院洗了好多遍,身上都染了猪下水的味道。 惹得付景珩又是一阵干呕后,帮她在屋里烧了水,推着她进屋让她去沐浴。 “臭死了。”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跟长姐说话的!”付雪辞举起手就要抽他。 这一次,付景珩没老老实实站原地让她闹,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强行放在她的鼻间让她闻。 惹得她又是一阵干呕。 “不臭不臭你干呕什么沐浴去!” 付雪辞:“……” 好,她也有点儿受不了这个味道。 付雪辞瞪了他一眼,“那猪肉拿一块好的给李婶子送去,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报答了,哦还有,跟李婶子说一声,明日牛车给我留一个位置。” 付景珩捏着鼻子的手缓缓放下,点点头道:“嗯,我知道。” 沐浴完后,三人围在院子里一个小桌子前。 那一整只鸡都被付沐卿拿去炖汤了,此外还做了松茸饭和拌木耳。 都是付雪辞做过的。 付雪辞盛了碗鸡汤,油花飘在表面,金黄色的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一口下去,醇香浓郁。 再加上那凉拌木耳和松茸饭,虽然用的是糙米,口感上有些许变化,但都完美还原了她做出来的味道。 付雪辞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光是听她说了一遍就能做成这样,这汤还是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做的,除了天赋,没有别的可以表述的。 付沐卿见她突然停下不吃了,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大姐……你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好吃吗我……我这是第一次做,没经验,下一次……” “很好吃。”付雪辞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有点儿惊讶,没想到就听了我说的怎么做,你就能做的这么好。你有没有想……学做菜” “学做菜我……我吗”付沐卿愣了愣,“我……我这么笨……” 关你什么事 “你很聪明,而且对做菜非常有天赋,你要是想,就跟着我学。” 付雪辞眼神认真地盯着她,就想等她一个答复。 “我……我想学!”付沐卿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做菜,她也想给这个家出一份力! 付雪辞露出欣慰的笑容,揉了一下她的头:“好。” 吃饭时,发现两个小家伙都光喝汤不吃肉,付雪辞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生气地拿过他们的碗,一人一个大鸡腿,装了满满一大碗的肉给他们。 “都给我吃完!不准剩!不然不准睡觉!”付雪辞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又装了一碗汤和少许肉给自己。 付沐卿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付景珩也是淡笑着没说话,默默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腿想要放到她碗里。 付雪辞拿着碗一躲,“自己吃,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瞧你矮的,女孩子可不喜欢比自己矮的男生。” 闻言,付景珩表情一滞,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忿忿地把鸡腿夹回自己碗里,用手拿着骨头狠狠咬下一块肉。 就像是从付雪辞身上扯下一块肉一样。 付雪辞睨了他一眼。 这小家伙自尊心还挺强。 翌日一早,付雪辞从实验室里取了一背篓的果子盖上白布,又牵着那只活蹦乱跳的狍子一起出了门。 “等等!” 付景珩拿着首饰追了出来。 付雪辞停下脚步:“怎么了” 付景珩气喘吁吁的喘了口气,把手里装首饰的盒子放在她手中:“把这些首饰卖了,应该可以给你卖点银两。”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毕竟这是母亲留给他们唯一的念想了。 但他们现在才被分出来,身无分文,哪里都需要用银子。 付雪辞盯着手中的木盒子看了几秒,又重新塞进他的手里:“不用啦,你好好念书,家里的事情不要你管,大姐能养得起你们。” 付景珩还想说些什么,但付雪辞已经牵着狍子转身离开了。 来到李婶子家门口,刘叔和李婶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哟,雪娘来啦!”李婶子热情地从牛车上跳下来迎了上去,“昨儿还真是谢谢你们的野猪肉了!” 付雪辞礼貌笑了笑:“不打紧,李婶子平日里这么照顾我们三人,回报也是应该的。” 牛车上有人看见她手里牵着的狍子,立刻就嫉妒了。 “哟,这不是付家那姑娘嘛,怎么,因为偷了东西被赶出来后,还在这村子里生活呢,要我说啊,如果是我,我要是猎到了这么好的狍子,我就该拿回付家献给宋大婶子求他们原谅了。” 那说话的妇人正是那天被她薅了花的那户人家的媳妇儿。 在家被那婆子蹉跎,所以见不得别人好,只要看见别人过得比她好,就会阴阳怪气地刺几句,可不招人待见。 付雪辞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是吗既然何婶子这么大方,不妨把你背篓里地菜拿去分给她们。” “我又不是付家人,关我什么事” “嗯,关你什么事”付雪辞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鄞镇 何婶子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地指着付雪辞破口大骂道:“嘿,你个上赶着倒贴的小贱人怎么说话的呢!今日莫不是又是去找你那小情郎” 听她这么一说,付雪辞差点儿忘记还有这个人了。 她穿过来的那天是原主和赵泽也约定好了要私奔,结果他人没来,原主反而被人推进河里淹死了。 这越想越不对劲。 总感觉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但他俩无冤无仇,原主虽然遭人烦了一点儿,但罪不至死 何婶子见她没说话,更得意了:“要我说啊,人家那赵小子就没看上你,人家已经是童生了,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今年估计就能考上秀才,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就别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了。” 付雪辞才回过神,笑盈盈道:“多谢何婶子关心了,不过您有这闲工夫管我的闲事,不如管管您家付立,前几日竟然在村头闹出那种为人不齿的事情,啧啧啧” “你!” 何婶子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气得差点儿跳起来。 那日付立回家后就跟她说了前因后果,要说不是她搞得鬼谁信 这件事又是她们理亏,她们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吵什么吵什么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从牛车上赶下去!”李婶子把付雪辞护在身后,“自己家的事都没管好,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何婶子听后,也只能吹胡子瞪眼地瞪着付雪辞,不再回答。 付雪辞自然也不再跟她继续斗嘴,牵着狍子上了牛车。 牛车驱赶了一个时辰才到鄞镇。 鄞镇虽只是个小县城,但轮发展,一点儿也不比一些大县城差。 牛车随意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 “到了到了,老样子,两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付雪辞牵着狍子下了牛车,正四处张望该去哪里把这些东西卖掉,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小姑娘,小姑娘。” 付雪辞扭过头。 喊她的是一个店小二,那人看见她脸上的伤疤只是一愣,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你叫我” “是啊,小姑娘,你这狍子是要卖吗不如卖到咱们酒楼里来,咱们酒楼给的价格可是全鄞镇最公正的,不会看你年轻就坑骗你的。” 付雪辞莞尔一笑,她倒是不怕被人骗,就怕那人骗不过她。 不过她的确是想好好找个长期合作伙伴,那种心眼子多的,合作起来也麻烦。 “好呀,请问你们酒楼在哪里” “咱们酒楼就在你眼前,吉祥楼!” 付雪辞抬起头看了眼匾额,礼貌道:“那还烦请您帮我带路了。” “得嘞,这边请!” 付雪辞由着他带着进了酒楼。 “周掌柜,这小姑娘有一头活蹦乱跳的狍子,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 “是吗我看看。”一看起来只有二十几的男人从柜台里钻了出来,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一点儿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种油腻腻,贼眉鼠眼的掌柜样。 他看见付雪辞的容貌,神色自若,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不失风度。 契约 “小姑娘,你这活狍子是要卖吗” 付雪辞点点头,把狍子牵给他,又把背后的背篓放下揭开摆布,露出里面又大又饱满的果子。 “还有这果子你们收吗” 周掌柜眼神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有这么多不可多得的东西。 单看穿着也不像是有一大片果园的样子,难道是意外发现的野果林 “姑娘怎么称呼” “付雪辞。” “原来是付姑娘,介意借一步说话吗” 周掌柜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算计的表情,满满的都是坦诚。 付雪辞点点头:“好。” 周掌柜脸上笑意更甚,将狍子牵给店小二道:“这狍子我就收了,我看姑娘你有点儿面生,这次我就给你卖个好,给你一百文钱一斤,如何” 付雪辞也表现得落落大方:“那就多谢周掌柜了。” 没有一丝得了便宜后的喜悦侥幸。 她的反应都被周掌柜看在眼里,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 不骄不躁,不喜怒形于色。 很好。 “付姑娘,这边请。” 付雪辞背上背篓跟他进了一楼包间。 周掌柜亲自给她斟茶倒水:“付姑娘,请喝茶。” “多谢周掌柜。”付雪辞接过茶,淡淡抿了一口。 周掌柜也抿了口茶水,直截了当的表面了他的想法:“付姑娘,敢问你这野果子,有多少” 付雪辞想了想:“周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您也不用问我有多少,在哪摘的,但我可以保证可四季供应,种类的话,各有不同,品质都是这样的,周掌柜不如可以先尝尝。” “我今日来呢,就是想在鄞镇里找家酒楼长期合作,我这个人比较看重眼缘和人品。” 周掌柜乐呵呵一笑,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汁水瞬间充盈了他的嘴里,纵使是他这样的人也从未吃过如此酸甜多汁的果子。 “果真是好东西,付姑娘既然是个爽快的人,那周某也就不再绕圈子了,我吉祥楼在鄞镇的风评是一等一的好。” “周某敢保证没有哪家酒楼能比我给的价格要公正,付姑娘若是能与我签署契书,我愿意多给付姑娘一成的银子,姑娘若拿过来的都是这种品质的,一斤我给100文。” 付雪辞想了想,这周掌柜也还算是个老实人,与他合作也少了些麻烦。 “好,我愿意与周掌柜签署契约,我一个月可以提供50斤的果子,一些个头比较大的另算,再多了我一个女孩家也拿不动。” “好,付姑娘你坐一会儿,我让人去拟一份契约过来。” 周掌柜拎着她的背篓起身离开。 没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 手里还多了个精致的钱袋子。 “付姑娘,这是契约你看一下,然后这里面是你这次拿来卖的狍子和果子所得的,一共八两银子,钱袋子是我私人赠送,以后付姑娘若再有好东西,可得优先考虑我们吉祥楼哦。” 付雪辞随意扫了一眼契约,手摁了印泥就要按手印。 “付姑娘不仔细看看契约和银子吗” 付雪辞头也没抬,在两份契约上分别按下了手印。 药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相信我看人的……” 付雪辞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顿。 眼神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看人的眼光……真的能相信吗…… “付姑娘付姑娘你怎么了”周掌柜见她突然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便出声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反应过来。 付雪辞回过神,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我相信周掌柜的人品,不会坑骗我一个小姑娘的。” 周掌柜乐呵呵一笑,收下其中一份契约,亲自把她送出酒楼。 出了酒楼,付雪辞又悄悄从实验室里取出那些炮制好的药材放进背篓里,直奔着救济堂药铺而去。 “这位姑娘,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我不是来买药材的,我是来卖药材的,你们收吗” 她这人,家族传承没学多少,倒把别的七七八八的东西学了个精。 “当然收,不知姑娘您要卖些什么药材” 付雪辞把背篓里的药材全都倒了出来,全都是炮制好了的。 虽然她身为一个外科医生,但中医她也特意找了最好的中医师傅学了好几年。 伙计有些惊讶,不止惊讶她有这么多稀有药材,更惊讶这些药材被炮制的这么好。 “这位姑娘,这药材是你自己炮制的吗” 付雪辞点点头:“是。” “姑娘你稍等一下。” 伙计进了救济堂里几分钟,身后就跟着一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走了出来。 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 同样是一身白袍,却与刚刚吉祥楼的掌柜的气质完全不同,骨子里透着清冷和优雅。 两人的长相,也极其相似。 “姑娘,是你要来卖药材吗” 付雪辞眨巴着眼,点点头:“是,您看一下这些药材您出多少银两。” 男子仔细看了看那些药材,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姑娘,这药材是你炮制的” “是。” “姑娘有没有想法,来我这救济堂当药师,一月十五两银子。” 付雪辞没有犹豫,摇了摇头:“抱歉,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喜欢自由。” 男子神情有些遗憾,但还是点点头:“姑娘可以慢慢考虑,这些药材我先收着,下次姑娘若还有药材,可以优先考虑我们救济堂。救济堂开出的价格一向是鄞镇最高最公正的。” 付雪辞眨巴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不仅长相与吉祥楼的掌柜的相似,就连说的话也一样。” 男子神情一愣,礼貌笑了笑:“吉祥楼的掌柜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原来如此。” 两人也没多聊,以五十两银子的卖掉了那些药材。 付雪辞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啧啧”两声:“还是药材好卖啊,只可惜,温室里没种那些东西。” 不然她就要靠药材发财了。 现在啊,只能想想别的发财之路了。 家有两小儿要养,难啊! 付雪辞拿着银两四处逛了逛想要买些东西,却发现竟然无处可花,大米,蔬菜和肉类她实验室里都有,调味料也是应有尽有。 书院 她只需要找个巷角蹲一会儿,两斤白米,四斤蔬菜,和十斤冻好了的猪肉就出现在了她的背篓里。 她还顺便弄了些八角,茴香,桂皮,砂仁,豆蔻,草果,香叶,山奈,甘草,丁香,花椒,生姜,酱油,冰糖,香葱,黄酒和辣椒出来。 背着一背篓沉甸甸的东西准备去吉祥楼面前集合。 恰好路过一家书肆。 付雪辞脚步一顿,走进书肆里。 店家一看有人来了,立刻热情地抬起头。 结果一看是女子,穿着还很朴素,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敷衍地挥了挥手:“要什么,随意看。” 付雪辞逛了一圈,将四书五经所有印刷版都各拿了一本放到柜台。 “这些我都要了,笔墨纸砚来两套。” 店家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他看不起的女子竟然是个大主顾,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诶诶,好勒!” 店家迅速给她取了两套笔墨纸砚给她包好,生怕她跑了似的,笑脸盈盈摩擦着手道:“这位姑娘,一共19两银子,这印刷版要比较贵一些,一本二两银子,一套笔墨纸砚一两银子,这另一套笔墨纸砚算我送的,还望以后姑娘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付雪辞接过东西放进背篓里,轻笑道:“店家挺会做生意啊,以后有需要,我自然都会来店家这。” “诶诶,好嘞!姑娘您慢走啊!” 付雪辞正准备离开,又退了回来:“店家,我想打听一下,这鄞镇上最好的书院在哪” “哎哟,姑娘,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这书肆经常就有书院的学生来买书,你顺着这条街往北走,后右转你就可以看见一间礼阳书院,那可是鄞镇最好的书院了。” “多谢。” “不客气,姑娘慢走。” 离了书肆,付雪辞顺着店家指的路找到了书院,刚想进去,就被门口的门童给拦住了。 “非本书院的人不得入内。” 那门童说话的口气有些趾高气昂的。 付雪辞听后也不恼,和和气气地开口问道:“两位好,我就是想问一下,怎样才能进书院里” 门童瞄了她一眼,冷声道:“书院不收女子。” 付雪辞淡笑一声:“两位误会了,是胞弟想上书院。” “如若想上书院,便带他来,束修一月十两银子,还要将他带给夫子们看一看,夫子们答应收他才能进书院。” 闻言,付雪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 回到牛车上,付雪辞便把牛车钱付给刘叔。 刘叔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憨厚老实:“不用了,昨日你拿了那么大一块野猪肉给我们,就够了。” 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即使没有孩子,这些年也一直守本份,和李婶子好好过日子,对她们三人也一直都很好。 付雪辞强硬地把那两文钱塞给刘叔,笑道:“刘叔,你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那点猪肉哪里够感谢的,你就拿着,以后我可能就会是牛车的常客呢,你钥匙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坐了。” 刘叔也不再推辞,憨笑着收下了。 她回来的比较早,其他人都还没来,付雪辞便随处在周围转了转。 买了三串糖葫芦,恰好看见了一个满身葬父的可怜少女。 付雪辞便围上去凑了个热闹。 卖身葬父 “呜呜呜,求求各位父老乡亲们帮帮我,母亲去的早,如今父亲也去世独留我一人,想要砸锅卖铁葬父,奈何家境贫寒,如今卖身葬父,只想我父亲能够安息。” 付雪辞看了看那层摆布,眉头一挑。 不得不说,有时候眼力太好,也着实让她有些困扰。 付雪辞左右看了看,突然瞄见一只一窜而过的大灰耗子。 她几步上前,用白布包着手,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那大灰耗子的后颈处。 那耗子在她手中拼命挣扎,又粗又长的尾巴不住晃动着。 付雪辞捏着那大灰耗子挤到第一排,趁无人注意,悄悄掀开那层白布一角,把大灰耗子丢了进去。 那大灰耗子被白布罩住,疯狂地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窜来窜去。 忽然间,原本还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蹦了起来。 “妈的!哪来的耗子!!”那男子蓬头垢面,衣服也脏污不堪,面容苍老,疯了似的将身上的耗子拍到地上。 付雪辞捂嘴偷笑了一声。 这种骗局太容易被戳破了。 不是真死人就一定会呼吸,会呼吸胸脯就会有轻微起伏,好辨认得很。 “天呐,诈尸了!” “什么诈尸啊,就是两个骗子!” “啧啧,拿这种事情来行骗,真是下三滥的手段!” “……” 听着围观群众的谩骂,两人立刻收了东西灰溜溜离开了。 没热闹看后,付雪辞又去酒楼买了二两酒回到牛车上。 很快,所有人都到齐了,刘叔和李婶子便驱车离开。 等回到村里。 牛车经过村口时,村口恰好也停了一辆牛车,牛车上放了一个个大木箱子,村长站在村口指挥着人把牛车上的东西拉下来。 付雪辞就在村口下了,提着那二两酒走到村长身边。 “村长爷爷,你这是买了什么东西这么多” 村长乐呵呵一笑,“好东西,有一些从东沂国边境运来的瓜果嘞!一会儿带几个回去给景珩和卿娘尝尝。” 付雪辞笑着婉拒了,却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非常淡的那种。 “村长爷爷,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正常嘞,这里面有买的猪肉牛肉,当然就有血腥味了!” 付雪辞点点头,只当自己可能多心了。 拿着手中二两酒递给村长,“村长爷爷,我们三个被我祖奶给分家分出来了,村东那屋子能给我们住吗” 村长一听,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你们三个娃娃怎么被分出来了” 付雪辞叹口气,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前一段时间,我和阿珩生了场病,就被分家分出来了……不怪祖奶……家里的确太穷了请不起大夫,不过还好,我们扛过来了,现在我们三人过得也很好。” “你们三个娃娃怎么过!他们太过分了!那屋子就给你们住了!” 村长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不免有些心疼他们三个小孩,立刻掀开一个木箱子想取些果子给她,却发现那些果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血迹,并且已经干涸了。 “这……” 村长一脸错愕,“……难道刚刚那群商人是把肉放进这个木箱子里的” 陌生少年 付雪辞凑近细细闻了一下。 不对……这是人血。 而且看这出血量,那人应当受了很重的伤。 “村长爷爷,这果子我就不拿了,这酒给您,我先回去了,不然阿珩和小卿该担心了。” “诶,好。” 付雪辞背着东西快步往家走去。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付沐卿恰好从屋里走出,看见付雪辞一脸着急:“大姐,刚刚有个受伤很重的少年倒在咱家门口,我和景珩就先把他弄进屋里来了。” 付雪辞放下背篓,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在哪间屋” 竟然是个少年 “在景珩屋里。” 付雪辞回到屋里拿了小药箱,把付景珩和付沐卿都赶了出去,把门一关,缓缓靠近榻边。 看见榻上人的面容,付雪辞呼吸不禁一顿。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一身紫色锦袍,面色虽然苍白毫无血色,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容貌俊美。 她两世加起来都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君子世无双也不过如此这般了。 看他的衣着就知他身份不低。 再加上想起村长说的话,和箱子里的血迹。 难道这少年是从东沂国边境来的 但也有可能是到了梁国趁那群商人不注意的时候溜上去的。 对东沂国她一概不知,别说东沂国了,就连她所在的国家她都一问三不知呢。 但既然他已经被抬进来了,那她就会救他性命。 付雪辞回过神来,轻轻扒开少年的衣裳检查了一下少年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身上不下十道刀伤,头部受到过重击,有出血,还有一箭直插进他的肩头又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导致大出血。 现在已经仅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性命。 应该说,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付雪辞“啧啧”两声,从实验室里取出器械和药物,给他测了血型后,好在不是罕见的血型,与自己这个身体的血型一致。 先给他打了一针抗过敏的针,后硬生生抽了自己400毫升的血输给他。 原本来说,抽400毫升还在正常范围,不会出现头晕症状,但可能是这具身子虚弱,无法承受一下子抽这么多血。 付雪辞只好从医疗室取了一瓶葡萄糖喝下去,开始给他动手术。 好在多数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着恐怖,但令他危在旦夕的真正原因是失血过多。 400毫升的血完全不够。 做完手术,付雪辞一咬牙,又从自己身上抽了200毫升的血给他输上。 抽了血后,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脸色有些苍白地收拾好东西,一直等到血输完了才走出屋子。 两个小家伙立刻迎了上来。 “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付雪辞摇摇头:“我没事。景珩,你去李婶子家借一套衣裳回来给他换上,换的时候动作小一点,别扯到他的伤口了,我有点儿累,先休息一会儿。” 两个小家伙担忧地看着她回了房间。 付雪辞一躺下,就进医疗室猛灌了一瓶葡萄糖。 虽说医者仁心,但她这样算不算是多管闲事呢 穿着华贵,又被人追杀身负重伤。 也不知道救了他会不会引火烧身。 不孝 回到家的何婶子越想越不爽,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被家里赶出来了还能过得这么好 不行,得给她找点儿不痛快! 想着,她便匆匆到了付家门口。 王秀花正在院里劈柴,满身肥肉跟着她每一次的动作时不时抖动一下。 付家三房的三个小丫头自从被分出去后,家中的活自然全都落到了大房手中。 她这才发现,家里的活是真的多啊,洗的衣服也是成堆成堆的。 平日里她只需要对着三个小家伙指手画脚,自己就可以躺平了,都已经许久未干过这么多活差点儿没累死她。 王秀花放下斧头,气喘吁吁地把劈好的木柴装进背篓里,嘴上还骂骂咧咧的:“真是两个小短命鬼,哎哟喂,累死老娘了。” “王婶子!王婶子!” 王秀花听见有人喊她,抬头望去,便看见何婶子站在院门口朝她招手。 两人平日里交情不错,王秀花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走过去,“啥子事” “王婶子养的好闺女啊!” 何婶子上来一句话就把她搞懵了,她闺女怎么了 “那三个被你们分家赶出来的三个小家伙可不得了!今日可是拿了一头3、40斤的活狍子上鄞镇上卖呢!可真能干!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从书肆买了一摞书出来呢!只可惜就是没孝心,卖了那么多银两也不知道拿回来孝敬孝敬王婶子。” 王秀花听了,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们不是病了吗” “病什么呀!人家三个崽子可都活蹦乱跳的呢!听说啊,昨日还拿了块十斤的野猪肉去给隔壁李婶子家呢!真是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 “岂有此理!还有这事儿” “千真万确!” 这三个小短命鬼被她们赶出去后竟然还过得很好!连肉都吃上了! 真是太可恶了! 王秀花火气蹭地冒出,一下就待不住了,匆匆跑进屋里和老太太汇报。 休息了一会儿,付雪辞也就没那么头晕了,两个小家伙正蹲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洗菜。 付雪辞看了眼动都没动过的背篓,无奈。 付沐卿抬起眼睑恰好看见付雪辞出来,“大姐,你没事” 付景珩听了也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没事,就是有点儿低血糖而已,对了,景珩,我买了好东西要给你。” 付雪辞走到背篓旁,拿出那新买的四书五经和其中一套笔墨纸砚递给付景珩。 “明日跟姐姐一起上鄞镇一趟,姐姐送你上书院。” 她又拿出那两串糖葫芦递给两人:“来,一人一串。” “哇!糖葫芦!谢谢大姐!” 付景珩神色复杂地抱着那包书,“给……给我的” “咱家就你一个小男人,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付雪辞又把背篓交给付沐卿,“小卿今晚睡我屋,景珩住小卿屋,哦对,这肉找个盆用水泡起来。” 说着,她就把付景珩给撵走了:“去去去,回屋念书去,家里活不需要你做。” 付景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抱着书回了屋,又搬了把小凳子坐下和她们一起洗菜。 见状,付雪辞又要说他。 付景珩先开口打断她:“放心,不会影响学业的大姐。” 付雪辞:“” 付沐卿:“” 不要脸 付雪辞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哦哟,我们景珩弟弟刚刚是不是叫我了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句来听听” 付景珩:“不要。” “再叫一句嘛。” “不要!” “” 付雪辞的语气眼神逗得付景珩面红耳赤,付沐卿坐在一旁“咯咯咯”直笑。 “小贱蹄子还不快来开门!” 一声尖锐熟悉的声音打破此刻的温馨。 付景珩和付沐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付雪辞的笑容一滞,笑盈盈地走到围栏边,“哟,哪的风把祖奶大娘你们都吹来了” 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片人。 为首的是宋祖奶和王秀花,跟在后头的有李明珠、何婶子和付艳秋。 “少说废话,开门!” 付雪辞也不恼,乖乖给她们开了门。 王秀花一把推开她直奔厨房里,没一会儿就提着一块野猪肉出来,“娘!这些小贱蹄子厨房里有好些肉!” “呵,那是我在山上猎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猎了那么多野猪肉和狍子也不知道带回家孝敬孝敬祖奶!真是个不孝子!” 身后的李明珠也帮衬着道:“是啊,雪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付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拉扯长大,你们怎么能当白眼儿狼呢” “嗯我家的东西,我有权力决定怎么使用”付雪辞一脸好笑,“祖奶,大娘,你们这么大的阵仗跑来,不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别忘了,你们已经把我们从付家赶出去了,不是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王秀花也有些慌张:“谁,谁赶你们出去了!是你们自己偷了东西被我们当场抓住,付家才容不得你们的!” 宋老太一记眼刀扫了过去。 这个蠢东西! 付雪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莞尔一笑:“既然付家容不下我们,将我们赶了出来,那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与付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的话音一顿,又装作一脸惊讶道:“该不会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就又想抢我们小辈的东西吃当初你们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可是一亩地一两银子都没有分给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拼命猎了头野猪,有了点儿吃的,你们就又要来抢。” “你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们三个孩子啊!你们对得起我爹娘吗!”说着说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豆大的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啧啧,天呐,这宋大婶子和王婶子也太没良心了!” “就是啊!人家小孩虽然偷了东西,但被发现了也不至于赶出来!赶出来也就赶出来了,你好歹给点儿银子现在不仅不给银子,还来抢小孩东西吃,忒不要脸了!” “真是冷心冷血啊!这一家子都一个德行,见钱眼开!” “” 王秀花有些着急,看向宋老太不知如何是好。 宋老太就比较精明了。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脸上带着淡淡而又慈祥的笑容,走到付雪辞面前,伸手拂去她的泪水:“雪娘别哭了,是祖奶不好,祖奶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想赶你们出去,就是想让你们长长记性而已,乖,祖奶带你们回家。” 是我废的 付雪辞面上抽抽嗒嗒,心里暗自腹诽:这凶老太婆脸皮也太厚了,还当她是好骗的原主呢 她轻轻拉下宋老太的手,摇摇头软声道:“不用了,祖奶,既然分家书已写,以后我和阿珩小卿会照顾好自己的,就不烦祖奶担心了。” 听她这么一讲,宋老太这才看见院子中坐着的不仅有付景珩,还有付沐卿。 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这小崽子不是已经被她卖给赵鳏夫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付雪辞将她眼底的那一丝惊诧尽收眼底,故意装作抱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在她耳边低语:“祖奶,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住我小卿是我救出来的,赵鳏夫也是我废的,你若想变成和那赵鳏夫一样,就继续闹,或者让我把你做的那些破事抖出去,看看村长还容不容得下你们。” “哦对,病也是我们装的,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你但凡有一丁点儿怜悯之心,也不会将我们赶出来。别想着去告诉村长,你觉得这些事情说出去,有谁会信是我做的” 她的声音很小,且是把头埋在她脖颈间说的,只有彼此两人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你!” 宋老太瞪着圆眼死死盯着她,下意识举起手。 付雪辞装作一脸害怕,立刻松开她抱头跪下,还一边叫喊着:“祖奶我错了!祖奶我不该随便抱你的!求您别打我!” “自己的祖奶连抱都不让抱抱了还要挨打也太可怜了!” “宋大婶子,你既然把人都赶出来了,人家三个小家伙也不容易,就别磋磨人家了!” “我看啊,这宋大婶子就是看人家小家伙有能力了,假意示弱,想哄人家回去,然后又给她们当苦力,赚银子!” “” 宋老太这一下也被气得不轻。 她这回可算是好好体验了一番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明明这丫头做了那么多坏事,自己还无法说出口。 宋老太被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娘!” “娘!你没事!” 王秀花连忙扔掉手中的猪肉,与李明珠一起把宋老太扶起来。 “你个小贱蹄子!祖奶是想真带你们回家,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付艳秋气愤地指着付雪辞的鼻子骂。 付雪辞瞥了一眼就知道老太太在装死。 “秋堂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的意思是我抱了一下祖奶,祖奶就气晕了吗那未免也太伤我的心了。” “你!强词夺理!” 这小贱人的嘴巴一下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吵什么呢——”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原先还在那磕闲话的人。 瞬间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样,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村长手里提这个篮子,扒拉开村民们走进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藉,询问了一下村民来龙去脉。 当即怒不可遏地瞪着那一行人。 “咋个回事!你们一个个的害不害臊!多大人了还抢三个娃娃的东西吃,把人家身无分文赶出来也就罢了,现在还来这闹事!还要不要点脸了!” 他刚把家里东西收拾好了,想给三个娃娃送点吃的,结果一来就看见这一幕,属实可气! 贿赂 “宋大婶子你就甭跟我俩装了!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性吗!你再在这里胡闹下去,我就把你们赶出村去!” 原本还晕倒在地上的宋老太一听,不乐意了。 睁开眼就蹦了起来。 “你凭啥把我们赶出去!” “就凭你现在是私闯民宅抢东西!将三个小孩逼上绝路!我付家村容不下此等毒妇!” “你!” 宋老太被气得不住喘气,胸脯大幅度起伏。 一旁的李明珠帮她拍胸脯顺顺气。 她知道,今日想让这三个小贱蹄子与她一同乖乖回去是不可能了。 “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她们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咱们下次再来。” 宋老太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们走!” 众人散去。 付雪辞才从地上起来:“多谢村长爷爷。” 村长长叹一口气,把篮子递给她:“如果你们娘还在,你们也不会受这些罪以后若还发生这些事,便去村头找我,村长爷爷给你们撑腰!” “好。”付雪辞乖乖应下,又对付沐卿喊了一声,“小卿,去厨房拿块干净新鲜的肉过来。” “好。” 村长知道她要干嘛,连忙道:“不用了,那些肉得来不易,你们留着自己吃就好。” 付雪辞却笑道:“村长爷爷,您这话就不对了,您若是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去找您撑腰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村长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原是我来给你们送吃的,怎么反而我还占了便宜呢。” 付雪辞听了跟着乐呵一笑,“怎么会呢,一块肉换以后生活平静,我才是赚了呢!” “哈哈哈,就你这小嘴儿会说,那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诶,好嘞,村长爷爷您慢走!” 送走村长,付雪辞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洗菜。 一旁的付沐卿看得眼睛都直了。 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一脸的崇拜。 “大姐,你也太厉害了!” 还不等付雪辞回答,付景珩接话道:“她就是爱演,眼泪说掉就掉,男儿有泪不轻弹!” 付雪辞一挑眉,抬起湿漉漉的手,对着他的脸一弹,弹得他一脸水。 “脏死了!”付景珩嫌弃地抹了把脸。 “你们还小,这些场面话呢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有事情要麻烦人家,贿赂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第一,我可不是男人,我是小女子。第二,是哪个男儿上次包扎个伤口就在那里哭的当我没看见呀” “你!”付景珩憋得小脸儿通红,“奸商!” “好好好” 付雪辞很好脾气地笑笑,她不觉得当个奸商有什么问题,她不害人害己,能利益最大化,还把利益分一小部分给别人享用,何乐而不为呢 洗好菜,她拿着另一幅笔墨纸砚进了少年所在的屋子。 榻上的少年被换上了麻布制的衣裳,虽然少了些华贵,但依旧朴素俊美。 看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在绝对的颜值面前是没有作用的。 少年面色通红,表情有些痛苦。 付雪辞冰凉的小手附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礼阳书院 付雪辞去外面打了盆水进来,用麻布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 又从实验室里取出退烧针和酒精,给他注射了一针退烧针后用酒精涂抹他的额头、颈部和手腕。 “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意志了。”付雪辞收了东西喃喃道。 这一幕都被站在门口的付景珩看去。 他的眼神沉了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走进来:“这是在这个人身上找到的。” 付雪辞抬起头,接过他手中的令牌和钱袋子,令牌雕刻精致,底部为红色,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金色的“江”字,“江”字旁边环绕盘旋着一条金龙。 然而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 她把令牌往桌子上一丢,直接打开人家的钱袋子一看,里面只有零零散散一些碎银子。 付雪辞:“……”穿得人模狗样,结果就这么点儿钱! 付景珩:“……”不问自取即为盗! 付雪辞郁闷的把那些碎银塞进钱袋子里,连同着令牌一起放在少年枕边。 等他醒来,一定要找他要医疗钱! 用过晚膳。 付雪辞突然问了一嘴:“小卿,你识字吗” 正在洗碗的付沐卿突然一愣,点点头:“识得,但……识的不多。” “没关系,到时候不认识的字你问我或者阿珩就行了。” “好。” 回屋后,付雪辞点上油灯,从实验室的书房里取出她家的菜谱,挑着灯,一点一点连图带字一起抄下来。 时不时起身看一眼榻上少年的情况。 翌日一早,付雪辞顶着两个熊猫眼走出屋,把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大……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昨晚做贼去了” 付雪辞没好气地白了付景珩一眼,“你才做贼去了,搞的你比我好多少一样。” 付景珩撇开头,也掩盖不了他黝黑浓重的黑眼圈。 付沐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疑惑:“不是,大姐这样我能理解,应该是照顾病人照顾了一晚上,你又是为什么” 付景珩:“……” 他昨日拿到那包书,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硬是看了一晚上的书没有睡。 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门。 到了鄞镇,付景珩先陪着付雪辞一起到了救济堂卖了药材。 这次周掌柜不在,是救济堂的伙计给她算的账。 “姑娘你又来啦,是不是改主意了” 付雪辞笑着摇摇头,“不,我是来卖药材的。” “那也行,今日掌柜不在,给我看看,我给你出价。” 付雪辞把背篓里的药材倒出来。 伙计一边检查着药材,一边开玩笑似的道:“姑娘,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前几日有人把您炮制的药材买走后,说是效果显着呢。” “多谢。” “姑娘,这里我估价60两银子,你看成吗” “成,多谢。” 付雪辞接过银两,带着付景珩一路到了礼阳书院。 因为昨日她才来过,她脸上这块疤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便都记得她。 “是来上书院的” “是,这位是我弟弟,想来书院念书,还烦请二位帮我们带个路。” 读书何如 “女子不得入书院,你跟我进去。”一个门童指着付景珩冷声道。 付景珩看了看付雪辞。 付雪辞点点头,把钱袋子放进他手中道:“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好。” 付景珩跟着门童进了书院,书院现在属于午休时间,书院里大部分学生都出去用午膳了。 门童领着他在一处屋子前停下。 门童敲了敲门:“先生,有新弟子想要入书院。” 屋里沉默几分钟,响起一个苍老且威严的声音:“进来。” 那门童神情一顿,眼中流露出丝丝怜悯。 这小孩真可怜,今日偏偏碰上了院长,只能自求多福了。 付景珩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反复三次后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摆放的东西较为简单,只有一面屏风,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书柜。 透过屏风,他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坐着一个人。 付景珩走上前,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晚辈付景珩见过苏老先生,久仰先生大名。” 那屏风后的老者似乎有些惊讶:“你认得我你又怎知是我” “先生名讳远近闻名,谁人不知您曾是国子监祭酒,您不为功名告老还乡的举动让晚辈很是倾佩。”付景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不是紧张的,而是激动的,“至于是如何知晓是您的,恕晚辈失言,是声音,具晚辈所知,礼阳书院的先生都不过而立之年,只有院长是花甲之年。” 屏风后面的人沉默几秒。 突然大笑出声:“好、好、好,我很赞赏你的直率。” 老先生缓缓站起身,从屏风后走出。 他虽已头发花白,背脊依旧挺拔,不怒自威。 “那我就来问问你,你觉得,读书何如是为了什么而读书” “为了考功名,减轻家里负担。”付景珩毫不犹豫就回答了。 苏老先生眉头一蹙,似是很不满他的答案。 付景珩又继续道:“晚辈并不是不知晓先生的意思,读书是为了修养身心,提高精神境界。但对晚辈而言,当下这一刻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取功名,能给我姐姐减轻负担。” 苏老先生:“钱财乃身外之物。” “虽钱财乃身外之物,于我而言,钱财可以是身外之物,那是因为晚辈有两个姐姐起早贪黑送我上书院,我吃得饱穿得暖,自然不在意这些,但我两个姐姐不行,家父家母去得早,两位姐姐把我拉扯长大,我不能如此自私自利。” “而且,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个人能够真正做到钱财乃身外之物”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家不和睦,又怎安心治国” “非是晚辈思想境界不够,而是钱财于大部分人而言,乃是必需品。但晚辈会恪守本分,不该我拿的,我一分不会要。” 付景珩的语气恭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老先生审视着他微垂着脸。 稚嫩的脸庞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坚定。 没想到才这样大的孩子就有如此心性,不错不错。 苏老先生走到他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慈祥:“把头抬起来,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不虚假,不隐瞒,我听过太多虚无缥缈的回答,唯有你的最让我满意,恰好,我想收个关门弟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拜师 付景珩抬起眼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跪下,磕了三个头:“学生付景珩拜见师傅!” “呵呵呵,不着急,得敬了拜师茶,才是真正拜入我门下,他们端茶来之前,我再问问你几个关于学术上的问题。” 付景珩进去后,付雪辞便靠在书院围墙上,低垂着脑袋,用脚尖无事,一下一下挑着泥土。 “哟,这不是雪娘嘛赵兄还真的好福气,我妹妹又来看你了!” 听见有人叫她,付雪辞抬起头。 两个穿着书院弟子衣裳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神色讥讽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她认得,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二房家的付永贵,这另一个人,应当就是那赵泽也了。 那赵泽也五官清秀,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百无一用是书生。 也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付雪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当作没看见两人撇开脑袋。 付永贵直接走上前,伸手到她背后想揭她背篓的白布:“让我看看你又带了些什么好东西来给赵兄。” 每次原主来找赵泽也,都会让付沐卿做些小点心给赵泽也。 因为两人是同窗,所以付雪辞带来的大部分点心都进了付永贵的肚子里。 付雪辞抬手一抓,笑脸盈盈地看着付永贵道:“付二堂哥,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男女有别吗即使是亲表兄妹也不行这可是在书院门口,你觉得我还是在这里喊一嗓子,你会不会被逐出书院” 语气吊儿郎当,还带着一丝玩味和挑衅。 付永贵一愣,悻悻缩回手,阴阳怪气刺了她一句:“装什么装。” 付雪辞继续环抱着胸,倚靠在墙边上,无意间瞟了一眼赵泽也,恰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诧异和惊恐。 他是在诧异什么呢 诧异她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还是诧异她为什么还活着 “阿辞……” 赵泽也一开口,叫得如此亲近,肉麻地她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赵公子,请自重。”付雪辞搓了搓双臂,脸上更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赵泽也一脸错愕。 就连付永贵也是一脸目瞪口呆。 “喂,你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跟赵兄说话的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粗鄙不堪。” 付雪辞原本都懒得搭理他们了,突然又被他的这句话给逗笑了。 “付二堂哥,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是一家出来的。”付雪辞还故作惊讶道,“莫不是付二堂哥读了书,就不认李二娘这个亲娘了你可真是太不孝了。” “你……你血口喷人!”付永贵气得脸都红了。 这小贱人怎么回事 平日里见着他都是上赶着讨好他,如今不仅对赵泽也冷冰冰,对他也是出言不逊。 难道她不喜欢赵泽也了 不,这不可能。 “在书院门口吵什么呢!”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付景珩的身边站着一花甲老人。 门童有些惊讶,平日里院长可是很少见人的,更别提亲自送一个学生出来了。 “院长。” “院长。” 付永贵暗暗瞪了一眼付雪辞。 都怪她,害自己在院长面前失了分寸。 小爷 然而,付雪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他,大步走到付景珩面前问道:“怎么样进书院了吗” 付景珩脸上还带着浅笑,点点头道:“嗯。” 一旁的苏老先生满意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不骄不躁,很好。 付景珩把钱袋子还给她,侧过身子跟苏老先生介绍:“老师,这是家姐。” 付雪辞礼貌地朝他作了一辑道:“付雪辞见过先生。” “好好好,你弟弟资质不错,未来指日可待。” “多谢先生夸奖,我弟弟他,的确很不错。”付雪辞勾了勾嘴角。 惹得苏老先生一阵大笑。 付景珩从耳根子红到了脸颊,他轻扯了一下付雪辞的衣袖,“姐……” 付雪辞“扑哧”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苏老先生满意地看着两人。 姐姐听见这事也不骄不躁,甚至只是微微一笑。 果然,什么样的姐姐就能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弟弟。 “你要不,就住在书院这一来一回的,也折腾。” 付景珩听后摇摇头:“不用了,我住家里就好,我不怕折腾。” 付雪辞又劝了几句,付景珩都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拜别了苏老先生,两人跟没看见付永贵和赵泽也似的径直离去。 付永贵看着两人的身影,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他们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哪里来的银子上书院赵兄,那小贱人突然转变态度,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赵泽也眼神一顿,声音有些慌张失措:“没有啊,付兄你先进去,我想起我还有事先去办一下。” 说着便离开了。 “诶……!”付永贵一脸懵,“什么情况……” 离了书院,离刘叔牛车启程回去还有一段时间,付雪辞便想带着他到处转转。 “哒哒哒——” “让开让开!都给小爷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匹黝黑的骏马飞快的在街上跑过,马上骑着一个面容姣好一身白衣的少年郎。 寻常女子一眼便会迷了眼。 可付雪辞不会。 她蹲下身子,随意捡起地上一小块石头,面不改色地盯着朝她冲撞而来的骏马。 马上少年似乎也看见了她,朝她不耐烦地吼道:“还不给小爷让开!” “姐!” 付雪辞似乎没听见,面色从容地笑着。 谁也没看见她是如何动手的。 只见那匹骏马突然惨叫一声,跌倒在了离她两米的距离,马上少年惊呼一声,直接朝着付雪辞飞扑了过来。 付雪辞侧身一躲。 那少年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少年这一摔可摔的不轻,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吉祥楼的周掌柜从不远处的吉祥楼里走出,就看见这一幕,“小琛你怎么回事” 少年吃痛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摔死小爷了,真倒霉!五表哥,我接到信,说你这给我留了又大又甜的果子,这不就来了吗结果刚刚碰见这个女的,小爷就摔了个人仰马翻!疼死小爷了!” 付雪辞眉头一挑:“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骑马骑的这样快,没摔死也是便宜你了。” 苏醒 “你……!”少年气呼呼地瞪着她,好看的眉眼带着一丝愠怒,“小丑丫头,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就喜欢在街上策马,你管得着吗” 还不等付雪辞开口,周掌柜率先开了口:“小琛,不得无礼。” “五表哥!”少年赌气地瞪了付雪辞一眼,忿忿不平地走去把马牵上,朝着吉祥楼走去。 等到少年离开,周掌柜才不好意思笑笑:“付姑娘,实在不好意思,那位是我弟弟,家中排老十六,是大房的嫡次子,从小被宠坏了,才养成这样的性格,刚刚多有得罪了。” 语气要比昨日更加客气一些。 “老十六周掌柜家族还真是庞大。” 周掌柜莞尔一笑,“嗯,还行。” 见他说的模棱两可,有意掩饰自己的家世,付雪辞没准备继续追问,“那就不打扰了,周掌柜还是早点儿去安慰那位娇少爷。” 周掌柜听见“娇少爷”微微一愣,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周某就先告辞了。” 等周掌柜离去,付景珩才靠上来问了一嘴:“姐,那位是……” “那位是吉祥楼的周掌柜,我昨日带来的狍子就是卖给他了。” “哦。” 那少年将马丢给下人,怒气冲冲的上了楼。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周掌柜才端着一盘果子上楼。 听见开门声,少年赌气地背对着他坐着,“五表哥!那小丑丫头害我从马上摔下来,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周掌柜无奈把果子放在他身旁道:“小琛,你可知这果子是谁送来的” 被称作‘小琛’的少年这才偏头瞥了一眼那些又大又饱满的果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是那小丑丫头” “正是她。”周掌柜在他对面坐下,递了一个果子给他。 “不可能,这种又大又饱满的果子我只在东沂国和西元国见过,平民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吃到,更何况还是这么多。” 周掌柜乐呵一笑,“可事实就是如此,人家还说过,能够每月供应,已与我签下一年的契约了。” 这回轮到少年吃惊了,“那小丑丫头什么来历我在清央城也没见过她呀,如若是大家族,我不可能没见过。” “这就不得而知了,听你六表哥说,这姑娘还会制药,制的还相当好,他原本想邀请人家去救济堂当药师,结果被人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竟然拒绝了六表哥” 见少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周掌柜失笑道:“所以啊,下次见着人家,莫要失礼,此人谈吐气度不俗,只适合交好不适合交恶,谁也不知她会不会给我们更多惊喜。” “知道了,五表哥。” 两人回到家里。 付沐卿听见声音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大姐,大姐,他人醒了!” “醒了”付雪辞一脸疑惑。 这醒的也太快了。 付雪辞放下背篓走进屋里。 那清瘦的背影微微偏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暖意的光磨平了少年些许棱角。 听见脚步声,才缓缓回过头。 那少年的脸如刀刻般精致,有棱有角俊美异常,高挺的鼻,桃花眼中有些茫然。 “你是谁这是哪我又是谁” 别赶我走 付雪辞瞪大了眼,傻站着与他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在说什么” 这家伙说的哪国语言她怎么听不懂 她好歹也是个会八国语言的高材生,国内各种方言都学过,竟然还有她听不懂的语言 那少年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用她听得懂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你是谁这是哪我又是谁” 付雪辞上前给他做了检查。 应当是头部受到重创,才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你什么都记不得了” 少年歪着脑袋,似是在努力回想,几分钟后还是摇摇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付雪辞:“”那我的治疗费怎么办! “你” “咕——” 付雪辞正想说些什么。 就见少年可怜巴巴地摸着肚子看着她,眼神像极了一只流浪在路边的小狗祈求有人能带它回家。 付雪辞:“”你以为长得好看就能赊账吗! “我饿” 这小眼神,再加上这撒娇的声音。 付雪辞:“”好,我败了。 “等着!” 付雪辞一脸郁闷地从屋里进了厨房。 这还没进账呢家里就又多了一张嘴吃饭,她也太难了。 两颗小脑袋在厨房门口探着往里瞧。 只见付雪辞手起刀落,每一刀都带着怨念。 “阿珩大姐这是怎么了”付沐卿心惊肉跳地看着付雪辞的背影。 付景珩摇摇头,表示不知。 不一会儿,付雪辞就端着一碗瘦肉粥和两盘小菜走进屋里,放在桌子上。 少年眨巴着眼看着她,没有动。 付雪辞挑了挑眉,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干嘛不吃你是病人,只能吃这些,不然你还想吃海参鲍鱼啊” “那是什么” 付雪辞的话顿了顿,她差点儿忘了,这里的人可能不认得这些。 “你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我我也想吃呀,可我全身都好痛,动不了。” 付雪辞:“”感情把我当保姆了哪有又出钱又出力的保姆啊 付雪辞端起粥,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一边递到少年嘴边,一边絮絮叨叨地道:“若不是怕你出去就被人发现,被砍死了,我血白抽了,现在就给你赶出去。你留在这可以,我都给你记着,等你恢复记忆后,你可得把银子给我全补上!” “银子”少年乖乖吃下那一口,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却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付雪辞把放在他枕边的令牌和钱袋子丢给他,“你这点儿还不够给我付医药费的呢!” 少年显得有些局促,把钱袋子往她手里一塞,声音软软的:“那那就先先欠着。只要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了” 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桃花眼水汪汪的,比一个女生还楚楚可怜。 付雪辞:“”这也太犯规了! 她恨不得扇自己个大嘴巴子,为啥这么看脸! 付雪辞收下那钱袋子,继续喂他喝粥,“看见这个令牌,你有想到些什么吗” 少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人叫我小九。” 江九 “好。那你以后就叫江九,刚好我娘也姓江,你就是我娘那边来的亲戚表哥,听懂了吗要是有人问起你家里人,就说他们都去世了!所以才来与我们相依为命!” 江九乖乖点了点头:“好。” 过了一个月安静日子,付家一直没来打扰,付景珩早出晚归去上学,江九养伤,付沐卿主动揽下所有力所能及的活。 独留付雪辞一人整天对着后院儿的那颗大榕树发呆。 要说在现实该如何赚钱,她知晓。 可这古代的钱要怎么赚才能快呢 想开店也得有启动资金 药材也不是天天都有,卖瓜果野菜野味也卖不了多少钱。 付雪辞看着榕树上冒出的嫩芽长叹一口气:“赚钱难啊……赚钱难……” 从小就没缺过钱花的付雪辞,第一次为了钱而发愁。 好在吃食这方面她根本就不用担心,空间里就有现成的,那些银子除了之前给付景珩买书,前不久又给大家买了几身衣裳,再加上江九给的30两。 现在零零散散也算存下了8、90两左右。 “大姐,大姐!” 付雪辞回过头:“怎么了” “大姐,你那些洗好的猪下水,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拿去丢了,再不做应该要坏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付雪辞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 “诶诶诶,别丢,我现在来做!” 付雪辞立刻起身,小跑着进了厨房。 江九缓缓地从屋内走出来,就看见她“咻”的一下从他面前窜了过去。 便好奇地跟了上去站在门口往里瞧。 付雪辞一打开那小缸的盖子,腥臭味瞬间在整个厨房弥漫开来。 付沐卿捂着鼻子瞬间往后蹦了几步,脸色一言难尽:“大姐,你确定……你真的要吃这个吗” 江九更是捂着鼻子干呕两声。 “好臭。” 付雪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识货的东西,堵在门口干嘛要是扯到伤口我可不管你哦!” 江九撇了撇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嘴硬心软,也拿准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对不起……我……我就想出来晒晒太阳……不会扯到伤口的……” 说着,他委屈地低下头。 果不其然,付雪辞拿他没辙了,会撒娇的男人果然最好命啊! 只得挥挥手,“得得得,小卿扶他去后院儿躺椅上躺着,别堵在门口,我要把这东西搬出去再洗洗。” “好。”付沐卿应下后准备伸手去扶江九。 江九却不动声色地缩了缩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多走走有益身心健康嘛。” 付雪辞嗤笑一声道:“嗯,但如果你扯到伤口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江九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很小心的!”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一手抱着那缸猪下水,一手抓上江九的手臂,没好气道:“快走快走,动作别太大,扯到伤口真不管你了哦。” 江九薄唇微微勾起,桃花眼眼尾上挑,浅色的眸子中含着春色,脸上洋溢着少年明媚似阳光的笑容。 周围的景物仿佛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付雪辞嘴角一抽,撇开头。 这男狐狸精,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他的魅力。 调味料 付雪辞蹲在后院洗了三遍猪下水,味道才终于散了些,并抹上盐腌制。 “大姐,锅洗好了。” “好。” 付雪辞抱着干净的猪下水走进厨房,把门顺上时还留下一句:“两个不识货的……哦不,应该是三个才对,我要是做出来了,你们可别抢着吃!” 付沐卿吐了吐舌头:“才不会呢。” 江九也同意道:“我也不吃。” 付雪辞哼了一声,关上门。 猪大骨家里有剩,但鸡架子没有…… 付雪辞进了实验室的厨房打开冰箱速冻层看了一眼瞬间傻眼了。 她要的鸡架子和猪大骨塞了满满一冰箱。 付雪辞:“……”有意思,这不会是她想要什么就变出什么 把冰箱门一关,心里想:冰棒冰棒冰棒。 再一打开,果然一冰箱各式各样的冰棒。 付雪辞眼睛瞬间亮了,有这系统在手,她还怕饿死 她从实验室里取出猪大骨和鸡架子骨,洗净后加葱姜下水炖煮。 趁这个时间,她将那些买好的调味料用纱布包成一个个小料包准备好。 把香菇100g和猴头菇50g放在水里浸泡着。 又用另一个锅子加葱姜料酒把500g鸡胸肉煮熟。 后在前院支起一个架子,把鸡胸肉切成片连着香菇和猴头菇一起放在架子上烤干。 付沐卿和江九看她在捣鼓着些什么,好奇地围了上来。 “大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付雪辞想了想措辞:“一种可以让做出来的东西变鲜的调味料。” “就这些菌子和肉” “嗯哼。” 两人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围观。 只不过看的东西不太一样。 把这些烤干后,付雪辞把东西放入杵臼,把这些磨成细粉,又加入10g盐和15g糖混匀后,发现没有过筛的工具。 又不能当着两人的面进实验室过筛,只好用纱布戳了几个细小的洞,把做好的调味料一点一点过完筛后装进瓶子里。 “这就好啦”付沐卿眨巴着眼,眼中闪烁着求知的欲望,“大姐,能给我看一看吗” 付雪辞点点头,把瓶子递给她:“嗯,改天教你。” 江九也惊讶道:“阿辞好厉害!” “嘶。” 付雪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江九又可怜兮兮地把头低了下来。 她甚至都有点儿出现错觉,似乎看见他身后原本疯狂摇晃的大尾巴在慢慢耷拉了下来。 有点儿可怜。 付雪辞拿他没辙,长叹一口气把东西收拾好,扶上江九的胳膊道:“刚好还有一点儿时间,进屋,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好。” 江九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关上门。 “脱。” 付雪辞一副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俩字。 江九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绯色,即使过了一个月,他还是会害羞。 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一个女子一点儿都不觉得害羞。 付雪辞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倒是比想象中愈合的还要快,拆线后伤口愈合的也很好。 “嗯,伤口愈合的不错。” 给他上好药,又盯着他那张脸看了一会儿。 “我过两天给你做个人皮面具。” 卤料 “啊为什么呀阿辞是嫌我生得不好看嘛”江九一副委屈的样子,眼中泪光淋漓。 付雪辞无奈,你要是生得不好看还有谁生得好看 “不是,我这么做有我的用意,等你恢复记忆后自然就能理解了。” “好。” 厨房里的猪大骨和鸡架子骨熬了将近四个时辰,中途她还找了个时间上了次山把实验室里的果子取出来。 熬好后,付雪辞回到厨房里,把猪大骨和鸡架子骨捞出,然后把包好的调料包放进煮好的高汤里,又加了一些清水煮了半个时辰。 倒入适量老抽、黄酒、盐、白糖和刚制好的调味料。 又用另一个锅子把洗好猪下水和一起洗好剁好的猪脚放入锅中加葱姜料酒煮一刻钟捞去浮沫。 用清水洗净后下入熬好的卤汁中。 盖上锅,一开门,被门口站着的两个馋出口水的小馋猫吓了一跳。 付雪辞眉头一挑,双手环胸忍着笑意,阴阳怪气道:“说好的不吃呢擦擦你们的口水,出息!” “大姐我错了,太香了!” “阿辞~我也错了!” 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摇晃着撒娇。 付雪辞被他俩摇得头晕,只能无奈投降:“好好好,别摇了,我头晕,真是被你们俩给打败了。” “别着急,先出去等,还要再半个时辰才好。” “阿珩应该快回来了,小卿去接接他。” “好!” 付沐卿应了声,一蹦一跳地跑出了院子。 江九乖乖地去屋里坐着等。 卤味的香味从厨房的窗口飘出,几乎二十几米开外的人家都闻到了这股香味。 “天呐,什么味道这么香” “好像是从那三个小崽子家传出来的。” “那三个小家伙又弄了啥子吃的这么香!” “……” 他们家门口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雪娘,你在捣鼓什么哟这么香!” 付雪辞笑道:“一些卤料而已,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卤料那是什么东西” “一些猪下水。” 一听“猪下水”三个字,村民们散去大半。 “噫,那东西能吃吗脏死了!” “是啊是啊,可别吃错了东西闹肚子!” “……”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能理解她所吃的这些东西。 不过不能理解也没关系,这样她也就不用分了。 付雪辞笑笑,没有急着去辩解:“多谢婶子关心,我们会注意的。” 不一会儿,最后几个村民也离开了。 炖煮了半个时辰,夜色渐深。 付雪辞回到厨房,一揭开锅盖,更加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夹起一片猪腰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 又用另一个锅子煮了四碗面,浇上半碗面汤半碗卤汁,后把卤料平均分在四碗面上,没装完的卤料分装在两个食盒里。 而后将卤料里的碎渣和调料包捞净,从实验室里取出一个密封瓶把卤汁装进去,放进冰箱里。 “大姐,我们回来啦!” 付雪辞端着一大碗面从厨房里走出,“回来了那就快过来帮忙端菜。” “来了!” 付沐卿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厨房。 付景珩一脸惊讶:“好香啊,姐,你煮了什么东西” “猪下水。” 嫉妒 一听是猪下水,付景珩脸色微变,“姐……你不会在骗我。” “骗你干嘛”付雪辞把面放在院子的小桌子上。 又回厨房里拿出那两个装着卤料的食盒,“你们先吃,我去给李婶子和村长送一点儿。” “我和你一起去。”付景珩追上来,“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付雪辞笑笑:“好。” 付景珩从她手中接过两个食盒,与她并肩而行。 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月光如水,天地皓白。 到了李婶子家门口,付雪辞朝着里屋喊了一句:“李婶子!是我,雪娘!” 屋里安静了几秒后,响起一阵椅子拖过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屋门渐渐打开,李婶子乐呵呵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是雪娘啊,怎么了吗” 付雪辞拿过其中一个食盒越过围栏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己做的卤料,想拿给您尝尝。” 李婶子脸上笑意更甚:“诶,好勒,谢谢雪娘,你等等,今儿啊有我自己做的桂花糕,你也拿回去一些。” “好。” 付雪辞笑得一脸乖巧。 付景珩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 “哟,这不是雪娘嘛,又来给李婶子送好东西真是个白眼儿狼,咱家白养你这么大,胳膊肘往外拐!” 王秀花尖锐刻薄的话将他拉回神。 两人装作视而不见,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王秀花见两人竟然敢不理她,积压了一个月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的眼神注意到付景珩手中的食盒。 “嘿,两个小贱蹄子,老娘跟你们说话你们听不见是吗!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交出来!” 说着,她伸手就要抢付景珩手里的食盒。 付景珩缩手一躲,让她扑了个空。 “嘿!你还敢躲!看老娘打不死你个小贱蹄子!”王秀花拿起一旁的扫把,朝着付景珩就要打去。 扫把自上而下在半空中被一只葱白素手拦下。 “大娘,您腻不腻啊您还当我们还是在付家时任你们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吗这一套已经吓唬不到我们了,我还以为这个道理一个月前您就已经知晓了。” 付雪辞眼中满是戏谑。 “您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你……!”王秀花气急败坏。 这一个月来,家里活几乎都是她在干,儿子要上书院,女儿啥啥都干不好,娘就把什么都交给她做。 家里又快弹尽粮绝了,吃食也少了,她都瘦了一大圈。 凭什么这三个小贱蹄子被她们赶出去后,不仅没有病死,还过得如此好 一个月前还听庆儿说付景珩那小丧门星不仅上了书院,还被院长收了当徒弟。 那院长是谁可是前国子监祭酒! 多少人想当他的徒弟他都不收,怎么偏偏就收了付景珩这个小丧门星! 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雪娘,怎么了”李婶子拿着食盒走了出来,见了王秀花眉头一蹙,“王婶子,你又要闹什么你再闹信不信我告诉村长去!” “你……!” 一提起村长,王秀花立刻怂了,忿忿骂了一句:“下不了蛋的母鸡。” 便匆匆离开了。 迷茫 王秀花怒气冲冲回了屋。 付艳秋见状,立即给付庆有使了个眼色。 “娘,你怎么了” 王秀花胖手一拍桌,愤恨道:“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付雪辞那小贱蹄子气的!一个短命鬼生的小贱人凭什么过得比我好!还有付景珩那小丧门星,他又凭什么能进书院!”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大幅度起伏,俨然气得不轻。 “娘,你别生气,明日我去书院好好替你教训教训那小丧门星!” 王秀花一听,才露出一丝笑容,她拉过付庆有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欣慰道:“我们庆儿长大了,那小贱人跟不到书院去,明日你去了,可得好好替为娘教训那小丧门星!” 两人从村长家送完卤料回家。 在家等候的两人没有动筷,一直到他们回来后坐下才肯动筷。 付沐卿夹起碗里的猪蹄啃了一口,猪蹄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卤的非常入味,好吃的她的杏眼瞪得通圆。 “天呐,我从来不知道猪蹄竟然这么好吃!” 江九则是吃了一口猪大肠,原本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亮了:“阿辞,这真的是那堆好臭的东西!我不信!是不是你找机会给调包了” “哪来的机会给我调包啊” 付景珩原本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但看见三人都吃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 一口、一口、又一口。 结果他还是他们四个人中间吃的最快的。 付雪辞强忍着笑意,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怎么不抵触了” 付景珩耳根子微红没说话,抱着自己的碗去厨房洗了,就一头扎进屋里不出来了。 “大姐,你这手艺,可以出摊了!”付沐卿一边吃着,有意无意说了一嘴。 付雪辞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可以摆摊的呀! 凭她的手艺,往那大街上一摆,不得大排长龙啊 正好她还愁如何赚银两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啊” “没事,继续吃。” 付雪辞吃着碗里的面,暗戳戳的做打算。 用过晚膳,三人各自回房。 付雪辞却来到后院拉过躺椅躺下。 村里空气清新,夜空能见度很高。 星空与星河交错布满整个夜空,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银色的月光洒向大地,给村子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是现实难见的美景。 付雪辞缓缓伸出手,那星星好似离她很近,又好像很远。 恍惚间,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却扑了个空。 明眸中透着一丝复杂、迷茫。 时间好快,来这边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那边的人都怎么样了…… 屋子里,江九靠在窗边,静静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少女。 自他失忆以来,什么都记不清了,醒来时候还满身伤痕,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女子不仅不怕惹祸上身救了他,虽然一直抱怨,还奶凶奶凶的,但依旧精心照顾着他。 为何,她会露出这般如此落寞的眼神 江九敛了敛眉眼躺上床。 微风拂动,带着初春的丝丝凉意。 不对。 遇袭 付雪辞愕然回神,身子却没动。 有人在盯着她 不是江九,江九一开始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 这道目光,带着很重的杀气。 付雪辞按兵不动,装作没有发现一样,暗暗打量着四周,视线最终锁定在那颗茂密的大榕树上。 她刚刚,余光好像瞄到了树上叶子有不一样的颤动。 是在那里吗 付雪辞并没有先动,而是一直躺在躺椅上用余光注意着树上的动静。 只有一人。 现在夜还不算很深,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他的目标是她,还是江九 夜阑人静,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这夜里无限被放大。 忽然间,树上那人按耐不住了,一道寒光从叶间弹射而出。 付雪辞立刻反应过来,带着躺椅往地上一滚,那朝她直射而来的匕首死死插在躺椅上,距离她的眉间仅有一公分的距离。 是冲她来的 付雪辞瞬间起身。 一道黑影从树荫里突然朝她俯冲而来,手里的匕首划过她手臂的衣裳,并未伤到皮肤。 付雪辞游刃有余地闪躲着,随手抄起扫把狠狠敲在黑衣人的胳膊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没有停止他的进攻。 那人速度虽快,但力度不够,武功也没多厉害。 可能是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随便找了个会武功但不是很厉害的人来杀她。 可她这一个月以来没少进行身体恢复训练,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的她了。 付雪辞跟逗小孩似的,脸上带笑,时不时找机会敲一下他的大腿,又时不时找机会敲一下他的胳膊,就是不下狠手。 渐渐地,那人还落了下风。 黑衣人艰难地接下付雪辞的招式,满脸屈辱。 他做杀手这么久以来,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付雪辞侧身躲过一刀,突然眼中一发狠,抬起一脚狠狠踹在男人裆部。 “啊——” 听见惨叫声,三小只全聚集到房间窗户往外看。 就看见付雪辞居高临下地站在痛苦捂着肚子的蒙面黑衣人面前。 三人集体懵逼。 “大姐” “姐” “阿辞” 付雪辞听见三个小家伙的声音扭头一瞬间,笑容中带着那一丝狠戾也荡然无存了。 “呀,你们还没睡啊”说着,她又皮笑肉不笑地一脚踹在他的肩头,“你可真是该死啊,怎么把他们给吵醒了。” 黑衣人:“”讲不讲道理!你要是不踹我这儿,我哼都不带哼一声的! “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睡觉这就是一个小偷想来偷我们家的东西,没多大事。” 付雪辞笑盈盈地想哄三人去睡觉,她才能好好收拾收拾这家伙。 毕竟,在小孩面前揍人的画面太血腥了。 这样不好,不好。 会教坏小孩的。 付雪辞弯腰扶起地上的躺椅,拔出匕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哎,这把椅子我做了很久的诶,你要怎么赔我” 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 黑衣人紧咬着牙齿,眼神阴狠地盯着她。 明明来雇佣他们的人说对方不会武功,这叫不会武功 今日是完不成任务了,先撤退。 周墨琛 他手往腰间一摸,从囊袋里取出两颗黑色的小铁球,朝着付雪辞扔去。 付雪辞迅速往后退几步,铁球砸在地上,破裂开来弥漫出黑色的烟雾。 那人趁此机会,用轻功逃走了。 付雪辞捂着口鼻挥散烟雾,那人早已逃之夭夭。 原来是轻功啊。 难怪人都离她这么近了她才发觉。 真好啊,她也想学轻功,飞来飞去的。 江九从窗户翻出来,神色担忧地跑到她面前:“阿辞,你没事” “没事。” 付雪辞垂下眼睑,打量着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的锋利尖锐,刀柄上只刻了一个字:枭。 “枭” 这是哪个组织还是说这是哪个人的代号 付雪辞想了想,没从原主的记忆中取得和这个字有关的人或地点。 “阿珩,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或者组织,又或者什么人有枭这个字” “枭” 付景珩接过匕首瞧了一眼,眉头一蹙。 “这是一个的江湖杀手组织:枭阁,就没有他们杀不死的人。要他们杀人不仅仅是看银子,还看杀的是谁,要杀的人越是位高权重,要的报酬就越多。但也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杀。” “不仅如此,传闻枭阁阁主乃是云游四海不受任何一方势力拘束的剑仙,不过传闻不久前枭阁阁主已经传位于他的徒弟了。” “哦剑仙用剑很厉害吗” 付景珩无奈,“可以说,五国之下无对手。” 付雪辞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玩着手上的匕首:“诶~是嘛,真想和他交交手。” 付景珩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里继续挑灯夜读。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大家就去休息。”付雪辞收起匕首,抓着江九进屋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才回屋睡觉。 翌日一早,付雪辞跟着付景珩一起上了鄞镇。 今日是她该给吉祥楼送果子的日子,刚好她有点儿事情想找吉祥楼的周掌柜商量点儿事情。 付雪辞背着一背篓的水果走进吉祥楼。 周掌柜一抬眼就看见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脸上带上温和的笑容走出来:“付姑娘,你可终于来了。” “周掌柜,我这也没迟到” “哪的话,付姑娘带来的果子太好卖了,上次那些三日就全都卖完了,还有许多人没买上,就等着这月的果子来呢!” 付雪辞笑了笑,把背篓递给他,“不知周掌柜现在可有时间我有点儿事情想跟周掌柜商量一下。” “当然有,付姑娘还请等周某一会儿。”周掌柜应下,拎着背篓进了厨房。 周掌柜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小丑丫头——” 付雪辞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在叫她了。 少年见她不理自己,气呼呼地走到她面前瞪着她问:“小丑丫头,小爷叫你呢!你怎么不理小爷” 付雪辞这才慢悠悠抬起眼睑扫了他一眼。 少年白衣胜雪,长发简单束起,剑眉凤目,鼻正薄唇,笑起来额头上还有好看的美人尖,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可惜家里有两个好看的小崽子,她早就对这免疫了。 “原来是娇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合作 少年表情一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娇少爷小爷叫周墨琛!你给小爷好好记牢了!” “哦。” 付雪辞撇了撇嘴,完全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视线又飘向了别处。 视线刚挪开,周墨琛又凑了上来:“小丑丫头,那你叫什么” 付雪辞:“……” “喂,你可是第一个敢害小爷从马上摔下来的,知道你一个名字不过分” “小丑丫头,你干嘛不理小爷” “小丑丫头,你再不理小爷,小爷就要生气了,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多少人上赶着想跟小爷讲话,小爷都懒得搭理,你竟然还不理小爷!” “……” 周墨琛跟只八哥似的一直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 兴许是被他闹烦了,付雪辞才开口道:“付雪辞。” 听见她的回答,细长的丹凤眼笑眯成一条直线。 “付、雪、辞,小丑丫头,你这名字还挺好听。一月不见,你脸上那块疤好像淡了许多。”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知道她的名字还是这么叫她,所以问她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小琛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周掌柜出了厨房,恰好看见付雪辞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又惹人家付姑娘不高兴了” “五表哥,我没有,我们聊得可开心了,是小丑丫头。” 付雪辞:“……是。”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周掌柜也看出来她是勉强说的,无奈笑笑:“付姑娘,这边请。小琛,果子在后厨,要吃让人去给你拿。” “哦,不着急。”周墨琛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头进了包房,跟个小跟屁虫似的。 “付姑娘此次前来,是想和周某商量什么事情” 周掌柜到了一杯茶给付雪辞,在她对面坐下。 付雪辞撇了一眼没规没矩躺在榻上的周墨琛,“周掌柜,我们谈话,有个外人在,不太好” 周墨琛一听,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喂喂喂,小丑丫头,我哪里是外人了我和我哥可是一家人!” 付雪辞嘴角一抽。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事情不能给别人听。 “我今日来,是想与周掌柜谈个合作。” “周掌柜也知道,我家很穷,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和一个表哥要养。所以我想,借吉祥楼门口一块地方,支个摊,卖卖卤料之类的。” “卤料”周掌柜一脸疑惑。 他开吉祥楼这些年,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菜。 “这就是我想跟掌柜商量的第二件事了,掌柜的给我提供食材,我提供方子,我来做,分成我八,你二,等我攒了足够的钱,不需要再在吉祥楼摆摊后,我就把方子,给天香楼,以后我自己不再使用,如何” 周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把方子给天香楼” 付雪辞嘴角勾起:“嗯,当然。周掌柜也可以考虑一下试吃看看再决定,明日我先自己带食材来做,如果周掌柜觉得可以,再给我报销食材费用就好。” “我相信,我们俩合作,天香楼会越来越好的。” 又一个别扭小孩 周掌柜看她的眼神越发钦佩。 不自私,不贪婪,的确是个合适的合作者。 “付姑娘对吃食方面这么擅长,不会是想攒银子开个酒楼” 付雪辞笑而不语。 但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那咱们以后可就是对家了,你还愿意把方子给我” 付雪辞轻笑一声:“不碍事,我又不是只靠这一个菜品来开酒楼。” 周掌柜乐呵一笑:“那以后还得请付姑娘手下留情了。” “这件事我就先应下了,契约等明日我试过菜之后,咱们再签,这样可以” 付雪辞站起身:“好,那我今日便先告辞了。” “好,我送送姑娘。” 出了吉祥楼,付雪辞随意在街上闲逛着,身后某个小尾巴一直紧跟在她身后三米处的距离。 付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拐弯进了一处小巷子。 那条小尾巴怕自己跟丢了,加快脚步朝巷子走去,结果和她撞了个满怀。 “周小公子既然要跟着,就别偷偷摸摸的跟,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呢。” 周墨琛面露尴尬,“小……小爷只是正好要往这边走而已。” “是吗”付雪辞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周小公子请。” 别扭的小家伙,和家里那个有的一拼。 果不其然,周墨琛白皙的脸庞憋得通红。 他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局促地扯了扯衣摆,又扣了扣脸颊,吞吞吐吐的。 付雪辞长叹一口气,“简直跟我弟弟一摸一样,跟着,反正我也只是随便逛逛。” 周墨琛嘴角咧开明媚的笑,大步跟了上去。 “小丑丫头,你应该很少来鄞镇小爷带你转转我对这里可熟了,我经常来找五哥六哥玩。” “经常来找”付雪辞眉头一挑,“你家不在这” 周墨琛神情一顿,心虚地敛了敛眉眼,点点头道:“嗯,我家的确不在鄞镇。” “那你应该知道的很多” “嗯你想知道些什么” “呃……你听过东沂国吗”付雪辞迟疑了一下问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知道多少。 周墨琛奇怪地瞟了她一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哪个野山村里冒出来的连东沂国都不知道” 付雪辞:“……很奇怪吗我从小到达就没出过村,最多不过来过鄞镇,不知道很正常。” “诶,那我们找个茶楼,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知道的可多了!”周墨琛眼睛亮亮的,顿时来了兴致。 付雪辞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这边付景珩刚下学到午休时间。 “诶,付景珩,今日我们去外面吃” 说话的是他的同窗兼同桌林一,两人同样都是乡下来的,付景珩虽然看着高冷不好接近,但在问了几次问题后他便发现其实他只是不爱说话,人是很好接近的。 不会因为当了院长的弟子就眼高手低,骄傲自满。 付景珩停下手中的笔,点点头道:“好。” 上书院后,付雪辞就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午膳的银两。 付雪辞千交代万交代,如果书院里的饭菜吃腻了就去外面吃,不用给她省钱。 但他一点儿都没用过。 “那我们快走。” 东沂国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人偷偷摸摸地摸进他的班级,把他的书全都撕了,又把宣纸,毛笔,砚台拿走。 “哼,小丧门星,没了书我看你还怎么读!就是要给你个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狂!” 付雪辞跟着周墨琛来到一个茶楼里,那掌柜的是位女子。 不仅如此,她总觉得那女子很眼熟。 “四表姐!” 周墨琛一开口,那女子便望了过来,“小琛来啦,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付雪辞,付小姐。” “你好。”付雪辞礼貌点点头。 难怪她觉得眼熟呢,原来是表姐。 应该和周掌柜他们是一家的长得有点儿像。 女子?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紫?流苏,面容姣好,线条柔和,好一个陌上人如玉的美人儿。 那女子似是认识她,一脸惊讶:“原来你就是付姑娘,久仰大名。我是周倩,早就听吉祥楼和救济堂的掌柜说过你了,一直想见一见,如今可见到真人了。” 付雪辞脸上带笑,不卑不亢。 这家族可真大啊。 “进去。” 周墨琛带着她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雅间,店小二后脚就将茶水和点心端进来。 “来,小丑丫头,吃吃看,四表姐茶楼里的蝴蝶酥可是出了名的,有时候来还不一定吃得到呢,若不是小爷叫她留了一份,这个时候早就卖光了。” 付雪辞接过他递过来的蝴蝶酥咬了一口。 “的确很酥。” 周墨琛嘴角微扬,“当然了,四表姐手艺可好了。” 付雪辞抿了一口茶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周墨琛咬了一口蝴蝶酥,眨巴着眼点点头:“东沂国是那我得从东沂国的黑历史给你讲讲了。” “百年前,大陆上还没有这么多国家,就只有一个国,那就是东沂国。可就在两百年前,东沂国那一任国主不仅残暴,而且不管朝政,更不管百姓死活,只管自己花天酒地。” “那年也是全大陆最昏暗的一年,饥荒、干旱、洪涝接踵而来,但最可怖的还是瘟疫,得瘟疫者全身都会长满小脓包,两日便会高烧咳血,五日日便没了声息,瘟疫来势汹汹,几乎东沂国各地都布满了这种瘟疫。” “而当今皇上不想着怎么为百姓治疗,反而将皇城门关得死死的,不许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许里面的人出去。” “就这样过了几年,西元国开国皇帝,当时还是个县衙小官,他意外结识了一位医仙,亲眼看见那位医仙把瘟疫病人的病给治好了。” “至此,西元国开国皇帝便拿着方子日夜奔波,他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都还被世人医者广为流传:医者,救人性命第一,自己第二。” 付雪辞眼神微动,这句话…… 阿辞,休息会儿。 我不能休息,还有许多病患等着我救治,医者,救人性命第一,自己第二。 …… 周墨琛没发现她的变化,继续道:“好在有那位医仙的方子,整个东沂国的瘟疫很快就被平复了。” “那那位医仙呢” 清央城 “不知道,那次瘟疫结束后,那位医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西元国开国皇帝找了她一生都没找到。她每次行医都带着面纱,无人知晓她长什么样,估计只有西元国开国皇帝才见过她的样子。” “经历了这次瘟疫,百姓们也不想再忍耐了,于是便有了史书上记载的一场改变大陆命运的农民起义,东沂国国主为了保命最后只能被迫妥协割地,把东沂国一半割给了西元国开国皇帝,这才有了如今的西元国。” “剩下三个小国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地方也是那一段时日分割出来的,西元国开国皇帝也不在意,愿意跟着他的就跟,不愿跟着他的就不跟。” “不过啊……传言,西元国开国皇帝到死都没有娶任何女子,后面把位置传给了弟弟的儿子,传言是因为他还在等,等那位医仙。” “后世,东沂国和西元国两个大国为了大陆和平,在五国中间设置了一座城池,也就是清央城,清央城不属于五国中的任何一国,是处于五国中间一座独立的城池。” “每五年,各个国家就会派各国的太子,太子妃,还有一些才子才女前往清央城参加宴会,以示五国团结友好,永结同心。” 付雪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东沂国的皇室……” “你这么一说,东沂国皇室最近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嗯” 周墨琛放下手中的蝴蝶酥,突然神神秘秘了起来:“东沂国历代选太子,要么就是皇室仅剩一个皇子,要么就是打下的城池最大,谁就是太子。” “而东沂国当今太子殿下,在12岁时就收复了东沂国北边边境那帮凶残至极的匈奴,一举被选为太子,又是中宫的嫡子,备受宠爱,可前不久,我听说,这位太子殿下在边境莫名失踪了!” 付雪辞眼皮一跳,“东沂国皇室姓什么” “姓段。” 段 付雪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只是巧合吗 那现在在家里的那个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这五年一次的宴会也快到了,就在明年,你想不想去看看”周墨琛眨眨眼,“说不定小爷一高兴,就带你去了。”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不用了,娇少爷。我既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又不是什么才子才女,瞎凑什么热闹。” 不过清央城这个地方她倒是有点儿兴趣。 “诶,我问你啊,清央城的酒楼……要多少银两” 周墨琛一愣,一脸不可思议道:“不是你不会想把酒楼开到清央城去” “不可以吗” “嗯……也不是不可以,你也知道,清央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可以说清央城要比东沂和西元两国的皇都都要繁华,而且含括了各个地方的百姓商人,且有好几个百年家族,地方小,楼价自然就要贵好多。” “一层楼的话,大约就要八千到一万不等的银两,两层一万三到一万五不等,三层两万五到两万八,再往上就要更贵了。” “而且再往上的楼,基本上都被各大家族买下来了,不会有人拿去卖的,没点儿家产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去清央城开酒楼的。” 围劫 付雪辞听了他的话,对这个世界的结构大致有了一个轮廓。 “那你知道,枭阁吗” 周墨琛眼睛一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东沂国你都不知道,倒是知道枭阁。” 付雪辞:“……”我也不想知道,奈何我被枭阁的人给盯上了。 “枭阁,大陆第一江湖杀手组织,被他们盯上的人就没有逃掉的,一次不行,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且每次来的人都会一次比一次厉害,直到目标人死了为止,但他们不会滥杀无辜。”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动他们,怎么也得是达官显贵之人” 付雪辞垂下眼睑,细细想来。 昨晚那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因为昨晚江九露面后,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就一直死死盯着她。 但原主一个乡下女子,为什么会惹的到那种人 即使惹到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没有 付雪辞越想越迷茫,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好。 “今日多谢了。”付雪辞缓缓起身。 周墨琛跟着一起起身:“你要走了” “嗯,我想到处转转。” 周墨琛立刻道:“那我带你转转。” 两人从茶楼出来,周墨琛跟导游似的,带着她到处逛,一边逛还一边介绍。 “诶,我记得前面巷子里有个炸果子铺很有名,我带你去。” 付雪辞其实不是很想去,但想到可以给那三个小家伙带点吃的,便同意了。 两人拐进一处小巷子,巷子里空无一人,根本不像是有家很有名的店在里面的样子。 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奇怪。 周墨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平日里这里可是大排长龙的,今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又走了几分钟。 付雪辞眉头一挑,指着不远处一家店门上粘贴着——今日休息。 “难怪,我就说平日里这里人可多了。”周墨琛一摊手,“那没办法了,我们只能等明日再来了。” 说完,他便准备带她离开,却发现她站在原地抬起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怎么不走” 付雪辞长叹一口气,“走娇少爷,我们今日,可能要死在这咯。” 周墨琛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小巷子里突然冒出六个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其中,就有昨天晚上那个人,虽然带着面罩,但她认得那双眼睛。 周墨琛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瞥了一眼身旁的付雪辞,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倒比他镇定多了。 “抱歉。” 听见突如其来的道歉,付雪辞疑惑地抬起头。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冲我来的,一会儿你找到机会扭头就跑,别管我。”周墨琛脸色难看,似是真的以为这些人是来杀他的。 付雪辞有些好笑,“娇少爷,您什么身份啊,就能确定他们是来杀你的” “这哎,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你找到机会就跑,听见没” 付雪辞强忍着笑意点点头,默不作声地退到他身后。 突然伸手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处。 “你” 周墨琛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可不是君子所为 付雪辞伸手接住他,将他扶到一边,嘴角上扬,轻飘飘说了一句:“小孩还是乖一点,我可不喜欢让小孩看见我杀人的样子。” 袖子一抖,一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 付雪辞笑脸盈盈地看着昨晚来的那个黑衣人,笑道:“哎呀,你们枭阁的人真是没有绅士风度,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好意思吗” 黑衣人:“……”女子我认,弱你好意思吗 “上!” 六人反手拔剑,朝着付雪辞袭来。 剑?袭?,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付雪辞眼神微动,一边仅用着一柄匕首抵御,嘴里还一直碎碎叨叨地念叨着垃圾话:“喂喂喂,你们六个大男人好意思吗还一起上,要不要点脸。” “轻点儿轻点儿!哎哟,差点儿捅到我,我可怕疼了,你轻点儿!” “诶诶诶,话说回来,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喊你们来杀我啊我这人,人美心善,温和又不惹事,怎么会有人看我不顺眼呢” “……” 几个合力攻击她的黑衣人差点儿被她气到吐血。 之前被他们追杀的人要不就是求饶要么就惊恐哭喊,哪有一个像她一样这么多话的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美你哪里美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我们可是枭阁的杀手!杀手! 你是我们的目标!能不能有点儿危机意识! 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付雪辞对上昨日来的那个黑衣人,嘴角突然咧开一笑,笑得森然。 黑衣人心下一惊,下意识护住下体。 付雪辞“扑哧”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将他的手背到背后,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速度之快,连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诶~别动,不然我给他放放血。” 那五人果然停了下来。 付雪辞抓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拧,咔擦一声,手腕脱臼,剑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强忍着没发出惨叫。 这个女人脸上总是笑嘻嘻的,但做起事来真够狠。 付雪辞用脚尖一挑,拿着匕首的手接住剑架在他脖颈上。 “说,是谁要你们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肯开口。 也对,江湖人士,最讲究信用,即使丢了性命,也绝不能出卖金主。 还不等他们开口。 忽然间,一丝寒意从身后传来,付雪辞眉眼一低,侧开身子躲过了三枚从她身后朝她弹射而来的寒针。 付雪辞瞥了眼地上那三枚银针银里透着黑,很明显是淬了毒的。 这还真是想致她于死地啊。 “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 付雪辞眼中含着冷意,回头看着那个穿着红衣,带着红色奢华面具不知什么时候摸到她背后的男子。 他胸口的领子大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膛,虽然带着面具,但依旧能看出是一个俊美到分不清性别的男子。 若不是他射出那三枚银针时散发的一丝杀意,她还真发现不了他。 那男子露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竟然躲过了,有意思~不如,你放了他们,我陪你玩玩” 那男子的声音上挑,尾音会拖长,显的暧昧又缱绻,似是在调戏她一般。 一炷香 付雪辞勾起嘴角,有些好笑:“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吗” 红衣男子一愣,顿时来了兴致,一点一点朝她靠近,“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让我想想……” 他在距离她两步之内停下。 “你放了他们,你若是能在我手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枭阁不仅以后都不对你出手,我还答应帮你做三件事,如何” “堂主!” 被她架着的黑衣人明显着急了。 怎么能因为他的失误让堂主答应这个女人这种赌局 红衣男子眼神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黑衣人默默闭嘴。 付雪辞一挑眉。 原来是枭阁的堂主。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红衣男子笑了几声:“还从来没人怀疑过我们枭阁的信誉呢。” “好。” 付雪辞缓缓松开黑衣人的手,还好心的抓住他的手腕和手,一用力,“咔”的一声就把他的手给摁了回去。 “帮你治好手腕,不用客气,这柄剑和匕首就是你的医疗费了。” 黑衣人听后,差点儿气得一口血瀑直喷云霄。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这手腕明明就是她弄脱臼的,还敢厚着脸皮要医疗费! 他都有点儿后悔接这个赏金了。 银子又少,被悬赏的人还这么难缠气人。 红衣男子见状,性质更深,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女人。 “一柄剑和匕首罢了,给她便是。” 黑衣人愤愤地瞪了付雪辞一眼,把剑鞘从腰间取下来丢给她,拱手朝红衣男子作了一辑:“是,堂主。” “退下。” 待到所有人离开,仅剩下他们两人后,红衣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根香和火折子,将香点燃,随手一挥,那根香从他手中甩出去,深深扎进墙壁里。 “嘶,真可怕。”付雪辞面上依旧带笑,但心却有些惴惴不安。 她现在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最巅峰时期,对方有内力还会轻功,她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跑应该也跑不过。 红衣男子阴笑一声,只一息之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没有拿武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直直朝着她的白嫩的脖颈抓去。 付雪辞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也不闪躲,拔剑朝着红衣男子的胸口刺去。 红衣男子收回手,瞬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眼中带着玩味。 “小丫头,下手这么狠” 付雪辞笑笑:“我下手不狠,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红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瞬间,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红色的扇子。 扇骨尖锐,金玉丝线攒成坠,红色玉纱铺成扇面,扇面上还用金丝绣的花纹。 华贵高雅,很衬他的气质。 “你这把扇子……” “丫头,你胃口这么大连我的武器都看上了” “不行”付雪辞眉头一挑。 红衣男子摇摇头:“这个不行,但我可以给你别的。” 付雪辞瞥了一眼那株香,他们说话间就已经过去四分之一的时间了。 红衣男子似乎也看出来她在拖延时间,展开扇子遮挡在脸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丫头可真狡猾啊,那你准备好了吗” 傅时闵 两人在这仅三人宽的小巷子里打斗。 付雪辞原本以为时间久了,会有那么一两个经过的百姓发现他们。 然而并没有。 “小丫头,别妄想了,没有人能打扰得了我们,我的人把守在巷口呢,没人能进得来的。” “嘿~是嘛。这么大费周章杀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也是难为你们了。” “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是……吗”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过去了,红衣男子越发猛烈地加快自己的攻势,却一丝便宜也占不到。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付雪辞何其不惊讶 多久没人能跟她打这么久了,她的实力果然受到大幅度的削弱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原状。 付雪辞看准机会,顺着他的力气用长剑轻轻一挑,将他的折扇挑开,剑锋直指他露出的脖颈。 红衣男子眼睛一眯,没要闪躲,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手捏三枚银针。 脱手前,他瞧见付雪辞瞥了一眼香的位置。 有意思。 手腕翻转射出三枚银针。 付雪辞敛了敛眉眼,未曾想要闪躲。 忽然,拿剑的手猛然一停,剑尖仅离他的脖颈一公分的距离,而他射出的银针也从离她脖颈一厘米处划了过去。 但凡她有一丝闪躲,那银针就会稳稳插入她的喉咙,然后毒发身亡。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了。”付雪辞淡笑着收起剑和匕首。 手下留情 红衣男子轻笑一声。 他虽然真的手下留情了,但她一个女子,没想到真能撑下一炷香的时间,他原本还想着只要她露出破绽,就杀了她。 最后他故意露出破绽给她,没想到她竟然收剑了,他这才故意射偏了。 “我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等回去之后,我会撤销对你的追杀令,以至于那人会不会重新找人追杀你,那就与我无关了。” “这个给你。” 红衣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的长条形盒子递给她。 付雪辞没跟他客气,接过盒子打开,一条银色的小鞭子规规整整地摆在里面,那银里透着黑,给她的感觉像极了他的银针。 淬了毒 鞭子上是一圈又一圈利刃。 这要是被抽上一鞭子,绝不可能生还。 “给我的” 付雪辞有些惊讶,她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给,这条鞭子还挺适合她的。 “我说一不二。” 说完,又抛给她一个令牌——枭阁。 见过江九的令牌后,再看这个令牌就显得有些朴素了。 “答应你的三件事情,你拿上令牌就能到枭阁找到我了。”红衣男子收起扇子,往巷子外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哦,对了,我叫傅时闵。” 傅时闵 哪个fu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巷口轻飘飘地飘来一句:“师傅的傅。” 付雪辞松了一口气,将匕首、剑和鞭子收进空间里,甩了甩已经酸涩发麻的手。 其实她手酸的早就拿不动剑了,只不过是一直强撑着罢了。 真不愧是枭阁啊,一个堂主就能把她逼成这样,看来她得加快恢复的速度了。 付雪辞整理了一下衣着,才走到还昏倒在地上的周墨琛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娇少爷,娇少爷醒醒。” 偷窃 周墨琛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呆愣地盯着付雪辞看了几秒。 突然猛地坐起身,指着她大叫起来:“小丑丫头!你好恶毒的心啊!竟然把我打晕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交出去换得你自己平安!” 付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电视剧看多了想象力这么丰富。 “我要是真这么做,你现在还能在这” 周墨琛反应过来,四处打量了一眼,才发现那些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墙上插着的一根燃烧殆尽的香。 “咦那些黑衣人呢” “跑了。” 付雪辞边朝着巷口走边说了一句。 周墨琛一脸不可置信:“跑了怎么可能我人都还在这呢,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跑了” 付雪辞勾起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道:“因为我跟他们说,你们绑了这位娇少爷可要受罪了,不仅脾气大,身娇肉贵的,话还非常多,唠唠叨叨的能把人吵死,可吓人了。” “他们这么一听,就全都被吓跑了。” 某个刚被她的垃圾话摧残了的黑衣人猛打了个喷嚏:“……”为什么感觉一阵恶寒呢 “小爷在你心目中就是这形象!” 付雪辞笑而不语。 逛了一整天,采购好食盒和油纸,在吉祥楼吃完饭后,付雪辞顺道去礼阳书院接付景珩下学。 可在门口等了许久也都没看见他出来。 付雪辞觉得有些奇怪,抓着一个从书院里出来的学子问了一嘴,才知道他出事了,院长正在处理此事呢。 付雪辞面色一沉,第一次嘴角没了笑容,她不顾门童阻拦,强行闯了进去,就看见甲班门口围了一圈人。 拨开人群,可以看见付景珩脸色阴沉地站在桌子前,林一和院长站在一旁皱着眉头。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堆被人撕烂了的书。 “怎么回事” 付雪辞阴沉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付景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姐。” 林一听见他说的话,立刻走上前去告状:“您是付兄的姐姐吗今日中午我与付兄从外面用膳回来后,就发现付兄的书本全被撕了,笔墨纸砚也全都被拿走了。” “哦” 付雪辞扫了一眼班外的人群,一眼就扫到了赵泽也、付庆有和付永贵三人。 三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着他们。 她弟弟是什么脾性她很清楚,虽然会有些人嫉妒他,但绝对不会与人交恶。 会做出如此恶劣事情的只会是他们。 “你是说,撕了阿珩书的人也把笔墨纸砚给偷走了” “是啊。”林一点点头,一脸愤慨。 简直比付景珩本人还要生气。 付雪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瞥了眼门外三人:“那不知道,偷东西那人有没有好好检查一下,我无聊时可是在阿珩的毛笔和砚台上都刻了字的,只要一查便知。” 说完,她便暗暗观察着那三人。 付永贵和赵泽也一如刚刚看戏的神情,付庆有反而有些慌乱了起来,想趁着场面慌乱悄悄离开。 “哟,庆有堂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呢” 护短 突然被喊到的付庆有后背一惊,僵硬地转过身迎接所有人的视线。 “下学了,我……我当然是回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尤为心虚,原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人看见他这表情都会怀疑他做了些什么。 院长也不是瞎子,见他如此心虚便大致猜到是为什么了。 “付姑娘,你可确定景珩的笔墨纸砚上有刻字” 付雪辞回过头,确认地点了点头:“嗯,我确定。” 说起来这事还真够巧的,就在前几日,她在家实在闲得无聊,就跑去付景珩屋里看他写字随手刻的,还在砚台底下刻了个他的小人儿,被他骂幼稚。 小孩人小,倒写得一手好字。 反正比她的毛笔字要好看多了,要她写字她在行,可这毛笔就难控制多了,她从来没写过。 之前给付沐卿抄的那份菜谱,最多的竟不是她不认识字,而是认不得她写的字。 搞得最后付景珩只能拿过来又重新抄了一遍,一边抄一边吐槽她的字丑。 她只能狡辩说这叫飘逸潇洒有个性! “那便好,你随我来。”院长点点头,经过付庆有身旁时冷声道,“你也一起来。” 付庆有不敢拒绝:“是。” 而后,果然在付庆有的课桌里翻到了付景珩的笔墨纸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院长冷眼瞧着他,冷声道。 付庆有还想着狡辩:“我……我承认,东西是我偷的,但……但那书真不是我撕的!” 付雪辞嗤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起付庆有的一本书,狠狠一扯,书就被撕成了两半。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堂哥,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书,我可不管这两件事是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只要你欺负到我弟弟头上,那我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的话音顿了顿。 手上又拿起另一本书,“撕啦”一声,撕成两半,四半,六半。 “在座的各位也都听好了,我弟弟这个人比较和善,不喜与人计较什么,但我不一样,我小肚鸡肠,我心胸狭窄,尤其,我护短,要是被我知晓我弟弟在书院受欺负了……” 付雪辞故意拖长音,慢条斯理地拿起付庆有的毛笔,轻轻一折,毛笔“咔”的一声被掰成了两节。 所有人的心也跟着猛跳了一下。 “那就小心一下夜晚回家的路,会不会突然被人拖进小巷子里了。”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付庆有想骂她的话都哽在喉中。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个疯子! 明明她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也没有用什么凶狠的眼神瞪他们,语气也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再怎么平凡不过的事情一样。 可他们就是觉得心惊肉跳,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些原本嫉妒付景珩却没有出手欺负他的学子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要是惹上这个女子,怕是今晚都回不了家。 林一的眼睛直接变成了星星眼。 付兄的姐姐也太霸气了! 真不愧是付兄的姐姐! 小三花 付景珩的眼神由错愕到自责,再听到她那番言论后又转为无尽的温柔。 付雪辞将他所有的书和宣纸全撕了,砚台也砸了。 付庆有的脸色极其难看,但在院长面前又不敢发作,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一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这么嚣张! 门外的付永贵则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付雪辞。 这小贱人好像变了许多,还好有付庆有这蠢东西先帮他试探了一下,想要收拾他们,看来得从长计议。 “院长先生,此等心术不正之人,应当不适合在书院读”付雪辞双手环抱在胸前,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自然,付姑娘,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那便好。” 付雪辞望向付景珩,眼神柔了下来,手扯了一下背篓的带子:“阿珩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在书院门口等你。” “好。” 见她走出来,门口的人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道,眼里或多或少的有些许畏惧。 某些单看见她左半边脸的学子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回过神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 他们竟然会觉得这个疯子有点美! 他们怕不是被吓傻了。 付雪辞出了书院,给两个门童告罪一声。 两人平日里就对付景珩这个人挺有好感的,当了院长的关门弟子不仅没有心高气傲,反而每次都还跟他们打招呼。 爱屋及乌,自然就不讨厌他的姐姐。 而且这次事出有因,也是能理解的。 付雪辞百无聊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还没等到付景珩出来,腿站得有些酸涩,便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条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抱着双腿蹲在那,显得整个人小小的,不像刚刚在书院里时那么有气势。 “喵——” 忽然,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三花试探着朝她靠近,用身子蹭着她的小腿。 付雪辞面无表情地掐着它的后脖颈将它拎了起来。 小家伙刚开始还很害怕地张了张爪子,而后发现她对它没有恶意,便慢慢缩了回去。 付雪辞把它尾巴揪起来瞅了一眼。 哦哟,这还是只公的小三花呢。 因为基因原因,三花猫基本上都是母的,公猫的几率简直是微乎其微,所以它也被称为招财猫,没想到竟然被她碰上了。 看它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应该是只流浪猫。 “小家伙,想跟我回家吗” 小三花似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立刻回应了一声:“喵!” “姐,你在干嘛呢” 付景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付雪辞抬起头。 付景珩才看清她手里提着什么,眉头一蹙:“脏死了,快丢了。” 小奶猫一听,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滴溜的眼睛睁得通圆,可爱极了。 付景珩这种铁石心在小奶猫盯着看了几分钟后,也败下阵来,“你……小心别被它抓伤了。” 付雪辞知道他心软了,拎着小三花笑嘻嘻地站起身,把小三花往他面前凑了凑:“你摸摸,它很乖的。” “不要。” “摸摸嘛~” “不要。” 付雪辞把小家伙转过来,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办你舅舅好像不喜欢你。” 招财 小家伙听后,委屈巴巴地垂下小脑袋,小爪子无力的在空气中挠了几下。 “没事,妈妈要你。” 小家伙一听付雪辞的话,瞬间就把小脑袋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了刚刚的委屈和失落。 付景珩:“……”怎么感觉又多了一个戏精 “既然是招财猫,那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招财了。”付雪辞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就要走,刚走没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付景珩,疑惑道,“怎么了不走吗” “姐,吉祥楼在那边。”付景珩指了指反方向道。 “书不是都被撕了吗得再买一套呀。” 付景珩眼神顿了顿,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那一抹情绪,“不用了,我都背下来了,回去默写一遍就好了。” “那不行,浪费时间,万一你写漏了一个字怎么办” “可是……” 付雪辞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摸了摸他的头道:“知道你想省银子,但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姐姐说了,姐姐养得起你们。” 付景珩呆了一下,垂下头,轻咬着下唇,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 付雪辞无奈笑出了声,伸出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惊得他猛地推开她,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你……你干嘛!” 付雪辞一脸懵:“能干嘛安慰你啊。而且你不用跟我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没有付庆有来针对你,按照你院长关门弟子的身份,因为嫉妒,迟早也会有人对你出手的。” “不过就是几本书而已,没事的,快走,买完回家了,人家刘叔都等着急了。” “好,你刚刚叫这小家伙什么” “招财啊!” “……” 付庆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什么都不敢说,王秀花问起也只是敷衍的回答。 付艳秋看出端倪,在他回屋时堵在他门口。 “哥,你怎么了” 付庆有心虚地挪开视线,手心紧张得冒汗:“我没事啊。” “骗人,我可是你亲妹妹,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人。” 在付艳秋的百般逼问下,付庆有才说出被赶出书院的前因后果。 “岂有此理!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就是啊,我不过撕了他几本书,他竟然让院长把我赶出书院!娘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付艳秋眉头一皱,想了想道:“不打紧,明日你照常去鄞镇,娘那边我先给你瞒着。” “好。” 翌日,付雪辞带着昨晚熬好的鲜汤、做好的调料包和洗干净的猪下水,猪脚和一些素菜早早地就到了吉祥楼。 “付姑娘来啦。”周掌柜话一出。 原本还坐在一张桌子前,撑着脑袋,跟小鸡啄米把头一点一点的周墨琛,一听见付雪辞的名字,脑袋直接磕到了桌子上,直接磕醒了。 一抬头,睁开眼就对上付雪辞那跟看傻子似的眼神。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爷好不容易早起一回,就为了等你,困死小爷了。”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没让你等我。” 摆摊 周墨琛哼哼唧唧两声,没有跟她继续拌嘴。 “付姑娘,你要怎么做” “给我两口大锅就行了。” “好,付姑娘,这边请。” 周掌柜带着她来到后院,周墨琛跟在两人身后,手里啃着她昨日送来的果子,在后院儿的吊床上躺下。 付雪辞生好火,很快开始忙活起来。 按照上一次的步骤,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卤料的香味从后院飘到了吉祥楼里,又从吉祥楼里飘到了大街上。 许多食客纷纷叫来店小二询问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大批的商人百姓闻到香味纷纷涌入吉祥楼里。 这才刚到饭点,整个吉祥楼就已经坐满了。 周墨琛原本在听见是猪下水后一脸嫌弃地准备躺在吊床上补个觉。 结果闻到这香味,瞬间清醒了,眼巴巴站在锅子旁边瞧这里面的东西。 “小丑丫头,什么时候才好呀饿死小爷了!” “小丑丫头!我饿~” “小丑丫头,这东西也太香了!” “……” 听着他的碎碎念,付雪辞有种一脚把他从吊床上踹下来的冲动。 “快了快了,你吵死了。” 周墨琛“哼哼”两声,默默闭上嘴。 过了几分钟。 付雪辞煮了碗面,浇上卤汁,又各给他装了些卤素菜和卤肉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弄好了,过来吃。” 周墨琛一听,笑嘻嘻地从吊床上翻身下来,搬着小板凳坐在小桌子面前。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卤肥肠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天,这什么东西这真是猪下水吗怎么这么好吃!这辈子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入围有嚼劲,不腻也不腥。 “哼哼,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只是其中一种,想吃别的吗等我酒楼开好了,就烦请娇少爷多多照顾我酒楼的生意了。” 周掌柜刚走进来想问卤料做好了没有,就听见两人的对话声,忍不住笑了一声:“连小琛都这么喜欢吃,付姑娘的手艺一定极好。” 付雪辞装了一碗卤料给周掌柜。 “周掌柜,你尝尝,觉得可以,我们就可以签契约了。” 周掌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放下筷子后,他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好吃,我其实真的挺想把付姑娘留在吉祥楼里当厨子的,但我想付姑娘的野心可能不止如此,以后我可要多个竞争对手了。” 付雪辞轻笑一声,“放心,周掌柜。我不把酒楼开在吉祥楼的附近,我会选远一些的位置。” 周掌柜摇摇头:“以付姑娘的手艺,即使这店开在清央城,那也是一枝独秀的存在。我去找人帮付姑娘把东西抬出去,然后我去准备契约。” “好,那就多谢周掌柜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周掌柜将两份契约拿回来,喊了四个店小二把她的东西全都抬出去。 “付姑娘准备价格定在多少” “嗯……卤猪下水一份100文钱,卤素菜20文钱,猪脚70文钱,一份卤面60文钱。” “会不会太高了” 付雪辞摇摇头:“分量足,而且都是肉,不低了,尝过一次他们就会觉得物超所值。” 生意兴隆 “既然如此,那就都听付姑娘的。” 签好契约,付雪辞将锅里的卤料全都捞出来分类摆好。 “这两口锅都搬出去,方便我加热和煮面。还烦请周掌柜帮我写个招牌,我的字……比较飘逸。” 周掌柜笑着点点头:“好。” 一端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里。 付雪辞将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又带上她自制的口罩走到她的专属摊位站好。 “大家好,今日,是我的卤料小摊第一天开张,不仅可以堂食,还可以打包带走,但打包盒要多加2文钱。卤素菜20文一份,卤面60文一份,卤猪蹄70文一份,卤猪下水100文一份,这边有试吃区,各位可以先试吃一下再决定要不要买!” “此外,前10位的客人,只需要付一半的价格,前50的客人可减10文钱,每日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她的话音刚落,食客们一窝蜂直接将整个试吃区团团围住了。 有的商人比较有钱的,就喜欢吃这种新鲜玩意儿,没有试吃直接过来排队。 “天啊,这真是卤猪下水吗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是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蹄!” “这素菜也是!没想到还能这么吃!” “……”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直接从店门口排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 付雪辞也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周墨琛这小子有良心,看她这么忙,也过来给她帮帮忙。 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哥,但装起菜来也不马虎。 中午午休,付景珩主动停下笔,扭头看向林一问道:“今日去吉祥楼用膳吗” 林一一脸惊奇:“真难得,你竟然主动提议去外面吃。” “去不去” “去!当然去!” 两人出了书院没走几步,就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是在排什么呢” 付景珩笑而不语。 等到了吉祥楼,林一才知道这里究竟在排什么。 “诶,付兄,这不是你姐姐吗这味道好香啊,原来那排得队都是为了买这个这是什么” “卤料。” “卤料是什么” “好吃的。” 付景珩没有再多跟他说些什么,走到队伍前朝着付雪辞喊了一句:“姐。” 付雪辞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他,露出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 “阿珩来啦,还带了朋友” “付姐姐好!”林一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周墨琛听见讲话声,回过头来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付景珩。 眼中还带着一丝审视。 感受到他的目光,付景珩抬眼望去,电光火石间,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蔓延开来。 然而,付雪辞压根没有察觉,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煮了两碗卤面给两人:“你们去后院儿吃,吉祥楼应当是没有位置了,姐姐现在很忙,没办法招呼你们,你们吃完了就回书院读书,知道了吗” 付景珩端起卤面,乖乖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两人一走,周墨琛立刻凑了上来问:“小丑丫头,这两人谁啊” 盆满钵满 “我弟弟和他同窗。”付雪辞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周墨琛刚刚没有听见付景珩叫的那声姐,又继续问道:“哪个是你弟弟啊” 付雪辞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似是在看傻子似的看他:“你觉得他们哪个和我比较像” 周墨琛没看到她的眼神,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后得出一个答案:“哪个都不像。” 付雪辞眉头微蹙,都是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自己妹妹和外人都说他们长得不像 难道基因突变了 付雪辞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仅仅一个中午,付雪辞带来做的那些卤料就全都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来问那香气逼人的吃食还有没有的卖。 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周墨琛这个贵公子算是彻底累瘫了,躺在长板凳上死活都不肯再起来。 付雪辞找了把椅子坐在角落,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她还真是好久没这么忙过了。 但她看见那满满当当装银子和铜币的铁盆又觉得很开心。 周掌柜帮她清点了一下今日的银子。 “付姑娘,一共56两,第一日就有这样的收益,属实让周某佩服。” 56两银子什么概念 等于560份卤猪下水。 等于700份卤猪脚。 等于933份卤面。 等于2800份卤素菜。 然而这些东西的成本也不过2两银子,更何况那些都是她直接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还不要钱。 付雪辞接过银子,从中取出11两2钱要递给周掌柜。 周掌柜没有接,笑着婉拒道:“付姑娘,不用了,你没仔细看契约吗” 付雪辞听后,一脸疑惑,很耿直地摇了摇头。 她既然相信他,那就是百分之百相信,不会产生一丝怀疑,自然也就没有多看那契约一眼。 周掌柜听后,眼底笑意更深:“付姑娘不妨仔细看看。” 付雪辞这才茫然地从钱袋子里取出那份契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契约其实跟之前说好的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修改了一条。 那就是周掌柜不收她那二成的银子,只要那张卤料的方子就好了,每日也会给她提供食材供她使用。 “这怎么行”付雪辞抬起头一脸错愕,就要强行把银子塞到周掌柜手中,“我们之前说好的,两成就是两成,你别嫌少,这只是第一日,我做的少了些,明日你再看可就不一样了。” 周掌柜脸上带着明媚且温和的笑容,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丝赞许。 “付姑娘你可能是误会了。今日你也看见了,你做的卤料很受人欢迎,而且我敢说,就连东沂和西元两国都没人吃过,单是一张方子就价值连城。” “而且因为付小姐的摊位,今日吉祥楼中午的收益也翻了不止一倍按照谁更得益来说,我更占便宜,哪里还好意思收姑娘的钱。” “而且就凭姑娘手艺,不管去哪个地方都能发光发热,我还平白沾了姑娘的光,我也很感谢付姑娘信任我,你就当我想卖个好,希望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付雪辞一时哑然,可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意思驳了人家面子。 “那就多谢周掌柜了。” 安平侯府 付雪辞颠了颠自己腰包里的银子,露出了难得的带着一丝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兴奋。 周掌柜见状,忍不住调笑道:“之前看付姑娘与我攀谈的架势,周某一直都忘记了付姑娘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难得见付姑娘脸上有这样的笑容。” 付雪辞也丝毫不介意,“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毕竟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表哥还有一只猫要养。” 躺在长板凳上的周墨琛听着两人交谈,不自觉侧过头,恰好看见她那张衬在阴影下完美无缺的左半边脸。 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女子半张脸都融在阳光的阴影下,皮肤白皙如玉,轮廓精雕玉琢,狐狸眼中含着细碎的金光,眼角泪痣更添风情。 似是感觉有人在看她,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周墨琛一怔。 他突然觉得,那块疤,好像也没那么碍眼了。 直到付雪辞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才回过神。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一颗心“砰砰”直跳,整个耳朵变得嫣红。 “娇少爷,今日多谢你的帮忙了。时辰还早,请你去吃糕点” 周墨琛“哼哼”坐起身,别扭地撇开头:“跟小爷在一起,还用得着你请吗走,小爷请你!” 周掌柜一眼就看出自家弟弟有什么想法,笑着不拆穿他。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吉祥楼前。 周掌柜抬眼望去,便看见一只白玉素手轻轻撩开车帘,仅露出里面一个人影。 他见过的世面多了,一看就知来者身份不低。 “好香啊,李桂,去问问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小姐。” 李桂跳下马车走进吉祥楼。 “掌柜的是哪个” 说话语气极其嚣张。 周掌柜也不恼,笑眯眯地从柜台里走出:“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客官有何事” 李桂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显得极其嚣张:“我家小姐问你,什么东西这么香,她要买一份。” 周掌柜听后,略带一丝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位客官,今日份卤料已经全都卖完了,如若贵小姐想吃,那明日中午便早些来排队。” 那李桂一听,不乐意了,愤怒地一拍桌子,指着周掌柜的鼻子骂道:“你什么意思!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我家小姐可不是你一个酒楼掌柜吃罪的起的!把厨子叫出来重新做一份给我家小姐!” 要是寻常酒楼掌柜肯定都得点头哈腰的去叫厨子再做一份。 可周掌柜明显不是寻常掌柜。 一点儿都没被吓到,依旧带着和气的笑容,气势更强:“我不知贵小姐是什么身份,到我吉祥楼来便都是食客,虽然我们很不忍心拒绝一位食客,只不过卤料做工繁琐,每日定量出售,过时不候,如若贵小姐真的很想吃,那便明日早点来。” “你!大胆!我家小姐可是安平侯府嫡小姐!” 周掌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京都安平侯府。 可那又如何 “我说过,不管是什么身份,到了我吉祥楼,便都是食客,即使是安平侯府的嫡小姐也不例外,如果客官再在这里闹事,我便让人将你赶出去了。” 周家 “你!”李桂气急。 “够了,李桂。” 马车里那个娇柔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掌柜的,手下人说话没轻没重,我给你道歉,既然那东西卖完了,反正我在鄞镇还要再待上两日,那我便明日再来。” 李桂听了自家小姐都这么说,只能恶狠狠瞪了周掌柜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 周掌柜也不是个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人。 见人家都道歉了,自然又乐呵呵地回答道:“无妨,小姐慢走。” 那只白玉素手缩回马车里,李桂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周掌柜若有所思地看了那辆马车一眼。 京都的权臣子女怎么会来鄞镇这种小地方 马车上,李桂越想越不快,“小姐,你为何要对一个小小酒楼的掌柜的让步他竟然敢这样对您,明日我便带人去把他这酒楼给砸了。” “不可。” 马车上的女子面容精致中透着一丝稚气,修长的手指搓了搓手中成色极好,雕刻精细的玉佩,面上透着与同龄人不一般的稳重。 “你觉得,他真的只是一般的掌柜吗” 李桂一怔:“小姐,奴才不懂什么意思。” “传言清央城有几大百年世家,其中排行第一的周家,涉猎范围极广,在五国各地都有他们家经营的店铺,势力范围广,是连东沂西元皇族都要敬他们三分的家族。” “你刚刚已经报了我的身份,他却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还多了几分锐利,说明他身后的势力大到足以不把安平侯府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李桂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暗暗抹了把冷汗:“对不起,小姐,是奴才莽撞了。” 沉默几秒。 “既知莽撞,下次见面和人好好道个歉。此人只可交好,不可交恶。别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不可打草惊蛇。” “是,小姐。” 傍晚,付雪辞接了付景珩回到家,江九正蹲在院子里逗招财玩,付沐卿在厨房做饭。 听见声音,江九抬起头看见付雪辞,立刻抛弃招财朝着付雪辞扑了过来:“阿辞你回来啦!” 一旁付景珩的脸“唰”地黑了下来,扯着江九的后衣领把他扯了下来。 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江九鼓起脸,不满道:“有什么关系嘛” “有!” “大不了等阿辞及笄了,我便娶了阿辞为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 听着两人吵架,付雪辞早已习惯,无奈叹口气,绕开两人进了厨房。 “沐卿,你明日跟我一起上鄞镇给我帮帮忙。” 付沐卿刚刚听见门口的拌嘴声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啊我吗好。” 门口的江九听见了,也不跟付景珩继续拌嘴,吵着闹着明日要跟着去。 付雪辞想了想,反正人皮面具也已经给他做好了,他要跟着便跟着。 “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到了鄞镇,乖乖跟着我,不许吵不许闹,也不许到处乱跑。” “我答应你!”江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人皮面具 翌日一早,一家人都早早起来准备上鄞镇。 付雪辞来到江九房门前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一句:“阿九,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传出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安静几秒后,门被打开了。 江九穿着与她同样的青衣,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细嫩,让人看了好不羡慕,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脸上的绒毛都很分明,一双桃花眼和以往一样清澈明亮,眼底满是温柔。 一起生活一个月,两人也彼此熟悉了,付雪辞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感叹了一句:“你这皮肤真让人羡慕啊。” 江九顿了顿,也不挣扎,笑嘻嘻地把脸凑到她面前道:“阿辞喜欢那就多捏几下。” 付雪辞轻笑一声,松开捏着他脸的手,将他推进屋里坐上榻,拖着他的双颊把他的脸抬起来。 略带一丝冰冷的指尖划过他脸上的皮肤。 江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突然蹦出一句:“阿辞真好看!” 付雪辞一挑眉,曲起手指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花言巧语。” 虽然她用了一个月的祛疤膏,疤淡了许多,但依旧很明显,怎么也跟好看沾不上边儿。 “我说真的!” 江九眼睛亮亮的,真挚中带着一丝亮光。 付雪辞笑而不语。 将他的头发顺到后面绑起来,从水中取出制作好的人皮,小心翼翼贴在他的脸上,再一点一点将边缘处理好。 不一会儿,他那张原本俊美到张扬且具有攻击性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与寻常人家一样普通,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会不会难受” “不会,感觉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嗯,只要不大幅度甩动和被人扯下来,基本上是不会被发现的。” 付雪辞盯着他这张脸看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要不要和阿珩一起上书院” 江九歪了歪脑袋,摇摇头:“不要,我要和阿辞在一起,去书院了就不能和阿辞一直待在一起了。” 付雪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几天上鄞镇去也没说带上他,他也没吵没闹的,怎么送他上书院就不肯了 也罢,等他恢复记忆后,他或许就要离开了,也不会待在梁国,不去就不去。 “那好,收拾收拾,我们准备上鄞镇去了。” 刚到吉祥楼外,就看见已经有人在她那还未开张的小摊前排着队等着了。 人还不少。 付雪辞一脸疑惑地和周掌柜打了个招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日吉祥楼是有什么活动吗” 周掌柜听后笑了两声,打趣道:“哪有什么活动啊,这些都是来买付姑娘卤料的人,我这吉祥楼还没开门,他们就已经来了,多是富贵人家的下人,不打紧。” 看来她昨日卖的卤料很吸引人啊。 不过这都是刚开始,久了之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受欢迎。 付雪辞随意扫了一眼,点点头:“周掌柜,那我今日的食材……” “都已经安排好了,全放在后院了,鲜汤也已经按照付姑娘交代的熬上了,东西也腌制上了,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 “好,剩下的我来做就行。进去。” 周掌柜这才注意到今日她身后多了两个人。 找到你了 “付姑娘,这两位是” 付雪辞微微侧过身子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付沐卿。” “你好。” “这位是我的远方表哥江九。” “你好。” “我是找他们来给我打下手的。” 周掌柜礼貌地朝两人点了点头,笑道:“我刚还在想小琛这孩子回去了,付姑娘的生意这么好,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想给你安排两个人给你打下手的,看来现在好像是不需要了。” 闻言,付雪辞扫了一圈吉祥楼内,果真没发现周墨琛的身影。 难怪她说今日怎么安静许多,原来话痨走了。 也是,他本来就说过是来这边玩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这是我的摊子怎么好意思麻烦周掌柜呢,那我先去忙了。” “好。” 中午一开摊。 吉祥楼门口的路难得被堵的水泄不通,人数是昨日的两倍还要多。 吉祥楼里的位置也在吉祥楼一开张就坐满了,尽管卤料还没出来,他们也先点些别的菜等着。 付雪辞负责卤猪脚和卤猪下水的装盒,江九负责卤菜的装盒,付沐卿则负责卤面的煮和装盒。 三人分工明确,虽然来的人比昨日要多上许多,但队伍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慌不乱。 到了饭点,周掌柜还是派了两个店小二来帮他们端堂食的东西。 “让开让开!” 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昨日那辆华丽的马车就这么大刺刺地停在路中央,将原本就堵的水泄不通的路搞得更加拥挤。 付雪辞随意瞥了一眼,就知道来者非富即贵,眉头不禁一蹙。 李桂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没有到队伍最后面排队,直接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将一两银子拍在桌上,极为嚣张地道:“店小二,把这几种全都给我来一份,不用找了!” 刚刚被他推开的那人一脸愤怒地瞪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他可是排了快一个时辰的队伍才到他的,凭什么他说插队就插队 但又看了一眼那辆华贵精细的马车,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付雪辞连眼睛都没抬,把前面那人买的东西打包好递给他:“欢迎再次光临,下一位。” 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李桂一怔。 气愤地一拍桌子,“一个下人竟然敢无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这破摊没办法继续摆下去!” 付雪辞这才把目光望向他,清冷的眼神盯地他莫名感觉汗毛竖起。 沉默几秒。 突然咧嘴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一个车夫能比摊主要高贵了我一日赚的银两可以顶你几个月的银两,你在我这撒泼什么” 李桂一愣,下一秒气得满脸通红。 自从当了安平侯府嫡小姐的下人后,他就没被这样羞辱过,这家伙凭什么! 马车里的女子听见两人的争吵声,素手悄悄掀开帘子一角朝外看了一眼,露出半张姣好的面容。 看清与自家车夫争吵的女子,杏眼一怔,抓着帘子的手突然一缩紧,怨念猛地从眼底腾生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 怨念 付雪辞突然感觉到一阵如刀刃般锋利冰冷的视线在死死盯着自己,就像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朝着那辆马车一眼扫过去,车帘早已被放下,视线也随之消失。 她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知道这股怨念从何而来,原主从不与人结怨,也不可能结识拥有这样身份的人。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她的车夫几句 那她可不怕她。 便没有细想,收回视线继续装盒。 “想要买卤料,就去最后面开始排队,如果是来闹事的,我便与周掌柜说一声,将你赶出去了。”付雪辞说完便不再看他。 李桂气急,又想起昨日小姐的话,让他不许惹事,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拿着银子,愤愤地走到队伍最末端开始排队。 马车的人买了卤料没有多留,直接离开了。 虽然今日的量比昨日足足多了两倍,依旧是在中午过后一个时辰之内就卖了个精光,就连没有卤料光是面条加卤汁都被人买光了。 并且,还有许多人没买着的,有些不满。 “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你现在告诉我没有了开什么玩笑!” “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这里有卖一种很香的吃食,特地从隔壁县赶过来的,你现在跟我讲没有了!” “……” 吵闹声越来越大。 付雪辞想了想,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不如这样,我们现在接受预定,今日预定者,明天不用排队,只需要报上名字,明日一来便可以直接领走如何” 众人听了她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我来登记。”周掌柜拿着笔墨纸砚走过来,“需要记些什么” “把名字和想要的东西记下就行了,但是需要各位付一半的定金,各位没有异议” “没有!” 解决完这件事。 付雪辞长吁一口气,美滋滋地抱着钱袋子。 今日一共赚了234两银子,全都跟周掌柜换成银两了。照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自己开一家酒楼了。 江九走到她面前,取出帕子仔细给她擦去额角的细汗,温声道:“阿辞,辛苦了。” 付雪辞收起钱袋子摇摇头:“不辛苦,你们俩应该也饿了今天随便点,我买单!” 付沐卿眼睛一亮,又摆了摆手说:“不用啦,我们回家吃就好了,不要浪费这银两,赚的多不容易啊。” 虽然今天赚了很多银两,但她心里下意识的还是觉得在酒楼里吃饭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不是她们这种人能够享受的。 付雪辞无奈,苦日子过久了,她也没办法突然让他们一下子就接受富家人的生活方式,只好点点头道:“那我们去买点食材回家做。” “好。” 三人刚准备离开,周掌柜突然匆匆忙忙追出来喊住她:“付姑娘,请留步!” 付雪辞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周掌柜挠了挠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弟弟说姑娘有一段时日没去了,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付姑娘。” 付雪辞点头应下:“好。” 天花 付雪辞带着两人先来到救济堂。 救济堂的伙计看见来人,立刻恭敬起来:“付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出来。” “好。” 伙计进去没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袍的周掌柜便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少了几分不近人情。 “付姑娘好久没来了,这两位是” “这位是家妹付沐卿,这位是表哥江九。” 付沐卿一脸惊讶,忍不住脱口而出:“和周掌柜好像啊” 话音刚落,见周掌柜突然看向自己,以为自己冒犯了,羞得小脸儿通红,紧张地不停朝他道歉。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周掌柜却莞尔一笑,“没关系,想必姑娘说的是吉祥楼的周掌柜,那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很多人都说我俩长得很像。” 付沐卿憋红了一张脸局促地点点头,站在付雪辞身后不再讲话。 付雪辞无奈,“不知道周掌柜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掌柜这才收回视线,“方便里面单独谈谈吗” 付雪辞点头应下,拿了二两银子装进江九的钱袋子里,让两人先去买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自己跟着周掌柜进了里屋。 伙计给两人泡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 周掌柜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付姑娘,不瞒你说,不久之前,祖父生了一场重病,使用一些普通药材都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而姑娘炮制的一些药材我拿回去给我祖父使用后,祖父的病情才有所好转。所以这次来,我是想请姑娘替我制药,我出药材和银两,姑娘替我炮制好就行,价格好说。” “这自然没问题。”付雪辞爽快的应下了,“但是,不知周掌柜的祖父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周掌柜明显犹豫了一下。 不知是有什么顾虑。 付雪辞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没关系,我不过随意问一嘴而已,既然周掌柜不愿意说,便不用勉强,把药材拿来把我过两日炮制好了再给你送来。” 见她没有刨根问底,周掌柜松了一口气,“如此,便谢过付姑娘了,我去取药材。” 等了几分钟。 周掌柜拿着一包包好的药材回来。 付雪辞当着他的面直接拆开一看,眉头一挑:“天花” 天花具有极强的传染性,的确不太方便让外人知晓。 而且在古代,得了这种病的确就等于宣告了死亡,他拿来的这些药材不过只能让病情得到缓释而已。 但这种病对于她来讲,就是小儿科。 23世纪早就发明出了专门针对天花的特效药了。 周掌柜一脸诧异,这个女子单凭看一眼药材就能猜出患者的病 难道 “姑娘可是会医术” 付雪辞没有隐瞒:“嗯,你给我的这些药,只能让患者得到缓释,不会那么痛苦一些,但没办法根治,再拖下去也是个死字。” 周掌柜听后,眼神暗了暗,语气颇有几分无奈和心酸,“这我知晓,说来惭愧,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要救死扶伤,拯救苍生,但最后却连自己的祖父也救不了。” 京都 “嗯……”付雪辞并没有想安慰他的意思。 就古代的这种医疗技术来讲,说想要救死扶伤,拯救苍生,可以说是痴人说梦,随便一场传染性疾病就能演变成瘟疫。 但是,人有点梦想也是好的。 “如果我说,我能治的了这种病,你愿意试试吗” 周掌柜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付雪辞很淡定,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能治这种病。” 就当是还周墨琛一点儿人情。 他这么突然匆匆赶回去,肯定也是为了他祖父的病。 “真的”周掌柜一脸不可思议。 他不是没找人来看过,他们周家可是寻遍天下名医,所有人看了以后都束手无策,只有她说她能治。 付雪辞点点头:“嗯,小病,你要是信我,明日我便配好药给你拿过来。” “当然信!” 周掌柜没有一丝犹豫。 他虽然调查过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女罢了。 但他不相信,这种炮制药材的手法和奇怪吃食的制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女能做到的,除非她背后的势力已经大到,连他们周家都没办法查到她的身份。 付雪辞背着背篓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来。” “我送你。” 离开救济堂,没走几步,身后一道视线实在是让人难以无视。 付雪辞长叹一口气,故意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出来,一直偷偷摸摸跟着我做什么” “小丫头,这么警惕让我很苦恼呢。” 傅时闵穿着一身红衣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缓缓朝她走来。 一靠近,付雪辞就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血腥味,眉头一蹙:“你这是刚出完任务” 傅时闵展开手中折扇挡在半张脸面前扇了扇,笑呵呵地道:“什么任务能让我出手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付雪辞一脸莫名其妙。 “是啊,从你从吉祥楼出来以后,身后跟着的人就没少过,你这么个小丑丫头是怎么惹上京都的人的” 京都 她记得梁国皇城就在京都 所以想要杀她的,是京都的权臣或者皇族 别说惹上京都的人了,就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 “你说,想杀我的人是京都的人” 傅时闵点点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些人来枭阁都不会亲自来,我也大概只知道是京都的权臣,不是皇族的人,剩下的就不知道了。怎么样,你有头绪吗” “没有。”付雪辞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连京都都没去过,连京都权臣有哪些都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当时来的那人给出的资料来看,那人可是对你很熟悉呢。” 付雪辞摇了摇头:“还是想不到,算了,久了之后总会露出马脚的,我得走了。” “就这么走了小丫头,你可真无情,我可是特意帮你除掉了那些想杀你的人了呢。” 付雪辞颠了颠身后的背篓走出小巷子,突然停下脚步偏了偏头:“多谢了。” 傅时闵一愣。 “呵,小丫头。” 藏獒 走了一段距离,付雪辞就看见付沐卿和江九两人正蹲在一个小摊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们俩在做什么呢” 付雪辞凑近两人身后一看,两人正盯着用竹条编的笼子里的两只小兔子,手里还拿着一根草喂它俩。 “姐!” “阿辞!” 两人一同抬起头。 “姐,小兔子,好可爱!” 付雪辞嘴角一抽,脑海中突然蹦出那只在她家混吃混喝一个月,长得比招财还要肥大被沐卿取名为“灰灰”的灰兔子。 明明用来做麻辣兔肉那么好吃,为什么非要拿来养,多好的食材呀。 “嗯。”付雪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经意间舔了舔嘴角。 看向兔子的眼神却很明显是在看麻辣兔肉。 哎,多肥的兔子啊,做成麻辣兔肉一定很好吃。 小贩一看,有戏能够卖出去,立刻搓着手走上前挂着一脸讨好的笑意:“小姑娘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我托人从东沂运送过来的垂耳兔,你瞧,多可爱呀!还有,这是从西元送来的鹦鹉,也很可爱,还会讲话呢!还有这些小狗,你瞧瞧,多可爱!” 小贩热情地介绍着自己摊上的小动物。 两人扭过头,眼睛十分闪亮地看着她。 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跟她说:快买!快买!好可爱! 付雪辞:“”她家是要成为动物园了吗 付雪辞倒是对那只小狗比较感兴趣,因为其它小狗全都被关在了一起,唯独那只,被单独关了起来。 小狗满背的黑毛,四肢和嘴巴处的毛却是黄棕色的,像极了四肢小手套和一个口罩。 它四肢肥大,不像其它小狗一样一直嗷嗷乱叫,反而很安静的坐在笼子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子有些瘦瘦巴巴的,气势却不减。 付雪辞总觉得这种狗很眼熟,不就是藏獒嘛。 眯起眼蹲下身子,指了指狗笼里的那只小狗问:“这只小狗多少银子” 小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安静几秒才试探性地开口:“这位姑娘,你要不换一只” “为何”她就喜欢这只。 付雪辞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起身从江九的背篓里取出一块肉从竹条缝隙塞一半进笼子。 笼子里的小家伙看上去像是饿了很久一样,一看见肉就扑了上来,撕咬肉时看上去十分狰狞,像是随时都会把她的手指咬下来一般。 吃到最后,仅剩下付雪辞手中拿着的一小块肉了。 就这么一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还用手拿着,不怕手指被咬下来吗 “姑娘” 那小贩还想提醒一嘴。 可刚开口,众人就看见那只小狗并没有继续吃,只是眼巴巴地回到原位上坐下摇摆着小尾巴,死死盯着她手里的肉。 明显是还想吃。 付雪辞觉得有趣极了,打开笼子把手伸进去。 有不少围观的人都惊呼出声。 这个姑娘疯了吗 可接下来一幕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只见付雪辞把肉都凑到小狗嘴边了,小狗不仅没有张嘴,反而把嘴闭的更紧了。 直到付雪辞把肉丢到地上,小狗才着急忙慌地把那块肉叼起来,吃了下去。 长乐阁 “天呐,这狗好聪明啊。” “就是啊,就是啊,我还以为它是吃饱了不想吃了呢!没想到只是怕自己咬到人!” “这只狗多少银子啊我要买!” “” 听着这么多人想要买这只狗的呼声,小贩心里当然很开心了。 但这只狗是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了,之所以会将他单独关起来,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凶了,只要和别的狗关在一起,它保准把另一只狗给活活咬死。 平日里他们夫妻俩喂食都得远远的丢,不敢靠近,如今会变得这么乖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缘分。 这只小狗认这位姑娘为主人了。 他当然想赶紧把这个小麻烦出手出去。 但他平日里都在这里摆摊,若是这只狗被人强行买了回去,出了什么事他可逃脱不了责任。 “这” 小贩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群众,又看了看付雪辞。 试探性问道:“姑娘,你要买吗这小狗跟你很有缘,如果要卖,我肯定优先卖给姑娘。” “多少银两” “小狗而已,就收姑娘20文钱就好。”小贩怕自己叫高了她不肯买,便说出了原本想要的价格。 付雪辞听后,没有犹豫,付了铜板直接伸手进笼子把小狗给抱走了。 围观群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被人买走了。 一路上,小狗一点儿都没挣扎,乖乖被她抱在怀里。 “姐,这只小狗好乖呀。” 付沐卿伸手想去摸一摸小狗的脑袋。 还没摸上,小狗突然发出警告的“呜呜”声,似是在抗拒她的触摸。 吓得付沐卿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不可以凶我的家人哦。” 付雪辞轻拍了一下小狗的脑袋,小狗像是听懂了一般,立刻停止“呜呜”声,乖顺地趴在她怀里。 付沐卿和江九再轮流摸它,它也不反抗。 熟悉了两人的气味,甚至都可以抱了。 但没抱几分钟就又开始挣扎着想要回付雪辞怀里。 付雪辞轻抚着小狗的身子,余光恰好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长乐阁里走出来。 哟,那不是付庆有吗 他不应该被礼阳书院给开除了吗 怎么还会来鄞镇 而且还是从长乐阁里出来的。 前几日和周墨琛在鄞镇随便逛的时候,就有听他介绍过。 长乐阁是鄞镇数一数二的戏园。 但它表面上是个戏园子,实际上说白了就是青楼,能进去的都是些富家公子哥,绝对不是付庆有这个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人能进去的,应该是有人带他进去的 但长乐阁人来人往,她也分辨不出是谁带着他来的。 三人来到杂货铺,杂货铺掌柜的一看是付雪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 “哟,姑娘您又来啦上次买的食盒都用完了” 付雪辞点点头,“是的,就上次那种大小的食盒再给我来一千个,送到吉祥楼,跟周掌柜说是付雪辞送来的,让他帮我收好就行。” “得嘞,那我给您算便宜一点儿。” 掌柜的眼睛直冒金光。 看她的眼神像极了看财神爷一样。 做狗屋 掌柜边拿着算盘算银两,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吉祥楼吗我听说最近吉祥楼门口摆了个摊,出了一种吃食,听说那东西香味能飘十里远,味道也是一绝。虽然是猪下水做的,但一点儿腥臭味都吃不出来。” “嗯,我做的。”付雪辞也没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掌柜手一顿,抬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明白了她买的食盒为什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原来是付姑娘的摊啊,那我明日可得去尝一尝了。难怪姑娘说能够长期与我合作,那我就祝姑娘生意兴隆了。” “多谢。” 付雪辞没太把这种奉承的话放在心上。 她生意好,他就能赚更多的银子,互惠互利罢了。 “这些一共就算姑娘3两银子就好。” “好,另外,我还要锯子,钉子,锤子” “小姐,枭阁那边我去问过了,对方将我们送过去的银两全都退还了,表示小姐您要杀的人是他们堂主想要保护的人。”李桂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在那辆华贵马车上的女子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啊。 那个小贱人这个时候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农女才对,怎么会和枭阁堂主扯上关系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和祖父见上面! “去找长夜阁,花重金悬赏。” 长夜阁和枭阁一样,也是个江湖杀手组织。 虽然没有枭阁有名,涉猎范围也没有枭阁广,但杀一个小农女肯定绰绰有余。 只不过这长夜阁的风评很不好,他们不看人,只看哪边银子给的更多。 所以经常会有买主被杀的风险。 但比银子,她才不会输给一个小农女呢。 “是。” “对了,明日你随便找个人” 三人回到家中,付沐卿去做饭。 付雪辞和江九两人直奔后院,把小狗放院子里自己玩。 原本以为一猫一狗没办法养在一起。 但意外的是,招财竟然一点儿都不怕小狗,小狗也对招财很友好,一个劲儿地朝着他摇尾巴,追着他玩。 付雪辞一脸好奇,抓着它的尾巴提起来一看。 原来是只小母狗呀。 “阿辞,你买这些工具回来是要做什么” “给小家伙们做个小屋子。” 付雪辞拿出买好的工具。 在厨房里挑了一些比较粗壮的木柴出来。 一个人据木头,一个人用小刀把木头削平整了。 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才把要用的木柴全都处理好,剩下的边边角角全都拿回厨房再利用。 吃过饭,付雪辞想了想藏獒长大了的体型,决定做一个大型的屋子。 小时候猫猫狗狗可以一起住,也不显得空旷。 “阿九,过来帮我扶着木板。” “好。” 江九乖乖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帮她扶着木板。 鲜红的夕阳洒在两人身上,浓云被镶上了一道金边,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江九静静看着她带着细汗专注而又忙碌的侧颜,那么恬静、美好,一不小心就入神了。 恍惚间,好像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裳,带着面纱的人影与其重叠。 “阿熠……” 那是谁 阿熠 “阿九,扶稳一点。阿九” “啊哦哦。”江九回过神,乖乖把木板扶正。 付雪辞也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九也好奇,自己朦朦胧胧感觉到的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阿熠……又是什么 是在喊谁 喊他吗 因为他的发呆,付雪辞好几次差点儿敲到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就回屋休息,这边我来就好了。” “啊我没事呀。”江九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付雪辞:“……”你没事倒是把木板扶稳了呀! 面前两块木板被他扶的摇摇欲坠,正好付景珩下学回来了,得知他们在后院捣鼓东西,便想来帮忙。 “阿珩回来啦刚好,快来帮我扶着木板,这家伙老走神,害我好几次差点儿敲到手。”付雪辞一边朝着他招手,一边一脸嫌弃地驱赶身旁的江九。 “好。” 江九委屈巴巴地看了付雪辞一眼,放下木板扭头就去跟招财和小狗玩一块儿去了。 付景珩蹲下身子帮她扶好木板,瞧见那只眼生的小狗多问了一嘴:“那只狗……是怎么回事” “哦,是我买回来看家护院的。” 付景珩:“……”你认真的吗 付景珩又瞟了一眼那只只有他半截手臂长的小狗,有些一言难尽。 就它 看家护院 一脚就被踹飞了。 “最近,书院里还有没有人再欺负你”付雪辞边认真钉钉子边问道。 “没有。” 自从上次她大闹书院,除了林一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虽然他这也算是变相被孤立了,但他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个喜欢与人交往的性子,这样他还乐得轻松自在。 付雪辞点点头:“那便好,若是有人再欺负你,我就拿个麻袋在你们书院门口埋伏着,然后套上麻袋就带走揍一顿再说。” 说着她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锤子,模样有些可爱。 付景珩忍不住笑了一声,脑海中又划过那天他们揍赵鳏夫的夜晚。 “我听说赵鳏夫近几日才终于伤好能下床了,你说那天晚上我们把他揍的那么惨,他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付景珩有些担忧,找他麻烦他不怕,他就怕又给她添麻烦。 被他这么一说,付雪辞觉得自己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怕什么他又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那天又蒙面又没出声音的,他拿什么辨别他要是敢泼脏水,我就敢晚上再去揍他一顿。” “而且我们这么瘦小,他想泼脏水也难,我们大半夜的去揍的他,又没人给他证明。” 付雪辞话音一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抬起头:“啊……宋祖奶好像知道,不过是我亲口告诉她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她躲赵鳏夫都来不及呢,被赵鳏夫找到,她可是要把银子还给人家的,说不定还得赔钱呢。” 付景珩一脸忍俊不禁,虽说他这个姐姐比之前变化巨大,比之前好太多了,但也真是太大胆了,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发现。 暴露 两人聊着聊着,付雪辞猛然间想起今日在长乐阁看见付庆有的事情。 “阿珩,我问你,那个付庆有还有去书院吗” 付景珩摇摇头:“没有,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今日在鄞镇街上碰到他了。” 付景珩眉头一蹙,“他为难你了” 付雪辞手中动作不停,嗤笑一声道:“谁能为难的了我呀今日是我看见他从长乐阁里出来,他没看见我。长乐阁你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只是在想,他能跟谁进去。” 付景珩沉默几秒,摇了摇头道:“礼阳书院不少商贾子弟,今日甲班无人缺席,乙丙丁班我也不知晓,要不我明日去帮你问问” “没关系,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影响你读书,过两日好像要府试了。” “嗯,但我入学晚,没参加县试,得等明年了。”付景珩略有些遗憾。 还得再让姐姐养他一年。 不行,他得在书院找点儿活干给家里减轻负担。 付雪辞若是知道他这么想肯定又要弹他脑瓜嘣让他好好读书了。 “没关系,不着急,刚好可以稳扎稳打,打好基础,明年还有院试呢,等你院试考过,我可就是秀才的姐姐了!”付雪辞说着还扬了扬下巴,“到时候我就可以在付家村横着走了!” 付景珩失笑。 “你就这么点儿期待不想当当状元姐姐什么的” 而且即使他不是秀才,她不已经在村里横着走了吗 “那自然想了,这不是不能给你太大的压力嘛。没关系,不管考中什么,姐姐都养得起你们一辈子!”付雪辞拍了拍胸脯一脸信誓旦旦。 付家主屋里,因为今日付永贵回来,桌上难得多了一盘肉菜。 说是肉菜,但基本上看不见几片肉。 “永贵啊,过几日就要府试了,怎么还特地跑回来一趟准备的如何了”宋老太脸上露出难得温和的笑容。 手里还不停的将那盘肉菜里的肉全都夹给他吃。 这几个孙子孙女里,她最疼爱的就是付永贵了。 “祖奶,您就放心,先生都说我肯定没问题的,只要放宽心,别有压力就好了。”说着,付永贵还得意地瞥了一眼一直低头不敢直视他的付庆有。 “诶,对对对,咱们不提了,今天谁也不准提府试的事情。” 虽然宋老太这么讲,李明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好好打压大房的机会。 夹着她那尖嗓子,阴阳怪气地道:“永贵这孩子从小就让我省心,也不知道庆友近来在书院表现的如何好像都没听你娘说过了。” 付庆有身子一颤,低着头一声不吭。 付永贵嘴角一勾,轻拉了一下李明珠的袖子,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娘,别说了,庆友堂哥被院长赶出书院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 付庆有的头低的更低了。 付永贵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敢跟大娘讲这件事,心里暗自窃喜。 王秀花一脸惊恐,“被赶出书院!永贵,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庆友可是天天都有去书院的!” “哎呀,大娘原来您不知道呀,我还以为堂哥都告诉你了呢。” 颠倒黑白 付永贵故作惊讶的表情,让人更加相信了他的话。 宋老太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锐利的目光一下子扫向付庆有,声音也骤然冷了下来,完全没有刚刚跟付永贵说话的温柔。 “怎么回事” 她每月砸锅卖铁二十两银子就是为了供家里两个男丁上书院,这银子都交了这么久了,结果连个功名都还没考出来,还被院长亲自赶了出来,她能不气吗 被礼阳书院院长赶出来,那可就没有书院再敢收他了! 付庆有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坐在一旁的付艳秋看着干着急。 她知晓肯定不能让付永贵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便抢先开口道:“祖奶,都是那三个被赶出去的小贱蹄子害的!” “嗯” “我听我哥讲,付景珩那小贱蹄子自己的书被人撕了,笔墨纸砚不知道被谁藏到了我哥包袱里,院长就误认为是我哥做的,不仅如此,付雪辞那小贱蹄子一口咬定污蔑我哥,还把我哥的书和宣纸全撕了!我看就是他们故意找茬报复我们!” “哥哥百口莫辩,再加上那么贵的书被撕了,所以才不敢说的。” 付艳秋三言两语就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付永贵瞥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 一次性解决两家也算是随了他的心愿,两家互斗更能凸显他的优秀。 付庆有被赶出书院,他再考上童生,以后家里的银子就全都会使用在他身上了。 他求之不得呢。 而且听说那三个小贱蹄子现在过得很好,如果能从他们身上扣下来一些银子,岂不美哉 果不其然,王秀花气急,一拍桌子就站起身:“岂有此理!那三个小贱蹄子简直太欺负人了!娘,那三个小贱蹄子的户籍不是还没分出来吗为何您拿那三个小贱蹄子没一点儿办法” 宋老太瞥了她一眼,“早就分出来了,在卿娘和景珩出生的时候,家里银子不多,我就把三房的户籍直接分出去了,只不过之后他们娘去的早,他们又不懂这事,就留在了家里。” 当时以为那两个小贱蹄子真的要死了,就写了分家书,连同户籍一起扔给了他们。 现在若是他们知道户籍早就被分出去了,而且上面还写了分到的家产。 说不定还会来拿回当初分户籍时分给三房的三亩土地。 这样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户籍这事,万万不可再提。” 王秀花虽然不满,但还是闭上了嘴。 她不明白,既然那三个小贱蹄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户籍被分出去了,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再把她们骗回来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她儿子凭什么就这样被人污蔑了 明日她便上礼阳书院去要个说法! 入夜,付雪辞配好最后一副药取出,悄悄起床下榻,轻手轻脚地给付沐卿捋了捋被褥,拿出麻布给包好放进背篓里。 夜里微凉。 付雪辞没感觉那么想睡,披了件外衣挑起水桶悄悄出了门。 想挑点水,消磨一下体力,可以尽快入睡。 刚走到井边,今日天空浓云薄雾的,迎着微弱的月光,可以依稀看见井边好像躺着一个人。 老太太 这大晚上的会是谁 不会是鬼。 付雪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连轻功都有,有鬼好像也不稀奇。 付雪辞给自己壮了壮胆,走上前一看,是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六旬老太太晕倒在井边。 她蹲下把她翻了个面查看一番。 老太太额头还留着血,看样子是摔倒的时候恰好磕到了井边的石头上,身上也有着少许刀伤,明明不是很深,伤口却溃烂成青紫色。 一副被人追杀到这昏迷摔倒的样子。 付雪辞眉头一蹙。 是毒。 这怎么看都是一位普通老人,是谁会对这样一位老人下如此狠手 付雪辞将她躺平,伸手去摸她的脉搏。 虽然很虚弱,但还有救。 为了防止有人追杀到这里。 付雪辞先止了她额头上的血,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将石头上和地面上的水冲干净。 才一手扛着老太太,一手挑着水桶回了家。 为了不吵醒家里的三小只,付雪辞把躺椅抬进厨房,把老太太安置在了厨房里。 一直忙活到天微微亮,老太太的烧退下去后,她才累得靠坐在墙壁旁昏睡了过去。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晚上没事出门了。 这出去一趟,本想消耗点体力,结果弄得一晚没睡。 一早三小只起床,看着靠在墙边休息的付雪辞和躺在躺椅上重伤老太太,三人一脸懵逼。 三小只:“”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他们才睡了一觉,家里凭空又多了个人出来 江九原本想要去叫醒她,无意间看见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脱下外衣给她盖好,朝两人摇了摇头。 两人领会点点头,蹑手蹑脚退出去关上门。 “要不今日就我们去吉祥楼卤料的做法我已经学会了。而且大姐的那些卤料包还有剩。” 卤料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复杂的是它要的材料多。 现在有现成的分好的材料,那她也能做。 “也只能这样了。”江九担忧地看了厨房门一眼。 这丫头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捡 他刚刚检查了一下那人身上的伤口,明显是刀伤,极有可能和他一样是被人追杀了的。 捡他一个人就已经够危险的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 这丫头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一下。 付雪辞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巳时了。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站起身。 看老太太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先把她挪进了她的屋里,背起背篓,拴好门便离开。 到李婶子家时,李婶子和刘叔正在院里吃饭。 “刘叔,刘叔你现在有空吗”付雪辞站在门口朝里喊了几句。 刘叔听见有人叫他,便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雪娘怎么了吗” “刘叔你现在有空能载我去鄞镇吗我不小心起晚了。” “我今早还在想你怎么今日没来坐牛车呢,你等着,我去把牛赶出来。” “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才该跟你说声谢谢呢。”刘叔乐呵呵地说了一句。 每次她买了肉都会往他们家送一份,明明说了不用还非得天天给,现在他们家也是顿顿有肉。 真是三个好孩子啊。 李婶子知道是雪娘来了,不管她怎么推脱,都硬往她手里塞了两个葱油饼子让她带在路上吃。 付雪辞也只能接下。 出事 吉祥楼一如既往的生意红火。 付沐卿一步一步谨慎地将卤料全部做了出来,卤好后拿了一碗卤大肠,挨个给他们品尝。 看见周掌柜吃了一口,一直没有说话,才小心翼翼问道:“怎……怎么样” 她话虽是那么说,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亲手去做,她其实也不敢保证味道一定很好。 如果做砸了,那今日那些预定了的客人可怎么办 她不想砸了姐姐的招牌。 付沐卿越想心越不安,还不等周掌柜开口,直接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是第一次做!如果觉得不好吃,我……我一会儿去给客人们道歉……” “很好吃。”周掌柜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和付姑娘做的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她的妹妹。” 付沐卿一怔。 “真……真的吗” “嗯,真的。”江九也在一旁点头道。 听两人都这么说,付沐卿终于松了口气,心里还有些小窃喜:“那我们就先把预定了的先包好” “不用,时辰差不多了,这些我会安排人来做,你们应付外面的客人就行了。” “好。” 有了预定之后,客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 少了付雪辞的帮忙,两人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姑娘,这桌一份卤素菜。” “好。” 付沐卿头也没抬,着急忙慌地拿了一个盘子装了一盘卤素菜给店小二递了过去。 也没抬头看是谁,继续忙手里的活。 “天呐!这卤菜里有毒!” 那道菜才端上去几分钟,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付沐卿和江九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循声望去,一名女子哭喊着抱着怀中的男子痛骂道:“吉祥楼的卤料吃出人命啦!你们还我相公命来!” 她怀中男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俨然就是一副中毒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他的那张桌子上只放了一盘卤料。 这直接就是意有所指了。 付沐卿直接都吓傻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怎么回事”周掌柜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与身旁店小二低语几句,眉头紧锁地走到两人身边询问。 那女子一边哭着,一边故意大声道:“我哪知晓我相公吃了那卤菜里黑乎乎的东西,一吃完没一会儿就成这样了!你们开的什么黑店!赚的什么黑心钱!” 周掌柜朝着桌上看去,那碗中还有半块没吃下去的木耳。 女子所说的黑乎乎的东西正是木耳。 他开酒楼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这东西有毒,但经过付姑娘的处理后就可以食用。 可今日偏偏不是付姑娘做的就出了这种事情。 “这位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吉祥楼的卤料一向卖的很好,而且从未有过有人中毒的事情” “能有什么误会!我家相公今日就只吃了这卤料!你还要如何狡辩!” 那女子一副咬死了自己丈夫只吃过卤料的架势,看来势必要把这口大锅扣在吉祥楼身上了。 泼脏水 “出什么事了” 付雪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原本是想先去一趟救济堂把药给掌柜的,可路上突然碰见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店小二,询问之下才知道吉祥楼里发生了什么。 准备摆摊前,她就已经设想好了会被人诬陷,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付雪辞一看他们的穿着简陋,就不像是能吃得起吉祥楼的人。 很明显是有人派来泼脏水的。 “付姑娘,你可算是来了,这位夫人说她相公吃了你的卤料就成这样了。”周掌柜见她终于来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如果闹大了,连吉祥楼的声誉都会受到损伤。 付雪辞一挑眉,笑着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问道:“这位夫人,你确定你相公是吃下我们的卤菜后毒发的吗” “我确定!” “吃后大概过了多久毒发的” “这”女子明显犹豫了一下,“一一刻钟不到。” “确定吗”付雪辞又问了一遍。 “确定!”女人十分信誓旦旦。 付雪辞不再询问,点点头站起身道了句:“好,各位也都听见了” 众人纷纷向她投向不解的眼神。 听见了 什么意思 而后,付雪辞随便走到一个排队的年轻公子面前,微笑着开口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能否请你帮个忙一会儿多送您一份卤料。” 那男子怔了一下,点点头:“好。” “可以请你帮我打一份卤素菜吗您随便打,不用打太多,反正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众人这才明白,她这是要亲自试毒啊。 男子一听,立刻拿着盘子给她打了一份卤素菜。 付雪辞端起盘子,又望了一眼围观群众:“这件事情事发后,这卤素菜应该没有换过” “没有,我一直盯着呢。”那名穿着华贵,看起来是富家夫人的女子淡淡开口道。 付雪辞点点头,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将盘中的卤素菜吃进嘴里。 然后又拜托另一位排队的食客帮忙打了一份卤猪下水和一个卤猪脚。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嗯小卿,厉害呀。这味道不错啊,看来我以后都不用来了。” 付沐卿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同时又有些沮丧。 她第一天自己做就出现这种事情,她都有些无颜面对大姐了。 待她全部吃完,众人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也没有见她有什么特殊反应。 再看地上那女子,原本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完全变成了一脸做贼心虚想要悄悄溜走。 大家立刻就知道吉祥楼是被污蔑的了。 一时间,叫骂声瞬间将她淹没。 女子脸色惨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巧这时,救济堂的周掌柜也赶到了。 救济堂的掌柜和吉祥楼的掌柜是一家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 大家对于他会来也没太大的意外。 周掌柜和付雪辞打了声招呼,便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他先给男子把了脉,眉头一蹙:“的确是中毒。” 又用筷子夹起碗里的木耳闻了闻,又端起那盘卤菜闻了闻:“可以确定了,是砒霜中毒,不过药量很少,不足以立刻致命。” 解决 “也就是说,他们故意将少量的砒霜放进卤菜里,为的就是抹黑吉祥楼”刚刚帮她说话的那位贵夫人一脸疑惑,“是为了什么呢” 付雪辞笑眯眯地扭过头看向那位夫人,不紧不慢道:“吉祥楼在鄞镇开了有些时日了,口碑人尽皆知,想要抹黑可以说是极其困难。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的话音一顿。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刚落,各种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望向地板上的女子。 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她了。 女子脸色一白,削瘦的身躯立刻颤抖了起来。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原本以为栽赃人很简单,只需要一口咬死,然后就能拿着银子全身而退了。 所以她才教唆相公和她一起,毕竟家里有三个小孩,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对方表示,只要事成,就给她500两银子,事不成也给一半,稳赚不亏的买卖。 那可是500两啊,够他们一家子花一辈子了! 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付雪辞轻笑一声,重新蹲回那名女子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的你,我就放过你,如何” 那女子一听,反正银子也已经拿到了。 她如果不说,她相公真的会死在这里。 女子很清楚的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可惜的是,她也没见过幕后那个人,是那人派了一个下人来的。 女子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人好像叫指使我的人叫小姐。” 小姐 付雪辞扬了扬眉。 摆摊以来,叫自家主子叫小姐的不少,但和她起过冲突的就只有一人。 是那个马车上的人 “是她”周掌柜眉头一蹙。 “你认识” 周掌柜点点头,“那是京都安平侯府嫡女,前日你走后,她来了一趟没买到卤料,她的车夫还很生气呢。” 就因为这个 可她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太对劲。 “一般来讲,京都权臣子弟不会与普通老百姓计较才对。”周掌柜也觉得很奇怪。 更何况还是在他的酒楼。 付雪辞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日感受到的带着冰冷杀气的视线就不是错觉。 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就因为自己怼了她的车夫几句 还挺护短的。 付雪辞没有细想,转身对着外面还等着的客官道:“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大家的兴致,今日卤料摊不管买多少,只收各位八成的银子,请各位以后还多多光临我们吉祥楼。” 她的一番话这才安抚了群众。 而后,又亲自动手打了三分卤猪下水送给帮她打菜的食客和那名帮她说话的夫人。 “夫人,多谢。”付雪辞真诚地跟她道了谢。 那位夫人却笑着摇了摇头:“从你第一日开始摆摊的时候我就开始吃了,平日里我都没什么胃口,自从吃了姑娘做的东西,我都可以吃下一碗饭了。” “原本今日只是想来瞧瞧能做出此等美味的人长什么样,问问愿不愿意到我府上当厨子,如今看姑娘这气魄,应该不会甘心屈居人下了。” 疫苗 付雪辞笑笑道:“多谢夫人抬爱,我的确没有想要去给人当厨子的打算,等我攒够了银子,我想自己开一家酒楼,夫人若是喜欢吃我做的菜,等我酒楼开张那日,我便招待夫人前去。” “此话当真” “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夫人被她的话逗笑了。 她掩面低笑几声:“我与姑娘如此投缘,不知姑娘明日可有空,到天山山庄一坐” 天山山庄 付雪辞露出一脸疑惑,一看就不知道天山山庄在何处。 夫人轻笑一声:“姑娘若愿意,明日辰时我便派人来接姑娘。” 付雪辞礼貌点点头:“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送走这位夫人。 救济堂的周掌柜走上前,嘴角带着浅笑:“付姑娘的人格魅力果然与众不同,那位可是梁国最富有的商贾夫人呢。” 付雪辞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没想到这样身份的人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周掌柜说笑了,咱们包厢里谈。” “好。” 两人进了三楼包厢,江九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看不见,眼神带着些许落寞。 阿辞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 付雪辞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从背篓里拿出包好的药打开。 “这两根是疫苗,刚好我给你注射的时候给你示范一遍,注射了这个,你就不会被感染了,我的药不多,另一只就给贵祖父用。” 周掌柜满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注射器。” 付雪辞把针管插进那个小玻璃瓶里,把里面透明的药水吸了出来,又把针管里多余的空气给挤掉。 “注射器里多余的空气要像这样挤掉。” 周掌柜点点头。 付雪辞示范了一遍如何使用,边示范边讲解。 周掌柜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在歧黄之术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看一遍就知道了。 “这些药我都分装成了一次,每天两次饭后服用。还有,患者使用过的东西要全都烧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周掌柜小心翼翼将药包收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付姑娘不仅厨艺好,医术也极强,连天花这种不治之症都能治,在下佩服。”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诊金,还请姑娘收下。” “这……” 付雪辞眉头一蹙,低头瞟了一眼,就看见银票上明晃晃写着1000两的大字。 “太多了,我不能收。”付雪辞摇摇头,“医者仁心,我不过是不能置患者于不顾罢了。” 周掌柜却直接将银票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坚定道:“付姑娘是小琛的朋友,是我们的合作人,是祖父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这诊金都必须给,不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放心,这点儿银两对周家来讲,并不算什么,等祖父醒后,想必他老人家肯定会重金酬谢的。这一千两仅代表我个人,你就当我想替周家早日拿到姑娘的卤料方子。” “而且姑娘要开酒楼,应该很缺银子” 他的一番话,直接堵的她无话可说。 人各有志 付雪辞面露难色地看了看面前桌上的银票,又看了看周掌柜,长叹一口气道:“那好,这张银票我就先收了,若是贵祖父真要重金酬谢,还烦请周掌柜替我拦一拦。” 周掌柜低眉笑而不语。 修长手指捏了捏手里的茶杯,换了个话题:“不过,开酒楼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的路还很长,以付姑娘现在每天赚的银两,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就在吉祥楼摆摊不是很好吗。” 付雪辞勾了勾嘴角:“人各有志,我就是喜欢承担风险。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可成。人若不尝试,是不会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的。” 她缓缓起身,脸上扬起笑容:“而我也从来都没失败过。” 那笑容张扬且自信,带着极强的感染力。 不似那种说大话自夸,而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耀眼的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周掌柜不禁一怔。 他好像有些能理解一直以来嚣张跋扈,娇生惯养的小琛为什么能在她面前敛了性子了。 眼前女子的容貌可以说与“光风霁月,绝世佳人”无关。 可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仅剩下这两个词足以形容他所看到的。 “那我就祝姑娘一路顺风顺水顺财神了。” “多谢。” “小姐失败了。”李桂低垂着脑袋有些沮丧,“而且那人还把我们供出来了。” 屏风后的女子顿了顿,“无妨。” 声音平静如水,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 眼神却冷了几分。 “这次算她走运,不管她怎么想,都只能猜到我不过是看不惯那日她的态度罢了。长夜阁那边回话了吗” “回了,可是” “可是什么” 李桂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长夜阁要求追加银两” 女子眉头微蹙:“为何” “他们说,那可是枭阁堂主想护的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小姐找了许多组织去杀她,可她还是活的好好的,想必要完成任务肯定有一定的难度。” 李桂暗自抹了把冷汗。 那个小丑丫头命真硬,竟然能得到枭阁堂主的庇护。 他们派去的人,去一波,没一波,各个组织都不敢再接他们的悬赏了。 如果这长夜阁再不接,他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女子闻言,低头思考片刻,问道:“他们要加到多少” “八八千两。” “八千两!”女子骤然拔高,一拍桌子站起身。 显然是生气了。 李桂身子一抖,细细密密的冷汗从额间冒出,声音都微弱些许:“是。”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杀一个小农女要八千两他们怎么不直接去抢!给他们三千两我都觉得多!” 李桂:“” 他其实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自从小姐上次落水后,就开始追着这个不知名的小农女不放,宁愿花重金也要将她除掉。 两人的身份,这辈子应该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何必花费这么多银两。 “小姐,不如就随了他们的心。现在除了长夜阁,估计没有哪家敢接我们的悬赏了。”李桂试图劝一劝她,“不如,算了他们这要的太过分了,明摆着就是不想接。” 天香楼 “不行!”女子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倩丽的身影在屏风后左右踱步,垂在身侧的素手握紧又松开。 并非是她不愿拿那八千两银子给他们,只是她如今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的银两,而且一下子使用这么多银两肯定会被祖奶哥哥们发现的。 但这人,她必须杀。 “去长夜阁传个话,我想亲自与长夜阁阁主谈谈。” “是。” “顺便也去给赵泽也传个话,说明日辰时,我在书雅茶楼等他。” 拿到药品后,周掌柜也没再多留,匆匆离开吉祥楼。 结束一天的摆摊,两个小家伙都快累瘫了。 付雪辞期间一直躲在柜台里,用炭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十分专注。 “辛苦了。” 付雪辞放了两杯水在桌上。 “阿辞,我刚刚就看你一直在写些什么。你在写什么呀”江九喝了一口水问了一嘴。 “我在算账。” “算什么帐” 付雪辞在他身旁坐下,拿出那张清单道:“我在算开酒楼要花费多少银子。” “付姑娘是准备买酒楼吗”周掌柜恰好听见几人聊天便问了一嘴,“如此,我倒是知道一处便宜的三层楼,还带有一个大后院和三个小屋,仅需一千二百两白银。” “一千二百两的三层楼不会是危房还是闹鬼啊”付雪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周掌柜手一顿,一脸忍俊不禁:“不是……那家酒楼很干净,也很大,平日里怎么也得上两千多两银子,之所以这么便宜,的确有些特殊的情况。” “不知姑娘知不知道天香楼。” “天香楼” 付雪辞低眉想了想,点点头:“是在南街的酒楼怎么了吗” “鄞镇有两条闹市街,一条是北街,一条就是南街。鄞镇的酒楼基本上都开在了北街你知晓是为何吗” 付雪辞摇了摇头。 “南街的天香楼是鄞镇出了名的恶霸,天香楼的掌柜背后,有县官支撑着,偷税漏税也罢,他还不允许有别家酒楼开在南街,如果开了,他便会派人上门闹事,搅得那些酒楼根本没办法好好开下去,没多久就关门大吉了。” “近一段时间,他还想把手伸到北街来,不过北街有我在,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说的那家酒楼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在那家酒楼的对面,之前也有人买过,但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一个月的。” 付雪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那么便宜……我想去看看。” 不说有人闹事还好,一说她就更感兴趣了。 付沐卿见她一脸“我要买”,赶忙劝道:“姐,那栋酒楼不太好大不了我们多攒点银子,买别的楼。” “去看看而已。” 付雪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 若是那家酒楼的地势和建造都很好的话,一千二百两的确可以省下很多银子。 “付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牙行找余牙人,说是我推荐你去的,价格应该可以再压一压,毕竟他现在正急着出手那家酒楼。” “好。” 付雪辞在心里打好算盘站起身,别了周掌柜准备离开。 思绪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响起,心脏犹如骤停了一秒,有些心慌。 闪电划过天际,天空浓云密布,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一霎时,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转变成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路边的小摊着急忙慌地收着东西,人来人往的街道瞬间空无一人,楼外景象也变得渐渐模糊了起来。 付沐卿手掌朝上伸出去,雨水打在她掌心上生疼:“竟然下雨了,这下该怎么回去呀” 回答她的,只有一道闪电和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付雪辞沉默着看着楼外的大雨,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那日也像今天一样。 破旧的废弃工厂,狂风从四面八方的破窗涌入,把没关好的窗子吹打着墙壁。 四周很暗,雷鸣声一阵接着一阵。 年仅六岁的她就躲在一堆废料后,捂着自己的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依靠着一道道闪电的亮光,目睹了一场肢解凶杀案。 当时她还害怕的不小心踢到了钢管发出声响。 好在那个男人以为是被风吹动的,便没有在意。 这么说来。 雨天既是她的阴影,也是救了她命的幸运。 “阿辞,你在想什么呢” 江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付雪辞回过神,摇摇头:“我没” 话还没说完,江九突然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两手中间。 “你的手在抖,你害怕打雷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让人着迷。 “害怕的话,我帮你捂住耳朵,这样你就不怕啦。” 说着,不等她回答,直接捂上她的双耳。 下一秒。 “轰——” 一声比之前都要响亮的雷声响起,即使被捂住了耳朵,付雪辞都依稀听到了一些。 她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安慰着她结果自己被雷声吓了一跳的大男孩。 好看的眉眼轻拧在一起,薄唇微抿。 顶着的却是一张与其不符的普通的脸。 付雪辞将他的手轻拉下来,故意调侃了一句:“这么大个子还怕打雷” 江九是家里最高的,净身高应有八尺之高,比付雪辞高了大半个头。 他这身高惹得付景珩一阵眼红。 他面上不说,但一些小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 “我我只是没准备好才被吓了一跳的,我怎么可能会怕打雷。” 江九的眼神不断闪躲,耳根泛红。 付雪辞怀疑,若不是他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此时应该已经满脸通红了。 “看样子,这雨短时间内不会停了。”周掌柜站在门口望了望,“付姑娘,不如我让人把马车赶出来送你们回去,明日你们再去牙行,刚好我派人去给他打声招呼。” “也只能这样了,那就麻烦周掌柜了。” “没事。” 在吉祥楼里等了一会儿,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周掌柜从柜台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打开:“付姑娘,我送你上马车。” 两人同撑一把伞走进这场大雨里。 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油纸伞上,所有声音都显得那么细小。 恍惚间,付雪辞听见一句话。 那句话融进这巨大的雨声里。 她依旧听清了。 “谢谢。” 说法 付雪辞抬起头。 周掌柜没有看她,眼睛静静平视前方。 那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弯溪水,顾盼生辉。 “不用,我也是收了银子的。”付雪辞三两步走上马车。 而后,江九和付沐卿也紧随其后被周掌柜送了上来。 付雪辞撩起马车帘一角,对车夫道:“不好意思,能麻烦先送我们去一下礼阳书院吗我要去接我弟弟。” “好嘞。” 付雪辞收回手闭着眼靠着小憩。 马车在大雨中驰骋,铺天盖地的雨声和车轱辘滚过水坑发出的声响莫名的让她感到平静。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在礼阳书院缓缓停下。 “你个小贱蹄子,不准走!你诬陷我儿撕你的书,还偷了你的东西,今日我必定要讨个说法!” 那声音尖锐洪亮,在这大雨中也不甘示弱。 声音的主人浑身湿透,抓着付景珩的衣袖试图将他也拖进这倾盆大雨里。 付雪辞掀开帘子。 只见礼阳书院门口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王秀花死死抓住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付景珩的衣袖,企图把他往外拽。 付庆有站在一旁看戏。 “住手!” 付雪辞轻呵一声,众人的视线瞬间被她吸引。 付景珩眼睛一亮,朝她喊了声:“姐。” 付雪辞撑开周掌柜给的油纸伞下马车。 礼阳书院的学子自从见了她上次的举动后,就一直对她敬而远之。 见她下来,全都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付雪辞直接插进两人中间,强硬地将王秀花抓着他的那只手给扯下。 “大娘今日又是闹得哪一出” “来得正好!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个说法!你凭什么污蔑我儿撕了你们的书我儿未来是要考取功名的,怎能因为你们的污蔑而被赶出书院!这小丧门星不是院长的弟子吗让他去跟院长说,是他错怪我儿了,让我儿重新回书院!” 王秀花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让在场许多人大跌眼镜。 这其中不乏有许多商贾子弟,吃过付雪辞做的卤料,对其称赞有加。 上次那件事情的全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人家付庆有都亲口承认了,这人怎么还能这么不要脸 这番话一出来,也成功把付雪辞逗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 “哦你觉得是污蔑吗” “不然呢我儿才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王秀花一脸信誓旦旦,说的好像她儿子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一般。 而她身后的付庆有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要不是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付雪辞都要笑出声了。 哪有这样送人头的 她强忍着笑意,一副“你说得对”:“是啊大娘,庆友表哥那么正直,才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呢。” “你知道就好!”王秀花依旧没发现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还以为她害怕了,底气更足了。 付雪辞瞟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付庆有,话锋一转:“可是在场许多人应该都知道那日的全过程庆友表哥已经当众承认,笔墨纸砚是他偷的了,院长也可以作证。” 相安无事 王秀花面上一僵。 就听见她继续道:“身为读书之人,怎么可以做偷鸡摸狗此等下三滥的事情光是这一条,礼阳书院便容不下他了,书到底是不是他撕的,还重要吗” “你……你胡说八道!”王秀花急了。 “不信的话,在场的都是证人,你可以挨个询问,再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院长。” 付雪辞牢牢将付景珩护在身后。 简直跟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 “即即使如此,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庆友都已经知道错了,祖奶也很想你们,你们最乖了,在外面这么久肯定吃了很多苦,回家。” 王秀花这次学聪明了,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想以情动人。 付雪辞当然不会让她得逞,豆大的眼泪瞬间涌出。 她含着泪水嗤笑一声:“一家人大娘,你和祖奶真的有把我们当作一家人吗” “当然了!”王秀花见她有所松动,立刻好言哄着。 至于别的事,等她们回来后,她们现在所有的东西还不是归她所有 “那为何我和阿珩生病奄奄一息时,你们的选择不是帮我们请大夫,而是选择将我们分家分出去” “这”面对付雪辞的质问,王秀花迟疑片刻才答道,“那那是因为家里真的穷的没钱给你们治病了,你们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所以,见我们没用了,就毫不犹豫把我们分出去,现在见我们能赚银子了,又想把我们哄回去好方便你们接管我的银子是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家人” 付雪辞脸色冰冷,语气也跟着凌厉起来。 若不是她穿越过来,三房仅剩的三个孩子会有什么下场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世上当真有如此冷漠的亲人。 被戳中心事的王秀花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孝敬长辈这不是应该的吗!” “不好意思啊,当初那封分家书上明确写着,三房所有人分出去后就与付家毫无干系了。” 付雪辞话音顿了顿,继续道:“说到分家,付家好像还欠我们三亩地呢,你说,我要不要上门要回来” 这件事也是近来她整理原主亲生父母遗物时,在盒子最底下发现的。 她们早在付景珩和付沐卿出生时就被分户籍分出去了,并且有分到三亩地。 她没提这件事就是因为她拿那三亩地也没用,她不会种地。 这么多年来,原主肯定是不知道的,沐卿和景珩应该知晓,所以才偷那些首饰,想着有一日带着户籍离开付家,自立门户。 他们没有告诉原主,应当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姐姐失望了。 想到这,付雪辞突然伸到身后,悄悄抓住付景珩的手腕。 付景珩低头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但现在的大姐,莫名让他很有安全感。 “你”王秀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满眼惊恐。 她竟然真的知道。 “所以,大娘,别再来招惹我们了,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可能就会找村长要回那三亩地的,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付雪辞又变回那副笑盈盈的样子,“走,我们回家。” 苏醒 “好。” 付景珩从她手中接过油纸伞,看向她的眸子中浸满温柔。 不知何时起,他变得开始依赖这个曾经让他无数次失望的姐姐。 不自觉间,油纸伞也渐渐偏向了她那一边。 即使自己浑身被雨淋湿,也要好好的把她送上马车。 暴雨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家都还没有变小的趋势。 留在家里的几个小家伙可遭殃了。 招财是猫,早在开始下的时候就从窗户跳进里屋躲雨,才躲过一劫。 可灰灰和小狗就没那么幸运了,门全都被付雪辞给锁死了,两个小家伙又还很小,只能在后院的榕树下躲雨,依旧躲不过被淋成落汤鸡的下场。 几人赶忙将两个小家伙挪进屋里,用干麻布擦干身子,放在炭盆边烤了会儿火。 好在两只小家伙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烤了会儿火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昨天我还觉得没必要做什么狗屋呢,如今一看,简直太有必要了,万一咱们都不在家,再下雨它们也能躲躲。” 付沐卿不禁感叹了一句。 江九烧水在自己屋里沐浴完摘掉人皮面具放入水中,见只有付景珩和付沐卿两人在厨房里,开口问道:“阿辞呢” “大姐她在房间里照顾那个老太太呢,老太太好像醒了。” 屋子里,老太太安安静静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她的脊背挺拔,眼神清冷,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老人。 “哟,这么快就醒了老太太身体很强健嘛,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付雪辞伸手刚想要去碰她。 老太太猛然一缩手,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付雪辞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吗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女。昨晚我睡不着,就想着去挑点水,结果就发现你晕倒在井边,我就给你抬回来了。” “是你替我包扎解的毒你懂医术” “略懂一点。”付雪辞取出小药箱放在榻边,“现在,可以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了吗” 老太太犹豫再三,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换药期间,付雪辞没问一句话,换了药就准备离开。 “你不问一下我是什么身份吗”老太太忍不住开口问道。 付雪辞把小药箱推进榻下,站起身道:“没必要一定要知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只是大夫和患者的关系,所以药费记得报销一下哦。” 老太太:“”找一个六旬老太太要银子你好意思吗 事实证明,付雪辞很好意思。 晚饭也只给她端来了一碗清粥和两盘小菜。 老太太一脸嫌弃:“你就给患者吃这个” 付雪辞把自己做的小桌子给她架好,把餐盘摆在桌子上瞥了她一眼:“就因为是患者才给你吃这个,不然你想吃什么鲍鱼还是燕窝啊” 老太太冷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去:“我不管,我要吃那个很香的东西。” “你说的是卤料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付雪辞无奈,“那就只能吃一点点,因为那个有点辣,吃多了不利于伤口恢复,解解馋就好了。” “好。”老太太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驴打滚 雨后初霁的付家村清晨,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土腥气。 因为家里多了个老太太,三间房根本不够用,所以就只能让付景珩和江九先挤一挤了。 结果一早起来,两人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臭着一张脸走出屋子。 “你们俩这是咋了昨晚做贼去了”付雪辞一脸懵。 她怎么记得昨晚雨也没停啊。 两人听后,视线交织在一起,一股莫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散开来,两人同时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谁也不说话,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却用各种小动作暗暗较劲。 付雪辞:“”看来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 再住在这里,两人迟早要打起来。 “咱们搬家” 付雪辞一句话成功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力。 “搬家搬去哪” “搬去鄞镇,如果只是赁居的话,完全可以负担得起,昨日我刚收了一千两的银票,再加上这三天赚的银子,咱们怎么也算小康家庭了!” 付沐卿:“姐,什么是小康家庭啊” 付雪辞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里面的银两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果然,银子的声音就是好听。 “就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家庭。” 付雪辞看着两人跟小孩闹别扭似的挤来挤去,长叹一口气。 “家里人越来越多,那老太太伤还没好,短时间内还走不了,再让你俩睡一起,不被打死也要猝死。” “哼!” “哼!” 付雪辞:“”你俩幼不幼稚! 付沐卿捂嘴偷笑一声:“大姐,你今日也不去吗” 付雪辞点点头:“嗯,和人约好了,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能帮上大姐的忙就好!” 收拾好东西,三小只先后出了门。 付雪辞安排好一切,再三跟老太太强调不准乱跑,仅允许她在后院的躺椅躺着晒晒太阳。 老太太虽然嘴上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回到榻上躺下。 趁还有些时间,便想做个糕点带去那位夫人家。 付雪辞从实验室里取出一斤红豆,洗净放进锅里蒸。 取出320克糯米粉,40克玉米淀粉,牛奶400克,玉米油20克,糖20克放在一个大盆里搅合搅合,放进她自制的蒸笼里蒸熟后放凉。 又将蒸熟的红豆取出。 今天人都不在家,她为了省事,直接拿进实验室里用榨汁机加水碾碎。 后倒入锅里,加入150克冰糖开小火不停翻炒,直至黏在铲子上掉不下来,红豆沙就做好了。 蒸熟的糯米面糊也刚好凉了一些。 付雪辞先在砧板撒上黄豆粉,用擀面杖将蒸熟的糯米面糊擀成薄薄的面皮,又在表面撒上一层黄豆粉后,涂上一层厚厚的红豆沙,铺平后从面皮一头一点一点卷起来。 切头去尾给自己尝了尝。 面皮糯叽叽的有嚼劲,里面的红豆沙甜而不腻,做得很成功。 “我真不愧是天才。” 付雪辞忍不住自夸了一句。 而后将一长条切成一块一块的分装进四个食盒里,好在她这次做的比较多,还够分。 一份自然给了李婶子家,一份留给三个小家伙,一份给了周掌柜,剩下一份准备带去天山山庄。 樱花 当然,她也没忘记留一块给老太太。 老太太嘴上嫌弃,吃的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三两口就解决了。 “那什么再给我一块。” “不行。”付雪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年纪大了,可不兴吃那么多甜的。” 老太太:“小气。” 付雪辞没搭理她的抱怨,拿着四个食盒只留下一句:“好好看家,别到处乱跑。” 天山山庄的马车早早的就在吉祥楼外等着了。 付雪辞一到吉祥楼,放下两个食盒给他们就匆匆上马车离去。 天山山庄位于鄞镇和栎镇交界处的一座山峰上,想要从鄞镇去往栎镇必须绕过这大山才能到达,而且这条路是一直呈下坡走的。 这里的地势很奇怪,鄞镇背靠大山,靠山吃山,而栎镇却是靠海,两个镇明明仅有一山之隔,海拔却差了许多。 越往南鄞镇的海拔越高,付家村恰好就是在最南边。 有机会可以去一趟栎镇的海边,如果能长期供应海味,那倒是酒楼的一大卖点。 马车驱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停在天山山庄门口。 “姑娘,天山山庄到了。” 车夫帮她撩起马车帘。 “好,多谢。” 付雪辞走下马车,那日的贵夫人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 “付姑娘,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夫人,我为了做点小糕点给夫人尝尝,不小心来迟了,别见怪。”付雪辞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夫人身旁的丫鬟,笑道,“糕点和茶很搭。” 夫人捻着帕子,捂嘴轻笑几声,眉眼舒展开来,显得平易近人。 “付姑娘亲手做的糕点,我今儿可有口福了。翠儿,去泡一壶我前几日新得的上好的碧螺春来。付姑娘,里面请。” “请。” 付雪辞跟着夫人进入山庄,整个山庄占地比一个付家村还要大上许多,前院种满了各种珍稀绿植。 其中,有个看起来14、5的美少年坐在轮椅上静静抬头看着他面前那棵盛开的樱花树。 金辉穿过树梢洒在他身上,花树之下,少年衣衫如雪,肌肤近雪晶莹剔透皎洁无暇,长长羽睫之下,一双通明瞳孔却如同死一般毫无生气。 少年似是感觉到有人来,扭头正巧对上付雪辞的视线。 对视几秒又默默把头扭了回去。 “夫人,这位是”付雪辞低声问道。 夫人长叹一口气:“这是我的小儿子桑锦骁,从小就皮,我们商贾之家,他偏偏喜欢习武骑马打仗,还说以后要当大将军。可” 她又叹了口气:“三年前,不慎坠马,把腿给摔断了,大夫们都没辙了。” 哦 骨折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至于这么消沉吗 付雪辞走到他身旁停住。 桑锦骁冷冷瞥了她一眼,清润的嗓音响起:“你有事” “有。” 桑锦骁:“” 付雪辞没着急开口,抬手接下一瓣飘落的樱花花瓣:“这花真好看。” 桑锦骁:“好看又如何过了季节照样凋零。” 他的眼神暗了暗。 “那又如何到了明年,它依然会再次盛开。到时候,你想离它们更近一些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能治好你的腿。” 能治好 桑锦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能治好呵免了,你能讨好的了我母亲,讨好不了我。” “讨好呵既然都瘸了这么久了,不妨试试不然你想一直当个瘸子” 付雪辞斜眼睨了他一眼。 这个世界的小孩一点儿都不可爱。 “你!” 桑锦骁一脸愤怒。 自从他摔断腿性情大变后,就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瘸子这两个字,生怕触怒他。 这女人还真是有够口无遮拦的! 带她进来的夫人也听见了她的话,眼中透着一丝希望。 不知为何,她莫名有种很相信这位姑娘说的话的感觉。 “付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懂医术” “略懂。”付雪辞淡淡道,“小骨折而已,做个手术就好了,小病,无大碍。不过贵公子骨折三年,怕是想要重新站起来,得吃些苦头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连桑锦骁不禁也开始有一点点相信她的话。 倒不如说,他希望自己能相信她的话。 这三年来,他见过太多怜悯的神色了。 所有人都在跟他说,他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他还有梦想没有实现,怎么能就这样站不起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跟他说他能重新站起来这句话。 “你真的能治好我” “能,但过程可能有点久,差不多要个一年左右。你想” “我想!” 付雪辞话音未落,就被他给打断了。 桑锦骁的眼中终于有了亮光:“如果真的能治好,别说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我都能等!” 只有一年算什么 几年他都能等! “既然如此,那我先给公子看一看,今日我没带小药箱,明日我再来。夫人,可以” “当然。”夫人点点头,吩咐下人将桑锦骁推进屋内。 屏退下人,屋内只剩下桑锦骁和夫人。 付雪辞趁两人不注意,悄悄从实验室里取出一副23世纪的产物x光透视眼镜戴上。 “脱。” “什么”桑锦骁一懵。 付雪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脱裤子,不然你要我怎么看” “你” 桑锦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个女子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 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夫人也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豪放的女子。 付雪辞却不以为然,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淡淡道:“脱,用被褥遮遮就好。” 听了她的话,桑锦骁在心里纠结了好几分钟,终于还是妥协了。 夫人叫来一直贴身服侍他的侍卫,帮他把裤子脱了,一条白花花的腿裸露了出来。 桑锦骁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手死死拽着手中的被褥。 反观付雪辞,不但一点儿都不害羞,还一直不停地摆弄着他的腿。 这女子不会害羞的吗! 付雪辞才没想那么多,透过x光透视眼镜可以清晰看清他骨头的状况。 “粉碎性骨折。” “什么!” 古代人还不太明白这个字眼,她随意的一句话把夫人和桑锦骁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约定 付雪辞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喃喃一句,没想到被他们听见了,还被他们的声音吓了一跳。 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便开口解释道:“不是,粉碎性骨折是指有两块以上的碎骨就能称作粉碎性骨折,并不是真的骨头都碎成粉了。” “原来是这样。”夫人松了一口气,“那严重吗” “还行,明日动了手术,三个月后就可以开始复健训练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只要能治好,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行。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我只是请你来山庄坐坐的,结果还要你帮忙治病。” 这个女孩子给她带来太多惊喜了,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无碍,我与夫人很投缘,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夫人一听,更喜欢她了。 留她吃了午膳又在山庄逛了一圈,聊了一个时辰,吃了她做的驴打滚后,向来不喜甜食的夫人将她带来的东西全部吃完了,还只给自己儿子可怜的一小块。 弄得桑锦骁哭笑不得。 听见付雪辞下午还有安排得离开后还有些恋恋不舍,一定要亲自送她上马车。 “夫人留步,我先走了。” “好好好。” 付雪辞转身准备上马车,袖子却突然被人轻轻抓住。 她身子一顿,回过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桑锦骁轻咬下唇,犹豫片刻道:“你明天会来的”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猫咪。 “会,明日同样时间,我会登门拜访。” 听见她肯定的回答,桑锦骁才放心地松开手。 “好,我等你。” 桑锦骁一直目送着她上了马车后远去,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后才收回目光。 嘴角带着连他都没察觉的笑意。 夫人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家小儿子,开口调笑了一句:“舍不得付姑娘” 桑锦骁身子一僵,撇开头:“娘,我没有。” 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夫人也没戳破,捂嘴轻笑两声,一边往里走一边故意道:“哎,付姑娘厨艺又好,医术又高,长得也好看,如果能给我当儿媳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我生的这两个臭小子。你要是不努力,改日我叫你大哥来。” “娘!” “好好好,娘不说了。” 枭阁阁楼里,一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桌子前,手中把玩着随意从桌子笔筒里取出的毛笔。 “傅时闵,那小丫头什么来历要你这么护着她那雇主托人找上我了,说想亲自跟我谈谈,若是她愿意出八千两银子,我可要亲自出马了哦,你不阻拦我吗” 傅时闵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今日他没有穿红色的锦袍,穿了一身白袍,眉眼间毫无笑意,比平时多了几分冷冽和不近人情。 脑中一想起那小丫头的身影,傅时闵嘴角不自觉勾起。 淡淡道:“你若是想去挨打,随你。” “我挨打开什么玩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派人暗中保护她她才能活到现在的,你吓唬谁呢谁会被一个小农女揍啊” 男子眉头一蹙很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 一个小农女而已,他长夜阁阁主亲自出马,还能搞不定 长夜阁阁主 站在一旁一直听着两人讲话,且被他们口中所谓的“小农女”抢走两把武器的黑衣人嘴角抽了抽。 他就被揍过。 而且还被揍得很惨。 一开始他还觉得丢人,还有人嘲笑他。 但第二次带了那么多人去,不止他一个人被揍后他就想开了。 也没人敢再笑他了。 因为被揍的不止他一个人。 傅时闵冷笑一声,没搭理他。 整个梁国都知道长夜阁是靠着枭阁的名声起来的。 因为那些枭阁想要保护的人,别人不敢动,长夜阁敢杀,并且一直都没遭到枭阁的制裁。 却无人知晓原因是因为长夜阁阁主与枭阁堂主傅时闵是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保护人,杀了傅时闵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傅时闵真想保护的人,长夜阁阁主就会故意抬高价格,逼得雇主放弃。 “你真不阻止我”长夜阁阁主再次确认了一遍。 “你要上赶着挨揍,我干嘛阻止你。”傅时闵头也没抬,“哦对,我把那鞭子送给那小丫头了,可别有命去没命回来。” 长夜阁阁主一听,不可思议地咆哮出声:“什么!你把那条鞭子给她了!我找你要你都不给,你竟然给一个小丫头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 长夜阁阁主:“”有!非常有!还是不是兄弟了! “反正给你也没用,那个小丫头能很好的使用它。” 听了傅时闵的话,他被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 “哼!行,原本我还没那么想接这个悬赏的。一来,光杀一个小农女就来找我们长夜阁太掉价,二来,是你想保护的人。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会一会那丫头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 长夜阁阁主把毛笔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去。 等他走远后,傅时闵才又抬起头跟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道:“去跟着他。” “堂主,是要保护那女魔头呃不是,小丫头吗” 黑衣人嘴一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傅时闵瞥了他一眼,“被人家抢了两把武器,人家需要你保护” 黑衣人:“”堂主,咱能不能不提这么耻辱的事情 “那是” “跟着他,看他什么时候动手,来禀告我一声,我去看好戏。” 黑衣人:“是。”只能祝他自求多福了。 来回总共折腾了两个时辰,一路上坑坑洼洼的还特别颠。 付雪辞被颠的头疼。 再加上昨夜刚下完雨,今天格外潮湿闷热。 她实在是很不舒服,便撩开马车窗帘往外瞧,正好瞧见了上次周墨琛带她去的那家茶馆。 马车经过茶馆的一瞬间,三个人影一闪而过。 付雪辞一挑眉,把脑袋伸出去往后看了一眼。 清清楚楚看见赵泽也和一个长相甜美穿衣华贵的女子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穿着简直天差地别,看上去像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两人偏偏站在了一起。 虽然她不认识那个女子是谁,但她身边的车夫她可认识。 不就是那天在吉祥楼跟她叫嚣的车夫吗 所以她就是安平侯府嫡女 碰头 她为什么会和赵泽也在一起 付雪辞回想起来了。 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是原主和赵泽也约定好了一起私奔,让原主一早在河边等他。 结果没等来他,反而被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推下了河淹死了。 而且在第一次见到赵泽也后不久,她就开始不停遇袭。 要说他和这些事没有关系实在很难。 亦或许,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真正想害她的其实是那个安平侯府的嫡女。 付雪辞一脸苦瓜脸。 如果一切的主使就是那个女子,那也就不只是单纯的护短了。 毕竟她在摆摊前就遭到袭击了。 那么,问题来了。 记忆中原主和她一点儿交集都没有,她为什么这么想至她于死地 不会是因为这个这个人喜欢赵泽也,但是原主一直缠着赵泽也,所以激起了她的嫉妒 啧啧,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既然他们两人碰头了,这个赵泽也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她可得小心一些了。 付雪辞把头缩回马车里。 等回到吉祥楼时,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姐,你回来啦!”付沐卿一见到她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将钱袋子交给她。 付雪辞随手颠了颠,重量明显有差距:“今日生意不错啊。” “嘻嘻,今天来了个大主顾,一下子买走好多份,说是给什么军营里的兄弟买的,还跟我们预定了明日的呢,里面有一半的定金呢。” 周掌柜乐呵呵一笑:“是啊,而且昨日的事情不仅没影响到卤料的声誉,反而慕名而来的更多了。” “是吗看样子再几日就能攒够银两了,这段时间多谢周掌柜的照顾了。” “付姑娘说笑了,我才是占了你许多便宜。”周掌柜笑了笑,转而又道,“不瞒付姑娘,在下的姐姐也就是小琛的四表姐,你们应该见过,书雅茶楼的掌柜的。今日我派人把你带来的糕点送了一点过去给她尝了尝,她表示很喜欢,想要买那糕点的方子,价钱好商量。” 周掌柜原本只是想试一试,毕竟他已经取得人家卤料的方子了,这些他从未见过的方子肯定是人家的独门手艺,很少人愿意外传的。 可没想到付雪辞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好啊。” 这把周掌柜弄得哑口无言。 这些东西自己留着赚钱不好吗 拿去卖了不觉得可惜吗 “付姑娘,其实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不用勉强,不会因为这个就破坏我们之间的交情的。”周掌柜还试图劝阻她一下。 可人家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银子干嘛不赚我很穷的,而且我也不差这一个方子,卖了就卖了。我拿炭笔给你们写方子,周掌柜拟契约。” 见她如此不在意,周掌柜是越发好奇她到底是什么奇女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付姑娘了。” 付雪辞钻进柜台里,拿了炭笔,素手一挥,豪放地在纸上写下驴打滚的方子递给他,还把做法写的极其详细,一看就会。 牙行 “付姑娘,你看一下契约,看看这个价格行不行,不行我们再商量。”周掌柜很快拟好契约递了过来。 付雪辞随意扫了一眼。 两千两银子! “这这么多吗” 付雪辞一脸不可思议,这些方子原来这么值钱吗 她还开什么酒楼,直接卖方子就能大富大贵一辈子了。 付雪辞瞬间有了一丝想要摆烂的念头。 “多吗我还觉得有点儿少,我可是仅用了两千两就买下了两张方子,我不过就是借了姑娘一块地方而已,书雅茶楼的掌柜的说了,再给姑娘加一成这糕点卖出的银子,姑娘若觉得合适,那便签了。” 付雪辞没有犹豫,直接签了契约。 周掌柜从柜台里取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给她。 付雪辞看见银票,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俨然一副财迷样。 又用炭笔给周掌柜写下卤料的方子:“那我们明日便不来了,这张是卤料的方子。” 没想到自己竟然几天便凑够了开酒楼的银子。 救济堂的周掌柜给了一千两,吉祥楼的周掌柜给了两千两,再加上最近赚的,少说也有个四千两了。 没想到她还挺有赚钱的天分。 “大姐,我们明日不来了吗”付沐卿凑过来问道。 “嗯。银子够了,可以买酒楼了。”付雪辞把银子装进钱袋子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牙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付姑娘你直接去就行了。” “好,这段时间多谢周掌柜的照顾了。” 周掌柜摆摆手,“哪里,我才沾了付姑娘不少光,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 告别了周掌柜,三人一同来到牙行,还不等付雪辞报出名字,那牙人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哎呀,是付姑娘” “你认识我”付雪辞一脸疑惑。 她这么有名吗 余牙人乐呵呵道:“姑娘真会说笑,吃过姑娘卤料的人哪里会不认识姑娘,更何况周掌柜已经派人来给小的传过话了,小的一直在等您呢。” “原来如此,那便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便带姑娘去看一看那个酒楼。” “不着急,我想先看看有没有赁居的宅子。” 余牙人一听,立刻就把他手中有的地契全都拿了出来。 “看姑娘对宅子有什么要求。” 付雪辞掰着手指算了算:“要有6间屋子,一个厨房,还要有前后两院,最好离那酒馆近些。” “哟,那这可不便宜哦。”余牙人在那堆地契中翻找出几张,“这些都符合姑娘您的要求,而且都是在南街,价格是在30-50两一月不等。” 付雪辞随手翻了翻,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嗯要说区别的话,位置上的区别。你看像这里,处于南街中心,上街买什么都很方便,也是离酒楼最近的,这里的话就相对要偏一些,在南街过去两个小巷子里,这附近住的也都是些不太富裕的人,也比较安静一些。” 付雪辞想了想,挑出三张地契道:“这三个地方都带我去看看。” “好的好的,那我现在去叫人备马车,姑娘您稍等一下。” 宅子 等余牙人一走,付沐卿就凑了过来,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大姐,这些宅子要三十两一个月也太贵了,我们继续住在付家村不好吗省钱。” 过惯了穷日子的付沐卿对于这种三十两的概念就是一个农村家庭一年半的生活费。 也太贵了! 那肉疼的小模样逗笑了付雪辞。 “继续住在那里,先不说很挤,这俩家伙绝对要打起来的。”付雪辞指了指江九道。 一说起这个,江九“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一旁道:“都是他不好!他老不让我离阿辞近一点儿,所以昨晚我俩就着这个话题吵了一晚上才没睡的!都怪他!” 付雪辞:“”你俩还能不能再无聊一点我还以为你们在吵些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呢。 半晌,余牙人便回来了。 “付姑娘,马车已备好,这边请。” 上了马车,余牙人先带她们分别看了三个宅子。 大致上都没什么区别,就只是位置上的区别而已。 付雪辞想了想,指着那份在巷子里那个宅子的地契问道:“我比较喜欢安静,而且我有一个弟弟还在念书,也不能太吵,就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月多少银子” “若是姑娘的话,给你最低价28两银子一个月。” 付雪辞点点头:“那就要这个。” 六间屋子加两个院子和厨房,后院还有一个马棚和池塘,28两一月的确蛮便宜的。 “好的,那等我们回去后再拟契约。” 百无聊赖间,付沐卿好奇地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语气惊讶:“大姐,真的一家酒楼都没有诶。” 其实南街的人流量一点儿都不比北街少,且有许多商贾世家都住在南街,礼阳书院也在南街。 理应来说,南街应该才是鄞镇人流量最大的街道才对。 就因为有天香楼这颗毒瘤,才把一些人流量赶到了北街。 余牙人暗自抹了把冷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付姑娘,我想周掌柜应该已经告诉你那家酒楼的情况了。虽然这家酒楼最近挺着急出售的,但我还是想提醒姑娘一句,这家酒楼对面的天香楼真的不好对付,您还是好好考虑。” “着急出售为什么”付雪辞没回答他的问题。 余牙人长叹一口气,“那家人的夫人自从酒楼倒闭后就一直病重。” “那掌柜的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倾家荡产为自己夫人救治,最近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就想赶紧把手里的酒楼低价出售了,好维持家里的开支和夫人的药费。我与他也算是老交情了,所以不收他一点儿银两帮他紧急出售。” “周掌柜也与我说了,姑娘是想自己开酒楼,所以这些话我得先和姑娘说清楚了,不能平白赚了姑娘的黑心钱。若是姑娘觉得价格太高,那我可以再往下压一压。” 听了他的话,付沐卿忍不住一脸羡慕:“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 付雪辞垂下眼睑,思考几秒,问道:“酒楼的定价是多少” “一千二百两银子。” 余牙人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停下。 “姑娘先去看,价格我们好商量。” 我买了 付雪辞点点头,率先下了马车。 入眼便是破旧的酒楼招牌——味香楼。 酒楼的大门半开着,依稀能看见一个消瘦的背影在里面忙活着。 付雪辞指着里面的那个人影疑惑道:“里面怎么有人” 余牙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哦,是因为掌柜的知道今日姑娘要来看酒楼,所以早早的就来酒楼打扫了。” “不过酒楼实在是许久都没人使用了,地方大,要打扫的地方太多,他一个人从午膳过后一直打扫到现在都还没忙完,姑娘请见谅。” 付雪辞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想法。 “嘎吱——” 沉重的门发出一丝声响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那男子直起身回过头看向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余牙人昨日已经告诉他来看的人是位姑娘。 但没想到年纪竟然这么小,应该还没有及笄 男子身形消瘦,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双颊也因为过度消瘦而凹陷下去。 看样子最近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也不过愣了一瞬,立刻放下手中的扫把走到付雪辞面前,表情有些憨憨的:“你好,你就是付姑娘鄙人是李权贵。” “李掌柜,你好。”付雪辞礼貌应了一句。 李权贵憨厚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我早就不是什么掌柜了。不说这些了,付姑娘,我带你四处看看。” “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李权贵带着她在酒楼里转了一圈。 酒楼一共三层,一楼为大厅,二楼为包间,三楼也是包间,只不过桌椅的材质要比二楼要好上许多,应该是所谓的贵宾室了。 后院也整理的很干净,还有三间屋子,一间屋子可以住5-6个人。 倒是可以给下人们居住。 付雪辞在脑中把大致该如何经营给想了个大概。 李权贵见她一如既往没有变化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 家里的钱已经全都拿去给他妻子治病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给人做临工还负担不起妻子高昂的药费,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酒楼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准备等酒楼卖出去,拿了银子就和妻儿一起离开鄞镇重新生活。 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道:“付姑娘,不瞒你讲,起初我也是因为年轻,一时冲动用一千五百两买下了这个酒楼,想着自己是个男人,又年轻,肯定不怕对面那家天香楼的。” “可事实就是,我只经营了两个月酒楼就倒闭了,之后这栋酒楼就一直没人敢买,我也没银子再把酒楼给重新开起来。所以你不要冲动,若你不准备买酒楼也没关系,小心买了就像我一样砸在手里,低价卖也卖不掉。” 付雪辞瞥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真诚,就像是真心想劝她三思一般。 明明自己现在正需要银两,还一直劝她,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不错。 “李掌柜,你不是很缺银两吗” 李权贵一愣,眼神暗了暗:“可那是我家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让姑娘步我的后尘。你还是” “我买了。” 百味鲜酒楼 酒楼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李权贵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子,有些呆滞。 “你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 他明明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不管怎么样,即使想买,她也得回去考虑个几天 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下定论 李权贵有些着急,又措了措辞给她讲解:“付姑娘,是不是我刚刚没讲清楚我这栋酒楼的情况那我再给你讲一遍。” “不用了。”付雪辞出声打断他,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是她第一次碰见买家想买,卖家一直劝买家不要买的。 “很感谢你一直在为我考虑,但在来的路上,并且决定要来之前,我已经从余牙人和周掌柜那里听说过这栋酒楼的情况了。并且,我考虑的很清楚,我要买,你不用再劝我了。去拟合同。” 李权贵心里震撼。 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思虑周全后才做的决定。 但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希望她以后不要为她所做出的举动后悔。 两人商谈好后,李权贵固执的要再给她便宜两百两银子,并很快拟好契约。 两人签了契约,付雪辞从钱袋子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 李权贵收到银子,暗暗松了口气。 心里的巨石放下后,人也变得松快许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 “敢问付姑娘,你这是准备再开一家酒楼吗” 付雪辞点点头:“是。” “可” 李权贵又想说起天香楼的事情。 转念一想,人家已经在周掌柜和余牙人口中得知的许多天香楼的事情了,可能也不需要他的劝阻。 “那么,第一件事情,余牙人,不好意思,你们能找人把这里面的桌子全丢了吗丢不了卖了也行。椅子可以留下。” 余牙人一愣,“姑娘,这些你都不要了可你不是” “我准备定做一批新的桌子,因为我对桌子有些要求,所以这些都用不上,你看看能不能拿去哪里卖了,卖不掉丢了也行。” 在想到要开酒楼的时候,她就已经构想好酒楼的营销方式了。 每一步,该怎么做,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这次买酒楼花费较少,所以有足够的预算来做别的事情。 余牙人听了点点头:“是可以卖掉,但都是已经用了许久的旧东西,应该卖不了多少价钱。” “不碍事,处理掉就行。” “好。” 付雪辞又在酒楼里转了一圈,确定了该如何重新修葺。 总的来讲,酒楼还算新,只是因为许久没用有些破旧了。 明日找几个木匠和漆匠来修葺一下就好了。 牌匾也要重新做。 “付姑娘,这酒楼准备叫什么名字” “百味鲜。”付雪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就像是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刻在她脑子里似的。 李权贵喃喃道:“百、味、鲜还真是个好名字,上百种菜品味道鲜美。” “正是此意。”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儿狂妄自大,皇室御厨都不敢说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百味鲜,她却敢扬起头,骄傲地说出这个名字,也只有她敢。 闹事 “倒是很符合阿辞的作风。”江九笑道。 永远自信骄傲且张扬。 “砰——” “哟,这不是李掌柜嘛,骗到新的买家了不过再来几个都是一样的,让你们在一个月内开不下去。” 忽然,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一贼眉鼠眼的男子踹开大门走了进来,一副老奸巨猾样。 李权贵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指节紧紧攥紧,手臂微微颤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刘富贵。” 刘富贵微微扬着下巴,大步流星朝众人走过来。 低头看了看付雪辞,冷不伶仃地被她脸上那块疤给吓了一跳。 又抬头看向李权贵,嗤笑道:“哟,这是家里穷到多揭不开锅了,骗一个小丫头片子来买,还是这么丑一个丫头。” “你说什么!”江九眼睛微眯,一记眼刀扫过去,走上前就要去揍他。 却一把被付雪辞给拦住了。 江九垂头看向她,发现她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但那双眸子里不含一丝笑意。 他知道,阿辞生气了。 那刘富贵可不知道她生没生气,只是见她被这样辱骂还能保持笑脸很不爽。 他搓了搓双臂,阴阳怪气地道:“哟,你还想打我呀,知道我背后是谁吗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就让你进大牢!” “哦是吗”付雪辞微垂下眼睑,笑道,“我好怕哦。” 刘富贵冷笑一声道:“知道怕就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付雪辞一拳直接招呼到他的脸上,足足把他一拳呼出去两米远倒在地上。 付雪辞扭了扭手腕,眼神冷冽,淡淡道:“废话真多。” 余牙人和李权贵惊得瞪大了眼,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打了刘富贵! 还一拳就把人揍出那么远,原来她会武功吗! “付付姑娘。”李权贵被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余牙人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怕刘富贵了。 他要是敢蛮横,她比他更蛮横。 就看谁横的过谁。 刘富贵一脸不可思议地捂着脸坐起身,指着她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付雪辞眼底的冰冷散去,又变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无辜地看了看身旁的余牙人和李权贵,问道:“我打你你们看见我打了吗” 两人立刻意会,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又看向付沐卿和江九:“那你们呢” “没看到,大姐最温柔了,怎么会打人呢明明是你自己突然飞出去的!” “就是,我们阿辞才多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平白诬赖一个弱女子呢羞不羞” 两人也很配合的一起指责地上的刘富贵。 刘富贵气得差点儿呕出一口鲜血。 明显他们就是串通好的! 可他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真是后悔没带一个人一起过来。 但就那拳之前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竟然是个硬茬。 他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继续吃亏。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给我等着!”刘富贵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刘富贵 等他走后,付雪辞才扭过头问李权贵道:“所以,他是谁啊” 李权贵腿一软,看向她的眼中更加不可思议:“付付姑娘,你连人都不认识都敢乱打人啊” “因为他一直叽叽喳喳的,太吵了。”付雪辞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李权贵:“”您还真是任性啊。 李权贵暗自抹了把冷汗,“付付姑娘,你要不,把契约还给我,我不想害你。那人就是天香楼的掌柜,刘富贵,这一带出了名的恶霸。家里有点钱,还和县官关系很好,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鄞镇横行霸道。你这才刚买了酒楼就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哦,原来是他啊。”付雪辞的表情一脸淡定。 可在李权贵眼里,她就是得知自己打错人后,被吓傻了。 “付姑娘,你还是赶快逃,离开鄞镇他们就找不到了。”李权贵劝说道。 付雪辞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跑” 李权贵一怔。 “你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怕刘富贵啊。” “我为什么要怕他”付雪辞一脸好笑。 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李权贵被她问的一时语塞。 她还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付雪辞目光望向对面的天香楼。 安静几秒。 突然问道:“李掌柜,你拿了银子后,准备去哪” 被她这么一问,李权贵愣了愣,低垂下眼睑缓缓道:“我准备带着妻儿离开鄞镇,回乡重新开始,夫人的病也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养着。” 付雪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我” 李权贵原本松开地拳头又重新握紧。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他明明都夸下海口,自己一定会经营好酒楼,让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原本一开始都好好的。 可之后刘富贵天天喊人来闹事,搞得整个酒楼乌烟瘴气的。 之后来酒楼吃饭的人就越来越少。 整个酒楼入不敷出,自然而然就关门大吉了。 “你要不要,来给我的酒楼做掌事的你开过酒楼,知道酒楼的正常运营该如何维护,我觉得你很适合,价钱嘛,好商量,20两一月,如何” 李权贵愣了愣:“付姑娘,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李权贵:“” 明明知道自己揍了不该揍的人,不应该是想着怎么逃跑吗 怎么还愿意花这么高的价钱来聘请他 平日里他在别处当店小二,一月也不过三四两的银子。 “怎么,你不愿意吗你不想亲眼看着天香楼是如何关门大吉的吗如果走了,你可就没这个机会看到了。”付雪辞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诱导着他。 和天香楼有仇,且开过酒楼,能在天香楼的捣乱下支撑了两个月。 他是最适合的掌事人选。 “我愿意!掌柜的,我一定累死累活为咱们百味鲜酒楼好好干活!” 李权贵的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就像当初年轻时候的他一般。 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他的身后有一个看起来柔弱,实则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的巍峨高山。 白马 付雪辞满意地点了点头,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面前这个比她还要高的男子的肩膀道:“放心,你不会跟错人的,我既然敢买下这里,自然就有我的办法,我不会让天香楼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了。 马车上,付雪辞靠着背,上下打量了一下马车。 感觉有辆马车好像也不错,便开口问道:“你这有没有马车和马匹还有车夫和婆子。” “有,当然有,一会儿回去了我就带姑娘去马棚看看,至于车夫和婆子,一会儿我让人带过来,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好。” 回到牙行,余牙人就领着付雪辞到马棚挑马。 转了一整圈,付雪辞也没看见自己心仪的马匹。 “你们这就只有这些吗”付雪辞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满意。 余牙人见状,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道:“是有一匹好马,但是它性子比较野,实在不适合拉车” “哦”付雪辞听后来了兴趣,“带我去看看。” “姑娘这边请。” 余牙人带着她往后走,打开一间单独的马屋。 屋子里站着一匹看起来只有三岁的马儿,这马的毛色,一身雪白,没有一点儿杂毛,而且闪闪发亮,就像披了一身银丝。 样子看起来十分高贵,一看就不像是会臣服于人的样子。 那马儿嘴里还吃着草,见有人进来也不过斜视一眼,从两个鼻孔哼出一口气,继续吃自己的草。 它的四肢健壮精瘦,下盘稳固,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好马。 付雪辞眼睛一亮,不顾余牙人的阻拦,自顾自走到马边转了一圈,由衷感叹道:“还真是好漂亮。” 那白马似是听懂了她的话,高傲地抬起头颅斜眼看着她。 似乎是在说:别看了女人,我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帅马! “就是有点儿臭屁。”付雪辞一挑眉,补上了一句。 白马没有搭理她,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付雪辞上手摸了摸它的身子,拿起草喂到它嘴边,它也都照样吃下去了。 一人一马竟然就如此相安无事的待了几分钟。 余牙人一脸惊讶:“付姑娘,你还真是是厉害,竟然能跟他和平相处,牙行里的人可没少被这匹马给踢伤呢。” “是吗” 付雪辞又摸了摸几下白马的身子。 突然伸手扯住它的缰绳,一脚踩上马镫,一个翻身骑了上去。 速度之快令一人一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稳稳坐了上去。 “不错。”付雪辞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她没开心多久,身下的白马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围着整个马屋疯狂乱串,那架势像是要把她从身上甩下来一样。 付雪辞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扯紧缰绳,稳住身形,稳如泰山般牢牢固定在马鞍上。 余牙人站在一旁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 这位付姑娘胆子还真够大,竟然就敢这样骑上去。 可她毕竟是周掌柜点名了要好好照顾的大主顾,可不能让她在他这出事了。 余牙人这边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叫她快下来,一会儿又叫她抓紧缰绳别被甩下来了。 小聪明 可她本人一点儿都不害怕,短短几分钟就能骑着这匹马稳稳当当地在马屋里跑了。 两人在马屋里疯了一炷香的时间。 兴许是认可她了,白马渐渐停下脚步。 付雪辞满意地拍了拍它的脖颈,从它身上跳下来道:“好,我就要它了,马棚里我再随便挑一只来拉货。” 余牙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两辆马车就算我送的,这只20银两,外面姑娘随便挑,都算10两一只。” 付雪辞又在外面马棚里挑了一只看起来比较健壮的马。 余牙人的人恰好也把车夫和婆子给带了过来。 男男女女排成两排站在牙行里。 余牙人搓了搓手看着付雪辞:“付姑娘,这里都是我牙行里的人了,你随意挑,底细都很干净。” 夹杂在中间一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子,见来者竟然是个小丫头,心里便暗自开始打起小算盘来。 小丫头懂什么,糊弄糊弄他就可以当大爷了! 付雪辞没着急看人,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我需要两个车夫一个婆子,在我手下做事,要求必须忠诚,做事勤快,不可背信忘义。我这里管吃管住,车夫和婆子每月8两银子。” 听见待遇,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那男子也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管吃管住还给八两银子! 简直就是冤大头啊! 看起来这小丫头不怎么聪明,家里还很有钱,他一定要被选上!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开始卖惨起来:“小姐,求您把我买回去!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夫人,实在是很需要这份差事,我一定好好做事!求您可怜可怜我!”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余牙人做这行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 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更何况每个送过来的人的背景都被查的一干二净,他哪里上有老下有小了 明明就是一个只会混吃混喝的废物。 家里剩下的银子都被他败光了,没辙才出来了。 原本他是不想把他送来的,可能是过去叫人的人没看住,被他悄悄溜进队伍里了。 只能在心里暗自骂他。 付雪辞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 就这么安安静静看他在那跪着哭,也不表态。 时间一长,那男子也有些装不下去。 心里暗暗骂她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说要选他 付雪辞也不着急,一直等到他完全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道:“哭完了哭完了就拖出去。我的府上,需要老实的人,不需要耍小聪明的人。” 男子表情一怔。 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被她看出来了 不可能啊!他这招明明百试百灵的,但凡有点儿同情心的人都会为之动容的! 余牙人更是一刻不停,叫来人就把他给拖了出去。 有这么一出后,众人再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了。 原本有小心思的人也全都把小心思给收了起来。 生怕像刚刚那个人一样被拖出去。 商量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付雪辞才在所有人面前转了一圈。 最终选定了一位看起来三四十的婆子,和两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男子。 这三人是刚刚听见待遇也不惊不喜中的几人,样子看起来也老实。 “就这三个。” “好的,付姑娘这边请。” 余牙人给她把总账算了一下,宅子付雪辞直接选择签了一年的契约。 “既如此,那我便给姑娘算便宜一些,原本三百六十银两,就算姑娘三百三十银两就好。加上两匹马三十两,三个佣人一人五两,一共三百七十两。” 付雪辞从钱袋子里掏出三百七十两递给他。 余牙人乐呵呵地收下银子,“这些是契约,姑娘请收好,下次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来找我,我一定给姑娘最便宜的价格!” “好,多谢。” “我送送姑娘。” 余牙人把几人送到门口。 付雪辞先安排两人到新住处去收拾一下屋子,另外一人带着江九他们回去收拾东西。 她自己则先去酒楼买了两壶伊人醉。 周掌柜见她来了,便上前询问了一番。 得知她已经买了酒楼,还把天香楼的掌柜揍了后,眉头不禁蹙了蹙。 “付姑娘,那群人是很难缠的,你以后要小心一些。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我可以替你摆平的一定替你摆平。” “谢谢,但我觉得,我一个人足够了。”付雪辞拎上伊人醉朝周掌柜挥了挥手,“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 出了吉祥楼,正好瞧见刘叔的牛车来接付景珩下学。 付雪辞便走了过去想搭一下顺风车。 “刘叔,以后阿珩就不坐牛车了,我们准备搬家了。” 刘叔一听,便问了一嘴:“你们要搬去哪啊” “就搬到鄞镇,也买了马车,以后家里人会送他上下学。” 刘叔一脸惊讶。 不久前还在付家受苦的三个娃子,如今都已经能住到鄞镇上来了,还买了马车。 “付丫头,你这是” “我们准备开一家酒楼,就在南街。我还正想去你们家问问,李婶子有没有兴趣来百味鲜掌厨我觉得李婶子手艺蛮不错的,学几道菜应该不难。价钱嘛,好商量,十五两一月如何” “十十五两!”刘叔忍不住惊呼出声。 付雪辞还以为自己开少了,一脸疑惑:“太少了吗那我再加点” 毕竟是厨子,她对味道把关很严格的,给多点无所谓,只要酒楼收益好,她不介意再多加一些。 刘叔连忙摆摆手:“不不是,是太多了。” 要知道这十五两他们得赚几个月的才能赚到这么多,她这一月就给这么多,他还敢嫌少吗 这银子拿手里他都觉得烫手。 付雪辞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刘叔,你不用觉得多,你觉得,开一家酒楼什么最重要” 刘叔想了想,答道:“味道。” 付雪辞点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讲:“所以啊,开一家酒楼味道最重要,厨子也就至关重要,所以,这些银子能换来一个好的厨子是很赚的。” 帮忙 刘叔听后,点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那我回去替你问问。” “好。” 等没一会儿,付景珩便下学过来了。 “姐你怎么在这” 他的精神已经比早上要好许多了。 “特地来等你下学呀。”付雪辞眨了眨眼故意道。 付景珩微红着脸,别扭地撇开头道:“我我自己能回去,不用特意来接我。” 付雪辞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莫名又起了逗他的心思,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道:“原来阿珩不想姐姐来接啊,姐姐好伤心啊。” 付景珩瞟了一眼看戏的刘叔,憋红了一张脸走上牛车。 明知道她有演的成分还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没有不想你来只是这样太麻烦了。” “不麻烦。”付雪辞立刻补了一句。 付景珩彻底不说话了。 只能红着耳根,把视线挪向别处。 他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哪还需要别人来接他呀,丢不丢人。 付雪辞也不继续逗他了,轻笑一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我只是刚看完宅子和酒楼,先安排他们回去收拾东西,我有点儿事情来吉祥楼一趟,没有车回去就正好看见刘叔来接你,所以才想着来搭个顺风车。” “买宅子了”付景珩一脸诧异。 付雪辞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赁居而已,签了一年的契约,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家小阿珩也应该考上秀才了。” “到时候就又得搬家,所以现在买不是很有必要,再等等。” 听了她的话,付景珩不禁勾起嘴角,心情越发愉悦,带着稚嫩的少年音缓缓响起:“好。” 回到付家村,付雪辞先在村口下了。 等牛车走远后,才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十斤猪肉提在手中,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村长家门口,付雪辞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安静几秒就传出一个和蔼慈祥的声音。 “来了来了,是谁呀” “村长爷爷,是我,雪娘。” 半晌,门缓缓被打开,村长略带着一丝惊讶的目光看着她:“雪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付雪辞提着肉和酒进了屋子。 “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感谢村长这段时间的照顾,二来呢,是想找村长帮个忙,这是一点心意,请笑纳。” 付雪辞把手里的酒和肉都递给他。 村长见状,也没推辞,笑着接下了那些东西:“你说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真的是。说,要村长帮你什么忙呀是不是王秀花那一家子又去给你惹麻烦了” 付雪辞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我此次前来,是想叫村长爷爷在村里帮我挑15-20个干活勤快,人也老实的男男女女。我这不是要开酒楼了吗需要一些人手,毛手毛脚和小心思多的就不要了。价钱好商量。” 村长一脸惊讶:“你说什么你要开酒楼” 付雪辞点点头:“是的,我在南街已经买下了一栋酒楼,而且从明天起,我们就不住在付家村了,所以才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就想把这件事快些解决了。” 又来了 听完她说的话,村长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毕竟前不久还被王秀花他们一家不停挫磨的三个小家伙,如今都能买酒楼了,这能不让人惊讶吗 “原来如此,那今日时日有些晚了,明日我一定帮你找齐好吗村长爷爷办事,你放心,我一定都给你找干活快又老实的人!” “那就多谢村长爷爷了,那我就不打搅了,先回了。” “诶诶好,那我就不送了啊。” 回到家中,三个小家伙已经把该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收拾完了。 虽然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但实际上属于他们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付沐卿见她回来了,拿着他们刚搬进来时发现的红木盒子递给她问道:“大姐,这个该怎么办就放在这里吗” 付雪辞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 想了想,还是接过来道:“带走,万一下一个住户随意打开就不好了,等盒子的主人来找的时候自然就会问了。” “好。” “老太太呢”付雪辞望了一圈四周都没有看见老太太的身影。 “我在这呢。” 话音刚落,老太太的声音就从门口停着的马车传了过来。 老太太撩着马车窗帘,一脸的傲娇,说完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付雪辞:“……”还倒是够自觉的。 “东西都搬完了吗没有落下的三个小家伙呢” “喵!” “汪!” 付雪辞话音再次落下,马车上又响起了两个清脆的响声。 三个小家伙被老太太一把抱在怀里从马车窗上探出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 付雪辞:“……”自己上去还拐走他们家的三个小家伙。 付沐卿在旁边一脸忍俊不禁。 她虽然不知道这老太太是何来历,但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看。 “阿辞阿辞,我们都收拾好啦,快走!”江九顶着他那张张扬又显眼的面容背着小包裹“哒哒哒”地跑到她面前。 还没站多久就被同样提着包袱的付景珩给挤开了,“姐,东西都给你收好了,咱们走。”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江九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离她远一些。 气得江九又与他争吵起来。 付雪辞颇为头疼,转身刚对付沐卿说让她先上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难听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三个小贱蹄子!给老子站住!” 付景珩和江九一瞬间安静下来。 四人循声望去,赵鳏夫手里拿着根木棍,瘸着腿,一瘸一拐地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付雪辞一愣。 她差点儿都忘记还有这个人了。 看着他那一瘸一拐的腿,付雪辞凑近付景珩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那天揍他腿了” 付景珩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当时都上头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揍了哪里 他只记得他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人渣! 付沐卿一见到他,就想起了那日的恐惧,颤抖着身子躲到了两人身后,害怕的不敢探出脑袋。 付雪辞发现了她的异常,安慰她先到马车上去等。 付沐卿摇摇头,坚持要在下面等他们。 这毕竟是她惹出来的事情,怎么能光她自己一个人逃走 算计 付雪辞也没再说什么,将她护在身后。 又悄悄给付景珩传了个话,让他去找村长爷爷来。 那赵鳏夫气喘吁吁地跑到三人跟前,才跑这么点儿路就喘着这样。 看样子,伤还没完全好呢。 “呀,这不是赵叔嘛跑这么急是怎么了” 付雪辞笑盈盈地看着他,莫名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恐惧感。 那日的一脚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大夫说过,如果那一脚再用力一些,他下半辈子可就无法人道了。 但最让他恐惧的还是那天晚上的那两个黑衣人。 下手之狠让他一个多月无法下榻,到现在他全身还疼呢。 都是因为买了这个小贱蹄子才惹出来这么多事! 他可是花了银子的! 这事没解决,怎么可能让他们走! 赵鳏夫举起手中的木棍,直指付雪辞身后的付沐卿,骂道:“臭娘儿们!给老子滚过来!你可是老子花钱买来了小媳妇儿!老子让你走了吗!” 付沐卿心下一惊,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 付雪辞伸出手,将他举着的木棍压了下来,笑道:“赵叔这是作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非要动武呢多粗暴。” 赵鳏夫鱼目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手里紧紧握着木棍,想上前去强抢,又不敢。 他知道,这娘们儿比看上去的力气要大多了。 “我不管!人,是老子买的,老子花了银子的,就该跟老子走!至于你!打伤老子是不是该赔偿老子一些药钱也不要多,就一百两银子!” 他可是听说了,这三个小贱蹄子可能赚钱了,在鄞镇上卖一种吃食赚了好多银子。 怎么不也得赔偿他一点 付雪辞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赵鳏夫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你笑什么” 付雪辞瞥了一眼远处两一老一小着急忙慌的身影,勾了勾嘴角,故意刺激他:“笑你蠢啊。” “你——” 果不其然,赵鳏夫被她这么一刺激,气急败坏地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她打下去。 “住手!” 村长的声音从十米开外传了过来。 赵鳏夫的手一顿,扭头瞧见村长,猛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你!” 付雪辞轻笑一声,嘴角快速低垂下去,声音染上了哭腔:“赵叔你被人揍了受伤我很同情,但你怎么能让我们赔你药费呢你这伤也不是我们打的呀。” “怎么回事”村长狠狠瞪了赵鳏夫一眼,扭头看向付雪辞问道。 付雪辞用帕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可怜巴巴道:“村长爷爷,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本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了,赵叔突然跑来,硬拉着小卿要她跟他走,还说小卿是他买来的小媳妇儿,你说,这话不是平白脏了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嘛这让我们小卿以后怎么嫁人啊!” 付家村不算是落后的村庄,这种买卖媳妇儿的事情自然是不被允许,且为人所不耻的。 村长更看不惯这种事情。 所以当初宋老太她们和赵鳏夫都是私下秘密交易,没让旁人知晓。 付雪辞也料定了他不敢让村长知道这件事情,才让景珩去找村长过来。 委屈 “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把药费算在我们头上,可可他又不是我们打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付雪辞攥紧手中的帕子,委委屈屈低垂着脑袋,把“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演得淋漓尽致。 仿佛刚刚与赵鳏夫对峙,骂他蠢的不是她一样。 “你——” 赵鳏夫气得直指她的鼻梁。 她是怎么能毫不心虚地说出她没有揍过他的 村长一记眼刀扫了过去,冷言冷语地问道:“这是真的吗你与宋老太家私下将人女儿买回去做小媳妇儿我们付家村怎么会出你们这两颗毒瘤!” 赵鳏夫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支支吾吾半天,才指着付雪辞狡辩道:“是,即使老子是买了她妹妹,那她就能出手打人吗那日这小贱蹄子可是拿了镰刀闯进老子家,还还差点儿把老子踢的不能人道了!老子要点药费过分吗!” 他越说气势越足。 虽然他买人是真的,但她打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今日带不走这小贱蹄子,先坑她一些银两也不亏! “是真的吗” 村长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看了看付雪辞的体格,再看看赵鳏夫的体格,说她把他踹的不能人道,是不是夸张了 付雪辞噙着泪水迅速摇摇头:“村长爷爷,我没有。我都没去过赵叔家里。” “小卿被卖到他家当晚就突然回来了,我才知道小卿竟然被卖给了他做小媳妇儿,可赵叔这么健壮,我们三个又不敢去要个说法,只能先把小卿藏在了李婶子家里,不敢让他们发现了。” “不信的话,李婶子可以给我们作证,当天我们一直都在李婶子家里没出去过,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打伤他” 付景珩也站在一旁附和了一句:“赵叔与我们体格差距这么大,一人就能把我们三人全撂倒,这样空口污蔑我们,是不是不太好不如赵叔也找个人证出来证明一下” 村长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赞同地点点头道:“既然你说,是他们打的你,那你有没有什么证据” “这” 赵鳏夫顿时语塞。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证人 这小贱蹄子揍了他就跑了,当时人还很少。 除了这一身伤能证明他曾经被人揍过,别的根本无法证明。 即使去找李婶子对峙,她们肯定也都是串通好了的! 村长冷哼一声。 果然又是污蔑。 见三个小娃娃能赚银子了,一个个都想从他们这里分点好。 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那便不能证明是他们打的,去报官也没用!至于买卖女儿,我等会儿再跟你们算账!”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付家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要是被隔壁村的人知道,他们付家村还在搞买卖女儿这一套,不得被笑话死 “你们先走。”村长护着她们上了马车。 赵鳏夫见状,急了:“那我的十两银子就这么白花了!她们必须赔我!”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嫌弃地朝他挥了挥手:“那十两银子是她们拿的吗谁拿的找谁要去!走走走!别耽误人家娃娃搬家!” 搬家 赵鳏夫知道今日自己肯定讨不着好,只能气冲冲地离开了。 付雪辞从马车里探出个小脑袋,“村长爷爷,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一次了。” “哪里的话,在付家村村长爷爷还能替你们撑腰,可出去了,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村长一副语重心长的话说得付沐卿眼睛酸酸的。 付沐卿抽抽嗒嗒地把脑袋伸了出来,声音染上哭腔:“村长爷爷,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了,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诶,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村长一脸欣慰,“快走,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告别了村长,一行人朝着新家驶去。 路上,付沐卿很快收拾好自己悲伤的情绪,沉浸在要住新家的喜悦里。 他们都见过新的宅子了,只有付景珩还没见过。 付沐卿绘声绘色地给他讲着新家长什么样。 “阿珩,我跟你讲,我们新家老大了,足足有六间屋子呢!还有好大的前院和后院,等富贵长大后也不怕屋子小了!” 付雪辞怀中抱着小狗狗,正用手轻轻给它顺着毛。 突然听见付沐卿口中的名字,手一顿。 “富贵哪个叫富贵” 付沐卿还没觉得哪里不妥,指了指她怀里的狗狗道:“它叫富贵呀,我和江九哥一起起的,好听!” 付雪辞:“好没品的名字。” 那天香楼的掌柜也叫富贵,她家的小狗狗怎么能和他一个名字呢 一点儿都不霸气! 付景珩默默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怀中给自己舔毛的招财:“”招财就很有品了吗 “可是富贵好像很喜欢它这个名字,是不是呀,富贵。”付沐卿朝着富贵叫了一声。 “汪!” 富贵很欢快地叫了一声,小尾巴兴奋地左右摇摆。 付雪辞:“”这品味像谁呢 付景珩:“”果然和主人很像。 到了新宅子,买来的婆子和车夫已经将整个宅子大致打扫完了。 “小姐,屋子都已经收拾完了,只是这饭菜没有材料,所以没做。” “没关系,今日刚搬新宅子,还没稳定下来。这样,麻烦梁婆子去吉祥楼买三荤四素,再加个肉汤回来,饭多要些。” 付雪辞说着,从钱袋子里取出三两银子递给她。 梁婆子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第一日便这么信任她把银子交给她。 “好。” “林哥也一起去,驾车去比较快。” 被称作林哥的男子一愣。 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道:“小姐叫我老林就好,咱怎么能与小姐称兄道弟的。” 付雪辞倒没那么多讲究,便应下了。 大门一关,三个小家伙就撒开腿在满院子追逐奔跑。 众人迅速选好自己的屋子,剩下一间给三个下人住。 付雪辞看了眼屋子,对一旁的廖勇道:“廖叔,不好意思,酒楼还没开张,就只能先让你们暂时住这了,可能有些挤。” 廖勇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 寻常人家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个住的地方就很不错了。 哪里还会在意他们住的挤不挤 “小姐您真是折煞小的了,有个住的地方小的就满足了。” 狠揍 付雪辞听他一口一个小的听的难受。 “廖叔,在我这,不用自称小的,我们也都是小农村里出来的,没比别人高贵多少,听着怪别扭的。” “是。” 廖勇应下。 没多久,梁婆子和林刚便买了饭菜回来。 三荤四素摆了满满一桌。 忙活了一整天,几个小家伙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全都主动帮忙拿好碗筷,自己给自己填上饭,又留了三碗白米饭在三个空位上。 付雪辞端着饭坐下来,发现那三人跟木头似的杵在旁边看着他们。 一点儿都没有要来一起吃的样子。 便指了指给他们留着的位置:“站着做什么过来一起吃啊。” “这” 三人面面相觑。 “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 他们可没听过哪家下人和主人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什么规矩呀,这是在家里,又没关系,快坐下来一起吃,再不吃这么多好菜都要凉了!”付沐卿也劝说道。 他们都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人,哪里懂得富人家那一套。 另外几人虽没说话,但给他们让的那三个位置已经表面了他们的态度。 看着这一幕,三人不禁有些感动。 这些主子太好了,不仅关注他们住的挤不挤,还允许他们上桌吃饭,和他们吃一样的食物。 他们以后一定更尽心尽力的给各位主子们干活! 三人没再推辞,小心翼翼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 老太太暗中观察着这一幕。 就这几日观察下来。 三个小家伙也不像是什么权贵之人,反倒是这个江九 不管是长相和气质上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而且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看着看着,老太太的筷子悄悄伸向了那盘红烧肉。 就在她暗自窃喜自己要夹到时,一双筷子突然按住了她的筷子。 付雪辞的声音幽幽响起:“伤还没好,不准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而后,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的碗里。 “这才是你该吃的。” 老太太:“”臭丫头!! 用完晚膳,夜已深。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巷子里色朦胧,树影婆娑,两个黑色的人影飞速窜上屋顶。 “是这里吗” “刘掌柜说他们就搬进这里了。” “啧啧,竟然招惹上刘掌柜,算他们倒霉。” “别说废话了,赶紧办完事,咱们还可以去喝一杯。” “” 两人顺着柱子悄悄滑了下来。 才刚站稳,两人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一回头,付雪辞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在找我吗” 黑衣人:“”这女人怎么跟鬼一样走路没声的! 付雪辞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手拎起一人,把两人摁在院子角落里狠揍了一顿后绑起来,跟丢麻袋似的把两人从围墙给扔了出去。 处理完这两人,付雪辞突然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房梁上。 如同鬼魅般的笑声响起:“哦还有一个” 被她抢了两把武器,且被发现了的黑衣人一惊,扭头就要跑。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付雪辞逮了回来,不由分说地揍了一顿。 黑衣人:“”呜呜我招谁惹谁了! 手术 翌日一早,付雪辞将要用到的医疗用品全都带出来收进小药箱里,叫上林刚便早早出了门。 “小姐,这么早我们去哪呀” “去天山山庄。” “天山山庄”林刚想了想,“是鄞镇和栎镇交界处山顶那个吗” “对。” 林刚驾车可比昨日来接她的人要稳多了。 一个时辰不到,便到了天山山庄门口。 付雪辞提着小药箱跳下马车,还没进天山山庄就看见天山山庄大门敞开。 桑锦骁坐在轮椅上等在门口,时不时往外面瞄一眼。 夫人也陪在他的旁边。 看见她,桑锦骁的眼神都染上了色彩。 “夫人,桑少爷。”付雪辞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夫人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儿子变化的表情,一边与她打趣道:“付姑娘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这腿都要站断了。” “娘!”桑锦骁红了红脸。 付雪辞却眨巴着眼,有些奇怪:“夫人何必在外面等,我到了自然会让人通知您的。” 夫人失笑。 她原本以为,自己儿子已经够木讷的了,原来付姑娘比她两个儿子还要像木头。 不。 应该是钢铁! “夫人,我们先进去,我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动手术了。” “好。” 付雪辞跟着两人进了屋子。 夫人将下人全部屏退,仅留下他们三人。 “夫人,我动手术的时候,建议别观看,在外面等就好了。”付雪辞拉上屏风,对着屏风后的夫人说了一句。 夫人心里虽然有些担忧,还是应了一声:“诶,好。” 付雪辞从小药箱里取出白大褂和手术用品。 知道他不方便脱胫衣,也懒得叫人来脱了,直接帮他盖好被子,将他的胫衣给扒了下来。 “你——”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她看了。 但哪有这样直接上手扒男子胫衣的! 桑锦骁通红着一张脸,他现在恨不得钻进被子里闷死自己算了。 付雪辞没搭理他的害羞,取出麻药针道:“别紧张,我要开始了。” 桑锦骁红着脸点点头。 一针下去,桑锦骁只感觉渐渐没了知觉,几秒便昏睡了过去。 付雪辞选择了个合适的部位将皮肤切开,小心翼翼取出比较小的碎骨。 再用钢钉将骨头固定住,而后植入同种异种骨。 好在这些东西在她的医疗室里都有,不用再到处去找材料。 两个时辰过后,一场手术结束。 付雪辞摘下满是鲜血的手套和口罩,用石膏把他的腿固定住,摘下口罩长吁一口气。 慢慢给用具消毒,将配好的药放在桌上。 瞥了眼还躺在榻上昏迷的桑锦骁,收拾好小药箱悄悄离开屋子。 夫人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焦急道:“付姑娘,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三月内不要乱动,三个月后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复健,比如站起来,走两步之类的,但不可负担过重。桌上的是药,一日两次,一次一包,我都分配好了。三个月后我会再来一次的。” 夫人听了她说的话,这才放心下来。 “好、好,只要没事就好了,付姑娘留下来用个午膳再走” 付雪辞笑着摇摇头,婉拒道:“抱歉啊夫人,我这刚买了酒楼,事情还是比较多的,没办法陪您用膳了。” 醒来 闻言,夫人神情略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好,我想阿骁肯定想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的,姑娘既不方便,那我也不勉强姑娘了。” “这个姑娘拿上,是答谢姑娘治好我儿的诊金。” 夫人从丫鬟手中拿过两张银票塞进她手里。 付雪辞低头一瞧,又是两张一千两的银子。 这些有钱人出手可真阔绰,一出手就是按千两来算的,昨日才花出去一千多两,今日又双倍赚回来了。 花钱可真难啊。 付雪辞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把银票递了回去。 “夫人,诊金用不了那么多。” “要的要的,若不是姑娘,我儿可能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夫人长叹一口气,“见他每日消沉,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不好受。昨日见了姑娘后,阿骁他明显开朗了许多,我还得感谢姑娘呢。” “等改日他爹回来,我们再亲自登门致谢,以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听她这么讲,付雪辞也只好收下了。 “多谢夫人,那我今日便先离开了。” “好,路上小心。” 付雪辞离开后没多久,屋里的桑锦骁缓缓转醒。 “阿骁,你醒啦感觉如何去少爷扶起来。”夫人见他醒了,搬着椅子在他榻边坐下。 桑锦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先伸着脑袋看了一圈屋子,似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娘,她人呢” 夫人知道他在问谁,好气又好笑。 他醒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找付姑娘 “付姑娘最近买了酒楼,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先回去了。” “哦。” 桑锦骁缩回脑袋,语气尽显失落。 她都不等到他醒来吗 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 夫人见他的样子,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付姑娘的酒楼就开在鄞镇南街,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而且人家说了,三个月后还会来给你复查,让你这三个月都别乱动,老老实实的。快说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听见她还会来,桑锦骁这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被打了石膏的腿。 “嗯好像是好多了,现在只有那处皮肤还有点儿刺痛,里面骨头已经不疼了。” 桑锦骁感觉到自己腿的变化,逐渐兴奋。 这种感觉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似乎已经能够预见他重新站起来的样子了。 脑中却时不时闪过那个身姿瘦弱挺拔,看起来有些清冷的女子。 夫人听了他这么说,眼泪也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好好好,没事了就好。付姑娘可真是咱们府上的福星!你可得好好听人家付姑娘的话,这三个月不许乱跑。” “嗯,我知道了,娘。有件事我挺在意的,你说她的酒楼开在了鄞镇南街” “是啊。”夫人神色略有些凝重。 “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会派人暗中帮她的,天香楼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种,他知道是我们在帮她的话,应该就会收手了。更何况,还有周掌柜在呢。” “周掌柜难道是那个周家” “嗯。” 小心思 付雪辞在车上休憩片刻,撩开马车帘对外面的林刚道:“回宅子。” “是,小姐。” 书院里,林一拍了拍正在收拾东西的付景珩问道:“诶,付兄,你今日怎么走的这么快咱今日上哪吃” 付景珩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瞥了他一眼,似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吃,我回家吃。” 林一还不知道他搬家了的事情,一脸疑惑:“回家吃你家不是在付家村吗回去再过来,来得及吗” “我搬家了,新家就在附近。” “你搬家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和我说!”林一一脸吃惊。 心里越发觉得有付雪辞这个姐姐也太厉害了。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付家村搬到鄞镇上来了。 “我这不是在和你说了,昨日刚搬的。” 付景珩收拾好东西,背上包裹。 自从有了上次事件之后,他就不会把书和笔墨纸砚单独留在书院里,去哪都要带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一跟上他,忍不住咕囔一句:“有这么个姐姐真好诶,要不我去问问雪辞姐看她还缺不缺弟弟。我觉得我可以。” 付景珩斜睨他一眼,眼神警惕地像一只护食的小狗一样,“想得美。” 几记眼刀刮得他生疼。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看我。” 林一暗自抹了把冷汗。 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但只要一涉及他姐姐的问题,压迫感就好强啊。 妥妥的姐控! “哎,好好,你回去吃,那我只能一个人孤伶伶的找个地儿随便吃一吃了。” 林一一副可怜样。 两人的对话全被还在角落里收拾东西的付永贵和赵泽也尽数听去。 “没想到那小丑丫头现在混的这么好,竟然都搬到鄞镇来了。”付永贵吃惊道。 心里暗暗打上了小主意。 赵泽也没有说话,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赵兄,最近怎么没看你去找那小丫头了”付永贵突然问了一句。 赵泽也被吓了一激灵,莫名有些心虚,“没……没什么,是……是因为我最近感觉她好像对我很冷淡,所以就没再去找她了。” 而事实上,他是根本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发现是他推她下的河。 明明当时他都已经确认了,她的的确确已经沉入河底了啊。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现在这个人不是她的话,那又会是谁 付永贵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那丫头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冷淡,可能是她最近太忙了,你看她这不就赚了那么多银子带着一家搬到鄞镇来了等你再去找她,她肯定又会像从前一样了。” 一方面讨好了这个秀才。 另一方面他也能跟着一起占便宜。 简直双赢。 听他这么一说,赵泽也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自己那时候是从后面推的他,她不可能会看到他的,只能是因为她太忙了,才没时间来找她的。 她赚银子是为了什么 肯定也是因为他啊! 太不要脸了 只要他再去找她,她肯定又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的。 到时候再实行他们的计划。 贺姑娘肯定会非常感激他! 付永贵拉着赵泽也的袖子拦在了付景珩两人面前。 付景珩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有事” “听说你们搬家了那正好啊,近日我与赵兄的宿舍有点儿漏水,过两日我便要考试了,为了以防万一,上你们宅子住几日,我会去跟丑丫头说的,你带路就行。” 付永贵说得一脸理直气壮。 简直就像是在说住自己家一样。 “我靠……” 林一忍不住爆了句粗,在一旁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也太不要脸了。” 付景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平淡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赵泽也,突然一勾嘴角,冷笑一声道:“行,那跟来。” 既然你们自己上赶着想要被羞辱,那就来。 “小姐,到了。” 马车缓缓在宅子门口。 林刚掀起帘子,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付雪辞下马车。 “姐。” 付雪辞听见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 付景珩的身后还跟着林一,付永贵和赵泽也三人。 嗯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珩回来啦,今日在书院如何有没有好好念书” 付景珩快步走过来,和在书院时完全变了个样,乖乖点了点头:“有。你这是刚回来吗” “嗯,出门给人治病,血赚两千两银子,怎么样大姐厉不厉害” “厉害。” 可他根本不在意她能赚多少钱。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浓重的黑眼圈和因为疲劳而略有些苍白的脸上。 心疼不已,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庞,温声道:“别太勉强自己了,我们能吃苦的,你不要太累了。” 付雪辞一怔。 心里莫名感慨万分。 却一脸老母亲看长大的儿子一般看着他:“阿珩也长大了啊。” 下一秒,付景珩的耳根子“蹭”的一下红了,眼神复杂地瞪了她一眼,又恢复往日的清冷,赌气般扭头走进宅子。 付雪辞无奈摇摇头,嘀咕一句:“哎,真是不禁逗。” 林一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付兄姐姐好!承蒙付兄邀请,今日来府上打扰了!” 付雪辞还没来得及反应。 付景珩幽幽然的声音就从宅子里传了出来:“是你自己硬要跟来蹭饭的。” “嘶,付兄!你就不能不揭穿我嘛!” 两人像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一样,你来我往的怼了几句。 付雪辞全都看在眼里,也渐渐放下心来。 还好,还是有人真心把阿珩当作朋友的。 那就好。 “不好意思啊,我弟弟他脾气不好,平日里多谢你的照顾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常来啊。”付雪辞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发自内心道。 林一赶忙收起自己不正经的表情,摆摆手道:“不不不,平日里我可是受付兄不少照顾,付兄功课每每都是甲班第一,我有不懂的都是他耐心辅导我,我其实很感激他的。”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一直杵在旁边的两人,凑近她掩嘴低语道:“付兄姐姐,你小心这两人,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太不要脸了!” 来吧 付雪辞眉头一挑,心下了然。 “好的,多谢,你先进去。” 林一点点头,斜睨了两人一眼,匆匆走进了宅子。 付永贵至始至终都在打量着面前的宅子。 虽然地段不怎么样,但实在是大啊,比付家要大上好几倍。 啧啧。 这小丑丫头虽然长得丑,但这赚银子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可这么一看,这小丑丫头脸上的疤好像淡了许多,也好看了许多。 这样也好,这样也就配得上赵兄了。 “不知今日,永贵堂哥来府上,有何贵干” 付雪辞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道:呵,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也大概猜到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 付永贵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把赵泽也拉到自己身前道:“近日我与赵兄的宿舍有些漏水,我就快考试了,可不想出什么麻烦,刚好你们搬家了,就给我和赵兄一人一间屋子,正好你俩也能熟悉熟悉。” 赵泽也没有开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 付雪辞大为震惊,她还是有点儿小看这两人脸皮的厚度了。 她原本以为他们俩就是来蹭个饭的,没想到直接想住进他们家,还要两间屋子。 简直太可笑了。 “哦凭什么堂哥是自己没家还是赵公子自己没家需要跑到我家来住”付雪辞一丁点儿情面都不留,满眼嘲讽。 “你!”付永贵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而后又理直气壮道,“我是你堂哥!我们是一家人!住一下怎么了!你家不就是我家!” 这丑丫头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赵兄了 不,这不可能,明明前不久还追着赵兄屁股后面跑的,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付永贵十分笃定她还喜欢赵泽也。 付雪辞冷笑一声。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那既然如此,今晚二位便搬过来。” 付雪辞此话一出,两人大喜。 果然,她根本就没有变,还是这么好骗! 两人的表情变化尽数被她看在眼里。 付雪辞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扭头往宅子里走去。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身子一顿,突然又扭过头来对两人道:“只不过,近日来,我不小心得罪了一些势力,府上也不太平,堂哥若是想住过来,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闻言,两人根本不以为然,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惹到什么强悍的势力 无非就是一些流氓小辈罢了。 难不成还能翻出天来 他们才不怕呢。 进了宅子,付景珩一脸不解地迎了上来:“姐,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他不相信她还对那赵泽也有私情。 只觉得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付雪辞勾了勾嘴角,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他。 付景珩听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竟然独自一人面对人家两个杀手!没受伤!” 他也是被吓到了,拉着她上下到处检查。 她胆子敢不敢再大一点儿 那可是杀手! 一个不好要死人的! 回村 付雪辞的身体被他转来转去,转的头都晕了,赶紧制止了他:“停停停,我头都被你转晕了,放心,我没事。” 付景珩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故作凶巴巴地瞪着她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先叫上我,别自己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付雪辞憋着笑,没有反驳他,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好好。” 可你会武功吗 小孩嘛,宠着就完事了,真不真的叫他也没那么重要。 “啊!” 付雪辞还没来得及把手缩回来,被一旁突然传来的喊声给吓了一跳。 而后,一个高八尺的身影一下挤进两人中间,自顾自地弯下腰用头顶去碰她的手心,“我也要摸摸!” 付雪辞:“” 付景珩:“” 付雪辞轻扯了下嘴角,看着面前这个跟她撒娇的男人。 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等他记忆恢复后,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的举动是这辈子的污点。 付景珩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可见不得他这个德性。 伸手抓住江九的衣服把他往后扯。 奈何身高体型摆在这,江九就死皮赖脸地凑在付雪辞面前,衣服被扯变形也不在意。 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付雪辞看着两人明争暗斗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话里含着笑:“你俩幼不幼稚” 她似乎是真觉得好笑。 肩膀微颤,胸前微微起伏,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掺杂着浅浅的气息。 两人的目光都被她的笑声吸引。 用了一个月的药,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去不少,那张一直被疤痕掩盖的绝美容颜也渐渐浮现出来,笑起来更是耀眼夺目,唇色艳得发亮。 一下子就抓住了两人的目光。 付雪辞收回手,笑骂了两人一句:“别闹了,该吃饭了。” 中午用过膳,付雪辞让李婶子把她和沐卿的屋子先收拾出来。 她提着酒和肉带着林刚又回了一趟付家村。 村长夫人一见是她来,热情地就把她拉进屋子里:“雪娘来啦,快进来,尝尝我刚做的点心,你付爷爷去帮你找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先进来等。” “好。” 付雪辞把酒和肉递给她,没跟她客气,坐在桌子前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嗯,好吃!” 村长夫人端着刚泡好的茶走了过来,被她的肯定逗弄得满脸愉悦。 “是吗那就不要客气,多吃一些。” “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炷香的时间。 门口响起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应该是来了。” 闻言,付雪辞起身朝门口走去。 村长带着男男女女二十几号人站在门口。 付雪辞眼尖,一下子就看见藏在人群中的付庆有、王秀花和付艳秋三人。 这三人还真是厚脸皮啊。 她也没着急赶他们走,就想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 “雪丫头,你已经来啦这些人都已经给你带来了。” 村长走到她身边,往王秀花那边瞟了一眼,样子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刻意压低声音道:“你那大娘他们偏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你一会儿别选她们就好了,没事的,有村长爷爷在呢。” 打主意 付雪辞乖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二十几号人排成两排直勾勾地望着她。 付雪辞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把各位叫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新买的酒楼急缺人手,既然要去雇佣旁人,还不如把这银子给咱们村的乡亲们赚了。” “各位乡亲的品性我都知晓,那我就不与各位兜圈子了,我的酒楼需要店小二15-16位,厨子四位,有两位我已经有人选了,另外还需要两位,必须厨艺要顶好的。每天作工时间为上午卯时到晚上酉时,如果觉得可以的,那就留下。” 众人一听作工时长竟然这么长,纷纷开始犹豫了。 不一会儿,一些家里有老人小孩的妇人便走了出来。 “雪娘,不好意思啊,我孩才几个月大呢,没办法离开我那么久的。” “我也是,家里好多活都要我做呢,我也没办法。” 付雪辞点点头,也没有勉强,“没关系,不强求。” 这是她能预料到的结果,留下来的人也挺多的,足够了。 令她比较意外的是王秀花三人竟然没走。 “那么留下来的各位,店小二的站左边,厨子站右边,我来看看。” 付雪辞没有着急说待遇。 她倒是想看看,王秀花这三人要闹哪样 果不其然,在选位置的时候,那三人根本没动。 付雪辞提了一句:“大娘,你们是准备做什么店小二还是厨子” 王秀花一听,搓了搓手,一脸讨好地拉着一双儿女走了过来,“雪娘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店小二、厨子,那都是外人干的事情,你随便给我们娘三个安排个管事的位置就好了。外人给你管账你也不放心对不对” 付雪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哦,原来是开始打她酒楼的主意了。 这一家子还真有意思,二房打她宅子的主意,大房打她酒楼的主意。 付雪辞笑盈盈地看着她,语气十分冷淡:“不好意思啊,大娘。管事我已经有人选了,是一个我很放心的人,你们要么就来当店小二,别的,我爱莫能助。” “你!”王秀花又要发作,突然被付艳秋扯了扯衣袖,瞬间冷静下来。 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好言相劝道:“雪娘啊,你还小,所以你不懂。这账本是很重要的,怎么能让外人来管账呢这不是平白让人家坑了嘛!” 付雪辞轻笑一声,“我选的人我很放心,再说了,大娘你们会算数吗” 王秀花一听,立刻把付庆有给推了出来:“你庆友堂哥会,他可是念过书被先生表扬过的呢!” 她这么说,付庆有还真摆出一副自信的表情,信誓旦旦道:“对!你随便考!” “行,568加上689等于多少” 付雪辞随口说了两个数字让他算。 付庆有脸色一僵,“这” “等于1257,白痴。”付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1257加上786等于多少” 付庆有脸色愈发难看。 “等于2043。” 付雪辞一脸看笑话似的看着三人:“大娘,算数就这水平还想管账啊这可不是咱付家的开支账簿,每月流水少的可怜,这可是一个酒楼的账簿,这点数都算不好,还谈什么管账” 待遇 她的声音犹如一只只手,将他们虚伪的面具给撕扯下来,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旁村民们的窃窃私语令他们羞愧难当。 付雪辞继续阴阳怪气道:“难道,大娘是准备进了我的酒楼后,随便做一做账本,敷衍我一下,实际上是想要接管我的酒楼” 被她这么一说,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被说中的王秀花急得跳脚,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你别血口喷人!我们都是一家人,才想着帮你管账!你别不识好人心!” 才匆匆赶来的李婶子听见这话,嘲讽道:“王婶子,你自己家的账簿平日里都是李二婶子在管,连宋大婶子都不好意思让你管,你倒是跑雪娘这来抢着管账,要说不是别有用心,谁信呢” “李婶子,你血口喷人!”王秀花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这李婶子怎么哪都有她! 付雪辞一见李婶子来了,立马把王秀花一行人给无视了个彻底。 “李婶子,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准备答应我了呢。” 李婶子收起自己盛气凌人的架势,笑道:“怎么会,雪娘认可婶子的手艺,让婶子来帮忙,婶子还得感谢你呢!” “哪的话,都是一家人。” 付雪辞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真诚。 她是真的很感谢她,如果不是她,原主和那两个小家伙应该早就死在童年了。 李婶子一怔。 眼眶一热,莫名的心情涌了上来,湿了眼眶。 她一直都没有孩子,自从三个孩子的娘去世后,就一直把他们当作亲生的孩子一样养着。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替别人养孩子,养不亲的。 可如今,她能真正的挺直腰板,跟别人说:这就是我养大的孩子!不是亲的,胜似亲的! 付雪辞扭头又看向王秀花三人:“大娘,你们决定的如何了如果想留下来,那就和他们一样老老实实当个店小二,好好干活,若是被我发现被我发现你们偷懒,或是搞些小动作,不但不给工钱,我还会追究你们的赔偿。” 三人一听,不给工钱还要赔偿,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她这酒楼而来的,才不要当什么店小二呢。 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剩下的人听了她的话也有些惶恐不安。 他们自然不会偷懒,若是她故意找茬怎么办 赶走三人,付雪辞嘴角微扬,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罢了。现在我来说说待遇,店小二一人十两一月,厨子一月十五两,逢年过节会有慰劳品,包吃包住,住的话,你们自己决定,若是不想住的话,那就来我这边登记一下就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其中有个男子站出来问道:“十十两还包吃住真的吗” 付雪辞点点头:“是真的。待遇我会给最好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被我选上的人,能够踏踏实实,好好做事。” 得到她的肯定,原本鸦雀无声的众人全都激动起来。 就连刚刚因为时长太长想走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后悔了。 考核 如果是这待遇,他们还管什么时间长不长啊 在足够的银子面前,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付雪辞从那堆没有走的人中间点了16位年纪差不多的,“因为酒楼才刚买,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约莫一个多月后开业,半月后我会再来找你们,给你们做培训,今日大家就先回。” 送走众人,付雪辞才把目光望向唯一一个选择厨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的少年。 “厨子”付雪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那少年明显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嗯。” “你……听到我刚刚的要求了吗”付雪辞挺疑惑的。 这个时代的男人会做饭吗 那少年点点头:“听……听了。” 付雪辞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他这是太紧张了 看上去也没紧张到那种地步啊。 村长看出了她的疑惑,刻意压低声音道:“他从小就口吃,家里只有一个瘫痪的母亲,孩子年纪还小,只有15,但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做,实在是可怜,所以我就把他找过来了。他虽然说话比较慢,但是人老实,做事也勤快。” 付雪辞自然知道。 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再加上有口吃,肯定很不容易,干活也会很卖力。 但她还是要考核的。 “既如此,那你便做一个你的拿手菜给我尝一尝,材料我提供,一荤一素。”付雪辞扭头看向村长,“村长爷爷,借你们的厨房一用可以” “可以可以。” 村长点点头,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似是在给他加油。 少年长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好。” 付雪辞示意林刚把他们带的菜和肉全都搬到厨房。 “这些你都可以随便使用,不用怕浪费。” 少年看着桌上眼花缭乱的菜和肉有些惊讶。 不过一个考核,竟然允许他用这么多食材,他原本还以为就只有一些少的可怜的东西,考验他能不能做出好的菜来呢。 少年挑食材的时候,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嘴:“付付姑娘,你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不得不说,听他说完一句话还是挺费劲的。 付雪辞耐心听完后想了想:“嗯甜的。” “好好。” 少年从中挑选了一个番茄两个鸡蛋,还有一根排骨。 付雪辞看他选的材料,大概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嘿~真看不出来,这小家伙还知道西红柿炒鸡蛋有两种做法呢。 不一会儿,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付雪辞动了动鼻子,笑道:“还挺香。” “丫头,你可别看他跟你差不多大,其实手艺好着呢!他原本不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他是两年前搬来的,之前一直住在东沂边境,前些年东沂边境很乱,扰得百姓不得安生,他母亲也是在那时候瘫痪的。但两人运气好,跟着商队一路来到了这里。” 村长一边回忆一边缓缓道来:“我听说,他曾经住在东沂边境的时候,救助过一个人,那人给了他一本书,书上记载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全都是没见过的。那本书被他一直当成宝贝好好保存着呢。” 菜谱 哦菜谱 付雪辞顿时来了兴致,她对新鲜的事物还是很感兴趣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菜谱有些什么样她所不知道的菜。 不一会儿,少年便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 少年将菜放在桌子上,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付雪辞,“付……姑娘……请……用。” 付雪辞垂眼。 两道菜都是很常见的,一道西红柿炒蛋,一道红烧排骨,色泽明亮,上面还撒了些许葱花和白芝麻。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入口中。 酱香浓郁,却丝毫不掩盖住肉本身的香气,还带着粒粒芝麻香,没有一点腥味。 还懂得去腥,可以。 付雪辞吐掉骨头,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漱漱口。 谁也没办法从她的表情上读出她到底满不满意。 少年也一直在偷摸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依旧面不改色,心里顿时有些没底。 也不知道他做的菜合不合她的口味。 付雪辞又继续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手猛然一顿。 这是…… 番茄酱 “这里面加了番茄酱” 少年似有些惊讶地瞧着她,点点头:“嗯。你……知道” 付雪辞哑然。 她才该惊讶好不好,这个时代就有番茄酱了 “谁教你做的” 少年磕磕绊绊地如实回答道:“那本菜谱上写的。”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有点儿为难,但我能看一看那本书吗” 付雪辞心中突然间有了些大胆的猜想。 少年愣了愣,点点头道:“可以。但我没带在身上。” “没事,不急。”付雪辞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很好吃,你过关了。” 少年明亮的眼眸染上喜色,薄唇抿了抿,“谢谢谢。” “是你自己争取到的,不用跟我说谢谢。”付雪辞起身,朝他伸出一只手,“我叫付雪辞,你呢” “许许义。” 许义低头看了一眼她伸出来的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像是怕弄脏她一样,紧张地把手在衣服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握上去。 付雪辞毫不在意地缩回手:“那能带我去你家看看那本书吗” “好。” 别了村长家,两人直往村西走去,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停在一间破旧的土胚房前。 这屋子很小,可以说比他们之前在付家村住的屋子还要小上许多。 许义要比她高上一点,进去还得低着头。 “付姑娘,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好。” 虽然他说话慢,但做事到挺快,才进去没两分钟就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 付雪辞看了一眼样子,就认出了那根本不是这个时代会拥有的书。 是现代科技印刷装订的书籍。 而且那本书看着极为眼熟。 等他把书递到她的面前,她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付雪辞垂眸盯着那本书良久,才颤抖着手缓缓接了过来。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为什么这本书会在这里 许义奇怪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付雪辞没有理他,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 书页上两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一上一下印在上面。 付雪辞。 沈明赫。 是他 付雪辞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许义的胳膊,声音骤然拔高:“给你这本书的人在哪!” 许义被她吼得一愣,当场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激动。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 付雪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后退一步,声音也恢复了平静:“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没没事。”许义一脸担忧,“给给我这本书的人我也不知道在哪。应该在东沂。” 东沂! 付雪辞拿着菜谱的手渐渐握紧。 看来她跟这个国家真是有斩不断的情缘啊。 这东沂国,她必须去一趟了。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本书的” “两年前。” 付雪辞垂头思索片刻。 那就是她被组织抓走的时候。 所以他是早了她两年穿越过来的 如果死亡才是穿越的契机,那他两年前就死了 为什么 不是他给那组织通风报信,才导致她失误被抓的吗 为什么他死的比她还早 不,也有可能穿的时间点不同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的。 正好,她还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他。 为什么突然背叛她 和组织是什么关系 他又是谁 “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付雪辞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有什么特征吗” 许义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脖子上有块好大的红色胎记。” 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个铜板那么大。 听了他的话,这回轮到付雪辞疑惑了。 脖子上有红色胎记 怎么会 他哪里有什么红色胎记。 难道不是他 那会是谁 这本书要怎么解释 难道他是穿到了一个和他长相不同的人的身上 不对 等等 付雪辞如遭雷击般呆愣在原地,她只感觉头皮发麻,四肢渐渐无法动弹。 废弃仓库的雨夜渐渐浮上眼前。 有红色胎记的根本不是沈明赫! 是那个杀人分尸狂魔!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付雪辞第一次感觉到浑身寒毛都竖起来的感觉,战栗不已。 是的,她在恐惧。 是那种小时候留下极大阴影的恐惧。 是他 他追到这里来了 那这本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本书会在他的手上 他把沈明赫怎么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主使 她会被抓,被折磨两年,其实都是他干的 所以他终于还是来杀她了! 付雪辞双拳紧握,眼神冷冽阴森,可把许义吓得不轻。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很好,以前算你会躲,一直没有抓到你。 既然你跟来了,这一世,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 但现在,她还是比较担心沈明赫的安危,这本书是她送给他研究的。 搭档了好几年,他一直都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她喜欢什么他都会努力帮她搞到,她不喜欢做饭,那他就找她要菜谱学做菜。 以至于她被抓的这两年来,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背叛她,还是说他从进特工局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去的。 但如今,一切都已明了。 还你 是那个杀人狂魔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将他们的行动告诉给了那个组织,和组织里应外合,又趁机引走明赫哥,这才导致了她孤立无援被抓。 而后他又嫁祸给明赫哥,让她以为是明赫哥的背叛,才导致了她被抓。 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他的目的,就是要借那组织的手,除掉她这个唯一见过他长相的人! 如果是这样,明赫哥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她一样穿越过来。 付雪辞垂下眼睑,盯着那本书看了许久,指腹轻轻摩挲着沈明赫的那个签名。 心里默念:对不起。 都是她害了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安静站了几分钟。 许义犹豫几秒,试探性地开口道:“付姑娘是认识这书的主人吗” 付雪辞这才抬眼瞟了他一眼,点点头:“书的原主人,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至于给你这本书的人” 她的话音停顿了几秒。 “是我的仇人。” “这”许义一是哑然。 没想到给她这本书的人竟然会是付姑娘的仇人。 “那你朋友” 付雪辞的目光暗了暗:“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我希望他能活着。” 她又怀念地摸了摸菜谱,交还给他:“多谢,还给你。” 许义见状摆摆手,有些吃力地说完一整句话:“这是付姑娘朋友的东西,那就应该还给姑娘,虽然我不知道姑娘的朋友还在不在世,但这也是他的遗物,我怎么能够占有” 他努力的想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而且我已经把上面的菜都背下来了,这本菜谱,付姑娘就取走。” 付雪辞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那就多谢了。” 许义摇摇头,没再说话。 付雪辞拿着菜谱离开许义家,一路上她都一直低着头翻看着手里的菜谱。 书上每一道菜的旁边都有沈明赫按照她的口味来调整用料的笔记。 熟悉的字迹,能够看出字的主人有多用心。 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菜谱看得太过入神,并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进了那人怀里。 付雪辞眉头一蹙,后退一步没有抬头,漫不经心说了一句:“抱歉。” 绕开他就要离开。 那人也没在意,回头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拍了拍衣裳朝着反方向走去。 如果付雪辞有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那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他们之前住的院子里。 回到宅子后,付雪辞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九和付沐卿来找她她也是呆呆地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手里的书本。 直到付景珩回来,她也一直是这样,连晚膳都没吃。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趴在门口,担忧不已。 江九:“你们说阿辞这是怎么了” 付沐卿:“林叔,大姐今日去哪了” 林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从村长家离开后,和那口吃少年去了一趟家里,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老太太:“不会是那人对这丫头做了什么非分之举” 没事 老太太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家里三个小家伙瞬间瞪直了眼睛。 江九站直身子摩拳擦掌,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我要去把那臭小子揪过来打一顿!” 付景珩这次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淡淡道:“我也去。” “这”林刚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里面的付雪辞,又看了看面色冷冽的两人。 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好在他们说话动静声音比较大,付雪辞被他们吵得头疼。 她合上书,小心翼翼将其收进装着他们爹娘遗物的盒子里。 “不许去。他没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入神了而已。” 见她终于开口,江九一脸担忧地望向她问道:“阿辞,你真的没事吗” 付雪辞无奈:“我没事。” 付沐卿:“姐,那人真没对你做什么吗” 付雪辞好笑地瞥了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门口盯着她,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磕了一地的瓜子壳。 这老太太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都说得出来。 “人家什么都没对我做,反而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之后他会是百味鲜酒楼的厨子,可能语言上会有些缺陷,你可得好好帮帮人家。” 三小只听了,全都松了一口气。 “放心姐,我肯定会好好教他做菜的!” 付雪辞笑着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人家的厨艺不一定在你之下哦,有可能还是你要向人家学习呢。” 付沐卿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笑嘻嘻地跑进厨房里:“姐,你一定饿了,我给你煮碗粥喝。” 几人在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又散去。 付景珩正准备回屋,付雪辞突然喊住他问道:“阿珩,那两个人呢” “哦,他们说要回一趟家里收拾点东西,明日搬过来。” 付雪辞眉头一挑。 这是准备长住的节奏啊。 也不知道明天那刘掌柜会不会再派人来。 她还是做一做两手准备。 翌日,付雪辞一觉睡到辰时才起。 大家也都很自觉的没有吵醒她,都知道她这段时间幸苦了,想让她好好睡个觉。 洗漱完,还不等付沐卿把吃的准备好,她又拉着林刚匆匆出了门。 “小姐,我们今日要去哪” “你知道鄞镇的枭阁在哪吗” 林刚一愣,点点头道:“知道,小姐是要去枭阁吗” “嗯。” 付雪辞没说去干嘛,林刚也就没说。 主子要去做什么,不是他们下人能过问的,他只需要遵从就好了。 两刻钟后,马车缓缓听在枭阁门口。 付雪辞跳下马车。 枭阁外表看上去与普通阁楼没什么区别,牌匾也是用普遍的红木做的。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就是那第一江湖杀手组织。 付雪辞让林刚在门口等着,自己独子一人走进枭阁。 刚踏进门的一瞬间,一股杀意从头顶传来。 付雪辞眼神一沉,迅速往后跨了一步,伸手扣住那人朝他袭来的手腕,反手一扣,顺势在他后膝处狠踹一脚,逼迫他单膝跪地。 “枭阁门口抢生意,你们就不怕得罪同行” 来了 那黑衣人用力挣扎了几下无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转而恶狠狠地看向身后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擅闯枭阁,全都格杀勿论!” 付雪辞眉头一挑:“平日里你们就是这么对雇主的” “雇主”那黑衣人指了指门口的锣鼓道,“想与枭阁合作者,不可擅自进入枭阁,必须鸣鼓3声,等到有人出来,才方可进来,没等到人出来擅自进入,全都可杀无论,你不知道” 付雪辞哑然。 什么毛病。 进枭阁还得鸣鼓。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枭阁又来生意了 她一手扣住黑衣人,另一只手从钱袋子里取出当时傅时闵给她的令牌淡淡道:“我要见你们堂主。” 那黑衣人一眼扫过她手里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几秒后,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堂主的上宾,刚刚小的失礼了。” 付雪辞感觉到黑衣人散发的杀气在渐渐散去,便松开手让他站起身。 “你们枭阁的规矩可不太行啊,若是我刚刚不会武功,是不是连拿令牌的机会都没有了” 黑衣人听了,暗自抹了把冷汗。 他哪里知道现在来找枭阁的人,竟然还会不知道他们枭阁的规矩。 黑衣人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一直到三楼最里间的房间门口停下。 “笃笃笃。” “什么事”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堂主,有位姑娘找您。” 那黑衣人似是要确定般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真是姑娘。 一个姑娘的手劲儿咋那么大。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 随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门“啪”地一下被打开,傅时闵那笑得一脸玩世不恭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小丑丫头,你终于想起我了” 还不等付雪辞回答,他就伸手扯着她的袖子把她拉了进去。 看都没看带她上来的黑衣人一眼,扭头就把门给关上了。 黑衣人:“”我刚刚对了个什么身份的人动手! 他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打不过那个姑娘,不然他就要脑袋搬家了。 屋内,那个前日才被她扁过一顿的黑衣人看见她后,眼神变得越发委屈。 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站在角落里,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一点儿都不想被她发现。 他委屈,但他不说! 可奈何付雪辞进屋的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还一脸惊讶地指着他道:“诶这不是前天被我揍了一顿的黑衣人吗原来他是你的人啊,早说嘛,早说就不用白挨一顿揍了。” 她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假。 其实在逮着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认出他就是被她抢了两把武器的那人。 可她就是故意又扁了他一顿,猫在她家梁顶上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干好事。 但她也算下手轻的了。 只揍了脸。 黑衣人:“”我死了,别管我。 傅时闵淡淡瞥了他一眼:“原来是你揍的,难怪那日他鼻青脸肿的回来,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原来是嫌丢人。” 黑衣人:“”呜呜呜咱能不提了吗 找人 “不说他了,小丑丫头,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傅时闵回到位置上坐下,一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付雪辞想了想,指着角落里的黑衣人道:“我找你借个人。把他借我一下。” 黑衣人:“!!”我能拒绝吗 事实是,不能。 傅时闵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当然可以,但你为什么不是找我” 言外之意,就是他那么弱,找他干嘛还不如找我,不管什么事情,我全都可以给你搞定。 黑衣人:“”堂主,我不要面子的吗 “教训两个没有武功的人而已,找你干嘛”付雪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转而走到黑衣人面前,一脸奸笑。 笑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要干嘛” 付雪辞刚伸出手,那黑衣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付雪辞白了他一眼,一把扯下他的黑色面罩。 “你” 面罩一掉,黑衣人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就听见付雪辞带着嫌弃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这的怎么都是这种小白脸儿就没有长得凶残一点的吗难怪功夫都那么差,这么白白嫩嫩的有受过训练” 傅时闵被她的话笑得手一滑,脑袋差点儿磕在桌子上。 黑衣人气得满脸通红,放下手,瞪着眼盯着她。 他受过训练! 他经受过严苛的训练! 他才不是小白脸! 他只是长得白而已! 傅时闵笑够了,才缓缓开口:“你要长得多凶残的我让小白脸去给你找过来。” 黑衣人:“”堂主,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付雪辞想了想:“不用多凶残的,就像那种彪形大汉,脸上带点儿疤,凶神恶煞,一看就像是别人请来的打手的那种,两个就够了。” “好,去找。”傅时闵给了他一个眼神。 “是。” 黑衣人一脸憋屈,从她手里夺回面罩戴上,迅速离开。 屋里只剩下两人,傅时闵幽幽开口道:“小丑丫头,你不会来找我就为了这么件事” “是啊,不然呢” 付雪辞大大方方拉了把椅子坐下等。 “诶太无情了。” 傅时闵无奈。 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小丑丫头,下月你再来找我,我就不在这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刚刚那个小白脸,就行。” 付雪辞才终于问了一嘴:“离开你要去哪” “我们的总部在东沂,一年一次的集会该到了。”傅时闵如实回答。 东沂! 付雪辞瞳孔骤然瞪大,眉头紧皱,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捏紧衣裳。 傅时闵见她表情突然大变,疑惑问道:“怎么了” 付雪辞敛了眉眼,又恢复如常:“你不是答应我说能帮我做三件事,还作数吗” “当然。” 付雪辞长吸一口气,又呼出:“好,我想让你在东沂帮我找个人。” “东沂哪有没有什么特征” 傅时闵有些奇怪,她不是小乡村的普通小农女吗 为什么要去东沂找人 看她的样子,那人好像还挺重要的。 你谋杀啊 “东沂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两年前有人曾在东沂边境看见过他,是一个男人,脖子上有一块铜板大小的红色胎记。” 付雪辞垂着眼,缓缓叙述着。 她现在身上事情太多,还没有办法亲自去一趟东沂,只能拜托他了。 傅时闵眉头一蹙,“两年前,还是在东沂边境看见过的那这有点儿难找啊,他不一定会在东沂,我尽力而为,但不一定能找得到,时间太久了。” “嗯,没关系,多谢。”付雪辞点点头,“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好。” 聊了一会儿,黑衣人就带回来两个符合她说法的男子。 付雪辞满意地打量着两人:“很好很好,就是这样儿的。” 黑衣人嘴角狠狠一抽,“你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们去换身衣裳,你也去换,你换个纨绔公子哥的衣裳,你这张脸白白嫩嫩的,很适合演公子哥。” “噗。” 傅时闵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满脸黑线的黑衣人:“”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可恶啊! 他越发后悔决定接下那日的悬赏了。 这女子简直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说话也太气人了! “至于你俩,嗯那种草拖,短裤加背心懂吗”付雪辞说着还给他们用手比划了一下。 两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拉来的。 对她说的话一脸懵。 这是要他们当流氓混混啊 哪有人上枭阁来找人假扮流氓混混的 他们可是正经杀手组织! 他们只杀人! 不玩过家家! 两人齐刷刷朝傅时闵投去询问的目光。 可他们的堂主已经笑趴了,一点儿都没有要阻止的样子。 他们也只能认栽。 “哦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付雪辞回过头望向他,“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合作,请多指教。” 黑衣人:“林子墨。”谢谢,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你再有合作。 “好,那这三个人我就带走了。” 付雪辞扭头跟傅时闵打了声招呼,带着人就要走。 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傅时闵:“怎么了” 付雪辞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小铁球轻放在他面前:“这个给你,就算谢礼。” 傅时闵疑惑地拿起两颗小铁球:“这是什么” “能救你命的东西。”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救我的命” 傅时闵表示嗤之以鼻。 “你不信那我试给你看。” 付雪辞从他手里拿过两颗小铁球,跑到门口,用力把铁球往最远的墙壁上一甩,另一只手迅速把门给关上。 “砰!” 一声巨响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响起。 林子墨被巨响吓了一跳,猛地推开门:“堂主!” 屋里一片狼藉,刚刚她丢小球的那面墙直接被炸了个大窟窿,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傅时闵也不知去哪儿了。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忽然间,傅时闵灰头土脸的从桌底钻了出来,拍了拍脸上的土,嘴里骂骂咧咧道:“小丑丫头,你谋杀啊!” 付雪辞一脸无辜:“我没有,只是给你试验一下那俩小铁球的威力而已。” 那俩小铁球是她用实验室仅存的一丁点儿火药做的。 做完了也没自动补货,可以说这世上只有十对。 懂了吗 这就浪费掉两颗,有点儿可惜。 傅时闵郁闷地拍掉肩上的土,望向那有一人高的窟窿,脸不禁黑了黑。 他觉得他就是上辈子欠了这丫头的。 这下又要花一大笔银两来修葺了。 他们枭阁修葺费很贵的好不好! “行,我见过这小东西的威力了,快给我来个百八十个耍耍。” 傅时闵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找她要。 付雪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这是糖豆随便就能给你弄个百八十个就这么两个,刚刚用掉了。” “什么!”傅时闵瞪圆了眼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说的!” 付雪辞嘴角勾起,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感受的不够直观,得让你亲眼见到才能让你信服嘛。” “你!”傅时闵气得肝疼。 这丫头也太会气人了。 所以他白被炸了一下,又要花银子修葺,现在还告诉他,这东西就这么俩。 这不是故意整他嘛! 付雪辞暗暗瞧着他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算你运气好,我还有这么两个,你小心点儿用,别让它们被压到了,不然”付雪辞没说完,默默指了指墙壁上的大洞,“你懂的。我就剩这么俩了,你可别浪费了。” “信你个鬼,小气鬼。”傅时闵冷哼一声,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却很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玩意儿跟宝贝似的收起来。 她可没说谎。 在这个世界她还没有找到能够替代的材料,这几颗原本她是想在生死关头才亮出来的东西。 可她一直单方面受到他的照顾,不给他一点儿谢礼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她也是很纠结的。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林子墨暗暗抹了把冷汗。 这丫头身上的都是些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对自己是真从没下过杀手啊,不然他还这不一定能从她手里活下来。 嗯 不对,那日她好像只故意避开所有要害,直打他的脸 所以她早就认出是他了! 她就是故意单揍他的脸的!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更何况还是他这种帅脸! 林子墨望向付雪辞的眼神越发幽幽然。 “看什么呢快走。” 付雪辞推着他的后背催促着他离开。 四人离开后,付雪辞带他们来到布庄,选了几套衣裳,让布庄加急赶制出来,又亲自教学,教他们到时候该如何做。 三人脸黑到不行。 这简直太没格调了! 他们可是枭阁的顶尖杀手! 顶尖杀手! “就是这样,听明白了吗”付雪辞还教的一本正经。 另外两个壮汉齐齐望向林子墨。 见林子墨黑着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们也只能跟着点头。 上头都点头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人换好衣裳,付雪辞就安排他们躲在宅子附近的小巷子里慢慢等待。 自己带着林刚来到了铁匠铺。 来者见是一个小姑娘,也没抬头,一边打铁一边道:“要什么自己看。” 付雪辞没在意,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们这里定制一批桌子要多久” “定制桌子那你走错了,前面直走一里处,有家木匠铺。” “我要定制的桌子就是要铁打造。” 桌子 那壮汉一听,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哦有图纸吗” 付雪辞倒是忘记了,便开口问道:“有纸笔吗我一边画一边给你讲解。” “好。” 壮汉走进里屋,不一会儿便拿来了纸和笔。 付雪辞接过纸笔,平摊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你看,就是这桌子中间支撑的柱子里,我想加个火炉一样的东西,用来烧木柴,这外面包裹的必须用隔热的材料,桌子我需要四方桌子30张,圆桌20张,中间的支撑柱都要有这种火炉,连接着外面的那一层,做成两层结构的,不能让热度上到桌子上。” 壮汉看着她画的图纸,听了她的话,眉头一蹙:“这这桌子外面若是想散热的话,得用木头,这样,我跟你去那木匠铺走一趟,这桌子不是铁匠铺能独自完成的。” “好。” 壮汉和店铺里的另一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付雪辞离开了。 两人拿着图纸找上木匠铺的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她的描述后,乐呵呵道:“姑娘,您来的还真及时,我这最近进了一批木材,最适合您这桌子使用了,不知姑娘可听说过海松” “听过。” “海松木头散热极强,且不易点燃,最适合你这桌子了。只不过这价钱有点小贵,一张四方桌收姑娘30两银子,一张圆桌40两。姑娘意下如何” 付雪辞想了想,问道:“不能便宜点吗我还准备做些椅子的。” “姑娘要多少把椅子” “四方桌一张配两把,圆桌一张六把。” 掌柜听后,拿出算盘算了算:“桌子我就算姑娘一千六百两银子,椅子一张二两银子,三百六十两,就算三百两,一共一千九百两银子,姑娘觉得如何” “我这边一个炉子就算十两银子,一共五百两银子。” 付雪辞想了想,点点头:“好,这边别忘了打个洞,里面炉子的洞要对准外面木头的洞,那是要用来添木材的地方。” “好。” “还有,我想与掌柜的签个长期契约,毕竟你也知道,我做这个是需要烧木柴的,既然我与掌柜的有一次大合作,第二次掌柜的可要算我便宜一点哦。” 掌柜的听了,大笑两声:“好好好,姑娘可真会做生意,这样,这木材,一公斤算姑娘10文钱,可以” “当然,具体我每月需要多少,后续再跟掌柜的联系,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付雪辞付好了一半的定金就准备先回去了。 “诶,好好好,我送送姑娘。” 从木匠铺出来后,两人直奔之前合作食盒的店铺。 店铺掌柜的已经跟她很熟了,一见是她来了,立刻笑得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 “付姑娘来啦,今日来是想买些什么” 付雪辞在店里转了一圈,指着一个大号食盒道:“一个月后,这种大号食盒送100个到天香楼对面的酒楼,这种中号的200个,小号的300个。我先看看第一月的销量如何,再调整以后的用量。” 动手 掌柜的一见又是个大单,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直接把付雪辞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财神爷,恭维着不停点头哈腰:“诶,好嘞,那我去给您取契约。” 掌柜的离开后,付雪辞在店内转了一圈,这里用来装水的东西大多都是竹筒,并没有用透明玻璃制的用品。 看来在这种小国,这种技术还没普及到。 她对这个世界还是太不了解了,得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付姑娘,你看看这契约,还是之前那个价,我又给您算便宜了些。” 付雪辞接过契约草草撇了两眼,潇洒地在纸上签名画押后付了一半的定金。 “掌柜的,你知不知道,哪里会制作那种玻璃制的杯子” “您说的是琉璃制品原来姑娘是个行家。但很可惜,这种东西只有东沂和西元两个大国才会制作,哦对,清央城也会有贩卖,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清央城看看,清央城地处大陆中心,是最繁荣的城镇,各国的制品都有,而且还有一个大陆最大的拍卖行,时常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清央城这个名字了。 周墨琛好像说过,一年后会在清央城举办什么宴会,或许那就是一个机会。 “多谢,那我今日便先走了。” “诶,好。” 中午一下学,付景珩正收拾东西,付永贵带着赵泽也一起走了过来,两人肩上还都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喂,小丧门星,赶快收拾,我们还赶着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呢。”付永贵还伸手推了一下他。 付景珩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要去便自己去,我今日中午不回去吃。” 林一也跟着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就是,今日付兄的文章得到了院长的表扬,我们打算帮他庆祝一下,他已经答应了中午和我们一起去吉祥楼吃了,要去你们自己回去,又不是不认得路!” 一提起这件事,付永贵就嫉妒得心里痒痒,凭什么他一个才来书院的人能被院长看上,今天还被院长当着全书院的人夸奖。 不过没关系,明日便是府试了,等考上童生,八月再考上秀才,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既然如此,那我和赵兄就先去了。” 两人出了书院,一路向南,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付永贵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神气地说了句:“这次是没跟那丑丫头说,也不懂得主动些,下次便叫那丑丫头用马车来接我们,咱们就不用再走这么些路了。” “嗯。” 躲在小巷子里一直观察着的三人,见他们一人拎了个包袱,就要走进付雪辞的宅子里。 “应该就是他们了,动手。”林子墨招了招手。 两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走出巷子,手拿棍棒,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两人走去。 艰难地吼出付雪辞事先给他们写好的台词:“喂,那边的两个臭小子,给老子站住!” 推卸 这一声吼不仅把对面两人给吓了一跳,连带着把自己人也给吓了一跳。 林子墨、另一个壮汉:“……”兄弟,你演的还真入戏啊。 付永贵一回头,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飞快走到他们面前,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手臂粗棍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瞬间吓得腿都在颤抖。 “你……你们想干嘛” 赵泽也很紧张地盯着他们。 “你们就是这家的主人”壮汉一把将棍棒扛在肩上,脸上的刀疤显得凶狠异常。 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发怵。 赵泽也先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丑丫头说的,她招惹上的人,没想到是真的! “不我们不是这家主人!”付永贵壮着胆子应道。 两个壮汉装出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不是这家的主人你们往里面走什么不是主人也肯定是这家里的人!这家主人惹了我们家少爷,老实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他们便一人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将他们往巷子里拖去。 付永贵害怕极了,不敢反抗,只能大声求饶:“大哥,大哥,求你饶了我,我带你去找这家的主人!这家主人是我那被赶出家的妹妹,她已经被分家分出去了,与我无关啊,你既然是要找她的,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求你放了我。” 壮汉冷冷瞥了他一眼,暗道:就是你妹妹派我们来的。 既然当她是被赶出家里,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又舔着脸要住进人家家里,脸皮也是真够厚的。 赵泽也立刻道:“大哥,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妹妹!和他也不熟,只是同窗而已!是他叫我陪他回来一趟的,和我没关系啊!他昨天还和他妹妹说是一家人呢!” “你!”付永贵瞪大了眼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讲义气,碰到事情直接把他给推出去! 赵泽也才不管什么同窗情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平日里也不过就是喜欢付永贵恭维他的感觉罢了,让他很受用。 什么情意不情意的。 他可不能出事了,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得不断往上爬! 他要参加乡试,要得到去国子监的名额,要考状元,进皇宫当官扬名天下! “大哥,他可是我妹妹最喜欢的男子,你们抓他就已经足够逼我妹妹出来了,就放过我。” 既然他已经撕下伪装,那他也不必继续装模做样了。 “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推卸责任。 在三人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心里也忍不住吐槽她身边都是些什么奇葩。 那样的小丫头会眼瞎看上这么个文弱书生 他们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不仅敢折腾他们,还敢拿小球炸堂主的脸。 更自闭了。 两个壮汉将两人抓到林子墨面前。 今日的林子墨没有穿着平日里的黑衣,脸上的面罩也摘了,竟意外生的好看。 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紫色的长袍裹在清隽的长身之上,流水般的线条勾勒此处极好的身姿,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全身满是高贵的气质。 还真有富家公子哥那么回事。 教训 “少爷,人都带来了。” 林子墨展开折扇,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表情,既嚣张又跋扈,冷眼瞧着他们:“你们就是那小丫头的家人” 赵泽也见他的穿着,一眼就看出此人身份不凡,随便一件衣裳就是三百两的布料做的。 然而,事实是,这的确是付雪辞斥巨资叫人做的,但出钱的却是林子墨本人。 想到这,林子墨忍不住黑了黑脸。 他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悬赏。 不仅赚不到钱,给人当苦力也就罢了。 还要他自己倒贴钱买衣裳! 这就过分了! 那小丑丫头就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付雪辞却表示一点儿都不,还美名其曰,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刚买了酒楼,还要维持酒楼的开张,开销多着呢,实在是负担不起。 他天天接悬赏,肯定赚了很多银子,也不差这一点儿。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 先不说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从小就不缺吃穿,他进枭阁后跟着堂主接各种悬赏,也的确不把这区区三百两银子放在眼里。 但他就是很不爽! 凭啥他又要出钱又要出力的! 一会儿回枭阁他得问问这银子堂主能不能报销。 坑不了小丫头,他就去坑堂主! 赵泽也迅速摇了摇头,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付雪辞。 付永贵也咬定自己和付雪辞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林子墨才不管这些,他不过就是要找个借口揍他们一顿。 他冷哼一声道:“那你们肩上背着的是什么既然与她无关,又为何带着这么大一个包裹进去你当小爷会信你们吗!给我打!” “是!” 下一刻,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和求饶声在小巷子里不断回荡,一直持续了两刻钟才停下。 林子墨嫌弃地展开扇子,看着躺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两人,放下狠话:“回去告诉那小丫头,小爷明天还会来的!让她给小爷等着!敢惹小爷,小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壮汉潇洒离去。 只留下全身如散架般躺在地上不能动的两人。 他们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住 如果不来这住就没这么多事了! 那丑丫头真是个扫把星! 只要惹上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等付雪辞回来后,林子墨已经换上平日里的黑衣,用轻功翻进宅子里跟她汇报事情。 付雪辞点点头,递上一个食盒,“辛苦了,这个给你。” 林子墨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书雅茶楼最近爆火的点心——驴打滚。 书雅茶楼一天只售卖两百份的点心,只要一出来,就被瞬间秒光了的。 他也曾经去排过好几次队都没买到。 这个点,今日份应该已经没了才对啊。 “你从哪弄来的我记得今天的应该已经卖完了才对啊。” “哦,这是点心的方子是我卖给书雅茶楼的,我去了他们就重新做了份新的给我,说是让我尝尝味道,我觉得做的还行,就是黄豆粉加的有点多,导致口感有些干了。” 付雪辞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他大为震撼。 这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我见过你 还不等他说话,付雪辞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江九那张笑盈盈的面容在见到林子墨时突然沉了下去。 “阿辞小心!” 林子墨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杀意扑面而来。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 原本还在三米开外的江九就已经到他面前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掐上他的脖颈,力气之大就像要把他的脖颈捏断似的。 林子墨反应过来后想用内力抵抗,却愕然发现,面前这男子的内力竟然在他之上。 压迫感令他全身毛骨悚然。 这小丑丫头身边的人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江九!住手!他是自己人!”付雪辞轻呵一声。 江九才敛了杀气,缓缓松开手。 没了禁锢,林子墨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猛咳,大口大口喘着气。 别说他了,刚刚江九那一下,就连付雪辞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掐上林子墨的脖颈了。 付雪辞蹲下身子给他检查了一下。 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印上了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不好意思,最近家里来太多你们这种穿黑衣的小毛贼了,江九就误会了,今日之事多谢,你先回去,下次再给你赔罪。” 林子墨缓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他站起身朝付雪辞摆摆手,深深看了江九一眼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付雪辞眉头一蹙,侧过身子挡在两人中间,“你可能记错了,他是我母亲那边的表哥,家里出了点事情,暂时住在我们家而已。” 林子墨听了她的话,转而想了想。 也对,这里可是梁国,又不是东沂国。 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再看他一身朴素的衣裳。 就更不可能了。 兴许是真的长得像。 “嗯,可能是我想多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 林子墨一个翻身从窗子翻了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捎上那盒付雪辞送给他的驴打滚。 等到屋内,仅剩他们两人时。 付雪辞才缓缓转过身,抬头看向他。 江九此刻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还不等她先开口训他,他率先轻轻扯住她的袖口,撒娇道:“阿辞,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你不要生气嘛” 付雪辞:“”太犯规了! 他一句话,直接堵的她无话可说。 她原本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好好训他了。 可他又摆出这一副跟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她还怎么舍得狠下心来训他 而且他也是担心自己,怕自己受到伤害,才冲动的。 付雪辞无奈叹口气,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轻扯下来,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好了好了,不许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闻言,江九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迅速点点头:“嗯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阿辞你真好!” 说着,江九一个熊抱直接抱住了付雪辞。 下一秒,屋子门口就传来了付景珩愠怒的声音:“你在干嘛!” 付雪辞眉心一跳,长叹一口气。 完蛋了,又要开始了。 过两招 日子一直安稳过了几天。 后来在闲暇的日子里,付雪辞听付景珩随口说了这件事。 是说那日他们没来之后,付永贵第二日也没去参加府试,而且还无故旷了好几天的学,院长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将其赶出了书院。 付雪辞也是一笑置之。 废话,前一天被人打成那样,第二天能去好好考试才有鬼了。 这几日估计在家修养着。 至于为什么会没请假,这可就得问那两个门童小哥了。 礼阳书院不让女子进入,付庆有是被赶出书院的,自然也进不了。 上次王秀花那一闹,再加上平日里付永贵趾高气昂的态度,按照那俩门童的脾气,应当是相当看不惯这付家一家人了。 也算是被连累了。 那她应该还不知道付永贵被赶出书院的事情。 真期待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时。 付雪辞再次失眠了,她从榻上下来,长叹一口气,从盒子最底部拿出那本食谱到后院乘凉。 这天越发热了。 她用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翻动着书页,细细看着上面标注的注释。 思绪一下就沉了进去。 以至于她竟然没发现她已经被人近了身。 忽然间,一个紫色身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直接抢走了她手里的书。 付雪辞回过神抬起头。 迎着月光,可以依稀看见站在屋顶上那男人桀骜不驯的面容和挑衅的眼神。 “小丑丫头,想要回这本书吗那就自己来抢。” 付雪辞的脸色瞬间阴沉,语调都变了:“还给我。” 阴森、冷冽。 那男子似是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唇角勾起轻笑一声道:“喂,小丑丫头,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长夜阁阁主,有人可是重金悬赏要我取你性命,你要不要考虑花更多的钱反杀” 付雪辞面不改色。 长夜阁她是有所听说的,一个臭名昭着的组织罢了。 “呵,看来那人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找你们这种废物来杀我。既是来杀我的,站那么高作甚” 那男子面容一僵。 他没想到,这小丫头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名讳,不但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还出言挑衅。 胆子真是大。 “好,好得很。”男子将书收进里衣,拔出腰间佩剑直指付雪辞,“那你就受死。” 长剑划破空气,朝着付雪辞而来。 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那把匕首,抬手一挡,直戳他的胸口。 这次她的招式和以往都不一样。 招招往致命要害而去,步步紧逼。 墙头上,立着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悠闲悠闲地看着下面两人打斗的场景。 傅时闵啧啧两声,“这人就是欠的,惹毛小丫头了。活该。” 林子墨:“”果然,惹谁都不能惹这个女子。 过了几招,付雪辞大概摸透了他的上限,比起傅时闵差远了。 就这样还想来杀她 付雪辞接下他这一剑,突然匕首上挑,将他的剑锋挑起。 下一秒,她往前跨进一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右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裆部。 “啊!!” 不讲武德 男子惨叫一声,痛苦地捂着下体倒在地上打滚。 看见这一幕,林子墨莫名觉得下身一紧,手也不自觉护住。 这个感觉他可太能体会了。 他们初见时,他也硬生生挨了她一脚。 现在看来,他感觉当初那脚,她还是有脚下留情的。 但这一脚,那叫一个快准狠。 光是看着他都觉得疼了。 再看看身旁的傅时闵,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 林子墨:“”堂主,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太大声了要是被那小丫头发现咱们又要挨揍了。不对,是我要挨揍了。 男子躺在地上,额间冒出丝丝细汗,五官痛得扭曲在一起,眯着眼抬头瞧着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你……你不讲武德!” “呵,要什么武德你要杀我,我还要留一手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付雪辞说完再懒得搭理他,走到他身边从他衣裳里摸出那本菜谱,又缴了他的佩剑。 她可是特工局里最高级的陪练,想要她陪练怎么也得收点东西。 付雪辞把麻袋往他脑袋上一套,朝着傅时闵和林子墨的方向招了招手。 “过来,抬走。” 傅时闵挑了挑眉,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林子墨:“你去。” 林子墨:“……”合着我现在就成了你们的苦力了呗,那是不是该给我涨涨工钱了还有我那三百两银子。 付雪辞还为了防止他乱动,把他手脚全都绑了起来,再套上麻袋,在最末尾端打了个死结。 而后站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 刚靠近的林子墨心中警铃大作,她这架势是要下狠手啊! 下一秒,急如雨点般的拳头隔着麻袋狠狠朝着他身上每一个地方招呼下去。 惨叫声一直持续了许久,把原本已经睡着了的众人都吵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站在窗前呆滞地看着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三人。 他们睡着期间发生了什么 发泄完后,付雪辞顿时感觉出了一身汗,全身舒畅。 看来,明天得在家里做个大沙包了,心情不爽的时候揍一顿就好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完全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是已经晕过去了还是干脆就装死。 付雪辞直起身,甩了甩酸涩的手,扭头对林子墨道:“抬走。” 林子墨:“……”太狠了。 他都已经能想象到麻袋下面是一张怎样鼻青脸肿的脸了。 早就跟他说了这人不好惹,让他不要来找打。 偏不听。 挨揍了。 看了他的惨状,林子墨决定以后都不要惹这个女人了,脸比较重要。 林子墨扛起已经躺尸了的男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扛着男子消失了。 傅时闵也没过来打扰她,朝她挥挥手,转身消失在墙头。 “姐,发生什么事了”付沐卿揉搓着眼睛问道。 付雪辞耸耸肩,“没事,一个送上门来讨打的,很晚了,都回去睡。” 虽然他们都不相信那只是寻常小混混,而且刚刚立在墙头上那红衣男子明显不简单,为何两人看起来好像认识。 不止认识,还好像很熟。 我也要去 过了几日,江九百无聊赖到屋子里来找付雪辞,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时,发现她正在收拾包袱。 “阿辞,你要去哪” 听见声音,付雪辞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收拾:“嗯,我要去栎镇一趟,应该去个几日。” “我也要去!”江九想也不想直接道。 付雪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去看看有没有渠道能供应海鲜的,你去干嘛” “我我去帮你!”江九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几步走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袖子开始撒娇,“阿辞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天天憋在家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伤好了就呆不住了” 瞧见他如今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付雪辞都忍不住惊讶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药效果太好,还是他恢复速度太快。 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可怖的伤就已经全都愈合了。 江九没有掩饰,点点头道:“有点,每天都是阿辞你忙来忙去的,就让我们呆在家里,我都要闷坏了。” 付雪辞想了想。 的确,这一个多月除了那几日在吉祥楼摆摊的时候让他们来帮忙,其他时间都让他们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做的。 但他的身份可能很特殊,或许那些追杀他的人没发现他的尸体会继续追杀他。 在他没有完全想起来事情前,贸然把他带出去,让别人看见这张脸,是很危险的事情。 有可能会让两人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阿九,你知道吗,你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很特殊,或许外面还有许多在找你追杀你的人,我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出去很有可能会被盯上。” 闻言,江九的眸子缓缓暗了下去。 模样似是有些失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给阿辞添麻烦,只好不情不愿道:“好。” 嘴上这么讲,身体却一直杵在原地。 付雪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无奈笑道:“你真的很想出去玩” 江九点点头,期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付雪辞长叹一口气,“那我们来约法三章。” “好!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付雪辞一脸好笑,“那就先听我说完。” “第一,在外出这段时日,除了在客栈睡觉,都得戴着我给你做的人皮面具。” “第二,没我的允许,不准到处乱跑。” “第三,出去这几日,不准离开我身边半步,回了客栈不准出客栈。” “可以做到吗” “我可以!”江九迅速点点头。 “如果你触犯了上面哪条,那我下次就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好,我一定乖乖听阿辞的话!绝不乱跑!” 付雪辞见他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答应的毫不犹豫,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去收拾衣裳,我一会儿过来给你贴人皮面具。” “耶!谢谢阿辞!” 得到允许,江九一溜烟儿就消失在了屋子里,完全一扫刚刚的阴霾。 付雪辞也被他的快乐感染,嘴角勾起,笑骂一句:“臭小子。” 到达 收拾好东西,付雪辞留了一百两银子给付沐卿作为这几日的家用,又给了一百两给付景珩作备用。 “沐卿性子软,若是我不在这几日,付家那群人来找麻烦,就叫梁婆子和廖叔把他们赶出去便是,不要怕。” 付景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去。” 交代好事情,又怕她离开这些日子,那天香楼的刘掌柜又派人来找麻烦。 所以她提前找到林子墨,拜托他这几日帮他看看家,保护一下家里人的安全。 林子墨脸都黑透了。 这丫头又来找他当苦力! 虽然他百般不愿意,最后还是曲于她的淫威之下,答应了这差事。 付雪辞当然没那么狠心,还是付了十两银子的。 林子墨:“”我差你这十两银子吗!这么多时间,我都可以赚几千两银子了! 最后他很屈辱地把十两银子还给了她。 付雪辞还贱兮兮地给他来了一句:“我给你银子了哦,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时候别说我老占你便宜让你白干。” 气得他直接一个转身,用着轻功跑走了。 呜呜呜,这丫头太气人了。 可他还打不过她。 难道他以后就要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了吗 “收拾好了吗” 付雪辞推门进屋,江九已经乖乖坐在榻上等她来了。 “收拾好啦!” “嗯。” 付雪辞走到他面前,轻车熟路地帮他戴好人皮面具,他那张俊美张扬的面容瞬间变得平平无奇了。 门口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林刚在见到他时还微微一愣。 家里有长成这样的人吗 他怎么不知道 见他好像很困惑,江九主动开口说了一句:“林叔,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刚惊得张大了嘴:“江九少爷” “是我。” 林刚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知道这肯定是小姐做的,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对于他们家小姐无所不能的能力,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林刚接过两人的包袱放进马车里。 “小姐,少爷,上马车。” 江九率先上马车,而后回头伸手要去拉她:“阿辞,来。” 付雪辞很自然地抓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去栎镇的路说进不进,说远也不远,得走两条弯弯绕绕的山路。 若是不了解这里的路,还真的很容易迷路。 等三人到达栎镇时,都已经晚上了,只能先找家客栈歇脚,剩下的明日再说。 “林叔,随便找家客栈歇脚。” “诶,好。” 林刚就近选了一家比较近的客栈停下。 栎镇的人流量与鄞镇差不多,客栈里也是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没有屋子。 “你好,三间房。” “好嘞,这位客官是鄞镇来的要不要尝尝我们栎镇的海味,我们客栈做的海味可是栎镇赫赫有名的呢!” “那就把你们店的招牌都上一遍来。” 付雪辞还是挺好奇他们会做些什么海味的。 “好嘞,小的这就带你们去房间。” 屋子也是那种普通的房间,三间房加上一桌菜就花掉三十两。 也不知道是哪个贵。 赶海 没一会儿,店小二便敲响了屋子的门。 “进。” 一开门,各种鲜味、香味就飘了进来。 江九坐在位置上伸长了脑袋好奇地看着。 “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本店的招牌,鲍鱼海参粥,这是清蒸乌贼鱼还有这个,本店的灵魂蘸料!几位客官好好休息,小的就不打扰了。” 付雪辞扫了一眼桌上的海鲜。 烹饪手法大多都是以清蒸为主,虽然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海鲜的鲜美,但吃起来未免也太单调了些。 江九盛了一碗粥放在付雪辞面前:“阿辞快吃,饿了一天了都。” 付雪辞接过那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鲜甜中带着淡淡的咸味,应当是只放了一点盐来调味,别的什么都没放。 “好吃吗”江九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喜不喜欢吃,便问了一嘴。 付雪辞放下碗筷,夹了一块鱿鱼沾了点酱料放进嘴里,“一般,让你做,你也能做出来的那种。” 蘸料也不过是酱油加醋,好像还加了一点辣椒。 江九尝了一口后也点点头:“做法是挺单一的,没有阿辞做的好吃!” 付雪辞笑了笑:“快吃,吃完今日早点休息,休息好了明日还要出去呢。” 翌日一早,付雪辞早早起床换了一身男子轻便的衣裳。 “阿辞,早啊。”江九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门,让出一条道。 收拾好东西,三人便出了客栈一路朝着海边走去。 路上恰好碰上一些准备出海的渔夫。 几人询问后来到一处礁石海滩。 “阿辞,我们今天要来干嘛” 付雪辞:“我们来赶海。” “赶海什么是赶海” “就是来海边挖海鲜,捡海鲜呀。” 付雪辞让林刚从马车上把她准备好的装备拿了下来。 两个铁桶,两个铲子,一个超大漏勺和一袋盐。 她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早就想来赶海一次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时间,这下终于是被她找到机会了。 两人戴好手套脚上一边绑上一个小麻袋,防止弄脏鞋子。 提着小桶朝着退潮了的海边走去。 放眼望去,肉眼可见的肥美螃蟹遍地都是,这都要泛滥了。 是没人吃吗 没人吃好啊,没人吃她吃。 付雪辞瞅见一只从她面前爬过的螃蟹,蹲下身子,迅速伸手,徒手抓住螃蟹最后的那只腿丢进铁桶里。 江九见状,也有样学样起来。 付雪辞抽空回头一看,江九正抓起一只只有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螃蟹要放进桶里。 “等等。” 江九的手顿了顿,扭头望向她:“阿辞,怎么了吗” 付雪辞走过来把他手里的螃蟹夺过来放在地上放生道:“这种小螃蟹就不要了,没多少肉,等它大一点了再来抓。” 江九点点头:“好。” 付雪辞找到一片满是一个个小洞的沙滩。 “林叔,把盐给我。” 林刚把一袋盐递给她,好奇地在她旁边蹲下问道:“小姐,你拿盐做什么” “你看着。” 付雪辞用铲子把一片满是小洞的泥沙给铲开一部分,而后把盐撒进小洞里。 蛏子 两人蹲在一起等待了一会儿,慢慢地,一股小水花喷涌出来,一个个白色的脑袋从小洞里钻了出来。 “哇,小姐,这是什么呀”林刚眼睛一亮瞪大了眼,一脸好奇,自从被她买回来之后,他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一样,见识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付雪辞把那些冒头了的蛏子,一个一个拔了出来了扔进桶里。 “这种东西叫做蛏子。也算是一种海味。” “能吃的” “当然能,炒一下可好吃了。” 林刚低头看着那长长白白还在动的蛏子肉,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真的能吃吗 看起来好像带壳的虫子。 有点恶心。 但他还是跟着一起挖了起来。 挖了一会儿,慢慢地,他突然觉得还蛮好玩的,只要撒盐下去,没一会儿这东西就会自己跑出来,怪有意思的。 “小姐,为何撒盐下去这蛏子就会自己跑出来” “那是因为蛏子在遇到盐之后,会以为到了涨潮的时候,就想从窝里钻出来准备回到水里去。”付雪辞一边抓蛏子一边耐心地回答他。 林刚一脸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小姐,你懂的可真多。” 江九兴致高昂地提着一桶螃蟹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大漏勺。 “阿辞阿辞,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付雪辞抬起头,他的样子活像是一个从没见过海的人,突然来到了海边,发现了好多奇奇怪怪很好玩的东西,兴奋的不得了。 “那个啊,你过来。” 付雪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沙,接过漏勺,找了一块地,用大漏勺挖起一大块泥土递给他:“去海边,用海水把里面的沙给过滤掉,就这样摇晃摇晃。” “好。”江九一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着大漏勺哒哒哒地要往海水里跑。 付雪辞连忙叫住他:“等等,把鞋袜脱了,不然一会儿要弄湿。” 江九一听,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脱……脱鞋” 付雪辞没意识到什么,点点头,从那袋包袱里取出一双草拖放在他面前:“来,穿这个,鞋子我给你保管。” 江九红了红脸,一咬牙,直接脱了鞋袜穿上那双草鞋。 “耶好像小了些,你脚竟然比林叔的要大吗”付雪辞盯着他那双白如玉的双足瞧了会儿。 江九红着脸把脚往后缩了缩,“阿辞,别看了。” 付雪辞这才抬头看见他那红透了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晒中暑了” 付雪辞还真的一脸担忧地抚上他的额头。 江九:“”笨阿辞。 “也没中暑啊。”她说着,还抬头看了眼太阳。 现在还很早,太阳也才刚出来不久,不至于把人晒到中暑。 江九偏开头躲开她的手,语气有些不自然道:“我我先去过滤这个了。” 说完,踩着拖鞋就跑开了。 留下一脸懵的付雪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怎么了 奇奇怪怪的。 她没细想,继续蹲回去和林刚一起继续挖蛏子。 壮汉 江九拿着大漏勺走到海里,把漏勺放进水里晃了晃。 漏勺里的沙子渐渐被海水给冲走,沙子里的东西也渐渐露了出来。 一大堆的贝类占满了半个漏勺的位置。 “阿辞阿辞!你看!这下面竟然有这么多东西!”江九兴奋地拿着漏勺跑了回来。 付雪辞抬头一看。 好家伙,就这么一勺,竟然就有这么多的东西,这片沙滩估计平日里都没有人来。 付雪辞把里面一些贝壳石子挑出,留下能吃的东西装进铁桶里:“不错,可以炒一盘菜了。” “那我再去多挖一点!” 江九刚拿起漏勺准备继续去那片区域挖蛤蜊。 一声粗犷暴躁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听见喊声纷纷回头。 不远处的礁石上站着一皮肤黝黑,胡子拉碴,面色凶悍的壮汉。 右脸上与付雪辞一样有一块可怖的伤疤。 那壮汉踩着草拖大步朝他们走来,手里提着与他们相同的用具,看起来比他们要专业多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买下的私人区域,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来的!”壮汉低头瞥了一眼他们桶里抓的螃蟹,蛏子和蛤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个内行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也都是可以吃的” 难怪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付雪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沙,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里是您的私人区域,那些渔民们说这里有片开放区我们就来了。” “我们是从鄞镇来的,这些东西我都是从一本食谱上看到的,想着好不容易来一次栎镇,就想自己来动手找一找,您别看我这样,我还是蛮会做这种海味料理的。” 壮汉一脸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开放区在礁石后面那片区域。” “而且就你你这是第一次来连我都不认识,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可是栎镇第一海味厨子,掌管着大半海味渠道,觉得自己光看了几页书就能把海鲜的美味做出来如果你真的能做出来,那我这片区域,以后你随便挖,一次只收你十文钱,如何” 没想到,面前这位壮汉的脾气却不和他的长相一般吓人,反而很豪爽,没有一点儿瞧不起她贬低她的样子。 “当然,那我还想加上一条。” “什么你说。” “我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找个渔民给我的酒楼供应海味。栎镇和鄞镇本就是挨着的,想要保鲜送过来应当不难。” “是不难,但你要是去找别的渔民的话基本上没人会答应的。” 付雪辞一脸疑惑:“为何” “若是想保证海味送到时是活的,必须当日捕捞,当日送达。你们从鄞镇来应该知道,光是路上的时间就会花去三四个时辰,若是要赶在你酒楼开张前送到,那就必须半夜出海捕捞,半夜出海捕捞危险系数极大,尤其是如果碰上梅雨季,天天下雨,就更不可能出海了。” “所以栎镇的海味基本上都不对外送出。” 没问题 付雪辞听后,觉得是这么个理。 也是,这个时代没有电也没有注氧器,海味捕捞上来很快就死了。 这就比较麻烦了。 付雪辞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壮汉见状,下巴微扬,鼻孔出了出气:“丫头,你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我掌握着大部分的海味渠道,我瞧你合眼缘,你若是能过我这关,我便与你签订契约,但每日送过去的量不保证。” “当然没问题!”付雪辞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本就没想要每日定量送过来。 她只是想借着海鲜的噱头,加上她的菜谱,让更多人觉得不用去栎镇,百味鲜酒楼就能吃到比栎镇更鲜美的海味罢了。 而且每日如同开盲盒一般不知道会吃到什么样的海鲜,也会让人很有期待感。 “既如此,那你便跟我来。” 三人跟着壮汉来到一处海边的屋子。 屋子外吊着一排鱼干,浓重的鱼腥味四处弥漫。 江九不经意间蹙了蹙眉头。 付雪辞发现他表情的变化,脚步一顿:“怎么了?闻不习惯吗?那你要不要在外面等?” “没关系,我答应过阿辞,不乱跑的。” “那好,多闻闻就习惯了。” 江九和林刚两人留在院子里,付雪辞跟着壮汉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借给你,厨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 “好。” 壮汉说完,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瞧着她。 付雪辞放下手里的铁桶,先在屋里转了一圈,只找到几个土豆和玉米,表情嫌弃不已。 “你家就这么点儿蔬菜啊?你很穷吗?”付雪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壮汉“哼哼”两声,“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就像你们那里有海味吗?” “也是。” 检查了一遍调味料,该有的基本上都有。 付雪辞心里大致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而后便撩起袖子蹲在铁桶旁边,将里面的蛤蜊一个一个挑了出来。 壮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冷不伶仃地蹦出一句:“你不会是想吃这个?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玩意儿里头一堆沙子,洗不干净的,吃不了。” 付雪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我做还是你做?话咋那么多。” 壮汉也不恼,默默闭上了嘴。 只见付雪辞将那些蛤蜊放进一个盆里,先洗去了表面的沙子。 又换上一盆干净的水,倒了点盐和油拿筷子不停搅拌。 壮汉见状,好奇地站起身凑过来看了一眼,问道:“你在做什么?” 付雪辞也没有隐瞒,“在让蛤蜊自己吐沙子,把沙子吐干净了才能吃。” “开什么玩笑?蛤蜊怎么会……”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有几个蛤蜊在她的搅拌下微微张开口,朝着外面吐沙子了。 不一会儿,一整盆水都变的脏污不堪。 付雪辞将其倒掉洗净,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水,继续加盐和油搅拌。 一直来来回回持续几次,水终于干净后,她便将其放在一旁,去处理那些螃蟹。 螃蟹一个个全都被她清洗干净后放在砧板上,一刀下去,从中间一分为二。 蟹肉煲 付雪辞将螃蟹全都处理好放在旁边备用。 将几根玉米和土豆洗净刮皮切成小块备用。 又将处理好的螃蟹拍上一圈淀粉。 正想进实验室里拿酱料,突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人在看着呢。 “你,出去等。” 壮汉指了指自己:“我?为何?” “独门秘方,想学?交银子。我一张单子可是可以卖两千两银子的,让你白学我可就亏了。” 壮汉的眼神呆了呆,翻了个白眼起身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不看就不看,我还想偷师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开什么玩笑。” “” 等他离开,付雪辞才偷偷从实验室里取出调味料和一些粉丝。 粉丝用水泡好放旁边备用。 先锅烧热油,将土豆和玉米放入锅中炸,炸到边缘有一点点焦后捞出,又将裹了淀粉的螃蟹放进去炸到变色后捞出。 准备好便开始调料。 一勺豆瓣酱,一勺黄豆酱,两勺番茄酱,一勺耗油,两勺生抽,两勺红烧酱油,两勺白糖,再放一点料酒搅匀。 锅里放一点油,下姜蒜炒热驱寒。 “可惜了,没有鸡爪,没灵魂,哎。”付雪辞自言自语喃喃了一句。 她总不能从实验室里取鸡爪。 调味料还能说用调的,私人秘方人家也不好多问。 这鸡爪拿出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而后将土豆玉米螃蟹下入锅中,倒上料汁和开水翻炒均匀,盖上盖子焖个一炷香的时间。 等待的时间开始做另一道菜。 先切了一些小米辣和蒜末,浇上一勺热油后加食盐生抽蚝油搅匀。 没有锡纸和金针菇,就只能将粉丝先放锅底,把吐好沙的蛤蜊铺在上面,而后倒上料汁,盖上盖子也是煮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过后,两个锅盖一起打开,香味瞬间飘了出去。 坐在外面大眼瞪小眼的三人瞬间起身趴在窗口往里瞧。 “好香啊。” “小姐做的饭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呵,这小丫头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付雪辞将两个锅里的菜都盛出来装进盘子里,在蟹肉煲上撒上芝麻,又在花蛤那盘撒上葱花。 用筷子将摆盘调整好后,将两盘菜放在托盘上端出厨房。 一端上桌,三人十分主动地拿好碗筷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阿辞,给。”江九拿了一副碗筷递给她。 付雪辞接过碗筷拿了个小板凳坐下:“谢谢。尝尝看。” 壮汉拿着筷子,先尝了一个他一直以为很难处理满是沙子的蛤蜊,眼睛一亮。 竟然真的一点儿沙子都没有。 不仅如此,蒜香浓郁中还带着一丝辣味,再加上海鲜的鲜美,实在是一道从未吃过的美味。 他原本还以为这丫头就是说大话。 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又用手拿起半个螃蟹,就听见付雪辞吃了半个螃蟹略带一些遗憾道:“可惜了,蛤蜊没有金针菇,螃蟹没有鸡爪,没灵魂,凑合吃,下次咱买齐食材再做。” 壮汉:“”那你倒是跟我说啊,买个东西不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我要考核 壮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口咬在螃蟹上。 酱料的香味的蟹肉的鲜甜瞬间填满整个口腔,直接惊艳到他了。 有这样两盘菜,他可以吃下两大碗米饭。 “米饭呢?我要米饭!”壮汉满嘴都是蟹肉,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付雪辞夹了一块蛤蜊肉放进嘴里,瞥了他一眼道:“没有,这不是审核做菜吗?要什么饭?” 壮汉听后觉得也是。 这臭丫头一点儿都不自觉,就不知道顺便把饭煮一煮吗? 他哼了一声放下碗筷自己去厨房里煮饭去了。 不一会儿,几人就着米饭,迅速将两盘海鲜直接一扫而空,连一块土豆,一块玉米,一根粉丝都没有留下。 林刚和付雪辞还好,没吃太多。 两盘菜和饭基本上都被江九和壮汉两人给吃了,撑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一圈。 付雪辞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看向他道:“怎么样?我过关了吗?” 壮汉看向她,没有回答她,反而先问了一嘴:“这两道菜叫什么?” “蟹肉煲和原本应该是锡纸花蛤的,但我没有锡纸,其实也差不多。” 壮汉想了想,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狡黠,略带一丝引诱道:“丫头,你那酒楼还缺厨子吗?” 付雪辞点点头:“还缺一个,怎么?你要来啊?” 壮汉轻咳一声:“咳,你不是要做海鲜嘛,要说海鲜,没有谁比我更懂了,我去你酒楼给你当厨师如何?可以和你签契约,签多久都没问题!” “哦?签多久都没问题?” “对!” 付雪辞眉头一挑,立刻明白了他真实用意,嘴角勾了勾。 “你是看上我的食谱了?” 壮汉面上一僵。 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的嘛。 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有任何隐瞒。 “是,我这人生平只对做菜和菜谱感兴趣,你做的这两道菜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所以我愿意去你的酒楼给你当厨子,当然,你放心,你和我签契约,我绝对不会将你的私人菜谱给传出去的。如何?我可是栎镇第一海鲜厨子,给你当厨子算是便宜你了。” 壮汉说着,还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他原本以为付雪辞会直接答应他。 可结果 付雪辞双手环抱在胸前,点点头道:“可以啊,不过当我的厨子是要考核的,考核通过了才能当我酒楼的厨子。” 壮汉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付雪辞两手一摊,很老实地回答道。 “你去栎镇上问问,谁人不知我蔡康!别人都巴不得要我去给他们当厨子,我给你当,你还要给我考核?” 付雪辞微垂着眼睫,轻捏了捏下巴:“可是我酒楼的三个厨子我觉得一点儿都不比外人的差,她们都是经过我的考核后选出的,你当然也不例外了。” 蔡康见说不通,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两人僵持片刻,蔡康终于投降问道:“行,那你的考核是什么?” 这丫头既然要开酒楼,那肯定有不少菜谱,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进去! 蔡康 “也不难,做一道你拿手的素菜和肉菜就行,我觉得行,那就算你通过。”付雪辞看见他跟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双手一摊,“你也知道我开的是酒楼,自然不能全做海鲜了,素菜和肉菜也得过关呀,他们都是这样测试的。说不定你去了,还没他们做的好呢。” 这她倒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故意为难他。 蔡康恨恨瞪了她一眼:“那你明日再来,我要准备一下食材。” “好。”付雪辞点点头,“那你与我说的赌约可还作数?” “哼,自然作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着,我去拟契约。” 蔡康说完,便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不一会儿就拟了两份契约出来。 一份是运送海鲜的,期限是到酒楼倒闭。 另一份是关于海滩的,期限是一生。 看着两张契约,付雪辞忍不住笑道:“到酒楼倒闭?那要是我的酒楼一百年都不倒闭,有这张契约在,你的后辈们不得天天往我酒楼送海鲜?” 蔡康冷哼一声:“那有什么?有银子赚他们还不乐意了?这种事情又不只是你一人得利。” “这么说起来,你还真有儿子女儿什么的?那怎么没看见他们人?”付雪辞签下契约,左右探了探头问道。 “这个时辰肯定还在海上,我有两个儿子,都还没成亲。”蔡康长叹一口气,“我老了,平日里没事就在买来的沙滩上捡捡海味,出海捕鱼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年轻人来做。” 老? 付雪辞挑了挑眉,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浑身精壮没有一丝赘肉,身姿挺拔,一点儿都不像上了年纪的样子。 “谦虚了,我看您身子骨还健壮,一点儿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样子。”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要离开了。 蔡康突然喊住他们问了一句:“明日出海捕捞,你们要不要去试试?很多外来的人来到栎镇都会想要找一些熟悉水性的渔民带着一起出海捕捞一次,若你们想,明日寅时来找我,我让我那两个儿子带你们去。” 江九听了,眼睛一亮,轻扯了一下付雪辞的袖子道:“阿辞,我们去,难得来一次。” 付雪辞对此也挺感兴趣的。 她也蛮好奇能捕捞上来一些什么鱼。 “好,那便麻烦了。” 回去后,付雪辞还真抓着几个店小二问了一下蔡康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在对她认识蔡康有些不可思议。 “客官你认识蔡康?他虽然是我们栎镇第一厨师,但性子顽固恶劣,脾气臭的很,之前与他一同在同一家酒楼当厨子的都没待过一个月的,全都是被他的臭脾气骂走的,他虽然做菜一流,但对此也极为严格,只要一点儿做的不对就会挨骂,现在也没哪家酒楼敢要他了。” 付雪辞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样。 毕竟有点儿本事的人脾气都大。 但这种人对于强过他们的人来讲,是不会随意发脾气的,反而还会虚心接受。 他发脾气是因为有人对他喜爱的事情不够重视罢了。 他倒是很适合她的酒楼,她就需要这样认真的人。 出海 翌日一早,天都还没亮,三人就早早地离开客栈朝着海边走去。 栎镇的清晨还有些微凉。 海风轻轻吹过,大老远就闻到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海腥味。 到了蔡康家门口,两名皮肤黝黑,与蔡康一般健硕的男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等着了。 “你好,你就是我爹说的姑娘?” 付雪辞点点头:“你们好,我叫付雪辞,这位是我表哥江九,这位是车夫林刚,今日还请两位多关照了。” 两位男子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们老爹脾气不好,平常很少与人交谈,整日就喜欢研究那些海味的新菜谱,好不容易遇到个连他都赞不绝口的朋友,我们倒是很乐意。” 男子话音刚落,蔡康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里屋传来。 “少说废话了,还不快去!别吵老子睡觉!” 两人无奈耸耸肩,稍微高一些的男子开口道:“姑娘走,我叫蔡昆他是我弟弟蔡明。” 兄弟俩其实长得挺像,就是性子各不相同。 哥哥比较活跃一些,话比较多,一路上都在给他们讲安全事项。 弟弟就比较安静了,一路上都没讲过几句话。 全都是在听他们聊天。 到了船坞,海边停靠着的船基本上都已经离开大半了,仅剩最后一条船还在岸边停靠着。 蔡昆率先跳到穿上,回头朝着付雪辞伸手道:“付姑娘,我扶你。” 付雪辞点点头,正要伸手,一旁的江九就先伸手抓住了蔡昆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扶我,我来扶阿辞。” 蔡昆一愣,没说什么,慢慢将他扶到船上。 站稳脚步后,江九才扭过头,朝着付雪辞伸出手:“阿辞,来。” 面容虽然已改,但身上的气质和那双眼睛是变不了的。 那双一直追随着她身影的双眸明亮耀眼,让人不禁晃了神。 付雪辞愣了几秒,才缓缓伸出手,握上他的手。 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在她跨上船时,怕她跌倒,一手轻轻护在她的腰间,却没有触碰上。 就像呵护一个至宝一样,舍不得触碰,又舍不得让她受伤。 等所有人上船后,蔡明便将绳子解开收了起来。 蔡明和蔡昆一人站船头一人站船尾,一人拿着一根船桨划着船。 几人就坐在中间的位置,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付雪辞用手在水里划动着,冰凉的海水从指尖划过。 划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可以看见这里布满了大片大片的渔网,全是这附近的渔民们前一天晚上布置下的。 “一会儿收网的时候船可能会有点儿晃,你们最好不要站起来。不然一不小心是会跌进海里的。”蔡昆提醒了他们一句。 付雪辞点点头:“好。” 两人划着船靠近一片渔网,熟练地将渔网收紧,一起发力想将渔网给提上来。 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小船也晃得厉害。 就像是渔网里的鱼在不停挣扎一般。 付雪辞习惯了船上的摇晃后,缓缓起身,稳住身形朝着两人走过去。 “我来帮你们。” 落水 江九见状,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站着船边护着她。 两个主子都起身了,林刚也不好再继续坐着,扶着船板缓缓起身。 可船晃的太过于厉害,一没稳住身形就又跌坐了下去。 付雪辞伸手帮他们一起抓住渔网,猛地一拉。 一霎那,海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撞击到船底,整艘小船猛的一摇晃,就连对船摇晃十分习惯的蔡昆和蔡明都被晃得重心不稳跌倒在船上。 付雪辞也没站稳,猛地向后倒去,恰好撞在了站在船边护着她的江九身上。 江九本就因为那一撞而重心不稳,再被这么一撞,瞬间往后仰倒下去。 “扑通!” 一阵水花溅起,付雪辞扭头往身后一瞧,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江九愕然消失不见了。 “江九!” 她大喊了一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跳下海。 “付姑娘!” “付姑娘!” “小姐!” 船上三人急得团团转。 海里。 江九只感觉一阵窒息,脑子也开始晕乎乎的,身体在不断下沉。 他缓缓睁开眼,朦胧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一道瘦弱的身形在朝他靠近,脑子突然一阵刺痛,脑海中涌现出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那道身影跟着一道白色身影慢慢重叠。 是什么 慢慢的,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阿辞 付雪辞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 下一秒,那张脸瞬间在他眼前放大,唇上柔软的触感和缓缓输入他嘴里的空气令他为之一愣。 付雪辞没管那么多,拖着他的胳膊,带着他一起往海面游去。 顺便她才看见,原来那张渔网里有只身长一米不到的鲨鱼误入,难怪会挣扎的那么厉害。 船上三人正急得团团转,蔡昆正准备脱了外衣下去救他们。 水面上突然有了动静。 付雪辞带着江九一起游了上来。 “付姑娘,你没事?” 付雪辞一只手支撑着江九,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道:“我没事,先把他扶上去,他可能呛了点水。” 三人听后,合力将江九一起拖了上去躺好。 又将付雪辞拖了上来。 一上船,江九便不停地咳嗽,不断地有海水被他咳出来。 现在天才蒙蒙亮,温度还很低,海风又很大,两人浑身湿透,海风一吹,便是刺骨的冰凉。 一阵风刮过,冷得付雪辞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林刚见状,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小姐,你先披着,别感染了风寒。” 蔡昆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江九身上。 “付姑娘,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们就好好坐着。你们要是在我们船上出事了,我们老爹知道了铁定要打死我们的。” 付雪辞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点点头,带着一丝抱歉地口吻道:“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你们人没事就好了。” 蔡昆蔡明两人确定他们的确没事后,才又去收渔网。 渔网一收上来,看见渔网里那条长不足一米的鲨鱼傻眼了。 “难怪今日渔网这么难收,原来是有只大鱼在里面。” 鲨鱼 那只鲨鱼被捕捞上来,直接一头扎进鱼群里,大口大口吃着鱼,简直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付雪辞默默看着那只害江九落水的罪魁祸首:“”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是吗? 蔡昆拿出匕首,直接一刀封喉放掉血,扔进他们准备好的冰桶里。 一边做还一边道:“这种大鱼凶得很,必须先杀死才能用手抓,好在这只大鱼体型不算大,再远一点的海域里有只大约十二尺长的大鱼,可凶了,经常袭击这附近的渔船,有不少渔民死于那只大鱼之手,所以大家最远就在这里撒网了。” 付雪辞:“……”再远一些的海域有一只那么恐怖的东西,你敢在这里给鲨鱼放血?还放在海里? 两人将新的渔网重新布置好正准备带她们离开时。 蔡明一抬头,无意中瞄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飞速朝他们游来的鲨鱼鳍。 “哥!你看那!” 蔡昆听见蔡明的喊声,顺着他的手指往他指的方向望去,面上瞬间一变。 “糟了,是那只大鱼!” 付雪辞也朝着他们看的地方望去,一个长大约40厘米的背鳍,正朝他们飞速游来。 蔡昆和蔡明两人奋力地划桨想要逃离那只鲨鱼的追击。 可人类划船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鲨鱼的速度呢? 不一会儿,几人就被那只鲨鱼给追上了。 那只鲨鱼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反而绕着他们的船一直转圈。 其他几人全都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动弹,不敢说话,也不敢划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大白鲨一直围绕着他们转圈也不攻击他们。 付雪辞反而一脸淡定,似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只大白鲨对他们好像并没有恶意,而且她还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么想着。 付雪辞抓起船上的一条鱼,没有用丢的,直接拿在手里伸出船外。 蔡昆和蔡明见状,吓得不轻,赶忙出声提醒她。 “付姑娘,快把手缩回来!这只大鱼生性残暴,牙齿尖锐的很,你的手臂会像豆腐一样被它给咬断的!”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让付雪辞听见。 付雪辞却不以为然,基督教大口大口吃不吃是看上的间谍基本都不懂你的扣扣上将心比心绝对绝对不想被弟弟今年的活动大家皆大欢喜好像好学不倦第四十九但不代表不大口大口大男神的扣扣都开车出差我晚上设计深深的狠狠的狠狠的女神都能拿到救死扶伤活动活动活动活动活动活动继续时时刻刻记得继续学习活动活动即将想你想见到你的惊喜惊喜惊喜惊喜开心就想静静想想经济学家想你想你想继续继续继续开开心就彻彻底底身边谁说介绍卡还是细菌学家的半死不活宿舍很悲伤很深很深嗯嗯就是世界上狠狠的看神经细胞会长长久久先进的技术哈哈哈哈哈嫩嫩的家小孩惊喜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科西嘉岛还好像就是科西嘉岛的黄金时间深刻的记得加活动活动活动 熟悉 付雪辞细细一看,那只鲨鱼的背鳍上还有些许淡淡的疤痕,看疤痕的样子,像是许久以前受伤了后愈合了留下的疤痕。 一人一鱼玩了一会儿,付雪辞才摸了摸它的头道:“好啦,我要走了。” 鲨鱼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别扭的潜回水里,用身体挡在了他们的船前,似是不愿他们离开。 蔡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回头求助般看向付雪辞。 付雪辞无奈叹口气,又拿起一条鱼丢进海里。 鲨鱼闻到味道又游了过来。 “小家伙,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付雪辞的声音温柔且有耐心,即使是对待一只鱼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它很熟悉,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听了她的话,鲨鱼终于不闹腾了,乖乖围着他们的船一直转圈,但也没了想要阻止他们离开的意思。 蔡昆回头望向付雪辞,眼神询问她能不能走。 看见付雪辞点头后,两兄弟才开始快速滑动船桨。 鲨鱼似是觉得他们滑的太快了,它还想和付雪辞多呆一会儿,时不时就游到船头把船往回顶一顶。 像极了一个顽皮捣蛋的小孩。 导致两人划了许久,才让船划出去一小段距离。 不知怎的,付雪辞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白,你不乖哦。”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愣了愣。 躺在船板上的江九听见,微微扬起头,瞄了她一眼。 微弱的阳光穿透过海面上淡淡薄雾照在付雪辞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颜。 他的眼神怨念中带着一丝小欣喜。 回来了 鲨鱼听见她说的话,似是委屈般游到她身边,用身子蹭了蹭她这边的船板。 可庞大的体型险些把船给蹭翻了。 这可把蔡明蔡昆吓得不轻,纷纷收了船桨不敢动弹,生怕海里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的船给掀翻了。 江九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也大着胆子触碰了一下鲨鱼鳍。 鲨鱼感觉有人碰了它,抬头一瞧,看见一张陌生的脸身上的味道又很陌生,又潜回海里不搭理他。 江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呢,而且身上的味道也不似从前了,在它眼里自己应该就是个陌生人? 付雪辞眉头一挑,调侃了一句:“你胆子倒是大。” 江九嘿嘿一笑:“这鲨鱼看起来很喜欢阿辞,阿辞在船上它也肯定不会伤害我的呀。” 付雪辞没再说话,撇头望向海里那只陪伴他们一起慢慢游的大家伙。 附近的许多渔船大老远见到他们船边跟着的鲨鱼鳍,吓得掉头就跑,没有人敢靠近。 一直快到岸边,付雪辞才伸手拍了拍鲨鱼鳍,“小家伙,我要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鲨鱼把头露出水面,用头蹭着她的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舍之情。 付雪辞无奈轻拍了拍它的头笑道:“好了,我答应你,下次再来看你好吗?快回去,不准再在这里作恶了,不然就不来看你了。” 熟悉 付雪辞细细一看,那只鲨鱼的背鳍上还有些许淡淡的疤痕,看疤痕的样子,像是许久以前受伤了后愈合了留下的疤痕。 一人一鱼玩了一会儿,付雪辞才摸了摸它的头道:“好啦,我要走了。” 鲨鱼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别扭的潜回水里,用身体挡在了他们的船前,似是不愿他们离开。 蔡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回头求助般看向付雪辞。 付雪辞无奈叹口气,又拿起一条鱼丢进海里。 鲨鱼闻到味道又游了过来。 “小家伙,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付雪辞的声音温柔且有耐心,即使是对待一只鱼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它很熟悉,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听了她的话,鲨鱼终于不闹腾了,乖乖围着他们的船一直转圈,但也没了想要阻止他们离开的意思。 蔡昆回头望向付雪辞,眼神询问她能不能走。 看见付雪辞点头后,两兄弟才开始快速滑动船桨。 鲨鱼似是觉得他们滑的太快了,它还想和付雪辞多呆一会儿,时不时就游到船头把船往回顶一顶。 像极了一个顽皮捣蛋的小孩。 导致两人划了许久,才让船划出去一小段距离。 不知怎的,付雪辞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白,你不乖哦。”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愣了愣。 躺在船板上的江九听见,微微扬起头,瞄了她一眼。 微弱的阳光穿透过海面上淡淡薄雾照在付雪辞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颜。 他的眼神怨念中带着一丝小欣喜。 回来了 鲨鱼听见她说的话,似是委屈般游到她身边,用身子蹭了蹭她这边的船板。 可庞大的体型险些把船给蹭翻了。 这可把蔡明蔡昆吓得不轻,纷纷收了船桨不敢动弹,生怕海里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的船给掀翻了。 江九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也大着胆子触碰了一下鲨鱼鳍。 鲨鱼感觉有人碰了它,抬头一瞧,看见一张陌生的脸身上的味道又很陌生,又潜回海里不搭理他。 江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呢,而且身上的味道也不似从前了,在它眼里自己应该就是个陌生人? 付雪辞眉头一挑,调侃了一句:“你胆子倒是大。” 江九嘿嘿一笑:“这鲨鱼看起来很喜欢阿辞,阿辞在船上它也肯定不会伤害我的呀。” 付雪辞没再说话,撇头望向海里那只陪伴他们一起慢慢游的大家伙。 附近的许多渔船大老远见到他们船边跟着的鲨鱼鳍,吓得掉头就跑,没有人敢靠近。 一直快到岸边,付雪辞才伸手拍了拍鲨鱼鳍,“小家伙,我要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鲨鱼把头露出水面,用头蹭着她的手,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舍之情。 付雪辞无奈轻拍了拍它的头笑道:“好了,我答应你,下次再来看你好吗?快回去,不准再在这里作恶了,不然就不来看你了。” 来历 听了她的保证,鲨鱼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朝着远方三米一回头地离开了。 等鲨鱼真的离开了,蔡昆蔡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蔡昆抹了把额间冷汗,讪讪一笑:“付姑娘还真是一位奇女子啊,竟然连海中霸主都对姑娘如此友好,在下佩服佩服。” 经历刚刚这一惊吓,他现在只感觉腿有些软。 之前远距离看见这大鱼时,就觉得这东西已经很大了。 没想到近距离一看,人类在它面前就和大象遇到了蚂蚁一样,轻轻松松就能踩死。 根本不够看的。 付雪辞笑笑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说,她感觉自己好像和这鲨鱼感觉十分亲近呢?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她只是一个穿越者,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原主一个小农女就更不可能了。 应该是她的错觉。 “不过好在,逃过了一劫,刚刚我腿都被吓软了。”林刚心惊肉跳地拍了拍胸脯。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海的普通人,一出海就见到了这么吓人的东西。 他都有些阴影了。 果然没见过的东西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好奇心,否则你也不知道那样的东西会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江九扭头望向付雪辞,眼睛闪亮亮的:“阿辞,我们就要回去了吗?” 付雪辞歪了歪脑袋,想了想:“你想再多玩几日吗?” “想!” 我也想和你单独呆几日。 付雪辞点点头:“好,那就多玩几日,回去后可有的忙了。”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离酒楼修葺完毕,所有东西弄好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多呆几日也可以来看看海边这个小家伙。 “但我们现在得先回客栈沐浴一下,换件衣裳,小心别着了风寒。” “好。” 几人下了船,便分道扬镳。 付雪辞回客栈沐浴完换了件衣裳,又找店小二打探了一下关于鲨鱼的来历传言。 说辞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店小二说完与蔡昆差不多的说辞后,又突然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不过啊,我可是听说一些传言。” “哦?什么传言?” “这是很早以前的传闻了,很早之前这大鱼并不在这片海域,好像是在几十年前,这只鲨鱼才突然出现在这片海域的。传言是从西元国那边的海域一直游过来的。据说在百年里,这只鲨鱼游遍了整片大陆所有的海域,似乎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早年间也没传言它有什么伤人事件,只是近十几年来,这头鲨鱼越来越暴躁,就像是找不到它想找的东西,十分愤怒,才开始攻击人类的。” 付雪辞想了想:“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是在找什么人?它与什么人有了约定,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这才导致了它的愤怒而攻击人类?” 店小二听了它的话,没忍住哈哈一笑:“这位客官可真会说笑,一个畜生如何能懂人类的话?而且此鲨鱼生性凶残,更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姑娘若是在海域上碰见这只鲨鱼,可得赶紧跑。” 来历 听了她的保证,鲨鱼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朝着远方三米一回头地离开了。 等鲨鱼真的离开了,蔡昆蔡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蔡昆抹了把额间冷汗,讪讪一笑:“付姑娘还真是一位奇女子啊,竟然连海中霸主都对姑娘如此友好,在下佩服佩服。” 经历刚刚这一惊吓,他现在只感觉腿有些软。 之前远距离看见这大鱼时,就觉得这东西已经很大了。 没想到近距离一看,人类在它面前就和大象遇到了蚂蚁一样,轻轻松松就能踩死。 根本不够看的。 付雪辞笑笑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说,她感觉自己好像和这鲨鱼感觉十分亲近呢?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她只是一个穿越者,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原主一个小农女就更不可能了。 应该是她的错觉。 “不过好在,逃过了一劫,刚刚我腿都被吓软了。”林刚心惊肉跳地拍了拍胸脯。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海的普通人,一出海就见到了这么吓人的东西。 他都有些阴影了。 果然没见过的东西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好奇心,否则你也不知道那样的东西会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江九扭头望向付雪辞,眼睛闪亮亮的:“阿辞,我们就要回去了吗?” 付雪辞歪了歪脑袋,想了想:“你想再多玩几日吗?” “想!” 我也想和你单独呆几日。 付雪辞点点头:“好,那就多玩几日,回去后可有的忙了。”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离酒楼修葺完毕,所有东西弄好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多呆几日也可以来看看海边这个小家伙。 “但我们现在得先回客栈沐浴一下,换件衣裳,小心别着了风寒。” “好。” 几人下了船,便分道扬镳。 付雪辞回客栈沐浴完换了件衣裳,又找店小二打探了一下关于鲨鱼的来历传言。 说辞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店小二说完与蔡昆差不多的说辞后,又突然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不过啊,我可是听说一些传言。” “哦?什么传言?” “这是很早以前的传闻了,很早之前这大鱼并不在这片海域,好像是在几十年前,这只鲨鱼才突然出现在这片海域的。传言是从西元国那边的海域一直游过来的。据说在百年里,这只鲨鱼游遍了整片大陆所有的海域,似乎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早年间也没传言它有什么伤人事件,只是近十几年来,这头鲨鱼越来越暴躁,就像是找不到它想找的东西,十分愤怒,才开始攻击人类的。” 付雪辞想了想:“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是在找什么人?它与什么人有了约定,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这才导致了它的愤怒而攻击人类?” 店小二听了它的话,没忍住哈哈一笑:“这位客官可真会说笑,一个畜生如何能懂人类的话?而且此鲨鱼生性凶残,更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姑娘若是在海域上碰见这只鲨鱼,可得赶紧跑。” 审核 付雪辞没有跟他辩解些什么。 毕竟“那只海中霸主很友好的让她摸摸头,还陪着他们回到岸上”这种话,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的。 等三人全都收拾好到蔡康家后,已经是巳时了。 蔡康臭着一张脸,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怎么才来?我东西都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起身往厨房走去。 蔡昆和蔡明两人蹲在院子里分装鱼。 付雪辞搬了把凳子在小桌子前坐下,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把这些鱼拿去街上卖吗?” 蔡昆摇摇头,笑道:“我们的鱼都是直接送到酒楼或客栈里去卖的,现在不过是在分量,每个地方送去的量不同。” 付雪辞点点头没再说话。 毕竟蔡康的名声在这,虽然脾气暴躁,但渠道多,肯定会有和许多酒楼客栈有合作,应当不缺银子使。 愿意来她的酒楼给她当厨师,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做菜和研究菜谱了。 那正好,她这里可是有他这一辈子都研究不完的菜谱呢。 如果他是真心想来百味鲜,那她也决不吝啬。 蔡昆和蔡明两人分量好鱼,便用两辆牛车分别带着货物送货去了。 三人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付雪辞有种错觉。 她感觉江九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变了变。 有些奇怪。 还一直用着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是不是记起来些什么了?”付雪辞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江九歪了歪脑袋,用着和以前一样的语气道:“没有啊,阿辞,怎么了吗?” “没事。” 付雪辞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付雪辞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 江九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小家伙也太敏感了,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竟然还能被她看出端倪。 真不愧是他的阿辞。 不一会儿,一阵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蔡康十分臭屁地把厨房门给打开,让香味飘的更快更浓一些。 付雪辞嘴角抽了抽。 真爱显摆。 没多久,蔡康就端了一桌子的菜上来,还贴心地备好米饭,一脸骄傲地在小桌子旁坐下。 “来,吃吃看,这些都是我自创的菜系,我熬夜想了一晚上呢!” 付雪辞听了,抬眼瞧了他一眼,眼睛下的确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看样子他极其重视这次的考核。 心里对他的满意程度又多了几分。 但低头一看桌子上的菜,有些哭笑不得。 他所谓的研究了一晚上的菜系,全都是她所熟知的。 虎皮尖椒包肉、海鲜捞汁、香菜牛肉、烤鳗鱼、凉拌空心菜、还有一个排骨冬瓜汤。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讲,算是不错的了。 付雪辞将所有东西挨个尝了一遍。 亦或许是因为有些酱料这个世界没有,所以味道上会有些偏差,但总体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审核 付雪辞没有跟他辩解些什么。 毕竟“那只海中霸主很友好的让她摸摸头,还陪着他们回到岸上”这种话,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的。 等三人全都收拾好到蔡康家后,已经是巳时了。 蔡康臭着一张脸,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怎么才来?我东西都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起身往厨房走去。 蔡昆和蔡明两人蹲在院子里分装鱼。 付雪辞搬了把凳子在小桌子前坐下,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把这些鱼拿去街上卖吗?” 蔡昆摇摇头,笑道:“我们的鱼都是直接送到酒楼或客栈里去卖的,现在不过是在分量,每个地方送去的量不同。” 付雪辞点点头没再说话。 毕竟蔡康的名声在这,虽然脾气暴躁,但渠道多,肯定会有和许多酒楼客栈有合作,应当不缺银子使。 愿意来她的酒楼给她当厨师,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做菜和研究菜谱了。 那正好,她这里可是有他这一辈子都研究不完的菜谱呢。 如果他是真心想来百味鲜,那她也决不吝啬。 蔡昆和蔡明两人分量好鱼,便用两辆牛车分别带着货物送货去了。 三人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付雪辞有种错觉。 她感觉江九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变了变。 有些奇怪。 还一直用着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是不是记起来些什么了?”付雪辞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江九歪了歪脑袋,用着和以前一样的语气道:“没有啊,阿辞,怎么了吗?” “没事。” 付雪辞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付雪辞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 江九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小家伙也太敏感了,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竟然还能被她看出端倪。 真不愧是他的阿辞。 不一会儿,一阵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蔡康十分臭屁地把厨房门给打开,让香味飘的更快更浓一些。 付雪辞嘴角抽了抽。 真爱显摆。 没多久,蔡康就端了一桌子的菜上来,还贴心地备好米饭,一脸骄傲地在小桌子旁坐下。 “来,吃吃看,这些都是我自创的菜系,我熬夜想了一晚上呢!” 付雪辞听了,抬眼瞧了他一眼,眼睛下的确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看样子他极其重视这次的考核。 心里对他的满意程度又多了几分。 但低头一看桌子上的菜,有些哭笑不得。 他所谓的研究了一晚上的菜系,全都是她所熟知的。 虎皮尖椒包肉、海鲜捞汁、香菜牛肉、烤鳗鱼、凉拌空心菜、还有一个排骨冬瓜汤。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讲,算是不错的了。 付雪辞将所有东西挨个尝了一遍。 亦或许是因为有些酱料这个世界没有,所以味道上会有些偏差,但总体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过关 蔡康见她尝了许久都不给个答案,面上有些着急,语气也暴躁起来:“诶,你别光吃不说话啊,过不过关?” 付雪辞眉头一挑,突然想逗逗他。 眉头一蹙没有说话,又夹起一块香菜牛肉放进嘴里,眉头蹙的更紧了。 蔡康看见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味道出问题了? 他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嗯? 不会啊,很好吃啊。 他一抬头就看见付雪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耍了。 “臭丫头!你耍我!” 付雪辞见好就收:“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很好吃,你过关了,有纸笔吗?我拟个契约出来。” 蔡康哼哼两声,一边起身往屋里走一边念叨着:“哼,我就说嘛,这可是我认真研究出来的新菜谱,怎么可能不好吃?” 付雪辞听见了,眉头一挑,适当性地打击了他一句:“其实还可以更好吃。” 蔡康:“……”臭丫头! 等他进去后,林刚才小声开口道:“小姐,我其实觉得挺好吃的啊。” 付雪辞勾了勾嘴角,夹起一块虎皮尖椒包肉放进嘴里,虎皮焦香搭配上里面肉香,调的料汁也全都渗透了进去,味道确实没话讲,但是 “味道的确不错,就像这虎皮尖椒包肉,里面的肉馅他为了更细腻口感不那么柴,而加了水,但还少加了一个东西,那就是鸡蛋,再加个鸡蛋的话肉馅会更滑嫩,也不会那么散。而且他没加胡椒粉,香味不足。” “还有这捞汁海鲜,煮过后应该放入冰水保持口感,不然就会少了嚼劲,料汁应该加点小青柠、黄柠檬和百香果,味道会更清爽。” “还有这香菜牛肉” 付雪辞将每道菜的缺点全都一点不落地说了出来,最后又补上一句:“有些食材调味料可能难买,所以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她的话全都尽数落入蔡康耳朵里。 蔡康被人这样批评,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说的这些缺点的确也是他在吃了这些菜后一直感觉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的地方。 想着,他又返回屋子里,拿起笔在他记菜谱的纸上记下刚刚付雪辞说的那些东西。 这一记就是两刻钟。 等他出来后,饭桌上的菜已经被三人全都一扫而空。 连一根菜都没留。 蔡康傻眼看着吃饱喝足的几人,又好气又好笑:“几个小崽子倒是不客气!我才进去那么一会儿,一点儿都没给我留!” “谁让你取个纸笔那么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江九的食量。你该庆幸,我家另外两个小家伙不在,改天你可以试试在我们家吃饭,只要你敢离开桌子一炷香,回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付雪辞慢条斯理地擦了才嘴,接过他手里的纸笔,大致拟了个契约,把比较重要的事情写上去,按了手印递给蔡康:“好了,你自己看看。” 蔡康接过契约一看,眉头一蹙:“不行,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写。” 过关 蔡康见她尝了许久都不给个答案,面上有些着急,语气也暴躁起来:“诶,你别光吃不说话啊,过不过关?” 付雪辞眉头一挑,突然想逗逗他。 眉头一蹙没有说话,又夹起一块香菜牛肉放进嘴里,眉头蹙的更紧了。 蔡康看见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味道出问题了? 他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嗯? 不会啊,很好吃啊。 他一抬头就看见付雪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耍了。 “臭丫头!你耍我!” 付雪辞见好就收:“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很好吃,你过关了,有纸笔吗?我拟个契约出来。” 蔡康哼哼两声,一边起身往屋里走一边念叨着:“哼,我就说嘛,这可是我认真研究出来的新菜谱,怎么可能不好吃?” 付雪辞听见了,眉头一挑,适当性地打击了他一句:“其实还可以更好吃。” 蔡康:“……”臭丫头! 等他进去后,林刚才小声开口道:“小姐,我其实觉得挺好吃的啊。” 付雪辞勾了勾嘴角,夹起一块虎皮尖椒包肉放进嘴里,虎皮焦香搭配上里面肉香,调的料汁也全都渗透了进去,味道确实没话讲,但是 “味道的确不错,就像这虎皮尖椒包肉,里面的肉馅他为了更细腻口感不那么柴,而加了水,但还少加了一个东西,那就是鸡蛋,再加个鸡蛋的话肉馅会更滑嫩,也不会那么散。而且他没加胡椒粉,香味不足。” “还有这捞汁海鲜,煮过后应该放入冰水保持口感,不然就会少了嚼劲,料汁应该加点小青柠、黄柠檬和百香果,味道会更清爽。” “还有这香菜牛肉” 付雪辞将每道菜的缺点全都一点不落地说了出来,最后又补上一句:“有些食材调味料可能难买,所以能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她的话全都尽数落入蔡康耳朵里。 蔡康被人这样批评,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说的这些缺点的确也是他在吃了这些菜后一直感觉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的地方。 想着,他又返回屋子里,拿起笔在他记菜谱的纸上记下刚刚付雪辞说的那些东西。 这一记就是两刻钟。 等他出来后,饭桌上的菜已经被三人全都一扫而空。 连一根菜都没留。 蔡康傻眼看着吃饱喝足的几人,又好气又好笑:“几个小崽子倒是不客气!我才进去那么一会儿,一点儿都没给我留!” “谁让你取个纸笔那么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江九的食量。你该庆幸,我家另外两个小家伙不在,改天你可以试试在我们家吃饭,只要你敢离开桌子一炷香,回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付雪辞慢条斯理地擦了才嘴,接过他手里的纸笔,大致拟了个契约,把比较重要的事情写上去,按了手印递给蔡康:“好了,你自己看看。” 蔡康接过契约一看,眉头一蹙:“不行,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写。” 找麻烦 付雪辞无奈,只好顺着他说的话,怎么说的怎么改,又重新拟了两份契约。 “你看这样行了” 蔡康接过契约,把两份都看过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多久之后开工” 付雪辞接过契约想了想:“大概大半个月后,过几天要培训你自己看着来,我那里可以包吃住,你需要的话我就给你留个地儿。” “那行,随便给我留个地儿就行了,我只要有地方能睡觉就行。”蔡康搓了搓手,笑得一脸奸诈,“那……菜谱……” 付雪辞两手一摊,装作一脸无辜道:“我是来栎镇玩的,又不是来找厨子的,我也不知道会在栎镇带一个厨子回去,菜谱自然不会带在身上了,你就只能等过几天来的时候再找我要菜谱了。” 蔡康听见菜谱不在这,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不耐烦地挥着手赶他们走:“走走走,饭都吃完了还赖在我这干嘛快走快走!” 付雪辞无奈一笑,拍了拍手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蔡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瞧她。 直到她们真的离开了,他才望着门口气呼呼地骂了一句:“臭丫头!还真走了!” 付雪辞离开,并不是因为蔡康的驱赶,是因为想在栎镇多逛逛,毕竟回去就要开始忙碌了。 三人离开的当日傍晚,李明珠便带着人上门来闹事。 李明珠带着一帮人站在宅子门口,撸起袖子宛如泼妇骂街般冲着里面大喊:“雪娘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竟然敢算计你堂哥!简直不孝!” 李明珠平日里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基本上都不发火。 全都是暗戳戳的给人使小绊子。 可这次她是真的发火了。 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被人打的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先不说药费多少银两,单是没赶上府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她生气的了。 她可是等着靠儿子考上童生,八月份考上秀才,在家里站稳脚跟,后半生享清福呢! 可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付雪辞这个小贱蹄子害的! 付沐卿在里面听见了李明珠的喊叫声,悄悄探了个头出来看了一眼。 一眼就瞧见门口站了七八个人,顿时吓得身子都在颤抖。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和老太太在,梁婆子和廖叔都出去买菜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付沐卿自然不知道付雪辞还留了个林子墨在家里。 林子墨坐在墙头,看着这群男男女女,打了个哈欠。 正准备要动手把那几人直接打跑,就看见一老太太拍了拍付沐卿的肩膀走了出来。 林子墨眉头一挑,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没必要那么早现身,等那老太太不行了他再出来。 反正那臭丫头只是说保证家里人的安全而已。 不对 那臭丫头都不在了他为什么还要听她的! 李明珠看见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还以为自己找错宅子了。 刚要道歉离开,便看见老太太冷着脸走了过来:“找我们家雪娘有什么事” 找麻烦 付雪辞无奈,只好顺着他说的话,怎么说的怎么改,又重新拟了两份契约。 “你看这样行了” 蔡康接过契约,把两份都看过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多久之后开工” 付雪辞接过契约想了想:“大概大半个月后,过几天要培训你自己看着来,我那里可以包吃住,你需要的话我就给你留个地儿。” “那行,随便给我留个地儿就行了,我只要有地方能睡觉就行。”蔡康搓了搓手,笑得一脸奸诈,“那……菜谱……” 付雪辞两手一摊,装作一脸无辜道:“我是来栎镇玩的,又不是来找厨子的,我也不知道会在栎镇带一个厨子回去,菜谱自然不会带在身上了,你就只能等过几天来的时候再找我要菜谱了。” 蔡康听见菜谱不在这,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不耐烦地挥着手赶他们走:“走走走,饭都吃完了还赖在我这干嘛快走快走!” 付雪辞无奈一笑,拍了拍手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蔡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去瞧她。 直到她们真的离开了,他才望着门口气呼呼地骂了一句:“臭丫头!还真走了!” 付雪辞离开,并不是因为蔡康的驱赶,是因为想在栎镇多逛逛,毕竟回去就要开始忙碌了。 三人离开的当日傍晚,李明珠便带着人上门来闹事。 李明珠带着一帮人站在宅子门口,撸起袖子宛如泼妇骂街般冲着里面大喊:“雪娘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竟然敢算计你堂哥!简直不孝!” 李明珠平日里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基本上都不发火。 全都是暗戳戳的给人使小绊子。 可这次她是真的发火了。 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被人打的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先不说药费多少银两,单是没赶上府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她生气的了。 她可是等着靠儿子考上童生,八月份考上秀才,在家里站稳脚跟,后半生享清福呢! 可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付雪辞这个小贱蹄子害的! 付沐卿在里面听见了李明珠的喊叫声,悄悄探了个头出来看了一眼。 一眼就瞧见门口站了七八个人,顿时吓得身子都在颤抖。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和老太太在,梁婆子和廖叔都出去买菜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付沐卿自然不知道付雪辞还留了个林子墨在家里。 林子墨坐在墙头,看着这群男男女女,打了个哈欠。 正准备要动手把那几人直接打跑,就看见一老太太拍了拍付沐卿的肩膀走了出来。 林子墨眉头一挑,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没必要那么早现身,等那老太太不行了他再出来。 反正那臭丫头只是说保证家里人的安全而已。 不对 那臭丫头都不在了他为什么还要听她的! 李明珠看见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还以为自己找错宅子了。 刚要道歉离开,便看见老太太冷着脸走了过来:“找我们家雪娘有什么事” 愚蠢 李明珠疑惑地扬了扬眉:“你是谁?” 老太太冷哼一声,手里拿着把瓜子坐在门槛上,完全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我是她们姑母,你又是谁?” 原来是那短命鬼那家的。 李明珠骄傲地微扬起下巴,“我是她们二娘!快把付雪辞那小贱蹄子给我喊出来!我有话跟她讲!” “她不在!”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李明珠一愣:“她怎么可能不在?!” “人家不用出去干活的?跟你一样天天闲着没事净会来给人找麻烦?”老太太白翻到天上去了,吐出的瓜子壳正好落在李明珠的鞋子上。 像是在瞧不起她一般。 李明珠的脸瞬间黑了。 一个穷山村的老太太怎么敢这样羞辱她!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反驳她,就像是这老太太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似的,她坐在那,她便一动也不敢动。 被她盯着瞧了几秒,李明珠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她一个做妹妹的,家里生她养她,她不报答也就罢了!竟然还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人兄长!让他在考试前一天在她家附近被打的奄奄一息!害得我儿错过了考试!你们要怎么赔我!”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兄长?哪门子的兄长?据我所知,付家一家人都已经写了分家书,且把她们都剔除户籍了,那就和付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她也流着付家的血!怎么可以这样算计自家人!” 李明珠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我儿不过就是想在她这住几日,她竟然就如此狠心,叫人把我儿打成重伤!今日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给你什么说法啊?你有证据是她找的人吗?”老太太一针见血。 “当然有!我家永贵都说了!那群人就是来找那死丫头麻烦的,结果把他们当成了和她一家的了!我们永贵是替那死丫头挡了灾!” 听了她的话,老太太两手一翻:“哟,刚刚不还说是一家人,被当成一家人很奇怪吗?他挨揍了,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再说了,估计你儿子没跟你讲?雪娘在他们厚着脸皮非要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她们最近得罪了一些人,要是他们非要搬过来,便要自己小心一些。是他们自己没有当回事,遇到人了也不知道跑,蠢死了。” 老太太一脸嫌弃,就像是光想到那两个人,就是对脑子的侮辱。 “再说了,你儿子是被雪娘逼着要他来住的?明知道有危险还舔着脸往上凑,自己又没点本事,挨揍也活该。” “你!”李明珠气的面红耳赤,叉着腰指着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这老太太也太气人了! “那不管怎么说,永贵也是在她家门口出事的,她必须要负责任!不然我就闹得你们鸡犬不宁!” “负责?他要是不想住过来会被打吗?还想闹事?我这老婆子就坐在这了!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定讹到你们倾家荡产!” 愚蠢 李明珠疑惑地扬了扬眉:“你是谁?” 老太太冷哼一声,手里拿着把瓜子坐在门槛上,完全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我是她们姑母,你又是谁?” 原来是那短命鬼那家的。 李明珠骄傲地微扬起下巴,“我是她们二娘!快把付雪辞那小贱蹄子给我喊出来!我有话跟她讲!” “她不在!”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李明珠一愣:“她怎么可能不在?!” “人家不用出去干活的?跟你一样天天闲着没事净会来给人找麻烦?”老太太白翻到天上去了,吐出的瓜子壳正好落在李明珠的鞋子上。 像是在瞧不起她一般。 李明珠的脸瞬间黑了。 一个穷山村的老太太怎么敢这样羞辱她!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反驳她,就像是这老太太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似的,她坐在那,她便一动也不敢动。 被她盯着瞧了几秒,李明珠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她一个做妹妹的,家里生她养她,她不报答也就罢了!竟然还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人兄长!让他在考试前一天在她家附近被打的奄奄一息!害得我儿错过了考试!你们要怎么赔我!”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兄长?哪门子的兄长?据我所知,付家一家人都已经写了分家书,且把她们都剔除户籍了,那就和付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她也流着付家的血!怎么可以这样算计自家人!” 李明珠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我儿不过就是想在她这住几日,她竟然就如此狠心,叫人把我儿打成重伤!今日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给你什么说法啊?你有证据是她找的人吗?”老太太一针见血。 “当然有!我家永贵都说了!那群人就是来找那死丫头麻烦的,结果把他们当成了和她一家的了!我们永贵是替那死丫头挡了灾!” 听了她的话,老太太两手一翻:“哟,刚刚不还说是一家人,被当成一家人很奇怪吗?他挨揍了,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再说了,估计你儿子没跟你讲?雪娘在他们厚着脸皮非要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她们最近得罪了一些人,要是他们非要搬过来,便要自己小心一些。是他们自己没有当回事,遇到人了也不知道跑,蠢死了。” 老太太一脸嫌弃,就像是光想到那两个人,就是对脑子的侮辱。 “再说了,你儿子是被雪娘逼着要他来住的?明知道有危险还舔着脸往上凑,自己又没点本事,挨揍也活该。” “你!”李明珠气的面红耳赤,叉着腰指着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这老太太也太气人了! “那不管怎么说,永贵也是在她家门口出事的,她必须要负责任!不然我就闹得你们鸡犬不宁!” “负责?他要是不想住过来会被打吗?还想闹事?我这老婆子就坐在这了!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定讹到你们倾家荡产!” 气势 所有人都被老太太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老太太身上虽穿着破麻布制的衣裳,眼神却凌厉如刀子般朝他们“嗖嗖嗖”地弹射过去。 犹如皇室贵族般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压迫感。 看着这一幕,坐在墙头上的林子墨都惊呆了。 这臭丫头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乡下老太太怎么会有如此气势和眼神?简直就像太后一样。 李明珠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付雪辞那小贱人不在这里,也没有继续闹的必要。 等这小贱人的酒楼开张了,直接去她的酒楼闹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这个小贱人还怎么抵赖! 李明珠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咱们走!” 付雪辞和江九两人在栎镇玩了几日,便带上蔡康一同回到鄞镇。 酒楼的修葺已经完成了大半,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做好的牌匾也已经送了过来。 付雪辞给他随意安排了一间屋子,将那本从许义那拿来的菜谱给了他。 蔡康一拿到菜谱,直接一头扎进屋子里不肯出来了。 离开家几日,付雪辞一回到家便向林子墨打听了这几日的消息。 “你们家那老太太可真不简单,你是没看见,那老太太以一敌多的时候,气势和眼神完全压着来闹事的那几人,根本就不用我出手,你家这老太太真是小村庄的老太太?我看着不太像啊。” 付雪辞当然不能告诉他,这老太太也是她随手救下来的了。 只能扬着眉道:“那你觉得我像小村庄的小农女吗?” 林子墨不说话了,默默瞥了她一眼转身用轻功跑路。 翌日一早,付雪辞便早早来到酒楼。 今日是开始给店小二、厨师和掌柜的培训的日子。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付雪辞拿出自己画的酒楼草图,开始给他们讲解自己的规划。 “这一楼,就给平日里一些平民老百姓,花不了多少银两的人使用,只要累计花超过五十两银子,便可使用一楼的包厢。这两个位置是不允许点海鲜菜品的,因为他们也负担不起。” “这二楼包厢,是属于贵宾包厢,单次低消不得少于50两银子,是给一些小商贾使用的,而这三楼,便是超贵宾包房,低消一百两,会随机赠送一盘我亲手制作的点心。二楼三楼的包厢是可以点海鲜菜品的。” “一楼包厢没有低消,但是有累计消费,二楼三楼没有累计消费但是有低消,这个你们得好好记清楚了。” “还有,到时候如果有客官问起你们,为什么在一楼不能点海鲜菜品的时候,你们就要跟客人解释一下,因为我们的海鲜数量有限,且每日不知道会送些什么来,所以会优先给二三楼的贵宾们食用。知道了吗?” “知道了!” 给店小二们培训完,登记完住宿名单,付雪辞便到后院敲响蔡康的们。 “谁啊!” 门被打开,蔡康凌乱的发型和乌黑的眼圈实实在在把付雪辞给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成这样了?你昨晚去做贼了?” 气势 所有人都被老太太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老太太身上虽穿着破麻布制的衣裳,眼神却凌厉如刀子般朝他们“嗖嗖嗖”地弹射过去。 犹如皇室贵族般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压迫感。 看着这一幕,坐在墙头上的林子墨都惊呆了。 这臭丫头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乡下老太太怎么会有如此气势和眼神?简直就像太后一样。 李明珠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付雪辞那小贱人不在这里,也没有继续闹的必要。 等这小贱人的酒楼开张了,直接去她的酒楼闹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这个小贱人还怎么抵赖! 李明珠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咱们走!” 付雪辞和江九两人在栎镇玩了几日,便带上蔡康一同回到鄞镇。 酒楼的修葺已经完成了大半,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做好的牌匾也已经送了过来。 付雪辞给他随意安排了一间屋子,将那本从许义那拿来的菜谱给了他。 蔡康一拿到菜谱,直接一头扎进屋子里不肯出来了。 离开家几日,付雪辞一回到家便向林子墨打听了这几日的消息。 “你们家那老太太可真不简单,你是没看见,那老太太以一敌多的时候,气势和眼神完全压着来闹事的那几人,根本就不用我出手,你家这老太太真是小村庄的老太太?我看着不太像啊。” 付雪辞当然不能告诉他,这老太太也是她随手救下来的了。 只能扬着眉道:“那你觉得我像小村庄的小农女吗?” 林子墨不说话了,默默瞥了她一眼转身用轻功跑路。 翌日一早,付雪辞便早早来到酒楼。 今日是开始给店小二、厨师和掌柜的培训的日子。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付雪辞拿出自己画的酒楼草图,开始给他们讲解自己的规划。 “这一楼,就给平日里一些平民老百姓,花不了多少银两的人使用,只要累计花超过五十两银子,便可使用一楼的包厢。这两个位置是不允许点海鲜菜品的,因为他们也负担不起。” “这二楼包厢,是属于贵宾包厢,单次低消不得少于50两银子,是给一些小商贾使用的,而这三楼,便是超贵宾包房,低消一百两,会随机赠送一盘我亲手制作的点心。二楼三楼的包厢是可以点海鲜菜品的。” “一楼包厢没有低消,但是有累计消费,二楼三楼没有累计消费但是有低消,这个你们得好好记清楚了。” “还有,到时候如果有客官问起你们,为什么在一楼不能点海鲜菜品的时候,你们就要跟客人解释一下,因为我们的海鲜数量有限,且每日不知道会送些什么来,所以会优先给二三楼的贵宾们食用。知道了吗?” “知道了!” 给店小二们培训完,登记完住宿名单,付雪辞便到后院敲响蔡康的们。 “谁啊!” 门被打开,蔡康凌乱的发型和乌黑的眼圈实实在在把付雪辞给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成这样了?你昨晚去做贼了?” 火锅 蔡康忍不住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才做贼去了,我像是那种人吗?这几天我都在没日没夜的钻研你这本菜谱!” 付雪辞一时哑然。 “菜谱什么时候都能钻研,照你这钻研法,我这里还有好多菜谱,你迟早得猝死。” “我呸!”蔡康抬手毫不客气地给她一个爆栗子,“死丫头,你有事没事咒我作甚!” “嘶。”付雪辞吃痛地捂在额头,“我这是在关心你好!快出来,我要教你们百味鲜酒楼的招牌菜了!” 一听要学新菜,蔡康眼睛一亮,把菜谱往榻上一扔,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她出来了。 厨房里,李婶子、许义和付沐卿早早就在里面等候。 四人第一次见面,都不免有些尴尬。 付雪辞简单给蔡康介绍了一下三人:“这位是李婶子,这位是许义,这位是我妹妹付沐卿。” “这位是蔡康,是栎镇有名的厨子。” 蔡康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要说那李婶子厨艺好,他相信,毕竟看着年纪也不小了。 但这另外两个明显就是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真的能做出一手好菜来? 他表示有些怀疑。 蔡康直接扯着付雪辞的衣袖把她抓了出来,眉头紧蹙:“你确定这三个人真的靠谱吗?” 付雪辞眉头一挑,有些好笑:“我确定,不信的话,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知道你手里那本书是我从谁那拿回来的吗?” “谁?” “就那个小男生,许义。这上面的菜,人家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蔡康一听,顺嘴就直接问了出来:“他哪来的这菜谱?” 付雪辞眼神暗了暗,“是一个被他救了的人为了答谢他才给他的。” 蔡康瞧出了她的异样,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 解决了他的疑问,两人重新回到厨房里。 付雪辞拿好昨晚写好的配方一一发放给四人:“这是百味鲜酒楼的主打菜:火锅。” “火锅?” “对。”付雪辞点点头,“火锅是把没煮的东西由客官们自己一边煮一边吃。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准备好锅底,锅底才是这道菜的灵魂,这上面我一共写了四种锅底你们看一下。” “番茄,清汤和冬阴锅底做法比较简单,比较复杂的是这红油锅底,东西我都带来了,今天便现场制作一遍给你们看。” 付雪辞说完便将带来的东西拿了进来放在灶台上,一边开始着手准备一边给他们讲解。 “首先准备这两种干辣椒,一种普通干辣椒100克和灯笼椒50克,加清水洗去灰尘,灯笼椒其实不辣,就是当作香料使用的,洗好的辣椒里再加大蒜10克,生姜10克,香葱头20克剁碎,再加几颗完整辣椒点缀。” “然后再准备这种品质好的红花椒25克,清洗晾干后磨成粉,这些是我已经提前洗好了的,我就直接磨成粉了,再加一些整粒花椒作为点缀,然后加10克白酒拌匀备用。” “再准备香料,桂皮4克,八角5克,草果两个,沙姜6克,砂仁8克,白蔻3克,小茴香4克,香叶5克,加水清洗干净,这样洗一下,后面熬底料的时候也不容易糊。” 火锅 蔡康忍不住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才做贼去了,我像是那种人吗?这几天我都在没日没夜的钻研你这本菜谱!” 付雪辞一时哑然。 “菜谱什么时候都能钻研,照你这钻研法,我这里还有好多菜谱,你迟早得猝死。” “我呸!”蔡康抬手毫不客气地给她一个爆栗子,“死丫头,你有事没事咒我作甚!” “嘶。”付雪辞吃痛地捂在额头,“我这是在关心你好!快出来,我要教你们百味鲜酒楼的招牌菜了!” 一听要学新菜,蔡康眼睛一亮,把菜谱往榻上一扔,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她出来了。 厨房里,李婶子、许义和付沐卿早早就在里面等候。 四人第一次见面,都不免有些尴尬。 付雪辞简单给蔡康介绍了一下三人:“这位是李婶子,这位是许义,这位是我妹妹付沐卿。” “这位是蔡康,是栎镇有名的厨子。” 蔡康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要说那李婶子厨艺好,他相信,毕竟看着年纪也不小了。 但这另外两个明显就是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真的能做出一手好菜来? 他表示有些怀疑。 蔡康直接扯着付雪辞的衣袖把她抓了出来,眉头紧蹙:“你确定这三个人真的靠谱吗?” 付雪辞眉头一挑,有些好笑:“我确定,不信的话,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知道你手里那本书是我从谁那拿回来的吗?” “谁?” “就那个小男生,许义。这上面的菜,人家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蔡康一听,顺嘴就直接问了出来:“他哪来的这菜谱?” 付雪辞眼神暗了暗,“是一个被他救了的人为了答谢他才给他的。” 蔡康瞧出了她的异样,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 解决了他的疑问,两人重新回到厨房里。 付雪辞拿好昨晚写好的配方一一发放给四人:“这是百味鲜酒楼的主打菜:火锅。” “火锅?” “对。”付雪辞点点头,“火锅是把没煮的东西由客官们自己一边煮一边吃。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准备好锅底,锅底才是这道菜的灵魂,这上面我一共写了四种锅底你们看一下。” “番茄,清汤和冬阴锅底做法比较简单,比较复杂的是这红油锅底,东西我都带来了,今天便现场制作一遍给你们看。” 付雪辞说完便将带来的东西拿了进来放在灶台上,一边开始着手准备一边给他们讲解。 “首先准备这两种干辣椒,一种普通干辣椒100克和灯笼椒50克,加清水洗去灰尘,灯笼椒其实不辣,就是当作香料使用的,洗好的辣椒里再加大蒜10克,生姜10克,香葱头20克剁碎,再加几颗完整辣椒点缀。” “然后再准备这种品质好的红花椒25克,清洗晾干后磨成粉,这些是我已经提前洗好了的,我就直接磨成粉了,再加一些整粒花椒作为点缀,然后加10克白酒拌匀备用。” “再准备香料,桂皮4克,八角5克,草果两个,沙姜6克,砂仁8克,白蔻3克,小茴香4克,香叶5克,加水清洗干净,这样洗一下,后面熬底料的时候也不容易糊。” 来了 “这些东西到时候我都会分装好,你们直接拿着倒进去熬便是。” “然后再加冰糖10克,豆豉30克,醪糟15克,最重要的是这芹菜半颗,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加在一起磨成粉,这些全都要在每日开店前准备好。” “再准备剁碎的豆瓣50克,和牛油两斤。” “牛油融化加热后加入豆瓣,然后要不停搅拌防止糊锅。水分炒干后加入磨好的辣椒,把辣椒水分炒干后,导入香料末,再把香料水分炒干后导入花椒粉,搅拌几下就可以关火了。” “关火后再保温20分钟,花椒的麻味会慢慢出来,放凉后倒入膜具里,等干了就会凝结成块了。” 付雪辞想了想,“一般来讲,这一锅可以做三锅红油火锅,这一块大概500克,加1200克水还有32克我自制的特殊调味料就行了。锅子我到时候会去找人特制,你们只需要学会这个就行了。” 几人从她开始操作的时候就站在她身边细细观看着,将她做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下。 蔡康甚至站在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几人对于这种新奇的菜感到十分好奇。 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做菜。 付雪辞擦了把额间细汗,看向陷入沉思的四人:“你们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过程,我先去找人定制这种特殊的锅子,这些火锅底料你们可以自己煮了试试味道,菜那边都有,随便弄,我一会儿再回来。” 离开酒楼,付雪辞直奔铁匠铺而去。 “付姑娘来啦,这次需要点什么?” 付雪辞拿着画好了的图纸递给他:“我要这种圆锅50个,方锅50个,方锅中间我需要两个可拆卸的隔板。” 掌柜的接过来看了眼点点头:“好的,这全部就算你十两银子就好了。” 付雪辞付了银子,顺嘴问了一句:“掌柜的,我那桌子做了多少了?” “我这边的已经做好了送过去了,你可以去木匠铺问问木匠铺的掌柜的还要多久做好。” “好。” · 付雪辞一走,整个厨房的氛围又僵了起来。 面对蔡康这个陌生人,付沐卿本就胆小话不多,许义说话结巴也不爱讲话,唯一话多的李婶子这时也有些尴尬起来了。 “卿娘,小义你们记住过程了吗?”李婶子主动打破僵局。 付沐卿点点头:“嗯,记住了。” 许义没有说话,也点了点头。 蔡康这才抬起头看向三人,这三人光用看的就记住了? “你们都记住了?说来听听。” 付沐卿将完整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许义和李婶子在其中时不时插一句嘴。 完全一字不落,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十分细致到位。 这回轮到蔡康惊讶了,没想到他们是真的记下来了。 · 两人从木匠铺询问完便回了百味鲜酒楼。 刚进酒楼,一个店里的小姑娘就跑到她面前,柔声细语道:“付姑娘,村长爷爷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们住的那间屋子的前主人在找你们,村长爷爷不知道你们搬到哪里就没说,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来了 “这些东西到时候我都会分装好,你们直接拿着倒进去熬便是。” “然后再加冰糖10克,豆豉30克,醪糟15克,最重要的是这芹菜半颗,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加在一起磨成粉,这些全都要在每日开店前准备好。” “再准备剁碎的豆瓣50克,和牛油两斤。” “牛油融化加热后加入豆瓣,然后要不停搅拌防止糊锅。水分炒干后加入磨好的辣椒,把辣椒水分炒干后,导入香料末,再把香料水分炒干后导入花椒粉,搅拌几下就可以关火了。” “关火后再保温20分钟,花椒的麻味会慢慢出来,放凉后倒入膜具里,等干了就会凝结成块了。” 付雪辞想了想,“一般来讲,这一锅可以做三锅红油火锅,这一块大概500克,加1200克水还有32克我自制的特殊调味料就行了。锅子我到时候会去找人特制,你们只需要学会这个就行了。” 几人从她开始操作的时候就站在她身边细细观看着,将她做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下。 蔡康甚至站在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几人对于这种新奇的菜感到十分好奇。 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做菜。 付雪辞擦了把额间细汗,看向陷入沉思的四人:“你们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过程,我先去找人定制这种特殊的锅子,这些火锅底料你们可以自己煮了试试味道,菜那边都有,随便弄,我一会儿再回来。” 离开酒楼,付雪辞直奔铁匠铺而去。 “付姑娘来啦,这次需要点什么?” 付雪辞拿着画好了的图纸递给他:“我要这种圆锅50个,方锅50个,方锅中间我需要两个可拆卸的隔板。” 掌柜的接过来看了眼点点头:“好的,这全部就算你十两银子就好了。” 付雪辞付了银子,顺嘴问了一句:“掌柜的,我那桌子做了多少了?” “我这边的已经做好了送过去了,你可以去木匠铺问问木匠铺的掌柜的还要多久做好。” “好。” · 付雪辞一走,整个厨房的氛围又僵了起来。 面对蔡康这个陌生人,付沐卿本就胆小话不多,许义说话结巴也不爱讲话,唯一话多的李婶子这时也有些尴尬起来了。 “卿娘,小义你们记住过程了吗?”李婶子主动打破僵局。 付沐卿点点头:“嗯,记住了。” 许义没有说话,也点了点头。 蔡康这才抬起头看向三人,这三人光用看的就记住了? “你们都记住了?说来听听。” 付沐卿将完整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许义和李婶子在其中时不时插一句嘴。 完全一字不落,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十分细致到位。 这回轮到蔡康惊讶了,没想到他们是真的记下来了。 · 两人从木匠铺询问完便回了百味鲜酒楼。 刚进酒楼,一个店里的小姑娘就跑到她面前,柔声细语道:“付姑娘,村长爷爷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们住的那间屋子的前主人在找你们,村长爷爷不知道你们搬到哪里就没说,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交还 屋子前主人? 付雪辞一下子就想起来是谁了。 他应该是来拿那个盒子的。 “好,麻烦你回去跟村长爷爷说一声,我明日午膳过后便会回去一趟。” “好的。” 翌日,用过午膳后,付雪辞带上在之前住的屋子里发现的红木盒子回了一趟村里。 “笃笃笃。” “雪娘来啦,快进来!” 门一打开,村长爷爷热情地把她请了进来。 屋子里除了村长夫人,还多了一个熟悉且修长的身影。 付雪辞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那日与她不小心撞在一起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前屋的主人。 “雪娘,就是这位公子找你,他家里人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个红木盒子,想问你有没有看见。” 付雪辞招了招手,林刚便把红木盒子递了上去。 “公子你看看,可否是这个盒子?因为我怕在我们离开后下一个住户发现这个盒子擅自打开,而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拿,所以我才将盒子带走保管的。” 那男子没有说话,接过盒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盒子的确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锁头也还完好无损地锁着便悄悄松了口气:“多谢姑娘。” “没事,不客气。”付雪辞摆了摆手,似是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的样子,“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 回去后的日子过得飞快,特制的桌椅和铁盆全都送了过来。 付雪辞安排众人在每一间包厢里都放上一个圆桌,其余剩下的全放在大堂里。 她则拿着笔,坐在一张桌子前写写画画的。 付沐卿凑过来瞧了一眼问道:“姐,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写菜单,到时候客官们就可以看着这些菜单来点菜,也可以看见每种菜的价格,这样更方便一些。” 中午午休到百味鲜酒楼来用膳的付景珩听到后,默默扫了一眼那菜单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沉默几秒道:“你需要几份?” 付雪辞歪着脑袋想了想:“十六本,起码得人手一本。” 付景珩点点头:“你写了一份出来后给我,我来抄写。” “不行!”付雪辞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这太打扰你念书了,这点字我自己抄就好了。” 付景珩略有些无奈:“可你这字……来用膳的食客也看不懂。” 付雪辞:“……” 她听后,低头看向本子那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她的字真有这么丑吗? 不,怎么能说飘逸呢? 她是学医的,习惯了写那种只有医学生才能看懂的字体,一写快就容易连在一起。 再加上不习惯用毛笔,自然就让他们感觉看不懂了。 不等付雪辞继续说什么,付景珩淡淡道:“而且这点东西,一晚上我就能写完了,不会妨碍我念书的。” 付雪辞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好,我这也没那么急,你别整宿不睡的写,慢慢写就好了。” “好。” 一切准备就绪,海鲜渠道也有了,现在只需去市井找找有没有长期合作的菜摊和肉摊了。 交还 屋子前主人? 付雪辞一下子就想起来是谁了。 他应该是来拿那个盒子的。 “好,麻烦你回去跟村长爷爷说一声,我明日午膳过后便会回去一趟。” “好的。” 翌日,用过午膳后,付雪辞带上在之前住的屋子里发现的红木盒子回了一趟村里。 “笃笃笃。” “雪娘来啦,快进来!” 门一打开,村长爷爷热情地把她请了进来。 屋子里除了村长夫人,还多了一个熟悉且修长的身影。 付雪辞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那日与她不小心撞在一起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前屋的主人。 “雪娘,就是这位公子找你,他家里人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个红木盒子,想问你有没有看见。” 付雪辞招了招手,林刚便把红木盒子递了上去。 “公子你看看,可否是这个盒子?因为我怕在我们离开后下一个住户发现这个盒子擅自打开,而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拿,所以我才将盒子带走保管的。” 那男子没有说话,接过盒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盒子的确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锁头也还完好无损地锁着便悄悄松了口气:“多谢姑娘。” “没事,不客气。”付雪辞摆了摆手,似是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的样子,“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 回去后的日子过得飞快,特制的桌椅和铁盆全都送了过来。 付雪辞安排众人在每一间包厢里都放上一个圆桌,其余剩下的全放在大堂里。 她则拿着笔,坐在一张桌子前写写画画的。 付沐卿凑过来瞧了一眼问道:“姐,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写菜单,到时候客官们就可以看着这些菜单来点菜,也可以看见每种菜的价格,这样更方便一些。” 中午午休到百味鲜酒楼来用膳的付景珩听到后,默默扫了一眼那菜单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沉默几秒道:“你需要几份?” 付雪辞歪着脑袋想了想:“十六本,起码得人手一本。” 付景珩点点头:“你写了一份出来后给我,我来抄写。” “不行!”付雪辞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这太打扰你念书了,这点字我自己抄就好了。” 付景珩略有些无奈:“可你这字……来用膳的食客也看不懂。” 付雪辞:“……” 她听后,低头看向本子那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她的字真有这么丑吗? 不,怎么能说飘逸呢? 她是学医的,习惯了写那种只有医学生才能看懂的字体,一写快就容易连在一起。 再加上不习惯用毛笔,自然就让他们感觉看不懂了。 不等付雪辞继续说什么,付景珩淡淡道:“而且这点东西,一晚上我就能写完了,不会妨碍我念书的。” 付雪辞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好,我这也没那么急,你别整宿不睡的写,慢慢写就好了。” “好。” 一切准备就绪,海鲜渠道也有了,现在只需去市井找找有没有长期合作的菜摊和肉摊了。 老人 两人来到市井,刚走进市井,付雪辞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奇怪氛围。 明明她这是第一次来南街这边的市井买菜,为什么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许警惕和敌意。 “小姐,我感觉这里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林刚凑到付雪辞身边,警惕得看着周围压低声音道。 就连林刚都感觉出来了。 看来这些目光已经到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不过她也能大致猜到这里的气氛为什么会这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行可能会毫无收获。 既如此,付雪辞也没再挑好的摊子询问,随便找了个肉摊走了过去。 “老板,你这肉怎么算?” 那小贩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把菜刀往桌子上一定,烦躁地挥了挥手骂道:“走走走,走远些!这里不卖!” 林刚傻眼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生意不做的小贩。 付雪辞倒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没与他多计较,带着林刚便离开了。 一连走了好几家小摊,全都毫无意外地拒绝了她。 付雪辞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这刘掌柜为了阻止她酒楼开张,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但这有用吗? 鄞镇又不知南街这一个市井。 大不了她跑远些,去北街市井买,再找人运送过来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无伤大雅。 她今日不过就是来看看有没有经济又实惠的菜和肉。 也没打算在一天之内就把这些全部搞定。 “上月一银两没交还敢在这摆摊!” 忽然间,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从市井最末端传来。 一身衣服满是补丁的老人佝偻着背侧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接受着两个壮汉的围殴。 面前新鲜的菜被踩的到处都是。 老人紧紧护着自己的头,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对对不起,别别打了,我我这就走。” 付雪辞抬起头。 周掌柜没有看她,眼睛静静平视前方。 那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弯溪水,顾盼生辉。 “不用,我也是收了银子的。”付雪辞三两步走上马车。 而后,江九和付沐卿也紧随其后被周掌柜送了上来。 付雪辞撩起马车帘一角,对车夫道:“不好意思,能麻烦先送我们去一下礼阳书院吗?我要去接我弟弟。” “好嘞。” 付雪辞收回手闭着眼靠着小憩。 马车在大雨中驰骋,铺天盖地的雨声和车轱辘滚过水坑发出的声响莫名的让她感到平静。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在礼阳书院缓缓停下。 “你个小贱蹄子,不准走!你诬陷我儿撕你的书,还偷了你的东西,今日我必定要讨个说法!” 那声音尖锐洪亮,在这大雨中也不甘示弱。 声音的主人浑身湿透,抓着付景珩的衣袖试图将他也拖进这倾盆大雨里。 付雪辞掀开帘子。 只见礼阳书院门口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王秀花死死抓住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付景珩的衣袖,企图把他往外拽。 付庆有站在一旁看戏。 “住手!” 付雪辞轻呵一声,众人的视线瞬间被她吸引。 付景珩眼睛一亮,朝她喊了声:“姐。” 付雪辞撑开周掌柜给的油纸伞下马车。 礼阳书院的学子自从见了她上次的举动后,就一直对她敬而远之。 见她下来,全都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付雪辞直接插进两人中间,强硬地将王秀花抓着他的那只手给扯下。 “大娘今日又是闹得哪一出?” 老人 两人来到市井,刚走进市井,付雪辞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奇怪氛围。 明明她这是第一次来南街这边的市井买菜,为什么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许警惕和敌意。 “小姐,我感觉这里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林刚凑到付雪辞身边,警惕得看着周围压低声音道。 就连林刚都感觉出来了。 看来这些目光已经到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不过她也能大致猜到这里的气氛为什么会这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行可能会毫无收获。 既如此,付雪辞也没再挑好的摊子询问,随便找了个肉摊走了过去。 “老板,你这肉怎么算?” 那小贩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把菜刀往桌子上一定,烦躁地挥了挥手骂道:“走走走,走远些!这里不卖!” 林刚傻眼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生意不做的小贩。 付雪辞倒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没与他多计较,带着林刚便离开了。 一连走了好几家小摊,全都毫无意外地拒绝了她。 付雪辞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这刘掌柜为了阻止她酒楼开张,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但这有用吗? 鄞镇又不知南街这一个市井。 大不了她跑远些,去北街市井买,再找人运送过来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无伤大雅。 她今日不过就是来看看有没有经济又实惠的菜和肉。 也没打算在一天之内就把这些全部搞定。 “上月一银两没交还敢在这摆摊!” 忽然间,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从市井最末端传来。 一身衣服满是补丁的老人佝偻着背侧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接受着两个壮汉的围殴。 面前新鲜的菜被踩的到处都是。 老人紧紧护着自己的头,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对对不起,别别打了,我我这就走。” 付雪辞抬起头。 周掌柜没有看她,眼睛静静平视前方。 那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弯溪水,顾盼生辉。 “不用,我也是收了银子的。”付雪辞三两步走上马车。 而后,江九和付沐卿也紧随其后被周掌柜送了上来。 付雪辞撩起马车帘一角,对车夫道:“不好意思,能麻烦先送我们去一下礼阳书院吗?我要去接我弟弟。” “好嘞。” 付雪辞收回手闭着眼靠着小憩。 马车在大雨中驰骋,铺天盖地的雨声和车轱辘滚过水坑发出的声响莫名的让她感到平静。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在礼阳书院缓缓停下。 “你个小贱蹄子,不准走!你诬陷我儿撕你的书,还偷了你的东西,今日我必定要讨个说法!” 那声音尖锐洪亮,在这大雨中也不甘示弱。 声音的主人浑身湿透,抓着付景珩的衣袖试图将他也拖进这倾盆大雨里。 付雪辞掀开帘子。 只见礼阳书院门口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王秀花死死抓住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付景珩的衣袖,企图把他往外拽。 付庆有站在一旁看戏。 “住手!” 付雪辞轻呵一声,众人的视线瞬间被她吸引。 付景珩眼睛一亮,朝她喊了声:“姐。” 付雪辞撑开周掌柜给的油纸伞下马车。 礼阳书院的学子自从见了她上次的举动后,就一直对她敬而远之。 见她下来,全都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付雪辞直接插进两人中间,强硬地将王秀花抓着他的那只手给扯下。 “大娘今日又是闹得哪一出?” 信你 付雪辞看着菜摊上仅剩的几颗大白菜,眉头微蹙了蹙,扭头看向老人。 “老人家,您为什么会被人找麻烦?” 老人长叹一口气,“我妻子走的早,只留下一痴傻的儿子……上月我儿生了场重病,家里的银子都用来给我儿治病了,实在是没有银子交摊位费了。” 声音嘶哑且沧桑,语调沉重,还夹杂着些许无奈。 人世繁华,却不是所有人都有落脚的地方。 付雪辞想了想:“老人家,你家里有多少亩地?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天香楼对面那家即将新开的酒楼的掌柜的,今日来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够长期合作的菜摊和肉摊。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签署契约,以后你就不用来这摆摊了,直接送到百味鲜酒楼去就好了。” 她的话音一顿,又继续道:“但你要想清楚了,如果和我们百味鲜酒楼合作了的话,那就是与天香楼作对了。” 老人缓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刘掌柜说的那个女娃娃。” “他说我什么了?” 老人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刘掌柜说……天香楼对面的酒楼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给买下来了,还给我们一张画像,让我们谁都不许和你签署契约,也不许把任何东西卖给你。” 果然如此。 真是无聊的手段。 平日里都是梁婆子来市井买的菜,他们认识她,但却不认识梁婆子,平日里这才没有发现。 付雪辞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所以,你愿意吗?” 老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会在天香楼对面买酒楼?你难道不知道刘掌柜的手段吗?没人敢在南街开酒楼的。你即使跟我签了契约,又能签多久呢?” 他的顾虑,付雪辞能理解。 毕竟天香楼那名声摆在那里,是谁都不会选择那最差的地点来开酒楼的。 付雪辞掏出纸笔,让林刚蹲下身子,用他的背当垫板,一边写契约一边说:“我们一年一年签,每月按我说的量送过来,若是我毁契约,便要赔付你二百两银子。如何?” “一年起签?”老人明显有些吃惊,“你不怕赔了吗?” 付雪辞轻笑一声:“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决定愿不愿意和我签署契约。” 老人接过两份契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契约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开出的条件都是向着他的。 她明明可以去北街与人签署契约然后运送到酒楼的,却偏偏要与他签。 老人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快速签约画押:“那我便相信姑娘的实力了。” 付雪辞笑着点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收起一张契约便带着林刚准备离开。 还没走多远,老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蹒跚地走到菜摊前开口喊住她:“姑娘你等等。” 付雪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信你 付雪辞看着菜摊上仅剩的几颗大白菜,眉头微蹙了蹙,扭头看向老人。 “老人家,您为什么会被人找麻烦?” 老人长叹一口气,“我妻子走的早,只留下一痴傻的儿子……上月我儿生了场重病,家里的银子都用来给我儿治病了,实在是没有银子交摊位费了。” 声音嘶哑且沧桑,语调沉重,还夹杂着些许无奈。 人世繁华,却不是所有人都有落脚的地方。 付雪辞想了想:“老人家,你家里有多少亩地?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天香楼对面那家即将新开的酒楼的掌柜的,今日来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够长期合作的菜摊和肉摊。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签署契约,以后你就不用来这摆摊了,直接送到百味鲜酒楼去就好了。” 她的话音一顿,又继续道:“但你要想清楚了,如果和我们百味鲜酒楼合作了的话,那就是与天香楼作对了。” 老人缓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刘掌柜说的那个女娃娃。” “他说我什么了?” 老人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刘掌柜说……天香楼对面的酒楼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给买下来了,还给我们一张画像,让我们谁都不许和你签署契约,也不许把任何东西卖给你。” 果然如此。 真是无聊的手段。 平日里都是梁婆子来市井买的菜,他们认识她,但却不认识梁婆子,平日里这才没有发现。 付雪辞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所以,你愿意吗?” 老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会在天香楼对面买酒楼?你难道不知道刘掌柜的手段吗?没人敢在南街开酒楼的。你即使跟我签了契约,又能签多久呢?” 他的顾虑,付雪辞能理解。 毕竟天香楼那名声摆在那里,是谁都不会选择那最差的地点来开酒楼的。 付雪辞掏出纸笔,让林刚蹲下身子,用他的背当垫板,一边写契约一边说:“我们一年一年签,每月按我说的量送过来,若是我毁契约,便要赔付你二百两银子。如何?” “一年起签?”老人明显有些吃惊,“你不怕赔了吗?” 付雪辞轻笑一声:“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决定愿不愿意和我签署契约。” 老人接过两份契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契约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开出的条件都是向着他的。 她明明可以去北街与人签署契约然后运送到酒楼的,却偏偏要与他签。 老人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快速签约画押:“那我便相信姑娘的实力了。” 付雪辞笑着点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收起一张契约便带着林刚准备离开。 还没走多远,老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蹒跚地走到菜摊前开口喊住她:“姑娘你等等。” 付雪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