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汉传》 第一章 能活下来就算成功 公元188年,东汉中平五年。 庐江郡,皖县,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几条泥路胡乱地铺陈在城中心,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路两旁零星立着几座矮小破旧的民房。城门口立着一块破烂不堪的石碑,隐约还能看清刻着“皖县”两个字。沉重的乌云覆盖在头顶,像随时会摧毁这座城一般,枯木旁边无力飞翔的老鸦“哇哇”的叫着,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灾祸即将到来,还有这死一般的沉寂,无一不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躺在地上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块块要散架的骨头,他们就这样躺着,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前方,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渴求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不要有太多的痛苦。 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打破了这暮气陈陈的一切。 “雷君来施粮啦,快去领粮啊” “乔府今天来了位善人施粮啦,大伙今天饿不死啦,去领粮了” “快去领粮,快……快快去” 那些“骨头”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眼里散放着精光,倏的一下从地上拼凑起来,朝着内城赶去。 ………… 城南刘家村 一间破败的土坯房里传来传来阵阵咳嗽,那床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四处望了望,一脸茫然。屋里视线有些昏暗,好像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四周的墙都是用土做的,空气里土腥味很重,自己身上盖着的是几层麻布,上面还有几个破洞,衣服也是几块粗布拼接成的。 “等等,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快病死了吗这房子怎么回事还有我穿的这什么衣服”说不清是悲是喜,刚想起身张嘴来问,却因为使了点劲,身子太虚弱,双眼不听使唤,又昏睡过去了。 “大伯,大伯,快来阿,堂兄刚醒啦,快来阿” “醒啦醒啦什么时候醒的” “醒个球阿,安子,你这捣命鬼的,耍伯伯耍习惯了看老子这回抽不抽你” “不是啊大伯,乔府今天来了位大善人正发粮呢,我特地来喊你一起去,多弄点回来煮给堂兄吃看他能不能好一点,我看他就是饿成这样的,刚明明见他醒了的。”似乎是怕被揍,那叫刘安的少年摸着头解释道。 刘庆听到耳旁一阵嘈杂,胸口发闷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一个干瘦的少年正在门前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那少年干干瘦瘦的,穿着一身比自己身上还破的麻衣,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木棍,活像一根芦苇棒拄着另一只芦苇棒。 听到屋里有了动静,两人都赶了进来。 “醒了,阿庆,终于醒了,儿啊,可急死爹了,你昏了那么多天,我还……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那黑汉子坐在床边摸了摸刘庆的头说道,又转过身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干燥皲裂的手心刺的刘庆生疼,不由得“嘶”了一声。 “大伯,我就说堂兄醒了,亏我喊你你还要揍我,哼哼。还有你那手跟铁一样,堂兄刚醒,可别把他弄疼了。”刘安说完转身对刘庆说道“堂兄,你可总算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乖乖地,昏了那么些天,可把我们都吓死了,你等着,我去搞点粮来。”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儿啊,你刚醒,家里也没什么粮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城里发粮,晚了怕抢不到了。” 正准备出去,却被刘庆喊住了“等等,爹,如今是哪一朝哪一年” “汝这孩子昏了那么久如今却还糊涂了,唉,你等着爹去给你寻些吃的来。如今是我大汉中平五年阿。”说完便匆匆出门去了。 刘庆缓缓走下床站在门外,望着天上的乌云出了神。 他慢慢回忆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说来也是凑巧,这户人家家里虽然贫穷,刘大老来得子,对儿子却是极好的,年前他去城里见一世家公子捧书在读,极为羡慕,到家与刘大一说,刘大便苦苦哀求乡中三老教刘庆识字读书。为此还受了不少冷嘲热讽,这个年代,读书那是世家大族或官宦人家才做的奢侈之事,寻常百姓能种上地吃口饱饭便是件大大的美事了,况且家中多个人读书便少个人种田,就少了一份收成。 不过这刘庆也是至孝之人,家中长辈早年间被黄巾所害,只有刘大一人操劳维持,因舍不得刘大太过劳累,就一边种地一边去帮三老做些家务借此请教三老,终是认了些字读了些书。 若是后世,这份勤勉自然能鱼跃龙门改换门楣了,可这世道却是不准。那庙堂之上,朽木为官,狼狗之徒,滚滚当道。这几年先是闹黄巾后又接连征讨黄巾,又要给皇帝凑钱,地方又有官吏盘剥,税率又是极高,层层压榨下来早已无粮可吃。那天他正去请教三老,走在林子里,也不知遇上了什么龌龊也不知是吃不饱饭又两头劳作身子太虚,竟眼前一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吓去了魂。 好巧不巧,后世的刘庆也是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大病一场,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竟是占了这同名同姓的“刘庆”的身子。 “竟是来到了汉末,这个英雄却混乱的时代。想来我命不该绝,如此便好好走一遭,也不枉重活这一生。就算不能像别的主角一样称王称霸,去投皇叔或者曹老板偶尔预测预测未来混口饭吃将来也未必不能史书留名,再不济当个土财主娶上两房小妾也多是一件美事啊。” 感慨良久,刘庆走到附近的河边洗了把脸,正想着怎么闯出一番名堂来。 刘安喘着粗气跑来说“大哥,汝快去看看阿,大伯他快被人打死了,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我去通知乡里人。” paoshuba.com 话音未闭,刘庆也不管疲软的身子,半拖半跑着就往城里赶。 救父心切,一时心急却忘了问哪里放粮,他拉住一个行人问道 “尊驾可知何处放粮” “哦,汝说放粮的地方阿,就在乔府门口啊。” “可乔府又在何处”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右拐就到了,连乔府都不知道,外地刚来的。汝现在去,保不准还能看见乔老太爷那俩个天仙一般的女儿呢,那可真是啧啧,欸,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庆一心想着救人,没心思听他胡扯,虽说刚穿越来没有什么感情,但总归借了这具身体,刘大又是为了自己口粮出的事,怎么说也得好好照应这他一番,做人不知感恩,与那禽兽何异 一边往乔府赶,一边听见两个路人说道 “唉,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去领粥惹了那游缴,被打的半死。” “是哪个游缴” “还有哪个游缴,不就是西亭乡那程康,让他做游缴,仗着和县丞大人的关系无恶不作,谁不知他才是此地最大的恶霸。” “噤声,这话也敢说,汝不要命了再这样我可得离汝远点,到时候怕溅我一身血。” 不一会,便到了乔府门口。只见乔府大门紧闭着,早没了发粥的影子,也没有什么仙女一般的女子,倒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 刘庆拨开看热闹的人,只见他爹躺在血泊里,旁边站着一个衣着颇为华贵之人和两个乡勇穿着的汉子。 他一把扑向他爹:“爹,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 刘大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咳……我央求乔家大小姐多给了……多给我两袋粮,谁知这游缴硬说是我冒领的……咳。” 刘庆听完站起身来对这人说道:“游缴大人,恕小子无知,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乡民至此,该治何罪” 程康听完大笑着说道:“乡民何来的乡民此人冒领两份官府赈灾的粮食,搞不好就有两个我大汉子民因缺粮而死,人证物证俱在,此人害了两条命打成这样算是轻的了。” 刘庆也不恼:“可我爹明明是向乔家大小姐说过了的。” 程康欲借此事发作腹中早有谋划:乔家是庐江的大族向来不管这些琐事,见这爷两衣着破烂量其也没什么背景,再加上是西亭人,那西亭亭长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与县尉交好,向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次正好借这两人开刀,到时候再借姑父顺势除了那亭长。 便接着说到:“乔家大小姐,哈哈,她会管汝这些下民这些两袋粮的事我怎未见到小姐雷君出钱于乔府买粮我乡府出些人力,与大小姐何干明明就是这鼠子冒领两袋粮欲拿去卖钱,被本游缴抓获,活该如此,我这便带他回县府,向县尊大人禀明治罪。” 见眼前这少年也不畏惧也不退让只是死死盯着自己,说罢便斜着眼打量着刘庆。只见他约莫十七八岁,身穿破麻衣,长得也还算清秀,但明显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看起来病殃殃的精神不大好,但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气质,但就是这种气质让他感到不安。想罢又自嘲想到,这小孩能有什么让自己不安的,一只小蚂蚁而已,我怎么如今却是胆子越来越小了吗。 “怎么,汝不服吗”程康冷笑道。 “服,我当然服。小子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不想我大汉竟有像游缴这般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大家同为乡里,互为兄弟,理应相互扶携,汝却鱼肉乡里,殴打家父至此,岂有如此乡邻之义此为不义。汝身为游缴,本应维护乡间治安,汝却目无君父只顾一己之利,颠倒黑白拨弄是非,岂有如此对县尊对朝廷之忠此为不忠。对子辱父,汝当为人子邪 吾誓杀汝!”刘庆不急不缓朗声道。 一旁围着的乡邻哪个没受过陈康的“照顾”,平时碍于程康的权势,保全家庭怒不敢言。这时见这少年大声呵斥程康,还说要杀他,都在心中叫好。 说罢刘庆就捡起身旁的石头,朝着程康砸过去。 程康一惊,他竟真要杀我愣了一愣。 身旁两个小厮却是吓了一跳,若是程康受了什么伤,自己这小命也别想要了。不料刘庆昏睡已久,家里又贫寒不知多久没吃饱饭刚又花了大力气赶来,石头还没到程康跟前就落下了,只把衣服划破个口子。 刘庆此举也并非一时之意,而是在途中就已思索好的应对之策。 一来大汉以公羊治国,游侠之风盛行,有仇便报,为孝杀人,乃是所谓的义士,人人敬仰,二来父辱子死,又有乡邻围看,便是下狱县府也不好治他的罪。在汉朝当官能力不行,顶多考课时评为“殿”,可若是背上不孝之名便是一生都抬不起头来更遑论做官了,三来途中听说这程康无恶不作,正可把事闹大借此扬名。这下皖县甚至庐江郡任谁见了他,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带孝子,有种! 不过他没料到人没杀死,这下可玩大了。眼见这两个乡勇就要走过来打人了,刘庆瞅着程康脚下的石头,心想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要么不做,要么就来狠的,这小小的游缴都收拾不了,何谈与刘备曹操袁绍这些人中之杰过招 正在刘庆准备上去拼命时,刘安带着乡人赶过来了。 人还未至,声已先到,那汉子声音极为厚重。众人望去,乖乖隆地动,真是一条好汉,只见他身长八尺,一双臂膀裸露在外,青筋乍起,比寻常人的大腿还粗,显得孔武有力,说话的时候两条又浓又粗的眉毛上挑,眼中露出淡淡的不屑,一看此人就不是易于之辈。 “且慢,切勿动手。”那为首的粗汉说道。 “得,又白瞎了,想杀个人扬名咋那么难呢。算了,不用拼命也好,且看看这壮汉说什么。”刘庆心想。 “程子廉,汝无故殴打我乡民至此,怎么,如今又要对一后辈动手吗今日汝不给个说法,此事怕是不好善了。” “对,不好善了,吾西亭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今日必要汝血债血偿!” “此事不好揭过!” 西亭乡民今日却是全来了,拿锄头的拿木棍的拿石头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气势。见平日里甚是客气的刘大被打成这样,也是怒从心中起,再加上他们人多,法不责众,量县府事后也不会一一算账,于是狠话放的一个比一个狠,甚至还有放言要将程康宰了的。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周幼平,汝好大的威风。说法什么说法此……此恶……此人冒领粮食,吾将其拿下有何不可,吾拿谁还需向汝解释么” 程康见西亭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还都拿着家伙什,那为首的周幼平更是要吃人一般,那刘庆更是盯着自己脚下的石头似在思索着什么,莫不是还想给自己来一下想到这,程康背上头上汗就渗了出来,说话的声音语气也就弱了几分。 那程富程贵本是程府的家奴,本就没什么本事,平日狐假虎威仗着程家耀武扬威还行,此时见众人群情激愤,随时会冲过来打人,那周幼平更是彪形虎体能不能挨他一拳还是另说,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贴过去颤着对程康道:“明君,不如吾等赶紧找个由头风紧扯呼这些下民拿着家伙看着怪吓人的。” 程康也是没见过此等场面,心想要能溜我早溜了还要你们两个蠢货来讲,也不看看现在这局面能走的了么。却强作镇定说道:“此有何惧,彼等还敢围攻本官不成,如此便是造反,无妨!” 正等他要扯理吓退这些乡民时,却听见有人道 “何事喧闹汝等舞枪弄棒聚集此地,意欲何为” 第三章 闹市杀官 听见这声音,程康欣喜若狂,像喝了刚出锅的蜜水一般,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他转过身弯下腰说道:“县丞大人,此地有人冒领粮,这竖子为父脱罪竟欲杀吾还有这些乡民聚众闹事。” 听到眼前这少年要杀自己这倒霉侄子,程琪心头也是一惊。嘴上却淡淡说道:“哦闹市杀官,好大的本事,小小年纪怕是没有这等胆子,说,是谁指示的。还有周幼平汝领许多乡民聚集于此,欲仿陈胜乎” “大人,刘大领粮前已向乔家大小姐禀明,此事不可不察。另吾率乡民来此,并无他事而是拿东西来帮乡民挑粮。”周泰道。 “哼,冒领与否,汝和游缴说了却是不算,等带回县衙,自会查明,秉公处置。”程琪轻哼了一声,摸着胡子斜眼看着周泰道。 “周幼平啊周幼平汝有眼不识泰山,非要与那县尉刘楷搅在一起寻死却是怪不得我了,有才不为吾所用便是废材。”他见这周泰容貌甚为雄伟颇有勇力,平日里也有意无意暗示过几次,此时正暗恨其不能为自己所用。 刘庆在心里暗暗思忖,这县丞果然和程康沆瀣一气,却好生厉害,只短短一句话,看似公正,不偏不倚,只单单提自己和乡民,至于程康打人却是只字不提,等自己这些人到了府衙还不是捏圆捏扁任其拿捏,到时候随便定个罪名,程康打人自会揭过。还有这周幼平看起来莽撞却并非愚笨之人,看来自己真是小觑了古人。但听其话中之意却并非到此为止,问我背后主使之人,莫非和我一样欲借此事发作,只是我欲借此扬名,他意欲何为此事看来并非如此简单,自己一穿越就走进了风暴中心,有意思。 想罢,刘庆道:“县丞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西亭乡人并无半点关联。此人先是殴打家父后又出恶言辱及家父,是可忍孰不可忍,至于杀人一事却是夸大,吾已患病几日有余,今日方才起身,且吾未见游缴大人有半点损伤。” “汝好一张利嘴,于闹事扬言杀官,此事却是不能放过,还有那刘大是否冒领粮也需查明,一并带回县衙。”程琪道。 “稍等,县丞大人,诸位父老乡亲都在此,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若是冒领粮被打成像家父这般可是应该。”刘庆问道。 “那是自然。” “好,大人吾愿赴县衙配合查案,只是家中尚有母亲需要照顾,吾须找人托付,稍等片刻,可否”刘庆点了点头问道。 “可,毋要太久。”估摸着放他一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程琪便应了下来。 刘安却是不解,堂哥家中除了大伯外并无他人,哪有什么老母要找人托付。还有他为何要与这县丞回县衙,在此有亭长和乡亲帮衬,总好过去县衙。 只见刘庆走过来,若有若无淡淡的笑挂在脸上,贴身附在他耳边道:“贤弟,等我们一走,汝只需如此如此……” “这……这如何使得。” “贤弟,只需按我说的做,你想看着我和你大伯丧命于此吗”刘庆正色道。 “那……那好。” 刘安更疑惑了,在他印象里堂哥除此前读书一事有所坚持外,平日弱不禁风无半点主见,怎么今日又是怒斥游缴又是要杀人又有许多见地,见他进府衙也无半点惧色。跟换了个人一样,真是奇哉怪也。 正当刘庆要被带走时,他突然向人群一拜,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此间事情诸位皆已看清,吾刘庆为父至此,无怨无悔,此事与诸位父老皆无半点关系,只是若刘庆走不出这县衙,还请各位帮忙照看好老父,刘庆在此谢过各位了。” 说完又是一拜,阔步扶着刘大跟着那游缴和县丞往县衙去了。 前脚刚走,后脚人群里却是炸开了锅,询问、惋惜、怒骂此起彼伏。 “这少年姓甚名谁,却是如此有种,当真是条汉子。” “可不单单如此,见游缴辱他父亲,更是听不得,看起来病怏怏的,却是要杀这游缴。 “唉,真是个纯孝之人。担心其父却不思自己如何脱身,可惜了。不知还能否活着走出县衙。” “彼游缴如此行事,其不没乎” 周泰眼见两人就要被带走,此刻却是急得不行,对身旁的亭父贾华说道“想不到我西亭竟有此等人物,真是瞧走了眼,不识真英雄,贤弟,汝速去吾家中取钱,取到钱便去县尉府找吾,吾去求县尉陈君,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命。” 见刘庆行事如此重义又事父至孝,贾华也是佩服的紧,只盼着快点把人救出来,只不过牵扯到大哥家事却是不敢擅自做主,赶忙问道“取多少,若是嫂嫂……” “有多少取多少,若是我那婆娘相阻,汝只把他关进居室便是,有什么事自有我,速去速去。” “可是大哥,若是请出县尉也无济于事呢,毕竟此事县丞……” “到时再说,如此忠义英雄之人恨不能早日相见,若眼见其赴死,吾当何为大不了从狱中劫他出来,还有那直娘贼,到时候一并……” 这个年代对孝义极为看重,游侠之风盛行,无数人为其慷然赴死。苏不韦为报杀父之仇,变名姓,以家财募剑客,杀司隶校尉李暠之子,掘暠父之墓,使仇人李暠愤而死;安丘毋丘长与母俱行市,道遇醉客辱其母,长杀之;吕荣丈夫为盗所害,“荣乃手断其头,以祭其灵”。即便未曾相识,周泰与刘庆仅是刚刚才见一面,为义就算散尽家财也无半点犹豫,真可谓是“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已”。 说罢,两人便分头赶路去了。 瞥见两人匆匆离开,程琪心里暗暗发笑。 乡人见主事的都被带走了,周泰和贾华也不知往何处去了,热闹也看完了,也就想着回家。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声音颇为稚嫩: “绝不能就此离去,这刘庆一去县衙定是要没命的!” “对,不能就此放过,这游缴殴我乡人至此,今日不帮这父子,明日就到你我家!” “同去县衙,同去,此事必要公正审理” “同去,吾有这许多人,量其也不敢如何的” 正待众人相约要同去县衙之时,人堆里一个发胖的中年人却是低着头掩着面先离去了。 刘安与几个乡人顿时对其破口大骂:“尔类无孝无义之人,羞与汝等庸狗同为乡邻。” 于是爱看热闹的、直脾气要帮忙的、西亭乡人也是边骂边跟着去了县衙。 那被骂的中年人却是毫无怒意,依旧掩面低身快步悄然走开了。 “这刘庆倒是有点意思,小小年纪面对游缴县丞却也不卑不亢,可我怎听说这刘大家中并无其他人呢,他刚借此脱身悄悄说了什么呢,最后问程琪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嗯,为父杀官,倒还是个至孝之人,却给我出了个难题。罢了,我就帮上一帮。” 第四章 县尉出面 这周泰本就是性情中人,见刘庆跟着程琪、程康去了县衙心中五内俱焚,一路狂奔,不一会就到了刘楷府前。 他等不及通禀,在门外大喊道:“明君,明君,可在府中” “吾乃周泰,有一急事特求明君相助。” 这县尉刘楷也是西亭乡人,一日不小心落入河中,被周泰所救。他虽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酷爱习武,除了好做官外却也豪侠尚义,与周泰颇为相投。 他本在府中练武,听见门外叫喊甚为不喜,后见是周泰,却喜出望外,亲自到门口迎接。 “原是幼平,何事如此着急忙慌。汝有一身好本事,可知成大事须有静气。” “来,随吾进院,上次汝救我一事尚未酬谢,其他事先放在一旁,你我先来比划拳脚,再畅饮三大碗,岂不痛快”刘楷拉着周泰进院,边走边说道。 “泰多谢大人指点。只是人命关天,此事实在等不得。明君恕罪,吾现在心急如焚,喝酒的心思却是半分都没有。” 听到人命,刘楷也不敢怠慢。“哦何处出了命案可是县中那程康被李匡给杀了” “非也。事情紧急容某长话短说,那程康污我西亭乡人刘大冒粮,手下小厮程富程贵将其打至半死。其子刘庆见父受辱欲杀刘楷,未果。程琪稍后便至,将二人都带进了县衙。吾见那刘庆轻生重义又事父至孝,乃是吾辈中人,泰恳求大人救其一命,其人重情重义相必也感念大人恩情。” 听到此事事关程琪程康,周泰也牵扯其中,他清楚此事绝非救个把人如此简单,便低头沉思着,也不答话。 刘楷这县尉做了多年,自上任县令升任郡中,这外地新来的县令是个道德君子,好作诗文不理政事,他与程琪明争暗斗,都想在县里一言而绝,但却是棋逢对手未能分出胜负,因为县尉专治治安捕盗加上程琪老谋深算,有时更是处于下风。 “明君、明君,你说句话啊。”周泰见刘楷不肯发话,在那里坐立不安搓着手不知怎么办才好。 此时,贾华满头大汗跑进院里,说道“大哥,全取来了。” 周泰拿过包袱,半跪在地道:“明君,如此义士断不可死于程康程琪此等小人之手,肯请明君救其一命,若是需要打点,吾家财全于此处。泰深念大人恩德。” “哈哈哈,贤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刘楷把周泰扶起说道:“并非是吾不肯救人,似是此等英雄少年又是吾本家,自是要救。若是程康这泼皮倒还好说,吾与程琪相识多年,深知其为人,此人刁滑狡诈,县令大人又在休沐,此事怕是不简单。” “原是大人怕了那程琪,吾原以为大人是慷慨仗义之人,却是看错了人,泰独去便是,就此别过。” 周泰抱拳要走,却被刘楷拉住。 “还记得吾先前之言否稍安勿躁,单吾两人此去县衙却是不可,还需两人此事方可解决。” “对了,速把此物拿走,汝视吾为何人也非说是汝来求吾,单是此等义士吾却也是要救的。” “救人心切,明君恕罪,此事却是泰一时糊涂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皖县县衙内。 “汝冒领粮食,可是要卖” “程县丞,家父疼痛难忍,难以答话。” “如此你来替他答。” “汝父冒领两袋粮干甚” 刘庆摇摇头不说话。 “汝小小年纪却于闹市杀官,谁人指示” 刘庆沉默不语。 “汝……汝”程琪见这刘庆一言不发,气的跳脚。 突然一阵喧哗,县衙外挤满了人,却是刚才的乡人全都来了。 刘庆缓缓抬起头细眼瞄着程琪,嘴角挂着淡淡冷笑,像是猎人在捕猎之前慢慢欣赏自己的猎物一样。 程琪却是满头问号,“这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我没看错他竟在对我笑他是不知自己现身处何地。” 还未来得及细想,却听见“乓”的一声,刘庆突然瘫倒在地。 程琪见状连忙示意几个县丁拉他起来,却是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人群里刘安捏着嗓子带头喊道“这贼,先是殴打刘大,现在这孩子又不省人事,他们现在又要害人,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程康这厮前日偷了我家两只母鸡,乃是猪狗不如的禽兽”村东头老宋头说道。 “吾前日新娶的娘子,吾还未看,却被这竖子先看了,可恨。”李匡道。 “我昨日深夜看见这程琪去村东李家,唉,今日李匡也在此,实是不忍言,此贼子甚是可恨”平日最爱伸张正义的张麻子说道。 接着众人义愤填膺,平日不敢说不忍言的此时却是一股脑都抖了出来,在刘安和几个乡人拱火下,越说越气,就要冲进去打这程康程琪,那几个县丁也是不敢再拉了跑到了一旁。 先前刘安还不信刘庆说的会有用,什么‘汝只需假装路人带头喊叫,把乡人的怒勾出来,带他们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也不懂什么意思只管捏着嗓子喊便是,不过却真是大大的有用。这些想必是书上先贤说的话,堂哥真神了,看来读书就是好啊,等这件事过去问问他读的是哪本书,自己也搞来读读。 “肃静,肃静,县衙之内安敢放肆。” 却是县尉刘楷来了。 他嘴上说着肃静,却没有制止。与程琪斗法多年,争夺县里大权,像这般冲击县衙落程琪的面子,他一百个愿意看到。 心想早知如此还是晚些到,让乡人把那程琪打一顿才好,然后自己来做善人安抚乡民,唉,还是思虑不周,该晚来些,该晚来些。 “无需喧闹,此事吾自会秉公处理。”陈楷说道。 “不信,我们不信,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对,你们都是一伙的,刘大多好的人啊,被你们打成这样。” “他那孩子也是孝子,被你们害得倒地不起” 乡人平日劳作没见过官,更不清楚县里官场的内斗,见刘楷进来凶神恶煞的,以为都是一伙的,此时却是不信刘楷说的。 程琪气的不轻,拂袖进了大堂。心里却有些疑问,乡人平日老实巴交,怎今日无所畏忌,看来此事不妥善处理却是不好收场。 想罢他拍着手冷笑着对程琪说道:“程县丞,一日不见汝怎如此受人爱戴,这般多的乡人冲击县衙都要来照看你和你那宝贝侄子,汝干的好事!” “大伙毋要急躁,有些话也不可乱说。县尉大人是我请来处理此事的,大家信得过我周泰么。” “如是幼平,自然信得过。” “幼平作保可以,不过却是一定要秉公处理”乡人纷纷应和道。 周泰平时急侠好义又有气力,帮了不少人的忙,在乡里很有些威信,也就是他站出来作保,不然依乡人现在被挑拨起来的火气,这程康程琪还有刘楷都免不了一顿打。 “那是自然,大家尽可放心,吾刘楷也是西亭乡人,此事定会秉公处理,不似某些人颠倒黑白” 见乡人气焰稍稍弱了一些,刘楷见正是打击程琪树立威信的好时机,赶忙踩了程琪一脚。 接着却见周泰、贾华一人提着一个小厮,像扔小鸡一样扔进了衙内。 第五章 对簿公堂 “程县丞,要审案怎可少得此两人,不劳大人费心,吾却是帮你带来了。” “程游缴,汝应识得此二人”周泰说道。 说着便去扶还在地上的刘庆,俯身轻声道:“义士,吾乃周泰,吾请了县尉大人来救汝父子,尽可放心。” 刘庆这时才知道这汉子是历史上东吴大将周泰,心里一阵震惊又一阵狂喜。 “我见这壮汉虎背熊腰声势非常,原是周泰,东吴十二虎将,为了保孙权身上被砍的跟砧板一样的狠人。这可是我穿越过来见的第一个名人啊,他叫我什么来着义士,看他眼神间似乎还有些佩服我,这感觉可真好。我要怎么和他拉关系呢,要不来个梨园三结义” “等等,这县尉是他请来帮我的,此事又复杂了。原是准备给乡人再点把火,把事情再弄大,顺便把程康宰了扬名,这下又难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刘庆心里想着想着又走了神,缓过来才发现周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是自己看着他出了神一直看着他。 刘庆尴尬一笑轻声道:“多谢仁兄,庆一时感念兄之大恩不觉出神,庆他日必报。” “不必,大丈夫行事为孝而感为义救人,但愿结识义士便已知足。”周泰说道。 众人只见那被丢在地上的两人乃是先前在乔府门口打人的程富程贵。一开始两人还嘴硬的很,一人挨了周泰两个大比兜过后两人被周泰、刘楷强行掳了过来。 此时二人被绑着跪在地上,脸上几个红红的巴掌印,满眼擒着泪水,望着程康说道:“大人救我,救我啊大人。” 程康脑子简单想不得许多,这二人先前是他府中家奴,后见这二人机灵贴心便带着做了乡勇,正欲去救这两人。却被程琪私下一把拉住,瞪了他一眼。 “此二人乃是我西亭乡乡勇,请问此二人犯了何罪,汝要绑了带至县衙。”程琪道。 在程康心里,天老大,他姑父老二,他老三。见自家姑父发话,知是另有深意,他也不敢随意发作,便道:“此二人不是吾乡中乡勇吗,吾身为自是认得。不知县尉、亭长此番却是何意。” “诸位县君,吾却是知道为何。此二人于闹市之中无故殴打家父,故被带来。”刘庆说道。 刚才问你你一言不发,这时候你又说话来添堵,程琪此时怀疑这刘庆刚才昏倒是装的了,还有刚才外面乡民暴起也是因其昏倒而起,莫不是这小子一手促成的定是如此!不然为何刚才县丁拉他不起,这周泰顺手就拉了起来,看这两人在那嘀咕着什么,这没脑子的县尉来横插一脚莫不是也是他安排的还有刚他那一笑,莫不是在笑话我,此子……此子竟恐怖如斯 还未来得及细思,刘楷道:“是了,正是如此。依我汉律九章律,当判髡钳城旦一岁,替乡勇一职。单凭此二人定是不敢如此,何人指使汝二人如此做的,从实招来,可从轻发落。” 好一出双簧,当吾是傻子么,程琪接话道:“刘县尉却是言重了。此二人见刘大冒粮,当场抓获,手段可能过了一些,杖五便可,如此处罚却是太重。” 刘庆知道到了自己出头露面的时侯了,争锋相对道。“程县丞,汝张开闭口吾父冒粮,可有什么凭据么” “吾亲眼所见。”程康道。 “是么,程游缴生的一对好眼睛在下佩服佩服。不过吾却要说,这游缴乃是妄言,因其见吾身体羸弱,欲陷害老父夺吾家产。”刘庆仰头说道。 “汝说此话也不怕笑掉大牙,汝一贫如洗,汝家家产,汝家有何家产,小儿在此妄言。” “原是如此,程县丞说的在理,即是一家之言不能轻信,吾之言不可信,彼游缴之言可信乎即是审案,自是要正大光明、有理有据,岂可听信一家之言,吾小儿都懂此中之理,怎么,县丞大人却不懂吗”刘庆站着,正视着程琪说道。 话一说完,程琪顿口无言。 周泰是粗人未想太多,只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见程琪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大为爽快。 刘楷见状有些惊叹,他听周泰说时原以为这刘庆是个教条的孝子,看周泰的面子保他不死便是。这番话却不是不知变通之人能说出来的,不由对刘庆另眼相看,有棱有角却也知恩重义,倒是个可用之人,正好又与程琪程康有仇,不如收为己用来对付程琪程康,这下可得全力保他无事了。 便道:“想不到吾西亭竟有少年如此,年纪不大却有如此见地,不错,县衙审案自是不能听信一家之言,需有情有理、有据有节方可。” “若如此,便暂时停审,找些人来取证这刘大是否冒粮,如何”程琪见状也不想在县衙做许多纠缠,衙外又有乡民旁看做不了什么手脚,到时候停审找些人来指证确是不难。 “倒不用如此麻烦了,吾昨日休沐回府,今日正在府中待客,见这县衙如此热闹便过来看看,对了,吾还带了一位小友同来此。” 众人寻音望去,却是之前那被骂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紧接着,刘楷程康程琪等衙内一般人都一齐行礼“拜见县尊。” 乡人在衙外纷纷呆住了,这不是之前挨骂之人吗怎么就成了县尊 刘安刚才几个带头骂的乡民更是骇然,我竟骂了县尊我是怎么骂的来着 ‘无孝无义之人,庸狗。’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大哥,你叫我带头骂不一同去县衙的乡人,让围观的人为了展现孝义都来县衙闹事,可你没说这要骂的人是县令大人啊,大哥啊大哥你可把我安子害惨了,我还没娶媳妇呢,这下还是想想埋在哪合适。 刘安等人泪流满面。 第六章 深藏不露 刘庆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女子款款走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面如凝脂,眉眼弯弯,那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灵韵仿佛溢了出来。长发半披,挽了个公主髻,发髻上簪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走起路来,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灿然生光。白皙玉颈下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一身白色粉腻酥融。一双纤手皓肤如玉,衬着白衣好似新剥鲜菱。真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如仙女?般,刘庆不禁看得呆了。 赶路时就听见路人说仙女一般的女子想必就是她了,自己现在身处庐江,此女又是乔府大小姐,那必是历史上的大乔了,后人戏称“铜雀春深锁二乔”是曹老板要踏平江南的原因,先前刘庆还不信,现在看来以曹老板独特的口味和此女的容貌,此事应该是真的。 “诸位县君,刘大此前确实找吾说过多拿两袋粮,吾念其贫寒便应了此事,却想不到带来许多麻烦,却是民女之过。”大乔说道。 程康听见这话顿感不妙,他看了看程琪,见自己姑父脸上阴的快要下雨,也不好询问对策。恨这大乔恨得牙痒痒,把她连同家人在心里问候了几百遍,想着日后定要抓住狠狠惩戒。 听见说话刘庆才回过神来,这声音极甜极清,传进耳里沁人心肺,刘庆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孙策呀孙策兄弟对不住了,老天把我送到这个地方,一穿越就遇见她,这是什么,这就是天意,缘分天定,你呀我管不着了,大乔我是定要娶得。” 相斗多年,终能去其一臂,刘楷激动道:“程县丞汝还有何话说刘大既未冒粮,程子廉闹事打人便是犯了汉律九章律中捕律,理应当判髡钳城旦一岁,替游缴一职。” 程琪皮笑肉不笑道:“哦殴打刘大一事乃是程富程贵所为,与子廉何干何人见子廉殴打刘大了吗” 众人想了想,还真是没有,自始就是程康指示两个小厮打人,他自己并未动手,也就没有人反驳程琪。 程康见自己好不容易能脱身,赶忙说道:“是了!定是这两个奸贼自恃身份擅自动手殴打好人,吾乡中乡勇三十几人,难道其行事都与吾有关吗” “大人、大人,吾……吾等跟随大人多年”程富程贵哭喊道。 “住口,公堂之上岂是汝等犯人咆哮之地,来人,掌嘴。”话音未落,程琪一个眼神,平日安插的县丁会意,打的那程富程贵血肉模糊说不出话来。 “打得好,贼子该打,汝等横行乡里殴我乡人却是活该。”程康恶狠狠道。 “汝忒的无耻,吾却不信此二人殴打乡人与汝无关。”刘楷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把程康拉下马,于是仍未放过此事说道。 “汝有何凭如这少年郎所言审案需正大光明有理有据,拿证据说话便是。” “汝……”刘楷正要争辩,却被县令陈珏打断。 陈珏笑呵呵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口说无凭,再追问也没什么意义,打人的主凶也已表明,按律处理便是,何必弄得鸡犬不宁大家都不安生呢二位说是吗” 程琪松了一口气道:“县尊大人说的极是,主恶已拿,按律处罚便是。” 刘楷虽有不甘,可也不敢继续追责了,便道:“按县尊说的办便是。” 陈珏还是刚进来一幅笑吟吟的样子,微笑道:“好,此案便结了。乡勇程富程贵诬陷好人,无故殴打乡民,替其乡勇,念刘家大郎刘庆事父至孝,着此二人于刘庆服侍刘大一岁,一年后髡钳城旦一岁。如此处理,诸位可还满意乡亲们,汝等可还满意怎么样,吾审案还算称得上有理有节、有理有据不算是那庸官无孝无义之人” “吾等并无异议”衙内众人说道,当然程富程贵可能有,但他们这时候也说不出来话。 乡人大多老实心善,见平日横行霸道狗仗人势的程富程贵被打的吐血嘴都被打烂了,又特许二人服侍刘大一年,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皆口乎:“县尊大人英明” “县尊大人爱民如子,实是一位好官。”刘安等人喊道。 刘庆嘴上说着并无异议,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仔细想了想,这件事下来,通过自己设计挑拨,程琪基本上站在了乡民对立面,程康更是颜面扫地,在乡间也不敢似之前那般嚣张,刘楷着急忙慌要帮自己最后却是和程琪的斗争明面化了,自己扬名得了两个仆人,刘大却也被打的半死,只有这最后来的县令陈珏获利最大,在乡人面前表现得明察秋毫收割了一大波好感,程琪刘楷争斗公开化无甚化解的可能,他正好似今日这般从中调和获利。 想到这,他愈发觉得这县令深不可测,先前带大乔来指认刘大无罪,程康无故打人,卖给刘楷一个攻击的机会,询问在场乡民或等程富程贵嘴伤好了一问便知指使之人,他却将此事就此揭过,并警告刘楷停手否则大家都不好过,这是给程琪一个面子放程康一马,虽是把柄程琪还得心甘情愿地送给他,想其把程富程贵二人放在自家应为的便是此事,自己也要感谢他,毕竟是半把凶手给了自己处置。 当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想通此间种种关节,他从一旁暗暗端量这县令,心里却是猛的一惊,因为这县令竟也在暗自打量着自己。 第七章 烟视媚行 陈珏似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在打量着刘庆。 “好,既无异议,此案了结,大家各自散去。吾还在休沐之中,嘿嘿,县衙中事便有劳刘君和陈君了,吾先打道回府。” 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还是那般悄然离去。 见陈珏走了,周泰带着刘庆走到刘楷跟前:“多谢明君出手相助,庆感激不尽,此情庆铭记于心。” 刘楷微笑道:“何谢之有吾辈行事,义字当头,明日和幼平一同去我府上喝酒。小友一定要到,吾家美酒可是存的不多了,哈哈。” 周泰和刘庆齐笑道:“明日定要饮尽明君府中美酒。” 刘楷也笑道:“与英雄义士痛饮却是不亏。” 说完三人都大笑起来,甚是快意。 程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蛇鼠一窝。”说完走到大乔跟前狠狠瞪了一眼。 刘庆挡在大乔身前,笑道:“人在做,天在看,程君,当心脚下。” 程康现在见到刘庆还是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身上那股气质让自己坐立不安,便朝空中啐了一口,拂袖走了,走出县衙也不知哪个好心的绊了他一脚,摔了一跤,这下还真不得不当心脚下了。 刘庆转身对大乔道:“今日多谢姑娘了,若不是姑娘不知家父何时脱罪,姑娘之情吾铭记肺腑,日后必报。” 大乔见眼前人眼里仿佛两粒星光,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显轻佻,面庞削瘦却棱角分明显得清秀。 可是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啊,还离得那么近,好……好羞涩啊。 大乔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脸颊蓦地红了起来,她低下头,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 支支吾吾答道:“没……没事的,事实本是如此,吾……吾不过” 见这妮子紧张的脸全红了,刘庆也不便多说什么,虽说感情需要培养,也得慢慢来不是,初次见面留个好印象就行下次再重拳出击。 他答道:“还是多谢姑娘仗义执言,此恩刘庆必不敢忘。今日见姑娘方知何谓‘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这是在夸我貌美么是他自己做的章句这是他送我的么听说他家境贫寒,他如何做得出这般词句我又该怎么回他呢回什么好呀……” 大乔着实头脑风暴了一会,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却看见刘庆已经扶着刘大出门去了。 “唉,我真是个笨蛋,连答复都要想半天,人家都走了你还在想,大乔啊大乔,你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笨死算了!他为何这么急着走啊……” 却见刘庆牵刘大出门,乡人哗的一下围了过来。 刘庆见状,又行一礼道:“多谢诸位同乡,今日刘庆及家父得以走出这县衙全靠诸君在外摇旗呐喊,庆感激不尽。” 乡人见状众星捧月般把刘庆围在中心,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道: “刘郎多礼了,汝身无恙乎”村东头刘小三问道。 “刘君今日端的是厉害,汝不怕那程子廉么”这是刚进县衙爆料程琪夜晚进村的张麻子问的。 “刘君,汝曾言誓杀程子廉,如今确是如何”李匡双眼通红,紧攥着拳头问道。 刘庆被问得头晕目眩,第一次有了后世明星的感觉,只听到几个最近的,他摆出后世那三国演义里大人物的表情淡淡答道: “同为人,但两只眼一张嘴一条命,彼有何可惧邪” “哈哈哈,此贼数次辱及家父,吾必杀之,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我阿庆不丈夫。” 乡人们见这刘庆如此英气,言语之间更是颇有志向,加上先前为父杀官,此时刘庆在他们心中已成了少年英雄、重情重义、事父至孝的代言词,皆是佩服不已,各个争着结交。 周泰听见那句“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刘庆不丈夫”,心中也是热血沸腾,他原是九江人,后因闹黄巾迁移至庐江,他自小就精通水性,那日救了县尉加上平日在乡中又有好名声才做了亭长,眼见时下百业凋敝、朝廷崩坏、贼匪四起,自己空有一身勇力却无用武之力,有时还被程康程琪这样的贼子欺辱,平日浑浑噩噩还就罢了,今日非要找这刘庆好好聊聊不可,谁叫他把自己心里那团火激出来了呢。 众人欢呼敬佩之际,李匡只是捏着拳头,嘴里不停念叨:“都是一张嘴一条命……都是一张嘴一条命……他日若遂凌云志……他日若遂凌云志”,也不知念了多少遍,也不管自己手指捏出了血。 大乔只是在众人身后两手捏着衣角,远远看着刘庆,看着刘庆感叹阔论,看着刘庆放声大笑,看着刘庆众星捧月似的被众人包围。 可怜那衣角都被捏的皱了,她还在那里静静看着。 忽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也对她看了过来,刹那间,四目相对,一股酥酥麻麻地感觉传遍全身,若在后世我们自然知道这叫触电般的感觉,可此时大乔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脸好像又红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都走完了,李匡缓缓抬起头不知往何处去了。好像从这一日乡人眼里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李匡不见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角落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来,见众人全都走了,只见他四处观望,才放下心来掩面快步离了此处。 眼见这人走了,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头,和前人一样,四处张望像是确认什么,方才离去。 “难怪大哥叫我多待一会,不看到人绝不离开,原是这样,不过怎么冒两个人出来,这大哥可没说啊,这怎么跟呢,算了,先跟一个是一个。”刘安便跟着后离开的那人身后蹑手蹑脚一同去了。 第八章 今日方知刘君何人 刘庆被众人簇拥着出了县衙,一路欢声笑语往西亭去了。 有不知事的路人见了恶狠狠道:“这又是哪个鼠子贼官,好大的排场。” 这时就有那好事的说了:“非也!此乃今日为父杀贼的刘君,适才只身前往县衙,乃是少有的孝义之人,这是从县衙归家,安敢侮骂刘君” “原是如此,折辱如此义士是我的过错,莫怪莫怪。” “念你不知情还久罢了,往后可莫要侮骂刘君,不然少不得要给你来几下的。”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刘庆孝义之名在皖县是愈发响亮,加上平日对程康的憎恨对义士的敬佩,刘庆的形象被无限拔高,程康变得愈发的臭不可闻。 并且,事情在茶余饭后传播间难免出现一点偏差,这就导致了有无数个版本诞生,此事传到程康耳中竟成了刘庆在乔府门前据理力争怒斥程康不忠不孝不义,程康贼子被刘庆的大义说服而感到羞愧当中下跪求饶,把自己那两个小厮送给刘庆赔罪。 “竖子忒的可恨!真是气煞吾也!贼子!贼子!鼠辈!” 程家庭院内,程康刚回家中就听见了外面种种传闻,还全是关于自己的,一个比一个离谱,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亲眼看着自己向那刘庆下跪,我呸,我程康就死在这,从这墙上跳下去,我也不会向那贼子下跪,真是可恨。 程康一路顺风顺水,兼有县丞姑父“照顾”,何时受过这等气,院里新栽的毛竹被砍的光秃秃一片。 夫人见状忙进院安慰道:“郎君消气,不就是向那刘庆下跪么,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想我大汉淮阴侯昔日还曾受过胯下之辱呢,莫受气,气坏了身子。” “你……你,吾……吾。滚!滚!快滚!”程康血脉上涌,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格格"响,脸都扭成了一块。 “尔何知!中寿!尔墓之墓拱矣!” 说着,程琪从外进院就给了程康一巴掌,打完就走了。 程康:“我”程康只觉得头脑发晕胸口一股闷气,喉咙有什么腥甜要涌出来,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只不断喘着气,浑身颤抖。 突然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是程康的儿子蒙学归来了。 程康只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娘,哭什么呀你不要哭,谁惹你不高兴了,等我长大了,我也学那刘郎给你报仇。” 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然后,一下子窜上天灵盖,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刘庆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只见家中灯火达旦,欢声笑语,不禁有些疑惑,在他记忆里,自家应该穷的饭都吃不起才对,哪有钱点灯。 推开门一看,嗬,小房子里挤满了人,除了刘大躺在床上其他地方是一点空地都没了。 众人见他进来,连忙道:“刘君,吾见汝家中尚无桌椅,吾前日买了两个便带一个与你。” “刘君,吾家也没什么,见汝家中少碗,边带些来了,望刘君莫要嫌弃才是。” “刘君,吾见伯父受伤便带了些家中做的草药来了,刚给伯父敷下。” “刘君,吾带了……” 刘庆此时有些感动,他认为自己怒斥程康、暴起杀人、只身赴衙等种种只是顺势而为,甚至因为知道些历史还有一些表演掺杂在内,不料这些乡人们真的是一片赤忱。 他有些哽咽了:“刘庆,刘庆何德何能啊,屡次蒙受乡恩,谢无疆焉!感激涕零,无物以报,唯礼而已。”说着行了三个大礼。 “刘君不必如此,今日听刘君骂那程康属实是痛快,程康那厮横行惯了,刘君今后也要多多小心才是。” “是啊,吾乡人被他欺压久矣,刘君今日为吾等出了一口恶气,该吾等谢过刘君才是。” 刘庆笑道:“程康这厮色厉内荏吾却是不惧,吾有一法可保大家均平安无事不受那贼子侵扰。” “刘君有何妙法,速速道来。” “是啊是啊,吾等哭程康久矣,还请刘君赐教。” “此法却而是不难,但要大家同心协力,吾见今日天色已晚,再者还有乡亲未来,恐其亦受程康侵扰,明日大家可自行相互通知,愿来者一家派一人来吾门前池塘旁商量对策,可否” “可也,吾等自去通知,明日便来。” 说着众人就散去了。 深夜,夜凉如水,皓月当空,夜阑人静。 刘庆熄了灯,在屋外踱步,却见一人,乃是周泰。 刘庆有些惊也有些喜,想必是今天那番话对他触动不少,笑道:“周君深夜至此,莫不是等不及邀吾前去饮酒” 周泰有些窘迫,这粗汉憨生憨气道:“非也,吾随乡人来此,一直并未离去。有几个问题欲请教刘君,心痒难耐,故有此打扰。” 刘庆笑道:“此有何扰正如所见,吾也是心事重重,长夜漫漫,难以入眠。不若吾二人同游何如,亦不失一件雅事。” “甚好。”周泰与刘庆相视一笑,两人便趁着夜色夜游。 “刘君,今日之诗颇有气势,是何人所作”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阿庆不丈夫’么,乃是吾所作,何哉” “吾虽读书不多,也只此诗非有大志者不可做,敢问刘君之志”周泰停下正色道。 “欲知吾之志么,吾见周君龙骧虎步勇猛过人,却要问周君之志若何”刘庆反问道。 “刘君不愿说也罢,吾之志在为将,现天下大乱,愿率领一军,被甲乘鞍,身先士卒,南征北战,如此方不负平生之志。” “幼平端的是好志向!非是吾不肯言,只是此间言语只能出于吾口,入于汝耳,天地之间再无他人知晓。” “击掌为誓,君不负泰,泰不负君。” “可也。吾之志向在这天下,在这万民,如今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庆之志,只愿除邪惩恶,荡平四海,济世安民,使这天下河清海晏,物阜人熙,方不负平生之志!”刘庆神色俨然,极目远眺,缓缓道。 “今日才知刘君何人也!”周泰感叹道。 几晌,两人默然。 夜凉如水,只几声蛙叫,微风拂过,远山已升起了雾,山那边微微泛白。 却是周泰先开了口,憨声肃然道:“若如此,泰愿随刘君鞭挞宇内!” 第九章 李匡杀妻,悬尸府门 言罢,刘庆握住周泰双手道:“恨不能早识君。” 周泰道:“俺也一样!” 两人相谈甚欢边说边走,刚走到村口,天已经蒙蒙亮了。 刘安灰头土脸跑来了,人还未站稳,一把扑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兄长,不……不好了,又出大事了。” 刘庆一把把他扶起来,问道:“何事汝先歇一会再说。” 刘安默不作声,看了看在一旁的周泰。 刘庆见状道:“无妨。周君与吾,兄弟也。” 刘安便道:“阿兄,吾听你的吩咐,在县衙外等候,果然有人偷听,竟还不止一个,吾当即跟着最后离去之人一同去了,此人在县内七绕八弯,最后你道去了谁家,竟是从县丞大人家的后门进去了。你道……你道怎……” “别急,事已至此,慢慢说来。” 刘庆随即又往村外望了望,见没人跟来,把两人带到家门口池塘边颇为隐蔽之处。 问道:“汝来时没人跟来” 刘安答道:“阿兄放宽心,吾来时四处察看,确保无人跟来” “那便好,后来怎地,将汝所见尽可说来,详细一点。” “吾到了后门,见那黑衣人进去之后消失不见,便爬上了墙外一棵大树上。只见那县丞和那人说着什么,隐约听见阿兄你的名字,后来那程琪做了一个“斩”的手势,我估摸着这程琪要对阿兄你不利,便未离开,趴在树上想要多听一些。过了一会,那程琪和黑衣人都消失不见了,却从后门出来一个美妇人,我仔细一看竟是乡人李匡之妻。后来那李匡竟不知从哪跳出来的,跑到他妻背后捂住嘴巴,一抹脖子把他妻子杀了。吾当时吓得腿都麻了,捂住嘴巴不敢出声,过了许久才跑回来。” “真是恐怖,吾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妻子死后眼睛上翻,就那样睁着,那李匡似还觉得不过瘾,又对着尸体连捅了几刀。”刘安说着有些害怕,身子抖了几抖。 刘庆摩挲着下巴,问道:“安子,汝这回事情做的很好,有了你吾做事也便宜许多。你可看清李匡走后往何处去了还有他妻子的尸体最后在哪” 刘安受了他哥的夸奖,有些高兴,终究还是孩子心性,欣喜道:“阿兄,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往后有事找我安子便是。今晚月色皎洁,吾似是看见他往吾西亭这边来了。我回来时看见他妻子最后被他挂在程琪家大门门口梁上。” “汝今日受累也受惊了,天将明了,回去歇息。此事不小,除吾三人之外,断不可让他人知晓。”刘庆拍了拍刘安肩膀说道。 接着问道:“周君可知李匡平日何人也” “刘君果真智计深远,如何得知吾等在县衙时有人偷听。那李匡与吾兄弟贾华颇有交情,乃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前些日子娶了婆娘,听贾华说是有些姿色,不过夫妻日子却不大和谐,经常听见二人争吵。听安子所言,怕不是他婆娘偷情被他撞见了。”周泰道。 “非也。若是撞见如何备有刀具,此乃有所谋划。吾等在县衙外之时可曾见他” “见过的,见过的。他也在衙外,吾见他不似平常,红着眼攥着拳,还问刘君你可去杀程康哩。吾却是记得很深。” “原来是他,这个问题吾也曾听见,当时想问是何人所问,后被乡人簇拥却是忘了。此人杀妻悬之府门怕是恨意滔天。” 刘庆说完有些自嘲又有些自得:想不到我简单一番话却是触动了不少人,我来到这个世上会改变多少人的人生轨迹呢,刘安、周泰、李匡、明日的乡人………… 还未来得及细想,忽地,一个黑影窜到刘庆跟前。 周泰一步跃到刘庆跟前喝到:“何人,来此干甚” 刘庆轻轻拨开面前周泰手臂,笑道:“李匡,汝刚杀了妻子悬尸府门,却来此处,有何贵干” 李匡面无表情道:“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刘君。吾早知妻有不忠,却因畏惧程康势力连大声责备都不敢,白日听刘君一言方有所明悟,人活一世,但争口气,自今日起,李匡已死。程康平日得罪之人颇多,深有防备,难以下手。刘君曾言誓杀程康,吾来此只问刘君,何时杀程康,吾生平之愿便了。” “你不怕我报官将你捉了去,有周君在此你也伤不了吾半分。”刘庆皱眉道。 “若是我看错了人,单凭刘君把我捉去求赏便是。若是刘君畏惧那程康,我就此离去便是。”李匡冷冷道。 “你不用激我,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过会杀必然会杀。不过我一介平民,你怎知我能杀的了程康呢,你又为何觉得我不会捉你去请赏呢”刘庆道。 “我也不知,可能是刘君今日在县衙外一番话让我觉得刘君与众不同,再者丈夫言必信,行必果,我深信刘君能杀程康。至于捉我去报官,更是无稽之谈,我只身来此便是信得过刘君,刘君又岂是那背信之人”程康道。 “哈哈哈,好。要杀程康却是不难,不过我却要你做一件事,可做得到”刘庆问道。 “但说无妨,纵然是死,又有何惧”李匡面不改色道。 “我不要你死,要你好好活着看那程康去死。适才吾弟曾言,程府后门有一高大茂密大树,我要你日夜盯守此地,摸清何人何时进出程府,如有异常,立刻来报。” “喏。”李匡色若死灰。 “你这副样子倒是和死人一般。李君,杀妻之时是何感觉”刘庆审视着李匡,问道。 “爽快,前所未有。胸中愤懑一扫而光,痛快之极。”李匡终于有了点神色表情。 “只希望你不要迷恋这种感觉,平日多享些负暄之乐。”刘庆微笑。 “是。” “去。” 第十章 发动群众,装醉试探 “刘君,就这般放他走了虽说其妻和程康确实该死,其手段是否残忍了些”这时周泰只是亭长,未曾上过战场更不论杀人了,有些担心道。 “周兄,人非大难大变不能通运。此人先怯后勇,现在视死若生,全然无惧,若好好引导未必不能成大事。吾现在只担心其一意孤行,一心想着杀程康,不能求活。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受教。” “走,周君。天亮了,事发突然,李匡杀妻的消息应该还未传出去,乡人该来了。” 说着两人便走到刘庆家门前池塘边。 此时池塘边已是站满了人,周泰确认了一下西亭每家每户都派了了家中青壮来了。 见刘庆来了,张麻子之子张老九道:“刘君,昨日阿翁告吾,言刘君有保吾家不受程康欺扰之法,还请赐教。” 乡人宋谦道:“刘君,可是要召集我等去把那程康宰了,我等皆可同去。” 此言一出,顿时人头攒动,一时议论不少,大多数人来此只是求个平安,哪里敢去杀官,有些人就要偷偷溜之大吉了。 刘庆静观默察,只见人群里有一青年颇为健壮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只是哂笑。 刘庆拍拍手道:“非也。岂有聚众杀官之理也吾只为保大家平安,非是叫大家去做那反贼。” 吾有一言,诸位静听。他年纪在此间不算大,一拍手却无一人再说话,刘庆此时积威若此。 “昔日我武皇帝为防匈奴寇边,长城之上烽火狼烟以为警,今日吾便效武皇帝之法,若程康率众来犯,便立刻于外点燃秸秆,派家中青年外来传信,所有人即刻来援,诸位以为此法若何”刘庆道。 “甚好,便尊此法行事。” “如此是极好的,凉那程康也不敢与吾一乡为敌。” 刘庆笑了笑,又严肃道:“此法虽好,却也得约法一章。若见到秸秆焚烧或青年传信,所有人需立刻放下所做之事,赶到当事之家。若哪一家不能遵守,此后便不护此家。” “便依此法,极好极好。”张老九身体孱弱时常受程康欺负,故极为赞成。 “可也,依吾看便由刘君来做这个执法官,若谁家不能遵守便剔出此列。”有人道。 “吾看无人比刘君合适。” 刘庆点点头道:“可也。自今日起便按此法行事,请诸位归家后通知家中父老,也请诸位遵守所定之规,若是谁家做不到,倒时别怪吾刘庆不讲情面。多谢各位了。” 话讲完众人便离去耕作了。 刘庆把那先前哂笑的青年叫住了,问道:“适才宋君说要杀了程康,吾见众人议论纷纷,汝为何只是发笑” 那青年道:“那程康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杀便杀了,又有何惧,一群鼠辈闻言色变,吾耻于同列,故有此笑。” 刘庆神色一振道:“吾乡人亦有英雄,敢问壮士大名” “吾陈武是也。” 刘庆想确认是不是历史上那个东吴十二虎臣,说道:“陈兄可是字子烈” 陈武有些吃惊:“吾与刘君初次相见,刘君如何得知” 刘庆装着高深莫测,道:“吾见陈君体态魁梧,性如烈火,故有此猜测。” “原是如此,刘君洞深察微。” “陈君,吾与刘君要去县尉家喝酒,可愿同去”周泰见陈武与他性情忠烈,也愿结交,便问道。 “多谢周君相邀,久闻周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他日定要比试一番,今日却是有事,恕难奉陪。周君、刘君,吾先行矣。”陈武一抱拳先走了。 接着二人便来到了刘楷府上。 刘庆进门只见院里摆着一排兵器,刘楷满头大汗正在练武。施礼道:“见过县君,叨扰了。” 刘楷颇为热情拉住二人道:“有何打扰,楷恨不得整日与二君相伴。” 三人席坐案上,觥筹交错,称心快意。 饮至半晌,刘楷试探道:“那程康孰为可恶,竟如此对待刘君之父,他日必定自食恶果。”说罢细瞧刘庆是何表现。 刘庆装醉道:“那……那贼子吾却不惧,吾迟早除掉此害。” “不知刘君要怎么除掉他呢”刘楷探身向前,一边斟酒一边仔细探看刘庆脸上表情。 “此事却……却要看县令大人有何意见了,也不知其是何许人也”因众人无甚机会接触县令,对其不甚了解,那日刘庆更觉得那县令陈珏深藏不漏,平日发问恐这刘楷深思,此时便抓住时机故作醉态问道。 刘楷有些不屑道:“不是吾妄言自大。整个县府之中有些本事的程琪算得上一个,其余众人皆碌碌之辈。自前些年上任县君吕君升任郡中,这新来的县君此地,只读诗文不问政事,乃是个道德君子经文大家。还有幼平,刘君身体刚好些,汝多帮衬着些。汝等尽管放手施为,凡事有吾。” “多谢县尊。”周泰感激道。 “看来这刘楷还未对那陈珏有所察觉,此人真是隐藏颇深,新来此处没有根基,引而不发等待时机,绝非刘楷口中如此简单。等待时机么,吾便送你一个大好的机会。还有这刘楷心思也并非单纯,想把我两人当枪使,这憨货周泰还感激不尽,待会得点一下这货,我未来的大将可不能折于此地。” “哦……哦,若如此,那便好办了。吾迟……迟早。”想完,刘庆便装醉睡在了案上。 “幼平,刘君醉了,汝扶他归家。” 周泰扶着刘庆出了府门,道:“刘君,汝平日老成持重,今日怎在县君面前如此失礼,下次万不可如此饮酒了。” 走了很有一段路,刘庆见已到了西亭地界,道:“周君,不用扶了。” 周泰一看,刘庆脸上哪有什么醉态,有些吃惊,道:“刘君,汝……汝适才是” “不错,吾之醉非真醉乃是故意为之。周君,汝是心思单纯之人,你我如兄如弟,此话吾是一定要说的。那刘楷居心不净,今日之言乃是暗地使吾二人与刘康相对,他来做这渔翁。兄勇力过人,他日刘楷若差你做事,万万要留个心眼,切记,切记。”刘庆沉声道。 “刘君此言却是过了,吾曾救其一命,其人也颇为急侠好义,不至于此。”周泰有些不信。 第十一章 制糖 刘庆与周泰在村口别过,回到家与刘大闲聊了几句。怕自己接下来与程康、程琪斗法让刘大受了牵连,就差人把他送往郡里的亲戚家养伤去了。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池塘边,细想穿越过来发生的事,斗程康、县衙斗程琪、结识周泰陈武、发动乡人……就在这两天之内,刘庆只觉得当真是恍然如梦。 前世种种一一在眼前掠过,父母家人、美食烟酒、书籍电脑……罢了,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如今虽然得罪了游缴、县丞,却也结识了周泰、陈武、刘楷,还有乡人拥护,倒还不算太差。就是家徒四壁,急需钱用。 所幸自己前世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后来缺钱去写小说,但多年考试总归记得制糖之法。 刘庆从刘安家取来一些甜菜,将其洗净切成细丝,渗出,用锅将渗出液加热,加一些熟石灰,混合加热至沸腾,静候片刻待其沉淀,取沉淀上部的清液,在进行蒸煮让其变浓,在慢慢等候让液体自然冷却结晶,再把结晶耍在筛网上过滤,分出的甜甜白色颗粒便是白糖,剩余的红色颗粒便是红糖。不过制成白糖需多次过筛所需设备、工艺比较复杂。 刘庆忙活了一上午,为了尽快赚到第一桶金只做出了一些粗制白糖。 “做了一些美味,尝尝看。”刘庆向跟在一旁的刘安说道。 刘安抓起一把白糖塞进嘴里,“嗯,这是何物当真……当真是美味之极,比前些年商人带来的那甘蔗还要甜,阿兄,可还有剩,再给我些。” “此物即是我发明的便取名为庆糖。你这夯货,做的不多,吃慢些,还要多做些送往县里。你把你家中的甜菜全部取来。” “可是阿兄,这甜菜是我家这些天的口粮。” “你只放心,尽管取来,我还你百倍、千倍甜菜。” “阿兄,我信你,若家里人不让,我便全部偷来。” 刘安刚走,宋谦从县里回来正好遇上刘庆。 “刘君,真巧,你在做什么呢” “哦,一些吃的小玩意罢了。”说着刘庆给了宋谦一些白糖。 宋谦尝了尝,表情与刘安如出一辙,“吾……吾从未吃过如此神仙之物,当真是绝妙。” “此物名为庆糖,是吾前些日子看了古书,学的制取之法。” “原是如此,刘君真是博学。对了,刘君,县里今天又有许多大事,你可听说了吗” “哦什么事,我今天并未去县里,劳烦宋君相告。” “县里都在传刘君大骂程康之事,我有一友名叫史迹,他在县中做那狱司空,听他说程康因此气的吐血。最离奇的是乡人李匡之妻不知被谁杀了,将尸体挂在程府门口,听说程康又吓了个半死,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哈哈哈,实在是称心快意。”宋谦边说边拍手笑道。 “好!当真是大快人心,若被吓死那才叫好。吾观宋君颇为不凡,宋君之友也定不同寻常,他日一定一同来吾处饮酒”刘庆笑道。 “承蒙刘君看重,他日相召必至。”乡人都当自己是个有些力气的莽夫,见刘庆如此看得起自己,宋谦有些感动道。 “对了宋君,先别急着走,此物拿去尝尝。” “这怎使得。” “使得使得,宋君吾之友也。” 刘庆想着多散些出去,既做了人情以示亲近,尝的人多了想吃自会来自家买,毕竟这庆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谓是一举两得。 刘安把家中的甜菜全偷来了,两人又制了几斤糖,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县尉府。 刘庆在门外对刘安说道:“待会见了县尉汝只需如此……如此。” 管家见这少年上次同县尉痛饮,印象颇深,不敢怠慢,刘庆不一会就见到了刘楷。 刘庆施礼道:“县尉大人,吾在古书之中见到一制作美食之法,刚制成,即刻来献给县尉。” 刘楷点点头,尝了尝刘庆递过来的白色颗粒,先前他有些不屑,凭你一个乡下小子能做出什么美味来,这入口之后才发现绝非大话,惊奇道:“此何物也竟是如此美味,刘君大才。” “此物乃是今日吾按古法制成,名为庆糖。” “可还有,尽可拿来。” “安子,速去把家中甜菜拿来,吾给县尉大人制庆糖。”刘庆大声吩咐刘安道。 “阿兄,吾家中甜菜全被汝拿去制成庆糖送给县尉大人了,口粮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甜菜。”刘安装着委屈,眼角挤出两滴泪道。 “唉,大人,唉”刘庆也装着无奈道。 刘楷见刘庆衣着破敝,制成糖就给自己送来,连自己弟弟家中口粮都没了,当真是一片心意。当即就令管家拿了两贯钱给了刘庆。管家见刘楷如此重视这少年有些吃惊,心想下回他来自己可得看仔细点。 刘楷道:“刘郎,念你一片心意,先把这钱拿去补贴家用,有多制的糖便送来,这庆糖当真是世间美味。” “多谢大人厚爱,庆自县衙归家后无时不念大人恩情,庆糖做好后便送来。” 接过钱,刘楷非要留他过宿饮酒畅聊,刘庆目的已经达到便找个借口开溜。 路上,刘安敬佩道:“阿兄,我真是……真是服了你,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我读书少,形容不上来,当真是” “变得有计谋方略,想说的可是这个安子,你要明白,不是我想变成这样,我又何尝不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乱大争之世,身不由己啊,这钱,你拿一贯去。”刘庆说着拿出一贯钱给刘安。 刘安没料到会给一半给他,他也没见过这许多钱,惊道:“这……这如何使得,这么多钱够我一家半年结余的了,不行、不行,太多了。” “如何不行,安子,你记住,你是我的弟弟,除了阿翁以外,就是你和我最亲。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再者,制糖的甜菜是你拿来的,这钱也有你的一份,不然你回家怎么交差,拿着。”说着把钱硬塞给了刘安。 第十二章 谦愿效犬马之劳 “跪下!汝这逆子,还敢回家看吾不打死你。说,汝把家中口粮都偷去干什么了刘安刚拿着钱回到家中被其父刘文敏喝道。 “阿翁,吾拿去给堂兄制糖去了。”刘安跪下道。 “又是那刘庆,吾先前不是说过了么,叫你不要跟他厮混。他家已是穷的叮当响,就差没去要饭了,我那兄长也是不明事理,就这还给刘庆读书,看,现在得罪了游缴大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刘文敏道。 “可是阿兄他不一样。”刘安辩解道。 “有甚不一样灾祸旦夕便至,往后不许你跟他来往了。如今自家的口粮都没了,你这孩子怎如此糊涂。” “阿翁,阿兄他是拿甜菜制糖的,这是县尉大人赏他的钱。”刘庆把怀里的一贯钱递给刘文敏道。 “嗯,一些赏钱罢了。嗯竟有这么多,这是他给你的”刘文敏惊讶道。 “是啊。阿兄拿了钱就分了我一半,说是有我的一份。” “起来,就算能赚点钱有何用就凭他斗得过游缴斗得过县里那些大人吗往后还是不许你往来,免得吾家遭殃。”刘文敏接过钱一个一个细数道。 “可是”刘安正要辩解。 “没什么可是,再说就接着跪,往后不许你和他说话见面,有空便种地去。”刘文敏狞视刘安道。 “是,谨遵阿翁教诲。”刘安低下头啜泣道。 晌午,集市里三三两两有几个人正在问价,刘庆就在其中,他把那一贯钱又买了许多甜菜、筛篓,回到家里,只见宋谦带着几个乡邻正在等他。 “刘君,今日你送我的庆糖,我拿回去给了乡邻尝尝,他们都道好吃,央我带他们来买点,没有打扰刘君。”宋谦道。 “有甚打扰,我最喜热闹,巴不得你们来呢,至于这庆糖,乡人与我有恩,第一次来全当白送。” “多谢刘君了,刘君仁厚。”乡人纷纷道。 刘庆又送了些糖出去。本想把今日买的这些全制成糖,心里有些纳闷刘安这小子怎么没来,平日应该早早在此等候了,没了这小子自己一个人还真有点费劲。 一夜无话,制完糖已是半夜了。 第二日清早,刘家门口又是熙来攘往,刘庆被乡人声音吵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又起身去发糖了。他拿出大约四分之一的糖分发给众人道:“庆于古书中发掘这制糖之法,此物的确甚是味美,若乡亲品尝后还想要的,一斤一百钱大可来找我买。” 当即就有人领了糖,又买了些走了,除去送的部分虽说不能赚钱保本也是够了。 第二日,买的人更多了,刘庆把卖了四分之一大约又赚了一贯,却是累了个半死。想到:这穿越过来的都是像我这么累的么,这啥活都自己干还是不行,刘安又不知在干什么,得找个小弟帮忙才是,不由想到一个人。 刘庆来到宋谦家中,却未曾见到人,细看了看周围只觉得挑对了人。他这房子低矮破旧,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石头已经有点发黑,土墙已经斑斑驳驳,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年迈,房门已经没有了。等了半天,宋谦终是回来了。 “刘君,你在此等我吗,我家贫寒,没有什么招待贵客,只一些糖还是刘君前几日送的。”宋谦有些窘迫道。 “无妨,你我兄弟也。休说贫寒,我家不也一样,我今天来正是帮宋君解决这事的。”刘庆毫不在意,径直席坐在榻上道。 “刘君深有才智,还请刘君指点谦一二。”宋谦施礼道。 “敢问宋君现为何职获利几何” “只是做些差役,刚够温饱,何谈获利” “我刚发掘制糖之法,急需人手,若宋君不嫌弃可来我这里,大约两个月一贯钱,不知宋君意下如何” “多谢刘君抬爱,如此可比得上百石了,敢问刘君,谦之职也” “事情不甚简单,只是于各处收购甜菜便是。不过这几天可能任务重些,需宋君领些人手帮吾宣传一下这庆糖。” “实是刘君抬爱,谦不甚感激,此事吾应下了。”宋谦见这差事如此简单,报酬却是不低,平日有些力气跑腿混口饭吃,在这乡里除了刘庆就再无他人看得起自己,士为知己死,自己定要报答刘君。所谓善因结善果,后来正是这宋谦救了刘庆一命,这是后话不提。 眼见宋老头从外耕作回来,刘庆从怀里掏出几百钱施正礼递给宋父道:“宋公,宋君前日随吾往县里一同赚了些钱,这是县尉大人特命我送来的,还请宋公收下。” 宋父乐的合不拢嘴,笑道:“好,好啊,我儿有出息了,你以后要多跟着刘君,我这老儿也活了不少岁月见了不少人,刘君是有大本事的,你多学学总是好的。” 刘庆笑了笑,施礼出了门,却见宋谦眼眶通红、浑身颤抖施了大礼道:“刘君……刘君,吾……吾。” 刘庆拍了拍宋谦肩膀道:“宋君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我兄弟,不必客气。宋公颇有智慧,多多孝顺老人。” 刘庆走了几步,只见身后宋谦跑到自己身前半跪,哽咽喊道:“主公,谦此生任凭驱驰,甘愿为君效犬马之劳。” 刘庆穿越汉末第一次有人喊自己主公,只觉得妙不可言、爽快极了,赶忙将宋谦扶起,沉声道:“好兄弟,今后你我福祸相依。” 二人畅谈一番过后,刘庆归家后见一小厮在自家等候。 见刘庆进门,那小厮趾高气扬、两眼朝天道:“你就是刘庆,县令有请,明日前去县令府中赴宴,别忘了。” 刘庆还未回答,那小厮便自顾自走了。 第十三章 县中赴宴,为美作诗 刘庆出了村,在一个绿树丛阴的气派府院前停了下来,府内灯火通明,正前方是?堵高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顶部是红漆门,上面挂着黑金楠木板,板上黑色匾额上书“陈府”两个烫金大字,门口站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小厮,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 经通报进了院子里,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走进院中只觉异香扑鼻,案几两旁坐着几个与刘庆年纪相仿的青年,陈珏居中坐在上首,有乐师在一旁奏乐,时不时有几个婢女来往穿梭其中。 “哈哈,这是我皖县的俊杰刘君来了。刘君,入座,这些都是我皖县和庐江的世族公子,你们可多多亲近。”陈珏亲切道。 “县君谬赞,见过县君,见过诸位公子。”刘庆行礼道。 座中一些公子哥因为刘庆衣着破敝有些轻蔑,只当作没看见他,只个看起来敦厚朴实之人向他打招呼,他便在那人下首的位置坐下了。 后院一朵芭蕉叶下,小姑娘眨巴着眼问道:“姐姐,刚进来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人是谁啊你都盯着他看半天了。” 那被问的女子涨红了脸辩解道:“胡说!我分明只看了一小会,从他进院到入座也才走了四十三步,哪里看了许久!” “让我来猜猜看姐姐是盯着座中哪个俊杰出了神莫不是在想未来的夫君了姐姐就知道在这里偷看,妾有情也不知郎可有意,姐姐告诉我是谁,我去帮姐姐问问便知。” “小乔!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看我不打你。” “被我说中咯,生气咯,哈哈哈” 后院里少女追着嬉戏打闹,那跑在后面的女子脸涨的通红,有几滴汗珠挂在脸上,嘴里嗔道小乔不许乱说,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那在前面的少女似乎毫不在意,脸上笑开了花,嵌着两个小梨涡,边跑边笑道姐姐想夫君咯。少女清淡朱唇和随风摆动的轻衣薄衫散发着活力,好象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连天空的青色都流露出一种醉人的温柔,满院生香,倒与这春色相映成趣。 陈珏颇喜诗文,请来的除了刘庆也大都是世家里的公子,正与众人正高谈阔论、谈经说义,只听见‘啪嗒’一声,大乔追着追着不小心跑进了院里,她向内施了一礼,匆匆朝刘庆瞥了一眼就跑开了。 陈珏见状笑道:“此乃吾友乔公之女,可谓国色天香,在座诸位皆是才子,可有佳作奉上。” 众人见大乔极为貌美,正好作诗以作近身之资。 “小乔,都怪你,刚刚我都不小心跑出去了。”大乔气鼓鼓地责怪道。 “姐姐,你先别急着骂我呀,你瞧,县尊正让院里的公子为你作诗呢。”小乔探出半个头仔细盯着院里道。 “哦都有谁呀” “你自己过来看呀,还不来听听你夫君为你写的什么。” “讨打。” 小乔脑瓜上挨了一记爆栗之后,两人一起侧着身,上下叠着探出半个头偷看着院里。 章家公子章杰站起来道:“陈公,吾适才见乔小姐明眸皓齿,腹中已有诗作一篇。”众人只见这章家公子长得颇为高大,模样也有些英俊,他走到两排案几中间,最靠近后院的地方边走边吟道: “乔府有女,风姿绰约。届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所谓伊人,在吾之旁。”吟完引得众人大笑。 洪家公子洪波笑道:“章兄此诗,最后两句改自蒹葭一诗,虽不算太差,却上不了台面,亦不甚贴切。”章杰有些难堪,只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施了一礼便油煎火燎的回到座位上。 小乔听完捂着嘴道:“此人好不害臊,还让姐姐在他身旁,哼,我看他这诗却是不配。” “看看接下来这人作的怎么样。”大乔眨巴着眼拖着下巴道。 洪波站过在刚刚章杰站的地方,大声吟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秀色今古,荷花羞颜。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吟完颇为自得:“诸君献丑了。” 众人之中潘家公子潘馨站出来道:“洪君此诗引自诗经,却也好不了多少,还是看吾的诗。……” 这人吟完又有人站出来驳辩,真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刘庆只想着穿越过来还没吃一顿好饭,今天这陈府的手艺虽比不上现代的大厨,却也算不错了,只在那里埋头吃饭,也不管面前这些公子哥争得如何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他不惹事,偏有那不长眼的惹他。 那章杰受了众人嘲笑,心里恼火又无处发作,面前众人争吵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便想着找个不经事的找回脸面,正好瞥见角落里两个人,一个衣服破烂、一个衣着华贵敦厚老实,这两人什么也不管只是埋头吃肉,那衣着华贵的应有些背景,衣着破烂的量他也没什么文思正是再合适不过。 便走出来道:“众位仁兄毋要争吵,吾等在此作诗,却有那滥竽充数之辈在此只为吃喝,端的是无耻。” “哦竟有此人” “是极,这位仁兄在此只是饮宴,作诗时却一言不发,要知吾等被县尊相邀来此,哪个不是博古通今、文章斐然,蹭吃蹭喝似乎不配与吾等同列。” 众人也纷纷停下来看着刘庆,场中气氛顿时有些紧张,本来众人见其衣着破败颇为不耻,如今被这章杰一鼓捣更是嗤笑阵阵。 “姐姐,这不是你之前瞧的那人么,有什么好的,我看他只知道吃饭,哼,活该被刁难。” “不,刘郎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应是不擅作诗,被县尊相邀又不得不来。” “我看你就是向着他,还刘郎刘郎呢,人家认得你么。” 大乔见刘庆被刁难,眉头紧紧地蹙着,视线焦距在院里,心如鹿撞,砰砰的跳,双手又开始捏着衣角,由于握得用力,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心烦意乱。 第十四章 真狂徒也 刘庆放下筷箸,微笑道:“不巧在下也有诗一篇,虽比不上各位公子的,博君一笑便可。” 说罢拿起耳杯,吟道:“吾闻乔府有女,名曰乔薇。今日所见,告之其状。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刘庆顿了一顿,抬头望天,众人大惊,没想到这厮穿的破烂,做的诗文倒是不差。这时见他沉思也不敢打扰,实则是时间太久,刘庆忘了这洛神赋怎么背的,卡壳了站那想词呢。 刘庆抬头忘了半天,脖子都伸酸了,终于记起来,饮了一口酒吟道:“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刘庆背的摇头晃脑,颇为得意,心想曹子建之才占天下八斗,等我把这洛神赋背下来不信这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县里郡里的公子。 转头往园内看去,正好瞧见大乔漏的半个脑袋,他当作没看见继续吟道:“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清风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借此诗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明月而为期。” 此诗一吟完,等他再转过身去,众人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好大,像见了神鬼一样受了惊吓般直勾勾的看着他,有些好诗文的已经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那章杰于人群之中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连咽了好几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说不出话来。正中的县令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倏的一下站起来,像生根似地立住。 刘庆也有些吃惊,我不就背个诗嘛,还没背完,你们这些公子不至于,还有那县令怎么也像痴呆了一样,不过曹子建的洛神赋有这效果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知那大乔听了有何想法,算了,不想了,女人的心思男人是永远猜不透的,还是喝酒比较适合,便回座位上吃酒去了。 大乔此时已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先前见刘庆起身吟诗,怕刘庆一时冲动做不出什么佳作来被人嘲笑,又担心又紧张,后来听见刘庆文采极好,诗里的句子作世间罕见,还是夸赞自己貌美的,又见刘庆转过身来,一时间不知所措,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听见最后一段,她想问问刘庆是在向自己表白吗,可是自己与他只几面之缘啊,他是怎么想的呢我在他心中有这般美吗愈想愈觉得身子发热,她自己不知,旁人看却是脸、耳朵、脖子都变红了。 “没想到这厮穿的破烂诗文竟做的绝妙,一时间未曾记录,当真是世间佳句,咦,姐姐,你脸、脖子怎么全红啦”小乔转身见大乔有些异状,便问道。 “有……有吗啊,还真是。”乔薇有些磕巴,摸了摸脖子道。 “哦,我知道了,是在想你的刘郎,让我看看姐姐是不是真像他诗里那般好看。” “小乔,再说不理你了。” 刘庆淡淡道:“此诗还算可以,勉强和的上众位才子的诗作,章公子你说呢,我这诗怎么样与各位同座不算辱没各位” 见刘庆问自己,章杰才回过神来:“刘兄……刘兄当真是……真是大才,我不及也,突然想起来我家中还有点事,先行一步,众位少怪。”说完也未行礼,急匆匆逃席而去。 陈珏平时好作章句,跑到刘庆身边握手恳切道:“想不到君有如此才情,可愿来我县府中助我,平日也好多亲近亲近。” 刘庆突然被一个大男人给牵住还有点不适应,不过这个时代有握手表示亲近喜爱一说,他也不好挣脱。此时他猛地想起衙内陈珏看自己那一眼,加上这半招揽半试探的话,刘庆更料定这陈珏和那刘楷一样,只想把自己纳入麾下去替他冲锋陷阵,若不是有先前之事,自己还真被他一幅热诚模样给骗了。 当即施礼道:“多谢县尊抬爱,刘庆志不在此。”旁边那敦厚青年闻言有些疑惑,撇了他一眼。 陈珏一言不发,只当没听到转过身回座上去了,场面有些尴尬。 陈珏坐倒应时道:“只单是寻章摘句做不得甚大事,吾前日得知太常刘公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皇帝,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不知刘君对此有何见解。” 刘庆细想陈珏此问没安什么好心,看来是对自己拒绝他招揽很是不满。他更知道刘焉这番建议不久就要被灵帝采纳,自己这时候势微力薄若是妄议朝政不当被传出去便是大祸临头,若是言这项提议的好,日后却正是其打开天下纷争,到那时若自己是一方诸侯岂不是要被说早就有不臣之心,对夺天下是大不利。刘庆想了许久,答好也不是答不好也不是,便推说不知,只是饮酒。 众人刚被刘庆打脸,这时见他答不上,纷纷抢着表现。 洪波道:“刘君诗文虽好,却不知国家大事也依在下看,刘公此策于国于民皆是大益。于国而言,州牧替天子牧首一方,保境安民,可保我大汉天下无虞。于民而言,州牧必是天子朝中诸公挑选的贤能之士,治理地方定会井井有条。” 潘家公子潘欣接着道:“洪君说的虽好,却漏了一点,现在各地又有黄巾蠢蠢欲动,设州牧总揽政务、军务,调兵镇压极为方便,州中大权揽于天子亲近之人,可保我大汉千年不衰万年不朽。” 陈珏摸摸胡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刘庆闻言,哈哈大笑,不施一礼,拊掌而出。 他听见背后众人骂道:“真狂徒也!” 却不见刚在坐在他一旁的敦厚之人跟在他身后。 第十五章 初见鲁肃,倾囊相助 那青年追上来问道:“吾见刘君文章做的金声玉润、世间罕见,乃是内藏锦绣之人,县君之问,刘君为何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刘庆不答,仍是大笑。 那青年拦住去路道:“肃不通经文,对天下之事却颇有见地,刘君可否赐教” 刘庆笑道:“鲁兄不必多言,到吾家中一看便知。” “刘君竟也知道鲁肃吗”鲁肃惊异道。 “鲁君仗义疏财、慷慨豪爽、胸有大志,谁人不知,吾虽不及,心向往之。”刘庆道。 “刘君急侠好义、事父至孝、才气无双,肃亦向往之。”鲁肃答道。 两人对夸,忍俊不禁,相视一笑,一同往刘庆家去了。 到了门前,鲁肃问道:“刘君,现在已经到了你家,可以说了。” 刘庆答道:“鲁君,看到我家的境况你还不明白吗” “恕我愚钝,还请刘君指点。” “鲁君,你看我的才华比宴中那些人如何” “君之才胜其十倍、百倍。” “我家的房屋比起那些人的如何” “君之宅室陋其百倍。” “是极。所以吾断言太常刘公之言,非但不能保境息民,却是祸乱天下之始!” 鲁肃大惊失色,四处张望,急忙把刘庆拉到池塘旁的榕树下。 “刘君,何出此言请为肃细言之。” “鲁君,汝深知天下大事,敢问黄巾之乱,乱从何起” “连年灾祸,百姓无粮,故有此乱。” “是极!天下之财,八分在世家,一分在天子,一分在百姓。百姓无地无粮势必造反,如今四处纷乱,州中治权、财权、军权归于一人,若其能使百姓安定则为百姓之主,若其不能安民则祸乱必起,寒门之子苦无出路,其中有才之士岂不闻鸟择良木而栖,则一州州牧宛若一州天子,我大汉已历近四百年,英雄之士辈出,若有野心之徒,只怕天下再无太平之时。” 鲁肃沉思道:“依君所见,天子可会采纳” “吾前日观天象见帝星暗淡荧惑守心,天子为借重臣、宗族、世家之力解大汉燃眉之急必会采纳。”刘庆心想总不能说我知道历史,你们大汉灵皇帝马上要死了,死之前同意刘焉说的还把他封了益州牧,只好借天象答道。 “若如此,天下危矣。”鲁肃皱着眉忧心道。 “肃闻刘君之言如拨云而见天日,刘君之才肃平生未见,敢问刘君之志”鲁肃忽然问道。 刘庆惊了,怎么你们古人都喜欢来这一套啊,还是历史上有成就的人都胸有大志啊,没办法,为了拐带鲁肃,他又作起忧国忧民之状,沉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庆只愿解百姓之苦,若为县令,当保一县之民安稳,若为太守,当保一郡之民安定,若为州牧,当保一州之民安居乐业,若为……咳” 这回轮到鲁肃大吃一惊,他可是听见了若为州牧后面还有一句若为,这厮……这厮还真是胆大包天! “夜深了,外面有些冷,若鲁君不嫌弃,可至寒舍将就一晚。” “乐意之至。与刘君想谈若寒冬逢烈火,便是居于冰窖之中又有何妨。”鲁肃笑道。 二人携手进了房舍,刘庆顺手泡了杯糖水递给鲁肃。 鲁肃尝了一口,惊叹道:“此物甚是美味,何也” “此是我从古书上所见,前日所制,名为庆糖,不值一提。”刘庆答道。 “今日得见刘君如此人物,肃之幸也。对了,吾有一友,名为周瑜,实是人中之杰,他日可邀相见。” 刘庆当然知道周瑜是什么人物了,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还是个大帅哥,这样的人岂能不见,欣喜道:“再好不过,得识鲁君、周君,此生无憾。” “刘君,吾虽不通诗文,也知韵律,观君今日所作,似有下文,为何不作” 刘庆心里有些尴尬,要不是后半段和当时的环境不符,我能不背嘛。嘴上答道:“唉,但只惊鸿一面,如何做的全” “原是如此,君有大才,与乔家小姐既生情愫,为何不上门提亲”鲁肃笑道。 “鲁君休要取笑,便是有些才气又如何,吾家中一贫如洗,以何物以托媒。” “乔家是庐江的大户人家,人家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小子。”刘庆叹息道。 “非也!刘君休要妄自菲薄,以君之才便是那县令、太守也未必做不得,人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安敢欺少年之穷”鲁肃喝道。 “我家中颇有资财,愿倾之以赠刘君,需要多少便取多少,全拿去也无妨。”鲁肃豪爽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刘庆没有多言,握住鲁肃双手道。 鲁肃也未多言,只是紧握双手。 也许人生中真正的知己就是这样,不用多说,一切皆在心中,你与他,都懂。 推心置腹谈了许久,夜深了,二人抵足而眠。 第二天一早,鲁肃醒了,刘庆早已起床做饭。 “鲁君,睡得可好。” 鲁肃家中巨富,哪睡得惯刘庆家这破板床,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刘庆又递来一杯糖水,鲁肃四处逛了逛,接过糖水道:“刘君,我见你家中并不富足,这庆糖也未储存多少,按理说这庆糖应是珍贵之物,怎么给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刘庆答道:“鲁君,你把家里的资产赠送给我提亲未曾皱下眉头,怎么我给你一杯糖水还要犹豫吗家里实在是贫寒没有招待贵客的食物,还要留些庆糖贩卖维持生计,不然这些就是全给你又能怎么样” 鲁肃有些感动,记在心里,咕噜咕噜喝下糖水,笑道:“多谢刘君款待,这糖水肃平生也未尝过,昨日来此,食平生为食之物,交平生未见之友,实是称心如意!” 鲁肃也是豪爽之人,说完二人一同哈哈大笑。 第十六章 英雄岂可轻年少 刘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在下有一事左右为难想请教鲁君” “君试言之。” “县里县丞游缴为害一方,鱼肉乡里,县令看似忠厚实则心机颇深、引而不发,县尉急侠好义却与县丞争权夺利,现县令、县尉都有招揽之意,吾当何为” “依吾所见,此三人与刘君都不是一路之人,对否不然刘君不会有此一问,而是择一从之,刘君所忧之事只是如何自处,肃之言可对” “是极!是极!” “若是如此,此事易耳。刘君曾言誓杀程康,且君之志在济世安民,故不论何时何地,不利百姓者皆可除之,君若择一而仕乃庸人也,若两方取利壮大自身方为上上之选,亦不负刘君之志!” “君大才也!”不愧是历史上的大战略家,这点小事鲁肃三言二语就道出本质和解决之法,刘庆欣喜道。 鲁肃还未来得及开口作答,门外一阵喧闹,刘庆一看,是宋谦领着一大帮乡人前来买糖了。 宋谦行礼道:“主公,谦这两日东奔西走,总算有了些许成果,这些都是我带来买糖的乡民。” “刘君,我们尝了宋君带的糖,甚是美味,今日带了二百钱专为美味而来。”张老九道。 “张老九,你买这么多可吃的完么”刘家道。 “你管得许多事,张老九家的钱你也要管,不说这庆糖美味,单是刘君在卖,就是买几斤又怎么了,刘君,给我买八百钱的,我回家存着慢慢吃,这庆糖能否保藏”乡中富户于金伦道。 刘庆笑道:“刘庆多谢诸位乡亲捧场,若要保存庆糖,用器皿储于阴凉之地便可。” 说完拍拍宋谦肩膀道:“辛苦你了,子让。对了,这是庐江郡中贤达鲁君鲁子敬,鲁君,这是我乡中勇士宋君宋子让。” 宋谦行礼道:“谦见过鲁君。” 鲁肃以为自己赴宴认识刘庆之后见到的惊奇之事已经够多了,直到宋谦喊主公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有些凌乱。这刘庆究竟是何许人也这是什么样的见识、手段、智谋是否自己跟出来的那一刻也在他的计算之中还是他挑选座位的时候就想好了 呆了一下,鲁肃还礼道:“肃见过宋君。” 三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之前剩下的庆糖全卖了出去,收获颇丰,够刘庆在这乡里当个富家翁了。 不过刘庆显然没这个想法,他把众人喊住道:“乡亲们,自在县衙起,诸位就对刘庆颇为维护,刘庆一直记在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如今这庆糖卖出去了,收获颇丰,现在正是回馈之时,单凭我一个人制糖贩糖人手不足,如果有乡亲前来帮忙,刘庆愿以一月三百五十钱以聘之。” 刘家见一月有三百五十钱,抵得上自家几个人干的了,急忙道:“刘君,敢问主要有什么事呢” 刘庆答道:“此事颇为简单,几人与宋君之职相同,四处宣传并收购甜菜,几人蒸煮处理甜菜,几人挑担卖糖。” “如此,算我一个。”刘家忙道。 “我也要来。” “还有我。” 众人见事情简单,薪酬却不低,又是替自家乡人做事,刘庆行事仗义定不拖欠工钱,纷纷往刘庆跟前挤抢着道。 刘庆道:“大家毋要着急,也毋要拥挤,吾准备在乡中宣传此事,下午选出九人,他日若生意做大,再加派人手,大家都有机会。” “原是如此,吾等下午便至。”众人纷纷道。 刘庆又对宋谦说道:“还劳烦子让找些人在乡里宣传此事,庆准备让子让来做这些人的领头,我事情繁多有时顾不上许多。” 宋谦欢喜道:“为主公做事有何辛苦,此事简单。”说完欢天喜地找人分说去了。 鲁肃见乡人对刘庆推崇倍至,有些好奇,便跟着宋谦一同去了。 “宋君,等等我。”鲁肃边跑边喊道。 “哦,原是鲁君,何事也。”宋谦停下道。 “无事,但跟宋君一同宣传此事耳。” “可也,多一人主公之事便也做的快些。” “宋君,吾见你与刘君年纪相仿,你却为何喊他主公”鲁肃不解道, “鲁君,英雄岂可轻年少你实不知,刘君仁厚、孝义,吾生平见所未见,不单是我,便是这乡里众人哪个不佩服刘君”宋谦便把刘庆所做之事前前后后对鲁肃讲了一遍,脸上甚是崇敬。 二人走走停停,到了张三家里,里面聚了不少老人歇脚,见张老九还未回来,便把招人之事说了一遍。 张老九年纪大了,不甚相信:“天下岂有如此好事三百五十钱一月我张三年纪大了,傻却不傻。” “是啊,是啊,定是骗我们去做那苦工,骗去了保不定命都没了。”众人应和道。 任凭二人左说右说,嘴都说干了,就是不信。 最后没办法了宋谦怒道:“刘君还想报答你们呢,你们却是连信都不信!气煞我也!” 鲁肃有些无奈:“宋君毋要动怒,不行换一家便是。” 宋谦小声道:“鲁君,你不在我乡中居住有所不知,这几位太公在乡中颇有威望,有些乡民单凭我两讲了不一定见效,这些人说话却是比我等有用的多。” 二人正要接着劝解,张三却道:“二位稍后,刚刚可是说的刘君可是乡中刘君,是他让你们来的吗” 宋谦道:“正是!刘君记念各位乡亲于县衙前帮他父子伸冤,特重金相聘,以此相报。” 这时那几个老头却是纷纷相信了,张三点头道:“若是刘君,此事必不会假,此事我全家都报名参加,另外下午刘君就要人手,时间不够村东头你们都不用去了,我们帮你们来说。” 这些老人在乡中颇有威信,若是自己还需慢慢解释,由他们去说事半功倍,宋谦欣喜道:“小子谢过诸位太公。” 鲁肃见状,更是感叹连连,单是刘庆之名抵得上自己与宋谦一个时辰的口舌功夫,其威信若此! 第十七章 招人制糖,陈武入职 时间一晃而过,二人在乡间宣传的差不多了,回到刘庆家,门前已是人山人海。 宋谦感叹道:“我见到这么多乡人聚集还是上次闹黄巾的时候,这怕是全乡人都来了。走,鲁君,我们去帮刘君维持秩序。” “好。”鲁肃也不知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帮刘庆干起活来,他本想游历四方,后结识刘庆,新奇之物目不暇接,本出身士族之家,和刘庆这些乡人相处也不觉降低身份,只觉得和刘庆相处如沐春风,想离去有些舍不得。 人群里,刘庆看到了几个熟人,他上前打招呼:“周君、贾君,你们也来了。” “是啊,刘君,我们见你这里有许多乡人,不免来看看。后来听说你需要人手做事,可惜我做了这劳什子亭长,不然真想跟着你干。”周泰道。 刘庆调笑道:“周君之才不在此处,亭长之上还有县尉还有太守还有将军,他人做得周君岂做不得” “岂敢奢望。”周泰笑道。 “刘君,我上次路过你从弟家,他说自己被其父禁止与你来往,让我给你传信呢。”贾华道。 “原是如此,我说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这小子。却不知道伯父为什么如此行事。”刘庆闷声道。 “刘君,我说了你不要生气,他耕地时整日和乡人说你得罪了游缴、县丞,命不久矣,叫刘安少与你交往,免了自家灾祸。”贾华道。 “胆小如鼠之辈,鼠子也敢折辱刘君”周泰听了怒道。 刘庆听了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真是好笑,我得罪了程康程琪,其奈我何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二位与我相交也未见二位有何祸事。当初我一人便敢痛骂那程康,今时我们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他们无甚远见又胆小怕事,不足成事也。” 二人听了也笑道:“是极。” 见鲁肃和宋谦维持好了秩序,刘庆客气道:“还有一事劳烦二位,庆无甚武艺,还请二位帮庆挑选六位身强体壮、颇有勇力之人。” 二人见刘庆给足了面子,欢喜道:“帮刘君做些事情,吾等之幸。” 刘庆又找到宋谦和鲁肃:“实是辛苦二位了,不过现在还需劳烦二位去寻三位老实可靠本分之人。” 随即四人招满了九人,分为两列。 刘家没被选到遗憾道:“唉,此等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那被选中的刘家死对头张老九嘲讽道:“刘家看你身材短小、尖脸猴腮的也能被选中吗刘君挑的我等可都是身强力壮之人。” 那些没被选中的有些伤心问道:“刘君,可真如此么” 刘庆站上石头喊道:“诸君,休要做那小女儿之态。吾此次招人只是暂时之事,他日生意做大,还需大批人手,诸位稍后便是,大家都有机会,不过先后之分而已。不过吾有言在先,若是有人懒惰怠工,休要怪某不讲情面。” 刘家笑道:“张老九,你可听见刘君说的你不过是先到而已,你等着,我马上下一批就来了,非要把你比下去不可。” 诸多没被选上的也反嘲道:“诸位可莫要消极怠工,倒时被刘君开革让我顶替了,面子上却是不好看。” 刘庆也笑道:“今日多谢各位乡亲捧场,他日定还需要人手,各位毋要灰心,或许不久又要见到诸位。还请被选中的留下,其余乡亲到宋君处领十钱归家便可。” 张三和一些乡老道:“这怎么可以,一事未帮刘君却要领钱,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一些乡人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无功不受禄。吾等自行离去便是。” 刘庆道:“非也,诸位来此便是帮了庆的大忙,若是他日无人来此,庆岂不是无人可选了,还请诸位拿钱便是,鲁君,劳烦君替某发钱。” 鲁肃终于明白今日所见刘庆之威信是从何处来的,似这般施恩于民真是世间少有,可自己又从他身上看到多少世间罕有了呢又想到二人相识不过两天,替他发钱似有些不妥,当即问道:“可是,刘君,吾……” 话音未闭,已不见刘庆人了,不知他领着那六人并宋谦何处去了。 其人信义若此,怎让人不折服,鲁肃边想着边拿过刘庆的钱袋给乡人发钱。 刘庆带着宋谦等蒸煮制糖的三人去了林子里,众人有些疑惑:“刘君,这是为何” 刘庆严声道:“此间事密,不容外泄。现在我教尔等制糖之法。” 先前刘庆吩咐过宋谦,这三人找的大多是乡里本分老实的老人。 他把制糖的渗沉淀、蒸煮分成三组,一人只教一组,教完后道:“这是乡里的宋君,现在是你们的领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宋君,你把收来的甜菜,带乡亲前去制糖,我稍后便至。” 那六人见刘庆久久不至,心里有些烦乱,有坐地上扣脚的,有四处闲逛的,有左顾右盼的。刘庆赶来见状有些烦闷,他原准备以这些人为基打造一支军队,现在看这些人的情况和自己心里的相差太多,不过只是招来购菜、贩糖,离成军相差颇远,也就释然了。 当即把这六人分为两队,三人负责购菜,三人负责贩糖。 把职责解说清楚,张老九问道:“刘君,我这六人以何人为主” 刘庆清楚张老九此问应是有意使之,但见这张老九性情乖张、颇爱出风头,日后基业做大,难免会坏事,便道:“老九,领头之人我已物色好了。你还是先别想了。好了,按我说的各司其职。” “喏。”众人齐道,不过张老九似是有些不满,有气无力道。 众人刚走,陈武满头大汗跑来喘着粗气道:“刘君,适才在县中我听乡人说你正在招人制糖,一路紧赶慢赶,现在看还是错过了,唉。” 刘庆心里一喜真是缺什么来什么,道;“陈君,你来的却是不紧不慢,正是当时。” 陈武惊喜道:“哦人还未招满吗我刚见许多乡人散去,应是结束了啊。” 刘庆笑道:“我在此专门设一职以待陈君,刚那六人见了,陈君可为领头,替我监管,薪酬与子让相同,如何” “极好!极好!”陈武兴高采烈道。 第十八章 地狱无门闯进来 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晚照,微风习习,吹皱一池春水,榕树下,鲁肃、刘庆对弈,周泰、陈武在一旁观看。 两个粗汉也看不大懂,看的心急,相约到一旁比试去了。 “鲁君棋高一着,庆此局输了。” “哈哈哈,非也,棋眼在此,死地求生,逆风翻盘,正是物极必反,暗合天地之理。” “鲁君文武全才,庆佩服之至。” “刘君、刘君,那程康又来找事来了。”宋谦领着卖完糖的乡人归来道。 “哦那厮不是听说被我气的吐血了吗他还敢来”刘庆问道。 “他这回不同了,之前在主公手里吃了大亏,这次带来许多亡赖,主公还是先避避。”宋谦担忧道。 在一旁角力的二人还未分出胜负,听宋谦之言嗔道:“有什么好怕的,他程康就是带的人多又怎么样,他还敢杀人吗有我二人在此,休想动刘君一根汗毛!” 陈武接着说道:“怕他个鸟,来多少人我揍多少人,刘君,休要担心!” 刘庆冷静道:“子让,是为什么事起的冲突” 宋谦急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我带乡亲前去卖糖,已经卖完了,那程康不知从哪听说的,也要到我们这来买,我们哪还有剩的糖给他,他便不依不饶,非要强卖,还说若买不到糖便不能保证这糖是安全之物,起码要将制糖之法交他检验,否则便要刘君好看。” “后来呢,你们给他了吗”这制糖之法是他起家之道,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刘庆有些着急,赶忙问道。 “怎么会把制糖之法交给这奸贼,何况今日主公一再嘱咐,当时我和几个乡人借口回刘君家拿制糖的方子跑了回来。后来估计他看我们久久未回,便要来找麻烦。” 刘庆沉思了一会,众人有些急躁。陈武、宋谦二人自己就在制糖队伍里,若是制糖出了什么问题,到哪去寻这样一份差事,周泰、鲁肃和刘庆的关系自是不必多说,眼见程康就要找上门来,刘庆似是要大祸临头了。 陈武、周泰等了半天,急得大眼瞪小眼,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把程康宰了。 鲁肃也道:“刘君,实在不行就去我家避避。” 刘庆似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大笑道:“诸君莫要忧虑,程康这厮是天堂有路不走,偏要闯我这地狱之门。我不去找他,他反而送上门来了。” 他摆摆手招来宋谦附耳道:“子让,你先去把制糖的乡亲,全部找个隐蔽之处藏好,然后便如此如此。” 宋谦听完展眉舒颜道:“喏。诸君少陪,吾先行一步。”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道:“刘君已有良策” 刘庆点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杀程康就必杀他。不过还需诸位配合一番。”言罢四人把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说了什么。 西亭乡小路上,一群人吆五喝六,走起路来七拐八弯,看起来不似良家子,为首的正是程康,他嘴角上挑,看着身后跟着的众人,志得意满,心想便是朝中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威风。 “程贵。”他喊道。 “在,老爷有什么吩咐。”那在一旁喂糖的小厮低三下四道。 “你说咱这次可能拿捏那刘庆。” “依我看那,这刘庆这次就是不死也脱层皮,经过老爷和大老爷商量过的事,那还没有不见效的。” “嗯,这话说的不错,回家赏你点糖吃吃。”程康满意道。 “嗯不对,你是说我一人谋划的便难以成事吗你这庸狗也敢胡言乱语!” “不不,不敢。”还未说完,就被程康一脚踹下田里去了,溅起来的泥巴沾了程康裤腿一角。这倒霉催的程贵可怜一身泥巴,还要边走边把程康腿上的泥巴擦掉。 听见这些,莫名地,程康想起来上次气的吐血之后,自己姑父上门与自己想谈时说的话。 “子廉,非是我故意打你,实是当时气的怒火攻心,我也没想你身体如此虚弱,唉,你现在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们再狠狠教训那刘庆,我定要教那畜生在众人面前给你磕头认错”程琪坐在程康床头握着程康的手道。 程康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嚅了嚅嘴唇有气无力道:“姑父,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自幼丧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莫说打我便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我实在实在是想不通那刘庆究竟有何本事,竟把我们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连……咳……就连我的儿子都说要学他要像他一般顶天立地,姑父,我实是想不通,就连我最敬佩的姑父都奈何不得他,甚至一时失态打了我,我……咳……我当时真是想不通,才……咳……才” 即便是一向以泰然自若自诩的程琪,此刻听见侄子的由衷之言也不免流下两行热泪。 他转过身去擦了擦泪,半晌才控制好情绪道:“子廉,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这刘庆,你折损的面子我要让他十倍还你。不过这厮也并非无能之辈,其最擅长蛊惑人心、以大势逼人,县尉、县令情况不明,我们要静待时机,切莫着急。” 几日后,身上的伤刚好了点,听闻刘庆在县令府中作诗技惊四座,程康气的急火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 醒了后匆忙去找姑父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姑父只是随口道让自己再等等。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姑父莫不是怕了那厮,他怕刘庆,我可不怕! 这不,听说这些下民在替刘庆卖什么糖,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糖还怪好吃的,刘庆啊刘庆,把制糖之方交出来你就可以死了,不对要先让你在众人面前向我下跪才死比较好,嗯……怎么死才好呢,这回得了这制糖之方倒是可以大赚一笔了。 程康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弄死刘庆比较爽了。 第十九章 暗子取胜,偷糖被擒 那么我们的主角刘庆此刻正在干嘛呢 镜头转到了刘庆身上,什么他竟还在树下与鲁肃对弈。他怎么敢的呀难道是有什么依仗吗你别说,还真有。 乡人刘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刘庆身边,乐呵道:“刘君,宋君刚说您有急事找我,是什么事,莫不是那张老九干事不出力找我来替他了” 刘庆沉声道:“刘君,我现在有了大麻烦,有一件事至关重要,事关我的身家性命,我听宋君说你是乡里腿脚最快、最为机灵之人,你可愿帮我把这件事办了,此事颇为危险,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刘家见状肃然道:“刘君有大恩于乡里,今日刘君有难,岂能不报承蒙刘君看重,不论何事某应下便是,若是皱一下眉头也不配为刘君同乡。” 刘庆道:“好汉子。这事做完你便专门为我做事罢,薪酬与子让、子烈相同,如何” “如此甚好!”刘家高兴道。 刘庆又低声道:“刘君,你知道前些日子杀妻悬尸程康门前的李匡吗” 刘家吃惊道:“李匡不是已经死了吗听说郡里都来人严查此案,说是已经缉拿归案,当场格杀了。” “非也!郡里的大人不知道李匡,你我这些乡人还不知道他么,县府为了交差不知从哪寻的尸首,那尸体就不是李匡的。” “啊竟是……竟是如此刘君莫不是让我去寻那李匡”刘家骇然道。 “非也!何用你去寻,我知道李匡现在何处。程子廉家门前有一大树,你到树下确保四周没人学一声鸡叫,若树上传来一声鸟叫,你再学一声鸡叫,便可见到李匡。见到他后,你只需跟他说‘时机已到’四个字。其余不问,折返告我,此事就算成功,”刘庆拉过刘家道。 “好!我这就去。”刘家听完扭头就走了。 鲁肃见状感叹道:“西亭贤人何其多也!” 刘庆笑道:“何处无千里马,但少伯乐耳。想我高祖成事一不过一县之才也。” 鲁肃也笑道:“是极!萧何常有,高祖不常有!有此暗子,刘君又是逆风翻盘了。” 二人调笑之际,地面有些震动,程康领着大批亡赖之徒跑来了。 程康一挥手,这些人四散把刘庆、鲁肃二人围在中央。 程康挤出一丝笑容,冷冷道:“刘君,别来无恙。” 刘庆并未起身,一边和鲁肃对弈,一边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程君啊,先前听闻程君受了些伤,怎么,现在伤好了,率人向我赔罪吗” 心里伤疤被刘庆揭开向众人展示,程康怒道:“你这厮好大的面皮,我问你,制糖之法呢,速速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刘庆挂着笑眯眼看着程康道:“哦程君此来不是向我赔罪的吗什么制糖之方程君不是已经派人来偷了么” 程康心里像被人捏了一下,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刘庆大笑道:“程君之才旷古烁金,定下的计策肯定是天下无双,我怎么可能猜到,却是我家里十三岁的从弟提醒我的。” 程康气的七窍生烟,他哪里看到什么从弟,这分明是说自己连他家中十几岁的孩童都不如。 诸位看官可能有疑问了,这程康怎么不直接动手,跟他在这慢慢耍嘴皮子呢原来是他惦记得宋谦等人走时说的制糖秘方,派了程富程贵偷摸进了刘庆家里。 却说这二人领了将令,见程康和刘庆在外斗嘴,道刘庆上了钩,蹑手蹑脚进了刘庆家里。扫了一下没见到人,欣喜若狂,心想枉这厮还自诩聪慧,连家中进了贼都不知,这下老爷交代的可算能交差了。 二人东寻西觅,翻了个底朝天,未曾寻得什么秘方。程贵弯着身子双手叉着腰说道:“这天杀的,哪里有什么秘方,找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有。” 程富也累得满头大汗,站着喘气道;“要我说这刘庆家也忒穷了点,什么都没有。” 突然“吱”的一声,窜出来一只老鼠,把二人吓得是心惊胆颤。程富胆子小更被吓得大叫一声,赶忙捂着嘴,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发现,才喘口气把心放了下来。 程贵道:“你这该死的,怎么如此胆小,还好没人发现。太阳落山,这屋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还找个屁,你等着,我去寻个火把来。” 程富生怕自己一人落在此处,连忙道:“凭什么是你去寻火把,我看你留在此处,我去寻火把才合适哩。” 程贵却是怕自己留在此处被刘庆擒住,那刘庆狠起来当初可是连游缴都敢杀,当即道:“不若我两人同去,反正大人要领人揍那刘庆,时间还长着呢,我二人同去还有个照应。” “好,就这么说了。”二人商量完,正欲出门。 忽然眼前闪出漆黑两个大汉,那左边之人咧着嘴笑道:“二位贵客,怎么来了就想走吗”程富本就胆小,平时深信鬼神之说,见说话的那人凶神恶煞,咧开嘴说话以为见了活阎王,竟生生吓晕了过去。程贵倒是胆大,刚想喊叫,嘴巴一把被右边那粗汉捂住了,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二人将程富、程贵打晕绑了起来,一人扛一个出了门。 “刘君果真神机妙算,他怎么就能想到有人来屋里偷东西呢。” “主公之谋算岂是你我之辈能猜到的,别说这二人,就是那李匡,也不知在程府门口埋伏多少天了,啧啧,当真是鬼神莫测。” “你这厮什么都好,就是拍马屁不好,不过拍刘君的马屁我倒喜欢听。” “陈子烈,欺人太甚,他日与我比划比划,让你知道什么叫沙包那么大的拳头。” “子让,你打不过我的。” “哼,不与莽汉计较。” 声音越来越小,二人扛着程富、程贵往林子深处去了。 第二十章 不说就要死,可你倒是问啊 “刘庆,交还是不交,别不识抬举,我可没许多功夫与你在这磨嘴皮子。”程康上前逼问道。 “交如何不交又如何”刘庆若无其事道。 “若是乖乖交出来,吾便放你一马跪下认错便可,若是不交,吾有的是手段。”程康厉声道,一把掀翻了棋盘。 “大言不惭!就凭你带来的这些人吗”刘庆站起来直视程康道。 “哈哈哈,这么多人打你一个刘庆还不够吗”程康笑道。 “不够,当然不够。”刘庆拍了拍手。 身后树林里蹿出来许多人影,老人小孩手里拿着火把照亮了四周,程康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青壮年拿着锄头、铁犁、耒耜正在把他们围起来。 周泰上前抱拳道:“幸不辱命,听闻刘君有难全都来了。要我说直接上去揍一顿便是,在林子里等把蚊子都喂饱了。” 刘庆小声说了几句,周泰笑道:“等的好!等的好!这下有好戏看了。” “程康,你现在又有什么依仗的呢怎么,你往后退什么,你也害怕吗你欺良压善、胡作非为的时候未曾想过自己也有害怕的一天。多少人受你欺压,多少人因你妻离子散,那天你姑父来救你,今天我看谁来救你!我看谁敢救你!”刘庆边说边走向程康,程康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边抖着边向后退。 程康见状不妙想跑,却被鲁肃、刘庆、周泰三人一人一边封住了去路。 刘庆狂笑道:“诶,程君,怎么刚来我西亭就要先行一步呢,别人岂不说我西亭不懂待客之道。” 鲁肃也大笑道:“是啊,这位程君,我这外乡人自来西亭也有几日了,跟吾一样歇几日再走不迟。” 程康此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求饶:“刘君,饶我一回,他日我必……呜……呜”还未来得及说完,被周泰一把捉住绑了起来,用粗布堵住了嘴。 “刘君,跟这畜生多说什么,像我这般多直接省事。”周泰神气道。 刘庆、鲁肃相视一笑。 “众乡人听我号令,三人一组,老人小孩负责照明,三个打一个,公平公正。这些厉鬼平日欺负我们西亭人欺负惯了,今日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只要不出人命,一切有我刘庆。”刘庆喊道。 众乡人平日里受够了这些人的欺负,只待刘庆一声令下,拿起家伙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那旁边的老人小孩恨不得自己上场,在一旁大喊道:“这边,这边,哎呀,你打他脚干嘛,打头啊。” “陈君,加油,狠狠地揍这个畜生,上次就是他硬抢了我家一半的粮。” 程康带来的那些亡赖见正主都被绑了,哪里顾得许多,只做鸟兽状四散逃命了,乡人却是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在后面追着打。 边打边发泄道:“看你们这群畜生以后还敢不敢来我们西亭欺负人。” “不敢啦,不敢啦,别打啦,再打就没命啦。” “不来了,不来了,说什么也不来了。” “别打我,别打我,我是来看热闹的,要打去打那程康。” “程康这畜生说是有好事,这好事就是挨打吗” “揍死你们这些畜生,还来找刘君的麻烦。” “老九,别打了,再打把他打死了。” ……………… 叫喊、鼓劲、惨叫此起彼伏,西亭乡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三人一路说笑走到林子里,陈武打雷般的鼾声远远就传了过来,宋谦在撑着眼皮看管这程富、程贵。 听见有人靠近,陈武惊醒道:“子让、子让,你可听见有人来了” 宋谦打着哈欠道:“早看见了,是刘君他们,等你发现糖水都凉了。” 见刘庆来了,宋谦行礼道:“主公,此二人已在此。” 陈武闻道:“刘君,事情解决了吗” 刘庆一挥手,周泰把绑住的程康往地上一扔。陈武连忙朝脸踩了几脚,大笑道:“好畜生,你也落到爷爷手里了” 程康说不出话来,只能在那呜呜。程富、程贵见自家主人都被绑来了,知是在劫难逃,急的汗流浃背。 刘庆悄悄向众人使了个眼色。 “刘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畜生都宰了。”陈武会意道。 “是啊,刘君我们与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不如杀了以绝后患。”周泰接着说道。 “只待主公吩咐谦就下手。”宋谦道。 “呜……呜”程康发丝竖起,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嘴巴说不出话来牙齿却吓得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刘君,且慢,这程康似是有话要说啊。”鲁肃道。 程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频频扣头,在地上像虫一样不停蠕动。 刘庆冷笑道:“有话说我也来不及听了,天色将明,先把这两个为虎作伥的鼠子宰了。子让、子烈把这二人带着随我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处理了。鲁君、幼平替我照看好这畜生,别让他跑了,我稍后就来。” 程富、程贵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急的汗如雨下,嘴里呜呜的喊着。却没人理会,被宋谦、陈武一人扛着一个跟着刘庆去林子另一处。 他二人把程富、程贵放到了一处石头上坐着,取出了嘴里的破布。 程富、程贵赶忙喊道:“救命啊,救命。”刘庆嗤笑一声,背过身去。 宋谦马上会意,又把嘴堵上,挥拳而出,裹着劲风,一拳就打出了血。一记记沉闷的拳响落在程富的身上,渐渐地嘴里的破布都被染红了。那程贵遇上陈武却是更惨,陈武调起周身的力量,双臂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身,一拳跟着一脚,直接把程贵打的飞起来撞向身后的树上。 刘庆转过身来笑吟吟的问道:“二位愿意说了吗” 宋谦把二人带来跪在刘庆面前扯下破布,二人吐出几口血支支吾吾道:“刘君,说……说什么” 刘庆拍手道:“好!好汉子!够种,这还不愿意说,子烈、子让不用顾及我,给我接着打。”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刘庆同样问道:“二位现在可愿说” 程富、程贵跪地磕头道:“愿言、愿言,可是刘君您还没问呀” 刘庆摸摸头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容:“不好意思,忘记问了。” 第二十一章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都说死亡并不可怕,等死的感觉才可怕。 程康此刻体会颇深,程富、程贵被带走的那一刻他心如刀绞,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吗,怎么会呢我还有许多家财尚未用尽,新娶的第八房小妾刚刚过房,还有那李匡之妻,哦,不对,其被李匡杀了有几日了,如果能重开,我要选个好地下辈子离这刘庆远一点,越远越好。 “刘君,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见了点血,不过还好,二人还算配合,轻松利落,快的很。” “子让和子烈呢” “处理尸首去了,那程富还是我亲手杀得,血刺啦溅了我一脸。想起那日这程富、程贵当街打我阿翁打至半死,今日只觉得真是痛快。这厮怎么样” “还未让他开口,等着刘君来处置。” 程康隐约听见远处鲁肃和刘庆的对话,心想这下真完了,阿富阿贵应是真死了,怎么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他抬起头,见刘庆正低头俯视着自己,连忙呜……呜道。 刘庆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懒洋洋说道:“他似是有话要说啊,给他解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看他还有什么遗言。” “刘君,刘君,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马,我家中所有家财、小妾什么都送给你,刘君雄才大略我这游缴也不做了让你来做,只要你看得上眼,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这条烂命。”程康跪在刘庆面前接连磕头道。 刘庆并不答话,程康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大敌,见他此刻在地上磕头求饶,刘庆心里百感交集。为了将来成事,为了受其欺辱的乡人,为了自己的名望,他都得死,不过却不是现在,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在暗处的程琪,只有将这两人解决了,他才有在皖县立足的资本,才有成为游离于刘楷、陈珏的第三方势力。 程康磕头磕的血滋滋往外冒,刘庆缓缓答道:“程君,不用磕了,你起来。” 说完把程康扶起来,程康欣喜道:“刘君,你你……你不杀我了” 刘庆摇摇头道:“不,你得死。” “我……我怎么还得死,一条命换我偌大得家业不划算吗”程康激动道。 刘庆淡然道:“怎么算账那是你的事。对我来说,钱是钱,人是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我派程富、程贵打了刘大,你刚不是将他们杀了吗难道为了那些泥腿子吗”程康情绪彻底失控,大悲大喜之间精神有些错乱,朝刘庆怒吼道。周泰赶忙护在刘庆身前。 过了一会,见他平静些了,刘庆拨开周泰心平气和道:“程君,你说是钱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 “我” “再想想。” “不会是钱。” “再想想。” “还是我。” “你和钱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程康沉思了一会,狂笑不止,笑的眼泪止不住飚了出来。 笑完一阵,从容道:“刘君,今日方知君之能也,输在你手上不冤,估计不是我那做县丞的姑父,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了,看来他也不是你的对手。若有来世,定不与刘君为敌。我只一件事央求刘君,我家中儿子尚且年幼,且以君为榜样,愿刘君能放过他。” 刘庆想了一会,闷声道:“吾不能应你,岂不闻斩草除根之理。幼平,把他带到我家里去严加看管。” 程康闻言,也不做声,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像是被抽干了,没有一点生气。 周泰扛着程康走远了,鲁肃问道:“刘君,是否太过……,听闻他儿子才九岁,上次程康气的吐血就是因为他儿子在家中说崇拜刘君所致。” 刘庆坐在石头上双手抱着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鲁肃说话:“子敬,你想说我是否太过绝情,对吗但你可知道,这程康是一定要死的,我虽未见过那孩子,却也能料到他心里一定是怀着怨恨长大的,心里唯一的念头和愿望只会也只可能是杀了我,我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隐患,你可记得那夜我和你说的,若要成大事怎么能不心狠手辣。可……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成了大事,那宝座上的人还是原来的我吗我怎么能杀一个九岁的孩童子敬,我心里难受的紧,唉,让我一个人静静。” 鲁肃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刘庆身上,拍了拍刘庆的肩膀悄悄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庆呆呆的望着远方,天空变成了浅蓝色,很浅很浅的,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从墨蓝色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这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如同沸腾的溶液一下抛溅上去,然后像一支火箭一直向上冲。 就是这光明的白昼由夜空中迸射出来的一刹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刘庆一转头,惊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二章 大乔思郎成痴 大乔一身白衣,简单又不失优雅,可谓是雍容典雅,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有种稚嫩的青涩,衣衫飘动,脚步轻盈,只见她笑吟吟的站在刘庆身旁,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刘庆脸上转了几转,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听见刘庆问话,嗔道:“清早就听见管家说西亭出了大事,就想着过来看看,正巧碰见鲁君说那你在这里,就顺路来了。听刘君的话,我不该来此吗”实是她听见西亭出了大事,就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怕刘庆出事,这时听见刘庆的话心里有些闷火。 刘庆笑道:“不该来,西亭此后几天都不会太平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又生的貌美让我怎么放得下心。万一大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乔老太公不得找我拼命。” 女孩子的心思当真如夏日的天气,阴晴不定,听见刘庆担心自己话里夸赞自美貌,眉目含春,盈盈笑道:“没事的,见你无事我便回去了。”说完心里又暗自后悔道:哎呀,我这句是不是太直接了,他会怎么看我呢 刘庆道:“我送你。” 清晨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阳光把枝头映得金黄。林子里空气很清新,二人走在树下,茂密的枝叶把天空封住了,整个树顶像一个到扣的绿色大锅。不时传来清脆婉转的鸟叫和远处报晓的鸡鸣。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 大乔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习惯性的捏着衣角,像是挣扎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刘君,你上次做的那首诗是写给我的吗 刘庆凝视着大乔道:“当然,不是写给你的还是给谁,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样的诗文。” 大乔被瞧的脸红了:“刘君,不知为什么,我与你虽只见过几面,却觉得是颇为熟悉的故人。” “我也是。” “多希望时间在此刻多停留一会。” 刘庆喃喃道。大乔却听得一清二楚。二人之后都未说话,似是不愿打破这份美好。 到了西亭,“大战”已经结束,众人见刘庆回来了,纷纷靠了过来。 “刘君,这次可真是报了多年之仇,量这些贼子再不敢来我西亭,咦,这女子是谁当真是漂亮。”张老九道。 “老九,看你脸上还挨了一下,真是中看不中用啊,这女子是谁还用说,那肯定是刘君的夫人啊,与刘君当真是般配。”同属制糖队的刘飞说道。 宋谦当即行礼道:“拜见主母。” 大乔哪里见过这等局面,涨红了脸,低下头,声如蚊蝇轻轻道:“不……不是的。刘……刘君,你” 刘庆赶忙解释道:“诸位想到哪里去了,此等佳人哪里是我配得上的,此乃乔府大小姐,她见西亭乡有事,特来照看我等。子让,将小姐送回府去。” 刘庆说话在西亭极有分量,众人纷纷应道。 “原是如此,乔小姐真是好人,还来照看我等。” “多谢乔小姐了。听闻乔府与县尊有旧,还望乔小姐在县中多为我西亭美言几句。” “是啊是啊。” 宋谦领着大乔出了西亭,不远处,大乔回望了一眼,呢喃道:“除了你再无他人相配。” 宋谦没听清,问道:“主母,你说的什么” 大乔赧道:“主母岂可乱叫。” “哦。我又忘了。”宋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大乔问道:“宋君,为何称刘君主公,你二人相差应该不大啊。” 宋谦眼神赤诚,恳切道:“是啊。鲁君也曾这么问我,实际上我比刘君还痴长几岁,可我未曾见过仁义、机智深远如刘君者,乡人只道我是空有勇力的莽汉,不会种田无甚用处,只有刘君看得起我,引我为友,在我阿翁面前为我挣得脸面,从那时起我便决定为刘君牵马坠蹬,绝无后悔。现在乡人都道我是刘君的左膀右臂,很看得起我,我阿翁也以我为豪,我就知道我宋谦跟对人了。” 大乔闻言心里也欢喜异常,暗道我大乔也没看错人呢。 嘴里说道:“原是如此。那乡人呢,今日我见许多乡人对刘君很是崇敬。” 宋谦解释道:“乡人久蒙刘君恩泽,已是将刘君当做我西亭之首,就我所知道的,若是刘君有令,愿为刘君赴死的不下五人。西亭太小,容不下刘君这只鹏鸟啊!” “哦刘君以后会不留在西亭吗”大乔赶忙问道。 “我曾听闻刘君、鲁君言志,刘君只道如做太守当保一郡安宁,若为刺史当保一州安稳,单凭刘君之才,我深信他能做到,到时候我宋谦也水涨船高弄个将军做做,哈哈哈哈,小姐,乔府到了。”宋谦说着想到高兴之处笑道。 “多谢宋君相送。”大乔进了门感谢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刘君,我还未见他差人送过谁呢,主母保重。”宋谦转过身挥挥手故意道。 大乔转过身靠在门上,心绪如麻,听到宋谦最后一句知是他故意的,下次见到一定要叫刘庆好好罚他,可是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他这样的人,如宋谦说的一样,注定是要飞出西亭的,那自己呢想到这,心里更乱了:大乔啊,大乔,刘君有前程不好嘛,你怎么能这么想,可……可是他若离了皖县,我去哪寻他,似他这般才华,那时说不定早就有了妻室了,那时我又怎么办,想到伤心之处竟留下泪来。 想着想着,又想到清晨和刘庆一起走在林子里,他还说那首诗是写给自己的,当即转哭为笑,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小乔蹦蹦跳跳走过来,好奇道:“姐姐,你怎么又哭又笑,想情郎想的痴了” 被说中了心思,大乔像逃一般回了房里,嘴里骂道:“胡言乱语。” “等等,姐姐,跟我说说啊。” “汝行矣!” 第二十三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许多乡人此刻有些心悸,先前打人是打的痛快,打完了才知道此事恐怕有些严重。 有些胆小的有些担心,便问道:“刘君,吾等应你所召将那些贼子打的是抱头鼠窜,若是县府追究下来怎么办” 其实刘庆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李匡那边怎么样了,不由分说将程康杀了却是不能,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露怯,若显得畏惧了,他日便再无威信可言,应时冷静道:“县府追究追究什么那些贼子夜间来我西亭作乱,我等惩恶扬善,不去处罚他们,难道还来处罚我们吗诸位只把心放进肚子里,你们夜间来助我刘庆已是莫大的恩情,庆断不会让诸位有何不测,若县中追究,你们只道是我刘庆所为,其他一切不知。” 乡人这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一般,一个个排着队,谢过刘庆。 送走了乡人,刘庆回到屋里,正准备与鲁肃几人商量善后之法,却发现周泰不知何处去了,刘家冲了进来,气喘如牛俯身在刘庆耳边道:“刘君,我按你说的法子见到了李匡。他说这几天他寸步未离,在程康来西亭前,夜里经常有人不知挑着什么来来往往,他只见到这些人出入西侧厢房里,却未见到是何物。他还说只当自是死人,愿为刘君查清是究竟是何物。” 刘庆听完猛一拍大腿,咬牙切齿恨恨道:“此子坏我大事!” 两人第一次见刘庆如此失态,赶忙凑过来问道:“刘君,发生什么事了” 刘庆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刘家说道:“子居,你做的很好,这次不是你,我恐怕就居于险地了,多谢。” 刘家激动道:“小事罢了,刘君,若有什么找我刘家便是。”见鲁肃、刘庆他们似是谋划什么事情,自己与众人相识不久,便识趣先走了。 刘庆转头对众人说道:“这李匡不按我和他先前商量的行事,恐是要出大乱子,他以为程康此时不在家是大好时机,却忘了西亭夜间事发离此时已有几个时辰,乔家都得知了消息,何况那程琪,这可如何是好” 陈武听了万分焦急,要说打架他两在行,可要说算计就算杀了他,他也想不出什么点子来。 刘庆焦急道:“鲁君,此间算你最有智谋,计将安出” 鲁肃摸摸下巴问道:“刘君可否把此事说的再详细些” 刘庆连忙道:“我与李匡先前商量好了,若是时机合适,我便寻人通知他,接着我捉了程康再去搅局,这时他浑水摸鱼去查清楚程府究竟在弄什么,可是如今我人还在西亭,他就等不及要进程府了,要知道那程琪岂是庸平之辈。若是其被捉住了,再加上昨夜西亭之事,那……” 刘庆话未说完,其中的意思二人却都懂了。鲁肃摸着下巴,低着头,在屋内转了又转,陈武是个急性子,这下急的这个莽汉坐立不安,吼道:“鲁君,你想出办法了没啊,急的我老陈是心里发慌啊,实在不行,寻几个人去把那李匡救出来便是。” 鲁肃摇摇头道:“李匡杀了人乃是要犯,你去救他,你欲何为”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武无奈道。 鲁肃走到墙角边上,看到了正在睡觉的程康,喜不自禁,赶忙招手把两人聚过来,小声道:“李匡若被程琪所擒,一定不会伸张,因为一旦伸张便是说县府乃至郡府作假,这是他承受不起的。所以李匡只可能被他私人所藏。不如我们将这程康去跟程琪换李匡,乘其不备其余的还可按计划行事。” “甚妙!鲁君当真与我们这些莽夫不同。”陈武眉开眼笑道。 刘庆点点头道:“好,就按鲁君说的行事。陈君随我去程府去一趟,鲁君帮我照看乡人,昨夜出了这么大事,有你坐镇我才放心。还有待会子让回来,叫他把程康带到老地方去。” 二人齐道:“诺。” 路上,刘庆问道:“子烈,为何刚未见到幼平” 陈武随意道:“幼平啊,一大早县里就差人喊他有事去了,也不知去哪了。” 刘庆接着问道:“哦子烈可看清是何人来喊他的” 陈武想了想道:“好像是县尉家的人。这厮当真不讲义气,刘君正是紧要之时,他却去县尉那谋前程去了。他日见了,我定要好好骂他几句。”陈武有些羡慕周泰与刘庆认识的早,感情也深些,上次与他逐力自己还输了,心想还不是自己陪刘君去龙潭虎穴找那程琪谈判,这时在刘庆面前讥讽道。 刘庆听出了话中之意,笑道:“子烈,你与幼平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好比一个左膀一个右臂,离了哪一个都发挥不出原有的力气。也许县尉找他有急事,切记,凡事不可随性而为亦不可随心而言,上古有一先贤曾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弄清事实再骂不迟。” 陈性格武豪迈直爽,听了有些脸红,瓮声瓮气道:“刘君教训的是,这先贤当真是大智者。不过若是幼平只为那什么劳什子亭长不顾兄弟情义,我还是要骂他,若是事出有因,我便向他道歉。” 说着,二人到了程府门口。 paoshuba.com 第二十四章 吾剑也未尝不利 出奇的是程府并没有刘庆想象中的乱糟糟一片,而是异常的安静,不同寻常的安静,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二人在门外对视一眼,都各自握紧了佩剑。 刘庆上前轻扣了扣门,大声道:“西亭人刘庆来访。有人在否” “吱呀”一声那木门自己开了,开门的小厮还未待刘庆说话便跑了个没影。 刘庆往院内探了探,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陈武拔出剑挡在刘庆身前,二人小心翼翼走进院子里,刚走没几步,不知从哪出来一个小厮把门拴上了。 忽然,从四周的厢房里蹦出来许多家奴,一个个带着刀剑,凶神恶煞的盯着刘庆,一步一步向刘庆围了过来。 刘庆微微笑道:“程君,这就是贵府待客之道吗我原以为程君是我皖县屈指可数的智者,怎么,连出来与我刘庆答话的胆子都没有吗” 一旁的陈武轻声道:“刘君,见这架势怕是不妙,一会我护着你,你先抓紧出府,我来断后。” 刘庆握紧剑摇头道:“他若真要杀我,这些人怕是早就动手了,再说程康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乱来,一会见机行事。” 程琪从内房缓缓走出来,眯着眼,恶狠狠道:“我与你有什么可说的。子廉昨晚带人去了西亭,其他人今早都已经回来了,偏偏程富、程贵、子廉不见了踪影,县里都在传已经被你杀了。子廉由我从小照看长大,我正要带人去找你呢,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来送死,这可怪不得我了。” 刘庆慢慢走向程琪大笑道:“我原以为程君是县中的智者,谁知却与那庸人无异,传闻之言如何算的真我今来此,早已算过,十死无生,若程君往后再不想见到程子廉动手便是,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程琪快步走上前,一把封住刘庆的衣领,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脸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嘴唇微微抖动着,喝到:“说!快说!你把子廉藏在哪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死!像你这样的狡诈之徒一定想着拿他交换利益才最划算,我就知道子廉不会死!快说!他在哪” 陈武见状拔出剑,高声喝道:“汝说话便说话,岂敢对刘君无礼” 程琪斜眼瞪道:“刘庆倒是养的一条好狗!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府中剑不利否” 陈武持剑上前一步,怒眼圆睁大声喝到:“汝剑利,吾剑也未尝不利!”说着就跃到刘庆身后,程琪把赶忙手放开退了一步,众家奴忙紧靠过来。 刘庆示意制止了陈武,对程琪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程君,某想问你,我西亭乡人李匡可是被你抓住了。” 程琪冷冷道:“是,那李匡就在我处,不得不说他夫人倒是真润,前几日被他杀了挂在府门外,我本意是要他死的,不过为了套出点有用的东西,还未下手,那畜生嘴倒是真硬,怎么都不开口。怎么是你派来的我有时真佩服你,怎么许多事情似都在你预料之中。又有许多人甘愿为你赴死。” 刘庆便道:“程君,程子廉现在我手上,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把那李匡交给我,我把程子廉交于你。怎么样很划算,反正那李匡也不开口,你也得不到什么,程子廉可是你心爱的侄子,你也不想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样子” 半晌,二人都未言语,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一个是为官多年成了精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一个是通幽洞微胸有城府的西亭话事人,一老一少都在心里算计,只看谁棋高一着,最终鹿死谁手。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未反映过来,刘庆一个箭步冲上前,拔出佩剑一把捆住程琪,铁剑横在程琪脖子上,剑锋所过渗出道道血丝。 刘庆此刻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见他瞳孔微缩,双眸闪过道道精芒,透出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程琪也算得上一县之杰了,他并不害怕,甚至用他那独有的冷笑嘲弄着刘庆。 “程琪,剑架在脖子上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我真杀了你”刘庆边问边架着程琪走向大门。 “刘庆,你吓得了别人却是吓不到我,你要是杀了我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里吗”程琪冷笑道。 “哈哈哈,程君是聪明人!和你那傻侄子是大不相同,我还未拔剑他就跪着求我不要杀他了,差点吓得尿裤子,还要把家业和小妾都送给我。”刘庆故意激怒程琪道。 “你!”程琪显得颇为激动道。 “嗯。我还从未见程君如此激动,看来程君对程子廉真是颇为在意呀。明日正午,皖县外荒草甸,不见不散。只许你一人来,记得带上李匡。” 说完,正到了府门旁,陈武急忙打开府门,刘庆架着程琪缓缓后退,猛一松手,二人像离弦的箭似的射了出去,霎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明日不至,世上再无程康!若有他人同来,世上亦无程康!”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荡。 第二十五章 两面三刀,认清小人 二人跑得快,边跑边往后看,眼见快到西亭地界,后面也没人追来,便停下歇脚。 陈武弯下腰喘着粗气道:“刘君,刚才真是凶险,险些没能活着出来,幸亏刘君控制住了那程琪,方才的刘君真是英姿勃发,想不到刘君平日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丝毫不含糊,武当真是佩服之至。” 刘庆微微笑道:“这算不了什么,程琪那老狐狸估计也料到了我们会来,明日换人才是关键,走,回家好好谋划一番。” 未走几步,却碰见了周泰。 “刘君、子烈,我正要去寻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周泰问道。 “周幼平,你这贼厮,见利忘义,吾和刘君差点没能活着回来,早上一早就没见到你,你去哪了”陈武怒气冲冲骂道。 “子烈,先等等,你骂我作甚什么没能活着回来你和刘君做什么去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周泰疑惑不解道。 “吾不跟见利忘义的小人说话。刘君,吾先行一步。”陈武怒火中烧,转身先走了。 “刘君,子烈他为何对我如此不满这……到底发生什么了”周泰拧着眉,郁闷道。 “幼平,我们边走边说。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收到消息李匡没按我们之前的约定行事,我估计他已经被程琪抓住了,鲁君便提议拿程康去换他,我和子烈到了程府去和程琪商议,未曾想刚进门便被那家奴围住了,情急之下,我拿剑缚住程琪才得以脱身。”刘庆解释道。 “原是如此,子烈一定是以为我是那自私自利不讲义气的小人了。唉,刘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周泰闷闷不乐道。 “幼平,我早说过,你我,兄弟也。岂不闻‘人之相识,贵在相知’,我刘庆若连自家兄弟都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何人可信,还能成什么大事”刘庆笑道。 “刘君!我……”周泰停下来,心潮腾涌,鼻子发酸,颤抖着肩膀,只是紧紧握住刘庆的手,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他顿了顿,一口气说道:“刘君,今早县尉派人来说有件事与刘君性命攸关,让我速去。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县尉等我多时了,一见我便问我昨夜之事和程康在何处,我只字未提,只推不知。他却说刘君撺掇乡人闹事,已是大罪,叫我立即去杀了程琪,不然有其在县府作梗,刘君恐有祸事。路上想到刘君提醒过我,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便连忙来寻刘君,然后便到此了。” 刘庆拍了拍周泰,背着手、低着头、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一汪深潭。 少倾,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刘庆徐徐道:“幼平,你及时来找我是对的。你不去我到没什么事,你若是信了那刘楷的,便真的祸事了。唉,枉我先前还以为他是正直之辈,没想到其也是用心险恶。” “刘君,泰愚笨,可否为我言之”周泰半信半疑道。 “幼平,今日你若去了程府,若杀了程琪,到时刘楷与你撇清关系,大家只道你是自己去的,你如何洗脱冤屈,你若杀不了那程琪,更是大祸临头,他人眼里都道昨日我率乡人痛揍了程康,程康本人更是生死未卜,你今日又去杀那程琪,你我关系密切,谁都会说是我授意的,我两都逃不了干系。至于他说的我有祸事更是无稽之谈,只要程康生死未知,便无人死亡,我就安然无事,更何况昨日打人之时我去审那程富、程贵,根本不在场。”刘庆一点一点剖析道。 周泰这才明白,脸色骤然大变,顿时火冒三丈,鼻子里冒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他想打人,他想杀人。他想把刀架在刘楷脖子上问他为什么骗自己为什么利用自己为何平时装的急侠好义 “我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假仁假义的小人!”周泰咬着牙,眼里闪着凶光,狠狠道。 “幼平,你信的过我的话,就不要去,先按捺下来,我向你保证他日我一定让你亲手杀了这小人,不过如今我们还要与他虚与委蛇,现在重要的是程康、程琪,还要靠他在县府周旋哩!” “刘君,我省得,我省的,我好恨,恨我自己先还当他是忠义之人,一腔热血为其报效。害的子烈都看不起我,我誓杀之。”周泰恨恨道。 二人进了屋里,鲁肃、宋谦、贾华都在打诨调笑,好不热闹,见周泰、刘庆进屋,气氛一变,陈武扭头道:“见利忘义之徒也敢来这屋里与吾等同列。” 众人疑惑道:“大哥,你们怎么了” “怎地,自家兄弟还闹别扭啦” “刘君,这是什么情况” 刘庆笑道:“子烈,我说的话你又忘啦经我调查,是你冤枉幼平了。” 说罢把此事解释了一通,陈武红着脸,干笑了两声,尴尬地看着众人,使劲搓了搓手掌,向周泰行礼道:“幼平此事是我错怪你了,是我的过错,我向你道歉,你若觉得还不够出气的便狠狠地鞭笞我。” 周泰也笑道:“憨货!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小人吗快起来,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陈武瓮声道:“幼平,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好好,我原谅你了,起来。”周泰笑道。 “那我们还能做兄弟吗”陈武抿着嘴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不是了”周泰反问道。 “那就好。”陈武站起来尴尬地摸着头道。 众人大笑不止。 二人自此任有何事也再无猜疑,引为兄弟,生死相托。 第二十六章 我说你死你才能死 几人杯酒言欢,谈笑风生,尽欢而眠,不在话下。 第二日一早,刘庆叫来刘家,吩咐道:“子居,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现在天时尚早,你速去程府查看,正中午程琪要赴我之约,你只需查明是他一人前来还是倾巢而出。” “喏。”刘家道。 鲁肃此时也已起身,刘庆问道:“子敬,你说程琪这次是一个人来还是带人来” 鲁肃想了一会道:“应无他人,听刘君的描述那程琪不是蠢笨之人,相反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做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做了反而适得其反。经过李匡一事想必他也明白我们在暗中盯着他,若带人前往被我们发现反而不妙。他既是为了带回程康,又何必多此一举。” 晌午,刘家回报程琪果真并未带其他人,只一个小厮扛着李匡去了荒草甸。刘庆这才带着宋谦、程康去了县外。 皖县外,荒草甸,三人正对着三人,李匡、程康都被麻袋蒙住,只漏出一个头。 李匡被打的鼻青脸肿、血肉模糊,隐约看得出来原来的样子,而程康却是毫发无伤,二人分别攥在刘庆、程琪手里。 程琪见到人,喊道:“刘君,我可是按时赴约,人也给你带来了,怎么样数到三一起放人” “好啊。”刘庆应道。 “一、二、三,放!” 二人同时喊,却同时撒开手又把二人攥在手心里。 刘庆笑道:“程君,你那点人性我太了解你了。” “不愧是我皖县豪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彼此彼此。” “这回咱们不玩虚的,让各自带来的人交换。”程琪回应道。 刘庆对宋谦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二人就此换回人质,相向而行,各回各家。 路上,刘庆拆开麻袋,只见李匡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袍到处是血,脚因为长时间被脚链铐住脚腕处均已磨地血肉模糊,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 刘庆见了不忍道:“存节,你这又是何必呢,等等我行动再去查看也不迟啊。” 李匡断断续续道:“刘……刘君,我这条命早就没了,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还好帮刘君查明了程府夜晚之秘,那天我进了程府,只见两侧厢房大门都是敞开的,唯有那南侧和西侧的是紧闭着的,过了一会,那程府的管家不知在西侧厢房前说着什么,待其走后,我进去发现竟全是一袋袋粮草,出了西厢房,我正准备翻墙去向刘君禀报,却把斗拱踩踏了,这才被捉。” 刘庆见他这条命被一口气吊着,似是随时都会死。 便道:“子让,你速送他去乡里叶大夫家中,他这样子若再不去救,怕是活不了多久。” 李匡闻言笑道:“刘君,不用白费心思了,自那日杀了那婢子起我就没想活了,就让我死在此地,荒山野岭倒是埋骨的好地方,来生再为刘君鞍前马后” 刘庆听了大怒道:“李匡!你道是你想死就死的嘛!那日我家榕树下之言你都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会见着程康去死,你答应过我会多晒晒太阳,你要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吗杀了娼妇却要放过奸夫吗你这样算什么大丈夫告诉你,程康我原本是要杀的,我拿他的命换了你的命,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说你不准死就不准死,只有我说你可以死了你才能死,现在好好养伤,程康之命现已捏在我手中!他日我让你去取!” 李匡听了,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喃喃道:“好,好,我欠你一条命。” 另一头,程琪剥开麻袋,见程康毫发无伤,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料不到刘庆竟对自己这侄子动粗,他父亲可是被程康打的重伤啊。 便疑惑道:“子廉,我看你怎么毫发无伤,那刘庆没有打你吗” 程康愤恨道:“叔父,谁说他们没有打,他们下了死手啊” 程琪听了是左瞧右看,愣是没见着伤口,骂道:“我看你是傻了,哪有伤口。” 程康立马解释道:“你听我说,叔父,是内伤!他们先是不给我饭吃,后来……后来” “后来怎地,你倒是说啊你。”程琪瞪着程康道。 “后来,后来那刘庆问我关于叔父的问题,说答对了答好了答得详细才给我饭吃。若是什么都不说便要杀我。”程康低下有些头难为情。“我就只好说了,不过叔父,你放心一些私密的我是一点都没说。” 程琪随即气的半死,喝道:“那刘庆说他吓唬你说要杀你,你当时就说要把家产乃至小妾都送给他,可是真的” 程康张皇失措,细声道:“是。不过程富、程贵是被他们拖出去杀了,这是我亲眼听见刘庆说的,我当时早被吓得魂不附体啦,一心想着求活。” 程康当即指着程康的头怒骂道:“竖子!忒的没用!我程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窝囊费,你与那刘庆差的有数丈之远啦!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为了那口猪食,你……你!我都不知说你什么好,这次有我来救你,那下一次呢哪一次我来不及救你岂不是要死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做什么游缴了,好好在家待着,不然迟早要毁在刘庆手里,被他玩死你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程康被骂的狗血喷头,只觉得自己此次是被刘庆吓破了胆,也有些羞愧,只好答道:“诺。” 刚走出草甸,来到县里,只见程府的方向火光冲天,一个程府的小厮终于见到程康、程琪诚惶诚恐道:“不好了,两位大人,府中不知怎地走水啦!” 程琪疑云满腹:大白天怎么突然走水了呢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不好!大事不妙! 第二十七章 一个圈套接着一个圈套 等他走进府里,陈武已带着不少人在里面“帮忙”救火了。 程琪怒骂道:“汝等无用之人!如何让他们都进府了。” 程琪平时一向不露辞色,此时一发火,旁边的小厮吓的发抖道:“大人,府中一走水,这些人就冲了进来,说要搭救乡亲,他们人多势众又人高马大的,我们如何拦得住。” 程琪仰着头冲向陈武,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府内的事我自会处理,劳烦尊驾休要多管闲事,早点回去的好。” 陈武咧着嘴笑道:“你这厮好生不识抬举,我等见你府中走水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你不道谢就算了,反倒赶我们走是何道理。” 这时刘家匆忙跑来向陈武说了什么,陈武接着笑道:“程君,我们今天还真是没法走了,听说西厢房又走水了,走,我们帮你看看去。” 程琪也不说话,着急忙慌的召集家丁要把这些人赶出去,跑的快了,险些摔了一跤,陈武见其如此失态惊慌失措,也飞快跑到西厢房外带着众人把门口堵住了。 程康见了,接连骂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程府耍威风,赶快滚回西亭,不然一会想跑都跑不了,一群不知好歹的畜生,亏大爷提醒你……” 正欲接着交骂,陈武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打的程康是眼冒金星,嘴角流血,陈武狞笑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能活着回来不敢动你是不告诉你,要不是你还有点价值,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刘君不杀你是嫌脏了他的手,你这鼠子若再骂一句,我便打一巴掌,若骂我西亭一句,我就卸你一条腿。” 程康擦了擦血,赶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飞去找程琪了。 众乡人见了笑道:“赶快滚。” 陈武扭过头问来送信的刘家道:“就你一人前来吗刘君呢程康那厮都回来了,李匡也救回来了,刘君可曾告诉你下一步是何安排” 刘家摇头道:“我来时刘君未曾说下一步如何做,只叫你守在西厢房门口,谁也不许进,便是县里的大人全来了都不许,在他未来之前你需在此寸步不离,接着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他好像与子让一同送李匡去叶神医那了,子烈你没见着,那李匡被打的那叫一个惨,都看不出人形了。” 陈武点头道:“我已知晓,哈哈,若刘君不来我老陈便在这房门口住下了,据说这可是县里风水顶好的地方,程康这婢子也不知贪了我西亭多少钱,把这程府装的这般豪华。” 刘家摇头道:“要我说这地方好个鸟。这程康、程琪住着还不是被刘君玩的团团转。” 陈武也点头道:“看来那算命先生说的也不准,不过刘君是何许人也,倒也正常。” 二人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程琪带着家丁、县丁排排列列地冲向陈武。 陈武等人也抄起家伙,如临大敌,两拨人对阵在西厢房门口。程琪往日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在此时都不见了踪影,只见他拿着剑,扯着喉咙喊道:“陈武,你今日让还是不让,若执意如此,休怪我手中铁剑无情。” 陈武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剑,小心翼翼看着他手中动作,提防他突然袭击。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两拨人谁也不肯退让,程琪率人走上前,靠的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大拨人进了程府,却是周泰领着刘楷和许多县丁来了。虽说有小部分县丁被程琪收买,但刘楷总归是征发卒役、维护治安的上司,程琪率领的县丁见刘楷来了立马生了退让之意,不少人悄无声息的就走到了刘凯的队伍里。 刘楷拊掌笑道:“好!好!好热闹。我听说此间走水,便率县兵来此,还未来迟” 身后的一个亲信应着刘凯之言,冲进了西厢房,一会就跑了出来,喊道:“大人,里面全是官府赈济的粮食!” 刘楷道:“好啊!好,难怪上次闹灾死了许多人,县府的粮食发了一堆又一堆,却每天都有不少人饿死,原来问题出在他妈的你这啊!” “事已至此,就算是我干的又怎么样”程琪见事情败露,无力回天,当即哂笑道。 又冷笑道:“刘楷,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老东西,县丁的兵器不是锈的就是先前闹黄巾是剩的,不是你他妈弄去了还是谁也好意思自称忠义之士,几年前为你做事的那亲兵呢啊被你吃了利用完就杀你比我还不要脸,狗东西。” 刘楷的老底被程琪抖在众人面前,只觉得自己身无片衣被众人看了个干净,脸上火辣辣地烧的疼,怒喝道:“来人!把这贼厮嘴给我用都厕里的布堵上,让你满嘴喷粪,这下让你吃个够!” 众人见平时高高在上、风度翩翩的两位县官竟是这幅模样,骂起人来如那市井村妇一般,臭不可闻,还有程琪说的那些隐秘是真是假,都看得呆了。 “还有那程康,把这狗贼一并带走,回府!”刘楷愠怒道。 刚才丢尽了了脸面,刘楷像逃似的走了,越想越气,又给了程琪一个大嘴巴,朝其脸上啐了一口浓痰。 第二十八章 天若不灵,我当替之 待县丁来找程康时,哪里还有人影,把府内搜了个遍也没见到人,只好悻悻向刘楷复命去了。 周泰和陈武见其都走了,相视一笑道:“狗咬狗,一嘴毛。” “刘君之前吩咐过,赶快,趁着刘楷被气昏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咱们把东西搬光,快,一人扛一袋,赶紧回乡。”周泰连忙道。 西亭乡人像接龙一样,从屋内把粮一直传到屋外,直到里面什么都不剩了,陈武甩了一支火把进去,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去你的。粮食可就便宜我们西亭了,爷走喽。” 众人把粮搬到刘庆家里,堆得有小山高,刘庆吃了一惊,乱世屯粮果真是王道。 鲁肃见了也是大吃一惊,道:“这程康这么多年竟屯了这么些粮,他便是有两个头也不够砍的呀。刘君,你准备拿这些粮怎么办” 搬粮的众人也纷纷看着刘庆,看他如何决断,从前到后虽是刘庆出的主意,可他们在厢房门前也未后退一步!说到底也是拿命拼来的。若是刘庆就这样留着,难免会有些想法。 刘庆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去程府的汉子一人先发了三袋,谢道:“多谢诸位鼎力相助,我已听子烈说了,若不是诸位不让一步以命相搏,我们此次也扳不倒程康、程琪,这粮是诸位应得的。另外,其他的粮食某分毫不取,全发与同乡,使我西亭日后再无一人饿死,怎样” 众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见刘庆这样处置皆是心服口服。 随后,乡人都来刘庆家领粮,更是交口称赞刘庆的仁义。 都领完了粮,还有许多人不肯走,执意要留下来感谢刘庆的恩德,乡中贤达张三紧握刘庆双手道:“刘君,刘君啊,自从你病愈之后,靠着刘君的恩德,我们西亭是一步一步变得越来越好了,现在又放了这么多的粮,便是官府也没有如此行事,至少今年不会有人饿死啦!我们西亭全仰仗着刘君啦,请刘君受吾等一拜!” 说罢,竟真的行起了大礼,后面的乡人一个接着一个往下朝着刘庆拜倒。 刘庆拉起张三道:“小子何德何能啊,诸君快快请起,某当不得啊,当不得!”却怎么也拉不起来这老头,张三接着朗声道:“老朽我已是耳顺之年,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刘君这般人物,我知西亭树小容不得凤凰,还请日后刘君庇佑乡里,我便是死也无憾了。若是刘君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其余人也跟着喊道:“若是刘君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刘庆被这老头夸的是心花怒放,朗声道:“只要有我刘庆一天的饭,便有西亭人一日的汤喝,诸君,如何” 乡人这才起来,心满意足回家去了。 鲁肃一直在一旁偷瞧,乱世中君择臣,臣亦择君,他刚才发问便是想看刘庆如何处理。现在见了刘庆的做法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上许多。粮留着,失了人心,与那程康相差无几。失了粮,取了人心,还愁没有粮吗便是那乡里的贤达张三都如此行礼道谢,可见得人心若何,现在的刘庆怕是在西亭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刘庆转背回到家中,见众人瞧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更显得颇为激动,那陈武都在浑身发颤,刘庆寻思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不就是把粮发了吗,难不成是没给他们生气了应该不会,可都是历史上叫得出名的大将啊。 只见陈武、周泰跪倒在地齐声道:“我等久随刘君左右,深感仁义,若刘君不嫌弃,吾当结草衔环,为君牵马坠蹬。” 刘庆大喜拉起二人道:“有君等相随,天下何处去不得!” 刘庆只道自己只是把粮发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其实此事在众人眼中却是非同一般,这是何等的仁义,何等的气魄,乡人跪倒的场面更是极度震撼了几人的心灵,加上刘庆此前的施恩,有此一举也并不奇怪。 李匡躺在床上见刘庆来了,要起身行礼,道;“匡见过主公。” 刘庆赶忙扶他躺下,道:“你伤未好,不可轻动,存节,你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李匡侧过身,狠狠眨巴了几下,激动道:“刘君,这……这” 刘庆一脚把程康踢得跪下,笑道:“没错,程康在此。怎么,那天你以为自己见不到程康死了,对吗告诉你,杀他跟杀鸡一样。我说要杀便一定会杀。” 程康战战兢兢道:“李……李君,误会呀实属是误会。” 李匡面目狰狞道:“误会什么误会我每天都恨不得生啖汝肉,生寝汝皮,生饮汝血,幸好老天有眼,得遇主公,让你也落在我手上了。哈哈哈哈哈。” 李匡用着全身的力气凑到程康跟前,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我那天是怎么杀了那娼妇的嘛我先捂住她的嘴,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哈哈哈哈,她那时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却不知道是谁,我却未将其一剑杀死,只是微微放血,让他慢慢享受死亡的感觉,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我才捅了几刀,哦,不对,应该是一十三刀。”李匡像数着家常便饭一样,慢慢讲着他那天是如何杀死他的妻子的。 程康吓得连连后退,心胆俱裂道:“魔鬼,魔鬼啊。” “李匡,你可真够变态的,刀在你左手边,他被绑住了,自己解决。” 说着刘庆带着众人出了房门。 开始里面不时传来各种惨叫,后来没了动静,最后只听见程康“啊”了一声,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刘君,这样真的好吗”鲁肃与刘庆并排站着,问道。 “鲁君,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天若不灵,我当替之。有什么不好的。” 鲁肃看了刘庆一眼,包含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刘庆也看了鲁肃一眼,这一刻,刘庆知道鲁肃要走了。 第二十九章 县府争权,刘庆遭殃 又过了一日,程琪被抓第三日正中午,县中传唤刘庆到县衙议事。 陈武执意要同去,刘庆不许,“子烈,那程康、程琪在我都不怕,现在两人一个身死、一个被擒有什么可怕的” “主公,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松大意,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理,那刘楷保不齐要拿我和乡人守门说事,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周泰认真道。 刘庆想了想,还是带陈武一同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县丁站成两排,从门外排到门内,陈珏端坐在大堂正中,刘楷坐在一旁仰起头斜眼看着程琪,显得志得意满。程琪跪坐在地上,衣衫褴褛,嘴角还流着血,刘庆从门外就能闻道他身上的臭味,不过他却没有服软的意思,同样高扬着头,对刘楷不屑一顾。 “刘楷啊,刘楷,哈哈哈哈哈。”程琪跪在地上大笑道。 “你笑什么”刘楷又疑又气道,显然这程琪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我笑你乃是个十足的蠢物,蠢得不能再蠢了,哈哈哈哈,替人做了前锋还不自知。” “你!你!来人,来人,掌嘴!”刘楷怒不可遏,恨不得自己下场,尽管昨天夜里在牢里没少下手。 不过陈珏却没有要程琪停下的意思,他看着程琪,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只有嘴角微微上扬,更没有发号施令,奇怪的是场中的县丁没有人听刘楷的,无一人动手。 程琪继续道:“告诉你刘楷,如今即便我成了阶下囚了,我也不服你这蠢东西,你我争斗了几十年,我从未输过你,我有今日,乃是咎由自取忘了圣人教义,被那刘庆设计至此,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也配你给刘庆提鞋都不配。” 刘庆皱着眉头,走进县衙,给堂中几位行过礼。 见刘庆来了,陈珏挥挥手示意带程琪下去,这时那前衙的县丁抢着去驾程琪回牢。刘庆察觉到此事绝非寻常,县里肯定要有什么事要发生,否则这县丁转变态度不会如此之快。 “刘庆,我只问你,昨日县丁来报,程府西厢房有程康、程琪贪墨之粮,今日县府派人去寻,却被一把大火烧完为,何什么都不见了可是你做的此等龌龊事”刘楷像教训后辈小子那样的语气说道,让刘庆听了很不舒服,可能是刘楷想着陈琪失势,自己再无掣肘,可以横行县里。 刘庆也不示弱,道:“哦竟有此事刘庆实不知也,昨日某都不在程府,如何知得程府中事” 刘楷逼问道:“你是不在,你旁边这位却在,陈武,你说,粮哪去了” 陈武抱拳道:“吾实不知。昨日我率乡人救火,便回了西乡。” “哼!这也瞒得了我分明就是你等偷拿回去了!速速交出赦你无罪。”刘楷吼道。 刘庆冷笑一声,暗道这刘楷翻脸不认人速度真是快的离谱,前几日还刘君长刘君短,今日一扳倒了程家,觉得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又是一副面孔,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当即对陈珏道:“刘县尉所说之事,吾等确实不知,不过我有一事尚且不明,刘县尉当时既在场,为何不知粮何处去了,反而来问我们,莫不是要拿我们百姓来做替罪羊请县尊明鉴。” 刘楷站了起来,瞪着双眼道:“竖子!岂敢血口喷人” 刘庆微笑道:“刘县尉,你好大的威风啊。县尊在此,也敢咆哮公堂难不成这县衙是你家开的,我等百姓都说不得话了吗你说我血口喷人,我倒觉得你是恶意中伤,若我贪了粮食,大可到我家中一观,若是还不满意,便去问问我乡中百姓便是了。究竟是何事招庆来此,若就是这等空口白牙之事,恕某不奉陪了。” 陈珏见刘庆抬出自己压刘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却道:“刘君果然好口舌,难怪程琪说他谁也不服只服你,此事我看除了你也没他人去做,左右,将其给我拿下!” 陈珏含笑看着刘庆,他可没忘记那日在府中是如何被他拒绝,丢尽了面子的,自从他做了县令,还没人这么拒绝过他!如今随便将你刘庆抓起来,让你受几天苦,看你不感恩戴德,为我所用 陈武大惊失色,就要动手,瞧见刘庆递来的眼色,便任其捆了。 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来到内堂西北角的囹圄,里面阴暗潮湿,每个牢房随意搭着几根稻草,牢里只关着几个县里的没有关系的泼皮破落户,也不见程琪,这些人见这些天县里名声大噪的刘庆也关了进来,甚是吃惊。 刘庆进了牢房,也不在意,反而笑道:“诸位同僚,以后多多关照。” 陈武垂头耷耳,有气无力道:“刘君,真亏你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可是在县里的牢房里啊,唉,怎么办呢。” 刘庆道:“子烈,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子敬幼平他们会想办法的,乡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休要忘了他们无法给我们定罪,无证无据就把我们关起来,想我们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愿。”陈武还是提不起精神。 养了一会神,陈武之友史迹来探望,“子烈,我来看你来了,还有刘君,久闻大名,唉,要我说你们没赶到好时候,程家倒了,现在县君和县尉斗的厉害,怎么处理程家更是争的难舍难分,你们正好撞在他们火上了。” 陈武骂道:“日他娘,他们争,怎么把火发到老子们头上了。若有他日,定要让他们知道我陈子烈不是好惹的!” 刘庆问道:“史君,他们二人正在争权吗你们县兵不是应该归属那刘楷的吗为何今日反而听陈县尊的。” 史迹答到:“刘君,你不知道,这两人斗的厉害极了,就在昨日县尊要插手县兵事宜,查点兵器什么的,有那不长眼的替县尉阴阳怪气,县尊气的放话出来说县尉马上要调升县丞了,就要他们好看,还说羊太守马上要来彻查县里,此事在县府都传开了。我记得县尊之前不似这般强势啊,还有县尉,怎么程琪一死,二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庆听了大喜道:“子烈,我们有救了!” 第三十章 开什么大汉玩笑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刘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武闲聊,陈武显然对刘庆深不见底的见识极为感兴趣,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刘庆就被陈武这憨货吵醒了,他那大嗓门叫到整个牢里都听到,“刘君,天亮了,快醒醒,你说幼平今日会来救我们吗还有这些人把我们抓来也不提审也不招呼,到底是想干嘛这些胥吏最是可恨,平时我们百姓受了贼盗总不见得他办事如此勤快,现在对付我们却是办法比谁都多。” 周泰因是亭长,昨日乡中有事走不开,心想今日说什么也要找刘君和子烈他们喝一壶。这些人整日厮混,如同亲兄弟一般,一日不见都要找个理由凑个酒局。 等到了刘庆家却发现家中静悄悄的,平日不是乡人就是县人总要到刘君家转转凑个热闹,刘君为人极好热闹又热情,总是来者不拒,一人一杯糖水,何时来都是欢声笑语、高朋满座,今日如此安静显然不对。 周泰赶忙推开房门,见李匡还在床上,忙问道:“存节,你可见到刘君了,怎么今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李匡调养了几天,吃了乡里叶神医几幅药,有所好转,却还不能起身。有气无力道:“幼平,恐有祸事。昨日一早县中就有人传呼主公议事,子烈也跟着去了,过了一日了却还未归,怕是有人陷害。昨日主公刚走,鲁君也不知何处去了,只留下一封信在桌上托我转交主公。你速去县衙查看一番,子烈有一好友名为史迹在县中做事,可……可……咳” 周泰忙道:“好,好,我这就去,你先别说了,好生养伤。” 周泰并着贾华一路狂奔到了县里,找了史迹,到了牢里,发现宋谦早到一步。 “看主公遭受此难,谦心中痛如刀割,恨不得与刘君对换!”宋谦半跪道。 “宋子让,你又拍主公的马屁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陈武半骂半笑道。 “什么马屁吾这是肺腑之言!我对主公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我对主公的敬仰如……”二人平日关系好,斗嘴斗惯了,宋谦还想继续,刘庆笑道:“咳咳,子让,差不多就可以了,我们还在牢里呢,你这样让牢里的诸位同僚怎么想。” 宋谦把脸一横道:“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你们不服吗” 这些泼皮狠碰见个更狠的来教训来了,点头道:“服,服,我们服的,我们对刘君的敬佩也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 那狱头被吵醒,骂道:“谁啊,他妈的,哪个畜生牢里也吵吵,让不让人睡了” 众人见周泰进来没理他,周泰行礼道:“主公,没受什么委屈!这帮小人,怎么把刘君也抓进来了,当真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说是斗法,若谁拿刘君说事我便全宰了算球,大不了哥几个一起逃,等皇帝大赦。” 陈武、宋谦也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刘庆有时候也是欲哭无泪,一群莽夫有什么事只想着用拳头,这不,还没提审呢,就想着杀人了,这没个谋士出谋划策真不行,如果哪天自己出门在外了这些人还不把天掀翻了。 当即道:“你们这群莽夫,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遇事要多动脑子,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再逐个击破,都过来,我已有应对之策。” 那狱头准备凑头过来听,周泰、宋谦回头瞪了一眼,吓得他连连抱拳行礼:“没听见,没听见,小的这就滚。”和他们作对,开什么大汉玩笑,自己只是小偷小摸,这些人要干什么自己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是要杀人的,还把人全宰了,难不成是土匪一个个高头大马的,搞不准还真是,那土匪头子倒是真有本事,生的白白净净的,偏偏这些凶神恶煞的还听他的,怎么自己手下几个小弟都搞不定呢,这次还被一个小弟举报给送进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等下得向这土匪头子好好请教请教。 “这次算是我们碰上了好时候,郡里羊太守要来彻查程家的事,到时候只需如此如此便是。” “妙啊,太妙了。” “那当然,主公出的点子,能不妙吗岂是你这憨货能想到的。” “主公的点子是妙,我陈子烈想不出,你宋子让就想得出了” “陈子烈,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是你先找的,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 “刘君,他们平时也这样吗” “很不幸,平时也这样,比这吵得还厉害,不动手就算客气了。” “哦,那没事了。” “对了,主公,鲁君今日走了,有封信要转交给你。” “啊,是子敬啊,那天我就料到他要走了,没想到如此之快。” “人家世家公子,可能与我们这些乡野村夫不是一路人。” “不会的,子敬还会再回来的。” “但愿。” 刘庆拆开信封,上面写道:刘君亲启。肃幸识君于酒席之间,观君之才与众人比好似皎月之比烛火,后与君针砭时弊,只觉君真乃神仙中人,适逢刘君与程琪斗智斗勇,君之智谋、仁义世间罕见,子烈、幼平亦是忠勇豪杰之勇士。此间种种,肃皆铭记于心、感念极深。但肃唯恐才疏学浅不足以佐君成事,与君等皆似兄弟手足,情深难以相别,望君恕肃不告而别之罪,待肃学成而归以辅君之大事。古之成大事者非有志不能成,望君勿囿于俗物之中,不忘匡扶天下之志也!山高路远,他日再见!最后附刘君所作诗一首: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肃亲笔。 “我等你回来。”刘庆微笑道。 第三十一章 好戏开场 周泰、宋谦去按刘庆之计行事去了,刘庆正在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怎么利用时机行事,只听见隔壁那混混模样的泼皮道:“我说隔壁这位老大,我看了你们半天了,我很是佩服你啊,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刘庆见这泼皮样子诚恳,行起礼来却是滑稽可笑,还有这“老大”是什么称呼,定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山贼响马的头头了,在牢里也没什么可以取乐,当即装模作样道:“嗯。你有何事懂不懂道上的规矩若是答了,有什么好处没有” “有,有的,若是大哥愿意作答,小弟愿以大哥为尊,日后相见,不论怎地,总归叫一声大哥!”那泼皮点头哈腰、面色隆重道。 “哦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好大的便宜一般,哈哈,你这厮倒是有点意思,说罢,什么事不解”刘庆笑道。 “我见大哥眉清目秀似是读书人,可刚这些彪形大汉为何对君如此信服”那狱头疑惑不解道。 陈武听了捧腹大笑:“我倒你这无赖有什么好问题,怎么,你也想效仿刘君吗” 那狱头正色道:“如何不能学,圣人言见贤思齐,我若要做土匪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惜如今困于此地,志不得展!” 刘庆先还起着调笑的心思,听见这番话顿时收起了轻视之意,认真道:“兄端得是好志向,我等你坐那一方山大王割据一方,做土匪做大做强只需要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这么多年来,还没人这般理解自己,正视自己的志向,那狱头不知怎么地,有点想哭,激动道:“此何解也” 刘庆道:“在我看来,做响马和做大将是一般的道理,赏必行,罚必信,公平公正,手下皆并力向前,披坚执锐,临阵不顾,身先士卒,则战必胜、攻必取,辅以仁义之理,则手下无不信服。” 尽管隔着墙刘庆看不见,那无赖朝刘庆的牢房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使君解惑。” 没过多久,有县丁跑了进来,请刘庆出去议事,还带来了一身好衣服叫刘庆换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庆只装得身体不支,无法起身,连连告罪。陈武在一旁冷笑,刘君安排的好戏要开唱了。 时间退回半个时辰前,城门口人头攒动,地上扫的干干净净,用净水泼了一遍又一遍,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县丁也在维持秩序,就连甚少出面的县令也到门口迎接,无一不显示着来人地位之尊贵。不一会,尘土飞扬,来了来了两辆车,前面两辆树伞形车盖、四面敞露的轺车向左而行,车内乘者头戴进贤冠,身着交领官服,驭手也戴进贤冠,着袍服,双手执缰绳于胸前驭马急驰。轺车后为一辆軿车,车盖顶部隆起,后舆屏蔽,驭手头戴平顶帽,一手牵缰,一手举策催马急驰。三辆车前后有导从四人乘四匹驭马,紧随车队,其中二人手持弓弩。画面左端有二位戴进贤冠、着宽袖长袍者,捧笏躬身面向轺车而立,恭迎待客。 陈珏见车架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那身穿官袍之人只是稍稍欠了欠身子做了个样子,随意道:“先到县衙看看。” 说罢,几辆车疾驰而行,只把来迎的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泼了个满脸的冷水。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这太守大人为何对自己县里这般轻视,相传太守大人很是平易近人、爱才若渴的呀 陈珏黑着脸,咬了咬呀,挤出几个字:“还在这待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守大人说先回县衙吗都回去!” 于是县里众官员又一路小跑、紧赶慢赶到了县府,只见羊太守已端坐在大堂里,查着程琪案的卷宗。看完皱着眉头道:“这卷宗里说到了程康,可为何陈县令报给我的急件中未提到此人此人现在何处” “臣……臣实不知也,此人当日就没了踪影,县里怎么寻也寻不到,摸不准已葬身火海之中。”陈珏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好,此卷宗中说到乡人陈武率众拦住房门,使程琪不得进,便是拔剑也不后退,此壮士现在何处” “这……这臣亦不知,兴许……兴许出游去了。”陈珏急的满头大汗,总不能说被我抓起来了在大牢里,又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这程琪呢此人是案中最关键之人,我劝你休要说不知。这都不知你还做什么县令。”羊续见这县令断断续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手足无措,知是其隐瞒了什么,当即逼问道。 “知……知道的,此人在我家中,我这就派人将其带来。”其实是县丁当时搜寻程家时,粮食被刘庆取了,钱财没有搜到一分,可谓是一无所获,陈珏断定程琪为官多年定有私藏,又怕他在狱中乱讲话,就把他带回家中审讯。 “家中你把一个案件主犯带回家中陈珏,我看你是读经作诗把脑袋读糊涂了” 话音未落,门外许多西亭乡人冲击大门,县丁拦都拦不住,边冲边喊道:“还我刘君!刘君无罪!县中官吏,颠倒黑白!” 羊续这些年在郡中各县各府审查走访也未见过这等迹象,原本紧皱的眉头拧的更深了,问左右道:“这刘君是何许人也” 佐吏答道:“此乃西亭乡人刘庆,为人急侠好义,平时很得人心。” 羊续一凛,寻思着这名字自己似乎听过,终于记了起来,问陈珏道:“这刘庆莫非就是作那《美人赋》之人,我也有所耳闻,今来此正欲问其诗下阙若何,陈县令,此人现在何处为何乡人如此激愤” 陈珏被钉在那里,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这回死定了!” 第三十二章 县尊真是个厚道人 门外的乡人愈演愈烈,大有要冲进来的样子了。 刘楷见状讨好道:“大人,那刘庆与陈武昨天一同被县尊关起来了。现正在县中囹圄之中。” 羊续脸色铁青道:“带人。” 这才有了先前县丁去狱中求刘庆更衣出牢的一幕。那县丁是陈珏的心腹,轻声道:“大人,那刘庆并不愿出狱,怎么办” 陈珏赶紧道:“赶紧再去请,没见得现在什么情形吗再去啊。” 那县丁只好又到了牢里:“刘君,请你快出去,外面许多大人正等着呢。” 刘庆笑道:“哦大人在等与我这等小民有什么关系呢” 陈武吼道:“谁叫你家大人当初把我们关进来的,现在出了事又想我们自己出去替他擦屁股,岂有这等好事” 刘庆接着道:“是啊,我们关在这也有几天了,也不知我们犯了何事,县尊还没给我们一个说法呢岂有犯人不明不白被关进来又不明不白出狱呢还望兄弟转告大人,请他给我们兄弟一个说法才是。” 那县丁行礼道:“大哥,我的好大哥,算我求你们了,还望各位大哥不要让我难做才是啊,劳请各位出去!” 陈武吼道:“你这厮好生糊涂,干你什么事要你难做了刘君刚不是说清楚了,你去转告就是了,当真是个糊涂虫。” 狱里各位犯了事的又是羡慕又是佩服纷纷凑上前道:“出狱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位兄弟是请他出去都不去,真是羡煞我等。” “大哥真的是有本事。” 逗得刘庆和陈武是哑然失笑。 那小厮被骂的没了脾气,只好又到前堂转告陈珏:“大人,他们不肯出来啊,说要大人给个说法,不能不明不白的进狱又出狱。” 羊续见状勃然大怒,狠狠拍桌子骂道:“蠢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等着我来视察故意给我难堪不是” 外面的乡人还在闹,堂上的太守还在看着自己,这下真是麻烦大了。陈珏心怦怦直跳,手心里都出了汗,都不敢往下想了。 像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陈珏脑袋一片空白,哆哆嗦嗦道:“不……不敢,下官这就……这就来解决此事。”说罢亲自匆匆朝狱中去请刘庆,周泰见陈珏似是去了牢里,按照刘庆吩咐的号令众人暂歇一会。 “刘庆,怎么,不愿出狱吗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出去都没这个机会。再晚了多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陈珏故作镇静道。 刘庆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陈县令,我真佩服你,都这时候了还在信口胡诌。你当我刘庆在西亭是白混的现在貌似是你在求我出去还给我机会,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不如这样,你也不用给我机会,我也不出去,如何” “你……你竟敢要挟我!”见被识破,刘庆又这般狂妄,还没后辈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陈珏大怒道。 刘庆突然一改笑颜,向前走了一步眯着眼厉色道:“便是要挟你又如何怎么羊太守对你的印象还好除掉了程琪就想把我关在牢里拿捏我了他人道你是斯文君子,你当我刘庆也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人陈县令,告诉你,你想的太少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不少时辰了,若再不出去,乡人一激动难免发生什么,你猜羊太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将此事禀告刺史大人呢嗯,真是让人期待。哈哈哈哈。” 陈珏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他真是没想到这刘庆竟是这样的人!难怪程家败在他的手上,刘楷被他耍的当了马前卒,之前程康与自己喝酒说其是皖县最为阴险歹毒、隐藏最深之人,自己当时还不信,酒宴上还想着招此人为自己所用,现在看来这刘庆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平时潜形匿迹,到了关键时候就咬你一口,让你防不胜防,自己也步了程琪后尘着了他的道了。 眼下自己走投无路,只好委曲周全,待事情过了在狠狠收拾他,低声下气道:“好,刘庆,我承认你是县中一等一的豪杰,你有本事,说,要怎么样什么条件你才出去。” 刘庆冷冷笑道:“这才对嘛,我的好县令,早这样不也没许多事了,你一来就诓我,别人还道我刘庆是好欺负的呢不如这样,你我一同共治县里,给我个县尉做做,这样也没这么多人闹事了,有什么人闹事我也替你管了,你也落得轻松,到时人人夸你一句好县令,岂不美哉” 陈珏思考了一会,道:“也不是不行。但那刘楷怎么办。” 刘庆道:“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怕刘庆在太守面前胡言乱语,陈珏只好答应,打开狱门,刘庆却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陈珏怕羊续候久了,乡人又闹事到时真的难以处理,只好吞声忍气:“我已答应了你的条件,怎么还不出来” 刘庆装着不解道:“什么条件” 陈珏愣了一下低头哂笑了一下:“还有条件那” 刘庆也装模作样笑道:“你要不谈点条件,弄的跟假的似的,你心里能踏实吗你能信我在太守面前为你说好话吗” 陈珏深吸了一口气:“有道理,有道理,你看我啊,只是一个县令帮不了你什么,我呢,就帮你隔壁这位勇士游缴之职做个担保,如何” 刘庆满意的点点头行礼道:“陈君果然是个厚道人,子烈走走走,咱们出去帮县尊大人把事情摆平。” 第三十三章 你写文书,我签字 刘庆仰首阔步走进大堂,一挥手众人立马安静了,感叹道:“多谢各位乡亲替某伸张仗义,刚陈县尊已找某说明了原委,刘庆谢过各位。今太守在此断案,明察秋毫,诸位不必担心。” 这时程琪也被县丁从家中带了进来,众人是骂得骂、啐得啐,刚刚怨声载道的乡民也道县衙终于做了件好事,声音大得让陈珏、刘楷无地自容,腹诽道事情过去后要让这些刁民好看。 羊续先问道:“你就是刘庆那《美人赋》可是你作的” 刘庆行礼,不卑不亢答道:“正是在下所作。酒宴上即兴所作之拙作,未想到能传到羊公耳中,实是在下之幸也!” “那篇《美人赋》辞藻华丽,炳炳烺烺,很是有些大家的风韵,若是你自己做的,那便可以庆贺我庐江又出一才子矣!我看乡人对你也很是维护,平时估计有些威望,你的事暂且放到一边。程琪此间案中区直,我基本了解清楚,你姑侄二人平时横行乡里,今朝事发,可有什么要说的” 程琪先手一声冷笑,接着高呼道:“当今县官共有三位,如今罢免了我,看看我!我难道不是两鬓斑白我为县里做过多少事,我难道不是县里的栋梁我刚即位的时候,以为县里最大的敌人是黄巾;灭了黄巾,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无赖泼皮;抓了泼皮,粮食又成了皖县的心头之患那;啊,我是贪了一点粮,百姓们怨声载道。可你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我知道,你们有的人,比我更腐败!我,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皖县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这县衙,就是在这县府里!咱们这烂一点儿,皖县就烂一片!!” 刘庆听了有些惊讶,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程琪嘴里说出来的,难不成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珏、刘楷嘀咕道:这不是骂自己也不干净,有把柄在他手里吗今日留一线,省得他拔出萝卜带出泥,当即为程琪开脱道:“明公,这厮虽然贪了不少粮草害了些许百姓,可方才他之言也不无道理,看来他是有悔悟之心的!他做县丞已是十年有余,也为县里做了不少事情,宽恕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羊续想了一会,缓缓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程琪多年鱼肉百姓、横行乡里,贪墨赈济粮草,今本官来此查明,念其为官多年于县中颇有贡献,免其死罪,罚监于囹圄二十年。” 百姓见程琪被捉了起来,自是欢呼雀跃,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只是口乎大人圣明,今天判了这个官,明日杀了那个官,百姓都是欢天喜地、乐不可支,不管是好是坏,只要压在他们头顶的官死了、判了,那就是好事一桩。 退堂之后,羊续把陈珏、刘楷、刘庆招至后院,坐着饮了几口糖水。 砸砸嘴,惊喜道:“此为何物竟是如此美味我在舒显都未尝过此等佳肴。” 刘庆通过史迹买通了后院的小厮,此间事正是应有之意,随即走上前道:“禀羊公。此物名为庆糖,是在下在古书中发现之物,制作之后颇为美味,只是在乡里贩卖,未曾想县府中也有了此物。” 陈珏没存什么好心思,道:“正是!刘君大才,作此美味,怎么只给西亭乡里人尝,我们皖县人就难有口福了,应该一视同仁,也往县里卖点。” 羊续皱了皱眉头,问道:“刘君,你既作的好诗文,怎么从那商贾之道也岂不忘了圣人教训” 刘庆心里暗恨这陈珏坏事,答道:“明公,此小道尔。吾只管发明此物为百姓添点口福,其余之事皆是不管的。” 羊续点点头道:“这才对嘛!好贤侄!你做的好诗文,又得百姓爱戴,应当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才是,商贾之道乃小人为之,非正道也,你要谨记,往后可莫要搞这些歪门邪道了。” 羊续开始对刘庆有印象是那篇美诗文,在大堂见乡人对其维护还有些不解,后来了解到其为人极重孝义,与自己对话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对其颇为欣赏,此时竟像对后辈门生一般谆谆教诲道。 刘庆对这些话有些不以为然,心想等自己有了立身之地,定要让你们这些老夫子看看商贾之道究竟有多大的作用!不过对羊续这般欣赏自己也是颇为感激,行礼道:“多谢明公教诲,羊公金玉之言,庆定当熟记于心。” 羊续哈哈大笑,越看这刘庆越顺眼,转头看陈珏、刘楷又变了脸色,问道:“如今县丞空缺,各位可有什么好的人选,乘我在此,正好一并将此事解决了。” 陈珏、刘楷心想你把刘庆喊到这,又是好贤侄又是好诗文,这都看不出来,我这官也白当了。 陈珏先前被刘庆打过“招呼”,答应他也是存了让他和刘楷相斗的心思,自己好从中获利,便道:“明公,我看合适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这位刘君不就是合适人选嘛,急侠好义又受人爱戴,我看他来做这县尉,整顿兵事、维护治安再合适不过,再者刘君于程琪一案也出了大力,理应有赏。” 羊续虽喜爱刘庆但也怕提拔太快拔苗助长,这陈珏这番话倒是中肯,当即应道:“嗯,陈县令这番话深得我心,就按你说的办。你写文书,我签字。” 第三十四章 县尉难做 清晨,一声遥远的鸡鸣,将黑夜的最后一丝残余带走了,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村子里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有人家开始做饭了,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整个世界是清亮的,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 上任第一天,刘庆起了个大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时有西亭的乡人向他打招呼,他一一行礼问好,刘庆突然觉得穿越来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这一切还是美好的,不是吗? “刘君,起这么早,去县衙办事啊?”还没到贩糖的时候,张老九正在帮张三犁地,看见刘庆打招呼道。 还未待刘庆开口,张老九后脑勺就吃了一记狠的,“谁?是谁?谁敢打我?”张老九摸着头喊道。 “我,怎地?”张老九回头一看,却是他爹张三赶过来给了他一下,委屈道:“阿翁,你好好的突然打我做什么?” 张三说道:“县尉恕罪,小子愚钝,不懂规矩,冲撞了县尉,怪我没管教好他,竖子,刘君也是你能叫的,还不跪下赔礼。” 地里的乡人见这边有热闹看,也纷纷凑了过来。 刘庆看着这对活宝父子,哭笑不得道:“张老太公,你这做什么呢?老九跟着我后面贩糖做事,跟我的兄弟一样,不说这次,哪次我有难关,不是靠着乡亲们度过的,什么县尉不县尉的,都是自家人,喊得生分了。” 张老九在他老父面前仰着头骄傲道:“看,阿翁,这才是我认识的刘君,你那套放在刘君身上是行不通的,你没见到刘君与周君、陈君他们饮酒作乐、毫无顾忌,跟那亲兄弟一般。刘君,你如今做了县尉,不比以前了,我还能跟着你做事吗?” 刘庆点头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县尉就不要人做事了吗?现在是县丁满员了,别说贩糖,若有空额就是你想做那县丁也无不可。” 县丁虽说无甚官职,却也算在县衙办事,半个官身了,张老九激动地大喊:“听见了吗?刘君说有空额我坐那县丁也不是做不得,哈哈哈,县丁啊” 其父也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若是自己家儿子跟着刘君当个县丁那该多好,刘君人也仗义,若再混个游缴、门下曹什么的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想的痴了,只站在那傻笑。 张老九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还没有反应,推了推张三,张三这才晃过神来,问道:“刘君呢?” 张老九耸了耸鼻子,道:“刘君方才早就走了,阿翁,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旁边乡人调笑道:“你这臭小子,这都猜不到?当然是想着你跟着刘君之后当个什么官光耀你家门楣呢?哈哈哈” 张三被猜中了心思,又有些自豪道:“去去去,种你家的地去。我家老九跟着刘君干是他的本事,你家小子怎么就不行呢?哈哈哈” “要我说,这张三命是真好,怎么张老九就被刘君挑中了呢,唉,我家那小儿怎么就不行呢?” “你还别说,刘君仁义,说不准真要把我们西亭人抬去做县丁呢!”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小子开始贩糖队要人的时候就没选中,什么时候刘君再招人就好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方才张老九……” 刘庆哼着小调走进县府,今日陈珏休沐,刘楷说是抱病要修养一段时日,县里两大巨头都不在,想着只剩自己独掌县府了,真是痛快。 “起令升堂,县中何事,速速呈报上来。”刘庆道。 功曹:“今日无事。” 主簿:“今日无事。” 廷掾:“今日无事。” 门下贼曹:“今日无事。” ………… “好!好!无事便好,看来我皖县治下一片太平,实在是好。”没想到第一次议事是这般场景,刘庆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只好应和拊掌出了县衙。 好一个下马威!这两人一个休沐、一个抱病这是在告诉我这县里离了他们议事都难,难不成这一县官吏都是他们的人?不,不是这样,至少程琪一派的人群龙无首可以利用,还有那中立一派也可以争取,这县里未必没有敬佩我刘庆的人。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就不信对付不了你们,今日之耻,他日百倍还之! “刘君,不,刘县尉,议事已经议完了?怎么今天这么快,平日都要议到正午啊。”史迹是县中狱司空,刚巡完牢狱,碰见刘庆问道。 刘庆叹了口气道:“唉,史君,别提了,都言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这县尉做的实在是憋屈,方才议事连个上报的人都没有。还有,别叫什么刘县尉了,当初在狱里不是你,幼平他们连进来会面的机会都没有,你我还是兄弟相称。” 史迹连忙道:“怎会这样,刘君,你等着,他们好像还没走,我替你听听看他们说什么。” 不一会史迹来了,神色有点难看,怏怏不乐道:“刘君你还是别听了,都没什么好话。” 刘庆笑道:“史君,但说无妨,难不成能比程琪、程康骂的难听?不管这里水有多深,我能把握的住。” 史迹敛声屏气道:“那我就说了,我刚去院里,这些人大致分成了两拨,各在各处谈论,我与他们不熟,只隐隐听到 功曹章光寿道:‘他一个半大孩子懂得什么,沾了点诗文的光,看他今天那个样子当真是痛快,看县令大人接下来什么吩咐。’ 主簿洪中应和道:‘是啊,敢跟县令作对,怕不是嫌活的太长了,偏还坐在我们上首,这什么世道。’ 另一边人要少些,主事之人是少府发材,神色不定道:‘咱们听县尉大人的这样做会不会过了点,听当时在场的县丁说那刘庆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那程家就是被他设计拿下的,他还在太守那挂上了号,可谓是官场新贵,得罪他似是不划算呀。’ 廷掾回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程家不是得罪了县尉大人才被拿下的,与他刘庆有什么关系,当时出力力的陈武也被升了官,他不是靠巴结太守才做了那县尉。’接着,他们就出了县衙,刘君,这些小人之言,休要放在心上。” 第三十五章 回光返照 送走了史迹,刘庆心里暗自盘算,扳倒程家一事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听这发材之言似是有动摇之意,这名字也是独特,发材呀发财,管县中财政倒是合算。 恍然间刘庆想起那日陈武说的府库武器之事,便去了尉府,一进门,贼曹、兵曹、尉曹在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县丁正在投壶,玩的不亦乐乎。有人提醒县尉来了,只有那贼曹起来唱了个喏,其他几人甚至起都未起,只是躺在床上道了声好。有先前府衙一事,刘庆也预料到了此件情形,刘楷刚刚升任,尉府中全是他的人也不足为奇,而自己刚刚上任没有贴心人手难以行事,又想起今天早上的西亭乡人,看来把县丁和一些掾吏换成自己人迫在眉尖。 想罢刘庆也不理会,只是冷冷道:“谁有府中武库的钥匙?” 一名县丁也不敢得罪刘庆太狠,把钥匙递给了刘庆,道:“钥匙在我这,大人。” 刘庆点了点头,独自往府库去了,打开库门,哪里见到什么武器,只是堆着几堆生锈的破铜烂铁,这样的武器莫说杀人,杀只鸡都费劲,那程琪所言应该非虚,看来自己有必要去见见这位混迹皖县官场多年的老县丞了。 未过多久,史迹又跑来道:“刘君,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啊,我刚巡了一遍狱牢,那程琪说有要事要找你,非见你一面不可,你看去不去?”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刘庆急急忙忙去了县牢。 见到程琪,刘庆也是一惊,这哪像那个斯斯文文、胸有沟壑的县丞,倒不如说更像西门的叫花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刘庆赶忙捂住了鼻子,脸上的皱纹比初见时多了许多,像个七八十的老人,漆黑发亮的脸被乱发遮着,身上的破布勉强能看出是一件衣裳,背也驼了许多,身上都瘦脱了形,鞭痕、烙痕到处都是,看来在牢里没少吃苦头。 程琪不以为意,撩开乱发,呲着牙傻笑道:“刘县尉,怎么样?看见我这副样子你可还满意?你也看到了,我在这狱里吃了不少苦头。他们都说我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道也是,呵呵,不知道几天几夜了,我在这里想啊想啊,到底是为什么呢?后来我想通了,因为你,只能是因为你,自从那天阿康在乔府门前打了令尊之后,有你插手,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在朝着不利的方向在走。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阿庆不丈夫,好!好诗啊!” 刘庆打断道:“程县丞,如果你说的要紧之事就是这些毫无用处的牢骚话,那我可就要走了。” 程琪笑道:“走?不,你不会走的。你以为我喊你来的时间都是随心而为吗?我算算时候,你现在应该刚升任,怎么样?县里的官难做?是不是没一个人给你好脸色?哈哈哈” 刘庆哼了一声,冷笑道:“程县丞啊程县丞,真不愧是你。没错,你说的全对。可那又怎么样呢?今日如此,明日如此,下个月还是如此吗?你和程康我都拿下了,现在这种情况只是疥癞之疾罢了。” 程琪鼓掌道:“是极!是极!不愧是刘君,你说的很对,以你现在县尉的身份,总有几个愿意给你卖命的,可我若有办法让你更快的扳回局势,甚至更胜刘楷、陈珏他们一头呢?” “恐怕没那么便宜?程县丞你我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做交易就做交易,不必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你说呢?”刘庆看了程琪一眼,冷冷道。 似是回忆又好像在给面前这位年轻人上为官第一课,这位老县丞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挥着手臂答话,仿佛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恢复了旧日的神采。 “好!刘县尉果然爽快!那我可就直说了!我在皖县为官一共一十七年,县里哪个官我没见过,哪个官的私事不在我掌握之中,谁见了我不恭维我一声大人?你以为这些人都是这么好拿捏的么,你道我程琪是只会吃喝拿要的庸狗吗?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见我出事都要保我吗?你以为刘楷不想把我往死里整?非也!只不过是我使了些手段,手里攥着他们的把柄罢了,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十官九贪,如果说挨个杀头的话,那肯定是有无辜的,但如果说是杀一个放一个的话,那肯定是会有漏网的。只不过是怕我把他们供出来罢了。” 刘庆听得入神,想了想也确实如此,混到这个位置哪个没点本事,刘楷恨程琪恨得入骨还没杀了他,这程琪所言应是非虚。又想到那天安子跟踪之人有一人是往他府上的,那另一人呢?嘴上只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程琪笑道:“刘君是聪明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敢做的太过,也不敢放了我,我这条命算是保下了,可怜我那妻儿亲人无依无靠,平时靠着我大手大脚惯了,我只担心他们。我程家藏金之处是当初子廉花了大价钱找大匠定做的,并无他人知道知道,县府应是找不出来,你按照我说的法子去取,你拿一半,另一半取来给我妻儿亲人,也好过他们自生自灭,事成之后我把那记录的册子交予你,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全取,一分不给你的家人?”刘庆还是那副样子,不咸不淡。 “哈哈哈,你是什么人,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程琪咧着嘴笑道。 “好,此事成交。”刘庆也笑道。 第三十六章 连饮九觞赔罪 “刘君,真要把钱取了送与他的家小吗?”史迹听了问道。 “要送的,做个交易而已,待人以信,是吾立身之本。”刘庆边走边说道。 “我估计刘君也会送,看那程琪怪可怜的。”史迹喃喃道。 刘庆笑了笑,看了看史迹道:“史君,你竟觉得他可怜?那些因他而死的农民呢?因他妻离子散的家庭呢?他如今可还是活的好好的,那些人可是没了活着的机会了。你记住,这些恶人从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输了一阵或是赌错了一把,若再给他们机会,他们还是要祸害人的。” “唉,还是刘君看的通透。”史迹摇摇头道。 二人在县衙停留了一阵,半夜,乘着天黑偷溜到了程府,府外一名执事的县丁打着哈欠,另一县丁站的笔直见有生人,叉起戟喝道:“汝等何人?此官府禁地,夜闯此地,是何居心?速速道来,不然县中的板子等着你们!” 史迹上前斥退执勤的县丁:“没大没小,不识泰山!你呼喝何事?还不过来拜见县尉大人?” 那一旁的县丁白日在府中见过刘庆,拍了那执戟的另一人道:“大目,此乃县尉,还不过来拜见。” 二人行了礼,刘庆点了点头:“今日我查巡县狱案宗,发现此案似有不明之处,今晚特来此查案,你等守在此处,非我之令,任何人不得进。” 说罢,走进门拍了拍那执戟的县丁,说道:“大目,难怪叫此名,汝倒是生的一副大眼睛,替我看好此门。” “喏。”史大目挺起胸膛,站的更直了。 另一县丁靠着地上就那么径直睡了,一边躺着一边嘲讽道:“大目啊,我说你真是与那木头无异。那什么县尉都不知哪去了,你还站这么直干嘛,也不知给谁看,那县尉我今早可是看见了,府里各位大人都是不理他的,还不知他这官能做多久呢。” 史大目漠然置之,仍然站着四处盯望,半天才蹦出一句:“刘县尉是好人。”那县丁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拉起身上盖的布,倚在门外自顾自睡了。 刘庆听了门口二人对话,并未言语。按照程琪说的,和史迹二人到了南厢房,刘庆把随身佩剑取下戳中几个暗格,果然是有地窖。取了地窖的册子和钱,天已蒙蒙亮了,门口的二人也不知何处去了,估计是到了换班的点了,二人正好就此回家。 关起门,刘庆拿起册子独自查看,打开映入眼帘第一个名字就让他吃了一惊。上面赫然写着: 职务:县尉姓名:刘楷要害:恋权关键:黄巾之年私藏县府军械以致县丁惨死(现不知军械藏于何处)、杀害亲信埋于县门西侧 后面还断断续续写着不少人的名字,县中有名有姓的官吏大半几乎都记录在册,只有那少部分的如小府、廷掾这些人没有提及,这些人大多可能是刘楷、陈珏的人。 想完怎么利用这册子,刘庆嘴角泛笑,快步赶往刘楷府上。 不等通报,刘庆照直进了府里,刘楷正在打拳,见刘庆突然出现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在此?来我处干甚?” 刘庆自行坐在石凳上感叹道:“光阴荏苒,记得上次在刘君府中饮酒我也是坐的此处。唉,刘县尉,哦,不,应该是刘县丞才对,你我怎么就形同陌路了呢?” 刘楷走来骂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程琪之事你占尽好处,可我呢?被太守厌恶,做什么劳什子县丞去帮那陈珏整理什么文书。若不是被人提醒,我都不知替你做了马前卒,刘县尉人中豪杰,楷岂敢与君同列,此间不欢迎刘县尉,来人,送客!” 刘庆假装要走,微笑道:“刘县丞,此非待客之道啊,旧友相访,酒食都没有吗?唉,枉我还来提醒你县门的事情啊,罢了,算我刘庆自作多情,我这便走,再会!” 刘楷听了冷汗直流,他也知道这刘庆有些手段,自己多年的对头被这小子半个月就整死了,心里嘀咕道莫不是那事被他知道了?立马变了个样子,嬉皮笑脸拉住刘庆,嘴上讨好道:“哎呀!刘县尉,我的贤弟,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我刚那是一时气话,你也知道哥哥我做了多年县尉,一时被调任县丞,心里有些难受,你哪能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来来来,我们就像那日一样,再痛饮几大碗。” 旁边的侍者都看得呆了,这……这是什么情况?这年轻人究竟是何人,竟让县丞大人如此进退失据,便是郡里的佐吏来了都未见他如此行事啊,赶忙把酒具摆好,以免慢了受到责罚。 刘庆存了心的要看这厮笑话,闷闷不乐道:“唉。算了,算了,我还是走,听闻县丞大人抱病在家,我还想着来探望一番,人都言我刘庆是皖县英雄,自我病愈还未受到如此待遇,刘县丞,就此别过。” 刘楷怕刘庆诡计多端,更怕他是知道了自己隐秘出去了要借机发作,只得好言相劝:“哎呀!贤弟!我的好贤弟!你就当哥哥说错话啦!你忘了那日你落难我还去救你的么!是哥哥的错,你看,酒席都摆好了,我来以酒赔罪”说罢连饮三觞酒,见刘庆仍望着自己,会意又饮了三觞,半晌,刘庆还是没有动静,又接连饮了三觞,刘庆这才坐下。 连饮九觞酒,刘楷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强撑着身子,装着随意问道:“贤弟,你刚才道县门之事是何事啊?” 刘庆饮了一觞酒,也轻描淡写道:“就是县城门之事呗。此事刘君定是知道的!” 刘楷闻言酒醒了一半,壮着胆问道:“究竟是何事?你说清楚啊?” 刘庆啖了口酒道:“好酒!有些事倒不必说明,你知我知便可。如这酒一般慢慢品味才有滋味,似君方才牛饮却是少了其中滋味。” 刘楷立马屏退左右,背过身攥起手冰冷道:“什么条件?” 刘庆转身走至门旁,回道:“尉府大半的职位。” 刘楷此时背对着刘庆,看不清他脸上是怒是恨,刘庆都出了府门了,只听到一声冰冷的声音:“可。凡事勿要太过。” 刘庆并未当回事,只故意笑的极大声,让笑声传进府里。 第三十七章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这些文书写的真是狗屁不通!汝等之职就整日在此投壶作乐?” 这天,尉府里,刘庆把刚看完的文书甩到正在投壶的众佐官脚下,身后站着周泰、陈武、宋谦、贾华四人。 这些佐吏满不在乎,仍自凑着投壶,门下贼曹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懒洋洋道:“县尉大人,我们如此做事早就习惯了,就是在刘县尉任上的时候就是如此,这文书意思意思得了。” 兵曹接过话来嗤笑道:“刘县尉,我们兄弟几人做这什么狗屁文书已是给你面子了,说句不好听的,您是太守大人嫡心之人,恐怕在这皖县也待不了多久,何必呢?” 身旁几个佐吏也应和道:“是啊,大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找谁的麻烦。” 刘庆早有准备,喝道:“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吃着百姓的税粮在这投壶饮酒作乐,自今日起,刚念到名字的人此后都不必来尉府了。” 见刘庆革了自己的官职,几个佐官立马暴跳如雷,骂人的话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刘庆,你好大的本事!也不在皖县打听打听我们章家?”门下贼曹章第耀武扬威道。 “刘庆,那年闹黄巾我这兵曹的位子可是县丞大人许的,汝说革就革了?汝何人也?”这是兵曹掾洪涛。 “哼!刘县尉好大的威风!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我们这了!告诉你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尉曹掾不服道。 还有几人沉默不言只看着此事如何收场,也有几人见其表情似是颇为满意。 刘庆默不作声,把所有人脸上神情尽收眼底,等几人都说完了,才缓缓道:“怎么?各位都说完了?说完了也该我说说了,今日我刘庆就把话放在这,我念到的人此后都不必来了,不论你是谁的近亲、不管你是谁的心腹,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好了,我话说完,你们该找谁找谁。” 见刘庆身后几个壮汉凶神恶煞,念到名字的佐吏也不敢骂的太过,赶忙出门找自己的靠山去了,嘴上骂骂叨叨的要刘庆好看。那些沉默不言的怕殃及自身或是不愿投靠刘庆的,只言屋里太热也出门去了。剩下的佐吏倒是靠了过来表示投效之意。这些人有厩啬夫、库啬夫、府门亭长等。 刘庆见状,心里暗爽:这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没过多久,就有侍曹传刘庆府中议事了。刘庆整了整衣冠,嘱托了在场众人一些事宜,独自去了府衙。升了堂,正是刚刚叫嚣的几个佐吏言有事要奏。 陈珏乐得见尉府窝里斗,若能牵扯刘楷那就更好,便和稀泥道:“如此阵仗,诸君有何事要奏?速速报来,我与几位明公一定秉公处理。” 几个佐吏斜眼瞪着刘庆,愤然道:“县尉大人今早一来尉府不由分说便将我们几人革了职,恐是怕我们与县丞大人走得太近,在府中误了他的好事!此等任人唯亲之行我等却是不服!” 刘庆暼了刘楷一眼,只见其脸上阴晴不定,嘴唇紧抿。随即自己便在座上装睡。 过了半晌,衙内一片安静,无一人说话,底下几个人气的火冒三丈,陈珏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刘庆这才伸个懒腰懒散道:“唔。昨日睡的晚了些。堂下何人状告本官那?” “哦,我道是谁?你们怎么还未归家,在此做甚?今早不是已将你们开革了嘛,至于理由,就是你们太不作为,我过意不去,就是如此。你们现是百姓,有状要伸应先通报门下小吏,再由其报与辞曹掾与奏曹掾,怎么如此鲁莽就闯了进来?念你们今日丢了官职恕你们无罪,早行矣!” “你说革就革!我们不认!对!不认!”这些佐吏一边怒道,一边看着刘楷盼他给自己出头。 谁知等来的却是刘楷冰冷的应辞:“刘县尉说得对,你们太过懒散已不适合在尉府任职,先回家多读些书调养调养。” 底下这些佐吏纷纷傻了眼,自己可是跟了你近十年啊,怎么说扔下就扔下,难道就这样完了吗?难道刘庆能在县里一手遮天不成?他可是刚当上县尉还没几天啊!怎么连执掌县里十几年的县丞大人都怕了他,任凭其处置自己。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现如今失了官身哪里斗得过刘庆,恐怕此刻在这府衙里想痛打落水狗博得刘庆满意的人都不在少数了。 还真被这些人猜中了,县里一些原本在观望的闲职如邮书掾、道桥掾、法曹掾等此时正是心潮澎湃,都言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刘庆正显强势连刘楷都避其锋芒,不正是投效的好时候?于是纷纷喝起地上的众人来:“汝等既被革职,为何有来此闹事?”“是极,我看是刘县尉大度,不然尔等少不了几十大板!”“几十大板?依我看都轻了,应是罚去为仆才对。”…… 几人听了心里顿生悲凉,感叹道这就是墙倒众人推,都看着陈珏等他发话。 可惜,心里最后的希望没多久就被陈珏扑灭了,几人是被县丁抬走的,临走只听到那陈珏不阴不阳的笑声还有那让人作呕的秉公处置:“既是两位大人都如此决定了,我见其也是颇为懒散还当众顶撞上司,革职算是轻的了,呵呵,就这样,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刘庆也回了陈珏一个职业假笑,心想这第二把火算是烧的有滋有味了。 第三十八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几人还未出门,那府门亭长已听从刘庆的安排派兵把门堵着了。 “小小亭长竟敢放肆?”那几个佐吏呵斥道。 那亭长仗着刘庆撑腰,回道:“小小亭长?汝等何人也?县尉刚说的又抛于脑后了吗?不过庶民,也敢放肆?吾只奉上官之令,其余不问。” 陈珏抱着双臂半靠在大椅上,感叹道这些人转变的也太快了,这世道还是趋炎附势之徒占了多数,一见刘庆占了上风就立马选边,也不知这刘庆使了什么迷魂招数让其甘于俯首,更不知那刘楷今日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想起来就来气,这婢子平时跟我斗是寸步不让,怎么碰到刘庆屁都不放一个,我看今天这出戏这小子还有什么可唱的,看看你刘楷还能让到哪一步。就存着看戏的心思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刘庆笑了笑,觉得这府门亭长和那史大目一般也是个妙人,值得培养啊。 几个佐吏是进,进不得,退,出不去,站在那里是脸都丢尽了,恼羞成怒道:“刘庆!我们都同意辞官了,你究竟还要怎样?” 刘庆笑眯眯道:“诸君,实是不好意思。嗯,若是开始你们走便走了,现在嘛!吾却是改了主意!来人,带证人、卷宗。” “门下贼曹章第,四年前还是府中衙役,听闻当时有一更夫是东平乡人,名叫三德子不知你可认得,那日你看中了其妹,讨要未果,后面还要我接着说吗?” “你凭什么说是我?若无原委证据我不服!”章第咬着牙鼓起不服道。 “事到如今,还是百般抵赖,你道本官是信口开河之辈吗?来人,带三德子之妹。” 只见那带上来的妇人满眼通红,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狗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当日家兄被杀之日仿佛历历在目,我在你身边四年七月再两天,终于在你醉酒后骗你道出埋尸之处,现已通禀县尉大人将其挖出,哈哈哈,大仇得报,我今日就看你是如何死的!” 章第面目狰狞,怪笑道:“刘庆,我不服!尔等随便挖出一具尸体就想说人是我杀的,我偏不认!” 刘庆严肃道:“章第,我早料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莫不是要见你后院埋的三德子的衣服?” 原是这章第杀了人之后又做贼心虚,又去挖坟把三德子衣服挖出来,这才被程琪的眼线发现,记录在册。 章第身体一垮,双眼一闭,竟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兵曹洪涛偷窃金……” “尉曹……” “狱掾史……” …… 刘庆把这些人何时犯了何事有何证据像家长里短一般一一道出,全场哗然。 刘楷此时坐不住了,惶恐不安道:“我可没答应你,只是革职,怎么……” 刘庆只装作充耳不闻,朗声道:“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还请县尊结案。” 陈珏虽不知刘庆从哪弄来许多秘闻,但谁又说得准他没有别人的,生怕其牵扯过多,闻言连忙判道:“案犯章第,图谋三德子之妹,因情杀人,逃脱数年,今日经我和县尉刘大人共同勘察审断下,证据确凿,斩首,待上报刺史后,再行处决。” “可恨!可恨!我领罪。县丞,县丞大人,为何不救我,为何一言不发,你做的丑事比我少吗?刘楷,你这役夫,刘楷、贱货,你……” 章第听到他被判刑后,急的破口大骂,气的刘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兵曹洪涛偷金,罚当众仗五十。” “尉曹为应和要犯程琪,诬陷他人,罚当众仗五十” “县尉大人英明!县尉大人英明!”诸多受害之人磕头谢恩,感激不尽。 刘庆当即顺势宣布心腹的任职:“几人既已认罪伏法,职不可一日无人,时间长了恐生事端,经吾寻善访贤,现任周幼平为门下督盗贼,陈子烈为尉曹掾,宋子让为西亭乡有秩,贾茂先为兵曹掾,史大目升为府门亭长,府门亭长江小三调任市掾。” 陈珏也乘机宣布了几项任命,昨日刘庆说找他换几个职位的时候,他还不信,现在倒是真沾了他的光了。 县府的职位就那么几个,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刘楷独自起身离了县衙,半张脸掩盖在黑暗中,眼睛露着凶光,瞳孔微缩瞄了刘庆一眼。 结案之后,刘庆还未起身,诸多掾吏、散吏纷纷靠过来讨好唱喏,竞先讨好,毕竟今日刘楷势力大损,也丢尽了面子,县丞之职主是辅佐县县令,兼管粮仓、刑狱,现县令逐渐强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庆俨然已成为县中两极,和县令分庭抗礼,更不知道他从哪掌了诸多的把柄,没准自己哪天就是那章第、洪涛的下场了,可不得好好巴结嘛! 刘庆摇摇头,敷衍了一通就要去看洪涛等人行刑。好巧不巧,看门的正是那日夜晚的执勤县丁,见了刘庆无意中朝他看了一眼,以为是刘庆要问他的罪,竟陡的吓得跪下了,一边哭一边抽自己的耳光,口不择言道:“大人恕罪!县尉饶命啊!小人……小人实不该胡言乱语!小人万死!万死!” 走了几十步,还听见那厮抽耳光的声音,刘庆笑了笑:这第三步火算是在县府烧的旺了! 第三十九章 县尉就凭他 暂且不提刘庆独掌尉府之后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也不提县中的佐吏小厮们是如何的巴结他。不过两三日后,刚上任的周泰、陈武等人接踵而至,都来找刘庆讨杯酒水喝,于是刘庆当即在家中大摆宴席。 不等刘庆吩咐,诸人已按照职位、关系亲疏跪坐好了。刘庆贩糖赚了些钱,前几日又升了县尉,再住在以前的破院子里却是不合适了,便换了个新院子,此时把院里烛火点亮,倒是温暖照人。宋谦带了自家老父亲酿的药酒,说是喝了能滋气补阳,刘庆也不管,接连饮了好几觞。 几人饮到尽兴之处,宋谦、陈武两人拔剑相舞以助兴,周泰也难得狂放一回,披头撒发,就用铁剑敲着桌子以作舞乐。月色迷离,刘庆坐在堂中望着弯月,静静地神游千里之外。 酒过三巡,几人也玩的尽兴了。坐席上,坐在一旁的周泰忍不住说道:“这程康、程琪终于是被除掉了,先前若不是刘君突然出现步步为营将二人设计坑杀,吾都忍不住要去杀了二人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谁知碰上刘君,还能在县里混个官做做。” 陈武也忍不住皱眉道:“确实如此,这二人为祸乡里多年,乡人也是人,总归有人忍不住要反了他娘的。乡人平日最重公平、仗义,时间久了,怕是不用县衙,他们自己就要把自己推坑里去了。” 宋谦是刘庆的死忠,不服气道:“他二人横行多年了,程琪更是根基深厚,也未见有什么祸事,若不是刘君,这二人少不得还要耀武扬威多少年呢?” 贾华听到此话,猛一拍桌道,吼道:“任其怎样,总归是败在我们几人手里了,来,诸位,满饮此杯!” 这几人闲扯之后又是几觞酒下肚,一时间热闹非常,桌上早是被扫的风卷残云,几人敬酒过来,刘庆坐在上首,含笑看着几人,也满饮了一杯。 第二日一早,头痛欲裂,刘庆拍拍头,只道昨日饮酒太多,日后要注意了。恍然间,只觉得少了什么人,脑子里猛然浮现起那芦苇棒的身影。上次贾华提及此事,自己只顾着与程家叔侄相斗,将此事抛之脑后,掐指算算离那时也有不少时日了。 这几日佐吏小厮送的礼不少,刘庆当即挑了几件往南安乡刘安家去了。 时间还早,刘安一家还未出门耕作,刘庆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刘安、刘文敏他们。刘安家几人平日都在耕作,家里条件不错,早上还有粥喝。 “伯父、小弟。”刘庆走到桌边,笑着打招呼。听贾华说这伯父似是对自己有些意见,刘庆也是头疼,他又不忍伤了刘安的心,毕竟自己刚来的时候这小子帮了不少忙。 刘文敏边把粥喝的“滋滋”响,眼睛微微眯起来,吞咽的极慢,似乎极为享受眼前这份‘美食’,见刘庆来了打招呼,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未说话,只是一脸嫌弃,又慢吞吞地喝起了粥。 “嗯?这不是刘庆么?怎么,大早上的,汝是吃不起饭了上我家讨要吗?”半晌,刘文敏才放下碗鄙夷道。 “爹。”刘安似在央求其父说话不要太过分。 “何时有汝说话的时候了!若是汝还有孝义之心,就赶去耕地!”其父喝道。刘安只好放下手里半碗没喝完的谷渣,拿起犁往田里去了。不过他并未走远,好些时日没见到堂哥了,他想听听看屋里他们说什么。 刘庆笑了笑,并未在意,坐在刚才刘安的位子上把礼物放下。淡淡道:“只是几日未见小弟,有些想念,便来了,也顺便拜访伯父伯母。” 刘文敏之妻见刘庆带了礼物,瞬间站了起来,当着刘庆的面把礼物拆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倒是价值不菲,皮笑肉不笑试探道:“哎呀!贤侄,这礼物如此昂贵,汝家中一向贫寒,哪里来这许多钱财啊?” 刘文敏冷哼一声道:“也不看看就他那身板抢得过谁?依我看,莫不是偷来的以此装点脸面。就算汝真是走了大运,搞些那什么狗屁庆糖,赚了点锱铢之金,得罪了游缴大人和县丞大人,都是活不长的!” 看来这消息还未传至南安,起码没传到刘安家里,刘庆装着正经道:“非也!这是县里几个佐吏送与我的,我家中还堆了许多,便拿来送与伯父、伯母。” 刘文敏当即仰天大笑,眼角都笑出泪,边笑边道:“汝这厮怕不是得了失心之症,早日归家,别在吾家中发癫。哈哈哈哈。还佐吏,你怎么不说县丞大人被你关进了狱中,游缴大人被你杀了,现在县里都归你掌管?哈哈哈哈。笑煞我也!” 刘庆也笑道:“伯父,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刘文敏平日自诩南安乡第一智者,这时一皱眉,‘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砸,似笑非笑道:“子行矣!礼物也一同带走,不沾你的财货,日后有难也到不了咱家头上。” 刘庆也不想使什么手段,不由摇摇头。他正准备离开时,却是昨日自己刚投效自己的金曹掾带着两个胥吏上门收税来了。 见了刘庆,大惊拜道:“拜见县尉大人。大人怎在此处,莫不是考核我等办差是否及时?” “县……县尉?大人?”刘文敏夫妇直瞪瞪地看着掾吏的脸,一下子就愣住了,几晌后倒吸了几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两个泥塑木雕的人。 他竟成了县尉大人?就凭他?莫不是那曹掾眼花了看错了人?可这屋里除了自己夫妻就只剩刘庆了呀。 “非也,只是来看看亲戚罢了,现在看完了,呵呵,人家倒是不愿认我呀。”这时刘庆的回答在他的耳朵里,就像县丁的刀斧那样明亮骇人。想到自己刚说的话,顿时打了个寒颤。 刘庆在这夫妻二人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一步步走开了。 第四十章 前倨后恭,刘安黑化 那金曹掾收完税,见刘庆未走远,赶忙迎上去巴结奉承。 刘文敏夫妇见那曹掾表情,省得这不可能作假,忙一路小跑到刘庆跟前,堆着满脸笑容,低声道:“刘……哦,应是县尉大人了,我早知我家贤侄有的是本事,哪知道竟做得这大事!当真是文武曲星一同下凡到我老刘家了,嘿嘿。” 刘庆未曾理会这两人,只是询问那曹掾各乡税收状况。那掾吏也是刚攀上刘庆这棵大树,现在逮到机会,表演的极为卖力,把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税吏所得之事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那夫妇一点话都插不上,一个是掌着税收的曹掾一个是风头正劲的县尉,哪一个说话都不敢上前插话,在一旁急的装耳挠腮。 “哦?”刘庆故意让这两人在一旁苦等,好久才冷冷回道。 见刘庆回话,二人竟是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接连磕了许多响头,柔声下气道:“县尉大人,县尉大人,适才是我等冒犯了大人,现在在此磕头赔罪。” 磕着磕着,又听不到刘庆声音了,二人抬头一望,刘庆正讪笑着看着自己。 终于,刘文敏沉不住气站起来直接道:“刘县尉,我们夫妻两人之前是得罪过你,现在也赔罪也赔了,头也磕了,你还不做声,还要我等做什么。我家之前对你可是不薄,现在你成了气候不得好好回报,你不是自诩行事孝义吗?给我在县里安排个职位也不算过分!” 刘文敏为人吝啬、喜欢耍小聪明,年轻坑蒙拐骗存了不少钱,花了大价钱娶的婶子颇有些姿色,这时只见她挂着假笑,亲拍了刘文敏一下,挽着刘庆胳膊夹着嗓子柔声道:“刘县尉,我的县尉大人,你忘了?之前你与你小弟在一起玩闹时,他把家里甜菜全偷去送你,我们也没说什么不是?你二人感情深厚,就算你不看这死鬼的面子也看看你安弟的面子,看看我的面子嘛。给你伯伯安排个职位,这还不是你县尉大人一句话的事。” 看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把自己当未知事的孩子耍,刘庆真是觉得既好笑又恶心。他靠近二人低声道:“你们知道我是如何当上这个县尉的吗?”二人倒是有些好奇,凑过来聚精会神听刘庆怎么说。 “你们知道程康、程琪去哪了吗?”二人还是摇头不知。 “你们知道程康怎么死的吗?”刘庆的声音更低了。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们,他被我手下门客零割碎剐了一共一百二十二刀,最后一刀插进心脏才死,怎么样?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吗?”刘庆突然猛地喝道。 二人听得入神,听到最后吓了一跳,这时见刘庆面无表情、双目喷火,只像见了恶鬼一样,连滚带爬直往后退。 见这二人吓得滑稽之像,刘庆大笑着回西亭去了。 此时,刘安躲在墙角,泪流满面,攥紧双拳,自言自语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也知道自己父母之前对堂兄有所不满,他也知道自己这堂兄有本事,现在做了县尉他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折辱我的父母?他们这般低声下气地哭求你,甚至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像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你现在有了官职就了不起吗?你之前为父杀人,我刘安未必不敢!你笼络乡人当上县尉,我刘安未必不行!我听到了什么看小弟的情面,你却不屑一顾,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竟是笑话吗?我从此与你这小人恩断义绝! 刘安擦了擦泪,走进屋里听见父母正在谈心。 “这刘庆不当人子也!竟这般折辱我等!” “是也!唉,他如今做了县尉我们也奈何不得他!” “唉,也不知他怎么生个病就开窍了呢!我看我家安子也不比他差!” “他?他如何能行,种地之妙才还差不多。” “唉。” 刘安听见父母叹息,冲进来喊道:“刘庆有何能也?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他今日辱我父母,他日我必杀之!” 刘文敏夫妇早就见到刘安在门外偷听,方才的谈话都是有意而为,见刘安终于按捺不住,心里暗喜。 刘文敏装着那慈父的模样摸着刘安的头发,宠溺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家麟儿终于长大了,也知道为父母分忧了。” 他平时对刘安极为严苛,连说话都极少只是谩骂,更莫说如此夸赞疼爱,刘安感动极了,发狠道:“恨不能早日杀了那畜生为父分忧!” 刘文敏点头继续道:“好!这才像我刘文敏的儿子,果真是像极了乃父,有仇就要报!” 在一旁的刘安之母神色有点古怪,不过一闪而过的神情,谁也没有注意到。 刘文敏兴致勃勃道:“吾儿,我已有了计策。你去县府打听打听,刘庆行事张狂不可能没有仇家,我等势单力薄奈何不得他,县里那些大人总有法子的!” 第四十一章 刘文敏初进县丞府 刘安上次陪着刘庆去过刘楷家里,这时带了父亲拜访刘府是轻车熟路。 门丁见两人蓬头垢面硬是不让其进去,两人在门口束手无策时,刘安急中生智在门外道:“我是县尉刘大人的从弟,上次与他来拜见过刘大人的,此次,也有要事相告,耽误了大人间的大事,你可担得起责任吗?” 这门丁也是被吓住了,听说县令府上有个门丁看不起一个衣衫褴褛上门赴宴的少年,谁知那少年竟做了大官,这不,当即就被开革了,自己可得慎重点,于是将此事一层一层报了上去。 刘楷听了有些疑惑,似是记得刘庆上次来府中给自己送糖时带了一个少年,可现在他来做什么?问下人道:“只他一人吗?刘庆呢?” 左右回道:“并未看见刘庆,不过旁边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说是有要事要奏。” 刘楷点点头放两人进了府,刘安来过一次并未觉得什么,那刘文敏左看看又摸摸,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觉得稀奇,什么都想带回家,不过府中没人说话,他也不敢开口询问。 管家见了他这样子笑道:“这走廊窄,大人在后院等你们。” 刘文敏低下腰赔笑道“人人都说:‘富贵人家住富贵房。’在外面见了大门,果然威武。那院墙比我们家一间房子还大还高。如今进了里面,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 说着,一径离了走廊,远远望见刘楷拿着一对铁锤舞得虎虎生风。 离刘楷还有两三百步,刘文敏带着刘安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直呼:“拜见县尉大人,大人身体康泰!” 管家对左右笑道:“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清客了。”正说着,只等刘楷耍完大锤,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些点心,大家吃毕,刘楷手里拿着丝织手布,裹着一把木箸,按席摆下。调停已毕,然后归坐。 那刘文敏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合手,原是刘楷事前吩咐的,单拿了一双老年沉木的筷子与他。刘文敏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铁掀还沉,哪里拿的动他?”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氛。只见一个丫鬟端了一盘水煮的鸡肉上来,刘楷这边说声“请”,刘文敏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个老母鸡,不抬头!”自己却鼓着腮帮子,还要来夹,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管家在一旁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 刘文敏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说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便伸筷子要夹,哪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拣起来吃了。 几人吃完,丫鬟收拾停当。刘楷坐在上首,看着两人凛然道:“汝二人来此说是有要事要奏,如今饭也吃了,糖水也喝了,若是说不出什么来,要知道我刘府的饭也不是白吃的。” 刘文敏慌忙解释道:“有的!有的!我与那刘庆是叔侄,今日一早他便来我家里耀武扬威,我看不过教训了他几句,谁知他竟翻脸不认人,说要我夫妻二人好看,我儿气不过,平日与他最为要好都忍不住要杀了他!” 刘楷看了刘安一眼,道:“你二人来此,可有他人知晓?还有刘庆可知道令郎要杀他?” 刘文敏抢着答道:“无人晓得!除了拙荆无人晓得!那刘庆也不知道,他只当犬子与他还是好兄弟哩!” “好!如此便是妙极!汝二人来的正是时候。来人,拿钱三贯与这贤父子。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上次来见你与你大哥感情颇深,为何现在又自行反目?”刘楷拍手称赞,心中又怕刘庆诡计多端,这父子是其派来耍什么诡计的,又见这孩子在一旁也不说话,当即试探道。 刘文敏见还未出力办事就有赏钱拿,哆哆嗦嗦拿了三贯钱,用力一拍刘安后背,咤道:“竖子!大人问你话呢!还不答话!” 刘安沉声道:“大人,吾乃刘安。刘庆不敬吾父,吾为人子,岂能放过他!” 刘楷哈哈大笑,站起来得意道:“好,好,好!虎子可当大用,听我的安排少不了汝父子的好处。刘庆啊刘庆,你自诩聪明、算无遗策,这次也落在我的手里!看你如何躲得掉!” 三人细声谋划一番,刘文敏又领了些赏钱,出了刘府,刘安问道:“阿翁,你为何在县丞面前凭空捏造,堂兄根本没说过那话啊?” 刘文敏忽地停下来,狠狠抽了刘安一耳光,喝道:“竖子!我原以为你改了心性,谁知还是那糊涂虫。什么堂兄?谁是你堂兄?你现在没有堂兄了,懂吗?那刘庆已是必死之人,你只按照县丞大人吩咐的办就是了,好好做事,大人都说了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刘安愣在原地,往昔种种浮上眼前,他有些迷茫,谁对谁错呢? 当刘安沉沉老矣,回顾一生,猛然发觉:什么时候遇见刘庆、什么时候带父亲拜访刘楷、何时选定了听从刘楷的安排,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自己心里,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第四十二章 午夜惊魂 又过了几天,这天夜里,乌云蔽日,夜黑风高,刘庆赴完宴正走在回乡路上。他仍记得那天在县衙里刘楷出门的那一瞥,这几日是好生提防,可就是没什么事发生,就是刘安这小子经常往自己这跑,什么也不干只是跟在自己后面,刘楷这几日也都没去县衙,都道他是怕了自己,可为何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呢? 还未来得及细想,突然从四周草垛冲出来两个蒙面人,手上均拿着刀刃。 刘庆见了二人,心中警醒,想到今日放松警惕疏忽了刘楷的后手,感到危险迫近,这是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的。心里却格外的冷静,无尽可能在脑海一瞬间闪过,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足趾间竟有振作之意。心里道:妈的,我还没死呢,你们怕个鸟。但手就是控制不住的颤抖,逼的他不能思考。已是深夜,村里的人已然睡了,但宋谦家就在村口,也不知其在不在家,这是救命的机会!他就忽然的把身子压低,狂跑起来。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树枝嘎嘎作响,“动手”那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两人拿着刀追着就往刘庆头上砍。 刚走几步,只听得背后发出“嗖嗖嗖”利器破空之声,十分劲急,刘庆听声辨位有刀向他砍来,他急忙偏头躲避,可还是慢了一些,一把刀砍到肩头,划破一条血口,刘庆哼了一声。肩头伤口幸好不深,并无大碍,刘庆跑得愈发急了,二人也越赶越紧。 “子让,救我!子让!救我!”刘庆边跑边喊道。 刘庆不敢闭眼了,一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前面,不敢乱动,头上冷汗直流,四处看有什么人家,紧张极了,上下眨的越来越快,次数也越来越多。只要一想到停下脚步自己就会丧命,刘庆就打起了十二般精神,时间像是被施了法,一秒比以前一夜还慢。在这种黑暗中他全身冒着一阵阵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刀口就在脖子上,脚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刘庆只觉得自己在深海游泳,怎么也游不到底,可若不游,即刻就要丧命。 幸好夜如浓墨,一片漆黑,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面对着阴郁的茫茫村色,刘庆慌忙四处张望,突然远远望见平日乡人在村口乘凉的大树,那株树枝叶茂密,厚实的树顶插入漆黑的夜空,枝叶如箭矢般向周围远远的发散,树下一个土垒,类似土墙颓倒的样子,他连忙加快速度绕到树后,钻到土垒里。 二人在树下左右张望见不到人影,那为首之人问道:“你可看见他往何处去了?” 另一人摇摇头道:“怎么办?继续找,还是回去复命。” 那为首之人叹了一口气道:“复命?人还未死就去复命,忘了城门那位是怎么死的了?” 乘二人正在说话分神,刘庆一个箭步跃出几米远朝宋谦家狂奔去,宋谦听到刘庆喊叫提戟出门,二人撞了个满怀。 那两个杀手随后便至,并未说话,提刀就砍。 宋谦丝毫不惧,提戟就来迎,戟尖朝前身体斜刺向前方一人急砍而去,因宋谦去势极快,当先那人连忙改攻为守,拿刀来挡,斜前方那人见宋谦刺向老大,马上用刀迎上,宋谦势单只好来招架此人,拿戟用力一劈,兵器相撞发出“嘭”得一声大响,那人被宋谦的掌力震得连连后退,左臂微麻。他没想到宋谦的力气有这般大,知道此人是个劲敌,不可小觑。 宋谦见了笑道:“爷爷昨天才从主公那领的工钱制的这把戟,你二人倒是赶得好时候,兀那贼子,吃你爷爷一戟!” 这次宋谦施力之际,那为首之人已双手紧握兵器,“叮”的一声挡住长戟,虽然挡住了宋谦霸道的一击,但他还是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见刀上竟然被戟生生打出一道凹陷,可见其力道之大。 那被击退之人调整气息,急忙拿稳手中大刀,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怪叫一声,两人配合日久,自然明白是要和他两人左右夹击,刘庆见宋谦渐渐力竭,暗自心急。 令那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噗”的一声之后,自己出刀之后,手上力道不减,头却觉得晕乎乎的。另一为首之人看见同伴被打倒在地,心头一惊,在他略一愣神之时,宋谦一闪身,戟不停留,在空中一转,反手便斜劈向他肩头,顿时大惊,心道:不好,这厮力气大的离谱,倘若肩头被劈中,恐自己立时就会被斜劈两半。他遇险情急之下身体后仰,在地上来了个驴打滚,堪堪避过宋谦竖劈一戟,但是已经狼狈之极。 看见同伙被刘庆暗中一叉劈中了头,打晕在地,知道不敌,再打两人都要被擒,保命要紧,立马掉头跑进夜色之中。 刘庆、宋谦也都力尽,没有去追的心思。 刘庆坐倒在地,突然大笑三声,一旁的宋谦不解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刘庆道:“我笑要杀我之人无谋,为其出谋划策之人少智。若在此处设一伏兵,我等已力尽,虽不死也插翅难飞。”语音刚落,只见小路突然杀出一个人。刘庆大惊失色,正准备起身要跑,却是刘安,脸上堆着怪笑朝二人走来。 第四十三章 割须代首 刘安走进一瞧见刘庆未死吓了一跳,支吾道:“阿兄,你……你还好?” 刘庆并未答话,只是盯着刘安看了半天,才道:“还好,还没死。” 刘安点点头飞快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半夜睡不着,四处逛逛听到此处有打斗就过来看看。” 刘庆反问道:“我似乎未曾问你?” 刘安摸着头尴尬道:“是,是,是,我就不打扰阿兄了。”说罢快步离了此地。 刘庆、宋谦对视一眼,二人似是都确定了什么。 天色将明未明,刚泛起一点白丝。刘楷正在后院接见逃来的刺客。 “你说什么,没能杀死刘庆?废物!废物!我养你们有何用?”刘楷似是很生气,用力踹了跪倒在眼前之人一脚。 “大人,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能杀了他。”那人跪倒在地很是畏惧刘楷,沉声恳求道。 “再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此次他未有什么防备都未能成功,哪还有什么下次,你也好意思回来。”“左右!”刘楷轻喝一声,身旁两个黑衣人顿时会意,一刀将跪倒在地之人就此结果了。 也不等刘楷吩咐,那两人自行将尸体背在身上自行出门处理了。 “搞不好刘庆此獠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用的东西!”刘楷在后院竹林下踱步自言自语。 “没错,大人果是神机妙算。”刘庆环抱双臂看着刘楷笑道。 身旁周泰、陈武、宋谦应声一人丢了一具尸体在刘楷面前,刘楷凝睛一看正是刚才出去之人并被杀之人。 刘楷惊诧道:“是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刘庆道:“快吗?我倒不觉得。我在路上便猜到是你了,刚喘口气就找齐了人手来此拜访大人,怎么样,刘县丞,够诚意。” 刘楷一边问话一边想拖住刘庆跑去前院喊人,只往后望了一眼,李匡在身后就丢了一具尸体过来,冷冷道:“刘楷,你是找他吗?” 刘楷又是被吓得一惊:“你……你,你怎么在这?” 李匡并未答话,只是盯着刘楷挡住他的后路,刘庆替他答道:“怎么样?县丞大人,今夜可是良宵好景,未见之人也见到了,该死之人也都死了,大人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话音刚落,四人分别提着武器一步步逼近刘楷,刹那间,刘楷只觉得杀气逼人、周身被压迫的不能动弹,情急朝刘庆大喊道:“愿活!愿活!” 前院小厮听到喊叫,忙赶来问道:“大人,大人,怎么啦?” 刘庆、李匡忙用剑抵住刘楷后背,轻声道:“刘县丞,你知道该怎么说。” 刘楷顿时大汗淋漓连忙喊道:“无事!无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来后院。” “真是奇哉怪也!今天真是怪事多!”只听见前院的脚步声和渐渐听不清的嘟囔,刘庆才放下心找了个石凳坐下,刘楷立时被几个大汉挟住带到刘庆面前跪下。 “县丞大人,你先前杀人埋尸之事被我知晓,现在又派人来杀我,刺客又被我抓住了,你自己说此事如何善了?”刘庆居高临下看着刘楷,似笑非笑道。 刘楷四周望了望,自己已被几个壮汉围在当中,前院之人也不可能再来救了,此刻也只想保命不敢再想其他,只猜着刘庆的心思顺着话道:“县尉大人,莫不是要我让出位子,献出家财?这我都省得。” 刘庆摇摇头:“我还要你做这个县丞。至于家财,我也不要你的。” 刘楷茫然不解道:“那……那,某愚钝,请大人明言。” 刘庆起身拍了拍刘楷的脸,笑道:“不是要你真做,假做明白吗?至于家财,该来取的时候我自来取。” 刘楷见县丞之职还能保留,心中大喜,疯狂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楷此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周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喝到:“你这厮最是无信,主公要你这贼子有何用?速速把你做的龌龊都写在纸上,我们到时也好做个凭证。” 刘楷小心翼翼道:“幼平,何至于此啊?你忘了你我当初之情谊了吗?” 周泰听了,迎声就是一脚,喝道:“贼子!你还有脸提及此事?我道你是忠义豪侠,你却反倒利用我,若不是主公拦我,你早成了我刀下亡魂了!” 刘楷颤颤悠悠爬起来,只得一笔一划送出把柄。 刘庆拿出先前所得程琪之书对比了一番,确认其并未作假后,突然站起身拔出剑,照着刘楷就劈,削去了大把胡须,边往后墙走边喝道:“刘楷!现割去你面上之须以代汝首,汝的狗头吾想取便取!” 刘楷呆坐在地上,六神无主,魂不附体,刘庆等人都走了好久了,还未回过神来。 第四十四章 称霸县中 自此夜之后,刘庆独掌县中大权,撤换县吏,安插亲信,不在话下。因刘庆铁面无私、处事公平、不惧世家,更是人人敬重,现在不论县人还是县吏皆是只知刘庆不知县令。令陈珏愤懑的是这刘楷日日到府却事事听从刘庆的吩咐,言必及县尉大人,逢人就道县尉大人如何如何,更气人的是县吏十有八九都是刘庆的人,自己之令根本出不了府,只能日日笙歌开设宴席饮酒作乐,不管县中之事。此后,县中文书先经刘庆批阅之后方才交由陈珏,陈珏的作用只是最后用印罢了。 县尉主掌治安、武备,刘楷在任时县丁都成了几方势力手下的杂役,刘庆看不过眼,先是裁撤了一批又将西亭乡人填充撤换了一批,现在虽说未有残民害理之事,却也没有什么精气神。 因这几月皖县又是李匡杀妻之事又是查封程家,惊动了郡里,一直不得闲歇。刘庆这时掌了大权,在县里很有些威望、名气,准备着手下一步了。刘庆喊来众人,召集县丁议事。 点齐人手,刘庆站在高台,喊道:“几年前黄巾纷起,羊公平之,或有余部藏匿山林或有那不知死的危害一方,今我为县尉,当保我皖县太平。如今九月,正是练兵之时,此前无暇顾及,今得闲时,即刻施行,任何人不得拖延,违令者逐出此列,情节严重者赴县府依律论处。” “现按军制,五人一伍,两伍一什,五什一队,现有县丁百人分为两队,调门下督盗贼周泰,尉曹掾陈武为队长,二人之职其后自有理会。” 之前的练兵之所在尉府后院,地方太小,莫说百人便是三四十人都容不下,往年操练只是挨个到刘楷面前认个主道个名,并奉上点孝敬,刘庆亲自到后院看了看,不甚满意,从新挑了个地方,新的地点就在西亭乡往东靠近刘楷府上的一处原野空旷之地。既是给西亭乡民一个信号:你们当初帮了我刘庆,我现在选的操练之处就在西亭旁,给你们做个担保,无甚盗贼敢来犯。也是给刘楷一个告警:县丁现在在我手上,选的队长都是我的亲信,你应该知道在你家旁边操练是什么意思。 到了时间,县丁陆续到场,穿着整齐,拿着崭新的刀刃,倒也像点样子。 刘庆想学着演义中那样指挥一番,结果却让他火冒三丈。县丁走的横七竖八,吵闹的吵闹,谈心的谈心,只道是投壶一般的游戏,场上一阵乱麻,什长基本都是西亭人,嗓子都喊哑了,队伍站都没站齐。直到周泰抽出刀、陈武拿出枪,兵刃相撞,发出“当”的一声响,才安静下来。 周泰、陈武本就是一等一的将才,二人只是指挥各自队里的什长,安排什长一个一个点名,站到各自什的地方,再由什长指挥伍长,没过多久,二人指挥停当,复命道:“现已规整完毕,请主公指示。” 刘庆先安排众人习刀搏,取出百钱分成四份置于台上,朗声道:“今日互搏,两两一拼,轮流相比,赢场最多的四人可拿钱。” 县丁见还能拿钱当即起了兴趣,皆跃跃欲试。 几日后,习了刀搏又改换习射,刘庆如法炮制将钱置于靶心,射中者拿钱。 如此两日一练,刘庆也跟着强壮了不少。就这样称霸县中过了几月太平日子,其间虽有小事,但无甚大碍。 到了腊月,有快马来报,太守羊公要来祭山,以求来年庐江风调雨顺。 陈珏只好带着全县官员在城门迎接,等了许久还未见到人,已是傍晚时分,有县民跑来说有要事要奏。 他越过陈珏来到刘庆跟前:“可是刘县尉当面?” “正是。” “大人,吾今早从舒县探完亲回来,远远望见前面人声鼎沸,还未走近,只见山上下来一股贼寇将其杀的杀,好像还有几人被掳至山上去了。刚回皖县,见大人都在此等候,我想莫不是大人要等的那人也被掳去了,故特来相告。” “竟……竟有这样的事?刘县尉汝掌兵事,速速想个法子,快,快,上山救太守大人,若是羊公在皖县出了什么差错,你我也就算完了。”陈珏慌忙说道。 第四十五章 天柱诛贼 刘庆听了赶忙召集人手,一应前往天柱山。 走了许久,到了天柱脚下。薄暮冥冥,夜色降临,官道掩盖在杂草之中,已看不见踪影。离皖县也有不少路了,周围也无半点灯火,夜风刮过,残存的树叶被吹的“呼呼”直响,在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又靠着山走了几步,山上的寒气铺面而来,冻得人直哆嗦。众县丁都忍不住要退走了,幸好宋谦眼尖,瞧见了不远处忽闪忽闪的火光。 刘庆心想:这山脚下荒无人烟,寒冬腊月有火光闪烁,必是那贼人无疑,赶紧指了指火光,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县丁也警觉起来,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刘庆吩咐众人分为两队,各从一边绕行,悄声围住那伙贼人。 暮色苍茫,黑天摸地难以看清地面,临近贼人,不知是谁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发出声响。那伙贼人立马被惊动了,慌忙四处张望,有人喊道:“我看见了!看见了!大哥,四处的兵,我们被围在正中,他们还都穿着甲衣拿着兵刃,怎么办?他们快围来了。” 刘庆见事情败露,喝道:“动手!搭救太守要紧!” 按照来时的安排,弓箭手已拉满了弦,刀斧手握紧了刀,仔细挑选的敏捷之人也已做好准备冲进去抢出太守,刘庆一声令下,树林里弓箭出弦“嗖嗖”声、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顿时杀气弥漫,连冷风也被冲散了。 刘庆为了鼓舞士气、统御众人,一马当先向前冲锋,冲了没多久,就有贼徒围了上来,刀枪棍棒样样兵器都有,横七竖八就朝他打过来。 刘庆没有太多临阵经验,大规模作战还是第一次,他牢牢握紧手中铁剑刺向眼前的贼人。面前这黑厮大约三十岁左右,挥着剑就往前冲,挥剑只是胡乱挥舞、毫无章法,锋利的剑尖轻而易举地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迸出,他还未来得及看一眼伤口就倒下了。 第一次杀人,没有太多时间感叹,又挥着剑冲向下一个人。周泰一刀一个,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堪称无敌。陈武一枪横扫就是几人倒下,勇猛无比。两人如同杀神从这一头杀到那一头,对面贼人见了两人就像见了活阎王,匆忙避开其锋芒。百余县丁在几人带领下如狼入羊群,一下就把对面冲来的一波贼人杀个精光。 眼见贼人已经稀少,周泰回头望了望,不知不觉离大部队不少路,箭声、刀剑声也少了不少,他转过身、四处张望。陈武提着枪,一路砍杀到他面前,枪头尽是血。 “主公呢?” “我也未曾见到。” 两人正准备去找,正听见刘庆的喊声:“太守已经救回!速速收割战场!” 周泰、陈武大笑,转身又去厮杀。 刘庆扛着羊续没走多远,有几个贼人不顾死活,拼命往他跟前冲,好在护卫的宋谦反应及时,在冲来的那一瞬间调转刀口,用其奋力一击,将一人刺死,贾华反手一刀刚好挡住另一人搏命一击。不料那人不要命似的,不顾身上伤口,死盯着刘庆,嘴里哇哇喊着,依旧朝其猛扑过去。刘庆背着羊续不好出力,只好匆忙后退,拉开距离,周泰发指眦裂,一声怒吼用力掷出手中刀,刀头瞬间贯穿体外,那贼人再无力气上前,死前眼睛还是直瞪瞪的。 刘庆也经历了不少风险,似这般与死亡面对面还是头次,任他心再大也不由得惊出一身汗,慌忙扶住身旁的树木稳住身形。 刚才被周泰刺死之人似是头目,见其死了剩下人即刻作鸟兽散,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一心想着逃,立时被刘庆所率县丁杀去大半,擒了几个贼人,众人转道回城。 晨光熹微,天色初醒,吸着新鲜晨气,大队人马走在回皖的路上,刘庆、羊续走在最前。 羊续面色凝重道:“多亏卿等,不然我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庆恭谨道:“羊公洪福,自然无事。这股贼人实是可恶,我操练了数月兵卒也不知其藏匿于天柱山中,皖县地界有此失实庆之过也。” 羊续道:“汝有何过?唉,来时想着轻便,不想扰民,未带许多护卫兵卒,不曾想就恰好逢上这伙贼人。对了,可查清楚是何人所为?”羊续自己本就诛过黄巾,只征召县中男子御敌便大胜,还生擒渠帅,他见刘庆能文能武颇为喜爱,因此并不苛责,只是找个借口将此搪过。 刘庆答道:“刚才某已问清,这群贼人乃是庐江黄巾余孽,羊公中平二年大破黄巾,这群人怀恨在心,一心惦记着想要报复。” 羊续点点头,沉思了一会,才道:“原是如此,他们擒住我也未动手,似是等着哪个头领到来,未曾想贤侄更快一步抢先将我救下了。若不是君,我怕已遭了毒手了。” 又道:“昨日诗文,足见君才,今日兵事,方知卿勇。更闻君事父至孝,郡中孝廉我意属君,我已沉沉老矣,希望能为朝廷多举荐几个栋梁。好了,让我自己静静。” “多谢大人厚爱。”刘庆行礼谢道。本来救这羊续是县尉之职应有之事,没曾想救个孝廉出来了,刘庆心中大喜,上次这羊太守称自己贤侄教了自己些许道理,这次又帮我举了孝廉,该好好报答才是,刘庆已在心里想着后继如何行事了。 到了皖县,陈珏、刘楷早早带着诸吏在城口等候,见羊续安然无恙,眉开眼笑寒暄了一通,县吏也个个如释重负。 升了堂,羊续道:“今朝除贼,县丁个个悍不畏死,功不可没,当重赏之。”当即吩咐,“凡从县尉刘庆出城剿贼者,一人赏五千钱,伤者加倍,亡者再倍。”羊续为人廉洁奉公、行事公允,何况这些人救了自己一命,不惜重金加赏。刘庆得了令,亲自带了掾吏拿钱去发。 刘庆来到县丁之间,一一探看细细查问受伤者的伤势以及是如何受伤的。县丁甲衣是刘庆从刘楷府中偷存的那一批直接拿来的,皆是崭新未曾用过之甲,受伤的约莫十人,除了四人身体弱些伤势颇重其他都还好。 刘庆朝众人行了一礼:“今日,若不是诸君焉能取胜?庆在此谢过诸君。大家都来领赏。”诸人哪敢受他的礼,能起身的纷纷起身还礼,西亭乡人带头齐道:“君厚待吾等,视吾等如手足,岂能不视君如腹心?吾等并无他物,止以死相报尔!” 第四十六章 千家万户曈曈日,正是人约迟暮时 寒梅雪中尽,春风柳上归。中平六年,正旦日,心晴,天气晴。 刘庆起了个大早,梳洗收拾了一通,穿上官服,配好宝剑,奔着县府去了。 刚一出门,就碰见周泰,两人行礼道好,相拥一同前去县府。 周泰郑重其事道:“泰听闻主公举了孝廉要去洛阳,此去山高水远,路途艰险,泰愿同往。”周泰心想刘庆离了皖县举了孝廉,再遇上不知是何年月,不如辞了这县里小官一同去闯个名堂来。 刘庆说道:“汝行事持重,能服众,子烈性如烈火,我原想着你留下替我照看县里,现在看来却是要颠倒一番了。”好不容易除去程家叔侄,降服刘楷,刘庆原想着让周泰替他执掌县里,带一人去洛阳,现在看还要重新选人手了。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日渐高升,乡间农忙,竹篱茅屋,临水成村,相映成趣,不时有乡人向他打招呼,刘庆一一回应。 有几个孩子聚在路边捏些土块,拿些石头摆成几排,扮着父亲、母亲在玩过家家。忽有一阵孩童的喊声传来,四五个男孩绕着刘庆、周泰跑着转圈,跑在最前面那个边跑边喊道:“我是县尉,你们是县丁,你们都听我的。”和前面的女孩不同,这些男孩似是在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那前面的男孩年纪不是最大,却有些气势,又跑了一阵,指着前面的桑树道:“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汝等还不拜倒倒屣相迎?”后面的许多小男孩竟真的拜倒:“拜见大人!” 刘庆、周泰见了,哈哈大笑。恍然间想到来此已有一年,刘庆只觉自己已经习惯此间生活,又想到马上就要往洛阳去,想起朴素的乡人、想起门前池塘、想起那些不眠之夜……点点回忆浮上心头,难免酸涩不舍。可若不去洛阳,乱世来临没有自保之力,覆巢之下无完卵,一切皆是泡影,为保太平,必须前去洛阳,灵帝去世、诛宦、曹操袁绍、董卓入京……前方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没走多久,路上又遇陈武。 陈武俨然道:“主公若走,武待在县里哪还有什么意思,武愿一同前往洛阳。” 估计是存着和周泰一样的心思,刘庆和周泰相视而笑,“你啊……哈哈哈,好好好,都去,都同去!” “幼平,你们笑什么?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哈哈哈哈哈” “别光顾着笑啊,究竟是什么事啊?” “哈哈哈哈” 出了西亭,城中颇为热闹,“噼噼啪啪”声音不断,原是几个童子在玩“爆竹”,把些竹子扔进火盆里,有个不响了,那孩童凑近一看,突然爆的一声,吓得在那哇哇大哭。那孩子的家长听见哭声连忙出来,抱着孩子揍了两下,嗔道:也不怕炸了眼睛,让我看看可有哪炸坏了,回家去,不玩了。那孩子被抱起来顿时就不哭了,听到不许玩了,又在怀了跳手跳脚吵着下去要玩,显得幼稚可爱。家家户户敞着大门,都在往自家门上挂桃符,以此来驱逐鬼怪。 进了县府,里面站着许多衣冠楚楚的官吏,有各亭的亭长、有县里的掾吏、有诸多散吏,见刘庆进门,纷纷上前恭敬行礼道:“下吏拜见县尉大人,祝刘君往来无灾,平安喜乐。”刘庆进了内院,投过名刺,虽说二人实际无权,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与刘楷、陈珏寒暄了一通,借口说要祭祀离了县府。 出了城,到了祖祠,里面已有不少人了。 刘庆当了县尉之后出钱重新翻新了祠堂,远远看起来很有些气派。门前一对精雕白石柱,大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敞开着,梁下是雕花斗拱,门上正中有一大匾额上刻‘刘氏宗祠’。正中一条青灰的石砖直指着厅堂,拾级而上,看到殿中央有块大石碑,这碑原是西亭路口的巨石,祠堂做成之时被乡人搬进来,上书:“西亭人刘庆中平五年翻新”。祠堂门厅正立面作牌楼形式,屋面抬高作歇山式,翼角起翘,庄重高耸的厅堂烘托出神圣。厅里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远正前立方着历代先人的牌位,藤桌上放着各自带的贡品,藤桌旁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半开着,干净明朗。不知是谁放了熏香,厅中只觉异香扑鼻。 来到祠堂前,随行的侍从取下贡品,恭敬摆好放在藤桌上。厅里众人见刘庆来了,才正式开始祭祖,辈分最高的长辈开始诵起祭文,如泣如诉,情真意切,让人感慨系之。 祭完祖已是傍晚,刘庆在家摆了一桌家宴。分别请了周泰、宋谦、陈武、贾华、史迹、史大目、刘家、张老九等人,依照习俗,家中所有男女老少都要参加,几十人齐聚一屋,热闹非常。 诸人来到刘庆家也都提了一坛柏酒,这是当时一种供元旦饮用的酒,用柏树叶浸泡而成,又名柏叶酒,寓意着松柏常青,蕴含了美好祝愿。年长者上席、年幼者末席,依次落座,上菜后,等小孩敬完酒,刘庆带着手下依次向上首老人敬椒酒。敬完酒,小孩聚在一起也听不懂大人说什么,按捺不住,提前下了桌玩“爆竹”去了。各家互相说着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刘庆和一众兄弟饮酒聊着去洛阳之后的种种规划,此刻只有惬怀欢畅,一切被这种气氛所笼罩,就像是喝下一口烈酒,使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热。暂时让人忘记了烦恼,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明争暗斗。 祝福声、碰杯声、欢笑声,声声悦耳。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若即若离,似远还近。刘庆揉揉眼睛来到外面,好像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暮色弥漫,田里散发着温暖的潮气,近处连片的稻田毡布似的一直铺到西面的山下,再往那边看就被天柱山挡住了视线,大山一边映着月光,一边浓重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天边,起伏不平的曲线,像谁用碳笔勾出来似的柔美;更远的天际弥漫着一层淡淡蓝色的雾霭,空气也显得凉森森的了。慢慢地,近处田里的稻苗都在这似烟似雾的潮气中变得模糊了,溪边的树木,小溪的水面也不清楚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无边的纱幕里。 刘庆走到池塘旁,已有一道倩影在等他了。 “你来的迟了。” “与自家兄弟们吃酒,推脱不掉。” “听爹爹说,你举了孝廉,要去洛阳?” “是啊。” “洛阳大吗?” “大。” “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不回来怎么见你。” “何时回来?” “时间到了自然回来。” “那我等你。” “好。” “你若骗我怎么办?” “那你就发一道檄文全天下声讨我这背信之人。” “哼,花言巧语。你那诗的下阙是什么?之前总不告诉我,现在不说不知要到何时了。” “美人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 “这是我从小就带的玉,娘说能保平安,你带在身上,算是我送你的‘明珰’了。” 池边树下,月明风清,春日的大地,在夜晚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一阵轻风吹过来,遍地的谷叶响起了沙沙沙的响声。风停了,身边一切便又寂静下来。他们偎着站在树下,呢喃私语。头顶上,婆娑的、绿色的叶丛中,朦胧的月下泛着点点青光,月光照在柳枝上,投下浓密的树影,影影绰绰,印在他们的额上。仿佛是一首诗,是一幅画,是一首年轻男女口中传唱的古老的夜曲。 第四十七章 识人于未显之时 “阿翁,我这就往洛阳去了,你在家多保重,有难处就去县府找史君、贾君,有什么事他们会帮你解决。” “好,此去路途遥远,世道又不太平,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切记,万事以性命为本,你如今做的好大事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只记得若无安身之地,这西亭还有几亩地在呢。” “放心,阿翁,孩儿此去出乡关,若不成名誓不还。对了阿翁,你之前养伤所住之处,舒县的舅老爷是何许人也?” “他呀,是一富家翁,是个大好人,看着你长大成人,自你小就对你极好,对我家多有帮衬,你去借道,他肯定乐意之至。” “主公,车马备好了,是否出发。”周泰领着车马来了问道。 “好!吉时已到,出发,先往舒县,再往洛阳!”刘庆上马喊道。 “刘君保重!”“刘君什么时候回来呀!”“刘君在朝廷做了大官也不要忘了西亭啊” “刘君,你只放心,县中之事有我史迹呢” 刘庆回头忘了一眼,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不同,来时不觉,去时心碎,是故世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他用力挥挥手,一狠心转过头去。 “主公,见你似有不舍,风景一路走一路看,又不是不回来了,切莫伤感。”陈武见刘庆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其思乡心切,当即安慰一番。 刘庆笑道:“我岂不知此理也?只是来时瞥见官舍墙上要犯画像,有一陈留人,此人虽犯案却不能等闲视之,故有所思。” 周泰在一旁点头道:“是极!我也看见此人,贼人大多偷盗行窃,此人却是个义士。” 宋谦在前面赶马车也道:“可是那典韦?主公也听说过此人吗?” 陈武在一旁急的挠头:“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幼平你跟我讲讲。”周泰平时老成稳重在刘庆几个手下里是隐隐为头,众人有什么小事不问刘庆就习惯性地问他。 宋谦嘲弄道:“你平日不是耍你那长枪就是到处找人比武,当然不知道了。” 周泰习惯了两人斗嘴,笑着解释道:“要说起来,如主公方才所言,此人也当得起义士二字了。他同乡人刘氏与睢阳人李永为仇敌,典韦便为刘氏报怨。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备卫甚为严谨。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府前开门,李永亲自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由于李永的住处靠近集市,整个集市的人都震惊了。虽然有几百个人追赶典韦,但却无人敢近。典韦行了四五里,遇上李永的伙伴,双方转战。不久,典韦脱身而去。” “此人好胆!登门闹事为报恩杀人,可称雄武壮烈了。也不知此人现在何处,不然定要结交一番。”陈武感叹道。 刘庆见了略一思索,便道:“依我所见,此人必在那同乡刘氏处。” “何解?” “典韦登门杀人,为的是报恩,那李永还是富春长,此事影响颇大,都传至我们县了,刘氏若放任不管,天下人如何看他,这样的豪侠,哪个不敬佩?等逢及大赦,说不定就又出现了。” “好了,舒县已至,我们歇歇脚等拜访了羊公就上路。” 舒县是庐江的郡治,比皖县要大不少,街上车马粼粼,店肆林立,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声马嘶长鸣,按照老父嘱咐的来到一家府邸前,只叩叩门,就有许多人出来迎接。 出来的主人约莫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略显敦实富态,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登着青缎粉底朝靴,一看便知是富裕人家。他拉住刘庆,笑容满面道:“阿庆,终于等到你了,这一路累坏了?听说你在西亭做的好大事!还有那篇赋更是了不得,我们舒县都传遍了!这次来我这住几个月?怎么样?来人,来人,帮我外甥东西卸下,帮身后几位壮士宽下身。” 几个小厮门人赶忙过来卸行李,刘庆被这似火的热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堆笑道:“舅父,我这次来主要是向太守羊公辞行,之后立马要去洛阳。此行叨扰舅父了。” “你这孩子,我巴不得你多来打扰呢,家里人来人往才热闹,罢了,左右帮忙把行李搬进屋,来来来,都来府里歇息一番。” 刘庆被余海拉着进了院子,门前栽了许多槐树,东边是柳树、西面放着桑树,是采“门前有槐,升官发财,东柳西桑,进益牛羊”之意,院内郁郁葱葱,摆在门前的石兽扬首欲驰,竟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巧夺天工,惟妙惟肖。走入府内,雕甍绣槛,飞楼插空,庭院深深,徒步难丈。一处青瓦碧墙之下,怪石嶙峋,石缝中间流水潺潺,倾斜而下,激出一道道水花,煞是奇巧。而通向大厅的甬路竟是用细碎石子铺陈而成,府中的下人衣着打扮亦与其他人不同,绫罗满身。 众人尽皆啧啧称奇,推门进屋,已罢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等着了,余海即吩咐开动用餐,众人望着刘庆,不曾动箸。 刘庆点头道:“今天托舅父的福大家也吃一回好的。我先满饮此杯了。”周泰等人这才动筷饮酒。 余海看在眼里默默称奇,立时吩咐几个婢女小厮服饰几人用餐。 几人哪受过这待遇,有些拘束放不开,周泰说道:“先谢过余君,不过我们乡野鄙夫闲散惯了,这样反倒不适应,还请余君勿要多礼。” 余海笑道:“之前是乡野村夫,之后可就是达官贵人了,你们随我外甥此去洛阳,少不得要见些名公巨卿,现在帮你们早早习惯。现在这世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跟着我外甥做了大事,说不定哪天,就是我到你们府上了,那是我可要你们派人服饰啊,哈哈哈。现在不习惯是我没安排好,你们都下去,往后几位壮士再来府上说不定就用到你们了。” 余海话说的极漂亮,为人处事又恰到好处,与他相处众人都觉如沐春风,难怪能撑起如此大的家业。 待众人吃饱喝足,余海不知何时准备的,拿出几套衣服,有送给周泰、陈武、宋谦的,有送给刘庆以备不时之需的。又拿出一大袋钱,不知里面装了多少,只是塞进为刘庆准备的衣物里。 “舅父,这么多钱如何使得?”这一世刘庆一来便是插圈弄套与人明争暗斗,还未有人如此疼爱关心自己,与人交换利益惯了,无条件的付出更显珍贵。刘庆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很是感激。 余海厉声道:“拿着,拿着。洛阳不比庐江,花钱之处太多,你举了孝廉,别人都去拜访朝中公卿大人,你去不去,能少的了钱吗?你若要得官时,那些小吏刁难你,能少的了钱吗?你家中不富裕,我还怕这些钱少了呢!” 再不拿便是辜负了其一片好意了,刘庆拿过钱道谢,余海又分别拿出几袋钱给周泰等人。 “这钱你们也拿着,我见你等兵器老旧也不锋利,使起来定也不顺手,此去路途遥远,路上遇到什么贼人一刀结果的事说不准要好几刀,这可不行,城南有铁匠,你们去做件称手的兵器。”余海拿出钱一一嘱咐道。 这几人都是直爽汉子,除了宋谦拿过制糖队的工钱锻了一把三十炼钢刀外,两人也都觉得兵器太轻,用起来不顺手,便接过钱行礼道谢。 “对了,你们到铁匠那若看见我家那小子,把他带回来。”余海气冲冲道。 “舅父,表弟也在铁匠那吗?” “是啊,这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今日捉鸟,明日去锻刀,圣贤书不读,我这偌大的家业也不想继承,整日想着行伍之事,着实让我头疼。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整个舒县没有不认识他的。”余海摆摆手恨铁不成钢道。 刘庆听了,忍不住笑了,这表弟有点意思。 第四十八章 妙人 几人相约着出门到铁匠那,只见一个富家公子约莫十五六岁,带着几个童子蹲下来看铁匠打铁。嘴里说道:“铁匠师傅,快些,快些,这口刀之形可是我从古书中寻得的。你可得给我做好了。” 那铁匠愁眉苦脸道:“少君,这都是本月第五口刀了,唉,余君可是说了若再给你锻刀就不给我这铺子了。” 那少年也不管,吃着旁边家仆递来的糕点,说道:“老太公,阿翁断的了你的铺子,我岂断不得?” 刘庆有些不爽,小小年纪就如此跋扈还了得,上前说道:“表弟,你怎如此对待老人家,生活本就不易,何苦为难他人?” 被叫到的少年转过身:“你是何人?谁是你表弟啊?认错人了大哥。”此时铁匠刀也锻好了,他见刘庆身后跟着几个大汉,看起来都不好惹,急忙拿过刀跑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扔了一大袋钱。 刘庆摇摇头,拿出钱命铁匠打造一柄上好的宝剑,起名“龙泉”,周泰造一柄大长砍刀,又名“华夏龙雀刀”陈武造一杆长枪,名曰“神威烈水枪”。 预付了定金,选好了款式,刘庆与那铁匠闲聊。 “老太公,我见这屋里破蔽,却满屋兵器,这是为何?” “君倒是看的仔细,我自幼父母双亡,夫子将我养大,教我铸器之道,与我而言,房屋美妾皆是身外之物,唯有这些冰冷的铁器才是我心头难以割舍之物。”那铁匠情真意切道,摸着身旁件件兵器,仿佛是在摸着自己半大的孩子。 “老丈原是个妙人。我见那刚才来的公子颇为跋扈,我与他家人相熟,可要我去帮忙说道两句。”见这老翁是个世间少有的纯粹之人,刘庆存着帮忙的心思道。 “哈哈哈。尊驾来的时间短,倒是看错了少公,我看他才是舒县少有的妙人。”这老翁笑道。 “哦?” “好了,诸位要做的乃是一等一的上好兵器,要用上好的材料,所约时间又紧,我这就开始了。”铁匠神色认真道,说完就开炉生火,起身找材料去了。 闲聊了半天,险些误了重要之事,刘庆着急忙慌赶去羊府投名刺道西亭人刘庆来访。 门人拿了名刺,过一会就有人带着刘庆进府。打眼一望,说起来是府衙,也不过是几间房屋用围墙圈起来的合院罢了,里面只随意种着些竹子,门是寻常人家用的最普通的木门,应该是时间太长上面都有几块烂掉了,进屋的小路是黄土铺的,一些土块未铲平踩上去有些硌脚,莫说比舅父家的院子,便是连皖县刘庆翻修的院子都不如,旁人不说,谁也不知这竟是一郡太守的府邸。只有正厅大门上一块“清正廉洁”的匾额似在诉说着这家主人的身份。 刘庆原只是觉得羊续行事公正、赏罚信明,与他相处时总能教自己一些或是为人或是为官的道理,与其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现在见了他的住处,心里甚是钦佩,要知道自己刚做了县尉靠卖糖赚了点钱就迫不及待重选了个院子翻新了祠堂,羊续现在已是一方太守却还住的如此简陋,要知道“律人难于律己”,这“悬鱼太守”的廉名真不是白来的,史上留名的除了穷凶极恶之徒哪里有简单的人物! 进了内堂,才知道羊续此时并不在家,羊续之子羊衜出来接待,冷淡道:“家父临走前道有西亭乡人来此,算了算时日应该就是你,留了一封信在此给你,让你到了洛阳去寻侍御史孔君即可。家父很是看好你,可我奉劝尊驾,巴结奉承容易,诗文难做,官更难做。还是回皖县好好做那县尉,靠着家父赏识还能……” 说完就把信放在桌上,似是怕多说一句话都浪费了时间,急匆匆进了屋里,不一会就有一阵抑扬顿挫高朗的读书声传来。 刘庆拿过信怏然出了门,低头走了几步,又突然跑回头走到羊府门外喊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跟着来的陈武恨恨道:“这厮好生无礼!我观其不过一村夫,何必主公自去,使人去取信便可。待我一把火把这破院子烧了,看他如何,读书,读书,读他娘的书。” 刘庆叱曰:“岂敢!再怎么说也是羊公之子,你把房子烧了,羊公住哪?”知道刘庆心中也有怒火,此时说的也并无斥责之意,陈武咧嘴笑了笑。 周泰问道:“主公,泰实在想不通其为何要如此,羊公与主公每每相谈必定欢庆之至,可以说是亦师亦友、忘年之交、感情深厚,这……这为何如此对待主公?”周泰在门外听见羊衜如此无礼,也是义愤填膺,待他再说就要忍不住和陈武冲进去揍他一顿了,可也未见刘庆有何动作,其人又是羊续之子,随即拉住了陈武只在门外等候。 刘庆此刻也想明白了,笑道:“我也才想明白。羊家世代高门,单羊公一封信就能让我在洛阳找到孔文举,这是何等的家世!羊衜乃是羊公之子,世家公子对我们这些乡野寒门故作姿态倒也正常,二来羊公年老,将来他是要接过羊公衣钵的,若我和羊公走的太近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十九章 穿越不易,饮酒先 paoshuba.com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行至洛阳地界已是傍晚,天色朦胧,飘起了细雨,微风拂过,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为了省事,刘庆带着众人就在洛阳的临县偃师住下了,此地背靠洛水,临近洛阳,不少达官显贵也住在此处。 刘庆物色盘问了一番,最终挑中了一家装饰颇为精致的旧宅,一个跨院连着三间客房,正房门外种着几棵桃树,这时桃花刚刚开放,花朵丰腴、光彩照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在家里整理行李,刘庆去上街闲逛。天色不早又下起了雨,不少店家都已收摊回家了。偶然看见一家酒楼门口站了不少人,一人站在台阶上面唾沫横飞,底下的人听得极为认真竟无一人私语。刘庆也挺好奇,走近去听。 听的人有些多,刘庆只占了个外围的位子,他面前一人喊道:“这可是我大汉的大事啊!皇甫将军此行足显我大汉军威!”不少人应和赞同。 那台阶上之人故意挑起胃口道:“你道皇甫将军是如何做的么?” 众人摇头不解,眼巴巴的望着那人盼着他多讲一点。那人吊足了胃口却不肯再说,直到众人把钱递给他,求他接着说。 他才装着极为小心的神情,似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一般轻声道:“那贼子王国包围陈仓,自冬到春,八十余天,城坚守固,终究没有攻下。贼人的部队疲惫不堪,结果只得自己解围而去。皇甫将军指挥部队进击。在阵前自信道此战当大获全胜。” 众人不解道:“为何前番不出兵,却在此时出兵呢?” 那人又说道:“是也!这才是皇甫将军高明之处,他是这样说的‘以前我们不进攻,是躲避他们的锐气;如今发动进攻,是等到他们士气已经低落。我们目前所攻击的是疲惫之师,而不是‘归众’,王国的部队正要逃走,已无斗志,并不是‘穷寇’,果然斩首万余,那贼子也被斩落马下!” 众人听了纷纷大呼:“皇甫将军真乃大汉名将也!看来我凉州自此无忧也!” 刘庆听了个大概,说的大概是皇甫嵩平定凉州王国叛乱之事,这厮学得惟妙惟肖,听的人津津有味,不过这些百姓不知道其中的内窍,漏掉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董卓。董卓这时候还是督前将军,皇甫嵩灭黄巾诛张角,功劳盖世、威震天下,朝廷为了分他的兵权,让他与董卓各领两万人平凉,此战中,董卓与皇甫嵩结怨颇深,凭借此战的军功,董卓第二年得以封并州牧,待召他入京乱世也就由此开始了。 又一会,说的是刘虞单骑入鲜卑,鲜卑深感刘虞之德率众来降,王政杀张纯之事。虽说与事实相比略有夸大,但总体上还是没错的。刘庆不禁感受到个人与浩瀚历史长河相比下的渺小,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一切都在按照历史既定的轨迹走下去,顿感无力,又想到自己改变了少数人如周泰、陈武的人生,又有些自得,东汉还是那个东汉,那三国还会是那个三国吗?五胡乱华呢?不会,决不能让这种人如猪羊事发生,按照历史上的时间,马上四月灵帝就要驾崩,自己得做点什么。 越想越佩服那些穿越前辈的厉害,几天就闻名天下文臣武将纷纷来投,几年就荡平天下,怎么自己混了半天还是个县尉呢?罢了,生活不易,穿越更难,饮酒先。便上那店家买了些酒回了自家小院。 院里宋谦和陈武依旧斗嘴,周泰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时不时还来撩拨拱火。 刘庆把酒放在桌上,笑道:“喝点酒润润嗓子再吵。” 几人都是酒鬼,麻麻利利拿来羽觞斟满就往嘴里送,一时间只听到喉咙响。 连饮了几觞,陈武打个饱嗝:“好酒。这洛阳的酒就是香!” 宋谦难得附和陈武一句:“可不嘛!北方人主要用高粱、粟米酿酒,而我们南方则使用稻谷,你饮惯了谷酒,这酒是主公买的价格估计不菲,用的粮多,自然美味了。”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刘庆,这些古人喝酒动不动就是几斤,酒量大得吓人,可仔细一想这些酒不是我们现代的蒸馏酒,度数高入嘴辛辣,他们喝的酒都是谷物发酵之酒,米酒度数低入口香甜没什么酒精味,就跟喝饮料差不多,喝个几斤也不稀奇,制酒提纯之法宋元之际才出现,倒不如自己现在就动手改进一番,这洛阳遍地达官贵族也不愁没人买。 第二日一早,刘庆就又去买了许多同样的米酒,只用些简陋的装置稍稍蒸馏一下,掐头去尾取了酒心。陈武刚起身,好奇道:“主公,在做什么呢?院里酒香扑鼻,莫不是又买了好酒来了?” 刘庆笑道:“买是买了,酒也是好酒,不过却不是你指的那些,而是我手里的这觞。怎么样?要不要尝尝看,保准与你之前饮过的所有酒都不同。” 陈武不信道:“主公,我陈子烈喝的酒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还有我未尝过的。” 刘庆笑了笑:“口说无凭。满饮此杯便是。” 陈武接过杯子,像喝之前的酒一样,一饮而尽,杯中酒刚一见底,就忍不住辣的起跳,一蹦三尺高。赶忙去喝了几口清水,伸出舌头,鼻孔、嘴巴出气,皱着鼻子道:“主公某实佩服之至。这酒我还真未喝过,这是什么酒?怎么一入口如此辛辣,吞咽半晌又有回味,让人余香满口。好酒!好酒!” “子让、幼平,速速出来尝尝主公所制新酒。好喝的很那!” “这便是主公新制之酒吗?”周泰、宋谦闻言出门拿起杯子问道。 “是极!此酒与其他酒不同,必须一口饮下方知其味。” “哦?竟有如此秘方,我先试试。……陈子烈,欺人太甚,嘶……嘶,辣……辣” 众人第一口入喉辣的五脏俱焚,吞咽下去却还想喝,当即又喝了几觞。陈武走起路来已是轻飘飘的了,嘴里还说道:“好酒!好酒!再来!再来!”没走几步,就睡倒在地。 刘庆见状点了点头,看来酒劲和味道都还可以,接下来就是怎么卖了。 第五十章 夫人饶命 刘庆这次并未带酒,而是拎着余海给他的一大袋钱来到昨日的那家酒楼。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多,几个苍蝇在桌子上飞来飞去,几个小厮和厨子站在柜台边倒是聊得起劲,老板垂头耷脑的撑在前面柜台上,也是,这么偌大的酒楼只几桌客人,任谁也提不起精神,难怪这老板昨日自己都到门口“卖艺”赚些零用钱了。 刘庆前脚刚抬进门,不等小厮招呼那老板自己就冲出来迎了上去,“客官,吃些什么?”说完使个眼色,几个小厮赶忙擦桌子的擦桌子,拿碗箸的拿碗箸,招呼刘庆的过来一同伺候着。 刘庆笑了笑,摇摇头:“我此来不为进食。敢问店家尊姓大名。” 那老板向下瘪了下嘴,眼睛瞪着刘庆眨巴了几下,扬了扬眉,脚不经意间抖了几下,极不耐烦道:“不进食搅和个什么劲啊?本店家忙的很,可没那闲工夫陪你闲聊。”旁边的小厮也没了献殷勤的样子,话都懒得说又站回去闲谈去了。 旁边几桌吃饭的没事在一旁看热闹,有些声音传到刘庆耳边:“怕不是来吃白食的,进食哪有闲工夫问这问那。” “这年头除了贵人哪还吃的饱饭啊?白食也是情有可原。” “噤声,洛阳地界也敢胡言乱语?怕不是闲活的太长了!” “有何妨?你胆子也忒小了点!” “岂不闻前几日在洛阳北那宫里十常侍的叔父都被乱棍打死了!”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打得好!阉竖该死!” “我与你讲些见闻,你怎么如此高声!这些话是这里能说的嘛!” 那老板也听了一些,连忙上前止住二人,赔笑道:“二位,莫谈国是,莫谈国是,小店还想接着开下去呢!” 那胆小的指着另一人哭笑不得道:“店家,不怪我,实是这厮胆子太大了点,什么话都敢说,不利于大汉团结友爱的话不要说这个道理他都不懂!气煞我也!” 刘庆过去拉过老板,诚恳道:“店家,敢问贵姓啊?” 那老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剜了刘庆一眼:“我说你怎么纠缠不放呢!你看看我这店里有生意嘛?想白食请上他处去,送客,送客。” 刘庆当即反瞪了回去,哼了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他拿捏着腔调,瞪着那老板说道:“本公子看上了你这小店,想盘下无事来喝喝酒,不想你这店家如此不识抬举,送客是,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当即迈着脚就往外走。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把店家和店里众人吓得大吃一惊,先前说话的两人菜都没吃完就急忙跑了出来,追上刘庆,一个劲的道歉:“公子少怪,公子少怪,适才之言皆是吾等胡言乱语,望公子莫往心里去。”毕竟这年代讲诚信,讲孝义,有谁会假冒身份呢? 那店家见刘庆温文尔雅,说话的口气更不似寻常人家,仔细瞧了瞧脖子上的那块玉也是价值连城啊,也是吓得魂惊胆落,一个箭步冲出门,一顿好说歹说才把刘庆请了回来。 刘庆喝着递来的酒水,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老板,不屑一顾道:“这时候肯告诉我尊姓大名了?” 那店家赶忙赔笑点头道:“小弟李子明,扬州庐江人。” “李子明?” “是是是” “三年二班的?” 那店家也不懂什么三年二班,只一个劲道是是是。这回轮到刘庆吃惊了,莫不是又碰上了一个同行穿越的?还穿越到了一个地方?便郑重问道:“宫廷玉液酒?” 那店家还是“是是是”,之后似懂非懂道:“公子,宫廷玉液酒我这小店没有,不过其他的酒倒是洛阳一绝,我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刘庆这才放下心来,心想我就敢称第一,嘴上问道:“店家,别的本事我没见到,你这说大话夸口的本事倒是一绝,若是洛阳第一怕是你这店里早都人满为患了!” 店家谄笑道:“公子,方才你也听见了,这世道哪还……唉。诶?公子,你方才说要把小店盘下来可是真的?还作数吗?” 刘庆耸了耸鼻子,认真点了点头:“本公子的话一言九鼎,当然作数了!” 那店家是个生意人,财是第一位的,世道乱,也怕刘庆放空炮或是有什么其他心思,便装着随意问道:“敢问公子贵姓?这洛阳的世家小弟还是听说过一二的,到时候也好拜访一二。” 精明倒是精明,比刘庆大了不少,一口一个小弟叫着,该试探的一个不少。刘庆凑近道:“说出来你敢听吗?” “真想听?那好,我姓刘。” “什么别的刘?不是!就是当今天子的那个刘!” 那老板连吞了几下口水,咬紧了牙齿,吓得腿一软,还是没立住,身子往后一仰,一屁股咣当砸在地上,也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的,头发都被汗水都粘在了头上,眼睛更眨得比心跳还快,刚回过神来就一下跪在刘庆面前。几个小厮瞧着就要过来,被刘庆拦住,他亲自将这李子明扶起来,轻声道:“你想到了什么吗?此事不可声张,否则……” 李子明脸上、手上、鼻尖全是汗珠,只觉得此刻的心跳是自他出生以来蹦跶的最快的一回,心里只一团乱麻,原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送点钱了事,这下可好,弄出个姓刘的出来,人家说了还不是别的刘,就是“那个”刘,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嘴上连连应道:“喏。喏。” 刘庆见他极为紧张,手抖的厉害,不只是手,甚至全身都在发抖,还不断吞咽着口水,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未说话,那李子明像被电了一下,全身一颤,又跪了下去,口中念道:“不敢,不敢。” 刘庆也是没有办法,一把拉住他,小声喝道:“你若再这幅样子,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你知道什么后果!” 此言一出,果然好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 刘庆这才把他拉到一旁继续说道:“……怎么样?店家?诶!诶!” 伸手往他跟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刘庆急了,踢了一脚,这李子明又要下跪,口中直言:“小弟,小弟,未听清,未听清” 刘庆一把拉住他,又说了一遍:“再听不清就把你拉出去砍了,我说,你这店我看上了,这么多钱怎样?我身份不便,你帮我管理,赚的钱三七开。” 李子明只听见什么要把自己拉出去砍了,后面的一句未听,连连说道:“好好好。” 刘庆大吃一惊,古人谈生意这么爽快的?价都不带砍的?就拉着这李子明签了契。 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李子明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未言语。 “店家那时候像是掉了魂,只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 “是啊,当时把我们都吓坏了。莫不是被下了蛊?” “就是从遇见那个客人开始的,又是下跪、又是好好好,人家要签契也签了。搞不准那人还真会什么邪术,我看店家这样子就像是失了魂。” 这是事后李夫人对店里几个工作人员的采访。 “这可怎么办啊?”李夫人急的溜溜转。 “夫人,我听说人一旦受了惊吓或是中了邪遇上自己平时怕的东西吓上一吓就回魂了。” “哦?那你们说子明平时最怕什么?” “店家自然最怕夫人您啊,每次您一来,店家就吓得不知道躲哪才好,每次都是装病躺院里,不准我们告诉您。” 李夫人大怒,脸色通红,眼睛瞪的冒火,“啪”一下给了李子明一记狠的,喝道:“每次见你都是病恹恹的!原来都是骗我!亏我每次心心念念的要给你寻治病的方子,洛阳的名医都寻遍了!你这没良心的!” 李子明当即就蹦了起来,嘴里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又瞪了几个小厮一眼,余人识趣连忙走了,临走还把门带上了。 屋里只剩二人,李夫人哭得是梨花带雨,停也停不下,李子明一把将自家夫人搂进怀里,只字不提装病的事,摸着后背好言好语抚慰道:“夫人,夫人,哎呦,我的好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这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只是我这身体吃不消啊。方才的事怕是我自己想进了牛角尖里了,直到夫人来我才想明白那厮定是个奸诈狡猾之徒,借着皇亲的由头来诓我这个店!” 李夫人这才歇了哭声,满眼柔情看着李子明,帮他整了整汗水浸湿的衣袖:“他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皇亲也敢冒充?” 李子明一拍桌子,扬了威风:“这有什么不敢的?前几日不就有个冒充皇叔的被抓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你没签那契?” “签了,他那样子唬人的很,不论是谁都要被他欺住。”李子明撇过脸,不想失了面子找个借口开脱道。 李夫人聪明伶俐,又与自家人恩爱日久,自是明白怎么回事,心里暗笑,嘴上也不戳穿,只是说道:“我就不信这人这么厉害?连我夫君都被他欺瞒了!当真是可恶的紧!明日你我一同去会会他,定要把店弄回来,你这呆子,家里仅有的店怎么说卖就卖了呢?” “对了,你装病是怎么回事?躲着我?” “夫人……夫人饶命啊!?” “饶命,哼,今天必不放过你。” “稍待,稍待啊夫人,我上衣还未解开呢!?” …… 第五十一章 东汉诗仙 “怎么一个个睡得这么死,看来这烧酒还得少喝才是,到时候一个个大将被我带成醉汉可不好。” 几个人昨间夜里喝了不少烧酒,清早刘庆喊了几声都没能叫醒,便自己独自去了孔融府上。 到了孔府,递过羊续的介绍信,经通报很容易就进了府。 “后生见过孔府君。”刘庆行了一礼,抬着眼小心端详着面前这位让梨的孔子二十世孙。 史书上关于这位名士的记载不少,皆称孔融少有异才、机敏博学。刘庆瞧他不像官吏倒是更像后世的学者,天格饱满,浓眉大眼,头带文士纶巾,身着蓝色文官袍衣,手捧一卷书在读。 传闻他十岁时随父到了洛阳,孔融到了当时的司隶校尉东汉名士李膺家门前,对门人说:“我是李膺的亲戚。”通报了以后,上前坐下来。李膺问:“您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孔融回答说:“从前我的祖先孔子曾经拜您的祖先老子为师,所以我和您是世代通好。”李膺大惊。 太中大夫陈韪后脚到了李膺府上,别人就把孔融说的话告诉给他听,陈韪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孔融答:“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陈韪当时就坐立不安了。 这时候孔融刚和何进闹翻不久,何进听了宾客的建言不以孔融无礼反倒举孔融为高第让他做侍御史,在御史台只在御史大夫之下,监察官吏,举劾百官。 孔融把面前书上正在读的一段话诵完,照身朝着刘庆也回了个标准的礼,一字一句道:“庐江刘君,我是知道你的,羊府君座下的贤才。他前几日还来信提到你,说是你率手下从黄巾余孽手里救了他。嗯。只通兵事乃是勇夫之道,可习过些诗文?” 刘庆闻言在心里哂笑,果然什么人说什么话,此后不久你得罪了董卓,人家把你发配到闹黄巾最凶的北海,你敌不过黄巾军张饶,治下百姓可是跟你吃够了苦头,果真是书生误国,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心里虽不屑,此刻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道:“只粗读过些许书。” “可做的诗文?”孔融带着刘庆在院子里闲逛问道。 刘庆当即把之前做的那首诗背过一遍。 孔融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庆,眼神之间的不相信就要溢出来:“君果是大才。今来此路途迢迢,远离家乡,可否作诗一首以正其景?” 刘庆也是被问住了,把老曹、小曹这些借来用用还行,让自己现场作可是难上了天。也不说话,在府中左绕右走,这边抬头看看,那边低头瞧瞧,反正就是装作没看到身后的孔融。 孔融见状,都要急了,你作不出来就作不出来,围着院子绕个什么劲啊?他本是建安七子,一身的文采,这点应景题材诗都做不出来的人也敢称庐江才子,心里暗骂羊续都举荐的什么人啊,当即就要赶人出门了。 刘庆见了院里草盛豆苗稀,脑里顿时想到一人。口中吟道:“停云霭霭,时雨蒙蒙。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孔融本是一脸暴怒跟在刘庆身后,这时听了诗,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挥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脸色由阴转晴,大喜道:“好诗!好诗!空中阴云聚不散,春雨迷蒙似云烟。举目四顾昏沉色,水阻途断客不前。正可应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之景,妙哉!然后呢?然后呢?” 刘庆回过身,问道:“此间有酒否?” “有酒!有酒!来人,速速看酒,快!快!诗文之作一刻耽误不得。” 刘庆畅口大饮,把杯高举,酒自上而下流入口中,洒出来不少打湿了衣襟,颠了几步拍手道:“嗯。酒比我的稍逊一筹,不过无妨,自有好诗文伺候。” 接着东倒西歪又走了几步抑扬顿挫吟道:“有酒有酒,闲饮东窗。愿言怀人,舟车靡从。” 孔融扶着刘庆,大惊失色:“君,真乃神仙中人也!竟有斗酒作诗一说,今日得见仿佛见云中之仙人,可谓谪仙人也!” 刘庆摇了摇头,像是醒了酒一般,赔礼道:“失礼,失礼,竟在府君面前如此放肆。府君莫怪。” 孔融拉住刘庆,和蔼道:“我适才只见诗中仙人下凡,怎么,我哪敢怪罪于仙人呢?” “贤侄做的端的是好诗文,庐江才子名不虚传,我定要向朝中公卿举荐,不,我要向陛下举荐,刘君,能文能武,岂能不为朝廷所用?” 刘庆心里大喜,这下自己可得再背些诗文了,这孔文举是要把自己弄成东汉诗仙啊!? 第五十二章 适逢其会,啼笑皆非 “明君,我府上新酿了上好的佳酿,好酒好诗,一同畅饮,岂不快哉?”刘庆邀请孔融到自己府上饮酒,洛阳之地达官显贵众多,孔融是天下名士,自己多与其来往也沾沾名气。 “好,好,同往,我还想与贤侄畅谈诗文,既然我府中的酒水不佳,自然要尝尝好的了,哈哈。”孔融是个饱学的文人,并未想太多,当即就答应一同去刘庆府上。 话分两头,这边李子明夫妇二人询问一通,访到最近偃师出了一处院子给了个外地人,二人当即料定就是当日那骗子。来到府上却并未见到刘庆,只是几个大汉光着臂膀在院子里酿酒。 这酒倒是香,隔了几十步都能闻道。李子明是酿酒的老手,一闻就知道酒的好坏,这时在院外闻道酒香扑鼻,反倒不确定是不是昨日的那人了。 夫妻二人见院里几个大汉高大有力,也不敢放肆,礼貌闻道:“敢问贵府主人可在府上?” 陈武见有人来访,擦了擦汗,随口道:“不在,何事?” “请问贵府主人可是姓刘么?” “是啊,你认识刘君么?既然认识,那就是客,进来坐坐喝杯酒水。” 二人心里确定了大半,姓刘又不在家,说不准就是昨日那人做贼心虚了。 又怕刘庆是真的皇亲国戚,得罪了他,便接着打听道:“刘君可是皇亲国戚么?” 听到这,几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问这问那莫不是来寻仇的?皇亲国戚?刘君也不是啊。 周泰为人谨慎,反问道:“二位来此是找人吗?此间并无谁是皇亲国戚,莫不是找错人了。” 此时李子明夫妇心里百分百确定了就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姓刘,最近搬来,不是皇亲,这厮也是好大的胆子,就这也敢冒充皇亲诓钱。 “看来就是此人了。” “是极,敢冒充皇亲诓我家的店,这就要他好看,胆子也忒大了,这是诛九族的勾当!?” “诛不诛九族,关我们何事,只要把店要回来就行了,举报了这厮,说不准那些大官还要赏我们呢!” 二人窃窃私语,这时一辆马车并着几个小厮开至府前。 那从车上下来的,不正是那刘庆么!接着又从车上下来一人,宽面方耳、面白留须,似是治学的博士。 “子明,看仔细了,这人是那日诓骗你那人吗?” “就是他!就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看来旁边那书生也是被他诓骗了,这厮真是害人,今日诓这个,明日骗那个,好不害臊,今日看我怎么拆穿他,让他无地自容,再送至官府。” 李夫人自家基业被骗早是怒气填胸,今日见了仇人就要上前直言,谁知旁边一阵风似地闪过几人,小跑到那书生面前,行礼道:“下官不知明君来此,还未来得及迎接,孔君恕罪。” 孔融是天下闻名的名士,大将军何进都不敢得罪怕失了人望要礼让三分的人,在御史台又仅在御史中丞之下,他不在意这些官场缛节,底下这些官吏可不敢如此,得知孔融出了府往自家地界来了,谁知道是不是来微服私访查自己的,当即就匆匆赶来拜访。 李子明夫妇不认识孔融,自家地界的县令、县丞却认得,当下惊的差点跳起来,李夫人更是把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叫出声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又听那县官低着身子恭敬道:“侍御史大人是来偃师暗查私访的么?” 孔融不大想理会这些人,摆摆手,走进院子里道:“非也!非也!只为来刘君府上喝酒,诸君请回。” 几个县官行了礼,心中重担卸下,又向刘庆行了礼示意,这是想他在孔融面前为自己说说好话呢。 不过这在李子明夫妇二人看来,可是不得了! 县官都要礼让那书生三分,口称侍御史大人,那侍御史是什么官?那可是举劾百官的人物,谁见了不要礼让三分,几个县官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当朝侍御史都载车同行,要喝他的酒,那他的身份呢?又是姓刘,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呀!还好,还好,自己夫妻二人没有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不然那后果当真不敢设想。 不过李子明这时候就郁闷了,小声道:“夫人,唉,看来这刘庆可能真是那,唉,咱们这店可是要不回来咯。” 李夫人拍了李子明一下,欣喜道:“呆子,你怎么这么转不过弯来了,要不回来岂不是更好?” 李子明此时也想到了什么,同样大喜道,跳了起来:“你是说,你是说……” “没错,现在看来这刘庆的身份多半没假,子明,你想想,皇亲,那是什么身份,看中了你我夫妻的店,那是你我的福分啊,我们今后可就指着他了。” 李子明嘴笑的快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双手搓个不停,说道:“是极!是极!就是这个理儿,夫人,你我回去好好商议一番,这可是大事。” 说罢,搂着李夫人又转头回家店里商量去了。 第五十三章 影帝表演 孔融进了刘府,进门就是几株桃花,点缀着春色映出一抹红,不禁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刘庆在孔融身边应和道:“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孔融听了,想了想,笑道:“虽然格律不对,却也是好诗,道尽桃花的妖冶美艳的风味和其独树一帜、与众不同。贤侄,诗有好诗,远远闻见酒香,好酒在何处?” 周泰几人正在酿酒,刘庆指了指,孔融才瞧见,问道:“这几位壮士是?” 刘庆答道:“这几位都是我同乡的好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周泰等人听刘庆在孔融面前不以自己身份低微,如此介绍自己,皆是铭感五内,向孔融行了礼,把刚酿的酒盛了出来。 酒一出壶,顿时芳香扑鼻,溢出满院。 孔融迫不及待喝了一觞,进口呛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惊叹道:“贤侄,这是什么酒,我还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再来一觞。” 又饮了一觞,还不过瘾,嘴角还有几滴残剩的都不管了,只道:“再来!再来!” 几觞过后,不出刘庆所料,醉了,大醉。 不过与周泰等人不同的是他并未倒头就睡,而是拉着刘庆说个不停,与平时温文尔雅的言官形象大相径庭。 “贤侄,好酒,好酒啊,再来,再来。” “贤侄,你可知那张俭么?直言不讳、为名请命,他来我家时我才十三岁,见他窘迫便收留了他,这样的人岂能居无定所呢?” “后来司徒杨公召我为掾属,他们都不敢说的我来说,他们不敢检举的我来检举,我做事就是这样,那些宦官子弟休要落在我手里,不然就要他们好看。” “非是我自吹自擂,我敢放言这天下之才十斗,我独占八斗,贤侄占一斗,剩下的就让天下人分,哈哈哈哈。” “莫说那河南尹官属,就是那何进又算什么东西,智不足而权有余,乱天下必此人也!” 眼见孔融越说越离谱,周泰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庆使了个眼色,几人合力把他抬里屋床上去了。 “主公,这……”周泰等人出来后问道。 刘庆坐在树下,小酌了一杯,缓缓道:“无妨,书生意气耳。我们现在在洛阳无依无靠,只有羊君的一封信,此人应能助我扬名。” 几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坐下陪刘庆喝酒。 翌日。 “嗨呀!嗨呀!我这是在那,喝酒喝的多了。”孔融醒了拍着脑袋说道。 刘庆走进屋,行礼道:“明君醒了。昨日孔君喝的尽兴,我也不敢阻拦,这是醒酒的汤,孔君不妨尝尝。” 孔融接过汤,边喝边道:“贤侄,我昨日喝醉未说什么错话?” 刘庆若无其事答道:“明君说要天下的宦官子弟好看,休要落在明君手里。” 孔融点了点头,咂了两口汤,感觉还好,心中直言罢了,自己属清流一脉,便是传出去宦官又能怎样? “明君还说这天下之才十斗,君独占八斗。” 孔融一惊,放下碗箸,站了起来,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 刘庆接着面无表情道:“明君还说那何进又算什么东西,智不足而权有余,乱天下必此人也!” 孔融听了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咽了两三口唾沫,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我不信。” 刘庆笑了笑,说道:“是也,是我随口一说的罢了,明君不必惊慌。” 孔融在屋里转了几圈,半晌都未说话,转过头看了刘庆几眼,才问道:“贤侄,你对当今这天下如何看?” 刘庆知道机会来了,孔融是朝中清流一党,自然要用清流的答法。便道:“依我看,当今天下,祸在阉竖,阉人无根之物耳,仗着与天子亲近胡作非为、干涉朝政、祸乱天下,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明君在前,只是某一些粗鄙之言。” 孔融闻言大喜过望,却抑着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问道:“哦?竟是如此吗?依你的看法,怎么做才好呢?” 刘庆见着孔融的手已是微微颤抖,知道自己答到他心坎里去了,心想小样,我后世来的,搞不定你我还来三国混什么? 便忽地站起来,装得咬牙切齿,似是恨宦官恨得牙痒痒,义愤填膺道:“我今无权无势,若是我当政,首要便是尽除阉竖、一个不留,除了这祸乱天下的源头再还政于当今有才之士,解救天下万民。” 那么问题来了,有才之士是谁呢?杀了宦官,皇帝没了背黑锅、下黑手的宦官能敌得过这些清流吗?朝廷里的有才之士当然是孔融这些清流啦,你说他听了这话能不高兴吗? 孔融闻言,仰天大笑,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手颤抖的更厉害。 刘庆装着不解道:“小子可是说错了什么?惹得明君如此发笑?” 孔融停了下来,握住刘庆的手,激动道:“贤侄,哪有一句是错的?我笑的是朝中衮衮诸公竟无一人有贤侄这般见识,当真是可悲可叹!放心,贤侄,你方才说你手中无权无势,这事我揽下了,我在朝中还有些人脉,定当全力举荐你,你这样的佳才才是我等后继之人,相信朝中诸公见了也会如此想。” 刘庆闻言,并未露出孔融预想的大喜神情,而是咬起牙关发狠道:“多谢明君赏识。待我有了职位,定以诛尽这群阉竖为己任。” 孔融听了,连连点头,深感满意,这才是自己想看到的英才,才是我清流一党的后继! 第五十四章 袁府晚宴(1)4k “贤侄,勿要忘了明天的晚宴。”孔融上了马车说道。 按照孔融提供的信息来推算,明天的晚宴至关重要,不出意外将是清流一党的大聚会,马上四月灵帝即将翘辫子,接着何进与清流共同掌权,这将是自己与清流一党的首次接触也是自己露脸的一次大机会,刘庆这一整天都在细细思索明天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自己的应对之法。 第二天晚宴设在袁府,刘庆跟着孔融的车马行了一阵,马车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府里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高大红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波浪起伏,甚是精致,朱漆大门上方悬着“袁府”的匾额,经过岁月侵袭依然屹立不倒,大门两侧前方,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有两队侍卫执戟守着门,一动不动。黑瓦红墙、画栋雕梁,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比刘庆早到的已有不少人,皆不敢高声谈话,只是排好队递过名刺一一通报。过了许久,经过层层通报,才能进府,进府迎面就看见堂前栽着许多刘庆叫不上名的古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之前的细雨洗刷过后发清发亮。顺着树下?路再走几步,渐向北边,袁府不知占了多少地,虽然楼阁众多都只觉得平坦宽敞,两边密密麻麻的厢房邻立,夜晚望去都隐隐藏于树杪之间。 夜晚月光洒下,水面流动,闪出线光,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后面隐现的园林庭院,刘庆猜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横跨于堂后,水上有莲,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 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正府,这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正厅,斗拱交错,前面并排立有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文刻镂,屋内灯火辉煌,奇香扑鼻,摆设华贵,侍女、下人来往不断。 好一个四世三公!好一个天下第一世家! 出来迎接的是袁逢之弟袁隗,袁隗是谁?袁隗,东汉太傅,出身于四世三公的名门贵族,汉末枭雄袁绍、袁术之叔,年少做官,娶汉末大儒马融女为妻。袁隗比其兄袁逢更早登三公位,曾任后汉太尉、太傅,不难猜出这次聚会规格不低。 宾客一一按序进门见礼,袁隗站在门前回礼,不过也不是谁都值得袁隗这一礼,他见过孔融之后,并不识得刘庆,问道:“这位公子是?” 孔融帮着答道:“这是庐江的俊杰,刚举了孝廉,有大才,袁公稍后大可一观。”袁隗并未放在心上,俊杰?每天都有人自称俊杰到他面前自擂,就是真的俊杰也不知见了多少,只是点个头示意自己知晓了,便去招呼下一位来客了。 孔融见刘庆并未以袁隗不重视自己而自贬,仍是来时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愈加喜爱这名党人后继了,安慰道:“贤侄,袁公是朝中重臣,每日各郡县的贤才不知见了多少,你的才华还未在他面前显现出来,莫要灰心丧气,今日我辈党人众多,正是你大放异彩的机会,放心,我会向诸公推荐你的。” 刘庆听了,心里对孔融很是感激,虽说自己心里想的是左右逢源,这清流党人后继是表演出来的,可他这一片心意却不是假的,便道:“多谢明君抬爱,我不知何以为谢才好啊。” 孔融笑道:“无妨,无妨。此乃我辈之职,推举后继,匡扶天下,你只需牢记自己之志,以待时机来临,努力行之便不负我这一片心意。” 众人按序落座,袁隗坐在上首中央,左侧一个相貌堂堂帅哥把剑而立,他宽面大耳、气质威严,环顾四方。 不知从哪听到一声轻哼:“哼!神气什么?婢子养的。” 刘庆大惊,这可是四世三公的府邸,有谁竟敢如此放肆,不遵礼法,开口就骂,顺着声音瞧过去,这人竟坐在自己身边!他斜依着坐在席上,腿还不时抖动,还未待袁隗说话就已经开始喝酒了,神色极为不屑,嘴里不时发出嗤笑,喝一口酒就瞪上首的那人一下。 这时袁隗发话了:“诸位皆是天下的英杰,今日相聚我府上乃是一大幸事也是一大乐事,来,先满饮此杯。”座中哪个敢不从,皆举起觞,祝酒道:“为袁公贺。为天下贺。” 袁隗一饮而尽满意道:“我袁府开设这个晚宴的目的相必大家也能猜到。如今天下崩坏,狼行狗辈之徒纷纷秉政,导致四方倾倒,长久以往,国将不国啊,如此治乱存亡之际,我辈有志之士岂能眼看着国家陷于危难之中。自章皇帝起,我袁氏上下一心为国,已历四代,今日聚会,难免有流言蜚语,不过又有何妨,我等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不知诸君,对这天下对当今朝政有何看法,酒席之上,一切只管畅意直言。” 来的都是朝中或者地方的俊杰,无不对这番话点头称是。首先站起来的是刘庆对面的一人,此人是朝中黄门郎金旋,乃是西汉名臣金日磾之后,他刚刚入仕不久,只是谄媚道:“全赖袁公及诸公砥柱中流,我等只需跟着袁公行事即可,袁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一定能救大汉于水火之中。” 有那不敢忤逆的庸人也跟着后面点头称是,不过多数人还是嗤之以鼻,若是像你说的这般还要我们来做什么?袁氏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吗?我们又不是袁氏的附庸,各家有各家的利益,还有那与袁氏齐名的大族自然不同意。 比如今日来的杨氏代表杨彪,这位也是重量级。杨彪,字文先,弘农人,太尉杨赐之子,始祖为汉昭帝时期的丞相、司马迁的女婿杨敞。杨敞玄孙杨震官居东汉太尉,号称“关西孔子”,其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皆为太尉,时称“四世太尉”、“东京名族”。你说他听了这话能高兴吗?我们杨家不差你们袁家多少,只是家中柱梁杨赐去世,不似杨家这般如日中天罢了。 杨彪站起来,指着金旋道:“元机此言大谬!若是如此,杨公只需自行其是便好,何须我们这些人?圣人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听他人言,岂能不错?我等谈及全是国家大事,一旦出错便有多少百姓遭殃?便是天子也要听取百官的意见,何况杨公乎?” 金旋涨红了脸,被指着鼻子骂也不敢出声,开玩笑,人家可是与袁家齐名的杨家,自己拿什么反驳,可是这杨彪也太计较了一些,你家世显赫不用背靠袁家这棵大树,可我能像你一样吗?都能听出来是恭维几句,你怎这么不给面子呢。 这金旋话里话外要以自家为尊,袁隗自是乐意见到,见金旋窘迫,当即借着玩笑为其开脱道:“文先,元机刚入官宦之途,经验尚浅,也是畅意说出自己心中之言,若一说错就要批评,那在座小辈也无人感言了。”说罢朝着金旋递了一个微笑,金旋只觉全身飘飘然,如入云巅,这丑出的值了! 袁隗是长辈,又有威望,杨彪也不敢指责过盛,坐下道:“说话至少要思考一番,什么话都说,不免太失了身份!你倒没身份,在座诸公可不比你!” 孔融也凑过来轻声道:“贤侄,这金旋太过阿谀,此人不可深交。”刘庆点点头示意,谁知被隔壁那人听到了,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嘲讽道:“那杨文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说了袁氏的好,他就要站出来这般摆弄了。” 接着是一正气凛然、直言正色之人,他站起来挤着眉毛、皱着鼻子道:“在我看来,天下之错,首在阉竖,阉竖秉政,致使国步艰难,使这天下覆地翻天,国家正是多难之秋,我辈更应竭力以保太平。” 孔融对刘庆介绍道:“这是王子师,亦是名门之后,乃是文武全才,号为‘王佐之才’,他刚为郡吏便杀了在当地为所欲为的小黄门,之后因得罪了张让,两次下狱,乃是刚直忠烈之人,我与他还有点交情,宴后我便向他推荐你。” 刘庆当然知道王允是谁,他还知道王允密谋刺死董卓之后,独掌大权,之后日益骄傲自满,被董卓余党李傕、郭汜、樊稠等攻破长安,兵败而被处死。这些清流都是一个德行,和宦官和皇帝斗的时候是十二般心思齐用,嘴上说着百姓,心里全是权力,等到独掌权力没人掣肘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所以只能暂时利用,不可深交,不过刘庆还是千恩万谢孔融的恩情。 此言一出,座下当即议论纷纷,袁隗眼色变得狠厉轻点了点头,看来王允说到了不少人心坎里,直言道出了此次宴会的中心:宦官。 袁隗身旁的帅哥袁绍也是颇为激动,握剑的手抓紧了剑柄,朗声道:“子师之言也是我心中之言,阉竖把持朝政,蛊惑天子,我等党人哪有出头之日!多少俊杰才士亡于这些阉人之手!多少百姓死于阉人之政!真是可恨至极!除了宦,天下就太平了!” 袁绍相貌堂堂,说起话来声音豁亮,座下不少人纷纷称赞其英姿,赞其乃是后继党人之首。旁边那人听了咬着牙,喘着气,放到嘴边的酒觞啪的一扔,恨恨道:“婢子养的,婢子养的!我才是嫡子,你出什么威风!党人之首?伪君子、伪君子罢了,你们这个些人都看不透。” 那酒觞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刘庆腿上,刘庆疼的“嘶”了一声,这时听见隔壁的怨愤之言,已大概猜到这人是谁了。便存了心思,把那酒觞递与他道:“这位兄弟,何事如此气愤?” 袁术接过酒觞,又盛了一觞一饮而尽道:“无事。不要多管闲事,容易引火上身。” 引火上身?引得就是你心里这波怒火。刘庆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也不知这人是谁,一表人才,不过说的却有些偏颇。” 袁术一听来了精神,连忙放下筷箸,凑到刘庆身边赔笑道:“这位仁兄,你方才说他说的有些偏颇可是真的么?还请赐教如何怼他……如何指正他方才之言。” 刘庆摇摇头喝了一觞酒道:“还是不要引火的好啊。” 袁术急了:“你知道我是谁么?竟敢不从?” 刘庆答道:“我管你是谁?只是见你这人直率赤诚,方才和你聊两句,那上首之人说的好听,却是泛泛之言,在座的哪个不知道这么说。” 这话却是说到袁术心里去了,人人都道袁绍的好,又是相貌堂堂又是孝顺仁爱,还有那与自己对敌的说自己一辈子都不如他,自己任侠仗义反不如那伪君子吗?今日不就有人说他袁绍的不是了,这人还不是看着自己的家世阿谀自己,只是欣赏自己的为人,看不惯那伪君子,真是吾之友也! 袁术大喜,心花怒放,当即就和刘庆饮了一觞,问道:“方才是我说错了,还望兄弟教我。” 刘庆说道;“那位公子之言虽然合情,却不合理,宦官之祸是没错,可若是除了宦官呢?那就好了吗?岂不闻党锢之祸?所以,依我看,却是还要大力推行我辈党人入朝,以正朝廷之正气,如此方可匡扶天下也!” 袁术听罢高兴极了,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话还未说完就忙不迭站起来说道:“我有一言,诸位静听。”众人见了是袁术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一阵一阵的嘲讽。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他能有什么好意见?” “是啊,莫不是前日田猎被野猪拱伤了脑袋?” “袁家兄弟,子不如弟多矣!” 有些话声音不小,也传到了袁术耳中,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下就涨红了脸,声音说的更大了:“咳。诸位静听!静听!”这下众人才安静下来。 “方才本初之言,对也不对。若是按照本初的说法,罪在宦官是不假,可若是除了宦官天下就安定了吗?非也!岂不闻党锢之祸?所以,依我看,除了阉竖之祸外,还要将我辈党人等有志之士多多送入朝中为官,如此方能鼎定乾坤!” 此言一出,众人惊了,这还是那个任侠自专的袁家嫡子吗?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当年党锢之祸岂是宦官之意,其言虽隐隐指向天子,众人也都选择性无视了,毕竟多送党人入朝这可是有大利于自身的事。莫说众人,便是那首位的袁隗都纳闷了:“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关心政事了?说的还不无道理,虽然本意可能是打压本初,但主意却是极好的,论及门生故吏谁比得上袁家,多送党人入朝无形中大大增加了袁家的影响力啊,若能成功这多是一件好事啊。” 当即称赞道:“此言甚善!本初之言却是有此遗漏,补充的好!” 第五十五章 袁府晚宴(2)4k 袁术平日游手好闲、专好游侠之事,号称洛阳“冢中枯骨”,此刻得到众人另眼相看,他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全身每一根汗毛都乐得跳了起来,最后袁隗说袁绍有遗漏,他说的比袁绍好的时候,心里是又惊又喜,只是这大庭广众憋着不能笑出声,只觉得嘴唇干涩,舌头舔舔嘴唇,连那四方的紫膛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好似泛着红光。 此刻袁术只觉得灯光也柔和了,平日看不上自己的叔父也变得亲切许多,这厅里众人好像都变得慈眉善目了,对了,隔壁为自己出言献策的这位仁兄那更是亘古奇才! “兄台,你方才说的真是金玉良言啊,来来来,这杯我敬你的!” 从他颤抖的手,刘庆不难想象到袁术此刻有多激动。也是,从小就有一个兄弟不论是样貌还是才情学识或是人脉交往样样都比你强,事事都压你一头,关键他是庶子,你是嫡子,在这个嫡长子继承家业的年代,人人却都认可他,你说你难受不?这时候突然有人为你出谋划策,让你也胜过他一筹,这个人说他只是看重你的人品非是其他,你说他能不感动吗? “敢问兄弟姓名?交友贵在相知,不瞒你,我是袁府嫡子袁公路,若兄弟不嫌弃,便交下袁某这个朋友。”袁术这话说得极为自傲,先是点出自己袁府嫡子的身份,后来这句也是颇为强硬,倒是符合他的性格,也在刘庆预料之中。 刘庆举过酒觞道:“原来是公路兄,我乃庐江人士,姓刘名庆,刚来洛阳地界,还望兄弟多多照顾。” “那自然,在洛阳这地界,有事便报我的名字,没什么摆不平的。”袁术与刘庆对饮,自恃道。 “方才你不知我的身份,甘愿与我相交,为我献言,人人都看重那袁本初,为何你单单看重我呢?” 还不是你那兄长眼界太高,只结交天下名士与达官显贵,人家看不上我,只能来炒你这碗冷饭,与袁家拉点关系不是。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袁术此问无非就是想刘庆骂袁绍夸他袁术罢了,这人只听顺言行事任我,顺着他的意思说便是了,便靠近轻声道:“公路兄,我新来洛阳,原不知那上首之人是你的兄弟袁本初,他的大名可是响彻大汉了!” 袁术听了立马变了脸色当即就要翻脸,刘庆忙不迭道:“但是我可不这么看。我只觉得公路兄与他相比各有长处。” “哦,此话怎讲?” 未待刘庆说话那头一个细眼长髯、身材短小之人突然拍案而起,因他眼睛细长,所以看起来总是觉得他眯着眼睛在思索什么事一般。 只听他说道:“诸公都是朝廷的栋梁,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宦官罢了,日日高谈能谈死宦官否?”说罢环顾众人,细细查看各人脸上表情,见众人都停下来看他。严声道:“依我看,要保天下,首要便在除宦,除宦首要便是杀人。”话一说完,全场鸦雀无声,竟无一人出声应答。那人见状,大笑三声,兀自坐下喝酒了。 “哼,说的好听,自己不也是阉竖之后。”袁术喃喃道。 “哦?这人是谁,见他话语之间一身的英雄气,不似庸人。” “他啊,便是新任的典军校尉曹孟德,他祖父便是大宦官曹德。他自己倒是有些厉害,前日杖毙了蹇硕的叔父。” 原来是他!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正所谓英雄要有英雄气,在座的都是一味清谈宦官、宦官,谁也没说或者说谁也不敢说要怎么诛宦,只有他曹孟德敢站出来说除宦首要杀人,这便是枭雄的胆气! 曹操说完,许久没人出声,也无人接话,场面有些冷场,这时“主办人”袁隗出来圆场说:“孟德此言倒是大胆。呵呵,天色不早,还有人要献言吗?” 这时孔融倏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贤侄刘庆乃是一等的贤才,他之见解与众不同,我昨日听了大为震撼,既然来了袁府,袁公也在提携后继,你就说说。” 孔融家世显赫,孔子之后,其人出名又早、年少出名,号为神童,在文坛很有些影响力,这时见他如此推举一人,众人纷纷看过来,袁隗听了也来了劲,来时说了一回倒没放在心上,这时又推举一回,倒要看看这人有没有真本事。 当即说道:“哦?何人能让文举如此举荐,文举有识人之明,一定是一等的贤才,来,说说看,说说看,让我们也听听金石之言。” 孔融在一旁疯狂朝刘庆挤眉弄眼,似在说机会来了,赶紧站出来大放异彩!赶快用你的才华惊呆这些人!刘庆:我???在座的大佬把该说的都说了,我能说什么,还一等的贤才,还见解大为不同,我的好哥哥,你这让我说什么啊?完了,听袁隗这意思是把孔融的名声也赌上了,这回真完了。 旁边袁术似乎看出来刘庆有些为难,轻声道:“刘兄,实在不行就算了,这些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孔融一提再提,袁隗也不好拂了孔融的面子,一再问道是谁。孔融也皱起眉头,这贤侄今日是怎么了,那天不是还和我侃侃而谈吗? 刘庆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众人要么是洛阳城里的显贵要么是家世显赫的二代,都未曾见过刘庆,这时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孔文举口中有大才之人是什么样的。 刘庆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场面,那为首的袁隗可是大汉的三公,那三公是什么人物,相当于后世的中北海里排行前四的大佬。他此刻只觉得后背已被汗水湿透了,嘴巴紧张的有些干涩。 众人见他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当是吹嘘之辈,已开始议论纷纷了。 谢天谢地,这时候刘庆脑中突然浮现一首文赋来,他鬼使神差的念了出来:“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不少人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瞪瞪地看着刘庆的脸,露出怎么也不相信的神情。曹操、袁绍等人似在细细思索刘庆这篇赋文的用意,袁隗饱经世故,自然领会到这篇赋文借古讽今之作,借秦喻汉,无一句写汉,却句句说的都是如今的大汉朝,此人果有大才!却不知可是那只通诗文的庸才。 便有意问道:“你这篇赋是好赋,不过今日的主题似乎不是做诗文,而是谈的国家大事,你对这些可有见解?” 刘庆这时似被打开了奇经八脉,走出坐席侃侃而谈:“方才诸君之言已是颇为详细,道出了我大汉种种,我也想了半天,自然不必多言。而后的这篇赋文也是突然在脑中浮现出来的,我只说一点。汉能亡秦、亡楚,在得人心,而今我等党人与宦官相斗,便是要效仿我高祖皇帝,与那阉竖争人心,阉竖这些行径早已天怒人怨,所以我敢断言,阉竖已有取死之道,离死不远矣!” 袁绍、曹操刚才那篇赋文中反应过来,这时候刘庆补充的一番话似是打在了他二人心头,这人说的话一语破的,道出了关键。 袁隗手中刚举起的酒觞都不慎失手滑在了地上,他盯着刘庆看了好一会,正要开口询问,那首席后面的幕布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众人抬头望去,竟是袁隗的哥哥袁逢。 众人见袁逢都来了,纷纷连忙起身行礼。 不过袁逢只是行了一礼,并未理会这些人,他边拍着手边笑道:“想不到我这个年纪竟遇此人也!奇才也!” “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他走到刘庆身边和蔼道。 刘庆答道:“在下姓刘名庆,还未有字,是庐江人士,刚举了孝廉来到洛阳,拜访了孔公,他带我来此处的。” 孔融显然未想到刘庆这时候能提到自己,他这是在未自己扬名啊,心中不免泛起感动,颇为激动地站起来行礼:“拜见袁公。” “好好好。”袁逢示意二人坐下。 又对刘庆说道:“还未有字,我来帮你取一个,庆,行贺人也。从心从夂。贺,祝也,祝音同助,你今举孝廉,日后为国效力,亦是国之助力,不如取字国助如何?” 国助?国家的助力?可我是来平汉的呀,改为国诛还差不多。长者赐,不敢辞,何况对面还是天下第一世家的掌舵人,他取的字可是意义非凡,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家家主专门为其取字的人也没多少,今夜这晚宴传出去,以后单凭袁逢取字这门交情也能在不少袁氏故吏那里沾点光了。 想到这,刘庆行了大礼,:“谢袁公赐字,庆一定竭尽自己之所能,为国出力,希望能为大汉有所助力。” 袁逢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席话结束了晚宴。 刚一说完,袁绍就赶紧凑了过来,彬彬有礼恭谦道:“国祝兄,晚宴之上,你一席话让某收益良多啊,只恨不能早识君,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袁府找我,我在洛阳这一片说话还是管用的。若不嫌弃……” 话为讲完,袁术一把跳到刘庆面前,似是怕宝物被谁抢走了一般,眼里喷着火,怒道:“袁本初!这可是我先看上的大才,你凭什么来横插一手?真是好厚的面皮!走走走,刘兄,我们喝酒去,这小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说着就要拉刘庆走,袁绍抵住去路,仰头不屑道:“喝酒,喝酒,除了喝酒你还会什么?刘兄的大才是陪你喝酒的么?!似刘兄这般高才,是要与我等谈国家大事,为天下百姓献计献策的,别的不会,拉人喝酒倒是本事一绝!” “袁本初,当着刘兄的面,你勿要欺人太甚!”袁术最好面子,被袁绍嘲讽当面揭短还是头一次,瞬间涨红了脸,就要撸起袖子来打人。 座下众人本来也想来结交刘庆,见袁氏兄弟为了争人都要打起来了,只好远远报个微笑行礼。 刘庆此刻被夹在中间,也颇为无奈,只好递过去一个尴尬的笑。 这时候曹操走了过来,缓和气氛调侃道:“咦?真是奇哉怪也,什么时候请人喝酒都要打架去请了,刘兄,不如随我去喝酒,不必理会这二人,让他们打个痛快。” 袁绍以为曹操是来帮自己说话的,谁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曹操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见这刘庆谋划分析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心中也存了招揽之意,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了。 刘庆此刻真的是想骂人。你们怎么全把我当谋士了,一个个争来争去的,拜托,我是来平汉的好。 但是当下只能委屈求全,自己无甚身份,只能跟着这些世家大佬后面混,诛宦的时候他们吃肉,自己还能喝点汤。 正要做出选择,又有一人前来相邀。正是此前孔融提及的王允,先前孔融说向他荐一贤才,还未注意,只以为是什么做诗做赋的大才,毕竟是孔融嘛!这与自己相要的不一样,自己从小就立志要匡扶天下,一些文士对自己有什么用?今日晚宴一见,才知其才若此,行事不卑不亢,言谈奏对、国事谋划,无一不是大才。 便存了心思拉着孔融邀刘庆到自己府上议事,刘庆见了这二人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赶紧道:“诸位少陪,长者相邀,不敢相辞,他日定要来我府上喝酒。” 袁绍、袁术相互狠狠瞪了一眼,各自离去了。曹操站在那,若有所思。 此夜之后,刘庆不再是泛泛无名之辈,在洛阳朝堂之上、世家之间也有了些许名气。 第五十六章 天下第一楼(6K) “国助真是好文采。” “哪里哪里。比不上王公的。” “国助之才不下千里。” “王公谬赞,王公才是王佐之才。” 只是互相吹捧,也不说什么重点,刘庆纳闷王允喊自己来就是听自己拍他马屁嘛,稍后喝了几觞酒就回府了。 走的时候是一头雾水。 “子师,你这样那小子还以为你只是溜须拍马之徒呢” “哈哈,年轻人嘛,资历尚浅,还需好好历练。” 令王允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刘庆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再也不敢以年纪为由轻视。 …… 马车行了一夜,至偃师已是天明。刘庆并未回府,途中改了主意,调转马头径直去了那酒楼。 还是同往常一样,店里门可罗雀,店家照例无精打采趴在前台桌上。 刘庆走到李子明跟前,拍手道:“店家,店家,那日我们签的契没忘。” 李子明现在对刘庆是又敬又畏,那天和夫人商量了半天怎么靠上这棵大树,这时见刘庆来了,像是按照夫人给他排的剧本一样,立时就要跪倒在刘庆面前。 刘庆一把拉住他,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李子明伏在刘庆身边轻声道:“懂得。懂得。我们都懂得。大人只放心,消息不会从我这泄露出去半分。” 刘庆没想到盘个店出这种蛾子,还未说你就懂了,不是,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你就懂了?我都不懂! 刘庆茫然不解:“你都懂什么了?” 这话本是正常询问,问的就是他懂什么了,在李子明看来还以为是刘庆在考教他,他麻麻利利跑到柜台取出一大堆账本来,诚恳道:“大人,小店所有的帐都在这了,还有什么?还要什么?大人您尽管吩咐。” 行啊,我都没说你就自己递账本来了,不是,现在的店家都这么配合的么?刘庆原以为要废半天口舌,实在是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这店家莫不是中了什么邪? 这时李夫人按照惯例来店里视察李子明是不是在装病不想“出力”。听说这李夫人是个远近闻名的精明人,她总要给自己出点难题,刘庆觉得此事不大正常,倒盼着这夫妻能正常一点,不然这店接下来,自己也不放心啊! “哎呦!这不是!哎呦!贵客,不,明公临门,棚舍生辉啊。这店明公什么时候接手去?” 刘庆暗道:莫不是向让我接盘,这两人坐地分钱? 便问道:“那每月的利润和本金?” “本金我们出一半,利润明公看着给。”李夫人像是赶着吃这个亏一样,连忙道。 那李子明竟也一点异议都无,只站在旁边一个劲点头堆笑。 这下刘庆又懵了,你们这夫妻搞什么名堂啊?赶着上我这来赔钱是,天底下好人也没有这样的。 想到府里周泰等人,刘庆又问:“我那还有几个手下,他们身强体壮的,来做些事应该可以。” “没问题,没问题,前日才看见明公手下那几个壮士,真的都是虎背熊腰的猛士啊!我们这就将店里几个不中用的役人辞退。” 她到我府上来过?前日还看见了周泰他们?算了,也管不了许多,先把这店盘活再说。 “唉,前日到袁府喝酒喝的想吐,你这店里可有什么吃的么。” “袁府?是当今朝上四世三公的袁家吗?” “是啊,不然是哪个袁府。” 两人听完就对视了一眼,本来小心脏就已经深受震撼了,这下更是心里一颤,不由得接着猜测一番了。天底下不论是高皇帝一脉还是光武皇帝一脉,这刘氏的皇亲都是多如牛毛,这一般的皇亲能进袁府喝酒吗?看来我们夫妻还是胆子小了,不敢往大了猜,这人的身份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李子明端来后厨刚蒸煮好的汤,两手托着小心送到刘庆跟前,生怕洒了。见刘庆入口,小心问道:“明公,味道怎么样?” 刘庆点点头:“味道甚是可以。与我昨日在王公府上的汤水有得一比了。” “哦?那个王公呢?” “就是那王佐之才王子师啊。” 李子明又吞了一口口水,自那日在刘庆府上见到孔融后就对刘庆皇亲身份毫无疑问,只当是外出找乐子的皇亲看上自家店了,只是这下刘庆随口接连抛出的几个消息,又让他极受震撼。内心的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这袁家你可以说是私交甚好,那这太原王家的王子师呢?离洛阳甚远,总不能说是私交。那这人的身份到底什么呢?到底有多大呢? 想到自己还不知刘庆姓名,便问道:“某斗胆敢问大人姓名?” 刘庆随意答道:“哦。昨日袁公亲自为我取了字,现在号为刘国助,叫我国助兄便可。” 李子明脑子一热道:“不敢。那刘君您先尝着,我夫妻二人去解个手。” 解个手?还夫妻二人?不会干什么坏事? 刘庆皱眉道:“可,勿要太久,我还要与你商量经营之事。” 二人匆匆去了后院。 李子明慌忙道:“夫人,你说这这刘国助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袁家、又是太原王氏、又是袁公赐字。这这这……” 李夫人也皱着眉道:“是啊,这得多大的身份,那日我两只道是寻常的皇亲,现在看来我夫妻胆子还是太小了,想的不够大胆,应该是身份显赫的皇亲,往大了猜才是。” “大了猜?莫不是……” “你疯了!?快去,快去,他喊你了。” …… “明公,你喊我?” “哎,不是说了叫我国助兄即可,我又没有什么官身,明公明公叫着怪别扭的。” “好,那我可叫了啊。” “叫。” “我可真叫了?!” “叫。” “国……国助兄。” “嗯,这样才对。我之前也想了一下,店里所有人力我来调配,所有资金归我来出,我手下都是粗人,你夫妻二人只用帮我打理店里即可,利润三七分成,怎么样?” “好好好。”李子明夫妻都未想到自己只是干些活就能分到三成利润,怕刘庆高估了店里赚的钱,便提醒道。 “国助兄,这店里恐怕赚不到什么钱,到时候你怕是要亏钱在里面的。” 刘庆自信道:“无妨,我自有办法。那便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就带人了,你们也准备准备。” 回到府上,几人几日都未见刘庆,都凑了过来。 “主公,那日你与孔公出去,已是几日未见,你都干什么去了。” “哦,是子烈啊,我先是去了袁府赴宴,后来去了王子师府上喝酒去了。” “主公,真是好生威风,一来洛阳就许多人要宴请主公,哈哈,还好在我未留在皖县,不然哪见到这等风景。” “子让,这你就不知了。宴会是宴会,不过却不是宴请主公的。” “哦?怎么不是,幼平你给我说说呗。” 见几人聊得起劲,刘庆坐在树下石凳上笑道:“还是我来说罢。这袁家号称大汉第一世家,四世都是三公,现在袁府的袁逢、袁隗都还在位上。还有那王子师,更是太原的大世家,其人号称王佐之才。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让这些人请我啊!” 陈武听了,问道:“主公这些人都是世家大族,宴会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你们宴上都聊了什么?总不能也和我们这些人似的,只喝酒谈天。哈哈。” 刘庆仰头想了一会,起身叹了一口气道:“非也。谈的都是国家大事。” 周泰见状问道:“主公为何叹气?” “宴上聊得全是诛宦之事。方才叹气是因为,依我看,这天下马上就要不太平咯!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遭殃啊,也不知我刘庆到那时身在何处?能有什么作为?” “哦?诛宦?现在宦官可是如日中天之势啊。” “如日中天?哼。离死不远了。” 众人不解:“为何?” 刘庆解释道:“简单。宦官之势依托天子耳,一旦天子有变,宦官即刻失了权柄。这些人做的太过了,不仅得罪了士人也得罪了武官,所行之政祸国殃民,可以说是得罪了除陛下之外的所有人。” 刘庆招招手把众人招至跟前,轻声道:“我前几日夜观天下,天子恐怕不久了。” 几人自西亭就跟着刘庆,都是穷苦人家,并未觉得话里有什么大逆不道,这也是刘庆平日有意无意引导所至,将是私将,要是个个忠君辅国,那自己不是白混了。 刘庆平日里极有威信,次次预测谋划更是没有不准的,众人皆是深信不疑,只道:“那这大乱岂不是就在眼前。” 刘庆说道:“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我们这些人在这大浪之中又能做什么呢?” 想了一会,又道:“不管了,我现盘下了一个酒楼。欲借此在洛阳先安插下来,估计过几日就要往官府授职,到时见机行事,你们先帮我撑起这酒楼,我到时有大用。切记,制酒之法勿要传给他人,制酒之时也要注意莫被窃去了。” 众人道:“喏。” 第二日,刘庆率众人来到那店家。李子明并其夫人已早早候着了,交接过后,刘庆左瞧右看,觉得不甚满意。 他思索着后世饭店是什么样的,画了一上午草图,午饭都未吃忙找来附近的工匠,一点点把图纸讲解给这些人听,教他们按着图纸施工重新改造这酒楼。 算了一下要不少钱,李子明来到刘庆身边道:“国助兄,这花费可是太大了,按照您方才说的,建的这么豪华,寻常百姓吃不起,到时候只怕赔本赔的厉害啊。” 刘庆笑道:“你以为我是挣那穷苦百姓的钱么,百姓能有几个钱,越是豪华,越有豪绅来撑门面,你只放心,到时候管教你赚的盆满钵满。” 陈武拉过李子明道:“你这店家,教你知道,我主公就未说错过,他说赚便一定会赚,你只管跟着后面做便是了,到时候就偷着乐你。” 偷着乐?只怕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李子明心里不甚相信,但也只能跟着后面监工。 几日后,酒楼翻新一空,店里比之前更冷清,人更少了,不过门前倒是聚了不少人看热闹。 “李子明开酒楼赚了这么些钱么,怎么办的如此豪华?” “是啊,这谁吃的起啊?怕不是失心疯了。” “唉,他不在门前说书了么,我等着听个乐呢,看来是发了什么财了。” 知道酒楼正真主人的人不超过一双手之数,刘庆亲自书了一幅对联,贴于门上。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倾尽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也有知文的文士道这家店主好文采,不过这都不是这家店的主要顾客人群。 刘庆把店加盖了三层楼,门是八开雕花的大红木门,左右雕窗都随意开着,大门口摆了三坛大酒缸,皆是空着的,进门的装饰虽然比之前豪华了一些,桌子、坐席都换成了世家里常见的上等货,几桌一隔也都搬上了屏风,一桌配备了一个茶壶和一个小木瓶,也不知瓶里装的什么,不过这都比不上第二层。 跟着红木木栏锦文细雕楼梯上楼,就到了第二层,一上楼,就是一个大牌子,上书:贵客室,再往前走,是一间一间的隔间,跟后代的包厢很像,每间厢房都装饰华美,桌子是红木镂空精雕百花桌,上面正中放了一个木瓶,瓶里插花,左边有一个侍客桌,不出意料应该是专门配有服侍的侍女,厢房墙壁全是刘庆设计用心装饰的,上面挂的是刘庆专门找洛阳的书法夫子写的赋文和画手画的古画。一切搭配起来,既有古色古香的风味又不失一些活泼的情趣。 至于第三层楼,除了刘庆和工匠谁也没上去过,都不知道上面什么样。 这边刘庆吩咐周泰等人把酒倒进门口的大缸里,一时间几个酒缸全满了,芳香顿时四溢,整条街都是酒香。 李子明按着吩咐喊道:“诸位,我家新制之酒,皆可来尝。” 陈武嗓门大,喊道:“我也是好酒之人,这酒我敢保证与你们之前所喝之酒皆不同!若有人拿来相同之酒,赔钱一百贯。” 众人这时候都抢着上前尝酒,喝酒,尝出来有相同的还赔那么多钱,有这好事,谁不去试啊? 陈武在旁边维持秩序,几个行事快的酒已经下肚了。 “嘶!好辣的酒!” “是啊,我从未尝过这般的酒!入口辛辣,却忍不住想喝第二杯。” 后面的人闻言,更想试了,几个有名的酒鬼都道未试过,那是什么味道? 几晌过后,已有不少人问价了,店家这酒怎么卖的? 刘庆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砸了进去,心里也有些忐忑,若是不能成,威望受损啊!见这争前恐后、蜂拥而至的人群,心里也放心了一些,效果应是初步达到了预期,接下来就看宋谦接的人到没到了。 不一会,两架马车跟着几个侍卫到场,众人一见这架势,不是大官就是贵人,很自觉的让开了。 人还未到,声已先至。 “贤侄,什么事这么大架势啊,左请右请的,来来来。” 迎面走下的除了孔融外,还有一个老头。 那老头在门前驻足了许久,摸着胡子细细查看,半晌道:“字里行间透着江湖侠气,诗是好诗,字却太差。” 刘庆赶忙迎上前,将二人请进门,说道:“蔡公。谁不知道你的飞白天下一绝,这字在公眼中自然差劲,若是旁人来看还要叫好呢。” 蔡邕转头向孔融道:“文举,难怪你如此疼爱这后生,这么能说会道,说的老夫心里高兴。” 又对刘庆道:“贤侄,这样,今日我看你这亲戚店里少块匾,既然你还瞧得上老夫的字,便给你提上一提。”蔡邕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刘庆通过孔融左请右请自己的用意,哪有酒楼没有匾的? 刘庆心里大喜,推销第二步算是也完成了,他找来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平铺在桌上。道:“劳烦蔡公为我这亲戚提上五个字:天下第一楼。” 蔡邕愣了一愣,之后笑道:“霸气外露,好!” 蘸上墨,深吸一口气,提笔狂书,五个大字一气呵成。 提完擦了擦汗,说道:“国助,这名字恐怕是你起的!哈哈,我看也没谁有这个文胆啊!” 刘庆听了,满面春风,把李子明拉到跟前:“还不谢谢蔡公,蔡公书写的匾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可是你的福气。” 李子明刚得知面前提字这人是闻名天下的蔡邕蔡伯喈,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没晕过去已经是之前受了刘庆的刺激,承受能力变强了,那可是只能在梦里见到的文宗,自己竟有这份运气?!支支吾吾道:“谢过蔡公!谢过蔡公!” 蔡邕笑而不语,只是点头。 刘庆吩咐几个人把字收起来,找西街的作坊,制成匾额挂上。 李子明赶忙拉住正在卖酒的夫人就往后院跑。 李夫人又激动又着急:“子明,干什么呢?正卖酒呢,你不知道,这刘国助倒真有点本事,这一天卖的酒抵我二人半年的了,我收钱收的手都快抽筋了。有什么事快说,前面正缺人呢。” “我…我…我有要紧事。”李子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平日最疼爱自己这夫人,听他说手抽筋了,连忙牵住夫人的玉指帮她按手。 “想什么呢,我知道你今天高兴,这里可不行,青天白日的,又这么多人。”李夫人脸色绯红。 “夫人,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我刚刚又见了一个大人物!” “哦?是谁?” “是那蔡公蔡伯喈,那可是天下文宗,梦里才能见到的人物。” “他都来了?是来喝酒的么?” “哪里,刘国助把他请来的,还为店里提了匾呢!” “竟有此事!蔡伯喈这等人物他都请的来?” “是啊,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管这夫妻二人怎么猜想,刘庆带着孔融并着蔡邕上楼去了。 到了三楼,只见偌大的地方只分四个厢房,每个厢房宽敞的估计能容纳几十号人,上面分别写着‘天字间’、‘地字间’、‘玄字间’、‘黄字间’。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雕成的兰花在白石间绽放,青色的纱帘慢慢荡漾,好似亭亭舞女的裙,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里面小隔间竟还有一张柔软的木床。桌子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个细雕的塑像,好像雕的是哪位将军在挥手指挥千军万马。右边漆架上悬着?个白玉磬,旁边挂着木剑,桌上一个白玉花瓶,插着满满的桃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墨画,左右挂着?副对联,不知是谁的墨迹,其词云: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站在这高达十米的厢房里,任蔡邕活了五十多岁,见识过了皇宫的奢华,也不免赞叹一声:“奢华。” 把二人请进门,侍女还未挑好,李子明便在一旁充当侍者。 一盘盘菜上桌,刘庆只觉得菜寡淡无味,厨子手艺太差,这两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谈笑间,蔡邕喝的颇为尽兴,有意无意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国助,前几日听说你在袁府上直言宦官必亡?” “嗯,蔡公竟也听说了某一些浅见?” “不只是老夫听说了,你口中的宦官可是也听说了。” 刘庆大惊,怎么就惹上了他们?我那些话竟都传到了宦官耳朵里了? 只能故作镇定,不说话,强撑着挤出微笑,盼望这两人没看出自己心虚才好。 蔡邕见刘庆只是微笑,以为其并不在意、毫不畏惧,点点头,赞赏道:“好!好胆气!若是人人如你这般,那宦官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有人闻之如闻虎啊!唉!” 蔡邕是大儒,人脉广,消息灵通,咂了一口白酒道:“国助,你可能已被宦官记在心里了,过几日授职恐怕有人刁难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咯!” “对了,你这酒给我打两壶带走。” 第五十七章 党争(4k) 过了几日,便是征召入殿授职的日子。 刘庆梳洗完毕,装扮一番,配上宝剑,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就进洛阳正城去了。 这时刘庆坐在马上真正静下心来观赏这座古老的城池,从祖龙始皇到高祖刘邦再到大魔导师位面之子刘秀,在漫漫历史长河里,他就如同一个看客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俯瞰人世兴衰,笑看世事沧桑,最终宫阙万千都化作了土,只有百姓苦。 宫殿万千覆盖了不知多少里地,遮天蔽日,蔚为壮观。从北面建起,曲折地向西延伸,一直通到洛水,洛水就在一旁浩浩荡荡蜿蜒而过。五步一座高楼,十步一座亭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屋檐高挑,象鸟喙一样在半空飞啄。这些亭台楼阁,各自凭借不同的地势,参差环抱,回廊环绕象钩心,飞檐高耸象斗角。弯弯转转,曲折回环,象蜂房那样密集,如水涡那样套连,巍巍峨峨。 递上名刺经了层层通报,验证是庐江孝廉刘庆无误,便进了长安宫。 长安宫就在西南一角,占地极广,交联未央,整座宫殿都是皇帝最爱的红色。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长安宫’。 清早天气微凉,墙外已有行人来往,墙内众人在排队等候,露珠顺着叶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刘庆下马,递上辞呈,站着四顾,凝视着大殿内。 又是层层通报,才进殿。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良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桌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首座皇帝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凿地为梅,朵朵成五坠梅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皇帝坐在龙椅上,刘庆只敢远远瞧了一眼,其人眼睛低垂,面堂发黑,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完全没有九五至尊的威势,不像一个王朝至高无上的存在,倒像街边一个贪财的商人。 不知过了多久,刘庆站的腿都快麻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授官的,好像这也是宦官特意安排的,听那宦官喊到自己名字,身子不由抖了一抖,拜下大礼口呼万岁。 “起奏陛下,此人乃是庐江今年新举的孝廉,前些日子袁周阳亲自取的字,号为刘国助。” 也不知这老狗是谁,第一句话就给自己使绊子,灵帝不是愚蠢之人(只是不管百姓死活),怕清流做大不息名声发动党锢,又有意培养宦官一党对抗党人,以保朝中政治势力平衡,他好从中得利,这宦官这么一说潜意识就觉得自己是清流党人,这快死的皇帝能放心给自己授个大官吗?难怪蔡邕说自己已被宦官盯上了,今天看来确实不假。不到刘庆说话的时候,他自然不能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权衡利弊。 谁知那皇帝像是得了什么仙药一样,一下来了精神,坐直道:“什么?你也姓刘?” 刘庆倒是从未想过这些,自己穿越过来就叫这名字,答道:“禀陛下,正是如此。” 刘宏又像是药效退了,恢复了之前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是随意又像是故意问道:“前些日子,太尉刘公平定张纯叛乱,你如何看边患之事?” 刘庆只觉得莫名其妙,先前喝酒时孔公不是说一年各郡的孝廉多如牛马,只是随意报下籍贯,皇帝看看样貌、才情都不错便可授官了,自己前面几位老哥也是如此啊,怎么到自己这突然来个这么难的奏对?莫不是这狗皇帝看自己骂他养的“狗”心里不满意,存心刁难我? 那御前大宦官赵忠心里想的与刘庆却是截然相反,天子怎么突然问这小子策对,莫不是看上这小子了?还是说此人前几日的话入了皇帝的耳朵,他也要对我们下手了? “陛下,臣以为,边患之要,首在蛮夷太穷,总是扰我大汉,次在其骑兵行疾如风,今日来抢,明日来杀,孰为可恨!所以,针对此二种,便可派一上将军,率军压境,挫其元气,此为其一,如此之后,可筑一雄关,依托此关,与蛮夷开市,以物以粮换马,削其依托,此为其二,如此,期年之后,边患可解,再无对我大汉一战之力。” 不论怎么想,皇帝问话不能不答,还好刘庆知识储备足够,答起来还算轻松,这后世的想法不知道这皇帝听了心里怎么想。 刘宏挑了挑眉头,眼睛闪了几下,并未说话。给身边宦官递了个眼神,那宦官心领神会:“诸位以为这刘国助得个什么官合适啊?” 党人早就见识过刘庆的才学,这时候听他奏对如此奇良方正并不意外,有那晚不在宴上的官员听了倒是大受震撼,这些人大多既不是清理一党也不是宦官一党,可以说是效忠于皇帝的第三方势力,皆引为良才,上奏要让刘庆担任郎中里第一等议郎。 那宦官听了当然不满意了,选上来当议郎,日日在皇帝耳边说我们的坏话,要杀我们么,让你上了那还得了? 反对道:“依咱家看那,离议郎的地方还早着呢,还是先授个郎中熟悉宫中事务,再升议郎不迟。” 这第三方势弱,不敢争辩,可刘庆参加过晚宴,发表过“诛宦宣言”,还提出了要让党人多多入朝为官的良策,这党人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说不准刘庆入了议郎,在皇帝耳边吹吹风,那晚说的就成了呢,再怎么不济,以刘庆的才能以后也是诛宦的大将,这时不争更待何时? 这时一个官位较小的党人先起来反对了:“此言差矣。方才我听了国助的奏对,这般人才还要熟悉什么?倒不如早日为议郎,为陛下效力。” 十常侍里面官职较小的钩盾令宋典连连反对道:“岂不闻将军起于卒伍,此子尚还年轻,还需历练。” 党人一派又有人起来反对,官职比刚才那人大了一点。如此轮番对阵下来,刘庆已经不记得到底是第几个人发言了,只觉得耳边被吵得发痛,他偷偷喵了刘宏一眼,只见他似在闭目养神,也不知这皇帝是习惯了两党争吵,还是有意为之。 关于刘庆的任职似乎是今年宦官、党人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那袁家和张让都亲自下场了,好像不争个输赢决不摆休。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外戚一党,为首者正是何进,他见两党争的厉害,并未发言。 这时突然听见耳边没声了,有意搅动浑水道:“陛下,依我看那,这刘国助既对边关有此良策,不如封到边关去做个守将好了。” 王允与刘庆有些交情,他与孔融有旧,此时说道:“大将军实是说笑了,举孝廉发到边关,就是我大汉朝上下也无此等先例啊。” 谁知那何进又卖好道:“这倒也是,不如到我这将军府来熟悉熟悉边关要务,再定去哪不迟。” 好嘛!这是跟我们抢人来了。 何进都下场抢人了,袁隗突然气势一凛,向前一步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孝廉举到宫中为郎乃是为陛下出力,哪有举孝廉举成私人幕僚的呢?” 何进还未开口,赵忠抢着说道:“我看无不可,举到将军府先熟悉边关事务,专才专用正合适!” 忽然,刘宏睁开双眼,怒拍眼前案几,喝道:“此事到此为止,日后再议!退朝!” 刘庆整个人愣在那,这算怎么回事啊?大哥,你先别走啊,我这官还没着落呢?就是那郎中也行啊,我不挑的。实在不行随便给一个也好啊!再不济给我发到边关去让我挣个军功也行啊! 皇帝发了气,百官平日争着争那,这时候事态发展似是超出预料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等着刘宏起身离殿。 刘宏斜眼瞄了刘庆一眼,那眼中包含了许多未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刘庆站在那思索。 那夜不少认识刘庆的官吏见刘庆像是见了鬼一般,纷纷避开他,都匆匆离了大殿,不愿沾上一点关系,皇帝都不授官的人,谁敢沾惹?那些宦官更是不用说了,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似是打了什么打胜仗归来,不时发出嗤笑,像是在告诉诸官要站好队,再有才能的人惹了自己连官都授不了! 人都走了差不多了,那赵忠更是走到刘庆面前,转了三转,仰头看着他,不屑道:“你很有才能吗?你有才能有什么用,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你想清楚了吗?” 刘庆咬紧牙关,冷笑道:“我叫刘国助,国之助力也!你不喜欢的,陛下未必不喜欢。” 赵忠转背嗤笑道:“原来是小乞丐,张狂什么?” 刘庆也转背离了大殿,狠狠道:“等着,天街踏尽公卿骨,有我杀你的一天。” 赵忠只当是书生意气,一时不服气放的狠话,嗤笑了数声,并未放在心上。 曹操也听说了宦官有意针对刘庆的事,今日特地上朝看刘庆如何应对。结束朝会,见刘庆与赵忠冲突,便躲在暗处偷听。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时候恰好听见了刘庆的狠话。走到刘庆身边似笑非笑道:“国助好志向。天街踏尽公卿骨,不知这公卿说的是谁呢?还有总有这一天是哪一天呢?” 刘庆闻言,冷汗直冒,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这曹操怎么鬼精鬼精的,这都能偷听到? 还未回答,曹操又大笑数声,直道:“走走走,国助,今日我休沐,一同饮酒去,边听乐曲,边饮酒畅谈这天下大事,岂不痛快?” 刘庆这才松下心来,只是这曹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是洛阳这摊水实在是太浑了,皇帝、党人、宦官、外戚、武将,似是走进了一团棉花里,有劲无处使,到处都是朝中的官吏,到处都是史书留名的顶尖人物,身边这位更是重量级,《三国志》中评价道: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乱世枭雄,非常之人,超世之杰,自己那猜得透他的心思呢? 只好答道:“好,我真好有一亲朋开了酒馆,便上我那。” “好,再叫上本初,我们三人不醉不归!” 此时未央宫外的小路上突然传来数声大笑。 这笑声正是认宦官做父母的“孝”灵皇帝刘宏发出的。他身边都是心腹之人,朝官、宦官皆不在,可以放声大笑不用顾及许多,想起今日朝会的事,忍不住又笑了几声。又不知想到什么,暗道不对。 忙吩咐身边亲信:“你速去宗正那把族谱取来,休要声张,此事若有他人知晓,我诛你九族!” 那人闻言却不怕,似是把生死早就置之身外,面无表情道:“喏。” 刘宏又笑了笑:“我忘了你家中父母都死了,又无什么亲朋,只剩你一人了,诛什么九族,哈哈哈。” 又吩咐身旁一人:“速去查清这刘庆什么来历,在庐江时具体做了何事?为何惹得他们不快?与党人又是什么关系?那天袁府晚宴他到底说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只要与他相关,全部呈报上来,且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去,一日之内,我要知道关于刘庆的全部事情。” “喏。” 第五十八章 曹、袁、刘(4k) 天下第一楼已经开业几天了,随着第一个世家子弟进去试吃了之后,名声就在洛阳传开了,都知道偃师有一极其奢华的酒馆,第二楼要付第一楼十倍的价格才有资格上去。 至于第三楼,那只是一个传说,据说没有人上去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样。 有人说那里是酒池肉林。 有人说那是酒楼背后之人自己玩乐的地方。 有人说第三楼奢靡至极,里面全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至于里面真的是什么样,谁在意呢? 但是这个关于天下第一楼第三楼的秘密却像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洛阳。 洛阳人民的见面问候很自然地从吃了吗,变成了你知道天下第一楼吗?你知道里面的第三楼究竟是什么样吗?什么?天下第一楼都没听说过?真没见识!别说你来过洛阳。 当有人质疑第三楼的真实性的时候,酒楼老板的答复是这样的:第三楼是真实存在的。 也有人想强闯着冲进去,不过都被店里那几个牛一样的壮汉扔了出来。 什么?你说县尊不管?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很大可能他现在正在天下第一楼的二楼喝酒。 不知不觉中,天下第一楼成了洛阳有身份之人的象征,谁没去过就别说是在富豪、达官这个圈子里混的,至于第二楼更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在那里吃上一顿能吹上一年! “子明,昨天入账多少?” “还未算呢,反正刘君说月末结账,还早着呢。” “真没想到,这酒楼竟然这么赚钱,怎么在我们手上的时候一年赚的钱还不及现在一天。” “你说咱们都是人,都生的一个脑袋,怎么刘君的头脑与我们的就不一样呢?” 李子明夫妇正和往常一样算着账,门口突然涌进来几个大汉。 进门就吼道:“店家,进食进食。” 来店吃饭的都有些身份背景,要么达官贵族要么是城中巨富,李子明像招呼寻常那样,赔笑着询问要吃什么喝什么。 不料这为首之人不耐烦道:“啰嗦。听说你们这第三楼很是豪华,谁也未见过,乃翁今天就要去瞧瞧。” 李子明依旧赔笑道:“这位客官,三楼目前还未安排好,任何人不得进去,这是小店的规矩,还望阁下谅解。” 那人撇着嘴拧着眉,瞪着李子明道:“这洛阳还没有乃翁进不去的地方,你们未安排好,和我要进去进食有什么关系。给乃翁带路。” 就算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这马子货还一口一口乃翁,一而再、再而三受辱,任谁也受不了,而且李子明自忖傍上了刘庆这座靠山,也不用怕了,他挺直了腰板,壮着胆子喝道:“你这头钱价的东西,你爷爷我今天还就不让你进了,怎么地?不光是第三楼就是这店都不许你进,天下第一楼谁都可以来进食饮酒,就是你不行?” 那人咬紧牙,剜着李子明,那眼神看的人胆寒,一看就是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亡命之徒。 他冷笑一声:“还没谁这么骂过乃翁。”说着就给了李子明一巴掌。 店里的客人见这边起了争执,忙放下碗筷,饭都不吃了跑出店。店里的小厮忙跑到后院提醒正在酿酒的周泰、陈武等人。 “你在此闹什么?” “乃翁今天说要上楼,就一定要上去!” …… “孟德,听说你造了五色大棒十余根,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那蹇硕的叔父违禁夜行,便是死在这棒下。” “孟德真是好本事,唉,不知我何时才能做的这般大事。” “哈哈哈,国助不是要天街踏尽那公卿骨。” “孟德,休要取笑我了,我现在一无身份,二无地位,哪有本事与那宦官相对,他们不下手除掉我就算我命大了。” “除掉你?谁敢!你是陛下看中的人,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哦?此话怎讲?” 刚到天下第一楼附近,店门前已聚了不少人了。 刘庆皱着眉,今天店里应该不舍酒啊?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他赶忙冲到店里,见到两拨人正在对峙着,火药味极浓,马上就要开打了。 刘庆忙道:“什么事这么大场面?” 众人见刘庆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都围在他身边。听几人三言两语,大概弄清是什么事后,他不屑道:“快滚!别在这发癫!说了不准上去,你没听清?” 一个眼神,周泰等人立马会意,先关上店门,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人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庆把那人拉到李子明跟前:“他刚才怎么打你的?” “这直娘贼抽了我一个巴掌。”李子明捂着发红的半边脸道。 刘庆今天没能授官,且被一些见风使舵的人疏远,朝中党争更让人心烦意乱,还有那捉摸不透的皇帝,心情本就极差,也没精力营造形象,喝道:“怎么打你的打回去,他打你一下,你还他十下。直娘贼,乃翁的人还让别人给欺负了,那我还在洛阳混什么?” 一下,两下,三下……偌大的店里只有“啪啪”的巴掌响,声音越响,证明那面皮越是好面皮。李子明手都抽红了,打的累了,扶着腰道:“刘君,实在……实在没力气了。” 刘庆瞧着还不解气,拽着那人的头发,拖到自己跟前,问道:“还来吗?” 那人被打的没力气说话,只能扯着身子摇头。 刘庆又是一巴掌招呼在脸上,“还想看第三楼吗?” 又是一巴掌。 “滚!”扯着头发把那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带来的手下见状连忙把他扶起来,拖着跑出门。 “下次再看见你们,就不是这般简单了,把你们的命留下再让你们走。” 谁知那人竟还不服软,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等……等着。” 陈武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这厮,莫不是被打昏了头?” 刘庆道:“管他许多事。来一次,打一次。” 这才把曹操请到楼上。 “孟德,见笑了。” “哈哈哈哈,痛快,打得好。国助,我见你平时儒雅斯文,怎么今日暴躁非常,似是有什么事不痛快?” “唉,别提了,还不是今日朝会之事。对了,你此前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陛下深有城府,他的行事岂是一般人能猜透的。依我看,陛下问你边防要事已是看中了你,乃是考校之举。那些宦官却变着法的打压你,这次可是押错了宝了!哈哈。” “何事聊得如此开心啊?” 门外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 “原是本初,你来的迟了,罚酒三杯。” “哈哈哈,三杯就三杯。”袁绍笑着,竟真的拿起酒觞连饮三杯。 刘庆一拍脑门道:“嗨呀,忘了,忘了,二位贤兄来此,怎么能不上第三楼呢?” 这几日天下第一楼在洛阳传的厉害,袁绍、曹操都听说了此事。 二人问道:“还很有第三楼,不是说只是传闻吗?” 刘庆一副得意的样子,你们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说道:“当然有这第三楼啦,走走走,这就带你们上去。” 曹操心思缜密,走在楼梯上问道:“刘兄,这店家与你什么关系,不是说这第一楼背后有个通天的大人物么,都说上天下第一楼的第三楼难如登天,怎么你说上就上了?” 刘庆忽悠道:“哪有这么难?传的邪乎罢了。这第一楼开工的时候我正好有些闲钱便投了进去,想着到时候来按理说我当然能带你们上去了。” 袁绍听了问道:“这孟德口中的大人物不会就是刘兄你,那门口的飞白可是蔡公真迹,多少人请都请不来。” “我哪是什么大人物?要么就没有传闻中的这个人,就算有的话也不是我。来来来,酒上了,这家的酒全洛阳只此一号,殊为难得,喝酒,喝酒。”刘庆含糊其辞道。 有时候越是神秘的,越猜不透,猜不透的东西人们才会畏惧,畏惧未必是坏事,至少对现在的刘庆来说是好事。背后的神秘人的背景最好还要夸大一点,大到让像今天的那样的喽啰不敢前来闹事才好。 天下第一楼,天字第一号厢房。 曹操、刘庆、袁绍,围着中间的酒炉席地而坐。 “孟德聪颖跳脱,志在何方?” “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吾志也。” “本初?” “播名海内,忠义奋发,以安天下。” “国助若何?” “只愿天下人居有所、食有粮、养有子,便不负平生。” “满饮此杯!敬天子。”袁绍道。 “满饮!敬大汉。”曹操道。 “敬天下万民。”刘庆道。 正喝着痛快,底下又开始闹哄哄的了。 李子明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刘君,刚才那波人又来了,还带了不少人,说是要把店砸了。” 这时候底下传来一声怒吼:“好贼子!谁打的?谁打的?给乃翁滚出来?” 刘庆寻思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是有那不长眼的寻上门来呢? 那人以为李子明是主事的,扯着他的衣襟,骂道:“知道这是谁的人吗?洛阳地界不长眼睛?谁都敢动?” 陈武左手一甩一把扯开他,喝道:“你在这嚣张什么?今天有贵客在三楼饮酒,惊扰了他们,也是你担当得起的?” 那人手被拽的生疼,没料到陈武力气如此之大,有传言这家酒楼背后主人势力通天,他也不敢放肆,扯过最近的胡椅,横刀立马坐在上面,耍赖道:“我家大哥一会就到,你们等着倒霉。” 没过一会便响起一个纨绔的声音,颇为不屑,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怒气:“那个不长眼的打了我的兄弟?惹到我头上来了,娘的,砸了。” 李子明一看刘庆下来,战战兢兢道:“刘君,这可怎么办?他们要砸店了,似是咱们惹不起的人啊?” 刘庆正在楼梯上,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看到那面孔,哑然失笑。 这不是袁家嫡子、冢中枯骨袁公路嘛! 他拍手笑道:“公路。你要砸谁的店啊?那人是我打的,怎么,你也要打我吗?” 孰轻孰重,袁术自然分得清,顺手就给了身旁刚才叫骂之人一耳光。骂道:“狗一样的东西,也在这叫嚣?你们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刘兄,自己打自己十个耳光,省得乃翁动手。刘君,吾之兄弟,位于我同,你们这群人岂敢以下犯上,滚!” 刘庆见袁术给足了自己面子,也顺势拉过他,笑道:“公路,来来来,还没来过这天下第一楼,走走走,正好有熟人,咱们一同去喝几觞。” 袁氏的门生故旧只认袁绍,一些有名望的后辈也只和袁绍相交,袁术只好交些飞鹰走马的游闲子弟,以显示自己与袁绍的不同,只有刘庆与他论心而交,引以为友,此时袁术自认帮了刘庆,而刘庆又给足了他面子,显得极为高兴,他也拉起刘庆,直道:“走走走。刘兄,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又对转头门外众人道:“今天在天下第一楼所有的花费皆由我袁公路偿还,各位只管喝个痛快,吃个痛快!” 袁绍也跟着走了下来,一看那跋扈纨绔之人正是自家弟弟,气的头顶冒烟。 他当即大喝道:“袁公路,你好大的本事啊!是不是整个洛阳的亡赖都归你管?” 袁术一看袁绍也在楼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也是气的火冒三丈,骂道:“我的事要你管什么?就算是亡赖也是性情之人,总比有些伪君子好!” 袁绍在楼上指着袁术鼻子骂道:“贼子,你怎么样都无所谓,死了最好,别在外面败坏袁家名声。” 袁术也在楼下指着袁绍回应道:“袁家?你能代表袁家?你一个婢生子,别张口闭口就是袁家,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眼见这两人就要撸起袖子开干了,刘庆赶忙使个眼色给楼上的曹操,他自己忙把袁术塞到门外的马车里。 袁术在车里气的坐都坐不住,耐着性子道:“国助,你拦我做什么?让我上去给那伪君子一拳最好,婢生子也敢在我面前称雄?!” 曹操忙把袁绍拉回房间里。 袁绍随手拿起一个酒觞摔在地上:“竖子!我袁家四世三公、屡世公侯,怎么养出了这么个亡赖之徒!这样下去,袁家的名声就要被他败个干净!” 曹操劝解道:“本初。他是他,你是你,袁家是袁家,他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不顺从他呢?恕我直言,你今天如此作为实是有失风范,你与他相计较就是失了你的身份啊!” 车里,刘庆同样开解着袁术:“公路,你是你,他是他,袁家是袁家,你是袁家嫡子,他是一个婢生子,你与他计较什么?他如此作为姑且不论,今日之事若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你呢?” 废了半天口舌,终于把这二人顺利送走了。 阁楼上,楼梯下,曹操、刘庆,相视一笑。 第五十九章 刘宏(4k) 什么世道,大清早就骑个马跑来跑去,让不让人睡觉了? 清早,一阵马蹄声轰隆隆吵得刘庆心烦。 刚想出门骂两句,那些人突然下马。 “刘君,陛下有请。” 什么?陛下?那个古怪的皇帝,他找我干嘛? 为了以防万一,刘庆借口更衣,到厢房叫醒几人。 “陛下一早突然召我入宫。不知是我惹了宦官要杀我还是怎地。若我久久不能回来,你们即刻回庐江,隐姓埋名,就当我没来过这世间就是了。家中老父就托付给你们了。” 周泰等人刚睡醒,听完一席话,睡意全无。 “主公,这。发生了什么?皇帝召你入宫?是陛下还是那些宦官?” “主公实在不行,咱们不当这个鸟官,就此回庐江去,改头换姓,逍遥自在去。” 说实话,刘庆在这一瞬间有一刻的松动。脾气古怪的皇帝、阴险的宦官、勾心斗角的官斗、百姓在世家子弟面前不如猪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累。若是他不知道将来的境况,或许就真的一走了之了。可是若走了,一切就会好起来吗?做个懦夫视而不见这一切就会消失吗?不,并不会。董卓照样入洛,各州照样混战,百姓照样白骨弃于野,又岂能真的安居一隅。 谎言说得多了,自己都会相信。无数次的宣誓,无数次的言志,以天下万民为任难道真的只是一句空话吗? 不,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几百年的战乱,之后的五胡乱华,那段后世历史书上都不会提及的黑暗岁月,又怎么能真的让他出现在这片自己深爱的土地上。只要还未身死,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望着前方,眼里闪烁着光芒。 “绝不可一走了事,若是如此,当初还来什么洛阳。宦官未除,天下乱武在即,为了西亭,为了庐江,为了万民,岂可轻弃?” “此去虽九死而其尤未悔!!” “诸君保重!日夜相伴,已是骨肉兄弟,庆在此谢过诸君相助多日,兄弟之情庆永不忘!” 刘庆扔下的几句话飘在空中,久久未散,几个感情粗糙的粗汉都止不住的留下热泪。 “主公,你有义,某又岂可相负,自庐江你在阿翁面前抬举我,我就跟定你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你若死,某不独活。” “刘君不回,我便去杀了那狗皇帝。都别想活着。” “主公,你是泰心中最敬之人,某信你定能安然无恙归来,我就在此等着你回来。” 刘庆骑在马上,初春的风还有些冷,他裹了裹衣服,把身子藏进袍服里。 这几个人是什么人呢?一路上也不言语,不与我说就算了,他们互相也不交谈的吗?倒不如先试探一番,活下来几率也大些。 “这位兄弟,你们是做什么的?” 那些人只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骑马。 “是陛下召我还是那些宦官召我?” “你们的袍服我在朝中怎未见过,你们究竟是何人?是不是陛下的亲卫?” “诸君,你们的袍服看着英俊潇洒,能借我穿两天吗?” “你们喝过我天下第一楼的酒吗?可曾去过第三楼?若是想去,我便可带你们去。” “这第三楼你们都不想去?” “皇帝召我究竟所谓何事?你们不说我就不去了!” 见几人总是不开口,刘庆只好发动废话攻势,也借此掩饰心中不安。不知是这些人实在不耐烦了,还是怕刘庆真的拗地不去了。 有一人冷冷道:“你跟着去就是了,反正死不了。你那几个手下倒是矫情,又不是要你去死,哭得哭,喊得喊。” “什么叫矫情,那叫兄弟之情你懂吗?算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兄弟之情呢?你这人说话怎么半死不活的呢?真没劲,倒跟我有个同乡一样。”听到不会死,刘庆心里也开阔了,说话都跳脱起来。不过,算算时间,李匡也快到洛阳了。 这回进宫不在前殿不在宫中花园,刘庆甚至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洛阳,因为此刻他的眼睛是被蒙住的。一片黑暗的感觉,真糟糕。 左绕右转,看不见路,什么都看不见,刘庆觉得自己头要晕了。终于在一处阴冷的地方听了下来。 “拜见陛下。” 耳边有声音传来,刘庆心道终于到了地方。这些人拜的是皇帝,而非宦官,看来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这狗皇帝又是蒙眼又是左弯右绕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看来所及非小,还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还未等刘宏说话,刘庆就直接扑通一声行礼道:“拜见陛下,祝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哈哈哈哈,皇帝,天之子也,岂能与天一般齐?油嘴滑舌之辈,朕倒是有点后悔叫你来此处了,不过还算机灵。给他解了。” 黑布取下,第一感觉就是灯光极暗,第二就是此处密不通风,自己就算死了,也无人知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四周全是土块,而且堆砌的极厚,不小的房间里只有一束微弱的灯光忽闪忽现,刘宏坐在面前的椅上,灯光照耀之下半黑半百,看不清他的脸。 刘庆快速打量着四周,并未说话,脑子却在极快地运转着,刘宏召自己来此,定是非常之事,此时一个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一会,刘宏先开口道:“你比朕想的要沉稳。到现在还没问,沉得住气,不错。” 刘庆回道:“不敢,陛下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刘宏望着刘庆,似笑非笑。 刘庆只觉得这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心思全都看了个精光,毫无秘密可言。 刘宏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若朕要你死呢?” 这问题极难回答!或者说根本无法回答!怎么说都是个死! 刘庆急的冷汗直流,只一两秒的功夫,千钧一发之际,他拔出身边亲卫的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就要自刎。 如果一个问题不好回答,那么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 “拿下!”刘宏一身令下,亲卫即刻将剑取下。 有几滴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与刘庆狂跳的心脏成了对比。 刘宏站了起来,走到刘庆身边,饶有趣味道:“你真让朕意外。不畏死,好啊,好。让朕想起了当初诛窦武、陈蕃的时候,那时候朕虽然年纪轻,但也是一腔热血。年轻,好啊。” 还不是赌一把你这狗皇帝费劲心思把自己叫来,肯定不是为了杀自己。刘庆腹诽道。 不过刘宏自曝杀外戚是他授意倒是出乎意料,史书说宦官发动了宫廷政变,先挟持汉灵帝和窦太后,夺取玉玺,又派人去逮捕窦武等人。后来宣布窦武和陈蕃谋反。不过无论怎么看,夺玉玺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事后封十常侍怎么看都像是事成之后的奖赏,毕竟宦官只是皇帝手的鹰犬而已,那魏忠贤号称九千岁,崇祯一道旨意就将其打回原形,便是那大宦官赵高也是依托着亲近秦二世,假传旨意一步步架空夺权。 腹诽归腹诽,该吹捧还是要吹捧的,毕竟现在还要靠他给自己封官不是。 “陛下深谋远虑,与陛下作对都是不自量力,活该身死。” 刘宏并未像刘庆想的那样大笑,而是阴沉着脸,似是对刘庆的回答极不满意。 他绕着刘庆走了几步,沉声道:“不见得。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那晚你在袁府说高祖取天下是得了民心,现在宦官失了人心必亡,得了满堂喝彩,袁家兄弟更是抢着与你结交,最后是与孔文举去了王子师府上。” 刘庆闻言大惊,这刘宏怎么把那晚的事摸得一清二楚。 还未来得及说话,刘宏坐回椅子上,盯着刘庆道:“宦官!哼!你们都想诛宦!可诛了宦后呢?朕用谁?党人吗?还是外戚,再来一个窦武窦大将军?那些人能有宦官听话吗?宦官再怎么嚣张跋扈,他们没了根,做不了皇帝,可有些人,他们心里可是要抢咱们刘家这个位子的!” 刘宏越说越气,倏地站起来拔起刀向墙壁砍去。 “都说朕是昏君,当朕不知道么?可朕能怎么办?朕能怎么办?朕怎么办啊?” “大汉已历四百余年,已是积重难返之势,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朕自认资质平平不及先祖,这重担压在朕身上,朕能怎么办?” “你说朕是昏君吗?你说!” 只砍了一下,刘宏就已气喘吁吁了,扶着身子,不让自己摔倒在地。 刘庆见状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把他送回椅子上。 亲卫见刘庆突然暴起,连忙拔剑围住刘庆。 刘宏干笑了两声,摆摆手道:“无妨。你们都出去。” 那些人似是提线木偶一般,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出去了。 他又仔细瞧了瞧刘庆,笑道:“你可知道当日朝会为何不授官与你?” 刘庆摇头。 “你是庐江刘氏,可曾查过族谱?” “未曾,族谱早些年就已经遗失了,宗祠中的族谱只有几世。” 刘宏点点头,明悟道:“原来如此。我帮你查了宗正处的族谱,你是我大汉中山靖王之后,按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叔父。” 刘庆惊愕失色,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回事?刘备是皇叔,自己是皇兄,那还要叫他一声叔父?心里惊讶万分,却不愿被刘宏看出破绽,很快稳住神色道:“不敢。”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授官了?知道为什么朝会时问你姓氏之事了。” 刘宏低头整了整衣角,一下一下把皱起来的地方铺平,把坐在胡椅上的那片衣袍铺顺,他动作极慢,用手缓缓抚摸着龙袍,似是极为享受这种时光。然后道:“你也看到了,朕现在砍个墙壁都费劲。呵呵。岁月不饶人那,朕可没多少活头了。” “朕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要你来做。” 刘庆闻言连忙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道:“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自嘲道:“不必如此。哪有人能活到万岁朕的身子朕知道,没多少活头了。” 又道:“朕一生享乐富贵,没什么可遗憾的,就是朕的两个皇子,始终放不下心来。长子辩愚钝木讷,次子协聪慧知礼,这大位朕意属二皇子。废嫡立幼,取祸之道,朕已是半截身子迈进黄土之人,那何进心里想的什么朕一清二楚,可是时限将至朕又能怎么办呢?” 说完看着刘庆,刘庆会意道:“陛下,臣有什么要做的万死不辞。可是臣势单力薄,大将军权倾朝野,庆也无破解之法啊。” 刘宏点头道:“是极!那日边关之策你对答如流,作答深入朕心,又能带兵攻破黄巾余孽救下羊玄鱼,可见能知兵事,又知政事,出身干净,还是汉室宗亲,朕才动了心思。朕准备把你安排为一支奇兵,事成之后辅佐协儿。你刚举孝廉并未半点办法,朕也不要你去送死,并未把大计放在你身上,只盼望你能起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完皱着眉头,愁思极浓,又忍不住起来踱步。 良久道:“朕这几日会昭告天下你皇亲的身份,让二皇子认你做皇兄。并让你掌一支兵马,若朕在位还好,若是不在,协儿继位你便用心辅佐他,也不失封侯三公之位,若是大局有变,你即刻带兵勤王,我这便赐你一道密诏。” 接了诏书,刘庆谢恩。正要离去,刘宏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若是你真扶了协儿继位,你准备怎么和常侍相处?” “臣只管二皇子继位,其余不问。将军只管带兵,自当不问政事。” “好,你可以走了。” 刚走几步,刘宏又道:“再等等,你家中母亲被黄巾所杀,你不恨常侍吗?或者说你不恨朕妈啊?”刘宏边问边紧盯着刘庆面庞,生怕错过了什么表情,不知是期盼还是不期盼读出一丝不同的信息。 刘庆面无表情道:“不敢。臣只恨自己未能保护母亲。” 刘宏大笑。 又上前问道:“刘国助。你认为朕是昏君吗?朕要听实话,不然诛你九族!” 许久,屋内寂寂无声。 刘宏轻笑一声,叹了一口气,转过背喃喃道:“朕知道了,你走。” 刚蒙上眼走出密室。 刘宏立即召来外面的亲卫,眯着眼,低沉道:“若其扶二皇子上位后甘为卫霍,则皇儿无忧,若其有异像,立斩之,此人野心极大、城府极深、翻手云覆手雨,文才武略,天下少见。哼,若不是怜其才为协儿所用,早已让他死在这百回了。” 第六十章 一个奇怪的醉鬼(3k) 刘庆坐在石凳上已经半日了。 宋谦几人咕哝道:“这主公回来半日了,怎么坐在石凳上沉默不语呢。” “是啊,按理说无恙归来应是一件喜事啊,证明那皇帝还有点眼力,知道咱家主公可是大汉的人才,那袁家的叫什么袁本初上次喝酒不也这样说的么。” “子烈,岂可胡言乱语,有些事情心里清楚未必要讲出来。依我看那,准是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先前在庐江不就是如此么。” “幼平,你说的倒轻巧,我看主公出门的时候,你可是巴巴地望了半天。也是,那时候是在池塘边上,现在是在这桃树下。嘿嘿,我还真想那时候的日子,斗陈康、斗程琪、斗刘楷,总是让人热血沸腾。” “谁说不是呢。子烈,这点我和你一样,还有那天柱脚下杀贼的时候,那才叫痛快呢!” 几人在旁边叽叽喳喳,吵得刘庆没心思思索谋划。 “你们几人说什么呢?” “我们都在说主公为何沉默不语?这安然归来不是一件喜事吗?” 刘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是自己都难以确定凶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凶吉难测啊。”刘庆叹气道。 “陛下召我,非是其他,而是大位之事。前路凶险难测,而且陛下对我非是十分信任,稍不注意便是万丈深渊啊。此事事关天下,你们几人这些日子都要小心谨慎,可知道?” “喏。”几人应道。 刘庆又忍不住起来踱步,这是他多年的习惯,遇事不决,便要四处走走,在心中将事情抽丝剥茧,理清头绪寻求最佳解决之法。不过今日之事,实在太为震撼,又事关重大,一旦有变,便是惊天动地之势,怎能让人不细细思索。 首先自己马上要成为“皇兄”,然后会被授予某个郎官,接着飞速升任哪一支兵马的统官,到那时怎么处理与宦官的关系呢?与党人呢?不得不说,刘宏这招实是秒棋,自己想要皇兄的身份想要官,没问题,但必须支持二皇子登位,那就势必站队,断了仗着兵权左右逢源的念头。而且,他对自己并非十分信任,按照皇帝的手段,必定留有后手。 那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天下第一楼。 与初见不同,第一楼已是宾客如云,刘庆进门,李子明夫妇都忙的未发现。 刘庆自顾自走到楼梯上,一个小厮拦住他。 “来者止步,再往上走就是第三楼了,非受邀者不能进。” 刘庆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 那小厮急了:“客官,这上面真的不能进。上次一个纨绔执意要来,被店家治的生活不能自理。” 刘庆装作不知,问道:“什么?这第一楼还讲不讲王法了?说打就打?” 那小厮得意道:“怕了。也不是咱们不讲王法,实是那人不懂规矩,这第三楼是表明的不能上。” 又侧过身子轻声道:“见你不像是坏人,偷偷跟你说道说道,这第一楼水深着呢!背后的人是你想不到的!莫说是那些泼皮,袁家的嫡子袁公路,知道?够狠够硬了?据说那天见了咱们第一楼的那位,都乖乖坐上马车回去了。门口的匾额,看到了吗?那可是天下大儒蔡伯喈蔡公亲手提的!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下楼!别惹麻烦,这里可是你惹不起的。你看楼下那些达官显贵,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地坐着进食。” 那上酒的小厮还想接着说,李子明正在楼下上酒瞧见了,喊道:“那个,那个谁,你在楼梯上干嘛呢?没看见底下这么多人吗?还不下来帮忙?” 小厮应道:“店家,这里有人要强进三楼,我正劝他呢。” 李子明听了又惊又怒,边冲上楼边喝道:“谁吃了熊心豹胆了?谁呀!不长眼?天下第一楼也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刘庆见了忍不住发笑:“是我,是我,是我吃了豹胆口渴了,想来三楼喝点酒。” 李子明把那小厮往后一扯,小心在背后托着刘庆,轻言轻语吞声道:“刘君,您怎么今天有空来此啊,慢点走,慢点走,当心楼梯。” 那小厮直愣愣站在楼梯上,看得呆了。 刘庆走进天字号房,招呼李子明道:“子明,进来陪我喝喝酒,这几日实在是烦心事太多。” 第三楼来的人少,屋里积了些灰,李子明忙把屋里打扫干净,端上烧酒、小菜,这才坐下。 初夏的阳光照进来,屋内窗明几净,雕梁画栋,微风拂过,倒也舒畅。 刘庆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喝了两口酒问道:“子明,你知道我是谁么?” 李子明以为刘庆在试探他,轻声道:“刘……刘国助?” 刘庆摇头:“不对。再猜。” “刘君,其实我和拙荆心里都有了猜测,只是猜测,刘君勿怪。那日你说动我签了契,我心里是极为气愤的,以为被骗了,拙荆拉我到你府上,却见你和孔君,这才作罢,之后所见达官贵人更是目不暇接。而且刘君姓刘,大汉姓刘是一家,所以我俩猜测刘君应是皇亲,不知是也不是。” “是,又不全是。” “何解?” “我原本来洛阳时尚无身份,今日面见陛下,马上就要是‘皇兄’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子明不知说什么好,索性闭嘴,一个劲陪刘庆喝酒。 天旋地转,两人一直喝到黄昏之时。 店里其他人都已走尽,刘庆下楼时发现竟然也还有一人在饮酒。 几个小厮站在他身边,钱收不上来,赶也赶不走。 其人儒士打扮,身体羸弱,却满身酒气,喝的半醉不醉,直道:“好酒!好酒!此来洛阳不亏!” 刘庆只以为是太学里哪个贪酒的儒生,便替他付了钱。 不料其人竟拽着他,含糊不清道:“君……君再替我找间住处。” 刘庆心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喝完酒力气极大,竟硬生生将其拖拽回了自家小院里。 第二日一早被周泰几人吵醒:“主公,主公,你昨晚带来之人已把家中藏的酒快饮尽了!” 带来之人?带了人吗?好像喝完酒是拉了个人回来。头痛欲裂,刘庆捶着头,努力想着昨晚之事。对了,这儒生叫什么来着?他说他姓郭,颍川阳翟人士,听闻天下第一楼,专来此饮酒。什么?姓郭?颍川人? 刘庆连忙射了出去,衣服都未来得及更换。所幸那人还在,拿着酒坛,在桃树下转圈,口中还振振有词: 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父艰。 侧身东望涕沾翰。美人赠我金错刀, 何以报之英琼瑶。路远莫致倚逍遥, 何为怀忧心烦劳。我所思兮在桂林, 欲往从之湘水深。侧身南望涕沾襟。 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 路远莫致倚惆怅,何为怀忧心烦怏。 周泰等人听不懂,以为刘庆带了个痴人回来,昨夜饮酒,今早饮酒,饮酒!饮酒!还是饮酒! 不过刘庆却明白此诗乃张衡所作,其目睹东汉朝政日坏,天下凋敝,虽有济世之志而不得舒,希望能以其才能报效君主,却又忧惧群小用谗,因而郁郁,遂作《四愁诗》以泻情怀。希望此人是自己想象的那人。 此人见刘庆来到身边,放下酒壶,行礼道:“君相助多次,还未请教君之姓名?” 刘庆道:“吾乃庐江人士,刘国助是也。敢问君可是颍川的郭奉孝?” 其人眼睛一闪,随后道:“非也。郭奉孝乃是家中族兄,此人寂寂无名,君何可知也?” 刘庆心里怅然若失,原以为是鬼才祭酒,没想到来了个冒牌货,随口编了个理由道:“我初从庐江到洛阳途中,路过颍川之时,听闻过此人之名,乃是一等一的大才,正有事询他。唉。原以为你就是此人,没想到啊,却是……” 此人大笑三声,随后道:“刘君可不实诚,我那族兄弱冠后便隐居不出,你从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声呢?” 刘庆也跟着大笑:“你非我,怎么知道我不知他的名声呢?正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刘君诡辩。” 随后喝了几口酒问道:“刘君于我有恩,何事不解,或许可试言之,我才不及族兄,却也读过些书,有些想法或可相助。” 郭嘉的族兄才能总归不差,刘庆抱着试试的心思,对其说了朝中宦官、党人等等之事,又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不过密室里的事只字未提。 那人难得放下酒壶,拧着眉头沉思,不一会,轻佻之像全无,认真道:“宦官行事跋扈、多行不义,其众必亡。而党人多势众,宦官灭亡之后,必掌大权,而君日后若要治臣,无非党人亦或寒门士人。至于君所提其他人,跋扈自恣、倚势挟权、作威作福,无非是行之将亡,或是将亡途中,不必畏惧!而君若掌兵权,谁人不畏?谁人不惧?谁人敢不示之以好?有何忧哉!这天下岂非任君遨游。到那时,洛阳谁掌乾坤,未可知也!” 刘庆听了一席话,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对啊,刘宏在时自己要站队,可是他时日不多了啊,等他死后,大可不必一板一眼行事,借着兵事左右逢源,那时谁不要拉拢自己,大事可为啊! 这面前之人若不是郭嘉,他把桃树吃了。 刚要说话,门外小黄门传旨道:“陛下口谕,宣刘国助进殿议事,不得有误。” 刘庆道:“可否稍待,我有几句话要讲。” 那小黄门道:“那你讲。我就回去复命就是。”刘庆宦官必亡的一番话在洛阳传的极广,上到十常侍下到朝中小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黄门自然不给面子。 刘庆只得上马,回首道:“听君一席话,胜我十日思,郭君,等我回来!” 第六十一章 天生郭奉孝 话说这日刘庆授了官回来寻郭嘉,被告知袁绍刚上门找过自己,郭嘉已经被其找去喝酒了。 刘庆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预定好的谋士,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路心急火燎赶到袁府,刚想进去拜见,却听见里面丝竹绕耳,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刘庆使了几个钱买通了门口的侍卫,侍卫见其与袁术、袁绍都交好,并未有什么疑虑,直通通告诉刘庆里面是袁绍请来的一众门客正在饮酒作乐。 刘庆一听,乐了,这下不用担心了。 绕着袁府散步走了几圈,正好听见里面熙熙攘攘,刘庆便来到府门面前望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众人。 一个风流儒士一出门,就被刘庆逮住了。 “君行何疾也?” 郭嘉见了刘庆不惊不喜,问道:“刘君,正是好巧,你为何在此处?” 刘庆恨恨道:“郭奉孝!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郭嘉行了一礼笑道:“刘君恕罪,恕罪。此地非交谈之处,再到他处详谈,可否?” 刘庆点头应允。 偃师刘府。 郭嘉罕见未饮酒,开口问道:“刘君,你如何知道我就是那郭奉孝?” 刘庆道:“岂不闻人在家中坐,能知天下事。” 郭嘉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心有疑虑却并未接着反驳了。又问道:“刘君即知我是那郭奉孝,为何如此看重某,在下之名平平,尚未有何建树啊!” 刘庆饮了一口酒道:“奉孝,你那一席话让某醍醐灌顶,若你无才能,天下何人有才?” 郭奉孝并非喜欢阿谀之辈,听了这番话只是不做声。 刘庆叹了一口气走到树下,喃喃道:“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天数三分定,妙算亦可图。” 郭嘉听了直皱眉,自己知兵之事并未告诉他人,难道真有天命命数如此,该遇此人? 刘庆咂了一口酒道:“奉孝,我也不强留你,你若在我处住得舒服便住,若不舒服,自行离去便可。” 郭嘉点头,应声诺了下来。 宋谦见是郭嘉出门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俺家主公刚下朝会就去寻你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刘君刚拜议郎,连皇子都叫他皇兄,袁家够大够深厚了,那可是什么几世几公的大家,人家袁本初、袁公路都与刘君交好,你倒好,摆起谱来了。” 陈武冷哼道:“子让,你难得说一回中听的话,骂得好,也就是主公宽仁,你这酒鬼有什么好的,要是落在俺手上,让你身上皮掉三层下来。” 刘庆听了大汗直流,自己刚费劲心思留下来的谋士,这几个人才倒是骂的痛快,不过郭嘉这小子在旁边倒是笑个不停,难不成这酒鬼喜欢这样的调调? “你笑什么?” “我原是如此吗?好!骂得好!骂的痛快!”郭嘉自己在一旁大笑起来。 “哼。”几人不屑道。 初夏夜,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清风半夜鸣蝉。 桃树下,几人畅饮高谈。 郭嘉问道:“刘君,今日所说皇子都叫你皇兄是怎么一回事?” 刘庆道:“倒也没什么,陛下今日授官时特地查了族谱,发现我竟是中山靖王之后,玩笑道皇子还要叫我一声皇兄呢,他们便以此为尊称耳。” 郭嘉略略思索道:“此事不简单。陛下如此说时那些宦人是何反应?” 刘庆想着朝会时的场景道:“你说起来我才想起,他们表情闪烁不定,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古怪极了。” 陈武笑道:“想必是跟主公作对,皇帝老爷没如了他们的愿,哈哈哈。” 郭嘉摇头道:“岂能如此简单?” 宋谦一脚踩着坐席,身子向前道:“你这儒生又要啰嗦什么。我看就是他们看陛下看重了主公,心里又怕又不服气。” 陈武接着道:“还是子让说话合我心意,我看也是这样。就是怕了咱家主公,来,子让,咱们走一个。” 周泰问刘庆如何看,刘庆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奉孝,你说说看。” 郭嘉道:“以刘君前些日子所言,这些宦官并非是胆小之人,所言畏惧一说无所谈起。宦官之势依托陛下,而陛下之言今日已说的明了,论辈分二皇子还要称刘君一声兄长,此事岂能如此简单?非是字面之意也,其深意为刘君已是支持二皇子之人,所以这些宦官才如此难堪。” 陈武等人虽是粗人,脑子却不笨,此时听了郭嘉分析,放下酒觞道:“没想到你这儒生还有些本事,非是只会喝酒之辈,谋划分析倒是有一套,这点倒是和主公相像,你接着说,若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酒就当我们送你的。” 郭嘉闻言大笑,饮口酒接着道:“其若中伤刘君,乃是拂了陛下的意思,陛下定要发怒,这他们是承受不起的,故不敢为。若其无所作为,刘君前些日子宦官必亡之言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而刘君才能卓着,是扶二皇子上位之助力,他们又不能得罪,故脸上时阴时阳,难以自处。” 刘庆祝酒道:“奉孝大才。” 郭嘉斜倚而坐,随便还礼饮酒。 这种姿势实为不敬之姿,刘庆知郭嘉是何人,并不放在心上。 陈武道:“你这儒生说的虽有些道理,却忒没敬意。也是刘君看重你,不然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 又转身对周泰道:“幼平,你说若是李存节在此,见其对主公不敬,是否会直接起身杀了这厮。” 周泰笑道:“要是李匡,还真没准,他这人要是认准了还好,认不准的人早就动手了。这‘半死不活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到?” 郭嘉听了似是很感兴趣,向前凑着问道:“这半死不活的李存节又是何人?” “存节啊,他也是我们西亭乡人,那时候他妻子与我们县中一个恶霸偷情,之后被他杀了悬尸府门。从那以后就是半死不活的了。若非主公劝其多享负暄之乐,怕是和地府里的恶鬼没什么两样了。” “亦是不屈之人。之后呢?” “之后他一个人想着去报仇,结果是自投罗网。那时候我们与刘君皆是白身,想着法子斗那官绅,终于设计将其擒住杀了。” “是啊,那时候只想着虽死无悔,为民除了祸害纵死无悔。我还记得那夜刘君被几个刺客追杀,来到我家时身上已有那么长的口子了,真是凶险万分。” “还有那日,刘君只身与我进程府,那才叫一个凶险,我都没能想着能活着出来,刘君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把那程琪擒住,步步紧逼,才得以身退。” …… 郭嘉听了愈发感兴趣,不论是刘庆在西亭所作之事,还是西亭的那些人,都是盘问不绝。他少时即有远见,预见汉末天下将会大乱,弱冠后便隐居,秘密结交英杰,不与世俗交往,这些事听的津津有味,望向刘庆的目光也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刘庆也听的有味,时不时与这些人对饮。 欢笑达旦,不知东方之既白。 第六十二章 风暴前夜 中平六年二月,凉州乱,皇甫嵩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卓大惭恨,由是忌嵩。 中平六年二月末,及灵帝(刘宏)寑疾,玺书拜(董)卓为并州牧,令以兵属皇甫嵩。卓复上书言曰:“臣既无老谋,又无壮事,天恩误加,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于是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中平六年三月,张纯客王政杀纯,送首诣虞。遣使即拜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中平六年三月中,拜刘庆为议郎。 中平六年三月末,帝喜庆办事谨慎中允,擢羽林郎。主掌宫殿宿卫,凡皇帝出行则为车驾侍卫。比三百石,铜印黄绶。 随即升羽林左监。统领羽林左骑,六百石,铜印黑绶。 中平六年四月初,以刘庆擒贼护驾有功,擢刘庆下军校尉。时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宦官蹇硕统领诸校尉。 中平六年四月中,帝以刘庆事父至孝,列为典范,呼二皇子协唤其为兄,超拔城门校尉,掌城门兵卫,比二千石,银印青绶。 自汉以来,未有升官疾速若此,刘庆显赫一时,朝中公卿莫不与之相交,一时间洛阳人人口呼“皇兄”之名。 中平六年五月初,帝崩于南宫嘉德殿,年仅三十三岁,谥号孝灵皇帝。 …… “你待怎地?你待怎地?你个没种的玩意也敢放言?” “先帝在时,我尚能断事,怎么,如今就要听你们的了吗?” “天下大事,自有我等朝中公卿,自有天下忠义之士,与尔等阉竖何干?” “放肆!” 刘庆已经不记得这时第几回争吵了,日日上朝,日日都吵个没完,各地的奏章堆积如山,没人去管,也没人有心思去管,都只想把自己手里的权弄的多多的,把别人的权弄的少少的。 张让以为刘庆是灵帝留下在军中的助力,是自己人,这时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他有意问道:“刘校尉,先帝在时有事不决多问与你,你来说说看这事如何办?” 刘庆低眉闭眼道:“啊,对对对。” 张让急了,问道:“刘校尉,你说对,究竟是谁对呢?” 刘庆接着道:“啊。对对对。” 接下来或是党人或是何进一系都有人来问他,试探他的立场,毕竟是灵帝超擢超拔之人,而且城门校尉一职与哪一派而言都非同小可。刘庆都一律答道:“啊。对对对。” 朝会之后,张让气的直抖:“竖子,竖子,竖子可恨!前日陛下之恩,转头就忘!对对对,对你娘,直娘贼!” 赵忠安抚道:“此子甚是可恨!常侍莫要忘了,何进铁了心的要让那刘辩上位,此人是陛下托付之人,任职更是关键之处,我等只有蹇硕掌兵事,事若有变,未可知也。此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甚是,何进之事过几日上朝不妨在试探一番。若是那刘辩真登了大宝,何进怕是要总览大权,那时我们十死无生,只有取好刘庆,借此扶二皇子登位才有一线生机。” 张让叹口气道:“确是如此,唉,想不到我等竟落到如此地步,先帝若在,此等人物只手便可断其生死,现在却要仗其鼻息。” 一众宦官听了连连叹气,什么时候权势衰微至此。 刘庆下朝哼着小曲就要回营练兵,听说最近来了一个河东人,打架打的挺猛,在部下里面小有威信,正好去瞧瞧。 袁绍跨在刘庆身前拦住他道:“国助,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今日朝会怎么成了好好之士,当初语出惊人、腹有文章、意图匡扶百姓的刘国助在何处?在何处?莫不是进了大官,早忘了当初之志也!” 吴匡此时是何进的部将,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本初,此等见利忘义之辈与他多说什么,你在此浪费口舌,说不定他早就投了阉竖去享受那荣华富贵了。” 孔融见此处争辩,见是刘庆,道:“国助,当初你拿羊玄鱼的名刺见我,我见你是能文允武之辈,引你为后继,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都忘了么?我领你遍访名士,交接诸友,你又是怎么说的?那夜袁府晚宴,你尚无任何官职,满屋寂静无言,只有你放胆直言宦官必亡,我引你为豪,那时你是怎样的英雄气概!现在呢?怎么反倒失了声?你刘国助的胆气都被这洛阳大大小小的官职磨尽了吗?” 曹操在一旁听了,笑而不语。 刘庆此时受众人逼问,手足无措,与自己有大恩的孔融都来诘问自己,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见曹操在此,心生一计,摇头喝道:“诸君!你们都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嘛!你们都太小看我了!我在庐江时尚非孝廉都敢与县里鱼肉乡里的官绅相斗,更何况现在!你们竟如此误解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已告知孟德兄,你们要去问就去问他!我刘庆行事光明正大,无惧任何流言蜚语!”说完大步离开了此地往城门去了。 众人见状都以为误会了刘庆,围住曹操问道:“孟德,他是怎么与你说的?” 曹操懵头转向,这叫什么事啊,当即道:“这,这刘国助并未与我说什么啊!?” 众人不信,城门校尉之职十分重要,何进手下诸人已经在劝他密谋诛宦了,袁绍急切道:“孟德,你就说说,国助生气,不太好问,你只管直言,我等保证密不外传。” “是啊,是啊,孟德,你就说说,刘君都告诉你了。” “孟德,我从小见你长大的,难道我都不能告诉吗?” 曹孟德欲哭无泪,刘国助你这卑鄙之人,害我害的好苦啊! 他只好把脖子一横,边跑边喝道:“你们误会他了!你们误会了!” “孟德,等等啊,什么叫误会他了?” “孟德你我挚友,自幼相交,你与我说说。” “孟德,你倒是说清楚啊,等等,等等,老夫跑不动了。” 第六十三章 风暴前夜(2)(4k) 却说自从刘庆升官后,手下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周泰调任城门司马,主掌城门屯兵,千石,铜印黑绶。陈武任平城门屯司马。主掌平城门(雒阳城主门)守卫,千石,铜印黑绶。单独抽出心腹兵士二十人成立卫队,宋谦任侍卫长。 等刘庆赶到操练场时,兵已聚齐。 兵士列队齐道:“见过校尉。” 一千二百人声音齐发,声如雷震,直入云霄。 刘庆心道宦官、何进争斗愈发激烈,正是用兵之时,摆摆手道:“暂时歇息一番,今日我安排了比试,你们好好准备,国家正值危急之秋也,你等好好做准备,若有勇武者、知兵事者,一概超拔,出生、军功一概不论。” 兵士原是洛阳一些世家子弟较多,灵帝死后,刘庆出手狠狠地安排了几个不长眼的,又剔除了一些浑水摸鱼之辈,又招了一些洛阳三辅的良家子,这千二百人才渐成规模,不过也由此空了些官位。 这时兵士听了刘庆言语,皆是心情激动,各自交谈议论纷纷,只要有有勇力知兵事便可晋升,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毕竟干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出头的机会难得,有那想表现的已经摩拳擦掌了,盯着那几个官职瞧哪个合适了。 周泰见刘庆来了连忙下马道:“主公。” 刘庆问道:“幼平,这些兵士训练的怎么样了。” 周泰道:“先前大多是懒散度日之辈,经主公灭了几个不长眼的威风,再剔除了一些泛泛之辈,现在训练效果已经好多了,不过操练时日不多,只可粗略一用,以涨威风,要上战场却是不大能出力。” 刘庆点头道:“也在我意料之中。这些人安稳惯了,哪里知道战场厮杀,这些天朝中吵的厉害,怕是不久就要见刀兵了。” “不过这千把人能守住洛阳城门就够了,记住,掌事的军官一定要是咱们的心腹,到时候大事来临,城门乃是重中之重,一旦出错,你我性命皆是砧上鱼肉。还有,你这几日把这些人里的勇武之辈全部挑出来,调到子让的亲卫里。到时,我有大用。” 周泰点头应允道:“喏。主公我这些时日一定加紧训练。”转头便去挑选兵士去了。 这边吩咐完,刘庆赶忙骑马到陈武所在的平城门。 这厮倒好,这在城门上和郭嘉饮酒快活呢。 刘庆语重心长道:“陈子烈啊,陈子烈,你怎么还有空饮酒,你告诉当初授官之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幼平日日操练士族,风吹日晒,你倒好,在此饮起酒来了,你倒是舒服快活!朝中公卿日日托着拽着我要我站队,你比我都快活!这些日子朝中日日争吵,祸事旦夕便至,洛阳主城门多重要的位置,我交给你了,那时你能带的好兵吗?!” 陈武自从跟了刘庆,未见他如此大的火气,半跪讪讪道:“主公教我,夫将者,军之主也。为?主者,?务修德。德之不休,则?以服众也;众不服则令难?;令难?则军不整肃;军不整肃则进退?法,攻守?度;进退?法,攻守?度者,乱军也;军乱则危,危则必败!” “主公,实是武之错也!我在主公面前立誓,日后如在军中,绝不饮酒!若有下次,主公大可斩我!” 说完又叩头道:“我负了主公的心意,该死!该死!” 刘庆扶起他,叹气道:“子烈,朝中吵的厉害,或许今日,或许明日,灾祸旦夕便至,我今日实是急了一些,说话语气也重了,你勿要见怪。” 陈武起身摇头道:“岂有将怪主之理也?主公,武知错矣!请君责罚!” 郭嘉在一旁开脱道:“刘君,今日也是我的错,不知怎地,那日听你们在庐江之时的事,甚是有趣,今日闲暇便想着来找子烈饮酒想谈,未曾想误了刘君的大事。此间过错,也有我的一份。” 刘庆道:“行了,行了,你们都是我最腹心之人,知错就改便是,子烈你从庐江就跟我至今,日后定要仔细注意军法,今日还好,他日若犯了军法,你定是身居高位之官,你说我是罚你还是不罚?所以,越是你们腹心之人,越要注意啊!” 陈武心里明白刘庆的用意,咬着牙深深应允,一番道歉之后便下楼整顿兵马去了。 烈日当空,晴空万里,知了叫个不停。站在城门上极目远眺,洛阳城外树木葱茏,下面练兵声叫喊不绝,刘庆喃喃道:“大事将至啊!大事将至啊!天下……” 郭嘉立在刘庆身旁笑道:“天下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一切皆有定数,顺势而为便是。” 刘庆也笑道:“说时宜,做时难,真正要做到心中守定,顺势而为,又何其难?” “看来刘君是遇到难处了,不妨说来听听?” “奉孝就是奉孝。这几日他们逼我逼得厉害,斗也斗得厉害,大事就在这几日了,不管是哪一方都按奈不住了。” 郭嘉只是点头,并未有什么惊讶似是在他预料之中,随即道:“还有一点。天下不可一日无主。” 刘庆深以为然,接着道:“今日连我的引路之人孔公都来问我了,当时我初来洛阳,身无旁物,若不是他,哪里有我今日,可我实是不好回答。唉,估计过几日朝会要吵的更厉害。那时候才是真正头痛的时候。” 郭嘉大笑。 刘庆不解,问他:“奉孝为何如此发笑?” 郭嘉笑道:“刘君有何可忧?这几人可是什么关键人物?非也!刘君所掌之职乃是要害,何进派人来找刘君了吗?宦官派人来找刘君了吗?还有那袁家?他们都不急,刘君又急什么呢?” 刘庆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恨不得上去抱着郭嘉亲一口,这就是郭嘉之才吗?“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实不欺我! 不知道怎么谢他,只好吩咐李子明让他到天字号房吃喝了,郭嘉对此很满意,这样的谢法才合他的心意!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周泰处又比武,刘庆与陈武、郭嘉都赶了过去。 周泰把一些世家的外门子弟或是门客去掉比试资格,剩下的人几人一组,轮番作战,留到最后者便胜出,最后再互相比试,最后由刘庆选定超拔的士卒。 刘庆登上擂台喊道:“比试规则方才司马已经说清楚了,我只说一点,最后选定之人,直升城门门侯。” 底下兵卒已经沸腾了,像是煮沸的粥,都在踊跃上前,仿佛越挤到前面,刘庆越记得住自己似的。 “听到了么,没骗你,不论出生、军功,胜出便能超拔!” “比试胜出就能超拔城门门侯?咱们百姓家那可就是光宗耀祖的买卖了!” “什么?竟是能超拔!我怎么没挑中呢!” 一声鼓响,兵士们到各自选定的队伍里轮番厮杀,一时间喊声震天,沸天震地。 刘庆问周泰:“上次那河东人呢?一人打伤了十个那个?” 周泰遥指,刘庆只见那人威风凛凛、威武雄壮,一双铁拳挥的声势汹汹,简简单单就从小组中杀出了重围。 初试之后,复试比的是兵刃,未防伤人,用的皆是木制兵刃。除了这猛士之外,刘庆最看好的是一个叫贾信的,这人在比试之前已是队长,在士卒间小有威信。 此时喊着他的名头的鼓劲助威之人不少,而那河东人只是一普通士卒,众人只道他是一时发了狠,并不看好他,叫好之声寥寥。 二人对上阵来,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之后那河东人猛地一发力,一棍朝贾信砍来,直接将其手中木棍劈成两半,正要打上脑门时,那人收棍后退,并未伤到贾信。 贾信扔下手中短棍,抱拳道:“在下输了。” 那人道:“承让。” 比试结束,除了这二人外皆是平平之辈,并未入刘庆的法眼,为安抚众人只道下次还有比试,勿要失望。可下次是什么时候呢?这谁知道,刘庆也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自己过两个月还在不在洛阳,管他呢,先画个饼再说。 二人上前听封领印。 各自自报家门:“某乃河东郡生人杨县人,徐晃徐公明,曾做过杨县的县吏,后见救国无望,便来洛阳从军,正逢司马招兵,我便来此。” “某乃贾信贾奉义,洛阳本地人,初为队率一职,现得明公赏识不胜感激。” 又得了两员猛将,刘庆大喜,这贾信原是曹魏的中层武官,建安八年,曹操击败袁尚,袁谭,留贾信屯黎阳。可这徐晃可就不得了了,曹魏五子良将,襄樊之围时长驱直入,曹老板评之曰: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这可是深有周亚夫之风的人物! 刘庆大喜过望,亲自扶起二人,说道:“得汝二人,此次比试算是值了!” 陈武见徐晃打的厉害,轻轻松松就将几人击败,心中升起比试之意,自打来洛阳还未动过手,此时见了此等厉害人物,难免手痒痒。 他对徐晃道:“公明,我见你打的轻松,尚未出力,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刘庆也看的乐呵,并未制止。 徐晃见刘庆并不计较,应道:“有何不敢。” 二人拿了兵刃来到擂台之上,一人手拿神威烈水枪,神威赫赫,另一是宣花开山斧,威风凛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眼睛仔细盯着对方的脚步,生怕落了后手。 陈武首先出手,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枪影,白枪闪烁,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枪头点芒而出,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劈落天上白云,直朝徐晃而去。 徐晃生的沉稳,直站地不动,落地生根,紧盯着枪头,陈武身近之时,身形一闪,一把将枪头拉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上,顿时出斧就砍。 陈武出力极大,刚刚朝前跨出的一大步,极难收束,直直的飞了好几步,手中收枪却不慢,横着枪身就来招架。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两人兵刃交叉在一块,此时没有什么计较而言,比的就是气力和定力,不知谁先松了手,两人都被对方的力气弹的后退了几步。 正是露出破绽的时候,厮杀再起,二人起步一个箭步冲向对方,乒里乓啷过了几招,场上只见你来我往,兵刃白光闪烁,未能分出胜负,都道对方是个难缠的点子。 终于陈武使出杀招,一把银枪左右纷飞,时左时右,时上时下,根本难以见到枪头在何处,蓄力而出,速度却极快,料想是陈武对敌一个新兵却难以取胜,起了急心,就用了这招逼出其破绽一招致胜。 这边好勇那边也不是怂货,徐晃刚才对付一些小厮,打的并不痛快,这时难得遇到对手,也起了争胜的心思,见陈武使了猛力冲将过来,将斧头叠在一起护在面前挡住那飘忽不定的枪头。“当”的一声,枪头抵在两斧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徐晃一个蛮牛起步反推枪头,把陈武震的连连后退,却稳不住身形,徐晃见了斧头直劈而下,离陈武头皮半分倏地止住了。 在场众人见二人比武招招凶险,看的声临其境,大汗淋漓,此时大气都不敢出。 郭嘉在旁笑道:“恭喜刘君新得此人,其勇武不下幼平、子烈。” 刘庆喜道:“来来来,子烈打的痛快了,公明上前听封。”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二人相拥跳下擂台。 陈武道:“公明,端的是一身好武艺!你方才那一斧头是怎么劈出的,好大的气力,我手臂都震的麻了,回不了招!” 徐晃道:“其是我借力打力,你方才那一枪又急又快,气力极大,我只好提斧来挡,挡住之后借力弹开,然后来劈。” “原是如此,看来我还是稍逊一筹。你如此好武艺,主公定会重用你。” “陈君承让,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若是陈君一开始就用那一招,我借力弹开之后,陈君应有余力应对,那时胜负未可知也!” 说着二人来到刘庆面前。 刘庆授印与二人,授徐晃为侍卫队宋谦之副官,超拔贾信为靠近宦官之处的小苑门城门侯。 徐晃自忖其职看起来虽不如贾信显耀,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未待一会,刘庆就将其喊到一旁问道:“公明,你可怪我未授你显职?” 徐晃道:“明公,在晃看来,这就是显职了,何况能与子让一般常伴君之左右,何其耀也!” 刘庆笑道:“对,也不对。你乃将军之才岂可只安排你做一侍卫长,此乃一时之举,我也不瞒你,洛阳大变在即,我要你跟着我去做一件大事,事成之后再行封官。” 徐晃道:“明公不说晃也明白,蒙公错爱,晃不求其他,只愿借着手中这两柄斧头跟着明公以安天下。” 第六十四章 风暴前夜(3) 正是初夏好时节,夜晚,凉风习习,带着花香扑鼻,桃树四周郁郁葱葱,赏心悦目。 洛阳城中却气氛诡异不似往常,平日最叫嚣的几个世家公子好写日子街上未见到他们的身影了,道上行人少了,兵士却多了。整日不是这个营的兵士,就是那个校尉带的兵,就连一些世家的家兵多操练了起来。 这座古老的城池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让人不得不小心注意,四处打听消息。寻常百姓哪里打听得到什么消息,只是听说朝里的公卿大官们日日争吵,好像都快打起来了,对百姓而言这就说的通了,那些老爷们都吵的厉害,他们手下人带的兵能不打起来吗? 刘庆的小小府邸就像这洛阳城里的世外桃源一般,时不时有阵阵欢笑传出。 “主公,这是他们送我的第三次礼了,这可比前几次厉害,那么多金箔,我老陈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宋谦挤兑道:“你既然没见过那收下便是了。” 陈武笑道:“宋子让你个夯货,又来害我,这钱收了还能跟着主公吗?你当我是憨货?告诉你,这钱就是扔了我也不要!” 周泰接着道:“不瞒你们我也收到了,还是一个小黄门单独来送的,足足一袋,不过我都交给主公了。” 宋谦饮酒道:“我也有,前几日帮主公挑亲卫兵士的时候一个世家的兵士硬塞给我的,他未选中,钱倒是送来了,说是袁家的门客。” 刘庆笑道:“你们那!不如学学奉孝!” “奉孝你也收到了么?” 郭嘉吞下口中酒道:“自然,你们都有,我自然也有,不过我不像你们,我全拿来买酒喝了!” 宋谦哈哈大笑道:“是在天下第一楼!那可倒好,原汤化原食,还是交给主公了,哈哈哈。” 徐晃此时是新来的,还不习惯这种氛围,平日与上官相处都是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哪敢这般随意玩笑嬉戏。他拿出一袋钱弱弱道:“其实,今日主公授官时,我也收到了,说是要我安插两个兵卒到主公的卫队里,我还未来得及说呢!” 刘庆笑道:“我平日繁忙,一些事情也才刚刚起步,没什么可以赏给你们的,这些财货就当我赏你们的随便用就是了。” 众人惊道:“这如何使得?” 刘庆答道:“有什么使不得,别人白送咱们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就当是孝敬咱们的,怎么不用?其他的事不用说了,我是信你们的。” 几人听了心里皆是一暖,这是何等的信任!若是一般人刘庆也不敢冒险,可这几人都是自己精心挑选之人,哪能一样,像那贾信都未带他来自己府邸。 郭嘉大笑道:“嗨呀!嗨呀!亏了,亏了,早知道就存下来取个婆姨了。” 周泰嘲笑道:“你就是存起来也娶不到婆姨,像你这样,没几天就拿出来饮酒风流快活了。” 众人皆大笑不止。 郭嘉在角落里,还是那样斜靠着,还是那般看着众人,只是现在眼中含笑,心道这就是兄弟之情吗?又看眼刘庆,还是那般不拘一格,就算自己多次无意中行事无礼,他都未曾计较,反而对自己像对周泰、陈武、宋谦这些人一般当做自己兄弟,这就是自己要追随之人吗?兄弟之情,君臣之义,真好啊! 刘庆见郭嘉有点怪怪的,问道:“奉孝,你瞧什么呢?酒没喝高兴?” 门外传来尖声尖气的声音:“见过刘校尉。” 郭嘉正好以此掩饰道:“刘君,说客至矣。” 树下众将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放下了手中酒觞,徐晃行事沉稳,都已经随手抄起开山斧立在刘庆身旁了。宋谦起身要去召集后院卫队,陈武、周泰也起身要去拿兵刃。 刘庆笑着摆手道:“无妨!现在这个年头洛阳还没有人敢杀我。他们都想我活着呢,都想我活着好好的。门外侍卫放他进来。” 那人走了进来,自顾自说道:“在下宋典,特来拜见刘君。” 说完也不顾刘庆答话,自己就坐在桌上饮起酒来。 忽然,猛地一下,他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把刀。 宋典大惊,因为那人是从树上跃下的,而且那人的脸半露,眼神寒的可怕,看起来是杀人的老手,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动一下,这刀就能抹了自己的脖子。 “英雄,英雄,劳烦你把刀放下,咱们动刀动枪的多不好啊。” 那人未理他,只好苦苦央求刘庆:“刘校尉,刘校尉,咱家,咱家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让他把刀放下,咱家失了礼数这就给你赔礼。” 刘庆笑道:“存节,你这么吓人家宋常侍干什么呢?” 李匡收刀冷冷道:“下次无礼,斩。”说罢又爬上树去了。好像这厮从刘庆叫他多晒晒太阳之后就迷上了赏月。 宋典只好随便行了一礼。 周泰瞧着朝着他腿就是一踢,直接将其踢着跪在刘庆面前。 宋典这才借着月光瞧清屋内众人,这一看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野兽,虎背熊腰、膀大腰圆、魁梧奇伟这满屋人都是,除了那个靠在树上冷眼瞧着自己饮酒的人,那眼神似将自己心思瞧了个遍。还有面前笑眯眯的刘校尉,这笑容在他看来比刀子还恐怖,这时他只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手上都是汗水。 他又行了一次礼后,恭敬对刘庆道:“刘校尉,您老朝会时总是说对,也不表态,这让张常侍、赵常侍还有几位大人都很难办啊” 刘庆冷笑道:“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宋典无奈道:“谁不知道您掌着城门的兵权,都是各方眼红的人物,您老倒是表个态支持二皇子登位啊,要知道当初陛下可是托付你的!陛下那么看重你,多次超擢,刘校尉可不能负了陛下一番心意啊!” 陈武接着就是一锤,把宋典打的鼻子直冒血,他喝道:“你是什么人!阉竖的人物!也敢这么跟刘君说话,你是,命令刘君吗?” 宋典此时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也不敢反驳斥责,毕竟形势压死人,现在唯一有可能能争取的兵马就是刘庆这支了,来时几位大人都吩咐过,只要这刘庆愿意,什么条件什么官职都可以开。只好陪笑道:“非也!我岂敢命令刘君,只是提醒提醒罢了,只要刘君愿意,什么条件什么官职任刘君提,这可是多少年遇不到的机会呀!” 刘庆笑道:“谢常侍好意。可我只怕这官做不长啊!我自庐江来此,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这条命大于一切。送客!” 前脚“送”走宋典,后脚又来了一位说客,不过这一位的待遇却不一样。 “哦?是荀君来了,请坐,请坐。” 荀攸这时候已是海内名士了,官任黄门侍郎。 他并未落座,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刘君欲从中取利乎?” 刘庆还未说话,郭嘉见了其人似是来了兴趣,挺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替刘庆答道:“何为取利?荀君是忠陛下邪?忠大将军邪?” 好嘛,这两人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一见面就开始刚上了,可能是磁场相近,同类相吸?刘庆解释不清楚,所以他选择就地观看,神仙打架,凡人看戏,也是美事一件! 荀攸没料到有人这般问他,那厮端着酒杯问他,眼神似含无穷之机,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也直勾勾看着那人,反问道:“刘君忠陛下邪?忠宦官乎?” 郭嘉瞧着荀攸,一句反问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答道:“刘君自然忠于陛下,忠于天下百姓,先帝崩殂,若大将军行事于天下利,则忠大将军!天下皆知陛下意属二皇子,大将军意欲何为?欲为窦武?欲为梁冀?此乃霍乱之举!” 荀攸反问道:“二皇子继位就天下太平了吗?还任由宦官作乱?此亦霍乱之始!我见你也是读书人,还要再来一次党锢之祸吗?” 刘庆心里暗暗发笑,吵,吵,你们就吵,世之智者都吵成这样,其他人吵的就更厉害了!历史岂是世人所能预料的,个人于历史大势不过沧浪之沙而已。谁也想不到,何进得意忘形身死深宫,谁也想不到董卓入京还是二皇子继位,谁也想不到聪明睿智的二皇子继位后却没有一天能有实权,成了汉献帝。 有道是:烟愁雨啸奈华生,宫阙簪椐旧帝城。 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 第六十五章 洛阳诛宦(1)(5k) 荀攸回道住处,众人皆急切问道:“公达,怎么样了?” 荀攸摇头,沉闷道:“不行,刘庆身边能人异士不少,有能文者有允武者,他都未和我交谈,就被他手下门客给挡住了。” 逢纪道:“何人如此厉害,连公达你都未说服他,这倒是棘手了。” 荀攸听了颇为愤恨道:“那厮巧舌如簧,尽说些歪理邪说,我与他辩的厉害,关键时候他却不说了,只是饮酒大笑,问其是何人,只道是刘国助手下酒客,岂有这般厉害的酒客?” 何进听了直皱眉说道:“这刘国助端的是不给我面子!叫了他三番五次就是装傻充愣,不如直接绕过他行事,或是罢他的官,如何?” 吴匡知些兵事说道:“如此行事恐有风险,这刘国助掌了洛阳的城门,外面之兵难以进来,里面兵士难以外出,宦官里蹇硕为西园军元帅,不少兵卒还听他的。而且我听说那刘国助整改顿了兵马,我前日亲自去瞧了,兵容颇为雄壮,带兵之人也颇有气势,恐是现在洛阳城里最为勇武的一支兵马,若其联合起来,恐有不测,大将军慎行!” 袁绍也谏言说:“大将军,刘国助此人平时与我们多有往来,就算不能拉拢,也断不能让其走到阉竖那一方去!” 何进是个杀猪的,凭着何皇后才得了灵帝宠爱,对这些事是一窍不通,愁的直揉脑袋,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诸公,你们说,你们说该怎么办?这个刘庆真是愁人!当初先帝升他为校尉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谏言反对呢?以致今天这么头痛!” 袁术此时昂首阔步走出众将行列,朗声道:“尔等不如刘国助久矣!” 众人大惊,这袁公路是脑子抽筋了?平时任侠耍耍威风也就算了,今日是决定天下的大事,怎么也如此做派。 袁绍拉住他道:“公路,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还不给大将军赔罪!” 袁术说道:“大将军,我与刘庆此人相交多日,此人如此作风,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何进一听来了精神,挺身问道:“哦?公路但说无妨。” 袁术甩开袁绍的手臂,在何进帐前边走边道:“刘国助此人极难琢磨,你说他是儒士,他有时又比谁都任侠义气,你说他是侠士,他有时又有些书生意气,对待此人,不能与一般人一样。” 何进一听,没想到袁术还真有些门道,说道:“公路,说下去,继续说。” 袁术见此时众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就连自己那堂兄都微微点头似是赞许,心里快活极了。 也不知刘庆究竟是如何想的,胡诌一通道:“欲拉拢此人,只需一物便可!” 何进急忙问道:“何物?” 袁术道:“官职!” 众人不解:“为何?” 袁术先前已经胡说了一通,这时便顺着意思信口道:“我曾听闻此人论志,言及天下,若为一郡之掌,则保一郡安稳,若为一州之掌,则保一郡安定。若封官许愿,岂有不投效之理?” 荀攸仔细听完点头赞同道:“公路此番话有理,此人之志不小,听其话意也非宦官之流,大可一试。” 何进点头笑道:“官职耳,此有何难,若其助我诛宦,给他便是了。” 话音刚落,门外匆匆跑进一兵士,俯身在何进耳边说了几句。 何进大惊失色,连暂别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就跑去了后院。不一会来到众人面前大汗淋漓道:“这些阉竖几欲动手了!为之奈何?” 说罢把信展示众人,只见上面写着:大将军兄弟执政专权,现在与天下党人谋划诛杀先帝左右亲近的,消灭我们这些人,只因为我统领禁兵,所以暂时犹豫不决。现在应当共同把上阁关闭,急捕杀之。 何进当即传令黄门令:“你带兵立即去蹇硕府上擒住他,切记要快。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那黄门令得了将令,领了兵直奔蹇硕府上,直接杀将进去,喊道:“大将军有令,如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蹇硕沉睡在床,听闻门外喊杀声,惊醒道:“何事?何事?” 那黄门令已经杀进内室,冷笑道:“蹇校尉,你是自己解决呢?还是我帮你呢?” 蹇硕惊慌道:“是大将军还是太后?”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你的死期。” “想不到我蹇硕亦有今日,到底是谁,为何杀我?我家中财务都赠与你,我只求死个明白。” “蹇硕蹇校尉,现在可不是谈买卖的时候,你忘了,把你杀了这些照样是我的。不过看你可怜告诉你,乃是郭胜不依你的计策,将你那封信交给了大将军,这下你可以死而瞑目了。” “好好好。这位令使,我家中有密室藏有密宝,特来献给大人,请跟我来。” 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灵帝对其十分信任,命其为西园军元帅,那黄门令此时将信将疑,手提着刀跟在蹇硕后面,果不其然蹇硕拖刀反手就是一下,黄门令大喊抬刀来挡,门外士卒闻声连忙冲了进来,开弓就射。 蹇硕身中数箭,大叫数声而亡:“郭胜狗贼误我!硕无颜面对陛下!” 这边杀了蹇硕,那边何进就派人接手了西园军的兵马,自此西园军实握于何进之手。 蹇硕已死,消息传来,袁绍对诛宦之事谋划已久,张津劝说何进广纳名士就是他指使的,此时煽惑何进道:“从前窦武想诛杀内宠而反为所害,是因为他说的话漏泄出去了,五营百官服从宦官,害怕宦官。现在将军既是国舅,兄弟同统率劲兵,部下将吏又都是英俊名士,乐于尽力报命,事情尽在掌握,这是天助的时机啊。将军应当为天下除害,名垂后世。虽周朝的申伯,也不算什么!现在人主的灵柩在前殿,将军受诏统率禁兵,不应该随便出入宫省。” 刘宏还未入土,按照礼数何进身为国舅理应陪丧送葬,第二日宫中宦官眼都望穿了都未见到何进,他只在府中与袁绍商量定计。 “本初,你说昨日那刘庆如何处理?我可听说先帝屡屡超拔,就是为了让他支持二皇子登位啊!” “大将军,岂不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先帝已过世多时,现在谁不知道大将军才是主掌洛阳中枢之人,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嗯。公路今日说的也有些道理,派人去封官看看,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 想了想,何进又举棋不定道:“本初,你说太后能同意此事吗?” 袁绍暗道烂泥扶不上墙,真是蠢猪一样的人物,却说道:“大将军,此事非是太后同意与否,天下大事在将军啊!此时万事俱备,定计已好,只剩将军下定决心了。” 何进望着天神情恍然,似在回忆往事,叹气道:“太后,太后,说到底还是吾妹啊,待我进宫询问不迟。” 袁绍苦谏,何进只是不听,执意要进宫面见太后,条陈诛宦之事。 第二日早朝,众官依着次序进殿,面色皆是凝重如霜,无他,今日乃是之前商定的立帝之日。 何进首先就站出来进言道:“天不可一日无主,还是要早日确立的好!” 赵忠立时道:“先帝在时久久未立,我等日日相伴先帝,知其意属二皇子久矣!” 何进反对道:“胡言乱语!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是嫡长子继承家业,何况天家?” 宦官头子张让寸步不让道:“汝辈何人?屠户之辈也敢乱命新继之君?” 袁绍寸步不让道:“大将军乃是国舅,他不合适?谁人合适?汝等宦官阉竖吗?我家屡世公侯,却也知道该大皇子继位!” 何进跟着道:“自古废长立幼,取祸之道也!汝等宦官又来祸乱天下了么?” 诸宦官只道自己是收钱给刘宏办事的,现在什么锅都是自己的,心里火气横生,难道你们党人、外戚就没一点错,皆吼道:“屠户!你说什么?” 何进正欲反驳骂回去,殿里党人、外戚一系的齐齐发力,或是反驳或是辱骂宦官的,实在是太吵,几个阉党只好拂袖而去。 于是长子刘辩顺利继位,由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同辅政,袁隗是袁绍之叔,外戚和袁氏双双获益。 “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刘辩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坐在龙椅上玩玩扶手、侧着身子躺在椅上,拿手抓旁边的黄门,无半点帝王之像。 何进一把上前抓住刘辩的手,严厉道:“皇帝,该谢百官礼了。” 刘辩见何进凶神恶煞的,吓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何进又冷厉道:“谢礼!” 刘辩眼角滴泪,唯唯诺诺道:“平身。” 于是百官这才起身,这就是汉少帝的第一次朝会。 永安宫里,何太后对着自家兄弟就是一阵数落:“宦官统领禁省,自古到今,汉家规矩,不可轻废。况且先帝刚逝世,我怎么堂而皇之与士人共事呢?” 何进语重心长道:“吾妹,这些阉人有什么好的!杀了他们大可取天下之望,到时这天下还不是我们兄妹说了算!” 何太后道:“兄长,你如今已经贵为大将军了,统领天下兵马,已是富贵至极,还要怎样?” “那些宦官不可不除啊,正是天下的祸害!便是天下人都这么看!先帝已逝,新帝继位,再不能任由阉竖乱政了!” “天下人!天下人!不就是那袁家,那些党人窜动你的,兄长,他们都是些官场蛀虫,玩权术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要借着你的手除掉宦官,之后呢?又要借着谁的手除掉你呢?要杀你的蹇硕已经死了,至此也就可以了,其他人是无关之人,杀他们做什么呢?” “阿妹,你怎可如此对我说话!” “兄长,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抛头露面?若要与大臣商议大事,一个宦人都无,谁替我传话?到时我一人在宫中如何自处?退一万步说,当初我进宫为妃还是张常侍的功劳,现在咱们得了势不说感谢人家,反而要杀的血流成河,这是怎样的道理?” 何进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寥寥说了几句退出宫去。 何进刚走,何太后自忖:哥哥已是大将军之职仍不满足,想要诛宦独揽大权,可是若无了宦官,自己哪里有现在的权势?他是不是也想借机分我的权呢? 何太后之母舞阳君接了各常侍的贿赂,打包票说要保住他们,此时见何进出去,悄悄进来道:“见过太后。” 何太后见自家生母来了,连忙扶起道:“母亲。” “方才我见大将军来了?” “正是,他正要劝我尽杀宦官呢!这个兄长真是让我头痛的很!” 舞阳君坐在何太后身边,握起何太后双手道:“女儿!万万不可啊!” “为何?母亲有何见解?” “女儿,那何进说到底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那当今天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宦官若诛,其独揽大权,又得了人心,到时若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你生死难料啊!到那时,他可惦记兄妹之情?切记王莽之事,历历在目!” 想到刘辩那张小脸,何太后狠下心来,说道:“母亲,我知道了。” 此时车骑将军何苗也受了宦官之托进宫拜访何太后。 “见过母亲,见过皇后。” “阿弟,你怎么来了?” “姐姐,我见大将军来此,估计是商量诛宦之事,我便匆匆赶来了。” “你有何事要与我说?” “姐姐,我要说的是大将军之言未可轻信那!外甥今是天子,姐姐是皇后,富有四海,若是诛了宦官,大将军得势,又掌兵马,到那时亲信已被杀完,谁人来保皇上?谁人来保姐姐的威势?大将军此举无非专杀左右亲信,专权以弱皇上啊!” 舞阳君转身瞧着何太后,似是在说:“瞧,可不止我一人这么说,这么想,咱们一家人可都是这么想的。” 接着又说道:“那何进不过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咱们可是血肉相连的一家人,你和苗儿都是从我肚子里出生的,我们两能说假话害你吗?” 何太后此时听了这两人说法,深以为然,渐渐与何进相向而行,越走越远。 何进回府,无精打采的,袁绍知是在何太后那受了挫,见何进迟疑不定,正是要见刀兵的时候了还这般畏首畏尾,当即极力劝道:“大将军,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尽快行事为要啊!” 何进怏怏道:“可有不违背太后意愿之法?” 袁绍无奈道:“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何进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去,袁绍只好重重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往刘庆那去了。 见袁绍走了,何进喃喃道:“袁本初,你家世显赫,你是不会懂的。今早那些阉人说的没错,我是出生屠户,早先年间生母就亡了,我父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来,父亲也去世了,只剩我养育一家五口人。托了张让让妹妹进了宫,受先帝宠爱,这才有了我今日。你让我违背她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第六十六章 洛阳诛宦(2)(4k) 已是深夜,袁绍来到刘庆府上却发现府内仍是灯火通明。 他正好借着夜色在大门侧边偷听。 屋内烛火闪烁,只听见刘庆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当今太后乃是大将军之妹也,大将军素来寡断,哪听得进本初他们的!” 另一人似是半醉答道:“刘君,依在下看,说不准马上就有人来找你封官许愿了!哈哈,估计过几日还会有人设计以逼太后就范,到那时才是最佳之时。现在嘛,正是雷声大雨点小!” 袁绍站在门外听的惊骇,此人是谁?竟是如此神断,自己今夜此来不就是来拉拢刘庆的么!还有之后自己的谋划似是也在其预判之中,真神人也!看来荀攸说的就是此人了。 突然,门外侍卫瞧见了影子,大喝道:“什么人!在外偷听!” 屋内刘庆等人一跃而出,要是今晚之事被其偷听到了,那还得了! 却见是袁绍,刘庆把侍卫拉到一边,试探袁绍听了多少,便问道:“原来是本初,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我府上了?来来来,咱们进屋说。” 袁绍被发现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说道:“国助,你这门外的侍卫也是忒精神了,不像我那门外几个侍卫,什么话都往外说。我刚来不久就被其看到了。” 这是在说自己上次等郭嘉的时候贿赂了袁府门口的侍卫呢!刘庆听出了话音,笑道:“本初,现在这时候洛阳不太平的紧,还是挑些可靠的人好!” 袁绍听其话里有深意,想了一小会说道:“是极!人要选可靠的,我这不就来找国助了吗?” 刘庆听了与袁绍皆是大笑。 袁绍又道:“方才我在屋外听见你谈论大将军,说的真是丝毫不差!唉,大将军下不了狠心啊!此时兵马在握,若是诛宦不是一句话的事,迟则生变啊!” “对了,国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庆低头窃窃道:“本初。我也不瞒你,你知道我如何升官如此之速吗?” 袁绍恍然也细声道:“你是说陛下?” 刘庆点头道:“正是。那日策对陛下瞧中了我,要我保二皇子登位,而且似是还有后手,你说我能怎么办?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啊!” 袁绍起来踱步了几圈,许久道:“我想也是如此,你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那日在我家府上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不如这样,我过几日要与大将军召集豪杰以逼太后,你放心,我替你想办法!” 刘国助起身行礼道:“本初,多谢你了。” 寒暄了一番,袁绍起身要走,又转身问道:“国助,此间就你一人吗?方才与你说话之人呢?” 刘庆装作不知道:“哦,他啊,醉鬼喝的多了,已经去睡了。” 袁绍皱眉,点点头,回自己府上去了。 刘庆见其走远,拿起酒觞小酌了几口,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这时有一黑影飘进屋,拍着他手臂,笑道:“刘君啊,刘君,真是好算计!什么大将军、什么袁四世三公、什么十常侍就连天……他都在你计算之中!谋划的好深!” 刘庆抬头,不是郭嘉还能是谁?也笑道:“你这酒鬼,也有你一份功劳。” 二人大笑不止,当夜饮白酒两斤。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刘庆召来李匡一同去天下第一楼。 李子明忙的不可开交,见是刘庆来了,急忙出来迎接:“刘君,刘君,你怎么今日有空来此。” 刘庆把他拉到一边:“子明,最近洛阳不太平,我想你也知道,我可能要暂离洛阳,要用第一楼办件大事,我要你守口如瓶,你可能做到?” 李子明胆小,唯唯道:“刘君,你身份尊贵,我市井小民而已,咱们第一楼生意这么好,只开店不好么?” 李匡冷笑道:“怎么?怕了?怕死?怕了大可下船,刘君船上可不要只能共富贵不能同生死之人!” 冷眼瞧着李子明,目光如刀,接着冷冷道:“刘君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刘君会缺钱吗?告诉你天下第一楼就不是为了赚钱的,你不做,也有的是人做!现在退出也没人要你性命,你自己考虑!” 李子明瞧着刘庆身边人都动了怒,猜想刘庆心里也定是不满,讪讪道:“刘君勿怪!勿怪!我榆木脑袋,转不过弯来,待我去请教请教我家夫人。” 来到二楼厢房寻到自己夫人,拉住说道:“夫人,来来来,有大事要与你商量。” 李夫人不耐烦道:“什么事等会再说不迟,厢房里可都是洛阳的大人物!” 李子明耍开手,怒道:“钱钱钱,你就知道个钱!钱比命都重要吗?” 李夫人闻言也惊了问道:“什么事这么大?” “方才刘君来了。” “什么?刘君来了?快情来啊,这几日洛阳传的皇兄之名,你没听说吗?原来是他!我当初见他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物!” “唉,我已经见过他了。” “哦?都说了些什么?” “刘君手下说他最近要暂离洛阳,要拿天下第一楼来做件大事,还说第一楼当初就不是拿来赚钱的。我便说第一楼单独拿来赚钱不好嘛?他便动了气,说只能同富贵不能共生死大可从他这条船下船,你说咱们老百姓跟着掺和这么多干嘛!” “你这呆瓜真是笨得要死,这是多好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刘君眼瞧着就要水涨船高,你倒好半路就要下船了。你忘了,当初咱们这店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赚钱?没他坐镇你赚的到钱吗?不说别的,就是那日几个亡流咱们都应付不了。” 李夫人手戳着李子明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李子明叹口气低头,语重心长道:“夫人,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刘君有本事为人又客气,跟着他干是没错。可就是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呀!刘君是二皇子的皇兄,这是陛下钦点的,又掌兵马,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干的都是左右天下的大事,咱们老百姓跟着掺和,后果哪能预料。我想反正咱们这阵子赚够了钱,咱们也不贪墨刘君的,多少是多少,咱们夫妻就找个平静地方过安稳日子足够了。” 李夫人听了自家丈夫的一席话,心里也有些触动,这李子明是个榆木脑袋,极少有主见,可一旦有什么看法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的,听着也有些道理。丈夫想过安生日子,做夫人的总不能逼他干要命的买卖。 便道:“不如这样,子明,咱们去问问刘君究竟是什么事,要是太过行险咱们就走人,要是可行,咱们就留下接着赚咱们的钱。” 李子明点点头带着李夫人来到后院,双双跪倒在刘庆面前。 “刘君,咱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自从那天起就知道刘君是做大事的人,不过我们市井小民实在不敢参与国家大事,斗胆请问刘君第一楼是要?” “我过段时间要离开洛阳,我要时刻知道洛阳的信息,第一楼就是为我提供信息的地方。我也不要你们难做,现在生意这么好,你们就是再到洛阳城中再开一家,照常开店就是了,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们要拿钱走人也行,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过了这个村再想进店可就难了。” 二人见自己没什么危险才应下差事,刘庆这将李匡介绍给夫妻二人。 路上,李匡难得主动说话:“主公,为何还要这二人办事,其夫妇明显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正如刘君所说,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不如另择其他人。” 刘庆说道:“存节,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做大事的又岂能期许其他人都如我们这般舍生忘死。说到底,他们夫妻也就是寻常百姓,这家店被我相中了才改了其人生之行迹,他们想做生意便做他们的生意,至于另找其他人,更是难上加难,又要知根知底,还要知道咱们做的什么买卖要其守口如瓶,局限太多。” “还有,待我走后,你一定要依托第一楼广撒眼线,以我的名义暗交公卿名士,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这些还是次要的,洛阳的情报才是重中之重,一定要及时传给我。” 李匡应允道:“喏。但是主公,若是洛阳出了事,我怎么通知你?” 刘庆道:“此事我先前已想了应对之法。你日日清晨都派人传信给我,我要知道城中、朝中什么人什么动向,特别是大将军府、袁府、常侍这些人的,如洛阳有变,你便传不出信,到时我率兵前来,我们再行联络。” …… 何进府邸。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些阉竖!该死!” 洛阳城里这几日闹的是满城风雨,掌西园军兵马的蹇硕都被何进宰了,宦官自然疑神疑鬼,说不定哪天刀就夹在脖子上了。十常侍有的在皇帝左右者有的已几十年,封侯贵宠,也有不少受了其恩惠的故吏,何进反倒是新晋之贵,一般的事党人也不会为其发声,因此在朝堂上也没少被怼。这时回到家,气的头脑发昏,喊得声音极大。 袁绍这几日为了诛宦的事东奔西跑,散了朝会就来窜动何进行事,这时听见其发怒,乘机道:“大将军何事如此烦恼?” 何进怒道:“还不是那阉竖!今日朝会竟说我粗鲁无礼、不知兵事,不配统领诸军,劝我交出西园军与那赵忠!” “阉竖太过放肆!也就是大将军太过仁慈了,这些小人得了太后的恩典,就来与大将军作对,真是可恨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那!” “唉,那些宦官执掌中枢十年乃是数十年,根深蒂固,一旦动手,便是山崩地裂啊!更何况太后那边还是向着他们的。” “大将军,我昨日已说服刘国助了,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还有另一半需大将军下定决心才是啊!” “哦?那刘国助真的投效我们了,此事大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初还有何策,速速道来!” 袁绍俯身在何进身边道:“此事易耳,宦官先前是靠着先帝得势,如今仗着太后和一些故吏才敢放肆。但是其已经得罪了天下人,焉能不败?大将军只需广召四方豪杰,使其引兵向京城,太后见了自然退缩,如此宦官失势即刻可杀,大将军还有何忧?” 何进是个屠户,哪里知道许多,便要召集四方将领入洛。 主播陈琳苦谏道:“《易》称‘鹿放走了,就不可捕得了。’俗话说:‘蒙着眼睛捕雀。’微小的东西,尚且不能用得志来欺骗它,何况国家大事,岂可用诈来取得呢。现在将军总掌皇威,兵权在握,龙骧虎步,或杀或不杀,全在将军一念之间。这好比围火燃物,有什么为难的?此乃顺天意合民心之举。将军如今抛弃大义,反而引外兵入洛,此时便是强者为雄,这是逆天而行,徒徒让权,肯定不行,徒生霍乱之举。” 何进听了大骂陈琳:“黄口儒生懂得什么国家大事,来人,叉出去!” 陈琳谏完曹操苦谏:“大将军,此举断不可为,将领领兵在外尚且无事,若其入洛,主君年幼,自是取祸之道!” 何进已被此事逼得头痛,也懒得想什么办法了,有人反对开口就骂:“孺子!孺子之见!我掌兵马,谁人不从?” 曹操没像陈琳那样被何府中人叉出门,自己大笑而出,朗声道:“阉竖之官,古今宜有,只不过使用不当,假之权宠,乃至于此。既然治罪,一狱吏足够了,招什么外将?哈哈哈哈哈,事以不密而败,吾见其败也!” 谏言归谏言,听不听那是何进的事了,手下这么多宾客门人都劝不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可能袁绍才是那个幕后推手?我们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何进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矫诏了:“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召太山王匡集郡兵择日入洛,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并召武猛都尉丁原屯孟津。” 最后新加了一条:“授城门校尉刘庆兼骑都尉,准其外集兵马屯偃师。” 第六十七章 洛阳诛宦(3)(4k) 刘庆听到自己加封时还是有些不爽,骑都尉?有什么用?两汉骑都尉闲散化,无半点实权,只是象征性的给个官,看来何进还是不太放心自己啊,只是给个官意思意思告诉大家,这刘庆也投效我了。 不爽归不爽,该办的事还是要办,刘庆留下周泰主管各城门兵马,暂为统帅,陈武、宋谦带走募兵,至于郭嘉?这回正是去他家乡,他不来谁来? 正是七月初,地上热的冒烟,地上越烫马跑的越急。本来已行至颍川地界了,谁知那马突然发了飚,猛地就往前冲,刘庆抓绳子拽都拽不动。 陈武、郭嘉等人大惊连忙派兵去寻,却是寻了个寂寞,到处都不见人影。郭嘉平日与刘庆探讨颇多,知道现在正是刘庆谋划的最后一节,也是诛宦最为关键之时,现在不见人影,他也急的不轻。 “奉孝,现在如何办,你平时注意多,出个主意,主公有失,于天下何?” “这样,咱们一分为二,你往东,我往西,最后在此合围。地方就这么大,一匹疯马再跑能跑到哪去,放心。” 这边刘庆正坐在溪边吃着马肉呢。 边吃边骂道:“你这畜生,坏我大事。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做马被人骑在背上,一生一世不得翻身了。” 烧烤之肉不比蒸煮,十里飘香。这不,有人闻着味就过来了。 “这位仁兄,这马肉能分我一点不?” 刘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前被硕大的影子覆盖着瞬间就没了太阳,抬头一望,好家伙,这厮长得极为魁梧,臂膀是寻常人的两倍那么粗,虬髯曲卷,毛发四横,燕颔虎头,仿佛是一尊上古的魔兽降世。不用说,不是典韦还能是谁? 刘庆招呼道:“怎有如此壮士?来,同食,同食。” 典韦过来也不客气,扯着马肉就食,刘庆烤的还算成功,典韦吃的满嘴滋啦冒油。 努力咽下一块肉,又接过刘庆递来的水吞下,说道:“你倒是个好人,唉,现在这世道好人无好报啊!” 刘庆问道:“我见你身材魁梧想来极有勇力,为何身上穿的如此破烂不堪?” 典韦摸摸头眼神闪烁道:“家中贫穷无衣可穿。” 显然这粗汉是极不擅长说谎的,只是正在被追捕罢了。 典韦反问道:“你呢?我见你应是哪里的儒生?为何流落此地,还杀马以食?” 刘庆并不打算隐瞒,如实道:“我是朝廷的官员奉诏来颍川招兵的,不想这匹马热的发疯。” 典韦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条猛虎咆哮而来,见两人在此,身上毛发倒束,张开大嘴伸出獠牙就一步一步朝二人走过来。刘庆也不惊,只坐在那一口一口吃他的马肉,专心致志看典韦逐虎。 典韦站起来,咬着牙呲咧着嘴也朝着那虎走过去。可能是典韦长得太凶悍吓人,或者见典韦比自己还壮不敢下手?反正典韦一步向前,那虎就后退一步,典韦再向前,那虎竟掉头就跑了。 典韦转身回头对刘庆道:“你倒是好胆!你不怕这猛虎?” 刘庆递过一块马肉给典韦,笑道:“有君在此,我有何惧?若是君能降虎,我自然不必跑,若虎能降君,我还跑得掉么?再说若是跑了,可惜了这马肉啊!哈哈哈。” 典韦听了也是大笑:“你这厮和别的官倒不一样!”不提还好,一提及此事,典韦立时变了脸色,岂能忘了身份? 便想问刘庆的名字,试探是否是来捉自己的:“敢问尊驾大名?” 刘庆啃着马肉道:“刘庆,字国助。在洛阳红火的很,出了洛阳你定是不认得我的。还未请教壮士姓名?” 典韦松了口气:“我是典韦。刘君是洛阳来的?洛阳可都是大官!” “倒也还好,在下不才,城门校尉正是,洛阳最近可是不太平的很!我奉诏来颍川募兵的!对了,典君不是在被通缉吗?那李永杀的可还痛快?” 典韦闻言立马起了警戒之心,可是这刘庆问的好像奇怪的很,什么叫杀的可还痛快? 还未答话,只见刘庆道:“我尚未发迹之时,也和典君一样,不过是家父受了人侮辱,我没有典君的勇力,只能苟且一番,其中多有曲折,险些丧了性命,不过最后还是宰了那人,是极痛快的。” 典韦叹道:“真没想到刘君竟是如此义士也!若有酒便好了,当与刘君痛饮三大觞。” 刘庆见状当机立断道:“典君老是漂泊无所,总不是办法,一身勇力也白白耽误在此,可有投军的打算?” 话音刚落,只见当地轮氏县的县尉带着县兵来了,隔着几十丈远喊话道:“典韦你终于露面了!现在将你缉拿归案,速速自己束手来投,还有旁边那厮,劝你助我们捉拿典韦,恕你无罪,不然一同缉拿归案。” 刘庆反问道:“哦?若是我不从呢?” “若是违令,便是与那典韦搅在一起的从犯,劝你考虑清楚。” 刘庆摸摸身上,惊道:“坏了!印绶和御旨都不在身,这下麻烦了。” 典韦跪下说道:“刘君,你先行便是,我典韦从不连累别人,我数日未食,你今日赠我马肉已是救了我,典韦只好以命相报。只是家中尚有老母,刘君是朝中大官,求刘君照顾好家母。典韦在此谢过刘君了。” 说完只身就朝对面县丁冲了过去。 对面兵卒提起刀就要来砍,弓箭也拉在弦上,毕竟典韦出生寒门,杀了也就杀了。 典韦当真是一条好汉,丝毫不惧,拿着身子就往前冲,口中高呼:“刘君快走,多谢赠肉之恩。” 刘庆急的脑壳发昏,好不容易遇见典韦却无搭救之法,只在原地急的转圈。 两百步。 “典韦,你要做什么?速速停下来!” 一百五十步。 对面县尉喊得愈发大声了:“典韦,再不止步,就要射箭了!”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正是陈武带着兵马赶到了。 刘庆指着对面县丁疾呼:“围住!围住!” 陈武立即会意,来不及说话,带着兵士就冲了上去。那县尉见所来兵士穿的是洛阳十大校尉特殊甲胄,立即大喊:“所有县兵立即停手。” 其实都不用他说,一些县兵哪里是洛阳兵士的对手,而且还是刘庆特意训练、百里挑一的精兵,不一会就将那些人围起来。 刘庆急忙走上前,那县尉大汗淋漓连忙问道:“敢问阁下是洛阳那位校尉当面?” 刘庆不理他只拉过典韦:“阿韦,你这是做什么?你逐虎保我性命,我赠你马肉以食,我二人正是意气相投,你怎可如此莽撞独行?若不是我兵马到此,你早没了性命,下次万万不可如此!” 典韦讪讪道:“刘君,不是家中老母我早没想活了。” 刘庆骂道:“憨货!” 随后对陈武道:“此人乃是朝廷要犯,押下去好生看管!” 那县尉急了恳求刘庆道:“校尉大人当面,此人在家乡杀了人四处逃亡,今日正好被我遇上了,还望刘君给个面子交给在下看管。” 刘庆所带兵士听完,皆是仰天大笑不止。 刘庆冷笑问道:“你知道我手下兵士为何发笑么?” “不知。” 刘庆绕着那县尉转了几圈说道:“给你面子!你好大的面子!我乃先帝钦定的‘皇兄’,当今大将军与张让都不敢让人这么与我说话!还是你有面子,泼天的面子!我奉天子诏募兵,你今日先是派兵围住我后又是要发箭射杀我,怎么?你就是如此对待上官的吗?颍川郡守何在?我倒是要问问他!” 那县尉急的五内俱焚,下跪连连道:“校尉恕罪,恕罪,下吏万死不能引其咎!” 刘庆道:“也罢,念你不知者不罪,帮我募齐兵士,便饶你之罪。” 募了两日兵,日日都能收到李匡的来信,想来洛阳应是无恙。 大帐里典韦坐在刘庆下席,刘庆问道:“阿韦,前些日子问你参军之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典韦道:“我自是极愿意的!这几日跟着刘君日日有肉吃,自是极好的差事,可就是家中老母不好安顿。” 刘庆道:“这又何妨?一切我全包下了。” 说罢刘庆便来到典韦家中,其家中甚是贫寒,可谓是室如悬磬,无半点立锥之地。 典韦见刘庆身份尊贵,很有些不好意思:“刘君,家中贫寒,没有什么招待的。刘君不要见怪。” 典韦之母见刘庆身边跟着一队侍卫,问道:“阿韦,这是哪里的官家,怎么到了咱们家来了?你不是在外面逃难吗?怎么又回来啦?” 刘庆帮着答道:“阿婆,我是洛阳的校尉,典君现在我帐下为将,先前所犯之事自有我帮他摆平,封侯拜相也是指日的事,这是把你接往洛阳过好日子,你老人家可愿意?” 其母笑道:“好啊,好,阿韦也有出息了,做了将军了,记住可要好好侍奉刘君,做人不能忘本,他可是你的恩人!” 又对刘庆道:“我在家乡住惯了,洛阳繁花似锦之地,老身住不惯,多谢将军好意。犬子没什么本事,只会惹事生分,还望将军多多照顾,我知道是将军救了他免了他的罪行,老身这就谢过将军。” 说完就要下跪,刘庆又岂能使其跪拜自己,连忙扶起道:“阿婆,典君乃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你可不要小看他啊!” 典韦是个孝子,见母亲如此这般,也下跪道:“娘。” 其母摸着典韦的头道:“阿韦,去,去,难得有明君赏识你,阿娘可不会耽误你的前程,我见刘君是个贤德的人,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想不到典韦这憨货也有哭的时候,刘庆默默带着众人退到门外。 更让刘庆意外的是郭嘉这厮不知在想什么,竟也暗自抹泪。 刘庆拱拱他的手臂笑道:“怎么?见人家母慈子孝,你这酒鬼也想娘了?” 郭嘉恨恨道:“我想怎么了?谁不是娘亲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不想?” 听完郭嘉反驳之语,刘庆突然记起前世自己的父母,立时也是神情恍惚、心神不定。 郭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歉道:“刘君,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一时说的急了,你不要见怪。” 刘庆笑了笑,摇头道:“你哪里说错了,我也是在想自己父母罢了。身为人子,岂有不思之理,既然来了,等下也去拜访一下令堂,省得说我这个为人君的不知礼数啊!” 刘庆这话里暗藏玄机,随意试探了一下郭嘉,郭嘉是什么样的聪明人,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却只是笑了笑,还是刘君刘君的叫着。 典韦此时背了行李出门见到刘庆便跪:“主公,典韦受君大恩,蒙家母教诲,请受典韦一拜!” 刘庆连忙扶起他道:“好,你愿来便好,咱们也不矫情,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亲卫营统领,统御亲兵,临阵对敌,日夜巡守,不得有误。” 典韦认真又兴奋道:“喏。” 第六十八章 洛阳诛宦(终)(6k) 眼见着四方诸将被何进招至洛阳,就连唯一有希望的刘庆也似乎投效何进,往颍川招兵去了,宦官里掌兵马的蹇硕也被斩杀,叫诸常侍怎能不日日胆战心惊? 宦官掌权日久,也不全是愚笨之人,日日担惊受怕总归不是办法,只好以退为进,到何进那去请罪,看他究竟怎么说。 何进见这些往日不可一世的宦官都匍匐在自己脚下,甚是志得意满,便道:“天下纷扰,正是你们的过错!现在董仲颖、刘国助等很快便至洛阳,诸君为什么不早日离去?” 袁绍先是在俯身在何进身边道:“大将军,这些人现在无依无靠,派二三兵士便可将其拿下,正是最好时机!” 何进摇头不许,轻道:“其信我为人有信,方而至我府上,我身为大将军,掌天下兵马,怎可轻易失信于人?” 袁绍见状越庖代俎道:“诸卫士将阉竖与我拿下。” 这些小黄门见了赶紧死抱何进大腿不放,喊道:“大将军救命。”何进见了其中有个宦官就是当初自己还未显迹时,托他送钱与张让的,想起当日种种,颇有感触,喊道:“谁敢?” 袁绍又劝,何进只是不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宦官以退为进,袁绍实在没有办法,便来个步步相逼,他假借何进的名义,传信各州各郡,逮捕宦官之亲属,又下令严逼洛阳城门。传旨之人恰好是袁家的门生,行事起来倒是方便。 张让这阉狗能做到掌控中枢许多年不是没有道理,他养子的夫人是何太后之妹,他竟向子妇叩头:“老臣得罪,应与新妇均归私门。思累世受恩,现要远离,恋恋难舍,请再进宫,暂时看望太后、皇上,便死也无遗憾了。” 于是这太后之妹告诉太后之母舞阳君,舞阳君又传于太后,层层传递之下,太后传诏,先前因畏惧罢免的常侍们再次进宫。 此时距刘庆出洛招兵已二十日有余。 刘庆驻兵偃师,跟着士卒也是日日操练,第一楼都没时间去,生怕哪天上了战场还未建功就出身未捷了。刘庆训完骑马已是正午,等了半日却还未见到传令兵人影。 心下大惊,喊道:“典韦!典韦!” 典韦闻声疾跑而来,问道:“主公,何事如此急切?” 刘庆忙道:“洛阳有变,即刻聚集兵马,疾驰洛阳,越快越好!快!” 郭嘉见状也赶来问道:“今日无信么?” 刘庆上马道:“无信,速速回洛,大事在即。” 郭嘉却拉住刘庆道:“慢!刘君,回洛阳也可,不过我要问刘君,此往洛阳所为何事?” 刘庆沉思了一会道:“保洛阳安定!” 郭嘉谏道:“笑话!保洛阳安定,可有诏否?刘君奉的诏乃是募兵之诏,未见保洛之诏!岂不闻存节之信中董仲颖受种劭斥责之事,董卓宿将也!尚未敢轻动,退至夕阳亭!” 又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矣!君若今日入洛,以何命令士卒?以何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他日难免受言官责难,洛阳未可久住!此举断不可为!” 刘庆下马拉住郭嘉道:“奉孝教我!” 郭嘉想了一会道:“上书洛阳!” 辗转替刘庆书信一封派人传至朝中,上书: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溃癕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 翌日,刘庆收到袁绍伪造何进调兵之令,传其兵马入洛。又收到袁绍伪造诛宦官全族之令。 刘庆将其示意郭嘉,道:“此必是袁本初伪造之令,大将军无此等决心。” 郭嘉见了,朗声道:“入洛之时就在今日!刘君扬名之时,亦在今日!” 刘庆不解道:“为何昨日不进,今日见了伪信反而进京?” 郭嘉笑道:“昨日身无诏令进京便是乱兵,自然不可。今日进京乃是受了诏令,便是勤王保社稷之师,谁敢不从?谁敢妄议?便是伪造之信,我等领兵在外,岂可知也?” 刘庆大笑,遂急召集兵马,令诸兵士疾驰洛阳,在队前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将军有令,汝等速速随我往洛阳诛宦,登坛拜将,便在今日!” 行兵又过了一日,已是八月,何进再次入宫见何太后,竟是像寻常人家撒泼道:“阿妹,你如今贵为太后,先前我说尽诛宦官,你不答应,如今尽诛常侍以下,你还是不许,怎么就是如此与我作对?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天下大事竟如家长里短谈心一般!何进无智若此。 有服侍何太后的宦官听了,立马召集人手挑唆道:“先帝去世下葬,大将军托病不居丧,不送葬,现在忽至宫中,意欲何为?再为窦氏?太后不为我们想,也未陛下想想!” 何太后本就是个没注意的妇人,先前就怀疑何进想夺他的权,现在又听了宦官之言,早与自家兄弟是形同陌路,暗中默许了诸宦官诸多行径。 待何进归家,又是一道诏书宣其进宫。 何进只道是自家妹妹回心转意或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得了诏书就往宫中赶。 主簿陈琳谏言道:“太后此诏,必是十常侍之谋,切不可去。去必有祸。” 何进笑道:“汝何其多虑!太后诏我,有何祸事?” 袁绍又谏:“今谋已泄,事已露,将军尚欲入宫耶?” 何进直道:“入宫又有何妨?” 曹操再谏:“大将军若执意要进,先召十常侍出,然后可入。” 何进笑道:“汝小儿之见也。吾掌天下之权,十常侍敢怎样?” 袁绍谏道:“公欲去,我等引甲士护从,以防不测。” 于是袁绍、曹操各自挑选精兵五百人,命袁绍之弟袁术领兵。袁术全身披挂,引兵布列青琐门外。袁绍和曹操带剑护送何进到长乐宫前。 黄门传懿旨云:“太后特宣大将军,其他人不许进。”将袁绍、曹操等都阻在宫门之外。 何进昂然而进,丝毫未想其他事,到了嘉德殿前,张让率领的常侍段珪、毕岚等刀斧手几十人,拿着兵器早已等候多时,将何进团团围住。 何进大惊,直呼左右,却无一人相应。 张让斥道:“此地早无他人,喊得再大声也无人来救你。” 又道:“何进,我只问你。天下大乱,难道仅仅是我辈宦人之错?先帝经常与太后不对付,几至废后,我等无不是哭泣相救,各自出资家财千万有余,用来取悦陛下,只想依托你何氏的门户。现在你说要灭咱家全族之人,天下岂有此理?是不是太过了?你说宫中污秽肮脏,公卿中忠清廉洁者的是谁?” 何进寂寂无言,又慌又忙,四处寻找出路不得。 张让说的愈发大声:“你本是杀猪贩酒的下人,是我等将你荐与天子,才有了你今日荣华富贵,为何不思相报,反而加害!天下焉有此等道理!?” 言罢,兵士齐出,将其乱刀砍死,何进顿时化为嘉德殿前一滩肉泥。 可谓是:龙骧虎步反狐疑,解事陈琳却似痴。灭火不关千里草,汉家社稷付屠儿。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刘庆率着兵马来到平城门,城门门侯远远道:“城下何人?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洛阳!” 刘庆急着进宫,只道:“你是新任的兵士?不认得我么?速速放我进城!” 那人道:“说了不能进便不能进,外兵岂能进城?” 陈武上前瞧见是贾信,骂道:“贾信你瞎了眼了?你看清楚这是谁?” 旁边有认得的兵士道:“贾门侯,对面像是陈门侯呀!放他们进来!” “哎呀,那领兵的莫不是刘校尉,周司马练兵时我见过他!” “是他,是他!徐公明与陈门侯比试时我还见着他授官咧!” 百密总有一疏,哪知道这贾信竟被何进收买了,就是不放刘庆进门。 刘庆问郭嘉道:“奉孝,此时绕门进宫,可还来得及?” 郭嘉算了算:“昨日存节未曾来信,说明已封锁了城门,今日收到袁本初伪诏,事急矣!此门离中宫最近,若从其他门进,还有道道手续,怕是赶不上了!” 贾信放言道:“原是刘校尉当面,岂不知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校尉绕行!此路不通!” 刘庆策马上前,来到门下。 贾信惊道:“校尉还是不要往前走了,再走可要放箭了!”说着,也有些被这门侯收买的人马搭弓欲射! 刘庆笑道:“平城门门侯贾信!原是一队长耳!好本事!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从卒伍之间超拔你的么?” 贾信嗤之以鼻道:“刘国助!我贾信有今日都是我自己的本事,与你何干?我手脚功夫胜过他们,此职本就该是我的!” 刘庆笑道:“贾信,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接着对城门上大喊道:“我今奉诏讨贼,谁阻我进城便是从恶,从恶之人人人可诛,贾信从阉竖叛逆,你们也要跟着他寻死吗?告诉你们,若我从其他门入城,尔等可就都是反贼了。三声之内,城门不开,所有人连坐皆杀!” 即刻便有许多兵士聚在一起,杀向城门,口中高呼:“校尉稍待!非是所有人皆是叛贼,我等本是寻常百姓,不敢忘刘君提拔之恩矣!” 贾信收买的只是少数,多数还是刘庆、周泰选定挑选的良家子,这股人马越来越大,守城门的也有不少向着刘庆的兵士,渐渐杀成一团,不知是谁打开了城门。 刘庆朝着身后众人高呼:“与我进城!贾信之众,杀无赦!” 说罢,一马当先,冲向内城。 典韦、陈武紧随其后,冲杀进去。 典韦使两杆大戟,左挥右砍,护着刘庆杀进内城,只见戟所到之处,便是尸首横飞,众人莫敢挡。陈武也起了杀心,一杆长枪左挑右翻,不一会就杀到贾信面前。 贾信收买之人不就不多,被两人就杀了大半,城内之人杀了大半,再经城外大军一冲,几乎是片个不存了。 刘庆策马到贾信面前昂首道:“告诉你,贾信!我既然能从地底提起你,自然也能将你压落尘埃!” 贾信连连下跪,求饶话语还未说出口,刘庆一剑将其斩杀。 挑起其头颅道:“贾信跟随宦官作乱,我奉诏讨贼,其罪不容诛!各位弟兄今日助我进城,便是有功,有功当赏,待我做了大事再行封赏。” 城门守卫几乎未受什么死伤,还得了封赏自是高兴莫名。 言毕,刘庆立时就任了个作战勇猛的兵士充当门侯,暂守城门,严令任何人任何兵马不得通过。 安排布置完毕,急忙策兵来到周泰、徐晃、宋谦处,两人日日整顿兵马,此时见了刘庆也来不及叙旧说话,急将兵马合为一处,杀向南宫。 你道刘庆手下现有哪几只兵马? 各城门轮换半数兵士六百人,由周泰统率。 刘庆在颍川新募得兵士四百人,由陈武统率,并百人骑兵卫队,由刘庆、典韦统率。 先前洛阳精兵卫队百人,由宋谦、徐晃统率。 统共一千二百人。 此时刘庆率着诸将并一千二百人杀至南宫,正逢袁绍在殿门前大喊:“阉官谋杀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战!” 袁术与吴匡合力砍斫进攻,中黄门持武器守阁,所谓死中求活,皆是搏命而为,哪冲杀的进去。 刘庆于马上大喊:“庐江刘国助在此!阉竖速速受死!” 袁绍见刘庆率兵前来,军容甚是雄壮,又惊又喜,大喊:“国助助我!速速诛杀阉竖!” 刘庆闻言喊道:“三军听令,阉竖祸国殃民,我奉诏讨贼,所遇阉竖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正值日暮,袁术因放火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想威胁张让等出来。边放边高呼:“国助,看我放这把火助你!” 那些黄门哪里是刘庆所率诸军的对手,更兼周泰、典韦、徐晃这些人为首冲锋,不一会就杀了个七零八落。 一些宦官想下跪求饶,话都未说出口就成了无头尸首,一些宦官想着躲在御用之物后躲避,未曾想照杀无误,照样重新投胎去了,还有些想跟刘庆攀交情的,未至刘庆身前就被典韦砍成八瓣。 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一些宫中所用富贵华丽之物都是被血染的通红! 宫中火光冲天,张让等人告诉何太后,炸称大将军起兵造反,放火烧宫,领兵攻尚书门。 太后疑道:“是大将军吗?我怎么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叫喊刘国助呢?” 张让怕其识破直道:“事急矣!太后待我稍后解释!” 即派人劫了太后、天子、陈留王为质,又劫宫中官属,从复道往北宫跑去了。临走前消失了好一会,像是在通知什么人。 段珪一时心急,一手将何太后挟在腰间,尚书卢植见了,执戈就追,抬头骂道:“狗贼,擒住太后意欲何为?太后母仪天下,岂敢如此无礼?” 卢植天下大儒,能文能武,此时执戈而骂,段珪又是畏惧又是气力不足,便将挟住的何太后往地上一扔。周围四处喊杀,何太后走投四处无路,只得跳阁而去。 好在楼阁不高,正巧刘庆在阁楼下寻天子,见何太后跳阁,一把将其接住,抱在怀里,装作不知,说道:“臣城门校尉刘国助救驾来迟,太后恕罪。” 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这少妇,其看起来虽雍容华贵,冷傲灵动中却颇有勾魂摄魄之态,清丽出尘却中携带入骨的媚惑,此刻神色慌张,又惊又怕,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不过刘庆最爱的是太后耳垂上戴着的一对白玉倒挂珠缀,一荡一荡的,在风中微微飘动,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白嫩。 肌肤胜雪,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细腰紧堪刘庆盈盈一握,刘庆抱着只感到手心柔软的紧,竟忍不住捏了一下。 何太后刚被挟持,跳下楼,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勉强平复呼吸,此时被刘庆捏了一下,惊叫了一声。 卢植忙问道:“国助,太后有事否?” 刘庆朝何太后看了一眼,此女除了脸色绯红之外并无他事,遂道:“皇恩浩荡,太后无事也!” 卢植随即感叹道:“真是板荡识忠臣!国助真忠臣也!” 何太后在刘庆怀里强撑着镇定道:“爱卿救驾有功,来日必定为卿请赏,快放我下来!” 刘庆抱得舒服,严肃道:“太后,你有所不知,这些宦官可恨的紧!先是挟持太后,要是发现太后在此,指不定要干什么呢?到时我势单,未必能救下太后,还是这般安全!” 说罢将何太后抱得更紧了。 何太后脸色赤红,想斥责刘庆,但此时也怕宦官使什么手段,只好将头转到一边去了,装作不知,任由刘庆抱着。 不一会,周泰杀到跟前,道:“主公,袁绍与吴匡都不知何处去了!” 刘庆此时也顾不得儿女情长了,将太后放下,就要上前寻人。 谁知何太后拉住他,有些作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刘校尉忠君爱国,此间混乱的紧,我怕有什么不测,校尉可能安排一安全之处?” 刘庆向赶来的亲兵道:“来人,将此人关入我府中去,此人乃是朝廷要犯,我有要事要审讯,时刻看管好了!” 何太后惊道:“刘校尉!你怎可……怎可如此!” 又有士卒上报刘庆道:“吴匡率兵卒将何苗杀了。” 不一会又有急奏:“袁绍与叔父袁隗假称皇帝诏召樊陵、许相杀了。” 刘庆找来郭嘉道:“奉孝,为之奈何?” 郭嘉沉静道:“关键之处在天子耳,其余不论!” 刘庆便立刻上马带骑兵百人并亲卫精兵去追天子,路上遇见正在逃命的赵忠,驱兵将他团团围住,尽诛其身边宦官,策马来到其面前道:“赵常侍,好久不见。” 赵忠见是刘庆,暗道大事不妙,求情道:“刘校尉,真是好久不见,君几日不见,真是英伟雄壮,还请放我过去!” 刘庆笑着道:“诶,赵常侍,咱们多日未见,叙叙旧嘛!” 赵忠心道:我哪与你有什么旧叙?岂有杀了人再来叙旧的? 连连跪下磕头道:“校尉饶命,饶命啊!” 刘庆笑吟吟的,问道:“赵常侍,那日朝会你说刘某无议郎之才,今日若何?” 赵忠连连道:“刘君大才,大才!” 刘庆又厉声道:“那我说自有杀你的一日,你可记得?” 赵忠还未答声,立时死于马下。 余者程旷、夏恽、郭胜三人被曹操、袁绍赶至翠花楼前,剁为肉泥。 董卓望见雒阳上空浓烟滚滚,猜测朝廷或是宫中有大变,急忙下令进军。 卓婿谋士李儒喜道:“今奉诏,名正言顺,大事可图。” 忽有细作传来刘庆上表之文,李儒见了大惊:“此何人也!行事竟如此缜密,谋断又是刚毅果决,联想起来竟是事事快我等一步!谋划何其深也!” 立即将此事告及董卓:“董公,此人行事甚是缜密,先是授官,后又左右横摆外出募兵,最后这篇上表传至此处已是两三日了,想必其现在已经到了洛阳,可谓是步步为营,谋划至深,连儒也不能猜透,甚是恐怖,公若入洛定要注意刘庆此人,此人乃公大患也!” 董卓还未见李儒如此失态,连连点头,暗将刘庆记在心里。 第六十九章 董卓(1) 光熹元年八月二十七日,张让、段珪等深陷困境,手下黄门也死的差不多了,只能劫着皇帝和陈留王从北宫德阳殿步行出谷门,直奔小平津关。公卿诸人都从平乐观出来,未有跟着皇帝的,只有尚书卢植执戈紧随其后,一直追到黄河边上。河南尹王允也派自己的掾属闵贡率十余人在后追赶。 张让等人行至河边,天色渐晚,无路可退,无船可渡,上天无处,遁地无门。 张让、段珪向少帝跪拜,说:臣等今天死了,天下必定大乱。只希望陛下能自保社稷!于是纷纷皆投河而死。 随后闵贡赶到,拔剑杀死数名宦官。 刘辩在一旁望着死透的宦官,还有那张让临终遗言,总觉得心里怅然若失。 若是宦官都像众官说的那样该死,为何父皇一直用着他们呢? 听说大将军死了,这些宦官现在也死了,朝廷里还有何人呢? 这些问题一直在十六岁的刘辩心里徘徊不绝,父皇总说自己愚笨,可这些问题我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此时已经入夜,四处寂静无声,只有蝉鸣聒噪,黑夜中闪着几个萤火虫之光,闵贡扶着皇帝和陈留王逐光而行,终于找到几户民家,征用了一辆无盖的露车,供皇帝和陈留王一起乘坐,一直赶路到雒舍,这才停下来休息。 正应民谣:民谣唱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 八月二十八日天刚蒙蒙亮,南北宫喊杀之声渐绝,董卓屯兵显阳苑,离北邙山近,先得到消息,于是趋兵迎帝。 董卓率三千西凉兵马向前,李傕、郭泛、张济、张绣、樊稠、华雄、牛辅、徐荣皆在军中,一时间旌旗蔽天、尘土遮日、马嘶人喝,刀兵耀眼。 刘辩竟吓得大哭,袁绍问道:“何人?” 绣旗影里有人厉声道:“天子何在?” 刘辩哭的涕泗横流,战战兢兢不能言语。 陈留王刘协勒马向前,斥道:“来者何人?” 董卓道:“西凉刺史董卓也。” 刘协反问道:“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 “特来保驾。” “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 董卓大惊,慌忙下马,在道路以左下跪行礼。 诸官见其还好说话,当即纷纷喊道:“退兵!退兵!” 董卓立时站起来大叫:“诸公皆是国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反而让陛下四处飘零,你们如此行事,也不让我保护陛下么?是何道理?凭何让我退兵?” 诸公卿之中前太尉崔烈辈分最高,呵斥道:“岂有外兵进京之理?诸公皆是朝廷肱骨,容你一边鄙武夫口出狂言?赶紧避退!” 这话等于一骂骂了董卓手下所有人,董卓手下诸将皆有怒色,其立时维护反骂道:“我昼夜行三百里来保驾,退避?哈哈哈哈,我不能砍了你的头吗?” “汝何人也?安敢如此狂言!独汝董仲颖有兵马乎?” 忽有人喊道,那声音极大极有气势,董卓定睛一看,只见到为首一人勒马在前,身后几员大将无一不是膀大腰圆、豹形虎体之辈,皆是拱卫那为首之人怒目瞧着自己。其身后兵马亦是颇为雄壮之姿。 董卓暗自心惊,这厮莫不是就是李儒说的那刘庆? 便开口答道:“对面可是刘校尉当面。” 刘庆昂首道:“正是!你趋兵到此,公卿勒你退兵,为何迟迟不退?” 刘庆不似董卓是边将,他在洛阳很有些时日,所掌职位又颇为重要,还是灵帝御赐“皇兄”,众官莫不与之交,许多与刘庆有交情之人纷纷出列道:“国助,助陛下回京。” 董卓听罢忽然面色一凛,就鞍上马,将手一指刘辩,喊道:“祝陛下回京。” 麾下兵马会意,立时将公卿、天子围在中央,把刘庆兵马绕在外围,诸公卿惊慌莫名,刘辩又吓得哭了起来。 刘庆马上喊道:“尔敢!匹夫欲效阉竖劫持公卿、陛下乎?” 董卓帐下李傕、郭泛、张济、张绣、樊稠、华雄、牛辅、徐荣闻言纷纷驱马向前。 刘庆帐下徐晃、周泰、宋谦、典韦、陈武亦是向前对阵。 两方兵马也是手握兵戈,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有老成的官吏相劝刘辩发话止战,谁知其只是害怕啜泣,不能言语。 此时刘协策马向前走出董卓军阵道:“皇兄、董公何急也?同为救驾之臣,莫非要在陛下面前动刀兵?” 刘庆、董卓皆道不敢。 刘协又道:“既非相战,何不同回洛阳?” 见两人都不想交战,又抚慰二人道:“两位皆是国家社稷之臣,今事有急,难免心急,同回洛阳受赏便是。” 自初至终,并无失语。董卓暗自奇之,已怀废立之意。 于是答应同刘庆一同护送圣驾回洛。 两边兵马各自一边而行。 董卓见刘庆先行一步到刘辩跟前,也驱马向前。座下李傕、郭泛见状欲勒马挤刘庆之马,典韦、宋谦见了亦是策马伴刘庆而行,各自互相较劲,谁也不想让。至于剩下诸将皆是怒目互视,都想着和对方干一场。 董卓到刘辩面前作揖道:“先帝重用小黄门宦官,以致大乱,让陛下受苦了!” 刘辩见董卓相貌吓人,又见李傕、郭泛二人满身戾气,不敢搭话。又是一旁的刘协对答如流,将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无一遗漏。 董卓甚奇,上前道:“我董卓也,从我抱来。” 此时,刘协和救他的闵贡共乘一马,立时就不给董卓面子,扭头直接让闵贡夹马前行。 董卓愈发喜爱刘协,觉得他很有性格,于是驱散士卒,与刘协并马而行,一路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 曹操暗戳戳来到刘庆身后笑道:“国助今日可如愿耳?他日曾言天街踏尽公卿骨,今日公卿在董仲颖与国助手中,岂非与猪狗无异?仍君屠之?” 刘庆讪讪道:“孟德,你怎地还记得此事!我此来只为社稷耳!” 曹操似乎早在第一楼三人煮酒论志时,就已预见刘庆并非池中之物,早已没了先前招揽为手下将之意,更莫说此时刘庆乃是洛阳城里掌兵一等一的势力,手下能人武将不在少数。 曹操笑道:“国助,你观董仲颖此人若何?” 刘庆厉色道:“乱天下者必此人也!” 曹操道:“岂是此人自愿入洛?” 话中暗指袁氏乱政,招外将入兵之意已十分明显。 又道:“有朝一日还望国助忠君体国,以天下重。” 这是在暗指自己趋兵前来与董卓示威吗?还是这曹操怀疑自己今日趋兵之事是为了在诸官面前显威?或是暗道自己不忠君,挟兵自重? 刘庆不得而知,也并未答话,只是策马领兵回洛。 第七十章 董卓(2) 当日下午朝会,刘辩宣诏改元昭宁,随后对有功之臣封赏。 以闵贡为郎中,封都亭侯。 以虎贲中郎将袁术为后将军。 其他人包括刘庆、董卓、袁绍官职一概未动。 此时洛阳有哪些兵马? 丁原从并州带来数千人。 吴匡、张璋杀车骑将军何苗时,杀了数千人,手上也应有数千兵马。 袁绍杀了两千多宦官,应有 张辽、鲍信有千人,王匡有五百,袁术千五百人,桓典有一百二十八人。 第二日一早,帝有诏,连日无雨,罢司空刘弘,因董卓护驾有功,拜司空。 消息传来时,刘庆正在兵营整合兵马,先前精兵卫队百人组神策营交由典韦统率,骑兵卫队百人新成万骑营由陈武统率,新募士兵四百人组成龙骧营由宋谦、徐晃统率, 各城门兵士轮换半数兵士六百人,由周泰统率。 统共一千二百人。 刘庆心里暗惊,竟与史书相差无几,可是这又有什么深意呢? 忽然陈武所辖平城门有人来报董卓兵马纷纷旌鼓而入,人皆言董卓兵马不可胜数。 刘庆心道其兵马不过三千之数,不过乘夜出门,平日相至罢了。进门奉令,关键是其如何出的门? 他上马带着郭嘉来到第一楼,召来李匡相问。 “存节,你手下细作已有多少人?” “禀主公,洛阳城内第一楼分部统共才建起十几天,这几天城内纷乱,并无什么人来往,不过我使了些许手段,招到将近二十人,几乎都是我细心挑选之死士。主公若有令,随时可以赴死。” 刘庆点头满意道:“存节,这件事交给你算是找对人了。你做的很好。这些人不必赴死,其收集情报价值远大于赴死,你是我最信任之人,就全部教给你处理,日后人数多了再行定夺。” “对了,我前些日子嘱咐你的,可有董卓、袁氏的消息?” 郭嘉在一旁也是诧异,刘庆思略谋划果非常人能够预料,就是谁都想不到其竟在皇城之下都安插了细作!不过,他竟带我来听如此机密?竟是如此信任我吗?刘庆不过随意之举,郭嘉却很有些感怀。 李匡立即反应道:“对了,刘君,我正要去告诉你。昨日深夜,有人夜至袁府。” 刘庆想了想道:“这个点除了董卓还能是谁?” 突然记起一件事来,大惊道:“废立!” 随后即刻吩咐李匡道:“存节,你速速派人观察董卓军营动向,不,别人去我不放心,你亲自去。” 李匡走后,郭嘉不解道:“刘君,你方才所说废立为何事也?” 刘庆根据后世史料道:“按我推断,其必废立” 郭嘉皱眉甚是不信:“其兵众不过三千之数,朝中还有一众老臣在,如何敢行此悖逆之举?刘君怕是相差了。” 刘庆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奈何史实本是如此,就算此时多了自己一千兵马也是于大事无补。 他执意如此说道,郭嘉只是不信,最后逼得刘庆硬是拉住他要他开解。 “奉孝,你听我说,若是假如,我说假如,董卓欲行废立之事,你道事情是怎样?董卓昨日与我一同护送陛下入洛,今日又显身在显阳苑,士卒又于城外奔走。董卓为何反复奔波于城内城外?” 郭嘉左思右想,才道:“此事甚是荒谬!若是如此,只有一种可能,董卓之兵根本未入洛阳!” 刘庆大惊:“何解?” 郭嘉细细推断道:“洛阳宵禁,蹇硕其叔就是如此被曹孟德棒杀的,就算董卓之兵在城内,夜间也出不去。更何况有刘君兵士把守,若其夜间出城,必有军士来报,此是其一。” “其二,就算董卓买通兵士出城,几千人之兵,焉能不被人发觉?洛阳百姓焉能不知?” “其三,袁本初为司隶校尉,王子师为河南尹,若有兵马不断入洛,其能不知?” “若是按照刘君所说董卓欲废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已经与袁氏同流!或是袁氏指示其所为!” 刘庆听完大汗淋漓!不愧是郭嘉,历史上本就是董卓入洛后迅速吞并各处兵马,迅速膨胀至万人。而这些部曲没当今太傅袁隗的授意,其又怎能吞并的如此轻松?也正好解释了后来袁绍在朝会上时翻脸之举,本是留给他的兵马现在被袁隗分与董卓,怎能不怒,而且袁术尚且授封后将军,其在诛宦谋前谋后却中什么也未捞着,自然大怒。也解释后来废立之时为何最有势力的袁家反而赞同,因为这根本就是袁家的谋划!甚至董卓进京都是在其谋划之内! 刘庆大叫一声:“不好!典韦,速速召集兵马,与我同行!” 郭嘉道:“诶!刘君我还未说完呢!我还未!走的真快!” 又喃喃自语道:“若是真的这般,天下大乱在即!不过董卓此番谋划,军中必有高人相助,此人是谁呢?有意思!这才有意思!” 刘庆迅速带着亲卫赶至吴匡、张璋军营。却被告知所有兵士全部赴往董卓军营。 来晚一步! 刘庆又带着亲兵行至丁原军营,此时已是深夜。 通报一番后,待门口巡逻侍卫待其来到丁原账外,灯光闪烁之下,忽见一黑影直刺那座中之人。 侍卫与刘庆皆大呼:丁并州遇刺!丁并州遇刺! 周围士卒闻声皆围了过来。 只见一身高八尺之人拎着丁原首级出账。刘庆见其人身高七尺开外,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站在那儿是威风凛钉,气宇轩昂,正虎视眈眈对着众人。 大呼左右道:“丁原不仁,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 刘庆骂道:“背主之贼!安敢放肆?丁并州军中竟无一忠义之士否?” 第七十一章 并州军(1) 吕布平日深受丁原喜爱,又勇猛无敌,在军中将士里很有些威信。 此时他挑起丁原首级,竟无一人出来质问。 典韦为人忠义,看不起背信弃义之人,此时见吕布弑主无义还如此嚣张,当即就要上前教训这厮。 刘庆伸手将其挡了下来,轻声叫其切莫冲动,这才拦下。 不一会,四处兵马收到信息皆靠了过来。 一相貌堂堂、威武雄壮之人站了出来,质问吕布道:“奉先你做的什么事!?为何杀丁并州?” 随行兵士亦齐声道:“为何杀丁并州?为何?” 吕布提剑指着刘庆道:“文远,家事稍后再道。此间尚有外人,吾并州军事关汝刘庆什么事?” 典韦见其剑指刘庆,再也按奈不住,提戟拨去吕布之剑,骂道:“汝主住弑君之贼安敢对俺家主公无礼?!” 吕布手掌被震的稍稍麻了,自其横行并州以来还未遇见如此对手,心里暗惊天下勇士并非止自己一人,见典韦之勇,不敢轻视,方才收敛,不敢放肆。 刘庆大笑道:“吕奉先啊!吕奉先啊!君起此字,是以奉他人之令背主为先否?想不到竟有此等事耳!自家君父为义子所杀,是不是接下来再要拜董卓为义父?哈哈哈哈!” 典韦听着大笑道:“那这狗贼岂不成了三姓之人?” 吕布闻言大怒,暴起而发,提剑就朝刘庆砍。典韦立时跃到刘庆身前,转守为攻,提戟就砍,吕布来得急并未带方天画戟,那剑立时就被典韦劈成两半。 吕布手中没了兵刃,自知敌不过典韦,就往刘庆这边扑过来,所幸刘庆颍川募兵时也跟着操练,不然此时就要被吕布撕成两半。 他纵身一跃到众人身后,喊道:“背主之贼欲杀人灭口乎?丁并州死不瞑目矣!” 高顺平时为人清白、甚有威严,使一条狼牙破风枪拦住吕布道:“奉先还是先等等,让刘君先把话说完不迟。” 张辽亦下马到众人跟前道:“劳烦刘君说清投董之事?究竟是何事也?我等并州军士保君无恙。” 刘庆走到跟前叹息道:“此事怪我!怪我来得晚了!” 又指着吕布道:“这背主狗贼杀丁并州投敌之事被我知晓,于是我连夜赶来,行至兵营才发现晚了一步。背主狗贼,你当我不知道李肃何人也?” 吕布先前只道刘庆是胡诌,此时见了真章,又气又急,暗骂怎么就跑出来这么个煞星搅了大事? 当即又朝着刘庆冲将过来,此时众兵士见吕布这幅模样知有内幕,纷纷围住刘庆,将吕布挡在外面。 刘庆接着道:“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赤兔龙驹一匹,怎样,我说的可对?” 吕布无言,只道:“拿出证据,空口无凭耳!” 刘庆向着众人指着吕布大笑道:“我大汉竟有此等人也!背主弑君之人竟有如此底气!” 又厉声骂道:“汝可知廉耻!李肃昨夜与你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而在人之下乎?’你道:‘恨不逢其主耳。’李肃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你这狗贼又道:‘兄在朝廷,观何人为世之英雄?’怎么可还要我接着说么!可怜丁并州就如此白白死了!他日孤魂定不放过你这孝子!” 众兵士见刘庆如此言之凿凿,细节之处更是栩栩如生,反观吕布寂寂无言,不知所措,已信了半分。 吕布还未来得及辩解,此时一支兵马忽然来到,为首之人正是李肃,其在马上喊道:“奉先,事成否?”原是李肃见其离先前商量时间太久,只怕出事董卓怪罪,便带兵前来接应吕布。 此言一出,并州兵士纷纷拿起刀戈,怒目以视。 张辽愤愤不平道:“奉先,真没想到你竟是背主求荣之辈!你叫我如何信你!丁并州拔我等于州郡,皆有大恩于我等,你怎可一杀了之!?” 说完割掉一块衣袍道:“他日我与你情同手足,今日与你割袍断义,不复相见。若再相见,必是战场对敌,到时定要砍下你之头颅以祭丁公在天之灵!” 吕布并未答复张辽的一席话,反而阴沉着脸骂刘庆道:“竖子!狗贼!坏我大事!使我兄弟反目成仇,我誓杀汝!” 刘庆亲卫即刻拱卫刘庆身边,兵戈以对吕布。 吕布亲信魏续、侯成、宋宪见状,齐齐召集手下兵马,摆出姿态欲要冲阵。 高顺举枪高喊:“陷阵营何在?” 其身后八百兵士齐道:“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此夜,黑云密布,万里无光,方才喧闹的军营刹时寂静无声。 刘庆一声呐喊:“神策营随我冲杀,我今日就为丁建阳来讨个公道!” 一声令下身后兵士纷纷齐出,冲杀向前,吕布兵士闻声而动,就往这边厮杀过来。 张辽手下兵士纷纷问道:“从事,我们帮谁?” 张辽面色凝重道:“外人都来帮咱们伸理了,岂能让人小看我并州军士,我并州亦有忠义之士也!诸将士随我诛杀弑主之贼!” 张辽现为并州从事,何进遣其诣河北募兵,掌千余人。此时率着这千人就往吕布军阵杀过去。张辽勇武非常,只身就往前突进了许多,一双月牙戟左挥右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杀到了吕布跟前。 高顺并未等太久,待刘庆发话冲杀后,便一头冲杀向前,陷阵营跟着他一路高歌猛进,组成阵型,但凡有靠近者皆被斩落马下或是被劈成两半。 吕布见了张辽,并未出手,反而问道:“文远,你我兄弟,你真要与我相敌吗?就为了这狗贼三言两语之矫词?” 张辽伸手就是一戟到吕布脸前,恨恨道:“你手中丁公头颅难道是假的么?单是为了富贵就弑君,我张文远无你这样的兄弟!看戟!” 吕布只好伸手出戟招架:“丁建阳处我只为一主簿耳,文远亦是大才方为一从事,何不与我共投董公共享富贵,封侯拜将只在眼前啊,文远,这不是咱们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本是在事成之后劝慰张辽之言,现在却是在对敌时说出,吕布恨刘庆愈深。 第七十二章 并州军(2) 张辽反手就是一戟,以作回应,大喊道:“背主求荣,我张文远誓不为也!” 说罢吕布便不再劝,使出全力,你来我往,二人战作一团。 丁原死前为执金吾,掌城防者千余人。来洛阳所率并州军士三千人。除去陷阵营八百人,吕布并其麾下魏续、侯成、宋宪等人掌兵马大约三千余人。李肃又率众前来助阵。 刘庆带来精兵亲卫只百人,渐渐有些不敌。 典韦见状,随手挥出戟上人头,直奔吕布而去。 行至吕布面前,张辽已对阵几十余合,渐渐不敌,典韦招戟便砍,大喊一声道:“乃翁典韦在此,吕布小儿受死。” 吕布只好挥戟来挡,未曾想典韦气力极大,一戟用力砍出,吕布只得全力招架,哪曾想座下寻常马匹承受不住重量,失了前蹄,瘫倒在地,连带着吕布滚下马来! 更要命的是此时,军营外旌旗呼呼作响,马蹄声四起,为首几员大将高呼:“主公,我来助你!” 众人定睛一看,乃是刘庆座下大将,吕布手下兵马见自家主将被打落在地,对敌援兵又至,皆是失了斗志,连连后退,此消彼长,其被打的连连后退。吕布见形势不妙,连忙起身招呼众人退兵。 几晌过后,吕布手下诸将护送着他出了兵营,正欲转身离去时,吕布极声远道:“刘庆,我与你不死不休。” 刘庆同样大喊应道:“背主之贼,三姓家奴,上一个这么说的赵忠已成了我剑下亡魂了,我这颗大好的人头等着你来取,就怕你不敢来!” 赶来的陈武、周泰等将亦笑道:“败军之将亦敢言勇!?” 言罢,刘庆转头对张辽、高顺道“文远、肃卿有何打算?” 张辽摇头叹息道:“唉。岂有什么好去处?丁公被那贼子杀了,今夜又得罪了司空,这样怕不是要去洛阳了!” 典韦收起大戟,直言道:“我见你这两人也是条汉子,为何不来我主公麾下?我等共同辅佐刘君不好么?” 高顺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此时闻言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张辽。 张辽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讪笑两声道:“我等现在无依无靠,有刘君在朝中以为庇护自是再好不过,不过我等兵士都是并州本地人士,怕是难以安顿啊!” 刘庆对这两人眼红的紧,陷阵营极其难得,张辽更是少有的帅才,但又不能心急直言要二人投入自己麾下,这样反而让其误解是自己欲吞其兵马,此时见张辽不准,急的溜溜转。 还好瞧见一人,那人在不远处瞧着刘庆着急而发笑,刘庆赶忙将郭嘉拉至身前。 郭嘉笑道:“二位皆是将才。方才文远所言并州兵士之事,只是小事耳。岂不想想为何丁并州率汝等众人来此?昔人已身死矣,其志未衰耳,若是回了并州或是解散兵士,岂不是辜负了丁公对朝廷一片心意!” 又对众兵士道:“董卓勾连吕布害死丁公,你们就这样离去吗?或是不敢为主君复仇乎?并州人就是如此吗?” 郭嘉此话一出就说到了命门上,所谓主辱臣死,君主死于当面却不敢复仇,传出去便是大汉笑柄。 诸军士纷纷喊道:“复仇!复仇!复仇!” 当一支军队底层有了灵魂,就不是其主官所能决定的了。 “张从事,带着我们复仇!” “我们定要宰了吕布那小子,此等背主狗贼不配为我并州人!” “对,宰了这狗贼,就是他坏了我并州军名声!” “张从事,我们投效刘校尉!” 刘庆丝毫不怀疑若是两人仍旧固执己见,军队就会立时哗变,郭嘉两句话其威若此。 刘庆到郭嘉身边轻声道:“明日加酒两壶。” 郭嘉憋笑不止。 一时军情激愤、难以抑制,都吵着要去复仇,恨不得立时杀了吕布以正并州军之名。 张辽、高顺二人瞬时跪倒在刘庆面前,人群里立刻就安静了,也纷纷跪倒。 “料想昨日,丁公与我等饮酒之幕方才眼前,今日就被叛主贼子杀害,此间人神共愤,我等一时气愤难以自抑。丁公已死,吕布贼子反叛,我等如同风中落叶、无根之浮萍,飘零在洛,还望刘君不嫌弃,收留我等,并州军上下皆是感激不尽,唯拼死以待刘君!” 刘庆扶起二人,高声道:“得文远、肃卿,得诸并州忠义将士,我心甚慰,如鱼之得水耳!” 又转身扶起面前一排军士,喊道:“何为浮萍?何为无根?我亦是从扬州至此,风雨迢迢只为天下太平耳!大家入我麾下,皆是我刘庆手足兄弟,我在,根便在,我在,兄长便在,家便在!” 并州军方才分为两派,对敌时亦有同乡之人甚至同袍至交好友,死杀皆是如同陌生人一般。此时听了刘庆话语,记起昔日同乡之谊,昔日同袍之情,纷纷感慨万分,又觉得此刻主君已死、主将反叛,自己如同无根飘零之人,皆站起来合抱围在刘庆身边大哭,刘庆带来的扬州人触景思情,念起家乡来,也是合围大哭不止。 不知是哪个年纪小的,喊了刘庆一声兄长。 余下众人纷纷大喊兄长不止。 刘庆站在兵士当中,听着哭声,听着众人喊年纪不大的自己为兄长,顿时茫然失措。一心想着称霸天下,此时才知道义这个字的分量有多重,才明白自己到底肩负着什么! 这些人不是棋盘上的棋子,不是无良官吏口中的一串串数字,而是一群人,一群真真切切的人! 恍惚间又想起了皖县、想起大乔、想起程家姑侄、想起那段时光……只觉得恍如隔世,只觉得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家乡,还好吗? 她,还好吗? …… 今夜无月,无光,微风。 不知多久,天已蒙蒙亮了。 诸将打点各自队伍,跟着刘庆开往洛阳。 刘庆、周泰、陈武、张辽、高顺、徐晃、典韦、宋谦、郭嘉一行人向着朝阳,有说有笑,踏马向前。 殊不知迎来的却是一阵狂风暴雨。 第七十三章 董卓废帝(1)(4k) 司空府内。 董卓亲自摆酒接待回洛的吕布一行人。 见吕布一身狼狈,董卓也不多问,反倒率先行礼道:“我今得奉先,如旱苗之得甘雨也。” 吕布拜道:“董公如若不弃,布请拜为义父。” 董卓自是大喜过望,赐吕布金甲锦袍,畅饮欢乐不提。 散席后,待众人散去,董卓召来李肃,板着脸厉声道:“出了何变故?老实道来!” 李肃见董卓脸色吓人,当即冷汗直淋,下跪道:“董公,是那刘国助中途煽动并州军士,以致事情不成反败。” 董卓阴沉着脸,不满道:“当初夸下海口,今无一见效!无用之人,养你何用?来人,斩了。” 李肃伏倒在地,吓得肝胆俱失,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儒谏言道:“董公,李肃劝吕奉先前来便是有功,功过相抵,饶他一命。” 又道:“刘庆此举不过自取灭亡耳!” 董卓咬牙道:“刘庆!又是刘庆!此子怎么总是坏我大事!?” 又好奇道:“何也?其人屡屡坏我大事,此次更是吞了不少并州兵马,致使大事叠错。” 李儒眯眼冷笑道:“其人自作聪明,以为有了兵马、勇将便能成事,殊不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董公……” 未待李儒说完,董卓就一脚将李肃踢出门外,骂道:“养你何用?野哉贱货,滚!” 李肃摸摸被董卓鞋底亲切抚摸过的脸颊,出了府门,骂道:“什么司空,不知好歹的蠢物!早晚与那何进屠户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又瞧见刚认董卓为义父的吕布,他仔细定睛一看,只见吕布刚一出门,就被董卓手下一众大小将领围着百般奉承,被捧奉着仰天大笑。 李肃又气又恨,鼻孔出着粗气,眼神凌厉,朝着吕布啐了一口痰,哼哼地回家去了。 他刚走不久,黑夜中涌过一个身影往第一楼去了。 此时司空府内,却是一幅君臣相得的场面。 董卓拉过李儒道:“文优,你方才说的太为简略,我还是不懂,可否再详细讲述一番?” 李儒笑道:“董公,此事再简单不过。我曾细细暗访刘庆此人来历,其发迹在先帝临终几月,先帝看重他无非是以其为暗子,不过先帝未曾料到宦官如此不堪,失势如此之快,更未料到刘庆并非一心为了汉室。” “袁家那些蠢物以为董公不通政事,想依托董公废帝,重掌大权,殊不知董公已四处收领兵马,将计就计废帝亦是董公掌权。” “明日宴会,大可询问刘庆。” “按我估计,明日反对废立之人不在少数。刘庆‘皇兄’声望日隆,若刘庆答应,便是昭告天下与董公一方,更合了董公废帝之心意,若其不从,便可将其当场格杀。就算掌了再多的兵马,朝中无人又有何用?到时还不是任由董公拿捏!” 董卓抚掌大笑。 翌日,显阳苑,董卓宴请朝中公卿大臣。 刘庆收到邀请之时,心里颇为自得,以为是董卓知道自己收了张辽、高顺等一众并州军,要与自己讲和,就只带着典韦、周泰去了董卓府上。 与其他地方不同,显阳苑不像三公住处,反倒像兵马驿站一般,四处都是传令兵、来往的校尉。 刘庆猜测应是董卓最近吞并了不少兵马,正是磨合、消化的时候,所以才有此景。可为何其尚未消化兵马就敢如此大胆呢?究竟以何为依仗? 宴无好宴,与寻常宴会不同,进场就是两什兵士一溜排在正门前,有些经史博士已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小心进了内院。 刘庆带着典韦、周泰直接穿过兵士而进,中途兵士纷纷竖起兵戈,一致道:“董公有令,进院不得携带兵器。” 典韦拿戟拨过戈,骂道:“乃翁不认得什么董公,只知道我家主公叫我带着兵刃以防不测!” 王子服也正进院,打圆场道:“刘校尉,此间有司空兵马在此,有何不测也?” 刘庆昂首正色,扬起手中佩剑进院道:“此君子之剑也!不可弃也!” 众人见刘庆如此,纷纷钦佩道:“刘校尉不屈君子也!” 王子服心里暗道:“此人有胆有识,英豪也。” 其实刘庆早已看到不远处李儒正朝着门口士卒打手势,否则携带兵刃岂可进来的这么容易? 袁绍在后面瞧见刘庆如此进院,心里已有了计较。待他进院被阻挡时,亦拔剑昂首进内道:“君子之剑不可弃!吾手中乃朝廷柱梁之剑亦不可弃!” 宴席未到一半,董卓就沉不住气,直道:“皇帝暗弱昏聩,非万乘之主。陈留王协胜过他,今欲立其为帝。人有少智,大或痴傻,每每想到灵帝,就气愤非常!” 袁绍养望十年,本是打算借诛宦之事掌握何进掾属、军队,由他来扶保少帝刘辩,成为袁氏之首,再图大事,袁隗在幕后即可。谁知半分好处都未捞到,军队被叔父暗许董卓,连袁术都授封后将军。此时袁绍也暗暗猜到废立之事应是袁家首肯,否则董卓尚且入洛几天,兵马都未消化,还有刘庆、张杨、袁术、自己等等许多兵马在此,哪有如此底气。 当即就表示反对以向一些老家伙示意不满。 袁绍勃然大怒道:“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百姓爱戴久矣。今帝虽年幼,未有做什么不善的事传于天下,公欲废适立庶,恐众不从公议也。” 董卓没想到是袁绍首先反对,顿时大怒,拔剑指着袁绍吼道: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 袁绍亦拔剑直指董卓道:“我剑未尝不利!” 忽然,苑内暗处跃出甲士千余,吕布执戟侍卫董卓左右。 袁绍稍后作了一揖道:“国家大事,还要与太傅商议!” 言毕,转身引佩刀横揖而出。 吕布横眼瞪着刘庆,眼睛似要杀人。刘庆暗道不对,四处探看却未发现什么退路,时下冷汗直流,难以安坐。 接着又转身四顾,满朝公卿竟无一人敢言。 董卓继续道:“当今天子闇弱,不可为天下之主,我欲效伊尹、霍光故事,改立陈留王为帝。何如?” 又特意挑出刘庆问道:“刘校尉意下如何?” 刘庆站起来笑了笑,并未说话,暗道必死之局、死里求生,拔剑就朝着董卓刺去。 董卓大惊,滑倒在席上,大喊道:“奉先救我,奉先我儿何在?” 刺杀未果,吕布横戟挡住剑尖,那方天画戟果是宝器,刘庆之剑竟被其轻易敲断。 典韦赶忙提戟来挡吕布。 在座公卿哗然大惊,无不惊惶失色、四处逃窜,乱做一团。 只有尚书卢植拉住刘庆,道:“国助,行事何急也!快快随我逃出此地,若是迟了,国家损一柱石矣!” 刘庆推开卢植义正严词道:“卢公,董卓废嫡立庶,霍乱天下,今日我刘庆便舍生为国!他日我若无生,请卢公为我立一块碑,上书汉故城门校尉为诛杀国贼董卓而死,庆便知足矣!” 卢植当即老泪纵横,吸口气道:“刘公真英雄也!” 说话间,典韦已杀了十几人,周泰提着龙雀刀边砍边往后退。 典韦一边挥着铁戟一边大喊道:“幼平,事急矣!带着主公速退!不必管我!” 刘庆回道:“岂能扔下我手足兄弟独生!我刘庆誓不为矣!” 说话间,四周兵士如潮水一般朝典韦、刘庆涌了过来。 周泰实在忍不住疼,“嘶”了一声。 刘庆提剑杀了身边之人,血溅了一脸,问道:“幼平,怎样了?” 周泰镇定道:“无事。” 三人边砍边退,行至门边,退无可退。 董卓笑道:“刘庆,你终究还是年轻了点。不过我倒是佩服你,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才随着张公杀羌人呢。” 又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道:“我见你座下二人倒是勇武,听说你手下还有不少勇猛之士,不如将你手下士卒、将领让于我,我今日便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刘庆擦了擦脸上血迹,大笑道:“董卓啊,董卓!你当我与你一般傻么,那时我身无任何依仗之物,岂不随你拿捏。”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扔下兄弟,我刘庆此生不为也!” 典韦、周泰大喊道:“跟随主公,万死不悔!” 董卓大袖一挥,兵士一股脑就朝着三人冲杀过来。 典韦戟上血还未干,就又来挥戟迎敌,再壮实的大汉也有力竭的一时,刚挡完吕布一戟,典韦体力消耗过多实在难以支撑,一下半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戟挡着吕布方天画戟。 刘庆离门只有几步路了,见典韦如此,还有许多兵士朝他赶来,当下眼睛一红,就要回去帮他,却被周泰拉住。 “主公,若是回去再救,恐不能返矣。” 就在此刻,门外徐晃喊道:“河东徐公明在此,谁敢放肆!” 刘庆急喊道:“公明,救典韦,救典韦!” 刘庆体力本就不如这些武将,此时与其一样拼杀,早已力竭,大喊过后竟晕了过去。 …… 待他醒来,已在偃师自家府上了。 他缓缓睁开眼,正是偃师自家的房舍。 当即大喊道:“来人!来人!” 门外诸将顿时冲了进来。 七嘴八舌道:“主公,你醒了。” 刘庆高呼:“典韦呢?典韦何在?幼平何在?幼平?” 刚要下床,就跌了一个跟头,众将扶起他,却被刘庆一把甩开。 众人见其又急又怒,皆不敢劝。 唯有平日话最少的李匡硬拉住刘庆道:“主公,稍安勿躁,典韦与幼平都是好好的在那,都请了上好的医师为二人疗伤。还望主公保重身体好生休养才是。” 张辽应道:“子让说的是极,待主公稍作休息,修养精神再看不迟。” 陈武、宋谦也纷纷来劝。 反倒平日里话不多的高顺道:“让主公去,不亲自去看看总归不放心。” 见刘庆不顾身体执意要去,众将便扶着他来到厢房。 刘庆见一个往日牛一般的壮汉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过去,俯身在其塌边,抓住其手道:“阿韦,是我糊涂!是我未曾考虑周全,我害了你啊!” 说完,眼泪就快要抑制不住。 典韦每说完一字就喘口粗气,极为费力道:“主……主公,我……不怪你,只怪韦……不能……不能奋力杀敌。” 刘庆强忍住泪水,咬着嘴唇抬头朝着天说道:“阿韦,好生修养,好生休养,其他事皆莫多想,一切有我。” 典韦用力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却像是因为牵扯了伤口,疼的难以忍受。 刘庆狠心转过身,来到周泰身边,此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路从庐江跟随自己来的粗汉究竟忍耐了多少!? 周泰是趴着在榻上,满背的伤痕,问他的时候,他只淡淡回了一句:“无事。” 刘庆控制不住,眼泪横飞,蹲在周泰面前轻抚其背道:“幼平,幼平,亏我当时还要回去救人,却不知你替我当了多少刀,幼平,你……” 刘庆再也说不出话,也再忍不住泪水。 周泰缓缓道:“主公,我自庐江遇君随君,未尝后悔!此生亦是无悔!便是死又如何?” 刘庆骂道:“尚未与你拜将封侯岂可轻易言死?” 众将见典韦、周泰如此这般舍命拼杀,甚至刘庆都险些丧命,脸上皆有愧色。 正房之中,众将围着刘庆安坐。 郭嘉首先跪倒在地,羞愧道:“主公,此事因皆在我,怪我当时不在主公一处,不然也不会补救太迟。” 如此一来,张辽、高顺跪地请罪道:“主公,此事在我等,我等应率众随君而去才对。” 陈武、宋谦亦跪倒在地:“主公,怪我未曾将此事报与奉孝。” 徐晃是事后听郭嘉之言去救刘庆的人,按理应该有功,此时见众人都跪了,也只好跪倒在地请罪:“主公,此事在我,怪我行军何慢也!” 刘庆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们都认为我是那昏庸之君吗?” 众人道:“不敢。” 刘庆厉声道:“不敢那就起来!此事皆在我一人,与尔等无任何相干!为何请罪?汝等又有何罪?终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险些至我自己乃至两员大将于死地!今日之事,是我刘庆之耻也!” 当即大喊道:“吕布、董卓,我刘庆与你等势不两立,有我无你,有你无我!皇天后土,引血为鉴!”当即抽出一侍卫所配之刀割破手掌,任由鲜血直流。 诸将闻言纷纷站起,学着刘庆割破手掌,喊道:“吕布、董卓,我与你等势不两立,有我无你,有你无我!皇天后土,引血为鉴!” 一时间,正房之内,尽是鲜血。 门外一美妇人看到,嫌弃的声音透过墙板:“怎么弄的又脏又腥的?脏死了。那厢房也被两个役夫占了,真是遭罪!” 刘庆大怒冲了出去:“他妈的!说谁是役夫?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又脏又腥!” 众将面面相觑:“‘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五章 离京前夜 刘庆从书房出来,只觉心情舒畅,先前胸中之气一扫而空,想起那不可一世却还害羞脸红的少妇人,心下甚妙,当即大笑不止。 郭嘉寻到刘庆,玩笑道:“刘君方才怒气冲天,才片刻就如此发笑,莫非方才妇人有神仙之能乎?” 刘庆笑道:“赛过神仙矣!” 此事随刘庆名声愈大,流传愈怪,最后竟成了刘庆有一神秘妇人,无人知其来历,有人言其有巫蛊之力助刘庆逢战必胜,诸将士见其皆呼其为赛神仙,不过这也是几年后刘庆一统诸州之后的事了。 郭嘉道:“主公,方才接到存节消息,袁本初已逃出洛阳矣!我等得罪董卓比其有无过之而无不起,其人还有袁家以为向背,我等此刻已是危如累卵之势,当速离洛阳!” 刘庆道:“正合我意,不过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却不能就此放过董卓,” 今日刘庆似已听到郭嘉喊了几声主公,调笑道:“奉孝,‘主公’叫的可还习惯?” 郭嘉笑道:“一时失口耳。” 二人大笑不止。 郭嘉道:“刘君不拘小节、性情豪迈,胜不骄败不馁,颇有高祖遗风,真吾主也!” 刘庆道:“使我成大业者,必汝也!” 自此,郭嘉一直待在刘庆手下,未曾离去。 光熹元年(中平六年),九月初一,董卓顾不得先前被刘庆刺杀之事,急开大会召群臣于正殿,再次当众宣道:“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政。当今天子闇弱,不可以为天下之主,今天我要效仿伊尹、霍光故事,改立陈留王为帝。何如?” 有先前刘庆之事在先,更无一人敢出声。 董卓又道:“当年霍光定策,更换天子,田延年按剑站旁,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今亦如此!” 在座诸臣无不惊骇,愈发不敢出声,只盼着朝会快点结束,至于谁当皇帝,那有什么要紧?要是惹了董卓不快,那可真是要死人的! 只有尚书卢植站抗辩:“司空此言谬矣!当今天子不比前人,未尝有什么过失!” 董卓大怒,离座就要杀卢植,被侍中蔡邕劝才放,董卓当即免除了卢植的官职。卢植亦逃亡去了。 又道:“太后逼迫永乐太后,令永乐太后忧死,逆姑婆之礼,无孝顺之节。天子幼质,软弱不君。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着在典籍之上,皆以为善。今太后宜如太甲,皇帝宜如昌邑。陈留王仁孝,宜即尊皇祚,登大宝。” 此时殿上再无一人反对,董卓冷笑着点点头,随意朝公卿行了一礼。 便废立之议报与太傅袁隗,诸人皆引颈观望,看袁隗会如何决策。袁隗的批复极快——按议论的结果行事! 汉室衰微若此。 公卿皆哗然,袁绍得到消息,当即解下司隶校尉的绶带,悬之东门。就此带着逄纪、许攸等人和家小一道,离开洛阳,前往冀州去了。 袁绍出逃,董卓得到消息,重金求袁绍之命。 时侍中周珌、伍琼为卓说话在董卓心中分量很重,暗为袁绍求情道:“废立大事,非是常人能做的。袁绍不识大体,恐惧出逃,非有它志。今董公急欲杀之,必生变故。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放了他,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则必无患矣。” 董卓也不敢与袁家太过敌对,当即遣授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袁绍仍然说自己兼任司隶校尉。 废立之权在手,袁绍、鲍信等纷纷出逃,洛阳除了被重伤的刘庆外再无其他兵马掣肘。当即抢占了国家武库和太仓,夺了大量珍宝,并且都发给手下军士,以收买人心。并凉军队每有收获就高呼“万岁”。 董卓愈发得意,又暗觉非是自己嫡系兵马,总归不放心眼下,董卓手下有三股兵马:自己所率三千兵马,何进旧部吴匡、张璋之兵马,以及吕布的并州军。见吕布爱财,封赏大量财宝与吕布。 又为了争夺吴匡、张璋之心意,董卓立刻把何苗开棺戮尸,肢解开来摆在路边。 为掌大权以绝后患,派吕布四处去寻舞阳君与何太后,欲召来杀之。 吕布只带着一队兵马四处搜索,正巧在路上碰见路人提及此事。 “听说最近东苑来了一富贵人家,所用之物竟是御用的。” “真的?那岂非是宫中之人至此?” “料想应该是的,现在洛阳如此混乱,唉,便是宗亲,亦不能保全啊!” 吕布横戟挡住二人去路,问道:“你二人方才所提富贵人家,现居何处?” 二人战战兢兢道:“将军,此人就在西苑处,门口有一大柳树。” 吕布收戟,带着卫士疾驰而去。 见吕布走后,二人冷笑不止,脱去一身衣裳不知何处去了。 来到所说的那家门前,吕布直接拿戟推开木门,策马而入,手下兵士也跟着其进了院内。 谁知,刚进去,那门便关上了,四处土墙上涌出整队的弓箭手,方才安静的四周顿时人马嘶鸣,刘庆率着一众将领来到吕布面前。 刘庆提剑怒道:“吕布小儿,今日往何处逃?速速受死!” 吕布大喊:“此处埋伏!速退!” 挥手提戟便往外冲,赤兔马快,众人难以追杀,徐晃、张辽哪能让其走脱,拍马来迎,吕布不愧为当世猛将,提戟挥去箭雨同时还能与两人战作一处,十几回合后也无心恋战,用力弹开二人兵刃,用戟砍开大门,也不管手下士卒,独自逃命去了。 吕布麾下兵马可就惨了,刘庆此次准备充足,又放言除了将领不要活口,皆死在院内,除了安排之人一个不留。 魏续、侯成见门被打破,勒马欲逃,却被方才对敌的张辽、徐晃二人挡住去路,连连拿命冲杀,却逃不出去,打到最后连招架之力都无,只被擒住。 宋宪见逃出无望,竟向刘庆冲杀过来,还未近身就被典韦一戟斩落马下。 刘庆来到宋宪尸首边,用剑挑起头颅扔到尚存的一人身边,不屑道:“将此物送与董卓、吕布。奉告其若想要魏、侯二人性命,最好与我行个方便,三人之内,无音信,大可观此二人头颅。快滚!” 董卓此时是步步惊心,只想从袁氏布局之中跳出,从棋子变为棋手,兵卒将领之心已收买完毕。 现在为结士大夫之恩,又提拔了韩馥、刘岱、刘表、孔伷、张咨、张邈等人出宰州郡。而董卓自己的心腹将校,却暂时不予升官。 听到吕布手下二人被擒消息,并未做声,只是到显阳苑与李儒商议。 第七十四章 何太后 刘庆怒气冲天,几步跨出门来到那妇人面前,诘问道:“你说谁是役夫?” 何太后撅着嘴,不满道:“你手下众人包括你都是役。” 话未说完,刘庆反手就是一巴掌,骂道:“贱f敢尔!” 何太后又急又气,自入主东宫以来,何曾有人如此对过她,就是刘宏也得掂量着何进之势,再不满也不敢如此对她。 当即骂道:“本宫……” 话又未讲完,刘庆将其一把拽进后院平日幽静的书房内,拴上房门,将其抵在门上,恶狠狠道:“你道你现在还是太后吗?何进、宦官皆死,还有何人以你为太后?告诉你,我就是在此间杀了你,也在便宜之内!” 何太后这几日如同入云端做梦,先是垂帘掌权,后又经宦难被刘庆捉来,如同粗妇一般的对待,听了刘庆一席话茫然失措,不知如何答话。 不过总归是掌过权柄的女人,那股威严气势仍在,直视刘庆威严道:“不可能,你当我是街边三岁儿童,这么好骗么!我何家总掌中枢,何等威势,就算是大哥死了,还有何苗、吴匡、他们呢?” 刘庆笑道:“你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此刻威严不可侵犯之势!” 说完,将那那道丰姿冶丽的丰枝嫩叶揽入怀中,刘庆低头一看,其面容勾人心魄,还带着一些执掌大权的不怒自威,又闻见一阵好闻的体香。 这时刘庆忍不住伏在何太后耳旁,轻声问道:“你唤何名?” 何太后俏脸绯红,美眸内又是抗拒又是娇媚,红唇微张,吐出馨香:“大胆!” 刘庆搂的更紧了,离其愈发近了:“太后,你道我敢不敢?” 话音刚落,何太后耳多就是一热,藕臂想用力推开刘庆却怎么也推不开。 刘庆此时想起来前世的一种名叫‘大舌头’的绿色雪糕,那雪糕尝起来柔软湿润,品尝下只觉得雪糕清甜芬芳,回味无穷。 何太后一身淡色细雕花长裙,青丝本是盘在发簪上。 却因为刘庆品尝雪糕,几根发丝落下垂在脸旁,正好配饰一张绯红羞涩的脸颊。 刘庆吃雪糕吃的太久,舌头略微有些麻了,才松开手。 何太后此刻是又气又羞,绰约的身姿气的发抖,熊口更是连连起伏,被刘庆羞辱一番,身子却是又稣又麻,触电感游遍全身,难以自控,一时竟站不稳,双腿一软,跪倒在刘庆跟前。 屋内,暖风拂过,气氛有些旖旎。 过了半晌,何太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神态,仿佛方才之事未曾发生过,站起来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刘庆,何苗、我母亲怎么样了?” 刘庆本欲发卸,此时见其如此姿态倒是来了兴趣,反倒不再强迫,坐到榻上,若无其事道:“诛宦之后之事,你还不知道。何苗早已死在你口中的吴匡、张璋刀下了,二人诓言何苗反叛杀了何进,借此夺了兵权,将其杀了。” 何太后听见噩耗,一时难以自捱,走到角落,忍不住大哭,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亲人,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刘庆自认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此刻见其如此,也忍不住走到其身边,像安慰孩童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他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他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噘着嘴,怒道:“你不要碰我,狗贼!你与他们都是一般的狼心狗肺之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吗?你比他们更可恨!” 刘庆听了并未说话,他知道女人此刻并不需要一个答复,眼前这个妇人心里清楚着呢。 又过了一会,何太后开始不断地抽泣,耸着鼻子道:“刘君,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如今无依无靠、一无所有,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好不好,求求你。” 刘庆问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何太后竟低下头,解开系“窗帘”的带子,涟漪涌动的美眸盯着地板,刘庆目光所及,只见窗外桃花绯红,显得愈发妩媚勾人,有的花清瘦淡雅,不过这朵花却是丰盈饱满,朦胧诱惑又显千娇百媚。 馥郁幽香袭来,饶刘庆定力不比常人也把握不住,伸手抬在半空中,忽然又意识道自己是趁人之危,强扭的瓜不甜也不够过瘾,若是那朵花主动盛开才叫一等一的滋味。 便道:“你当我是何人了?” 那朵花被刘庆看了后,其人顿时又惊又羞,竟愈发熏红了,急忙拿起散落在地的窗帘披上,不敢直视刘庆。以为是刘庆嫌弃其绽放太久非是初次盛开之姿。 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我已无物可赠,你究竟怎样才肯帮我?” 刘庆饶有趣味地看着何太后,逗她道:“作我三月的侍女我便答应你。” 何太后眼睛睁得楞圆,似是被刘庆一席话定在原地,惊讶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随后气的嘴唇颤抖道:“你!……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是如此卑鄙小人呢!?先帝道你是忠勇之辈,你就是如此忠勇吗?” “先帝?刘宏吗?他现在在哪?” 刘庆说完又故意问了上去,似是作为其提到刘宏的惩罚、 何太后见刘庆如此戏弄自己,气的七窍生烟,但为了其母又不得不妥协,感到自己嘴唇上还留有几滴水珠,何太后擦了擦嘴唇,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三月太长,七天便可。” 刘庆见其竟与自己讨价还价了,不再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笑道:“不愿也无事,按我收到的消息,董卓马上就要废了你的儿子,扶二皇子上位,之后便是以你逆姑婆之礼,无孝顺之节,四处寻你要杀了你以绝后患。至于舞阳君亦是一样的下场。最低一月。” 为保母亲平安,何太后只好答应。 ------题外话------ 本章做了大量修改 第七十六章 离京前夜(2)(4k) “文优,方才收到消息,奉先手下二人被刘庆施下陷阱擒住了,刘庆小儿正以此为本向我讨赏呢,我岂是可被随意拿捏之人,便随他去,你道怎样?”董卓一边搂着侍女,一边吃其递来的果子,问道。 李儒急切道:“董公切不可如此。此二人事小,若是如此行事,便寒了手下将士之心那!到时谁还愿意投奔董公?” “再说,董公手下方才三股兵马,若是视而不见,恐并州军士生变,我猜刘庆亦是料到此处,方才放胆言之,欲以此要挟董公。” 董卓听了皱眉道:“若如此,便任其要挟拿捏?” 李儒想了一会道:“非也,其能坐地起价,我等亦可就地还钱,一边商谈,一边派兵悄然围困刘庆,便是不能救出二人,想必并州军也无异议。况且其手中尚有几千兵马,也非易于之辈,倒不如授个官将其打法走,到时洛阳就我等一支兵马也好行事。” 董卓颔首道:“就按你说的办!” 又把身边一个侍女推到李儒身边,说道:“文优,你跟我日久,立下功劳不少,此女甚佳,你也来试试!” 李儒总归是文士,有些尴尬道:“董公,我并无此欲。” 董卓随意道:“文优,你就是这点不好,不能与我同享天间之乐。” 李儒行了一礼,去安排与刘庆谈判之事。 “孔文举,天子口谕,令你去与刘庆相谈此事!”李儒伪诏召来孔融道。 孔融斜视着李儒,不屑道:“天子口谕!怕是董卓之令才对!像汝等乱臣贼子,作乱大汉之徒刘国助杀便杀了,还有什么好谈的!杀了我还要为其请功道好呢!” 又道:“李文优,你也是智者文士,为何助纣为虐?不思效忠汉室也?” 李儒想起最近坊间流传张让逼问何进之言: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卿言省内秽浊,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 又想起自己落魄之时何人曾与自己这般客气,只有董卓提自己于寒士之间,一朝登天,当初怎未见你们这些大儒、世家对我示好? 想到这些,冷笑几声,亦不屑道:“孔文举,劝你莫要不识抬举,都言你与刘庆交好,此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若你执意不去,也只好道你违背君令了!” 孔融是当世大儒,就怕坏了名声,见李儒就要离去,喊住他道:“慢!我去便是,不过刘庆也不一定听我的。” 李儒点点头道:“无事,你去。切记把二人安然带回来。” 孔融摇头无奈道:“想不到我今日亦做说客矣!唉,国助会如何看我?!” 他来到偃师刘庆府邸,见了四周布置吃了一惊。 那先不高的墙加高加宽了不少,前后左右皆是军营,左侧人马嘶鸣,诸多将士骑着马来回奔驰,右侧兵士甚为奇怪,穿着从未见过的甲胄,听人说那是镔铁连环铠,连弓箭都射不透,那些将士手持镔铁三叉依阵而行,踏得脚下土地震震作响,据说董卓自己都甚是后悔未得此支兵马,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前后侧皆是精神饱满、身强力壮的兵士把守,仔细盯着来往行人。 四处兵士环绕围着院子,将其围成铁桶一般。 那前院正门为首之人虎背熊腰、四处巡视,孔融下马来到门前就被其拦住了。 “汝何人也?此处乃大汉骑都尉、城门校尉刘君处,若无邀请便请回!” 孔融行了一礼道:“劳烦壮士通报,在下孔文举也,有要事要见国助。” 那人见孔融叫的亲切,点点头进内院禀报去了,稍过了一会,刘庆亲自出来道:“孔公来此,有失远迎啊,请进请进。” 孔融笑着挽着刘庆道:“国助!你瞒我瞒的好苦,当初诛宦之时为何不相告与我,唉,也怪我,竟当做你是那……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刘庆问道:“孔公,实不相瞒,做大事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都道我杀赵忠名扬四海,我亦有许多掣肘苦衷不能言啊!对了,孔公此来所为何事?” 孔融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今日来,为说客矣!为董卓之说客!唉,我一生什么都不惧,就是这名声放不下。董卓派我前来与你谈判,叫你放了二人。” 刘庆顿感此事有些难办了,若是其他人还好,孔融提出此事还真不好拒绝。 谁知孔融道:“国助,此二人是吕布的部下,皆为助恶之徒,不放便不放,我回去复命便是。” 刘庆心下大喜,说道:“孔公,董卓先掌中枢,若随意捏造些什么对我总是不好。” 孔融点头深以为然道:“是极!此贼废嫡立庶,祸乱天下,实为大汉之害!也不是太傅袁公怎么想的,竟准了此事。” 刘庆并未道出内幕,说的太多,只说道:“为不染些恶名,我辈也只好暂时妥协。” 又假借袁绍之名道:“我与袁本初私交甚密,其现已逃亡冀州去了,按我两商议,不久即发动天下郡守、州伯,以讨此贼!只恨我今日如龙困于井底,不得出啊!” 孔融心思单纯,闻言大喜过望,连拍手转了几圈,又左看看刘庆身边侍卫,又瞧瞧刘庆身边武将,大喜道:“好!好!此贼当诛!此贼当诛!” “国助,对了!此事不正是你脱身之机!” 刘庆当下欲哭无泪,铺垫了这么久,你孔文举总算想到了。 装作激动道:“哦?孔公,何解?” 孔融似是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轻声道:“国助,我回去替你复命,以此二人为质,让董卓封你一郡太守,岂不是大好时机!” 刘庆行礼拜道:“孔公此计大善,一切有劳孔公了!” 孔融显然极为受用,得意道:“国助,此事我替你应下了,放心。” 送走孔融后,郭嘉问道:“刘君,此计能成否?” 刘庆道:“定然能成,不然你道李儒不派别人,单派孔君来做什么?就是示我以好。我现在手上几千兵马,董卓手里不过万余人,他想废帝,巴不得把我送走呢。等着,消息就在这两日。” 李儒得到孔融复命,前去报与董卓。 “董公,孔文举前来复命,道刘庆不肯放人,除非授其一州刺史!” 董卓拍案而起,怒道:“此子欺人太甚!二裨将岂值一方州伯?” 李儒道:“董公岂不闻百姓言:‘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其想要一方州伯,外出为牧为刺史,岂可如此简单,不若先派兵试探其一番。” 董卓揉着脑袋,为难道:“我岂没有试过?前几日便召集诸将询问,谁可去合围,半晌都未有人答应,刘庆兵马颇为雄壮,手下又有猛将,我手下这些人这几日到洛阳享乐过甚,都不愿出死力了!” 又道:“明日便是废帝的日子,若不将刘庆安顿好,怕是不得安生啊!文优,你想个法子。” 李儒未想到诸将竟怠惰如此之快,也未想到刘庆带着典、周二人在董卓军中杀出了威名,竟无人敢敌。 沉默了半晌,道:“董公,不若先封其一边鄙之郡太守,然后立行废帝,再观其言行,若其安心赴任自然无恙,若其有悖逆之举,废帝大事已闭,亦可对敌!” 董卓深信李儒之言,点头道:“文优,所言甚是。真吾之子房也。” 天下第一楼,天字间。 一众武将在席,刘庆坐在上首。 诸将平日不是练兵便是对敌,还有人受伤,难得相聚,此时皆是相谈甚欢。 宋谦自知武力不如典韦,此时不领侍卫长之职,外出领兵,神策营皆交由典韦,问道“典韦,你那日替主公挡着,究竟杀了多少人?听公明说当时你两把戟上全是血与人骨。” 典韦才好了一点,就被陈武拉来喝酒,说道:“当时哪记得清楚,只知道杀的头脑发昏。不过吕布那厮倒是厉害的紧,我当时力竭,一戟杀来我竟接不下,日后你等与其对敌可要小心了。” 又用小指勾着酒觞饮了一口,咂了嘴道:“跟着主公就是好,天天有美酒喝,就是不知道这手什么时候好,麻烦的很,倒不进嘴。” 众人皆大笑,刘庆心疼典韦,当即喊来侍女伺候典韦饮酒。 陈武私下与典韦比试过,问道:“什么?你都接不住其一戟,那我等遇到他岂不是只剩了逃一条路?” 张辽道:“吕布自小气力极大,又在并州厮杀成长,若是单打独斗,怕是我等都不是其对手。” 徐晃那日也与其交过手点头道:“其最近新得赤兔宝马,更难厮杀。” 周泰资历老、平日又多有照顾众人,此时刚恢复了一些,坐在刘庆右手,说道:“吕布其人既能为利叛丁原,岂不能为利再叛董卓?” 高顺话少,也不饮酒,此难得说话,众人都看着他,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是极!” 刘庆欲要说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看着他。 刘庆先举杯道:“此觞酒我刘庆敬诸君,诸位与我相伴或多或少经历了不少风雨,也吃了不少苦头,庆有今日,皆诸位之力也!” 诸人助酒道:“敬主公。” 接着刘庆又道:“按我与奉孝推算,差不多近几日便能有消息,董卓欲废帝,洛阳怕不是我容身之处。我在此要问诸位一句,可有谁想要入朝为官或是往他处去的,我刘庆绝不强求,相反我在洛阳还有些人脉,大可为君相荐。” “有些话先说在前头,董卓废帝已是定势,天下大乱在即,四海崩坏,我欲挽天倾,途中凶险定不会少,稍有不慎便是送命!尔等自行决定。” 刘庆说完,背靠着墙壁,瞧着诸将。 宋谦、典韦、周泰、陈武想都未想,皆拜倒道:“我等皆愿追随主公左右,虽死无悔。” 徐晃过了一会亦行礼如此说道。 说完,皆看着高顺、张辽二人。 二人被在座诸人瞧着,一时有些窘迫,高顺又不说话看着张辽。 张辽顿感无语,上次在军营如此,今日又是如此,好你个高肃卿! 涉及前途甚至性命,非是小事,张辽道:“主公,辽亦愿跟随主公,方才所想还是并州将士之事。我手下千余人皆是并州本土人士,如要远走他方,到时怕是军心不稳啊!” 刘庆道:“此事简单,愿意走着便走,愿意归家便归家。” 又问高顺:“肃卿呢?” 高顺瓮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陷阵营上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刘君在哪,陷阵之士便在哪!” 众人表态已毕,刘庆安排诸将此事告知自营军士,愿随者便随,若要离去也不阻拦。 诸将领命去各自军营告知士卒,房间里顿时静悄悄的。 李匡这才来到房间,行礼拜倒在地:“见过主公。” 刘庆扶起他,说道:“存节,你又瘦了。” 李匡难得笑了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我反不如外将也?更何况我这条命还是欠主公的。” “存节,只在暗处,不显明处,可觉得委屈?” “主公,此事正合我意,我只觉得是主公专门为我安排的一般。于暗地行走有许多明处看不见的好处。比方说,前几日就瞧见那李肃不一般的样子,其人脸颊似被打的泛红,摸着脸瞧见众星捧月般的吕布,竟啐了口痰,真是意想不到的有趣!”李匡愈说脸上笑意愈浓,刘庆有点怀疑这厮是不是有点病态了,他好像真的十二分喜爱这“锦衣夜行”之职,转念一想,不病态能干的好这事吗?也就不再管他。 当即说道:“此事似有玄机,李肃其人可以利用!存节,我估计不久即将离开洛阳,你自己好生照顾自己,切记事若不成以性命优先。” 李匡似是对性命毫不在意,随意道:“主公,放心!洛阳事务我必时时报与主公,便像主公亲在一般,匡不能随君身边侍奉主公,君也一路保重啊!” 刘庆取出十几个精雕的玉坠,拿在手上,沉声道:“李匡接令,现令你成立锦衣卫一府,以类大谁河、绣衣使者,掌各地情报,授你锦衣卫指挥使,类比两千石,下辖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各州抚司镇抚使等,现职为搜集洛阳情报。” 李匡听到类比两千石、各州抚司镇抚使,暗自思忖刘庆之志,不敢深想,当即跪倒在地,行大礼,叩头,双手过头接过玉佩道:“李匡领旨。” 刘庆听了,不由笑了笑,未曾想这半死不活的李匡竟也是个心思活泛之人。 第七十七章 汝南太守 九月二日,董卓授刘庆汝南太守,时汝南仍有黄巾余部作乱,上命刘庆当日之内速速离京带兵平乱,不得有误。 当日,董卓,行朝会,大会文武,请帝升嘉德殿。 董卓拔剑在手,对诸大臣厉声道:“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 乃命李儒读诏书:“孝灵皇帝,不顾臣民;皇帝继位,海内侧望。而帝轻佻任性,无甚威仪,居丧怠慢懒惰:无德无才,不足居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说纷纭。三纲之道,天地之纪,岂容有失?” 李儒读完,董卓对刘辩叱道:“请下皇椅称臣。” 刘辩不肯,董卓上前右手执剑,左手扯着龙袍将其拉下皇位,又解下皇帝玺绶,左右扶着刘协北面长跪,称臣听命。 何太后无处可寻,乃去服候敕。 阶下众臣无一人做声。 李儒又宣读了一番以颂刘协,诸如圣德伟懋、休声美誉此类。 董卓收剑亲自请陈留王登殿。群臣朝贺毕,董卓立刻将帝锁于永安宫,严禁群臣不得入内。 陈留王刘协,字伯和,即史书上献帝,时年方才九岁。 改元初平。大赦天下。 当即命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 刘协聪慧,散朝时似是随意问道:“朕皇兄现在何处?” 董卓、李儒细眼眯着瞧着刘协,看不出什么名堂,只道是其无心之举,答道:“刘国助现已为汝南太守,任职路中矣。” 刘协点点头,兀自离了前殿。 却说刘庆得了敕令,领了印绶,穿着袍服,威风无比,得意洋洋。 诸将聚在一处,祝词道:“主公威风莫比也!” 郭嘉却道:“我观主公之气,此衣似是不合身。” 众人不解,郭嘉笑道:“主公之志岂可安于一太守也?” 刘庆亦笑道:“未曾忘记皖县之志也!” 又问诸将:“现在兵马几何?” 典韦所掌神策营与陈武所掌万骑营自是不必说。 周泰道:“主公,我等所掌城门兵马皆是洛阳本地人士,主公整顿后新召之大半人愿随,先前将士却是不愿意。大约三四百人,不过皆是拖家带口而行。” 刘庆点头:“无妨,能有人前来我便喜出望外了,先前士卒不是世家门客就是其家奴,不愿也是理所应当。” 宋谦、徐晃接着道:“颍川、汝南相距不远,新招兵卒又是主公一手操办,无一人脱队,四百人皆愿相随。” 高顺道:“吾先前已说过,陷阵营上下皆愿追随主公!只求主公带我等杀吕布狗贼,以报丁公之情,以正并州军之名。” 众人之间,张辽有些尴尬,此时众人已都汇报完毕,当是他说话的时候了,他却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刘庆怕他面子不好过,遣散众将,单独留下他道:“文远,为何一言不发?你我君臣二人相处也有些日子了,我也并非什么不知情理的人,有何事尽管说来。” 张辽面露惭色,下跪道:“主公,辽有负主公之恩!无脸面对主公!” 刘庆扶起他道:“此有何愧哉?并州士卒之意,并非你张文远之意!能带走多少人便是多少人,不过有一人倒是必须带走!” 张辽不解道:“何人?” 刘庆直视着张辽,认真道:“张文远此人,我是一定要将其带走的!兵士没了,可以再召,张文远一人,足抵十万人马矣!” 张辽甚为感动,又下跪道:“张辽虽是粗人,也知士为知己者死!主公如此相看,辽敢不为报君恩!” 刘庆点头应允:“聚合兵马去,董卓勒令我即日出城,今其废帝已闭,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待诸将走后,何太后忽然进屋,问道:“刘庆,我儿怎样了?” 刘庆应声,边脱衣袍,换上甲胄,问道:“你唤我何名?你何人也?” 何太后怔了一下,然后行礼,助刘庆更衣换甲,这才问道:“刘校尉,我儿刘辩如今怎样了?现在何处?” 刘庆道:“董卓今日已行废立之事,现今其已丧命永安宫矣!” 何太后闻言不信,怔怔道:“你骗我!刘庆!你骗我!我儿乃是皇上,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又大哭嚎啼扯着刘庆臂膀:“刘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你不是要我侍奉吗,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刘庆直言道:“你疯了,董卓将其禁于深宫,我如今乃是外将,如何得救?况且董卓那厮心狠手辣为绝后患,早将你的辩儿绝于永安宫了。” 何太后只是不信,拖拽着要刘庆救人。 不一会,锦衣卫有人来报,暗子传信李儒已鸩杀少帝矣! 刘庆将信亲自展于何太后,何太后见了先是不信,连连质问刘庆,其掌过大权,非是一般的女人,见刘庆面色不变,方才信了,于是一时情不自已、跌倒在地。 刘庆出门,叫门口卫士好生看管,勿要其寻死。 走到府外,兵马整顿已毕,神策营、万骑营共二百兵士、陷阵营八佰兵士、颍川新募兵士四百人、张辽所率并州军士一百余人。 刘庆上马宣讲道:“多谢诸位信的过我刘庆,托我以生死。卿不负我,我不负君,待我率你们至了汝南,有了钱粮,除了妻子无以赏之,余者皆能赏赐。” 诸将领、士卒皆大笑。 刘庆亦笑,而后道:“君为我搏杀拼命,我焉能负君,但凡今日随我者,不论有无家室,如至汝南皆分房屋一间、田地按人头计一人十亩!君子言必行、行必果,何况为君者!诸位,起行!” 一时人马嘶鸣,士卒脸上皆有喜色,无不大喊:“刘君万岁!刘君万岁!” 郭嘉到刘庆身边悄声道:“主公,何来如此多的田地、房屋?” 刘庆笑道:“我是没有?别人还没有吗?” 众将各自领着自己的兵马前行,忽而府内侍卫道:“主公,那妇人正在屋内寻死!” 刘庆赶紧下马回府,推门而入,并未见什么人寻死。 忽然门后钻出一人,用一块削尖的木头抵着刘庆喉咙。 “勿出声,出声必死矣!” 第七十八章 汝南太守(2) 刘庆望着榻上少了一块,显然是其用手生生掰下来的。 刘庆道:“太后,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掰木头,岂不可惜?” 何太后恨恨道:“亏你还知道我是太后!乱臣贼子,大逆不道!实言告我,辩儿怎样了?” 刘庆道:“死了。死在永安宫,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你为何不救他?” “我如何能救,你是太后执掌东宫,不会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刘庆嘴上说着话,实在四处观察四周,寻找脱身之机。 “你召集兵马意欲何为?我要你带兵杀了董卓!” 刘庆闻言忍不住笑了:“太后,莫说是杀了董卓,我才奉圣旨至汝南剿贼,便是入城都入不了。” 何太后尖刺靠的刘庆喉咙更近了:“我不管,我就要你杀了他,到时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好!为了你,我愿意!” “真的?” 何太后以为还要一阵纠缠,甚至做好了献身的准备,谁知如此简单,一时激动兴奋,被刘庆抓了个空。其是妇人,又久居深宫,本就没什么力气,刘庆用力往后一顶,将其抵开,顺势挣脱出,夺出尖木。八壹中文网 何太后知刘庆不会杀他,又哭又闹,往刘庆身上扑,又拍又打。 刘庆一把抓过她,将其抛在榻上,坐在背上,抬手就朝着辟谷狠狠打了下去。 “贼子!岂敢!” “我誓生啖汝肉!” 一开始太后还叫骂了两句,神奇的是,随着刘庆又重重怕打了几下,其竟然不哭不骂也不闹了。 刘庆心下一快,看来小孩子不听话就该狠狠地打辟谷才是。 见其没了动静,刘庆问道:“怎么不闹了?” 何太后红着脸道:“你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刘庆这才从其身上下来。 何太后起身问道:“你能否替我杀了董卓,我现在就是靠着这个才能活下去。” 刘庆很好奇的是这个女人怎么可以随意切换各种形态,一会哭闹,一会脸红,此时又是威严的不可一世。 “不是现在。” “我明白。你答应我了,我记着呢。” “随我去汝南。” “为何?我不去,我要留在洛阳。” “你还要做我一月侍女,对了,杀董卓之事还未与你谈价。” 太后只是不肯,最后刘庆逼不得以又打了几下,这才乖乖就范。 刘庆率众出偃师,还未行多远,前方忽然涌出一飚兵马,整队之人都蒙着黑巾。 刘庆心下一惊,这不是那日刘宏召自己前去密室的那些人嘛! 便喊话道:“诸位近来可好啊!见你们安然无恙,本官也就放心了。” 那为首之人冷笑道:“我们好不好不知道,不过我们却知道刘汝南过的倒是滋润。” 张辽到刘庆身边道:“主公,可要杀之?” 刘庆轻摇头道:“先看看再说,他们好像不欲动刀兵。” 接着又对那首领道:“这位头领,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刀斧相见?咱们都是先帝临终托付之人,不如坐下来喝杯酒交个朋友。再不济,我今日奉天子旨意,往汝南讨黄巾,还望各位放行。” 那头领身边一人道:“卑鄙小人!狡诈之徒!我们都被你诓骗了!现在洛阳之大,无我们去处!”声音尖细,想伪装成男声却不太像,只见那头领对其说了什么,那女人兀自退到后面去了。 那头领策马来到刘庆身边,典韦就要提戟阻拦,刘庆任其过来说话,其轻声对刘庆道:“我非是要拦你去处,单是为刘汝南提个醒,若是董卓杀了陛下,或是废了陛下,我们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天子在位一日,你便安全一日。” 刘庆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策马领人不知往何处去了。 郭嘉早已派出军士跟随,回来却道其绕到一处树林就不知往何处去了。 诸将见状,纷纷凑来询问刘庆是否要追上去擒住那些人。刘庆摇头,叫所有人按计划行军。 自己却来到随行的马车上,拉开帘子,进入车内。 何太后刚换好衣服,见刘庆进来,连忙双手护在胸前,骂道:“你这禽兽!兵士、将领俱在车外,你竟敢……!” 其声音越说越大,刘庆赶忙捂住她的嘴,骂道:“贱婢,你想死么?还是想你被人认出来,我两一起死?到时你可见不到董卓尸首了!若你能轻声说话,便点头,我再松手。” 何太后被捂得喘不过气,连连点头。刘庆刚一松手,其轻声骂道:“你竟敢骂我贱婢!?” 其想骂又不敢大声,刘庆见其样子可掬,忍不住轻了上去。 一会后问道:“你可知先帝有一支暗卫?” 何太后擦擦嘴唇上口水,冷笑道:“你这狗贼竟也知道先帝?” 刘庆又要轻,哪知其这次做了防备,赶紧捂住嘴道:“没有,没有,我不知道,赶快滚出去。” 第七十九章 闻名四海 跨洛水,过颍川,然后方至汝南。 典韦、郭嘉正好接家中亲室一同随军而行。 东汉时年颍川之地私学盛行,党锢之祸后诸多名士皆来此传经授道,底蕴深厚,人才辈出,世家大族也多如牛毛。 汝颍多奇士的“颍”便是此地。 有荀氏一族,时有‘荀氏八龙,慈名无双’之美誉闻名天下。 有颍川四大名士辛毗、陈群、杜袭、赵俨。 辛毗,字佐治,颍川郡阳翟县人。出身陇西辛氏。 陈群,子长文,颍川郡许昌县人。东汉太丘长陈寔之孙、大鸿胪陈纪之子。 杜袭,字子绪,颍川郡定陵县人。济阴太守杜根之孙。 赵俨,字伯然,颍川阳翟人。 有名士繁钦、钟繇等等。 当是时,颍川太守李旻明礼法、通经义、知兵事,刘庆先到太守府与其见礼。 李旻听说刘庆来访,亲自出门迎接。 一阵寒暄之后进了太守府,李旻不以刘庆年纪轻而居高位就轻视,而以平辈相交,好酒佳肴招待不在话下。 李旻赞道:“刘君,董贼废帝之时只有你只身刺杀,真忠义之士也!” 刘庆好奇道:“李君,你如何知此间事?” 李旻笑道:“何止是我?便是天下人皆知此事!汝南许劭上月月评旦中便有你的名字,许子将评你曰:‘使天下长安者,必此人也。’由是,刘君之威名事迹已传遍大汉矣。” 刘庆心里一喜,自己也成了名人名士了么,先还准备接了典、郭二人家眷即刻回汝南,若如此,不妨拜访些颍川名士试试。 便心存感激问道:“许子将尚在汝南吗?” 李旻道:“非也!其人已至广陵避难去了。” 刘庆叹道:“真奇人也!” 李旻苦手下无甚兵将,艳羡刘庆道:“刘君,听闻当时你手下一员大将手持双戟杀几十人,董贼手下兵士皆不敢近,号为‘恶来’,还有一壮士为君竟挡刀几十下,此二人亦在此间否?” 刘庆喊道:“幼平,李君有召,速来速来。” 又道:“李君,典韦回家携带亲眷去了,此是为我挡刀的壮士。” 周泰正在另一桌饮酒,见刘庆喊,便来此席。 这一桌尽是郡里的郡吏与各路名士,周泰也不拘谨害怕,一问一答毫无伏低之意。 李旻见其容貌甚伟、孔武雄壮、宠辱不惊,甚是喜爱,当即就要挖刘庆墙角,道:“刘君,非是我欲抢君手下大将,实是苦手下无甚将领,颍川文治昌盛,无甚武将保境,我见幼平威武雄壮,甚为喜爱,刘君可否割爱?” 周泰未等刘庆答话,自己跪道:“多谢李君抬爱,泰与刘君是乡人,相伴日久,不可相离,况且岂有臣换主之理,泰宁死不为也!” 那桌刘庆手下武将闻言,顿时放下酒觞,皆站起来大叫:“幼平,我等兄弟也,骨肉血亲,不可分离,太守还是另寻他人!” 几人声如洪钟,震荡室内,举座皆惊,不敢进食。 刘庆瞪着那边将领道:“岂敢如此喊叫!此处不是疆场,不是汝等放肆的地方,还不坐下!” 周泰也不等李旻接话,兀自回席去了。 李旻见状也只好作罢,桌上一人见状甚奇之。 半晌,宴席已毕,李旻与刘庆交谈甚欢,引以为友,留刘庆私谈。 “刘君,如今董卓废帝,京中忠义之士尽皆外逃。我看大乱在即!我今日欲借君之勇将,非为其他,只欲保境耳!” “是极!兄有远见,我不日即将回汝南起兵讨董,董卓狗贼孰为可恨!” 李旻叹息道:“唉,我观弟之军容甚伟,自是无恙,反观我颍川世家众多,家兵无数,郡兵反倒寥寥,况且一些兵卒尚为世家所掌,如董卓来犯如何是好啊!” 刘庆道:“兄不必担忧,若董贼来犯,颍川多大族,其定是要保境的!” 李旻忧忧道:“我忧百姓耳!” 刘庆应道:“未曾想君亦有保境安民之志也!若如此,事难为,大可传信于我,汝南、颍川地近,弟不日率兵来援兄!” 李旻感激道:“多谢贤弟!” 当即就要扣头行礼,刘庆赶忙扶起他,问道:“兄可知今日宴席之上周身奇香之人?我观其谈笑自若,相貌英俊,仪表不凡,谈吐之间似是有大才!” 李旻笑道:“弟问我此事算是问对了!此人乃是荀氏子,名为荀彧,其人不但清雅俊秀,温文尔雅,且有王佐才也!” 又道:“我观弟军中多武将而少文士,欲为君举荐几人,如何?” 刘庆大喜道:“多谢兄长!多谢兄长!” 又道:“实是弟手下诸将均是出生入死、引为兄弟,难以为兄相荐,不料兄却为我荐才,何其无私也!” 李旻笑道:“无妨无妨,来,饮酒。” 二人抵足而谈,欢饮达旦。 荀府中,荀彧方才归家。 时荀氏八龙中荀彧之父荀绲、荀彧三叔荀靖、荀彧六叔荀爽皆以才能闻名于世。 此时荀爽受董卓召为三公,不在家中,荀绲、荀靖皆在家中等候荀彧。 待其归来,问道:“我观今日城外兵马嘶鸣,太守宴请何人?” 荀彧答道:“乃是近日显名的刘国助。” 荀谌(荀彧之兄、袁绍谋主)问道:“莫非就是只身刺杀董卓的当今皇兄刘庆?” 荀彧点头称是。 荀绲问道:“其人若何?” 荀彧思索一番,答道:“我观其人,恰似《孙子兵法》中所言。” 其父荀绲问道:“何解?” 荀彧答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放在此人身上正为合适。” 荀谌常与荀彧答辩,问道:“何以表露?” 荀彧将酒席之事向众人说了一番。 荀绲道:“若如此,其人倒是治兵有方,有礼有节,不过出身却是低了点,灵帝引其为皇兄似稍可补全,明日大可请此人来家中一观,见其人究竟若何。” 荀谌心里不置可否,他早已受袁绍征辟,欲辅其成大业,不屑道:“此人能有何才,不过边郡黔首之子耳。” 第八十章 颍川多奇士(1) 第二日,刘庆还在昏睡,有荀氏门客来报,递上书信,欲请汝南太守刘君至荀府一叙。 刘庆瞬间酒醒,赶忙整理容装,仔细梳理一番,换上儒士袍服,配上佩剑,就要出门。 李旻叫住刘庆嘱咐道:“国助,若至荀家,要仔细注意礼仪,文若、景文到还好,友若最看出身,若其有甚言语,千万隐忍,荀氏颍川世家之首,集天下士人之望,千万注意!” 刘庆谢过李旻,带着卫队就去了荀府。 荀府无甚富贵之景,但文士之气极浓,连看守府门竟都是儒士穿着。刘庆报上自己姓名,即刻就有人带进府门,无不神情恭敬、言语小心客气。 刘庆好是一番感叹,先前为县尉、校尉之时,何曾有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便是一般的小世家都不甚遇到礼遇,如今为两千石,方知一方郡守之威也! 进了正堂,为首之人是一儒生与一道士着装之人。相传荀靖德行显着于世,号为隐士,应是那道士着装之人,另一人理应就是荀彧之父荀绲。 待其行见客之礼,刘庆还礼致意。 荀靖先行了礼打了招呼以示对来客尊敬后,就自行离去了,稍后荀绲致歉道:“家兄好老庄之道,号为隐士,府君见谅。” 刘庆随意道:“无妨,我在洛阳亦曾悟到隐士之理也。” 荀彧好奇道:“何也?” 刘庆解释道:“有人曾告我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荀氏众子弟今日为迎刘庆,来人不少,盼着刘庆新任太守能带去上任,此时闻刘庆所言俱是尴尬,这是在说荀靖避世不出,单为自己而避,不顾天下耳。 荀彧顿时对刘庆印象有些差了,但只以为是其年少得志,闻名四海,起了骄矜之心,并未过多言语。 荀绲未想到刘庆开口就是暗骂,以为是其怪罪荀靖无礼,心里暗骂荀彧识人不明,怎么此等张狂之徒也说成是明君一般,讪讪道:“家兄懒散惯了。勿怪,勿怪。” 谁知刘庆道:“我还未说完,我回那人道:无论隐士、朝臣,俱需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如此,便是隐或不隐,又有何妨?” 荀绲深读经书,闻言失色,赞叹道:“刘君此言大善,或可着述刻于竹帛也!未曾想刘君竟有如此见识!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也!” 荀彧道:“刘君此言暗合圣人之道也!我观刘君气质不俗,传言刘君指挥兵马如臂使也,未曾想刘君亦知经言之道也?”八壹中文网 乱世君择臣、臣亦择君,刘庆知是其试探,大笑道:“圣人之言,岂是虚妄?不过如今乱世,亦需治世之道也!” “何为乱世?” “人如草芥,命如浮萍。” “乱世何起?” “不敢言。” “为何不敢言?” “天地君亲师皆不敢言。” “如今董卓在京,天下欲往何处去也?” “不敢言。” “为何又不敢言?” “国运在此,故不敢放言。” “君欲何往?” “安民保境,济世富国。” 三言两语之后,荀彧在心中已很是首肯,他看一些荀家小辈望着刘庆眼里都要喷火一般,竟都示意荀绲、荀彧为其说话。 毕竟明主难得,况且其也不像荀彧、荀谌、荀攸他们名满天下,有的是公卿、州伯征辟,此时跟着刘庆去汝南安身就是其最好的选择了。 荀绲也看了出来,问刘庆道:“刘君果非一般人也!封侯拜相依我看亦不在话下,我这些小辈如今赋闲在家,可有刘君看的上眼的,大可征辟之,以助君之任。” 先说些奉承话抬举一下,后面才是真正要说的,刘庆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头叫自己来是为了给自己塞些荀氏不入流的小辈。 见荀彧也没什么表示的意思,甚至都没见着荀谌、荀悦,刘庆大失所望,笑了笑说道:“我与堂下诸君还不熟悉,稍等些时日,我再看看可有职位。” 当下就退堂,行礼道:“荀君再会,文若,咱们有缘再会。” 待刘庆与荀家小辈走后,荀谌才从后面屏风出来,不以为意道:“此人只是有些急智罢了,就凭其还对三叔点评论足,不过是一时走运得了个太守罢了,来咱们荀府神气什么?我观其但未一太守便是足够的了!” 荀绲教训道:“你说的什么话?!这岂是圣贤门徒该说的话?就凭你也看的透此人?还不退下!” 荀谌面露不屑之色,暗道荀绲无什么眼光,自己往后院去了。 荀绲置气道:“友若太过放肆了!此人不但有勇有谋,见识深远,又有猛将依偎臂助,但少治世文臣助其成事,假以时日,刘庆其人未必不能立业。” 荀彧点头称是,说道:“友若受袁本初征辟,不日将赴冀州,一时心气高傲也是正常。刘庆此人并非如此简单” 又拿出荀攸之信与荀绲道:“公达亦来信提及此人,不过公达似对其有些意见,言其狡诈莫辩、阴险至极,但又似对其推崇备至,言其雄才大略、气魄雄伟,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荀绲笑道:“你这堂侄也是别有风趣。” 荀彧闲谈道:“公达自幼少孤,无父无母,十三岁时其祖父又逝,平日除了诗史军略甚是少谈,就此次来信对刘庆倒是长篇大论,还提及一人,说是刘庆帐下谋士,此人之才智不在我与他之下,我今日与昨日在刘庆身边倒是未见此人。” 荀绲问道:“对了,韩冀州接迎你之事如何了?” 荀彧暗自心悔却又不能毁约,答道:“韩冀州召我入冀州,我先已答应他,颍川战乱之地,我欲往冀州避乱,叔父还有他们是否同去?” 荀绲摸着髯须,又站起来踱步,想了很有一会道:“常言道;四面撒网,八方捕鱼,我等这般名门巨室每逢乱世便是如此安生以继家世,友若与你都在冀州,你带着我这支族人前往冀州,余者皆留颍川。对外就说是这些人难离故土,不愿前去冀州。” 荀彧点头称是,暗自想着刘庆那帐下文士,想着什么时候与其较量一番。 待刘庆回李旻府上,早已有一文士在等着他了。 第八十一章 颍川多奇士(2) 李旻忙道:“贤弟,此人乃是我郡中贤才,非是世家大族中子弟,我奇其才,今举荐与你。” 那人慌忙行礼道:“颍川石广元,见过府君。” 刘庆想起来此人原本乃是诸葛亮四友,预见天下大乱欲往荆州避难,看来还未来得及去,就被李旻拉来荐于自己。 刘庆执其手曰:“广元,不想在此遇见你,我尚缺文吏,若你真有才能,我必重用。” 石韬此时单是在郡中有些名声,与荀彧、钟繇等人相差甚远,未想到闻名四海的刘庆如此看重自己这寒士,当即只知道跪拜行礼,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而后道:“多谢府君赏识,愿为君效犬马之劳。” 刘庆将其拉到一边道:“你可有一友名为徐元直?” 石韬吗面色有些尴尬:“正是,明君何知此人也?此人不知现在何处矣。” 刘庆笑道:“休要瞒我!我岂不知,此人为人报仇杀人改名单福,是也不是?速带我见此人。” 石韬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刘庆拉着他笑道:“广元莫要误会,非是其他,单惜其才,欲收之麾下矣。” 石韬大喜,带着刘庆就去了徐庶住处。其住在一间旧府的厢房内,里面许多厢房还有其他人居住。 一间再破不过的破青瓦屋,白昼屋内一点光也不透,房顶瓦破的破,烂的烂,不知能不能撑到过冬。 石韬在门外大喊:“元直,元直,刘君来看你来了。” 徐庶答道:“哪个刘君?” 刘庆不等其答应,叫张辽等人在府外等候,自己进屋,只见徐庶其人瘦的皮包骨头,双眼却炯炯有神。屋内什么都无,一些破烂的古书倒堆积不少,他自己手里捧着一卷应着门外日光细细在读,其母瘫睡在床。 徐庶见刘庆进屋也不抬头,兀自读书,石韬见了就要上前说道提醒。刘庆拦住他,问道:“天下大乱在即,读书可救国救民否?” 徐庶这才放下书卷,审视刘庆道:“读书不能,书中之言可也。” 刘庆再问:“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观你身不甚修,家中破败,何谈治国、平天下也?” 徐庶再答:“时来天地皆同力,焉知我不能?” 徐母骂道:“小子甚是无礼!有客来访,还不相请招待。” 徐庶孝顺,不敢违背,上前请刘庆时见屋外卫队兵马雄壮,问道:“君与天子姓,却能外出,且有如此雄壮兵士,我猜应是前些日子相传甚广的当今皇兄,可对?” 石韬赶忙道:“你既知道,方才岂无礼?” 徐庶笑笑,也不答话。 刘庆说道:“无妨,我今来此不为其他,专为元直耳。” 徐庶答道:“君志向不小,我已知君之来意,但恐才疏学浅不足助君成事耳。” 刘庆大笑,翻过徐庶所读之书道:“你去年为人报仇,而后用土白粉涂于脸上,披头撒发而逃,为官吏所擒。问你唤什何名,你不答话,于是那吏员将你绑在柱子上就要杀你,令市人前来辨认,但无人敢认。后你朋党将你救走。于是你弃武从文。我观你今日所读之书为孙子、为六韬,真欲于瓦屋清读一生否?” 石韬已被刘庆招揽,亦说道:“元直,你平日素有大志,今有明公赏识为何不从,况且刘君非是他人,能文允武,名声遍布天下,何不与我一同拜入刘君麾下?” 徐庶有些被打动,下跪行礼道:“刘君,非是我不愿,只是家中老母尚需我照料,天下大乱在即,岂能避之不顾?还望刘君见谅。” 徐母是个聪明通事理的人,对刘庆说道:“府君在上,恕老身不能行礼,多谢府君赏识我儿之才,小子不通事理,刘君勿要离去,待我来说通小子。” 又骂徐庶道:“竖子!怎如此不通礼?岂能因我坏了你的前程,你要让邻里说我是昏妪吗?幸今有明君识你之才,还不随君而去?” 随手就抄起身旁碗箸就朝徐庶扔过去。 刘庆对徐庶道:“元直,我知你是孝子,不过你今在此与阿婆住破屋,食粟粥就是孝道了吗?非也!百善孝为先,论心莫论迹,论迹无孝子,单论心意,你如今有改善阿婆生活之机,为何不从,此岂非反孝道之理?” 徐庶被刘庆一番话感动至深,又被其母开解,说道:“多谢刘君教诲,庶知矣,但恳请刘君准庶带母同行。” 刘庆喜:“自然,自然!不但准你带母同行,待到了汝南,还要赐阿婆金屋银箸。” 徐庶感念至深,就要下跪行礼,突然闯进来一粗鄙妇人,骂道:“徐元直!你欠我的粟米什么时候还我?我准你住在此处,便是施了大恩,你若再不还米,我便到官府去告你,你有命案在身,看你到时候如何活的了!” 见刘庆衣着不俗,抓着刘庆就道:“你是这竖子好友?他也没什么油水,见你衣着华贵,干脆你替他还了!” 徐母见其拉着徐庶恩公,斥道:“近参,你我虽是远亲,亦有血脉,为何如此步步紧逼?上月的已经还你了,这个月不是还有几天么?” 近参骂道:“不行!这婢子天天读什么破书,哪天就读傻了,谁知道其能不能还得起?今日就要你们还,若不还你们就都滚出去,将此屋抵给我了!” 徐庶见其辱母,一步上前就抽了其几个耳光。 这妇人为了这间破屋早有准备,喊道:“来人!来人!这婢子打人了!” 刹时,外面冲来不少大汉,聚在门外。 近参看着刘庆一身华服,眼红道:“怎么?不还钱还打人?今日你们都别想走了,所欠之钱翻百倍,作为这一巴掌之价,还有今日你这婢子两人所带财务都要作为抵押,放在此处!” 门外那些大汉闻言,又朝屋内走近了几步,将门彻底堵死。 刘庆笑道:“若我执意要走呢?” 那妇人也怕刘庆有什么背景,问道:“你祖辈有什么人是官吏或富商否?” 刘庆道:“并未。” 近参大笑:“若如此,你今日还是乖乖留在此处,要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汝南江氏知道否?哼,告诉你,那可是咱的本家。” 刘庆笑道:“好,好。汝南江氏,果是名门望族,到时我可得好好拜访。” 近参不屑道:“凭你,你祖辈无甚背景,怕是门都进不去。” 刘庆笑道:“无妨,祖辈不是,可我是啊!” 拔刀大喊道:“张辽何在?” “辽来辽来!”张辽闻声即刻率众进府。 第八十二章 讨董 张辽率兵进门,将那伙人团团围住,刘庆将手中之剑递与徐庶。 徐庶接剑骂道:“贼子安敢辱我母亲!” 一剑将其头颅砍下。 身后有人见了任然叫嚣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近参乃是汝南江氏外亲,你好大的胆子,识相的将我们放了。” 刘庆笑了,拿起剑又砍下一颗人头。 收拾完此间事情,刘庆带着二人并其亲眷回营。 正巧郭嘉回营,典韦玩笑道:“奉孝,今天主公带了二人抢你饭碗来了。” 陈武调笑道:“叫你这酒鬼不在主公身边,这下好了,多了谋臣,你这每月的酒钱可要减去大半咯!” 众将在账内皆大笑,郭嘉亦笑道:“多些人谋划自然更好,此二人现在何处?” 徐庶、石韬分别报了各自姓名见礼。 三人相谈一番后,郭嘉叹道:“如今才知主公识人之名!” 周泰亦叹道:“我自庐江随主公起身,在座诸人无不是当世豪杰忠义之士,我亦时时感叹。” 石韬刚被刘庆收于麾下,见此时军中气氛和睦,喜不自胜,兴奋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有识人之名也!” 忽然又意识到此话是在拍自己马屁,一时有些窘迫,红着脸坐下了,众皆大笑。 刘庆进屋问道:“何事,如此开心啊?” 众将见刘庆进屋,纷纷起身见礼,宋谦拍马屁道:“我等皆在言主公识人之明天下少有,乃是经天纬地之巨擎也!” 陈武起身笑骂:“宋子让,我看你是天下第一拍马诵经之巨擎!” 谁知石韬久不被人赏识,家中又贫,忽被刘庆征辟夸赞,见如同见空中巨日,激动地站起来道:“宋君此言甚善!” 宋谦撇嘴笑了笑,拍着石韬肩膀,示意陈武道:“弄枪的,瞧见没,我之言乃是发自肺腑,亦有有志之士认同也!” 刘庆不觉哑然失笑,又抬抬手示意众将静听。 先道:“你们都瞧见了,我今日征辟了二位大才,一为徐元直,二位石广元。二位新至,望你们都可和谐相处,这一点我方才进来见你们做的不错。” “第二点,才是我今日召集你们的重中之重!存节来报,董卓乱政比阉竖有无过之而无不起,其仗着兵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曹孟德杀董卓不成,现已外逃。按我推算,其必逃至老家召集兵马。如此看来,天下大乱将至!” 徐庶新至,初至军营见气氛和睦甚为欣喜,此时心里有众多想法,却不先言,想看看郭嘉是如何说的。 郭嘉闻言,说道:“有志之士纷纷外逃,袁本初集天下士人之望,现在渤海,主公集人望不如袁绍,现于汝南,按我看,四海起兵讨董乃是定势,主公不如早早发声,先声夺人,集人望,顺民意,合人心,聚猛士,一举诛杀董卓此贼!如此,夺人心,得声望,大善也!” 典韦在刘庆身后侍卫,闻言直拍手道:“好!奉孝说的对!董贼与我等新仇旧恨不如起兵一起清算!合该诛杀此贼!” 石韬新至,感激刘庆提荐之恩,急说道:“主公,我方才来营,见主公兵马不多,固然讨董要紧,但不可急于一时,先招兵纳士,待时机成熟方可举义旗顺大义!” 张辽亦道:“是极!广元果是佳士,我等兵士严重不足,方才一千余人,若是诛董,恐事不能成,恐为他人做嫁衣耳!” 此时,诸人中有说要讨董的,有说要先招兵士的,还有说叫刘庆召集洛阳旧部的,一时众说纷纭,刘庆不能决断。 徐庶这才站出来谏道:“庶斗胆敢问主公之志?” “若为一郡太守足矣,大可不必讨董,保境内安宁便可,若为一方州伯,必要率众讨董,若要争天下人望,则要举旗倡议讨董之事,更要合百姓之意,顺天地之时机,一朝得势,莫能测也!” 此时营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徐庶此问振聋发聩,众将也都暗自料想自己志向如何。 刘庆,点点头道:“事急矣!即刻起兵至汝南!待兵势有成,即刻举旗号令天下讨董!” 众将跪道:“喏!” 话分两头,董卓此时得势,根本不将袁氏放在眼里,横行掌权,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常常率军出城,命军士围住妇女老少,尽皆杀之,掠妇女财物,装载车上,悬头颅于车下,还都洛阳,扬言杀贼大胜而回,又于城门外焚烧人头,以妇女财物分散众军。 借此威慑朝臣。 荀攸与议郎郑泰、何颐、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谋划道:“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虽有强兵,但只是一匹夫。今直接刺杀,以谢百姓,然后据肴山、函谷关,辅佐王命,号令天下,此齐桓公、晋文公之壮举也!” 越骑校尉伍孚说干就干,于朝服内藏短刀,待董卓入朝,跑到阁下,拔刀就刺。奈何董卓武人出身,气力极大,两手抓住刀刃,伍孚直接被吕布揪倒在地。抓住其人后董卓下令将其剖腹千刀万剐。 自此董卓出入宫闱常带甲士护卫。 事情就此败露,董卓把何颐、荀攸抓起来关进洛阳监牢,因荀爽现任三公,荀家名望满天下,董卓也不敢动手杀荀攸,荀攸也不畏惧言谈自若。 一时间洛阳满城风雨,皆是敢怒不敢言。 李儒为争名望,稍稍平息士人之愤,劝董卓道:“董公今掌中枢,威令天下,不过单我等若想号令天下怕是不足,望主公擢用名流,以收人望,如此若海内巨望之家臣服,董公称霸不远矣!” 又亲自举荐了许多名士大儒,如蔡邕、孔融、荀爽等等。时蔡邕为天下大儒,名满天下,董卓亲自下令要见,为表对儒士亲近,一月三迁,拜侍中,对其甚厚。 又召荀爽,授平原国相。到宛陵时,又因李儒之谏追为光禄勋。在职三天,升司空。荀爽自被征召到位列三公,前后才九十三日。 paoshuba.com 汝南郡丞正在进食饮酒,听着乐曲,乐呵呵望着眼前舞女,喜不自胜。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脚步声越来越清楚了,分明就是朝他这边走来的。 他抬头一望,只见诸多兵士全副武装、为首诸多壮汉簇拥着一年轻人在往自己这边走。 他手中酒觞跌落在地,随即驱散舞女,大惊失色喊道:“你们是何人也?敢擅闯太守府?” 刘庆将印绶甩在这郡丞席上,低头道:“我,刘庆,汝南太守。” 那郡丞又是大惊,就要下跪,刘庆拦住他道:“不用了,你去把太守府众吏叫来,我时间紧急,一个时辰之内要见到所有人,过时的自己挂印离去。去,去。” 那郡丞连滚带爬地去喊人去了。 不一会,人倒是齐了,刘庆也不管其是否私下串通商议了。大刀阔斧直接说道:“董卓于京中作乱,我没许多时间于你们细细扯皮。现在我任命郡中官职,叫到名字的自动交出印绶,等候我之后处置。” “现授周泰东部都尉,徐晃西部都尉,张辽南部都尉,陈武北部都尉,高顺陷阵都尉,典韦为门下督导贼,宋谦为中部都尉,授郭嘉为郡功曹掾,徐庶为主簿,石韬为郡少府。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底下诸官都听傻了眼,这是什么招数?哪有太守一上任就免去这么多的属官,还是一次全部免掉,甚至不容置疑,都未拿出来商谈。 当即众议纷纭,纷纷谏言不停。推出几个资历老的官吏出来问话。 “明府岂可如此行事?岂有一到任便罢官之理也?” “正是,还是交于我等诸吏仔细探讨推敲的好!” “我观明府任命许多都尉干甚?郡中安定太平,只是小许黄巾盗贼余党而已,不必多虑,我看明府所携兵马亦可归于郡中或是解散,郡中太平,用不到这么多兵马。” 刘庆讨董心切,想想也是行事过急,好生安抚道:“诸君,非是我欲如此行事,只是董卓此贼霍乱大汉,我急心讨之,况且所任之官只是都尉与太守属官,其余诸吏也未挪移,还望诸君见谅。” 听到刘庆还要讨董,这群老官僚顿时急了。 “明府,为何讨董?董卓乱政自有朝中诸公疏义,我等安定汝南便可。” “正是,竟是如此便乱命一气,我等不受!” 众官也跟着行礼,喊道:“不受乱命。” 刘庆一皱眉,拍案而起吼道:“竖儒!董卓霍乱洛阳,帝星不明,我哪有许多时间与你等废话?!我诛宦刺董时,你们在何处享乐?我今为天下百姓而为,谁敢不从?典韦何在?” 典韦早已等侯多时,率神策营入府,将一众官吏围在中央。 神策营大半是厮杀出来的精兵,又有典韦带领,出刃便要杀人,此时底下官吏见其杀气弥漫,为首之人更是壮容,战战兢兢不敢言语,接连下跪道:“明府饶命!明府饶命!” 刘庆哼了一声道:“方才所念之官吏将印绶交出来!” 又道:“我行事最注公正,尊重大家意见,你们说这些任命你们可愿意?” 众皆道:“愿意,愿意!” 那门下督盗贼盘踞此职已有十几年,挖了十几年的油水,交出印绶极不情愿,走一步停半晌。 典韦听闻刘庆之言后,横戟架在其颈脖上,狠道:“我家主公行事最为公正,怎么,你行事如此慢吞吞的,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大可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那人吓得连忙跪倒,磕了几十个头,将印绶双手捧过头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愿意!愿意!” 刘庆扫了一圈说道:“好!既然诸位都自愿让贤,我刘庆自是感念诸位大恩,还望诸位好好配合我手下行事,我底下这些人什么都不会,杀人倒是极擅长的,到时杀走了眼,诛杀黄巾余孽时不小心碰见了各位,莫抬着尸首来找我!” 底下吏员闻言吓得魂不附体,何曾有这般的太守!这是什么太守? 讨董事急,刘庆接着吩咐道:“方才所念诸都尉除高肃卿外速速前往汝南下辖各县招集兵士,一部都尉招兵两千,不可强迫不可扰民,违令者斩!待我签发军令,接令即行!不得有误!” “功曹掾速速查访各县,以求贤才,少府即刻查点郡中钱粮,主簿配合少府审计钱粮并点查官吏,即刻就办,不得有误!” 众人纷纷应喏,前去按刘庆所令行事。 刘庆又叫底下一掾吏张贴今日任命之事,派吏员下各县张贴通知。 刘庆刚来便是诸多命令,底下诸人都瞧花了眼,只听见刘庆要清查钱粮,当下就是大汉淋漓,不知如何办才好,几个一同贪墨的官吏围在一处细细商议。 刘庆隐隐听了一些,也不去管,当下喊典韦陪同自己一同去武库查点兵器。 那兵曹掾方才还在幸灾乐祸,未曾想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他大小也算个武人,算计不多,头脑一热就拦住刘庆。 刘庆被其拦住去路,横眼瞪着他。 他此刻才感受到刘庆之威势,顿时极为畏惧,不敢抬头直视,结结巴巴道:“明府,今……日,今日去武库不妥。我等还未……还未替明府接风洗尘。” 那几个商议的吏员怕刘庆顺便就去查钱粮,想着能拖一会就拖一会,也方便做手脚,见兵曹掾如此说,也拦住刘庆赔笑道:“兵曹掾说的极是,我等还未为明府接风洗尘,如何如此急切?不如先去府中小酌一番才去不迟。” 见刘庆无意答复,一边赔笑,一边伸手拽着刘庆衣袍不让他走。 刘庆侧目以对,典韦持戟用戟背就朝着那最靠前之人来了一下。 斥道:“再敢放肆,某手中这杆戟可不认你。” 说完跟着刘庆往府库去了。 有一随从吏员鞍前马后甚为勤快,闻其名,乃呼为冯楷。 刘庆问其道:“为何方才那些人不许我见武库?” 冯楷支支吾吾不敢言语,刘庆再三逼问其才偷偷说道:“汝南武库早就被他们卖于嵩山这一带的黄巾了!” paoshuba.com 第八十四章 汝南起兵(2) 几个吏员见事情紧急,不敢隐瞒,当即狂奔告于江家家主。 江家是当地的大族,一族有竟有上万人之多,把持汝南一地朝政,在刘庆之前的太守就是不堪重负方才辞官而归。其家主号为江飞,一手倒卖府中兵器与黄巾,一手组织家兵抵御黄巾,历代太守欲治汝南无不借其之力。 刘庆愈发觉得此间事情棘手,关键是此事动辄声势浩大,不动又寝食难安。 冯楷见刘庆为难,小心进言道:“府君,方才在堂中见君急于讨董,此间江氏不过癣疥之疾,讨董才是大事,待君讨董而归,再行处置不迟。” 刘庆思索了一番道:“你此番话甚善!事分轻重缓急,江氏盘桓已久心急不得,想不到你也有些谋略。” 冯楷见刘庆夸赞,欣喜道:“谢府君夸赞,愿为府君效劳。” 刘庆安抚道:“嗯。你处事还算机灵,稍后授汝督邮,我外在讨董之时,你便将汝南此间事情报告与我,我定不亏待与你。” 冯楷大喜,跪道:“为府君效劳岂敢言回报!” 刘庆打开库门,见里面老鼠横飞,全是锈迹斑斑的兵刃,至于甲胄是一个不见,心下大怒。 此时江家家主江飞恰好赶来,在刘庆当面也不行礼,也不客气,直通通道:“刘国助,我亦听过你的名声,便让你三分,今日罢官之事就不追究了,你要招兵我也让底下吏员全力配合你,你要看府库,我也赠兵刃与你,怎么样?够配合了?” 见刘庆半天没有反应,拂袖而去,转背狠狠道:“你也该满意了!告诉你,洛阳是洛阳,汝南是汝南,我敬你三分你便是太守,不敬你只是一坨骨灰罢了!” 跟在其后的吏员也连连对刘庆嗤之以鼻,头都扬上了天。 典韦上前欲打,被冯楷拉住,典韦心下大怒,就要挣脱,冯楷连连使眼色,叫其看刘庆表现莫要冲动。 典韦这才安定下来,忿忿不平道:“主公,这厮就这么让他走了?” 冯楷劝道:“刘君,要不就算了,大局为重啊!” 刘庆笑了笑,仿佛自嘲。 又拔剑道:“算了?算个屁!有仇报仇,有帐算账,这孙子当我是谁?就这么算了,此间事不算清楚,还诛什么董,立什么志?我誓不为也!恶来,高肃卿还在城中,召集兵马,兵围江府!” 典韦接令,飞似地上马喊人去了。 恰好徐庶、石韬前来找刘庆,碰见飞奔的典韦,拉住他询问一番。 清楚此间事后,赶忙谏道:“主公,主不可因怒兴师啊!大敌当前,还需汝南世家安定当地,否则只凭我们新来此地,招兵谈何容易!?况且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诛了江氏,汝南其余世家如何看待主公?现在方才千余兵马,到时黄巾与世家勾结,事难为矣!还望主公三思!” 刘庆重重做了个深呼吸,咬着后槽牙道:“冯楷,叫回典韦,你代我送礼于江府。” 徐庶拜道:“主公英明。” 刘庆问道:“你寻我何事?” 徐庶道:“我方才查看各县吏员谱册,为主公寻一英才矣!” 刘庆最喜谋臣猛将,徐庶所谏之人必不会差,当即问道:“何人?何人?报与我听。” 徐庶笑道:“主公莫急,待我道来,此人名吕范,字子衡,细阳县县令,每年考核均为汝南各县之最,因得罪江飞,不得升迁。现在辞官赋闲在家中。” 刘庆大喜过望,当即上马前去与徐庶一道前去寻此人。 到了其家中,被告知吕范往城内刘家求亲去了。 刘庆又紧赶,一路打听来到刘府,传言此间刘氏家境富裕而且其女甚美。 刘庆进府,身后大队侍卫即刻接手门防,自然无人敢拦。 进门正听见刘母嫌弃吕范道:“吕子衡,别人当县宰俱是大富大贵,你倒好家中比之前还贫寒,现在竟辞官不做了!你这等愚人,也想娶我家女儿?不准!不准!你请回!” 吕范跪倒,言辞恳切道:“我为官清廉是为百姓而想,之所以清贫乃是不受贿赂,将所得之财尽皆扶苦贫之人,这难道有错?况且我与刘氏乃是真心相爱,请求阿婆成全!” 刘母执意不肯答应婚事,任由吕范跪倒在地。 刘氏在一旁不忍,想扶吕范却扶不起他,亦跪倒道:“母亲观吕子衡是长久贫困的人吗?” 刘庆恰好进门,拊掌笑道:“老者反不如小多矣!” 其母道:“你是何人?是如何进来的?” 刘庆道:“我乃刘庆,专为吕子衡而来!” 刘母不屑道:“吕子衡?你寻他何事?莫不是一同清谈之贫士?” 吕范亦不解道:“兄台,你我似乎未曾相识?” 刘庆道:“你不识我,我却识你!吕子衡任职细阳县县令时每次课考均为一等,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我进来特欲聘汝为长史,如何?” 刘氏母初时大惊,后又大怒,骂道:“吕子衡,我先当你是坦荡之人,你家中虽然清贫,为人却不错,与我女儿又相爱至深,我女儿求情原本就要嫁与你了,你却请人来诓骗我!如今却是怎么也不嫁了!” 刘庆笑道:“阿婆,我真是太守啊!” 刘母不信:“你当我是痴傻之人么!岂有这般年轻的太守!”八壹中文网 吕范虽然辞官,心中大志却未消泯,时刻关注国家大事,刘母此言正好提醒了他,当下心中一惊,说道:“莫非……莫非,你就……” 话未说完,刘府自家侍卫来报,战战兢兢绕过刘庆,俯身在刘母耳边细细咕哝着什么。 刘母眼睛睁得楞圆,嘴巴长得许大,竟扑通一声重重跪下:“老身……老身……” 刘庆大笑,扶起刘母,问道:“我现已聘吕子衡为长史,赐其万钱,如何?如今可嫁否?” “能嫁!能嫁!我原本心里就是答应的,欲要考验考验他的!” 吕范闻言大喜过望,与刘小姐相拥在一处。 刘庆立时就为二人做个定亲见证。 刘母欣喜道:“明府在此又是当今天子皇兄作见证,这亲跑不了了,跑不了了,我家也是光宗耀祖了。” 定亲过后,刘庆将安排的钱财、宴席所需之物等等一应送至吕范家,又派太守府中吏员一路敲锣打鼓,送印绶至其家。 旁人问道,吏员便道:“府君已授吕子衡长史了!” 吕范感激地无以言表,跪在刘庆面前泪流满面。 刘庆扶起他道:“不用致谢,为我好好办事就可!” 吕范又磕三个响头道:“良臣择主而事,今范幸得明主,此生足矣!” 第八十五章 诸侯讨董,天下纷乱(1) 下一章章节发错了,勿重复订阅!!!! 时间一晃,半月而过,各部所召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百姓只以为是太守欲召郡兵、县兵等,并无太多响应。 刘庆想出一策,于汝南先发矫诏:庆谨以大义布告天下:夫我大汉,巍巍四百余载。高祖斩蛇而起,诛暴秦,定乾坤,尚文景,安百姓,富四海,唯汉武,平八方,唯汉尊,至光武,再兴汉。昔日宦官、何进乱政,自取灭亡;今西凉贼首卓,进京肆虐,倾颓社稷,废少帝,自立为尚父。 董卓此贼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人神共愤,天义不容!吾汉室子孙每念自此,寝食难安!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拯救黎民。以扶汉室于为难之间!此乃替天行道、勤王保驾之举也!特作此诏,以告天下!天下义士亦自共讨国贼!安保社稷!如此,天子方安!大汉方安!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然后在汝南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保国”二字。数日之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皆言保国,欲见刘庆, 此间有壮士廖化来投,陈到举家相附。刘庆皆以之为手足,安排任命不在话下。 刘庆发檄文去后,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 曹操接过檄文细细研看,抚髯沉思,沉声道:“国助天下豪士也!竟与我心中所想相同。” 此时曹操麾下有谋士戏志才,从曹操手中接过檄文道:“观其字里行间所图非小。明公要注意此人,单是这天下第一份檄文便不简单,敢为天下首义者,不是野心之辈便是心思纯洁之人。但就明公前日与我谈论此人所言,其人所图非小。” 曹操笑道:“便是如此又是若何?只是诛董,我便随其而为,董卓此贼不除难保社稷,我亦发檄文,昭告天下,就此起兵耳!” 又站起踱步一番,似笑非笑豪气万丈道:“天下纷乱,豪杰并起,刘庆能为,本初能为,我曹孟德岂做不得?起兵!发檄文!” 又嘱咐夏侯惇道:“元让,你替我告知刘庆,我愿与其共行诛贼,切记,要知变通,仔细思索一番才答话,刘庆手下智谋之士不在少数,切记莫要让其小觑我等!” 夏侯惇应然领命,带上亲兵往汝南去了。 冀州路远,袁绍在近十日后才见到刘庆诏告,袁绍接过诏书,脸上不快一闪而过,大笑说与座下人听:“国助贤弟快我一步矣!不想国助亦恨董卓久矣!我等等速速发兵以应其行,切记要快!要先至洛阳!” 荀谌见袁绍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知其不喜为刘庆抢了先,谏道:“主公,此人虽先发文,却有先帝托付皇兄之名,此时为保社稷、为安天子、勤王保驾,由其倡议,倒也合适,不过我等所需兵士不能太少,否则叫那些诸侯如何看待主公?” 袁绍说道:“嗯,友若不愧荀氏名门之下,若要号令群雄,必然要带足兵士,否则何人听我安排号令?” 又问道:“韩冀州那边怎么样了?” 审配道:“刘庆所发檄文速度甚快,想我渤海都收到了,韩冀州那里定也收到了,不过似是还没什么动静啊!” 逢纪直接道:“今日不动,明日不晓,主公何时才能到洛阳?主公名满天下,士人魁首,袁家四世三公,若论发檄文昭告天下本是主公所先为,今都被刘庆抢了先,就是老贼迟迟不肯为!此贼心中可有大汉?尽是想着自家门户之事,何以大事所为?” 袁绍眯着眼睛,冷笑道:“元图,何敢对长辈如此无礼,何况其是州伯乎?韩冀州年老,有些事情不是太明白,你多谋,就去劝劝他,告知其要以天下大事为重!” 逢纪欣然领命,应声而喏,直接往邺县去了。 董卓此时在京中,全无掣肘,任性而为,接过李儒手中檄文时正在池中泡澡,享受先帝刘宏遗产的伺候。 读一卷文书,停停断断读了半个时辰,一会看书,一会觉得舒服又抓着褪间秀发,用力按下面容姣好的秀脸。最后几行字还未读完,竟扔到一旁,只顾着行快乐之事,完事之后才捡起来重新看过。 李儒在一旁不声不吭,无以言状。 心道:董公来时踌躇满志、意气奋发,玩弄诸人鼓掌之中,怎今时今日堕落至此?这些日子也太不像话,却也无人制止,全是叫好阿谀之言,金钱、美人使人丧志也!人道忠言逆耳果是不假,我单是稍稍提醒了一番,便受冷落了几日,如今又有豪杰讨伐,可如何是好? 便说道:“董公!事急矣!刘庆正发檄文,招兵马,聚贼徒以讨主公!” 董卓看完,不以为然道:“小贼上次险些丧命我手,有何惧哉?况且我如今不必当日,手中熊兵五万,又有虎牢之险关,倒是其怕我讨伐才是,安敢发檄文?哼,我只手便可将其覆灭!” 李儒道:“董公,若任其发展,恐天下贼子纷纷响应啊!到时恐难以应对!还是早早先发制人为妙!” 此时李肃进门献媚道:“董公,董公,我寻你寻得好苦!” 李肃近来深受董卓喜爱,所拍马屁总能拍到董卓心里去,又有许多钱财妙物献上,与董卓走的愈发近了。 董卓见其来了,问道:“你来做什么?又献那什么糖与我吃吗?” 李肃跑到董卓身边,捏腰捶腿道:“董公,此物是我遍访民间所得,才献于董公,此物甚为难得,传言为武帝修仙之时秘方传下,食之可长生也!” 董卓惊道:“竟有此等功效,难怪食之如同仙物!” 李肃又道:“是极!我与一处道观竟又寻得此物!特来献于董公!” 董卓食完,只觉得飘飘欲仙,如入仙境,哪有此等体验过?简直比做那事都快活百倍!这是糖吗?当然!只不过加了一些特殊的“调料”。 李肃又俯身董卓耳边道:“董公,那刘庆其人,我当时为说服奉先也曾见过,吃软不吃硬,不若董公以高官厚禄收买之,让其安于现状,自然不必担心。” 董卓此时刚吃完糖,神志不清,找不到北,只道:“好!好!” 李儒气愤,下跪道:“此为何理?临阵资敌?岂是明主所为?请董公速杀此贼!” 董卓清醒了一点,摸摸嘴唇所剩的糖放到口中,低眉道:“文优!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李肃不过也想为我出谋划策!你先退下!我与他商量些神仙之道!” ------题外话------ 紧急通知:章节发错了!!!勿重复订阅!! 第八十五章 诸侯讨董,天下纷乱 下一章章节发错了,勿重复订阅!!!! 时间一晃,半月而过,各部所召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百姓只以为是太守欲召郡兵、县兵等,并无太多响应。 刘庆想出一策,于汝南先发矫诏:庆谨以大义布告天下:夫我大汉,巍巍四百余载。高祖斩蛇而起,诛暴秦,定乾坤,尚文景,安百姓,富四海,唯汉武,平八方,唯汉尊,至光武,再兴汉。昔日宦官、何进乱政,自取灭亡;今西凉贼首卓,进京肆虐,倾颓社稷,废少帝,自立为尚父。 董卓此贼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人神共愤,天义不容!吾汉室子孙每念自此,寝食难安!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拯救黎民。以扶汉室于为难之间!此乃替天行道、勤王保驾之举也!特作此诏,以告天下!天下义士亦自共讨国贼!安保社稷!如此,天子方安!大汉方安!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然后在汝南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保国”二字。数日之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皆言保国,欲见刘庆, 此间有壮士廖化来投,陈到举家相附。刘庆皆以之为手足,安排任命不在话下。 刘庆发檄文去后,各镇诸侯皆起兵相应。 曹操接过檄文细细研看,抚髯沉思,沉声道:“国助天下豪士也!竟与我心中所想相同。” 此时曹操麾下有谋士戏志才,从曹操手中接过檄文道:“观其字里行间所图非小。明公要注意此人,单是这天下第一份檄文便不简单,敢为天下首义者,不是野心之辈便是心思纯洁之人。但就明公前日与我谈论此人所言,其人所图非小。” 曹操笑道:“便是如此又是若何?只是诛董,我便随其而为,董卓此贼不除难保社稷,我亦发檄文,昭告天下,就此起兵耳!” 又站起踱步一番,似笑非笑豪气万丈道:“天下纷乱,豪杰并起,刘庆能为,本初能为,我曹孟德岂做不得?起兵!发檄文!” 又嘱咐夏侯惇道:“元让,你替我告知刘庆,我愿与其共行诛贼,切记,要知变通,仔细思索一番才答话,刘庆手下智谋之士不在少数,切记莫要让其小觑我等!” 夏侯惇应然领命,带上亲兵往汝南去了。 冀州路远,袁绍在近十日后才见到刘庆诏告,袁绍接过诏书,脸上不快一闪而过,大笑说与座下人听:“国助贤弟快我一步矣!不想国助亦恨董卓久矣!我等等速速发兵以应其行,切记要快!要先至洛阳!” 荀谌见袁绍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知其不喜为刘庆抢了先,谏道:“主公,此人虽先发文,却有先帝托付皇兄之名,此时为保社稷、为安天子、勤王保驾,由其倡议,倒也合适,不过我等所需兵士不能太少,否则叫那些诸侯如何看待主公?” 袁绍说道:“嗯,友若不愧荀氏名门之下,若要号令群雄,必然要带足兵士,否则何人听我安排号令?” 又问道:“韩冀州那边怎么样了?” 审配道:“刘庆所发檄文速度甚快,想我渤海都收到了,韩冀州那里定也收到了,不过似是还没什么动静啊!” 逢纪直接道:“今日不动,明日不晓,主公何时才能到洛阳?主公名满天下,士人魁首,袁家四世三公,若论发檄文昭告天下本是主公所先为,今都被刘庆抢了先,就是老贼迟迟不肯为!此贼心中可有大汉?尽是想着自家门户之事,何以大事所为?” 袁绍眯着眼睛,冷笑道:“元图,何敢对长辈如此无礼,何况其是州伯乎?韩冀州年老,有些事情不是太明白,你多谋,就去劝劝他,告知其要以天下大事为重!” 逢纪欣然领命,应声而喏,直接往邺县去了。 董卓此时在京中,全无掣肘,任性而为,接过李儒手中檄文时正在池中泡澡,享受先帝刘宏遗产的伺候。 读一卷文书,停停断断读了半个时辰,一会看书,一会觉得舒服又抓着褪间秀发,用力按下面容姣好的秀脸。最后几行字还未读完,竟扔到一旁,只顾着行快乐之事,完事之后才捡起来重新看过。 李儒在一旁不声不吭,无以言状。 心道:董公来时踌躇满志、意气奋发,玩弄诸人鼓掌之中,怎今时今日堕落至此?这些日子也太不像话,却也无人制止,全是叫好阿谀之言,金钱、美人使人丧志也!人道忠言逆耳果是不假,我单是稍稍提醒了一番,便受冷落了几日,如今又有豪杰讨伐,可如何是好? 便说道:“董公!事急矣!刘庆正发檄文,招兵马,聚贼徒以讨主公!” 董卓看完,不以为然道:“小贼上次险些丧命我手,有何惧哉?况且我如今不必当日,手中熊兵五万,又有虎牢之险关,倒是其怕我讨伐才是,安敢发檄文?哼,我只手便可将其覆灭!” 李儒道:“董公,若任其发展,恐天下贼子纷纷响应啊!到时恐难以应对!还是早早先发制人为妙!” 此时李肃进门献媚道:“董公,董公,我寻你寻得好苦!” 李肃近来深受董卓喜爱,所拍马屁总能拍到董卓心里去,又有许多钱财妙物献上,与董卓走的愈发近了。 董卓见其来了,问道:“你来做什么?又献那什么糖与我吃吗?” 李肃跑到董卓身边,捏腰捶腿道:“董公,此物是我遍访民间所得,才献于董公,此物甚为难得,传言为武帝修仙之时秘方传下,食之可长生也!” 董卓惊道:“竟有此等功效,难怪食之如同仙物!” 李肃又道:“是极!我与一处道观竟又寻得此物!特来献于董公!” 董卓食完,只觉得飘飘欲仙,如入仙境,哪有此等体验过?简直比做那事都快活百倍!这是糖吗?当然!只不过加了一些特殊的“调料”。 李肃又俯身董卓耳边道:“董公,那刘庆其人,我当时为说服奉先也曾见过,吃软不吃硬,不若董公以高官厚禄收买之,让其安于现状,自然不必担心。” 董卓此时刚吃完糖,神志不清,找不到北,只道:“好!好!” 李儒气愤,下跪道:“此为何理?临阵资敌?岂是明主所为?请董公速杀此贼!” 董卓清醒了一点,摸摸嘴唇所剩的糖放到口中,低眉道:“文优!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李肃不过也想为我出谋划策!你先退下!我与他商量些神仙之道!” ------题外话------ 紧急通知:章节发错了!!!勿重复订阅!! 第八十六章 诸侯讨董,天下纷乱(2) 待李儒忿忿走后,董卓突然拔剑架在李肃脖子上,厉声道:“李肃你为何私通刘庆害我?” 李肃一时大惊,又想起那面无表情之人临时托付叫自己时时都要镇定,又仔细想想方才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当即稳住心神,冷静道:“董公,此言是何意?我对董公忠心耿耿啊,若有不忠,叫我刀剑加身,无以得存。” 董卓突然撒开手笑道:“方才食此仙物,飘飘欲仙,相调笑耳,你莫要相怪,我今授你光禄勋丞,记得多多献仙药于我,我另有奖赏。” 李肃心下又惊又险,如同过了一遍地府又重回人间一般,跪下正色道:“多谢董公恩典,我定当四处遍访以寻仙药。” 董卓点头,召来传诏的官吏道:“你带密诏去刘庆军中,将此信交于他。” 现在天下皆知刘庆起兵讨董的消息,那人骇然跪倒,颤抖道:“董公,董公,我并未有什么不当之处啊,董公饶命,饶命啊!” 董卓一脚踢开他道:“多少人寻都寻不来的机会,你在这失意什么?你至刘庆军中,就道是我有信交于他,保你平安无事!” 却说这边刘庆与曹操相商议一同起兵前行,刘庆驱兵至河内,与曹操军会与一处。 眼看就要到汇兵处,刘庆道:“元直,曹孟德那厮叫我等同盟,不知有何深意?” 徐庶答道:“曹孟德此人我还未见过,不知其何人也,若是单为讨董之事,莫不是寻个照应?” 郭嘉道:“知其人,悉其事,我在洛阳倒是见识过其为人,曹操此人多谋善断,亦是当世豪杰,其人或是为了与主公合兵,更好攻打一处,以立大业,或并无其他深意?” 刘庆暗想曹操此时或许并无什么吞并四海之心,点头道:“或许。但愿如此。” “孟德别来无恙。” “国助,国助,多日不见,想念至深啊!” 两军分列两边,刘庆、曹操策马向前,并排而行,在马上交谈,欢笑宴宴。 待二人行的远了,身后诸人这才起兵,跟在二人身后,以免扰了二人相谈军国大事。 曹操笑道:“国助,当初董贼废帝,只有你挺身而出,听说当时公卿尽皆吓成猪羊,哈哈哈哈!只叹当时未在国助一处,相助国助诛杀此獠!” 刘庆笑答:“孟德,我当时亦未想过太多,只是单凭一向热血耳!听闻当时你在京中献刀刺董未成,竟都想了办法逃出洛阳,可见孟德之智也!” “哈哈哈,我亦只为天下安定耳。此次定要诛杀此贼,以谢天下!” “是极,我与董卓、吕布新仇旧账此次就要一笔报销!” 身后戏忠曾与郭嘉相熟,问道:“奉先,你猜二人此次在谈些什么?” 郭嘉笑道:“在谈董卓项上人头属谁人矣!” 戏忠又轻声道:“怕不见得!” 郭嘉装作不知道:“何解?” “你道此次讨董能否成功!” 郭嘉装作不知:“定然成功,十九部兵马齐聚洛阳以诛董贼,何谈不成?” 戏忠笑道:“你何时如此隐瞒于我?看来我二人各为其主却是生疏了,唉,若你我在一处侍奉一主该有多好,曹公当世之人杰,不若你来我处,我将谋主让与你,如何?” 郭嘉答道:“我与主公如同手足,生死都不可……” 话未说完,典韦勒马到前,横戟与戏忠面前,斥道:“何敢拉拢我军师?真是好胆!军师,你到我身后,若是其执意如此,我便为主公杀了此人。” 乐进见状,扬鞭策马来到典韦面前,横剑挡住戏志才,吼道:“匹夫安敢对戏君无礼?” 一时间后面兵马见了,张辽、高顺、徐晃等都往这边来,那边曹操手下曹仁、曹洪、李典等都来此处,众人之间眼瞪着眼、手执兵器谁也不相让。 曹操、刘庆见身后人马嘶鸣,勒马来到后面,喊道:“汝等意欲何为?” “我二人情投意合、心心相惜,你等怎么反倒争吵起来了?” 只好二人各自领着各自的兵马,一同前往河内安营扎寨。 二人扎寨一处,又同发檄文讨董再次昭告天下,而后冀州渤海袁绍发诏讨董,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起兵发檄文讨董,一时间九州大地上群雄纷纷响应,齐聚河内。 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 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 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 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 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 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 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 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 第九镇,济北相鲍信。 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 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 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 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 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 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 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 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第十八镇,奋武将军(自领)曹操。 第十九镇,汝南太守刘庆。 夜间,忽然有三辅口音之人前来拜访刘庆,言是刘庆故人。 刘庆召集诸将于军营之中,自己并不露面。 那人进营,只见四周皆是膀大腰圆的虎士,虎视眈眈瞧着自己,似乎一说错话就要立时死于此地。 上首之人是一儒士,见其进门问道:“董卓在京安好否?” 那人惊奇,岂有料人于先者?莫非此人就是刘庆,此等偏弱书生也指挥得动这般猛士么? 心中有诸多疑问也不敢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天下有智者莫过刘公,却是董公派我来此的,现有书信奉上。” 宋谦扯过书信,交于徐庶观看。 徐庶看后笑道:“董卓亦惧刘君威势?来人,斩了!” 那人大呼:“刘公饶命,刘公饶命!” 众将大笑:“董卓手下鼠子不识真人也!” 徐庶这才道:“我并非刘君,你求错了人,不过此事我等言之却是有效。” 那人一身大汗,接连应道:“是极!是极!只要刘公不派兵入洛什么都好说,但要刘公收回檄文、诏令。” 第八十七章 诸侯讨董,天下纷乱(3) 刘庆笑道:“不知董公封我何许官职?” 那人咽了口口水道“董公授刘公九卿之职,只要刘公撤诏归兵。” 刘庆背往后仰,颇为不满:“董公为何如此小气?此职太小,太小,至少要个三公做做,再不济将他那相国给我做做也是好的。但九卿太没诚意,你回去禀告董公,就言刘庆对此不甚满意,去,去。记得叫董仲颖下次派个能做主的人来。” 那小吏不敢言语,也不敢定夺,只好退下飞奔洛阳禀告董卓。 各路诸侯陆续皆至,各自往挑选地方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 刘庆此时刺董不久,又有皇兄之名,兼许劭评语传遍四海,是海内知名,没过一会,就有许多诸侯来访。 先是汝南太守“冢中枯骨”袁公路来帐。 刘庆与他也算老相识了,见面执手而笑。 “公路,怎么清瘦了许多,离你之后,再无快意恩仇之友也!” 袁术与刘庆见面如沐春风,听其话语甚快其心,分外快活,大笑拉刘庆坐下。 “国助,你做的好大事业!董卓那小儿没被你刺死真是可惜,我此次带来良将精兵,看我如何为你报仇。” 又试探道:“国助,此次连同你我在内统共十九路诸侯,按理应当有一领头之人才对,否则兵法道指挥不一,前退后进,必然生乱啊!” 刘庆重重点头:“公路此言甚是!我亦有此忧!” 袁术脸都要凑到刘庆面前了,嘴角笑意、眼神闪动抑制不住:“国助,你之智谋胆识天下闻名,按你所言,何人合适?” 刘庆再不会说话就不礼貌了,奋起道:“何人?当然是公路兄你了。我观其余十八路诸侯但如草芥耳!只有公路兄兵精将猛,又是袁氏四世三公之嫡子,海内之望加公路兄一身,非兄其谁?” 袁术激动站了起来,作揖道:“国助兄果是知己!受我一拜。” 刘庆好言好语送走这位公子哥,又来了袁绍。 袁绍不似袁术那般直接,言语似有不满:“国助,你怎么矫诏讨董也不与为兄说一声,以致为兄被动过甚,郡中尚有许多事情处理,招兵都来不及!唉!我之事小,若是误了讨董大事……” 又不把话说完,也不坐下,只看着刘庆是何反应。 刘庆也不接他的话,一把将其拉住,亲近道:“本初兄,你不知我的难处啊!汝南甚不太平,黄巾余孽肆意,且有宗贼掌权,若不打出讨董旗号,我哪里招到兵处理郡中乱事。” “况且,我倡首义,并非其他,只是为了本初兄你啊!” 袁绍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找了个席位坐下,面无表情,众人也不看出其在想什么。 “哦?为我?为我何事也?” 刘庆亦拉住袁绍亲近道:“本初兄!我不过受了先帝的恩惠称及皇兄,何及袁家四世三公之望?我观这余者十七路诸侯皆是插标卖首之人,单单本初兄有此等声望、有此等本事统领我等,所以这诸侯盟主之位舍兄其谁?” 这句话言及皇家不如袁氏,本身就含大逆不道之意,不过却深得袁绍之心,袁绍嘴角略微上扬,又执意压了下去,侧身问刘庆道:“竟是如此么!唉,国助,太高看我了!我看还是另选合适之人!” 刘庆又解释了几句汝南如何生存不易,袁绍许下重利便离去了。 因豫州刺史亦在此间,长者为尊,刘庆便起身前去拜访。 正巧回营路上,碰见一堆军士皆骑白马,为首者英姿飒爽,相貌俊美,甚为魁梧。 刘庆策马向前,执礼问道:“壮士稍待,我观此间白马白甲甚为雄壮,君英武勃发,莫非君就是那白马义从跟随之人蓟侯公孙伯圭?” 不谈是统领之人,但言跟随,更显为首者仗义侠气。 那为首者闻言也是一喜,执礼道:“正是。敢问阁下是?” 刘庆策马与其并排而行:“我汝南刘国助也。” 刘庆亦是名声显赫之人,公孙瓒勒马再行礼:“不想皇兄亦知公孙瓒之名也!” 刘庆大笑:“若无蓟侯,辽东岂有宁日?” 二人还未多说话,就听见曹操宰牛杀马,汇集诸侯商谈大事,正好一同前往。 公孙瓒抱怨道:“君言及辽东之事,我尚且苦恼,大司马总是不听,唉。” 刘庆眼光放的长远,欲引公孙瓒为援以敌袁绍做大,为交其心,便顺其意思道:“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大司马意欲安抚,若无蓟侯坐镇,其又岂能安心不扰我大汉之境!?” “皇兄不愧天下智者,深得我心,恨不能早日结交,今日事急,他日再来我帐中饮酒!” “好,我见伯圭如见旧友,他日再言不迟!” 军阵大营之中,刘庆进帐,就被曹操拉着坐下,随后袁术、公孙瓒、孔伷、孔融都坐在刘庆旁边。 大会还未开始,孔融拉着刘庆轻声道:“贤侄,不曾想当日洛阳你到我府上时还为一孝廉,今日便带甲万余,良将谋士诸多聚于麾下,共商讨董大事,真是‘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刘庆亦感激孔融先前之恩,行长辈礼道:“若无孔公,便无我今日也!” 孔融对刘庆知恩而报,很是满意:“贤侄,何故多礼。我北海黄巾肆虐,指不定还要仰仗着你咧!” 稍后待诸侯安坐,先议盟主并诸侯分工之位。 河内太守王匡先道:“今奉大义讨董,必立盟主,号令统一,众听约束,然后进兵。” 陈留太守张邈为袁绍之友,首推袁绍为盟主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 东郡太守、太尉桥玄族子乔瑁起身道:“袁本初为盟主甚为合适!” 兖州刺史刘岱素与乔瑁不合,闻言便不想起身相谈。 随后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皆推袁绍。 袁绍心里大喜,还未作势推辞,就有一猛士起身道:“我却与诸君看法不同,依我看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却是合适,一来后将军官职为在座诸人之最,二来后将军为人赤诚有胆略恰能统领诸君,三来后将军乃袁家嫡子,更能代表袁家。” 袁绍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朝座下望去看看这匹夫贼子是谁。 定睛一看,却是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 ------题外话------ 没有太监,只是这几天因为y情工作太忙,家里又有事,诸位看官见谅。 给各位兄弟抱拳了!! 第八十八章 盟主(1) 不等袁绍做声,王匡先道:“此言怕不是忘了诛宦之事是何人从前忙到后的?” 那徐州刺史陶谦喃喃道:“诛宦之事何人不曾出力?” 两方左争又吵个不停,袁绍、袁术脸上皆有忿色,眼见未发兵就要吵起来。 公孙瓒站起吼道:“诸君稍安勿躁。岂忘了皇兄亦在此处?” 公孙瓒声音洪亮,众人闻言都静了下来,看着刘庆。 刘庆作无辜装,站起行礼:“诸公皆是国家肱骨,如今诛董在即,岂可为一盟主不战先乱?” 刘庆话说的在礼,又名声在外,众人脸上皆有愧色。 曹操在一旁静观其变,一直未曾说话,此时才说道:“国助所言甚是,盟主之位非是显贵,只是调配众人合力攻打董卓耳,还是莫为此争吵,免得伤了和气。” 袁绍、袁术此时又不好意思争了,手下狗腿子们竟也谦让起来。 那冀州刺史韩馥不得州中大权,为袁绍所架空,此时讨董跟被绑来没什么两样,故意把水搅浑:“汝等忘了皇兄亦在此处?我等奉刘国助为盟主也非不可。” 孔融就首先赞道:“此言甚是,国助有勇有谋,定能指挥妥当。” 公孙瓒竟也站起来表示赞同。 袁术一时见了自己争盟主争不过袁绍,也撒气似地,站起来道:“我亦推选国助为我等盟主。国助行事仁义,不似某等伪君子,此间大事还是托付合适之人才好。” 此言一出,陶谦、孙坚当即表示支持。 一时间,账内推刘庆为盟主之声沸沸扬扬,把那坐在上位的袁绍的脸都涨红了。 袁绍频频向刘庆示意,想刘庆主动提出辞让,省得让他难做,刘庆却闭目养神只当做未看见。 乔瑁见状道:“盟主之位合该本初来做,袁氏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行事起来洛阳有照应倒也方便。” 刘岱素于其不合,骂道:“岂有此理也?我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于一亭长,诛暴秦得天下,今日诛董,刘国助如何做不得盟主?” 袁绍本阵结交者皆是天下名士或是名门望族,都说些什么四世三公,说什么世家子弟,公孙瓒、孙坚却皆是边郡武人出身,听这些话火上心头,皆站起来大声辩驳。 刘庆虽是先帝钦定的皇兄,却也是不知多少世孙了,天下姓刘者不知凡几,又极少说些什么出身背景,相比那袁绍就要好得多。于是像马腾、公孙瓒、孙坚这些人皆掉头来支持刘庆。 袁绍坐在上席,面色铁青,双手在席下握拳,眼见着下不来台,刘庆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众人一时都停了言语,望着他如何答话。 刘庆淡淡笑道:“诸君今吵到明,明吵到后,可吵的死董贼?我观进军洛阳之地有两处要寨,不若我和本初各领一支,如何?” 袁绍站起来阴笑,执刘庆手站到上席,说道:“国助我兄所言甚是,我等还是以诛董大局为重,汜水、虎牢两关就在眼前,兵分两路也是良策,诸君自随。” 袁绍原以为随他者众,随刘庆者寡,谁知公孙瓒、孙坚性急又看不惯这些名士作风,袁绍话一落下,就故意耍脸子与袁绍看,拜在刘庆跟前道:“刘皇兄为人仁义、有勇有谋,愿随皇兄征战。” 随后袁术、孔融、马腾虽不下席,却亦在席间表态。 袁绍面若死灰,嘴唇紧抿,剜着这些跟着刘庆之诸侯。心里气的要命,他袁本初何时被人如此拉下脸面过? 自此时起,袁绍与刘庆再非洛阳城中相携诛宦之友。 随后王匡、张邈、袁遗等亦下席表态,袁绍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韩馥被逼无奈亦只能随袁绍。 最后只剩曹操一人还未说话,袁绍急切道:“孟德,孟德,汝是如何想的?” 曹操面无表情道:“愿随明公征战。” 袁绍大喜,亲自走下,扶起曹操,眼神飘向刘庆,似在说:瞧,曹孟德还是向着我的,你们平日再好也好不过我与他的情谊。 一时间,十九路诸侯分为两列。 随刘庆者:袁术、公孙瓒、孙坚、孔融、刘岱、陶谦、张杨、马腾。 随袁绍者:鲍信、曹操、王匡、张超、张邈、袁遗、乔瑁、韩馥、孔伷。 当日便筑高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刘庆、袁绍共同登台。 两人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拜天,读诏文、檄文,阅三军将士。 携手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我等志士忠臣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相扶相携,二路齐发,不克董贼,誓不还家。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读毕十九人于兵马前歃血为盟,不论官职、年龄大小皆呼兄弟。 众人因二人所读之时慷慨激昂,皆涕泗横流。 下坛之后,众人入军帐相坐,刘庆、袁绍两张席位坐在上首,余者按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曹操与诸人大多相熟,行酒数巡,说道:“今日既然立盟主,各自都要听侯调遣,同扶国家,共赴时艰,以诛董贼为任,勿以强弱计较。” 那孔伷阴阳怪气道:“兵有强弱,爵有高低,今日公卿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做得,哼,今二处关卡险要,还是先商量好才好。” “我今日得到消息,说那猛将吕布率众拒守汜水关,华雄守虎牢关,刘皇兄,你往哪出去啊?” 刘庆岂能不知其用意,将计就计道:“那我便率众往虎牢关去!” 袁绍暗喜,说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为兄便去汜水关会会那吕布!” 刘庆站起来道:“庆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一路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麾下众人皆曰惟命是听。 说完刘庆便找个理由出账去了,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八十九章 盟主(3) 众人来到刘庆帐下。 不解道:“刘公,为何不等大会开完,就先行离帐?” 刘庆站在地图前道:“我等九部兵马出兵在即,前往虎牢关,兵法言:攻其不意出其不备,若留在帐下闲谈恐被人听了去,不如我等就此发兵,若何?” 众皆领然称是,夸赞刘庆深通军略。 刘庆又安排诸人分工:“刘兖州性行淑均,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更须先锋,直抵虎牢关挑战。余者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孙坚出列道:“坚愿为前部。” 公孙瓒亦道:“我亦愿往。” 刘庆点头道:“文台与伯圭勇烈,可当先锋官。不过我却不欲如此。兵法云虚虚实实,孔公与张稚叔天下名士,敌人必定以其武力不足而相轻,我欲差君等率先至关下引战,不许胜,只许败。其后自有人接应。” 孔融深信刘庆,张杨却满腹疑云,此时怕拂了刘庆面子也只好称是领命。 二人遂召集本部人马即刻出发,杀奔汜水关,余者在其后引兵而行。 公孙瓒欲结交刘庆,故引兵与刘庆结伴而行。 “伯圭,我闻你帐下新召有三兄弟,皆是武力超群之人,可有此事?” 公孙瓒抖了一下马绳,暗道刘庆消息灵通。答道:“确有此事。来人,将玄德三兄弟召来。” 不一会,三人骑马而来,正中为首大耳宽厚长者即是刘备,旁着长须红脸之人应是关羽,另一黑脸武士应是张飞。 三人齐齐向刘庆行礼:“羽、备、飞拜见骑都尉、汝南太守刘皇兄。” 看见三人礼拜,刘庆心里顿感飘飘然,心道我也成了大人物了,不知诛董之后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刘庆问道:“汝三人现居何职位?” 刘备见刘庆神色古怪,心里暗疑,脸上也并无愧色,不以自己官职低微自轻,直言道:“吾现为别部司马,二贤弟并无官职。” 刘庆点头应允,打量着三人道:“英雄自有天地。你三人要好生为国家效力,去。” 打发走三人,公孙瓒问道:“国助可是欲招揽三人?” 刘庆哪敢召刘备为将啊,到时自己手下这些将士被他拐走了怎么办,脑子转了转,为刘备下了个坑:“非也!非也!我帐下有一谋士前日告诉我说,有主星见与伯圭帐下,又有两颗将星而随,今日听闻伯圭召三兄弟为将,故有此问。” 传言刘庆帐下有几个鬼神莫测的谋士,竟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行兵指挥更不在话下,古人最信天象,公孙瓒心里惊惧,将此事记在心上,嘴里含糊道:“哈哈哈,竟有此事?怪哉。怪哉。” 却说刘庆起兵的消息一日飞传,天下震动! 守虎牢关的将士得了消息,差流星马飞奔往洛阳丞相府告急。 董卓自掌中枢大权之后,每日饮宴不断,每晚夜宿龙床,居于后宫。 李儒总管尚书台,此时接先得告急文书,三步一跑,不顾颜面,飞奔来告董卓。 众人见状,都道天下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何曾见过李儒如此失态过?李肃此时通过奉仙丹给董卓升任执金吾,掌洛阳城防,见李儒如此,悄悄出宫,去天下第一楼饮酒。 董卓展信大惊,着急忙慌竟踢翻了席台,急忙召集众将商议。 李儒扶董卓坐好,神色不佳:“董公,先前小吏所报刘庆之言,我们未放在心上,谁知其竟真的引兵而出,据线报传统共有十九支兵马起兵,刘庆率八支往虎牢关来,余者袁绍统率,往汜水关去。不如此次,我们依其言,再派人去谈,事若能成,便省了不少气力。” 董卓点头道:“要谈!要谈!刘庆此人在诛宦之时我就见过,袁绍还讲些礼法情面,此人却什么都不信,只随心而为,比那袁绍难缠不少,你说此次派谁合适?” 李儒脑海里遍过诸人身影,思索良久才道:“此事事关董公大业,马虎不得,我观除我之外再无他人能谈成此事。” 董卓拉过李儒道:“不可!不可!岂可派你去?你乃我心腹手足,离一天都不可,况且刘庆此人心思歹毒,说杀就杀,那时我哪里去寻李文优?此事断断不行!你再想想。” 李儒听了董卓一席话,被其拉着不放,心里很是感动,当即下定心思,今生只从董卓,助其成天下大事,占天下为董氏。心里感叹道:董公虽偶有小失,但凡大事言必听、计必从,引我为心腹,给我无上高位,便是张良于高祖,也不过如此了?! 半晌后,李儒想起一人,欣喜道:“董公,听闻董公佳婿军中有一智者,名为贾诩,有张良、陈平之谋,想必其人可解此事!” 董卓点头道:“那就此人!命其为辅军校尉,全权处理此事,即刻往刘庆军中商议,若刘庆退兵,三公亦可许!” 一会,董卓手下皆至,温侯吕布挺身出道:“父亲勿虑。关外诸侯,布视之如草芥,那刘庆不过庐江耕地农夫,上次便险些被我斩于戟下,儿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董卓大喜道:“吾有奉先,其奈我何?我高枕无忧!” 话未说完,吕布背后一人站出高声道:“杀鸡焉用牛刀?温侯事事操劳,不劳温侯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董卓亲自打量,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 左右言其是关西人,姓华,名雄。董卓见其雄壮,闻言大喜,加封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赵岑星夜赴关迎敌。 第九十章 虎牢关之战(1) 孔融与张杨行的疾,先到虎牢关下,一番安营扎寨后便上前叫阵。 张杨是并州人,先在何进手下做事,资历比刘庆老的多,只是因为刘庆手下有一支并州军才选择刘庆一方。 此时接了将令,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孔公,你说国助叫我们只许败、不许胜,我知其本意乃是诱敌深入,但是董卓手下亦非庸人,他们能中计吗?” 孔融深信不疑道:“稚叔,先前诛宦之时,我也不曾相信他,谁知后来却是事事应准,我们先按其所言行事,若是有什么差池,掉头便是,反正后面自有人接应我等,怕什么?” 又策马向前,来到城下叫阵。 城楼上华雄见了,执戟笑道:“我当是谁?原是孔府君,君不去做诗赋,反来搅和什么军国大事也?” 孔融听了,义愤填膺,涨红了脸骂道:“董卓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为天下文士所哀,故领兵讨伐,怎么,汝等还要助纣为虐吗?” 华雄还是大笑:“董公授陛下敕封相国,何为大逆不道也?相反汝等,犯上作乱,起兵霍乱,才是乱及天下之人?刘庆连你等儒士都派来了,是手下无人了吗?哈哈哈!” 孔融咬牙切齿道:“匹夫!手底下见真章!” 便派出手下一员白袍大将,其人身高七尺七寸,美髯须,猿臂威武,手执两把狂歌戟而出。 “大胆贼首,敢与我一战吗?” 华雄见了派出手下一员小将与其相斗,那小将见太史慈无名,心里大喜,勒马而出,直奔太史慈而来。 太史慈微微一笑,伸手从身后箭篓取出一箭,直射那人命门。 西凉马快,箭更快。 行至太史慈几步处,其人应声而倒,马为太史慈所擒。 太史慈拽马大笑:“谢鼠辈赐马!” 一时间,孔融、张杨阵营叫喊声之声不断:彩!彩!彩! 华雄见状不妙,又派出帐下大将赵岑迎敌接战。 出关前嘱咐道:“此贼籍籍无名,估计是刘庆从哪搜罗来的善射之人,咱们西凉马快,切记注意箭矢,与其贴身搏斗,方可取胜!” 赵岑取刀,应声道:“都督放心,看我取下此贼人头。” 华雄为其斟酒:“若能取胜,我当使书于董公为君请功,请满饮此杯!” 太史慈提戟指着关门骂道:“鼠辈莫非怕了我等?怎么迟迟未曾出阵?若是怕了,自行缚了,放我等入关!” 赵岑提刀鞭马狂奔:“贼子休狂!赵岑来也!” 太史慈冷笑拍马而出,根本未打算射箭,提戟朝着赵岑就砍。赵岑见其未使弓,心下大喜,提刀来迎,谁知一戟之击竟极难接住,刀背被戟压的极低,都快碰到肩膀了。 赵岑使力将戟弹开,一合都敌不住,自知不是对手,保命要紧,勒马便往关门跑。 太史慈并不追赶,又取出一箭,正中其头,驱马来到尸首边割下其头,高高用戟提起。 太史慈立在城门与孔军中央,睥睨左右,似是天神下凡,无人可挡! 孔、张两军见状都沸腾了,出师大捷,连斩两员猛将,况且还毫无损伤,这是何等战将?一时皆高呼太史慈之名。 张杨惊诧道:“孔君,此人怎如此勇猛?” 太史慈如此生猛,孔融亦感到脸上有光,捻须笑道:“此是我北海义士!当初我被黄巾所围,此人单枪匹马杀出重围为我报信,勇猛无双,我引其为臂助矣。” 张杨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自己身后诸将,感到有些失望。 韩浩此时在张杨帐下,其又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见状出列拜道:“明府,韩浩请战!”八壹中文网 张杨闻言大喜:“非是文举手下才有猛将耳,元嗣,你亦去给我取两个人头回来!” 孔融也怕太史慈太出风头,为人不喜,当即召其回阵,让韩浩接替对阵。 “对面的鼠辈,怎么只敢缩在关上么?河内韩浩在此,可敢下来一战?” 两员将领双双被斩,那赵岑一合都不敌还想着跑路回营,首战大失,华雄在帐中中层军官面前丢尽了脸面。 此时欲派将再战,被李肃制止:“都督,我闻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次我等已失两员大将,为何还要再战?” 华雄解释道:“敌我不明,战将亦不明,方有此失,此次出阵,不容有失,待我……” 话未说完,李肃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敌我不明便匆匆迎战么?是都督欲取功名太甚,还是拿我将士不当人命也?” 帐下诸将见太史慈之勇心里都有畏惧,此时又冒出来一个,看样子也不好惹,都不想出战,李肃之言恰到好处,为其提供不出战的理由,便轻声附和李肃之言。 华雄有苦难言,又气又恨,拔剑而起:“贼子,我杀了你!” 胡轸是凉州有名的豪杰,在董卓帐下分量很重,拔剑挡住华雄道:“行事何急也?都督好威风,话都说不得吗?” 张杨见没了动静,叫手下士卒辱骂:“华雄,狗熊!华雄,狗熊!” 华雄紧捏拳头,回首紧瞪李肃,吼道:“我自去取此贼人头!” 便自行下关,取了马匹、甲胄自己就来作战。 “贼子休狂,吃我一刀!” 这一刀夹杂着怒火,劈的不轻,韩浩险些就要接不住。还好华雄来的急,砍的快,身形还未站稳,便暂时撤刀稳住座下快马。 华雄冷眼瞧着韩浩,喊道:“你不是我对手,叫太史慈来。” 韩浩被辱,再也不顾,激起十二分斗志,提刀又冲,不过气力还是差了大半,未至身前就被华雄挡住,再进不得寸步之地。 见无什么效果,韩浩不肯轻放,毕竟此时若退,便失了张杨面子,莫要说前程,就是连头都莫想在军中抬起来,想到此处,韩浩再也不管,横空提刀,用刀尖直刺,完全不顾自己生死,来了个以命搏命的打法。 华雄见状惊惧,这厮不要命了?便策马后退,韩浩聪慧,见好就收,于是众人见到的就是韩浩提刀刺华雄,华雄被吓的连连后退。 华雄回到关上,瞟见众人脸上皆有不屑之色,心下不解,开口欲问。 李肃率先开口道:“华雄,董公待你不薄,你为何投敌?” 第九十一章 虎牢关之战(2) “竖子为何污我清白?”华雄气的五内俱焚,手止不住地颤抖,指着李肃骂道。 李肃并不畏惧,亦指着华雄道:“你三番五次派我军中大将前去送死,你不投敌,谁人投敌?难道是我吗?” “你武力在军中向来称雄,那厮都接不住你一刀,我等明明见着你就要杀死那厮,为何反而临阵回营,放走他?哼!你说我冤枉你,你倒是说啊!” 华雄越听越气,一时又不能自证清白,总不能说是为了保命才回营的,就是这样说了也没人信啊,毕竟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显而易见,此时营中诸人更愿意相信他华雄是个奸细,至少不是什么忠臣。 李肃见其不能言语,愈发起劲,作势离席道:“贼子!害我军中几员大将性命,我必向董公弹劾你这贼徒,我看你也没资格来做这个都督!” 胡轸闻言来了精神,本欲拉架也停了下来,隔岸观火总是一件妙事,若能黄雀在后更是再好不过了。 谁知事情竟真的合了他的心意,李肃接着道:“胡校尉乃是凉州大族,从董公起兵之时就跟随至今,治军之才是你几倍,更是忠臣志士,比你合适的多!” 胡轸出列,作态道:“唉,执金吾说的哪里话,华校尉之才能亦是出众,只是这忠心嘛……” 说完又向自己部下凭使眼色,其众当然领会,纷纷称华雄忠心难辨,胡轸更合适为督。 华雄被众人气昏了头,拿起兵器甲胄气冲冲出营骂道:“一众贼子小人,我不屑与尔等同席为将!” 胡轸见状,抢先叹气道:“唉,华校尉也是个能力出众之人,为何就……?唉。” “怕不是戳中了其痛处,呆不下去了,说我等都是贼子小人,就他华雄一人是英雄吗?”李肃冷笑道,又起身请胡轸上座为督,“还请胡校尉统率我等为督,否则相国大事危矣!” 要说华雄性子也是太急,一席话将在座诸人得罪了个遍,谁还能支持他?当即都奉胡轸为督。 那华雄此时何处去了? 华雄急着自证清白,自领手下一支嫡系兵马,寻孔融、张杨掠阵开战去了。 “李肃贼子污我清白,疑我为细,尔等皆随我去征讨刘庆,以正我清白之名。” 华雄骑马挥鞭在阵前道。 阵下将士面面相觑,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刚损了几员大将还要出战?还是为了什么清白?清白有性命重要吗? 当然没有啊,当即就有手下偏将谏道:“都督,我等刚刚才损几员大将,鸣金收兵不久,此刻出兵非是良道啊!” 华雄此时被气的冲昏了头,只觉得此时不支持他出兵都是李肃派来之人或是质疑他的人,哪里还听的下去建议,挥刀就砍,此人头颅顿时滚到地上。 “不随我开战之人便是此等下场!哼!” 士卒见了,也无办法,就是送死也得跟着去,不然此刻就要死,死得更快! 与此同时,孔融、张杨正在营中发愁。 “文举,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盟主叫我等只许败不许胜,我等竟大胜几场,这……” “是啊,一时诛董心急,哪里还管的许多,打的兴起,斩将夺旗更是热血沸腾,什么都忘了。” “不如我等写信报与盟主,相信刘君定是有个章程的。” 两人并未按照刘庆嘱咐行事,正想着办法怎么补救呢,孔融刚准备写信。 令兵飞奔来报:“报!二位将军,华雄领了一支军马,正朝我军赶来!” 张杨大惊,这华雄莫不是被打傻了,死了几员大将正是士气低沉之时还来夜袭? 孔融亦惊,问道:“华雄带来多少兵马?” “并不多,看样子像是两三千人。” 张杨大喜:“两三千人,只华雄一人前来,正是我等立功之机也!文举!” 孔融应声道:“是也!两三千人,正好以其为饵诱大军上钩,走,咱们召集人马按盟主之计行事。” 华雄领兵来到孔、张营前,只见其大营防备松散,巡逻军士有气无力,箭楼之上的放风兵困的都睡着了。 大喜道:“合该我等立功,今日便是自证清白之时,诸将听令,随我冲杀!” 一声喊叫,西凉士卒便扔掉手中火把,抽出刀剑随即跟随华雄冲杀进营。 虽然士气低落,华雄却发现根本未有什么损失! 因为整座大营,根本就没多少人! 他当即大喊:“孔融、张杨、太史慈,狗贼,贼子,统统给我滚出来!” 其他人都不见了,只有太史慈持戟而立,笑骂道:“乃翁就在此处,你喊叫什么?” 华雄提刀就冲,嘴里喊道:“今日便取你狗头,来证我清白。” 太史慈笑道:“只怕我先取了你的人头,立了大功!” 二人拍马向前,太史慈先出一戟架住华雄之刀,又出一戟直抵华雄人头,华雄也非是俗辈,见太史慈左右开弓,他便只攻一处,用刀找准身形摇晃不定之处就刺。 太史慈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腰身不稳,左右晃动招架之际被其刺到,又晃了个身形,用戟把刀尖打在马上。 刀是宝刀,马被砍开一个口子,又疼又惊,开始不受控制,四处乱蹿。 太史慈失色道:“撤!撤!此间形势不妙!” 便架着那匹受刺之马,按照路径往回跑。 华雄见太史慈竟能拉住受惊之马,让其按照原定路线行事,惊讶太史慈气力之大,一心想要抓住他,一来自证清白,二来洗刷阵前之耻找回面子,三来可将此人献于董卓。 便挥刀大喊:“敌军已溃,抓住太史慈!” 西凉军马来时士气极为低落,想着陪这位气昏了头的都督意思意思就行了,未曾想夜战竟然大捷,连敌军大将太史慈都受伤了,也就转了念头,跟华雄去抓太史慈立功! 听见兵马追赶嘶鸣之声,孔融大喜:“国助还有多久到此?” 那虎身壮汉道:“主公已接到快马报信,叫孔公与张公且战且退,还有大鱼落网!” 第九十二章 虎牢关之战(3) 华雄追至密林深处,离虎牢关很有些路了,两旁树林丛集,半夜无光,阴森恐怖。 军中裨将问道:“都督,方才就是见那太史慈到此处,为何不见人影?” “大队人马,总不能凭空消失!”华雄颔首,四顾查看四周地形,只觉得密林深处似有人马埋伏,暗道不妙,“何人在此处?鼠辈藏头露尾不敢现身乎?” 忽然炮声一响,两队人马从两旁涌出,只取华雄而来。 “汝南廖化在此!” “先锋官陈到等候多时了!” 刘庆接到孔融来信后,急令陈到、廖化为刘庆先锋官,按照约定地点埋伏,此时华雄正中计。 不等华雄下令,两队人马即刻就往华雄身边杀去,廖化、陈到新投奔刘庆,急欲立功,杀的一个比一个狠。 二人不管小兵,直取贼首华雄,华雄见状大惊:“中计矣!速速撤退!速速撤退!” 廖化大笑:“撤退!往天上飞?” 华雄也是西凉猛将,一人独战二人,还有余力指挥部下撤退,廖化、陈到哪里肯放他走,拍马就来追战,大功就在眼前,二人手下兵马也将其团团围住。 华雄手下亲兵见华雄被围,欲来解救,却杀不进重围,眼见部下死伤殆尽,华雄又悔又恼,也不退了,大吼道:“今日之事,错皆在我,诸位速退,不要管我!” 亲卫都是华雄从西凉开始带兵就带起的,感情不比一般士卒,不舍得华雄独自力战,皆寻死一般来救,华雄见了,这西凉的铁汉子眼眶也不免湿润。 为解救身旁一人,分身使刀欲来砍,陈到、廖化瞅住机会,哪里肯让他如愿,一人打掉其大刀,一人将其马匹打倒。 周围军士见了,立马上前使戟架住华雄,将其围的密不透风。 廖化见了颇有感慨:“汉子倒是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人。” “华雄,愿降否?” 华雄哼了一声,又极快地夺取在地刀刃,想抹脖子一了百了吗,陈到眼疾,一把将其手中刀刃打落。 “想死?没那么容易,主公说了你还有大用,来人,将其捆了。”陈到扔出绳子,指着华雄说道,“此绳来时主公就为你备好了,华雄,你败的不冤!” 华雄撇过头,极不服气:“哼!刘庆小人!阴险狡诈,休想使某屈服,某忠诚半生,誓不做背主之辈!” 这边擒了华雄,那边胡轸正在宴席上欢笑晏晏呢! 李肃祝酒道:“肃此觞敬胡都督,胡都督来统率我等,肃是极为服气的,不像那某些人,忠奸难辨!” 胡轸听了座下众人称其为督,心里别提多美了,面子上却不好表露,只是微笑点头。 忽然,有华雄手下亲卫满身是血,急急来报。 李肃见了,斥道:“汝是何人?此间是我等校尉、将军之堂,岂容背戟小士来此,况且胡都督在上,你怎可如此无礼,衣服都无新的吗?难道华校尉手下皆是如他那般无礼之人么?来人,叉出去!” 那小士对李肃侧目以视,沾满血的手握得更紧了。却跪倒喊道:“恳求诸位将军救救我家校尉,校尉中了刘庆埋伏,现在已被擒下了!!” “什么?华雄被擒?怎么可能??”华雄武力超群,在凉州军中向来为魁首,胡轸在上首难以置信,“为何被擒?在何处被擒?你细细道来!?” 那兵士半泣半诉道:“华雄自从下了宴席,失智一般召集我等前去掠战,哪曾想是刘庆诱敌深入之计,到了一处密林,刘庆手下兵马埋伏已久了!” 胡轸大惊:“未有将令,其如何能调兵?” 李肃接话道:“华雄所率兵马皆是其从西凉带的部众,只知他不知他人,说带不就带了?” 座下众人尽皆哗然,私自带兵还被擒住,这是何等大事?一时都怪华雄不听将令,任意妄为,致使大家都陷入被动。 那满身污血的小卒却心有疑问,华校尉起兵之时明明说奉了将令,还昭示大家以诏文,其上还有都督印,不然大家也不会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可为何胡轸却不知情呢? 不过此时心急也顾不上许多,再三跪下向在座诸人磕头,求道:“求求诸位将军救救华校尉,华校尉定是誓死不降的,若是不救,就没命了呀!” 不过席上的将官却是不情愿的,你华雄私自率兵攻打阵营,兵败被擒,那是你的事,若去救了,未救成功,可就是诸人的过错了。便无人发声,对兵卒所言置若罔闻。 胡轸亦是如此考虑的,失了一个冒眼子难说话的,这都督之位便坐的更稳了,救他?救他作甚?救他回来与自己唱对台戏么? 谁知一向与华雄不对头的李肃道:“依在下看,华校尉是一定要救的!不然,董公那里……” 众人又是大惊,这李肃不是平日最与华雄不对付的么?“执金吾此言何解?”“执金吾平日与董公最为亲近,还请李公详解说与我等!” 李肃起身仿佛仔细思索了一般,又朝胡轸看了几眼,“我等联名文书差不多明日才至洛阳,华校尉出兵之时名义上还为都督,若其有失,我等亦有错啊!”又起身对胡轸轻声道:“胡都督,再不济也要出兵啊,华雄是董公爱将,传至洛阳,董公如何看待此事?” 众人略微思索,暗道却是李肃说的那般,胡轸听了李肃一席话,惊出一身冷汗,传至洛阳,那董卓还不以为是他故意逼死了华雄,晋身为督? 当即拍案而起:“华校尉乃是我西凉众将,不得不救,来人,召集兵马,速去救援!” 那小卒感叹道: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谁能知道平日与华校尉最不对付的执金吾却是劝救之人呢!执金吾真是一个好人啊!不对,看来先前与华校尉吵架亦是为了国事,执金吾真是大大的忠臣啊! 座下诸人亦感叹李肃一心为国,不顾私人恩怨,甚至有董卓布下的暗子将此事报与董卓。 第九十三章 虎牢关之战(4) 除了必要的两万守关兵马,余者皆全部出动以救华雄。 胡轸领着诸将,浩浩荡荡三万余人人马开至小卒说的要处。 眼见前方孔融、张杨军营,前方大寨正中大门挂着华雄全幅甲胄、兵器,旁边书着几行大字:西凉贼徒华雄之衣冠。 那裨将率的残军皆是大怒不已,急的想要向前冲杀,咬牙切齿道:“都督,我等请战,实在是难以忍受。” 李肃瞪着其众:“怎么?你们还要去送死吗?这样就能救出华校尉?” 李肃现在在这帮西凉人眼里就是华雄的诤友,不然为何只有他一力力争要救华雄?传出来的版本更加感人,说华雄与李肃私下感情极好,只是政见不合而已,据说听闻华雄被擒,执金吾忍不住在宴会之上大哭呢! 他现在说不能冲杀,那自然是不能冲杀的! 胡轸亦觉得这李肃真是体贴,难怪董公一刻都离不开他。若是冲杀败了失了军心不说,做为都督首战就败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还是稳妥为上,就算救不出,别人也说不到什么,毕竟来救了不是?八壹中文网 当即附和道:“是极!救华校尉也不在这一时,先派斥候四处观察一番,再战不迟!” 刚派出斥候刺探,就被廖化手下兵卒捉了几个。 带到大营,来见孔融:“孔公,鱼儿上钩了!” 孔融神色激动道:“好!好!” 又见廖化、陈到勇猛,颇为喜爱:“元俭,叔至,我时常思索为何国助手下总有猛士跟随,总不得解,今日见汝二人,甚是喜爱,讨董之后可愿与我去北海?” 廖化、陈到面露难色,还未开口拒绝,孔融又道:“放心,国助那里自有我去言说,你二人只是从心便是。” 廖化、陈到对视,二人都曾听到刘庆与徐庶、郭嘉谈些什么布局之事,这或许可为依仗?二人自从投靠刘庆,就被编至一军,经常同伴而行,又都是汝南人,感情颇深,此时一对视就读懂对方之意,齐道:“还需先禀告主公才是。” 孔融大喜过望,连忙赐金赐甲,一顿好宴不在话下。 张杨进营,抓起酒觞就饮:“盟主果是神机妙算,今日我方才服了!”张杨神色大喜,此时一口一个盟主,“对了,盟主可曾言何时出兵将那些崽子杀了,虎牢关就在眼前啊!” 孔融举起酒觞,似笑非笑道:“不急,不急,一切尽在掌握!” 有活着回来的斥候,回报与胡轸:“禀都督,四周地势平坦,皆是平原,没有埋伏,且适合我西凉兵马冲锋杀阵!” 胡轸怕重蹈华雄覆辙,一再问道:“你确定没有埋伏?” “确定!” 胡轸想要出兵,又再三考虑,拿不准主意,来问李肃:“斥候来报并无埋伏,我欲出兵,执金吾以为如何?” 李肃只是冷笑,并不言语。 胡轸不解道:“执金吾为何作态?我并未得罪君啊!请赐教!” 李肃这才答话:“都督,非是其他,岂不闻兵法云,虚虚实实,此刻我等斥候被刘庆军士抓住了几人,其手下谋士众多,岂不能猜出我等要出战?若是稍待,乘夜而出,必能大胜!” 胡轸神色激动,握住李肃手道:“君果是智谋之士!非是君便误了大事!此战若胜,君当首功!” 李肃只是微笑,并不言语。 是夜,开战前,地微颤。 胡轸问于李肃是为何故,李肃答:“君将胜,吉兆也!” 胡轸深信不疑,令军士下马步战,留千人驻营守马,余者出阵。 几万人同时出动,顿时喊声震破空气,火光冲天! 杀! 胡轸率将直取对面大营,开始还未觉得有什么,越到后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越大越打不动了呢? 手下将领亦觉得怪异:“都督,此等似乎不是孔融、张杨手下军士,其等绝无如此骁勇善战!” 突然,布甲响震之声突起,地面又开始震动。 “并州高顺在此,贼子速死!陷阵营何在?”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有知情的军士喊道:“不好!都督,此乃刘庆手下精兵陷阵营!” 胡轸大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急寻李肃。 李肃策马在其旁道:“都督,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我观其众不过千人,加上孔融、张杨兵马方才两万不到,我等三万余兵,有何惧哉?” 陷阵营杀势震天,全幅武装实在太过骇人,胡轸这才回过神来:“将士随我冲杀!立功就在今日!杀孔融、张杨者直升校尉,寻到刘庆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西凉将士还不知道陷阵营的厉害,听闻奖赏丰厚,又估摸着人多势众不会吃亏,都踊跃向前厮杀,可怜皆化为陷阵营将士戟下一堆堆尸骨。 高顺领陷阵营在前,孔融、张杨率廖化、陈到、韩浩、方悦等在陷阵营左右,以为掎角之势进行厮杀。一时间杀的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开始时,西凉军不知陷阵营之威,向前冲杀死了不知多少人,其后又掉转枪头只打其两侧兵马,不去管陷阵营。 总归还是西凉人马众多,渐渐占了上风,胡轸坐在马上大喊:“杀啊!敌军崩溃就在眼前!杀!” 太史慈对着马上吼叫的胡轸就是一箭,那一箭说时迟、那时快,直奔胡轸面门而来,可惜夜晚难以看清,只射中了其一只眼睛。 胡轸疼的在马上大叫,忍痛拔出箭矢,其上还带着眼球,不禁大吼道:“太史小儿,我与你势不两立!必取汝狗头!” 大吼之下,又有几飚兵马来到。 “张文远在此!先取汝狗头!” “胡轸,乃翁陈子烈来也!” “国助手下部将端的是好威风!我等幽州人岂甘落后?” 白马白袍白甲军士围绕一俊貌雄壮将军杀奔胡轸而来,“白马义从,生死相随!” 第九十四章 虎牢关之战(5) 几阵兵马顿时杀来,时局为之一转,公孙瓒此时带来万余人马,手下又有刘关张三将、白马义士以为臂助,将那胡轸侧翼人马杀的连连后退。 更莫要说张辽、陈武率军赶来助阵,将另一侧人马杀的落花流水。 三方军士将胡轸人马杀退之后,尽除胡轸军士,将兵马互相连接起来,以为掎角之势,使对敌极难冲杀。 刘备率着关羽、张飞领着一营军士,如狼入羊群,见人便杀,逢人便砍。关羽那杆长枪左劈右砍,耍的是虎虎生风,每左右颠倒一下便是一颗大好头颅落地。 张飞那厮保着刘备直杀胡轸而来,“呔!那厮贼首,把你项上人头拿来!”耍着一杆长矛亦杀奔胡轸。 好在胡轸手下兵马众多,小将亦是不少,一人不行便二人来抵,二人战不住便三人来挡,终于是挡住刘关张这把出鞘的利刃。 公孙瓒收下这兄弟三人只觉得三人勇猛,此时授了其兵马才知道其竟厉害如此!最令他震惊的是刘备那厮竟觉得一切是理所应当一般,此人究竟有何等的野望雄心?又想起刘庆来时之言,一时心悸望着三人身影出了神。 胡轸为了夜战,听信李肃之言舍了马匹,徒步而来,此时吃了个大亏,退不能退,进不能进,夹在正中,束手无策。 李肃杀过一人,赶到胡轸身边,急切道:“胡都督,未曾想刘庆那厮神鬼莫测,又有埋伏,我等此时已深陷囹圄,不如暂退之。”边说边杀了身旁冲向胡轸的兵卒。 胡轸也不是糊涂之人,还有些本领,握紧手中刀刃稳住心神,擦了擦脸上之血,怒道:“不退!此时正是冲杀之际,为何撤退?我等正值酣战,若是我先退了,将士如何看我?兵卒如何看我?我这个都督还做什么?李兄,我知你为我着想,不忍看我送死,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刘庆他要战,那我便战!” 李肃围在胡轸周围,担心道:“都督,某此时才知将军之威!如此,我便陪将军一遭,生死不论!只不过都督,刘庆此人甚为奸诈,我担心那些马儿啊!那可都是西凉的好马啊!可是有足足两千余匹!” 胡轸杀了数人之后,骑马转圜,才反应过来,惊道:“速速回援,速速回援!” “无了骑兵,我等再不占优!” “众将听我号令,速速回营,待取了马再战!” 此时经过埋伏冲杀,胡轸所率前来步战的三万人尽力对敌,死的倒是不多,尚且还有两万余人。皆尽力往来时安置营寨后撤,去取马匹。 公孙瓒在马上指着胡轸大笑道:“贼子无胆再战乎?为何急急撤退?” 孔融、张杨亦应声道:“胡都督是为而来?为何退兵如此急也?” 胡轸在马上大喊应道:“小贼勿狂!待我取了兵马再战!” 其众大笑,徐徐追赶并不紧逼。 李肃惊异道:“胡君,为何其人皆不追我?要知我等可正是劣势!” 胡轸亦惊:“难道?” ……马蹄惊响! 为首站出一飚猛将。 “胡都督别来无恙?洛阳一见真是不知今夕何年啊?” “是你!周幼平?” 周泰提戟指着胡轸道:“正是在下!吾奉刘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矣!拿命来!” 说完就拍马朝着胡轸而来,一挥戟身后人马竟皆冲杀向前。 周泰所率兵马不似胡轸,一来训练日久是为精兵,二来以逸待劳埋伏此地,总归有料敌以先之感,三来胡轸兵马为救马匹,紧赶慢赶,不败似败,此时遭了埋伏,已无战意! 胡轸见手下疲倦,挥马向另一侧绕过周泰而行,谁知防不胜防,处处被伏! “河东徐晃在此,君往何处行?” 胡轸又惊,刘庆之计谋竟如鬼神?怎么环环相扣一处也不得逃?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已是无路可走,举头望天道:“悠悠苍天,此人何人?我命休矣!” 李肃追赶胡轸道“都督为何作此言语?我等尚有兵卒万余人,关内亦有两万余人,就算刘庆智谋再奇,又能如何?我等力保虎牢关不失,便是大功!” “唉,大功又如何,我性命埋在此处,功名何用?” 李肃怒道:“胡兄为何如此妄自菲薄也?何为命丧此地,我等亦有退路,君可速行前往虎牢,此地交给我便是!”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胡轸今日方知此言!”胡轸感动莫名,竟有舍自己之命为他人之人!况且这人还是为了他胡轸的性命,叫人不如何不感铭肺腑,来不及感慨,交将印与李肃道:“执金吾,这两万余性命便交在你手了!若有来日,我视君为手足兄弟,若违此誓,叫我五马分尸!” 当即与李肃换了袍服,领了小队走小路往虎牢关去了。 那些留守看管马匹军士见不远处火光冲天,叫喊震地知是出了大事,连夜派快马报虎牢关守军。 又有斥候来报,李肃所率人马竟皆遇伏,现不知身在何处! 那守马的军官心下震颤,心知大事不好,就要率兵卒紧往虎牢关撤退。 未曾想,遇见一人,率着数不清的兵马将四周都围了起来! 其人正是刘庆! 来者不可一世,仿佛是那洛阳几百年前的武帝再临。 “降者,生。不降,死。” 一句话说完无人敢应,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之后跪倒在地之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整营的守马将士尽皆跪下。 为首裨将,一步步跪行到刘庆面前,递上印绶,“我守马将士统共三千人,原降刘公!还愿刘公善待我等!” 刘庆接过印绶,使个眼色,典韦、宋谦当即下马率着将士尽缴其众兵器。并将看管的两千匹马全部交于石韬。 郭嘉拍手大喜道:“两千匹马。不多不少,尽皆落入我军掌中,可喜可贺啊!为此,此月的酒钱多加一倍,不过分?” 刘庆阴:“奉孝,什么时侯也该有个婆姨管管你了!” 郭嘉神色黯淡,饮了一壶酒,说不出的风骚。 第九十五章 虎牢关之战(6) 胡轸带着小队亲卫正急行在回虎牢的小路上。 面前骑在马上的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遇见之人。 “刘庆,你为何与我屡屡为难?如此不放过我?事事机关算尽只为坑杀我,为何?为何?” 显然这厮经刘庆屡次算计,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刘庆淡淡回应道:“于公,你助纣为虐,是为国贼之帮凶,于私,你项上人头于我而言十分重要。”刘庆显然很享受这种狮子搏兔的感受,在马上高高看着胡轸,欣赏临死之人的表情,又伸手朝胡轸招了招,“你且过来,我告诉你为何你屡次败在我算计之中。” 胡轸闻言提脚就走,部下如何拉也拉不住,“尔等自行散了!我再不想做那丧家之犬一般了,死也要知道为何而死。下辈子我等再做兄弟。” 刘庆笑了笑,下马俯身在其耳边说了一通。 胡轸先是愕然,后又大笑不止,笑的眼泪直流,直到最后面上再无表情,拔出佩剑欲自刎寻死,又狠不下心来:“刘公,送我一程。” 刘庆伸手一拉,胡轸,死。 死前最后一句话众人听的清楚:“刘庆,败在你手上,不冤。” 死后,刘庆拂其双目,将尸首就地安葬了。 胡轸已死,虎牢关守将却是不知。 杨定、王方领胡轸之令守关,此时正在宴饮。 忽有兵士来报:“杨校尉、王校尉,胡都督突袭不成,反被刘庆埋伏,现失去下落,不知身在何处!还请二位都督发兵速救!” 杨定大惊失色,下席来到堂中,讶然道:“此言当真?” 王方道:“此言必是属实,此人乃是胡都督手下兵士,我曾见过的!” “王兄,这可如何是好?华校尉被俘,胡都督又兵败至此,我等何以应对啊!” “不急,先等等再说。再不济保关为上!” 杨定见了王方眼神,当即会意,凭这两万余人,当个虎牢关都督到也逍遥自在,费那劲干什么呢? 便双双回道:“你先自去休息,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和王校尉商议一番,再说。” 话音刚落,又有一兵卒来报:“报!二位校尉,胡校尉现都深陷囹圄之中,难以回关,若是谁能率兵来救,便将印绶交由谁人,他们是这么说的!” 杨定、王方二人将信将疑:“胡校尉真是这么说的?他现在身在何处?如果被刘庆所围,那你又是如何得脱?” “禀二位校尉,刘庆军士皆是死盯着胡都督,我跃到一旁草丛中故而得脱,若是不信,请观此物。” 杨定从其手上接过袍带,“王兄,此物果是胡都督身上所系袍带,我亲眼见过的。”又瞧了前来报信的军士,见其满身是血还有些杂草缠在身上,信了大半,拉王方到一边道:“王兄,此事恐怕是真,昔日胡都督救华校尉都去了,我等岂有不去之理?不能背上见死不救之名啊!” 王方点头赞同:“此言甚是,况且我等手下兵马杂乱,各方裨将私掌兵马,并不信服我二人,正好借此机会……” 二人商量完,即刻召集诸人,急急出兵救人。 可笑二人还想着借此机会剪除异己,以做这虎牢关之主,刚带兵出门不久,那报信的军士就不知何处去了。 派人如何找都找不到,二人急了眼,猜到出了事,就想原路返回。 谁知,在关下望见,城楼上已挂了‘袁’、‘陶’两杆大旗了。 城楼两侧涌出万余兵马,朝其所率军士包夹了过去。 为首之人正是那袁术袁公路。 杨定、王方虽然心急如焚,想着找路撤退,不过看见袁术那厮嘚瑟的样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见袁术那厮,坐在马上,嘴角翘的快到耳朵上去了,头朝上仰的几乎九十度了,眯着眼睛似是在看着杨定、王方,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望天呢,车旁几个雄壮的力士全副武装极为华贵,其人本身更是金袍金甲,极为耀眼。 不一会,身后又有大批人马包了过来。 人未至,声先到:“汝二人往何处逃啊?见我陶恭祖在此,还是早早降了为好!” 二人见四周被围,亦是考虑此道,谁知还未开口说话,那袁术等不及一般,拔出宝剑,喝道:“杀!” 二人只好迎战保命,这是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了啊!? “儿郎随我冲杀!这厮竟如此轻视我等,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我等,今逃亦死,不如杀出一条生路!” 常言道狗急跳墙,其手下军士见投降无望,愈发死战,撒气一般朝着陶谦部下杀去,谁叫这厮戏弄人呢? 陶谦是有苦说不出,他本来是极不情愿与这袁术为伍共战呢,只是刘庆手下诸侯各自都有分工了,没办法才与袁术一同。 本来眼见着劝降就要成功了,这厮是闹哪样啊?怪不得混不过袁绍。陶谦当下心里大骂袁术不止。 袁术此时带来人马不少,杀了这两个鸟官,夺了虎牢关正是刘庆许给他的好处,不然那些西凉好马他能不去分一杯羹?这两万余人正是穷弩之末,若是降了哪来的人头?没人头哪来的功?没功哪来的名声、官职?所以听到陶谦劝降,他想都未想,直接厮杀,不给活命的机会。 “纪灵、张勋、桥蕤、李丰,都给我上!狠狠揍这帮崽子们!给我狠狠地揍!” “纪灵啊,使劲啊!拿出你平时练武的劲出来!” “李丰,你没吃饭么?朝着杨定砍啊,你往哪冲啊你!” “对对对,张勋还是你懂事,把那王方的人头给我取来。” 袁术手下众将纷纷无语,主公,要不你来? 西凉兵再勇,也抵不过合围掠杀之势,两万余人被困在圆中。兵法道;围三缺一。这一自然是要留的,于是西凉军士都朝着那唯一生的希望冲过去,袁术可不就领兵在这等着他们呢么。 厮杀了整天,袁术、陶谦手下有那猛将兵刃都杀卷了,总算把那杨定人头取下,擒了王方。 第九十六章 虎牢关之战(终) 虎牢关。 刘庆坐在正中上首。 两侧分别坐着袁术、公孙瓒、孙坚、孔融、陶谦、张杨、马腾。 刘庆起身祝酒道:“虎牢关已得,洛阳尽在眼前。董贼就在我等掌中。此觞敬诸位!” 诸人皆起身:“此觞敬盟主。” 张杨先道:“某来时还不服,那日擒了华雄才知刘公计策如此,真是鬼神莫测。” 公孙瓒撇过身道:“你这算什么?我与文台诛胡轸才叫精彩,以华雄为饵,虚虚实实唬得那胡轸是进退两难,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孙坚应道:“没错,我行军多以直为主,不是攻,便是打,哪曾想竟有谋略如此,环环相扣,将敌人置于死地而不自知!便是孙武在世用兵也不过如此!” 袁术此间得了大好处,因虎牢关是刘庆专门派他夺下的,名声不日将传遍天下,此时莫说嫉妒刘庆便是感谢也来不及。众人把该夸的都夸完了,他想不出什么话感谢,又想说的与众不同,最好能显示他的身份,与刘庆的关系非同一般,只好道:“你们这算什么?我当时在洛阳时就预见国助并非常人!那时他可是刚举孝廉,我就引其为友了!没想到今时今日,正是应了我的眼光!” 刘庆大笑,再起身祝酒:“若无诸位,焉能进此要关,皆赖诸位之力,稍待写诏文昭告天下之时,诸位之行应在前列,刘庆只是出些薄力罢了。” 诸人再次感激不已,要知道这诏文可不是普通的诏文,可是讨董大捷第一诏,是要传遍天下的!此等力度带来的名声、好处之多不难想象! 于是各自起身再敬刘庆。 公孙瓒身后一大耳浓眉之人,于心中感叹:一令动天下,挥斥方遒,诸侯听命,大丈夫当如是! 未曾想,刘庆竟走到了他的面前,专门为其祝酒。 刘备大惊,使劲掐了掐手指,方才意识到先前只是心里所想,刘庆并不知道。 公孙瓒拍了拍刘备,轻声道:“玄德,盟主正祝酒呢!” 刘备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拿起酒觞连忙回礼,一饮而尽。 要说起来,刘备真应当感谢这杯酒,正是这杯酒,才让他后来有了雄起的资本。 马腾先前为保实力,刘庆安排诸侯时总是不应,推脱凉州人马水土不服,不能作战,此时见诸人步步为营,擒华雄、杀胡轸、夺虎牢,一件件大事做的惊天动地,又要发诏文昭告天下,不免起了心思,“刘公,我等下一步如何做?是否攻入洛阳?虎牢关离洛阳可是近在咫尺啊!此时出兵,想必董贼来之不及,若杀了此贼,便是于天下,于百姓,皆是泼天之功!安定社稷之望!” “哦?寿成,西凉人马不是水土不服么?你放心,来诛董便是有心功臣,我绝计不让功臣难做,到时我等攻入洛阳之时,你为我等掠阵便好,并不要你真动兵马。” 掠阵?那不是还像今天这般,诸人吃肉,他马腾连口汤都没得喝?那怎么行? 他马腾可不是迂腐的儒士,该近便近,该退就退,这道理他早就懂了,这太守就是这么混来的! 要说马腾也是真放得下脸面,同为太守,有的还是刺史,诸人尊敬也就是喊喊刘公罢了,他为了功名,竟跪了下来,讪讪道:“刘公,我西凉军士见董贼不除,心中难安,便是抱病,亦要勇战!” “这怎么能行?寿成,你这不是让手下兵卒送死么!便是拿准了,我却不能答应你,放心,我等兵力非是不足,只要需要,到时你再上不迟!” 马腾清楚刘庆还是揪着之前不出兵之事,也不再出声,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求他,毕竟从西凉那么大老远来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刘庆大赏三军,与众诸侯欢宴达旦,不再话下。 刘庆得了两千匹西凉宝马,又得了人望,大喜。 汜水关。 袁绍很不高兴。 他想不明白,刘庆,说好听点是当今天子皇兄,不好听点不知是多少代的子孙了,若不是举了孝廉进京,还不知道在庐江哪里种地呢? 怎么这小子今天就有种分庭抗礼了呢?竟取了虎牢关?虎牢关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兵家易守难攻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他刘庆怎么就能这么快拿下呢?手下那么多诸侯他也指挥的动?诸人都听他的吗? 他已经想了一天了。因为这些日子,他除了宴饮就是谈心,在汜水关前是一步未近啊! 他更担心的是,一旦传出去,众人怎么看他袁绍?天下人如何看他? 想不明白,袁绍一觞接着一觞的喝着。 “本初!本初!你可听到了么?国助那里……”曹操一路喊着进袁绍营账,见袁绍一心在酒觞里,一把夺过其手中酒觞,“本初!你怎可如此???你可知道国助前日已攻破虎牢关了,传闻不日即将兵发洛阳,你却在此整日饮酒,你叫天下人如何看你?” “知道,知道,我能不知道么?他刘庆不是前日夺了虎牢么?嘿嘿……他有本事……”袁绍半醉不醉,想要上前夺回酒觞,一把扑了个空,“孟德,你把酒还我,把酒还我!” “好!还给你!这便还给你!你喝,喝,多喝一些!喝成了酒鬼,正好不用争了,天下都道袁本初原来是个酒鬼!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这还是袁本初吗?” 曹操将酒觞塞到袁绍手里,拂袖而出。 袁绍就这样在帐里睡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收到刘庆诏文,大怒,拍案而起。 “乔瑁何在?来人!给我把乔瑁寻来!” 乔瑁听说袁绍几日在帐中烂饮,又突然召自己,心里忐忑不定,不知其所为何事。 刚一进帐,酒气浓烈,袁绍低声嘱咐了其几句。 乔瑁大惊,吓得瘫倒在地。 “袁公,若是如此,那……那刘公那里……” 袁绍转过背,请他出账,再不愿多说话。 “你只放心,那里有我,只管去做!” 第九十七章 刘袁之事(1) 初平二年,二月,距离刘庆取虎牢才过去几日。 洛阳太师府。 董卓极为不爽。 他刚收到刘庆取下虎牢关,华雄、李肃被擒,胡轸身死的消息。 “文优,那贾诩动身多久了?” 董卓将手里的饵一把抛进鱼池,显然心情极度不佳,没有什么兴致。 “算算时日也该到了,不过刘庆现在手里筹码又不同了,唉,谈不谈的成还是个问题。” 又绕着院子转了几圈,沉声道:“虎牢关离洛阳路程不远,旦夕便至,现在我担心的是刘庆什么封赏都不要了,就要我这颗大好的头颅啊!” 李儒安抚道:“董公勿要忧虑过甚。岂忘了还有一人?” “哦?你是说袁绍?”董卓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倒是可以利用。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袁绍此人好谋无断,又重身世,刘庆此时率先取了虎牢关,战战大捷,想必其早已忍耐不住了。多则几天,少则这几日想必就有消息传来。” 董卓点点头,神色严肃:“此事还是要谨慎啊!事关基业之事,若贾诩再无消息传回,再派人去谈,拖些时日也是好的。” 又思索了一会道:“虎牢关还是离洛阳太近,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迁都为上,文优,你道如何?” 李儒虽是寒门,心里却只有董卓大事,至于百姓?早与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当即点头允诺道:“依我所见,刘庆此人诡计多端,还是迁都万无一失,董公可稍作试探。等贾诩回来再行决定。” 第二天朝会,董卓召集公卿商议。 “今关东贼首猖獗,贼首刘庆夺朝廷虎牢关,意图不轨。我今欲迁都,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欲奉驾西幸。汝等皆随而行,诸位觉得何如?” 司徒杨彪道:“关中残破零落。今只为小事无缘无故弃宗庙不顾,弃皇陵不管,恐百姓惊动。天下动易,安之至难。望丞相明察。” 董卓大怒:“汝阻国家大计耶?” 太尉黄琬道:“杨司徒所言甚是。” 董卓恨恨道:“关东盗贼纷起,天下崩乱。长安有崤山、函谷关之险,更靠近陇右,一些木头砖瓦,营造宫室不难,不须月余即刻。汝等休要胡言乱语。若那刘庆有所异动,即日迁都,要怪便怪他去!” 说完便下朝回府,董卓上车,只见有二人挡住去路。 对车作揖,乃是尚书周毖、新任城门校尉伍琼。 “汝二人挡我去路,所为何事啊?”董卓朝会提出迁都,被百官相拒,已是一肚子怒火,此时心情极差,只想杀人、杀人还是杀人。 周毖道:“今闻丞相欲迁都长安,故来相谏。” 董卓大怒,先前朝会不谏,等我回府再谏是什么道理?为了扬名就如此拿人做垫脚石是?当即怒道:“我当初听说过你门两个,保用袁绍就是你们,今绍袁绍已起兵作乱,你等便是一党!” “来人,拖下去斩了!斩了!竖子!孰为可恨!” 这边周毖、伍琼莫名其妙撞董卓气头上掉了人头,那边贾诩刚至刘庆军营。 “西凉人贾诩拜见……” 话未说完,已被刘庆扶起。 “贾文和么,凉州武威人士,汉轻骑将军贾龚之子,有良、平之奇,我在此设席待君久矣。来,请。” 贾诩深感惊讶,不过其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城府甚深,只是脸皮稍稍抽动了一下。 执礼甚恭:“传闻刘公识人之名过甚,今日得见,果不其然,诩深感荣幸!” 刘庆哈哈大笑:“都是千年的狐狸,咱们就别装什么清白之士了,还是直话直说!你奉董卓之命来此,是为何事?让我退兵?” 贾诩再一次被震惊,嘴角勾了勾,“刘公……刘公这比喻还真是……还真是特别。”又起身行礼道,“刘公猜的不错,董公令我来此,正是商量此事,不过当时不同今日,当日刘君还在关外,今日却已入关,自然价钱不同,条件嘛,刘君来提!” 刘庆还是大笑,“贾文和还是贾文和,咱们今日还是来聊聊家常。听闻你手下有几子甚为聪慧,家中妻室也颇为贤惠,可是这样?” 贾诩大惊,从席上弹起:“刘君,你此言何意?” 刘庆拉他坐下,说道:“哪有什么意思,只是聊聊家事,文和莫要紧张嘛!我在京中也有些人手,若是洛阳将来有什么意外之事,还是可以帮帮忙的嘛!” 贾诩这回是彻底坐不住了,常言道祸不及家人,他就来劝劝架,许个好处什么的,不至于! “刘公,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至于如此!”八壹中文网 “诶,文和莫要如此嘛,我只是看重文和之才,欲与君朝夕相伴而已,为何如此紧张啊?” “刘公,我……我今随董公,又岂是那背主之辈?” “哦?你随董卓?董卓事事与李儒相商,我看他未必重用你,你到我处便是与我帐下头号谋士郭嘉一道为我设谋,若想独当一方,便与我帐下文臣徐庶一般。不过我知道你视功名甚轻,以保全性命为第一要务。不过,你也不必多言,我知道董卓不日即将迁都,其人不得人心,说不定还有什么祸事,我今日之意无他,人嘛,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依我看,我这条后路就不错。” 贾诩自从进账已不知被惊了几次了,这刘庆竟真有看通人心之能?不然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怎被他看的如此清楚? 刚要开口,就被刘庆打断,“好,咱们接下来只聊风月,只谈历史,不管其他。” “可……刘君……” “元直、奉孝,来陪贾君聊聊。” 贾诩与这徐庶、郭嘉两人相谈,发现两人亦是计谋治兵俱为极佳的良才,相处自是甚欢。 一时感叹刘庆手下文臣武将之盛,一时又有忧虑,这董卓交的任务还没完成啊?关于军事这刘庆是片字不沾啊,这可如何是好? 酒席过半,有刘岱手下军士来密报。 刘庆眉皱的极深,看来这坐地起价是不行了,得尽快卖个好价钱。 第九十八章 刘袁之事(2) 贾诩见刘庆皱眉,神色不对,便问道:“刘君,何事烦扰?” 刘庆笑笑:“无事,无事,只是一些军中琐事罢了。” 贾诩低下眉,眼睛四逛,不做声盯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宴席散后,刘庆留下徐庶、郭嘉,密作商议。 “奉孝、元直,今日接到刘岱传信,言及有一股贼寇中途盗了我们的粮草,你等如何看?” 郭嘉、徐庶相互对视,言出一致,“此必是袁绍所为。” 刘庆点点头赞同道:“我亦是如此想的。应是这厮看我长驱直入,心里有些火气了。哈哈哈。” “主公为何发笑?” “今日贾诩来许官,我想的还是打进洛阳勤王保驾,今日接到消息,可得好好跟他谈谈了,咱们思前想后,夺下这座虎牢关总的卖个好价钱不是?” 二人亦笑,随即密谋何处适合落脚。 第二日下午,贾诩在刘庆帐外晃荡,欲寻刘庆。 “汝何人也?在都督帐外鬼鬼祟祟所为何事?”典韦执戟将其拦住道。 贾诩道:“这位将军甚是威武雄壮,在下贾诩,寻刘公有要事相商。还请劳烦通报一声,在下不甚感激!” 典韦不识贾诩是谁,直道:“要事?日日都有人说找主公有要事,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出来道:“主公说了,若是有叫贾诩的人来报,只管入内。” 贾诩入内,行了一礼,看着刘庆微笑道:“刘公,昨日见君面上似有愁容,当时人多不方便相谈,今日可否相告。” “哦?贾君也看出来了么?” “当然。依在下看,正是军中粮草之事!” “贾君如何得知?” “我来之日,当日两灶,今日,却是只有一灶。不难看出。” 刘庆阴下脸,“君欲拿此事要挟我么?那可就想错了,就是粮草不足,我一路补给,一路也能打进洛阳!” 贾诩急忙行礼,作揖道:“岂敢!岂敢!贾诩岂敢如此啊!只不过欲与刘君做个交易罢了。”又作势起身,“唉,若是刘君如此看待诩,那便告辞了。” 刘庆上前拉住贾诩,赔笑道:“诶,贾君行何急也?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嘛,勿怪!勿怪!还请贾君说来,是何交易?” 贾诩这才回帐,窃窃道:“刘君此时缺粮,便是打进洛阳又能如何呢?朝中诸公刘君有把握收服吗?还有那袁氏、杨氏又如何呢?进了洛阳兵马又该如何?” 见刘庆听的仔细,知道话起了作用,接着道:“既然刘君看得起在下,在下就斗胆为刘君设下一谋。今日刘君率先领兵破了虎牢关,已得了天下声望,此时退兵回汝南或是庐江才是上上之选,进洛阳反而落了下乘。刘君放心,此间粮草之事我绝计不会乱言。” “说到底,还是要我退兵。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按你所说,我该向董卓要个什么官呢?” 贾诩接着话音就说,显然为此事亦思考了许久,“按贾诩所见,若是州伯恐董公不会同意,若是太小刘君亦是不喜,要个将军之号倒是正合适!” 刘庆点点头,示意许可。贾诩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而出,出了帐立时就往洛阳复命去了。 刘庆想了想,这贾诩真是个妙人,现在自己身处两难之境。退,脸面上不好看,进,除非拼劲全力,且就算打进洛阳也会出现像其说的那样有许多问题。现在领官,自己也过得去,他贾诩不说缺粮之事,众人皆以为是其凭三寸之舌说服的,董卓封赏必不在少数。至于董卓更是乐不自胜,一个虚号将军和一些虚职换来一路兵马撤退,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不过,关于此事,还有一些人不能放过。 “恶来,召集各路兵马将领大帐议事!” 几个时辰后,其他七方将领皆汇集帐中。 众人刘庆手里拿着剑,脸上怒气快要溢出来,不禁面面相觑,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庆吼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竖子!” 众人不解:“刘君,何事如此大怒?” “公山,公山,你来说!” 众人瞧见刘岱,心里惊疑不定,这刘岱不是在河内监管粮草吗? 刘岱突然跪下,对帐内诸人抱拳道:“唉,岱有愧,有愧,无颜面对诸位!” 诸人扶起他,“公山,为何如此啊,究竟所为何事?” 刘岱起身恨恨道:“我前些日子听闻公等攻进洛阳,心里大喜,想着君等必少粮草,于是派人运粮来虎牢,谁知半路出来一伙劫匪,将粮劫了,不知何处去了。唉!都怪我!” 孙坚、马腾是诸人最想打进洛阳的,心思最为急切,拉过刘岱问道:“那袁绍那里呢?” “我没了粮,前去本初那里讨要,不曾想未见到袁绍,却被其手下人轰出来几次,唉,最后只见到乔瑁,你们也知道我与这厮最为不对付,他竟要我求他,我做不到,正欲离去,谁知他这时又开口道他们也无什么粮了。唉。” 袁术听了,一蹦三尺高:“不用说了,此事我敢肯定是我那倒霉兄弟干的。此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依我看,这事只有他干的出来!” 公孙瓒久经沙场,说道:“公路稍安勿躁,此事未有什么线索还是勿要急下结论。公山,你说,那些劫粮之人有什么特点么?或是留下来什么证据?” 刘岱摇头道:“未曾,运粮之人尽皆被杀光,哪里留下什么?” 陶谦急道:“诸位稍待,我前日驻防之时,旁边乔瑁似有调兵之举!” 刘庆拍案而起:“除去守关将士,余者有种的皆随我来,此事不断,我心不安!先去乔瑁处,彻查清楚,若是有人故意捣乱,以扰讨董大计!我绝不放过他!” 第九十九章 歃血为盟 众人留下守关兵马,各自召集人手直接往汜水关前去了。 行军途中暂且不提,反正是一路疾行,只想着去关前讨说法。 “你们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乔瑁营前巡逻卫士战战兢兢道。 “快叫乔瑁滚出来。” “叫乔瑁出来,乃翁有要事问他!” “速速叫那不长眼的出来。” 亲卫赶忙向内通报,乔瑁听了,险些从席上跌落下来,“什……什么,你说来了大队人马要来找我?”乔瑁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扯住那亲卫衣领,“你可看清楚来了多少人?为首之人是谁?” “呃,乔公,来了几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皆在营外,一时未注意,看样子总得有万余人。为首之人是一清秀将军,其人一马当先也不做声。” 乔瑁神色紧张,话都说不利索,“那为首之人,众人可是喊他皇兄、都督之类?” “好像是听到有人这么叫来着。” 乔瑁松开手,在帐内转来转去,汗珠直滴到地上,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这下找谁去啊?” 又急忙寻来亲卫,急道:“来人!来人!你速去请袁都督来此,就说刘庆来了。快去,快去,换上我那匹好马,越快越好。” 亲卫见事情紧急,连忙接令要走,又被乔瑁拉住,“等等,记得避开刘庆诸人!告诉袁都督,就说事急矣,其若不来,事未可知也。” 又找来军中小将,“你去告诉刘庆诸人,就说我有恙,现在军中养病。” 那小将刚想出帐,只见大批人马直接冲了进来,将营帐掀翻,帐顶都不知被谁捅破了。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乔瑁吓得背直往后仰,为躲诸人马匹,一把摔倒在地。 刘庆在马上,笑道:“咦?方才听见乔公说身体有恙,这不是安健的很嘛!” 乔瑁手下军士冲进来道:“乔公,乔公,他们直接冲进来了,拦都拦……” “知道了,现在还用你说!”乔瑁从地上爬起来,扒开说话的军士,来到刘庆等面前,“君等来我营帐,不由分说便如此冲突,是何道理?” 袁术性子最直,直接骂道:“你个没脸没皮的好贼,反倒问起我们了?将刘公山粮草之事说清楚,不然乃翁即刻要了你的狗命!” 其他所来诸侯亦有忿色,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之势。 谁知那乔瑁想着等待袁绍救援,还在嘴硬,“什么粮草之事,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刘庆不等其啰嗦,一剑削去乔瑁发丝,“你当我真不敢杀你?我等在前线杀敌,虎牢关不知死了多少将士,你们倒是逍遥快活,不出力也就罢了,人各有志,但你万万不该动我们的粮草。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告诉我,你是否偷盗了粮草,只需是或不是!” “若再蒙混糊弄,某便是杀了你,问你手下将士也能问清楚。” 乔瑁被这一剑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吞了几口口水,这可如何是好?那袁绍救援不知何时才到,这条性命可是危在旦夕了啊! 孙坚见状,上前道:“刘公,和这厮啰嗦什么,一剑杀了便是,咱们再去找袁绍要个说法。” 乔瑁听了,再也忍不住,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众人大怒不已,刚要发作,刘庆一剑砍下乔瑁一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只手臂就当是你的赔罪了。” 乔瑁那断手处鲜血直喷,险些昏厥过去,可是瞧着这一众怒气冲天的诸侯,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此刻有所异动,即刻便会死在这帐下。 于是咬紧牙,忍着剧痛,下跪道:“谢刘公恩赐。” 刘庆大剑一挥,吼道:“我欲去寻袁绍!愿随者自来!” 说完便不再回头,也不管身后有多少人跟着他,上马去寻袁绍去了。 行了半晌,才左右望望,只见到三队兵马:公孙瓒、孙坚、袁术。 刘庆忽然勒马,转身对同来的几人道:“不想军中诸侯有胆者方才三人!”又忽然大笑,“三人!亦足矣!常言道知己者,一人便足!今日有三人相随,我心甚慰!” 孙坚忽然道:“我等志投意和,不若结为异性兄弟若何?” 他这话说出来,三人都未立即接话,身为一方诸侯,首先所想之事自是利益。无论是讨董还是此时讨袁,皆是以利益为上。那些鼠目寸光之辈,不懂得其中道理,自然不会相随。而结为异性兄弟之事,亦是如此。 孙坚此言看似率真,实则另有其意。刘庆是皇兄,诛宦时名声早就传遍四海,最近更是率军打进虎牢,传天下以诏文,声震海内。袁术是袁家嫡子,再怎么不济门生故吏众多大有可为。公孙瓒兵强马壮,兼讨异族,名声远播。 所以与其说是志投意和,不如说是依为臂助,借力打力。 而其他人呢?未必没有互相借势之意。 几人都不是庸人,谁想不到此间道理?都纷纷看着刘庆,看他如何表态。 而作为刘庆而言,袁绍是为强敌,自然是与其对敌越多越好。公孙瓒在幽州自不必说,袁术向来与其不对付,若结盟以对袁绍,正好能拖缓袁绍以发展势力。至于孙坚,此时远不是刘庆对手,扬州正好有些难处理扎手的点子,让其先趟趟浑水也是不错。 便道:“文台此言甚合我意!我几人志趣相投,又同为天下事汇集于此,不若共结兄弟,以安天下!” 袁术、公孙瓒这才答话:“我也一样!” 四人当即到附近一处村子祠堂,上挂高祖、武帝等牌位,下摆三牲祭品。 当下派人取来一只公鸡,一碗酒。叫人写下“金兰谱”,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然后,取鸡血滴入酒中,用剑割破左手中指,把血也滴入酒中,将酒一饮而尽。 四人取来一炷香拿在手中,跪拜祭天。 誓曰:“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某刘庆\/孙坚\/袁术\/公孙瓒,今天在此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当然,诸如: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如有违背,乱箭攒心,不得好死等此类的话,众人都很默契的省去了。 毕竟,现在世道乱,各自为政,各自争雄,谁也不知道谁先死在前面不是。 第一百章 讨董事了,镇南大将军 四标人马来到袁绍营前,大喊道:“袁绍,你给我出来!袁本初!忘恩负义的小人,给我滚出来!” 营寨大门徐徐开启,为首一人金袍金甲,骑白马而出。 笑吟吟道:“哎呀!国助、伯圭,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未曾想你们先来了,哈哈哈,来来来,进帐喝酒!” 袁术率先开口:“看见你这小人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就反胃,你在这装什么呢?不是你断了我们的粮草,我们会没事跑来找你?早就打进洛阳!奸诈小人,还在这摇唇鼓舌!恶心!恶心那!” 公孙瓒道:“袁本初你别假惺惺的了,我们来此就是来讨个说法,还有将那夺去的粮草还我们!” 袁绍不解道:“粮草?什么粮草?我怎不知道此事?你们……你们说话怎么都莫名其妙的?我很是不解啊!” 刘庆拉出一人,开口道:“袁本初,此人可还认得?” “乔瑁?你怎会在此处?你!!你的手!!” 乔瑁耷拉张脸,挤出一丝笑容,“本初,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唉,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求多福!” “你!你!”袁绍气的满脸通红,在马上感到天旋地转,又听到似乎满营将士都在议论自己。 顿时勃然大怒:“你!你们!” 营内将士不知发生何事,尽皆跑来围观。刘庆见围观将士越来越多,勒马向前,喊道:“诸位将士!诸位盟友!我刘庆在此先向诸位说明。非是我等寻衅,而是这袁本初不做人事在先,也不怪我等不义了。此人不顾国家大事,不知义为何字,私自截断我军粮草,致使我等只能停留在虎牢关,无法向前,天下焉有此等人!?” 此言一出,不下于攻进虎牢关所发诏文威力,军营将士顿时炸开了锅。 “想不到,袁都督平时看起来大义凛然,却是这等人!”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刘都督说出此间奥妙,谁又知道啊?” “我看真真假假,我等普通军士哪里知道。那刘庆亦有可能说谎啊!” “不会,刘庆从虎牢关路途迢迢赶到这里,就为了骂袁都督几句吗?” 刘庆接下来的操作更让袁绍丢尽了面子。 他拉过乔瑁道:“你来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再在此说一遍,说与诸多军士听。” 乔瑁畏畏缩缩看来袁绍几眼,又偷瞧了刘庆几眼,随即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袁绍勃然大怒,吼道:“诸将士随我冲杀!诛杀此等信口雌黄之辈!” 刘庆亦作势冲杀:“你要战!那便战!诸将听令!” 袁绍、刘庆勒马行至两军阵前,二人抽出宝剑,割去袍服一角。 “刘庆,我袁绍今与你在汜水关下割袍断义,他日战场相见,必定取你首级。” “袁绍,我亦未曾想到你是如此之人,我今与你亦是恩断义绝,你我,便在战场上分个真章!” “好!这盟主只能有一个才好!” 二人举剑,正欲率领将士冲杀,曹操一马驶出,冲至二人中间。拔剑举天,分开二人道:“稍待!本初、国助,大家皆为诛贼而来,如今国家崩坏,怎可未除国贼,就先内乱呢!大家若是不对付,自行离去便是,若是交战冲突不是白白废了力气么,还消耗了军力,徒让董贼得利。” “最重要的是,天下人如何看待二君?” 刘庆想了想,觉得开战对自己甚是不利,还是那句话,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便率先道:“袁本初,孟德作保,我今日便就此放了你,告诉你,此事我绝不会忘!此间将士不会忘!天下人亦不会忘!” 袁术策马向前,向其啐了一口,“伪君子!” 公孙瓒并未说话,狠狠朝其看了几眼,心里默默想着这幽、冀两州的归属,又朝刘庆看了几眼,在思索如何引其为臂助。 刘庆当即轻鞭马头,一马当下,慢慢悠悠从袁绍军阵中间穿了过去。 经过袁绍身旁时,轻声道:“袁本初,你等我取你的人头。” 待刘庆走后,袁绍手下帐下谋士许攸道:“此子奸诈狡猾,所图非小,竟能从一孝廉到今日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可以称的上是天下豪杰。本初,不若趁早杀了他。” 袁绍难得两手叉进头发,神色愤恨又不甘道:“趁早杀了他?杀?如何杀?现在杀他刘庆又岂是简单之事?不说别的,你可看见在他身旁的虎士,那就是当日在董卓府上一人杀几十人之人,就是一般的人,都靠不了刘庆的身!” “趁早?!现在为时晚矣!我只恨当初其在袁府上说出宦官必亡那一夜,感叹其颇具才能之时未杀了他!” 许攸摸着面下胡须,奸笑道:“岂不闻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不信那刘庆真成了圣人了!” “哦?子远,此言何解?你细细说与我听。” 虎牢关。 陶谦、刘岱、张杨都已不知何处去了。 有人说是回属地了,有人说其投袁绍去了。 搞清楚能解决现在虎牢关缺粮之急吗?很显然,不能,那刘庆就懒得管,这与他何干? 剩下几万人马人吃马嚼,就算到周边去化粮都不够吃了。 诸人正在帐中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走呢,天子封赏却先来了。 制诏骑都尉、汝南太守刘庆:深执忠孝,诛谋阉宦,谋谟帷幄,决胜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黄巾,功効尤着。百姓不亲不训,汝作将军,敬在宽。今遣讨虏校尉授印绶,封为镇东大将军,假节,并授西亭侯,食邑万户。敬之哉! 刘庆接过圣旨,不禁哑然失笑,好嘛,这是把他在庐江杀些黄巾乱党的事都写上了。 还有这来授印的贾诩也都升任讨虏校尉了嘛! “恭喜都督!不对,该叫刘镇南了!” “可不是嘛,看来这董贼是怕了国助了,这封赏都先到了。我们在往洛阳进军,说不定连我都拿个封号将军做做!” 刘庆将印绶交于典韦,坐到席上,饮了一杯酒,“诸位,我即日便退兵回汝南了。” “什么????” “退兵?刘君,洛阳可就在眼前啊!” 刘庆在众人身上扫了几眼,“你道我不知道洛阳就在眼前么?你道我不想杀进洛阳吗?你道我不想杀了董卓、吕布吗?兄弟们,我们粮草不够了啊!只够万余人撑半个月差不多了。怎么打?怎么打?叫将士们送死吗?还有那袁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刀子,我能怎么办?” “你们说我刘庆怕死也好,说我贪图富贵也罢,我手下将士都是我的兄弟,断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我即日就回汝南,你们是留是走,全凭你们自己。” 诸人听了刘庆一席话,心如死灰,面皆怅然,心里再激不起一丝火花。 刘庆拿起一杯酒,祝道:“祝各位前程似锦!他日相见,不知是何情景了,到时候再饮一杯!” “敬刘公!” “敬国助!” “敬都督!” 刘庆转过身,骑上马,叫典韦召集人马,当日就要转道回汝南。 他坐在马上,望着远方村子升起的袅袅炊烟,有些想家了。 夕阳照在身上,刘庆整个人沐浴在余晖里,怅然若失。 第一百章 讨董事了,镇南大将军 四标人马来到袁绍营前,大喊道:“袁绍,你给我出来!袁本初!忘恩负义的小人,给我滚出来!” 营寨大门徐徐开启,为首一人金袍金甲,骑白马而出。 笑吟吟道:“哎呀!国助、伯圭,我正要去找你们呢!未曾想你们先来了,哈哈哈,来来来,进帐喝酒!” 袁术率先开口:“看见你这小人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就反胃,你在这装什么呢?不是你断了我们的粮草,我们会没事跑来找你?早就打进洛阳!奸诈小人,还在这摇唇鼓舌!恶心!恶心那!” 公孙瓒道:“袁本初你别假惺惺的了,我们来此就是来讨个说法,还有将那夺去的粮草还我们!” 袁绍不解道:“粮草?什么粮草?我怎不知道此事?你们……你们说话怎么都莫名其妙的?我很是不解啊!” 刘庆拉出一人,开口道:“袁本初,此人可还认得?” “乔瑁?你怎会在此处?你!!你的手!!” 乔瑁耷拉张脸,挤出一丝笑容,“本初,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唉,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求多福!” “你!你!”袁绍气的满脸通红,在马上感到天旋地转,又听到似乎满营将士都在议论自己。 顿时勃然大怒:“你!你们!” 营内将士不知发生何事,尽皆跑来围观。刘庆见围观将士越来越多,勒马向前,喊道:“诸位将士!诸位盟友!我刘庆在此先向诸位说明。非是我等寻衅,而是这袁本初不做人事在先,也不怪我等不义了。此人不顾国家大事,不知义为何字,私自截断我军粮草,致使我等只能停留在虎牢关,无法向前,天下焉有此等人!?” 此言一出,不下于攻进虎牢关所发诏文威力,军营将士顿时炸开了锅。 “想不到,袁都督平时看起来大义凛然,却是这等人!”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刘都督说出此间奥妙,谁又知道啊?” “我看真真假假,我等普通军士哪里知道。那刘庆亦有可能说谎啊!” “不会,刘庆从虎牢关路途迢迢赶到这里,就为了骂袁都督几句吗?” 刘庆接下来的操作更让袁绍丢尽了面子。 他拉过乔瑁道:“你来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再在此说一遍,说与诸多军士听。” 乔瑁畏畏缩缩看来袁绍几眼,又偷瞧了刘庆几眼,随即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袁绍勃然大怒,吼道:“诸将士随我冲杀!诛杀此等信口雌黄之辈!” 刘庆亦作势冲杀:“你要战!那便战!诸将听令!” 袁绍、刘庆勒马行至两军阵前,二人抽出宝剑,割去袍服一角。 “刘庆,我袁绍今与你在汜水关下割袍断义,他日战场相见,必定取你首级。” “袁绍,我亦未曾想到你是如此之人,我今与你亦是恩断义绝,你我,便在战场上分个真章!” “好!这盟主只能有一个才好!” 二人举剑,正欲率领将士冲杀,曹操一马驶出,冲至二人中间。拔剑举天,分开二人道:“稍待!本初、国助,大家皆为诛贼而来,如今国家崩坏,怎可未除国贼,就先内乱呢!大家若是不对付,自行离去便是,若是交战冲突不是白白废了力气么,还消耗了军力,徒让董贼得利。” “最重要的是,天下人如何看待二君?” 刘庆想了想,觉得开战对自己甚是不利,还是那句话,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便率先道:“袁本初,孟德作保,我今日便就此放了你,告诉你,此事我绝不会忘!此间将士不会忘!天下人亦不会忘!” 袁术策马向前,向其啐了一口,“伪君子!” 公孙瓒并未说话,狠狠朝其看了几眼,心里默默想着这幽、冀两州的归属,又朝刘庆看了几眼,在思索如何引其为臂助。 刘庆当即轻鞭马头,一马当下,慢慢悠悠从袁绍军阵中间穿了过去。 经过袁绍身旁时,轻声道:“袁本初,你等我取你的人头。” 待刘庆走后,袁绍手下帐下谋士许攸道:“此子奸诈狡猾,所图非小,竟能从一孝廉到今日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可以称的上是天下豪杰。本初,不若趁早杀了他。” 袁绍难得两手叉进头发,神色愤恨又不甘道:“趁早杀了他?杀?如何杀?现在杀他刘庆又岂是简单之事?不说别的,你可看见在他身旁的虎士,那就是当日在董卓府上一人杀几十人之人,就是一般的人,都靠不了刘庆的身!” “趁早?!现在为时晚矣!我只恨当初其在袁府上说出宦官必亡那一夜,感叹其颇具才能之时未杀了他!” 许攸摸着面下胡须,奸笑道:“岂不闻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不信那刘庆真成了圣人了!” “哦?子远,此言何解?你细细说与我听。” 虎牢关。 陶谦、刘岱、张杨都已不知何处去了。 有人说是回属地了,有人说其投袁绍去了。 搞清楚能解决现在虎牢关缺粮之急吗?很显然,不能,那刘庆就懒得管,这与他何干? 剩下几万人马人吃马嚼,就算到周边去化粮都不够吃了。 诸人正在帐中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走呢,天子封赏却先来了。 制诏骑都尉、汝南太守刘庆:深执忠孝,诛谋阉宦,谋谟帷幄,决胜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黄巾,功効尤着。百姓不亲不训,汝作将军,敬在宽。今遣讨虏校尉授印绶,封为镇东大将军,假节,并授西亭侯,食邑万户。敬之哉! 刘庆接过圣旨,不禁哑然失笑,好嘛,这是把他在庐江杀些黄巾乱党的事都写上了。 还有这来授印的贾诩也都升任讨虏校尉了嘛! “恭喜都督!不对,该叫刘镇南了!” “可不是嘛,看来这董贼是怕了国助了,这封赏都先到了。我们在往洛阳进军,说不定连我都拿个封号将军做做!” 刘庆将印绶交于典韦,坐到席上,饮了一杯酒,“诸位,我即日便退兵回汝南了。” “什么????” “退兵?刘君,洛阳可就在眼前啊!” 刘庆在众人身上扫了几眼,“你道我不知道洛阳就在眼前么?你道我不想杀进洛阳吗?你道我不想杀了董卓、吕布吗?兄弟们,我们粮草不够了啊!只够万余人撑半个月差不多了。怎么打?怎么打?叫将士们送死吗?还有那袁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刀子,我能怎么办?” “你们说我刘庆怕死也好,说我贪图富贵也罢,我手下将士都是我的兄弟,断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我即日就回汝南,你们是留是走,全凭你们自己。” 诸人听了刘庆一席话,心如死灰,面皆怅然,心里再激不起一丝火花。 刘庆拿起一杯酒,祝道:“祝各位前程似锦!他日相见,不知是何情景了,到时候再饮一杯!” “敬刘公!” “敬国助!” “敬都督!” 刘庆转过身,骑上马,叫典韦召集人马,当日就要转道回汝南。 他坐在马上,望着远方村子升起的袅袅炊烟,有些想家了。 夕阳照在身上,刘庆整个人沐浴在余晖里,怅然若失。 第一百一十章 又见虎牢 刘庆自去,袁绍那一路兵马可还未走。 那天既被刘庆在阵前羞辱,袁绍想着怎样也得扳回一成,与刘庆之前恩恩怨怨日后再算,可是总得杀进汜水关啊,不然别人如何看待他?只会说差刘庆甚远。 于是匆匆召集各路将领议事。 “诸公尽皆在此,刘庆那小儿受了董卓收买不日开往汝南去了。现我等何时进攻汜水关还请诸公拿个章程。” 袁绍扫过诸人,盘问道,似是觉得黑的不够过瘾,又特意笑着拉出孔伷说:“孔公,刘庆此子虽有点本事,但在你处手下郡县做事,其人又最爱折腾,你可有的受了!” 孔伷知道袁绍与刘庆不对付,又恐刘庆声望太大,夺了自己州伯,当即站起来狠道:“那刘庆在我手下汝南郡做事,若是安分些还就罢了,若是像那日一样惹事生分、尊卑无序,只看我怎么收拾他。” 除了曹操诸人皆附和道:“孔公说的是,那刘庆也太狂妄了些,孔公回豫,要好好教训才是。” 曹操暗自思忖,刘庆兵多将广,文臣猛将无数,你孔伷拿什么教训他,论名声你不过是个名士,他刘庆可是朝廷钦定的皇兄;论功绩,你孔伷什么都没有,他刘庆可是实打实的诛宦先锋,宰了赵忠,诛董更是一路盟军都督;论人望,刘庆四海皆知,要是说论清谈扯白,你孔伷倒是有几分胜算。曹操想到此处,不免忍不住冷笑,心下决定不与孔伷过多往来。 袁绍听了倒是高兴,说是劝勉倒不如说叫孔伷加大力度:“诶,孔公,国助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钦定的镇南将军,总得给朝廷几分面子不是。” 又对诸人道:“诸公,汜水关易守难攻,旧攻不下,那虎牢关现有空处,我想不若我等移步虎牢,刘庆不守大局私自离去,我等不去恐被董卓占了便宜,诸公觉得若何?” 诸人闻言心里一喜,这下不用出力了,尽皆赞叹歌颂,称美袁绍多智多谋,顾全大局。 曹操谏道:“本初,我等原定计划为二路齐攻,不若还照此法,留一部分兵马在汜水,大队撤出前往洛阳,迷惑董卓,汜水或是洛阳哪一出是实哪一出是虚,那董卓岂能分得清?” 袁绍怕人分了他的权,又出了第二个刘庆,安能同意,“孟德,你所言有些道理,但是若是只留一部兵马,恐兵力分散,无力入关啊,若留的多了,岂不是一关空虚,还是都去虎牢为妙!” “可是,本初,兵法虚虚实实,一处佯攻即可啊!” “好了!孟德,我是盟主,我意已决,请勿多言!” 曹操欲言又止,叹息数声,看着账内阿谀奉承的众人,觉得有些反胃,称病先离帐去了。 回帐,谋士戏志才道:“孟德,何事如此愁思?” 曹操看了戏志才一眼,叹道:“志才,你且不知,本初急欲前往虎牢,兵法洛阳,我所提议两军并发,虚实相合,必能大破董卓。若是国助在此,定能听我所劝。” 戏忠闻言大笑:“孟德,我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反被聪明误了?你且看刘庆此人,入京时方才一孝廉耳,今日授封镇南大将军,率甲数万,良将谋士不绝于耳,在阵前骂的袁绍不敢抬头,你在京时是什么位置,怎么今日反被袁绍所拒之言愁眉不展呢?” 戏志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孟德,论私,你我至交好友,论公,你我君臣。我只问你,天下不可一日无主,那洛阳在董卓之手的是天下之主吗?” 曹操若有所思,“非也,岂有围困深井之金龙?” “是也!常言道: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有一日,刘庆与那袁绍相争,你如何自处?换言之,将来君欲何为也?” 戏忠说完,跪拜三下,起身离帐,临走出帐道:“百姓争雄,曹竟无人?君且思之。君且思之!!” 一盏残灯,点了又续,点了又续,断断续续亮至天明。 诸人一齐来到洛阳,孙坚、公孙瓒、马腾尚未离去,袁绍打出讨董大旗入城,诸人只得放行。 马腾只见利益,当即投入袁绍阵营,袁绍自是欢天喜地。公孙瓒、孙坚同意共同作战,不过还是打着刘字旗号。 袁绍领兵前来这些时日,汜水关将领亦急信往洛阳,董卓得信当即发吕布率魏越、魏续、成廉、侯成、宋宪、曹性马步军五万赴关前迎敌。 众诸侯内有济北相鲍信,知道袁绍这回是真打,见马腾多捧托袁绍,怕他请战夺了头功,暗自先拨其弟鲍忠,先领马步军三千,走小路,到关下搦战。 吕布得到消息大笑:“此等匹夫也敢与我对敌?” 当即不披铁甲,只骑赤兔,抄方天画戟,布衣引铁骑五百,直取鲍忠。 大喝道:“贼将休走!” 吕布声亮,马又极快,鲍忠见吕布狰狞,一时吓得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吕布抬手就是一戟,将其斩于马下,生擒其将校极多。 马腾闻询,急领本部将校兵马而出。 马腾引四将直至关前。哪四将?——第一个,金城人,姓阎,名行,字彦明,使一条长枪;第二个,姓庞,名德,字令明,南安郡人,使长刀;第三个,姓韩,名遂,字文约,金城人;第四个,姓马,名超,字孟起,马腾之子,使一杆白银铁炼枪,年岁不大,却极好兵事,此时亦随父亲临阵学习对敌。 马腾指关上守将骂道:“匹夫!可识得我凉州马寿成么?” 吕布副将魏续、侯成下关道:“吾董相国座下大将,岂识得汝悖逆之辈?” 魏续、侯成已被刘庆擒过一回,此时倒是谨慎了不少,当即挑个年齿最幼看起来最弱的。 谁知马超飞马挺枪,力道不逊成人,直取魏续。不数合,马超假做不敌,回马一枪刺中魏续咽喉,将其杀于马下。庞德使拖刀计一刀杀了侯成。 吕布一日之内连失二员大将,便不发兵,只在关上射箭对敌。马腾挥军直杀至关前,关上矢石如雨。只好回兵屯住,使人于袁绍处报捷、催粮。 第一百零二章 诸侯事了 袁绍得了消息,暗使手下并不发粮,马腾思忖久离凉州恐生变数,便广发诏文控诉袁绍,学刘庆自往西凉去了。 吕布见马腾退兵,自到城下寻战,先斩韩馥手下大将潘凤再杀张杨部将穆顺,不一合又斩数将。 诸皆大呼吕布无敌。 公孙瓒手下刘关张见了,拍马而出,来夹攻吕布。三匹马围攻厮杀,吕布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各路人马,都看得呆了。 吕布厮杀气力消耗过多,望关上奔走,刘、关、张随后赶来。却被楼上箭矢射的不得寸进。 董卓收到消息吕布都被打退,惊惧关东联军,急欲迁都。 于朝会再提迁都之事,三公杨彪、黄琬、荀爽又谏,被董卓贬为庶民。 便发铁骑五千,先一一搜寻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派兵在房头插旗上书“反臣逆党”,尽皆斩于城外,取其金银财物。 行军打仗,人口补给为要,又使李傕、郭汜尽赶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 好在第一楼经刘庆安排早已在安全之时转于他人之手,换成财宝,藏在秘密之处。那李子明也经授意在运作之下买了一个大司农府属官来做。 “指挥使大人,董贼今杀尽洛阳富户,朝中亦有消息传来不日便要迁都,还请大人指使。”在郊外有一众黑衣人蒙着面朝面前一人跪倒在地。虽然知道面前之人就是传闻中在洛阳手眼通天之人,众人还是难以相信单凭其人就有如此能量,要知道洛阳那些狗官也不是吃素的,但是又不敢问,毕竟锦衣卫中口紧为第一要务,据说那日有个百户睡梦之时梦话说瓢了,第二天全家就莫名消失了,于是诸人都对执掌之人讳莫如深,只知道若是有人拿出锦衣金玉,便要无条件服从。 “上面安排,命你等伪装成流民前往长安收集情报,即刻分派与各百户不得有误。” 有那多嘴的急开口道:“那我们到了长安两眼一抹黑,怎么收集情报?” 李匡并未开口,那人头颅已经落下。 黑暗之中,李匡话语冷的可怕:“到了洛阳自有人接应。” 安排好手下锦衣卫,诸人走后,又有一蒙面人走出:“走了,都走了,我也要走了。” “怎么?你反倒舍不得了?” “呵呵,这里有什么舍不得的。在董卓身边一日就得提心吊胆一日,上面听说已经授封退兵了,董卓之身什么时候入土?” “你可知道凭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 “左三年,又三年,再不动手,我都快做成三公了。” 李匡并未答话,给了那人一玉佩,“上令授你为雍州镇抚司镇抚使,不日随董卓往长安。” 那人接令走后,李匡隐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一句话丢在半空,“想两路通吃,岂有这样的好处?” 董卓为防暴动,令百姓齐齐走成一队,再令一队军队在旁来往驰骋以督其众。百姓本就积贫积弱,无甚气力,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死在路上的,不可胜数。 西凉军士军纪又为最差,以往董卓驱使都以金银财宝贿之,如今为保军队不乱只能纵军士女,夺人粮食。 一时间,啼哭嚎叫,震动天地,宛若人间炼狱。 若祈祷祷告有用,董卓估计此时已死了千万次了。 董卓临行,又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洛阳南北两宫,火势滔天;诸多宫殿,尽为焦土。又令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取金银财宝。 董卓装载金珠缎匹、稀奇珍宝不计其数,数数共数千余车,劫了天子与妃子等,往长安去了。 一时间公卿在路上往着冒着浓烟的洛阳城,尽皆落泪,嚎啕大哭。 董卓离得近,在马车上正抱着灵帝妃子欲行好事,听到哭声烦闷,招人来问:“何人哭泣?” 将士回道:“公卿大臣将离洛阳,望见故土使然。” 马车不时上下晃动,董卓伸出半个头,吞吞吐吐上气不接下气道:“去去去,三公九卿之下,哭泣一声便掌嘴一下。咒骂一声便割一臂。” 突然又浑身抽搐,推开身下之人,拍着马车窗栏,神色狰狞,吼道:“李肃呢!李肃呢!李肃!快!!快唤李肃来!神仙丸!快!叫他取神仙丸来!” 李肃忙来董卓马车上,先见到是衣冠半露的灵帝宠妃,后见的是暴躁狰狞的董卓,急忙将那丸伸入董卓口中。 董卓服下,闭上双眼数刻,才听清李肃之言。 “董公,这神仙之物便处难寻,我所存亦不多了。” 董卓听了立马上前扯住李肃衣襟,面庞青筋暴起,“什么?你说什么?没了神仙丸,你就去死!” 李肃赶忙跪倒在地:“董公,我欲为公遍寻此物,但有职在身,甚不方便。” “说罢,这次想要什么职位?我都应你。” “不敢,某自知深得董公厚爱,肃才疏学浅,执金吾便是董公莫大的恩赐了。不过有时制丹之物颇为难寻,还请董公赐我便宜搜寻之权。” “这有何难?准了准了。” 李肃拜谢而出,正要下车,董卓将那妃子塞到李肃怀中,“李肃,你对我忠心耿耿,美人便赐你了。” 李肃自是欢天喜地,快活去了。 却说孙坚见洛阳大火,召集兵马急奔洛阳而去。救灭宫中余火后,得玉玺,急欲回江东。于袁绍处指天为誓:“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说完急急领兵奔江东而去。袁绍还欲招人来与其对峙一番,谁知派人去寻时营帐已空。 随即大怒,亲自写一封信,令人连夜赶往荆州,送给荆州刺史刘表,让他在路上截住孙坚抢夺玉玺。 次日,曹操追战董卓,欲接回天子大臣,战于荥阳,大败而回。 袁绍接其回营,设宴安抚。哪知曹操感叹道:“吾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来,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 诸人寂寂无言,无法言对。 散了席,曹操想起那日戏志才一番话,自行引军离去了。 公孙瓒亦在自家帐中道:“袁绍无能之人,差国助远矣,吾观袁绍对韩冀州似有图谋。我等久在此处离幽州远,恐有变数。吾等且归。”遂引君北行。至平原,原本欲令玄德为平原相,又因刘庆之言,将其三人带在身边去幽州地养军。 乔瑁被刘庆断去一臂,后又为刘岱所杀,尽并其众,亦自往领地去了。 袁绍见众人各自分散,知讨董无望,也离洛阳,往冀州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汝南黄巾(1) 官道上,阳光明媚,尘马喧嚣,浩浩荡荡万余人正赶往汝南。 那为首之人左顾右盼,和左右文臣武将聊的正嗨,不知那身旁文士说了什么,他大笑不止。 “奉孝,竟真有人像你说的那般么?!哈哈哈哈” “可不是么。” 张辽所率百骑营在前探路,探清情况后回禀刘庆,“主公,那前面不远就到了嵩山了。” “据前面百姓说嵩山上盘踞着一伙土匪。” 刘庆一听来了精神,“哦?竟有此事?土匪?何人以为首领?其人若何?” 张辽道:“并不知晓。只听百姓说那伙土匪倒是颇有章法,无粮时就去汝南缴富绅的,见到穷苦百姓甚至还分粮给人家。” “因此历代汝南太守都为此头痛不已。” 徐庶听了从旁道:“相必这也是那汝南江家不可一世的原因。” 刘庆闻言更是好奇,这不妥妥的打土豪么,这土匪倒是有些节操。 “头痛不已?那是没落在我手里。这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土匪。” 刘庆勒马策鞭,喊道:“万骑营、神策营先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一伙土匪。” 顿时间,尘土飞扬,刘庆率着两营将士飞奔往嵩山脚下。 那嵩山上探子本在山下歇脚,突然地面一阵震颤,他倒也懂行,知道这是有大队骑兵来了。 远远望见刘庆旗帜后连忙就爬上山去。 “将……将……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且慢慢说来,不急不急。”那山上有几伙势力,张辽说的这一拨人为首的正是周仓,他不像别的山头那般称大王,他喜欢手下叫他将军。 周仓此时饮着酒,不紧不慢说道。 “不是啊,将军,这次真是大事不妙了!” “到底是何事,你倒是说啊!” “我远远望见有许多兵马朝咱们这来了!” 周仓闻言,这才放下酒觞,问道:“哦?大队人马?为首者何人?” 那探子道:“我不清楚,反正上面写着刘字旗。” “刘字旗?莫不是那刘庆来了?” 刘辟与龚都此时在周仓山头做客,二人听闻有兵马来嵩山,亦是大惊失色。 龚都略微思索道:“不是说刘庆正在关东与那董卓打的厉害么!前些日子的昭文你们都忘了?”八壹中文网 众人想想也是,前些日子还听说刘庆打的厉害,夺了那虎牢关,还说就要打进洛阳哩!怎么现在又在这嵩山,难不成刘庆是神仙,有分身不成? 周仓又问道:“除了刘字旗上面可还写着什么?” “我记得上面还写着镇南大将军!” 刘辟听到此处大笑道:“诸位不必忧虑,若是那真刘庆来了我等自当退避三舍,只可惜这个刘庆是假的!” “为何?此言何解?” “那镇南大将军是何官职?反正不是刘庆的!因此我断定是有人冒充刘庆,借其军威,想从此处过境!” 龚都闻言激动地欢呼雀跃:“好!好!好!假的就好,其人率着兵马却只敢打着刘庆的牌子,想必是块肥肉,诸兄弟有何想法没有?” “干!”二人齐道。 刘庆率着两营人马疾驰而行,一会就到了嵩山脚下。 他找来张辽问道:“文远,那向导说那贼寇就在此处山上?” 刘庆养着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几伙不寻常的百姓,他们瞧着像是干农活或是别的事,实际眼睛从未从刘庆一伙人身上离开过。还有那山上更有人头攒动,和兵器碰撞声音传来,山顶的搭营帐的木头几乎清晰可见。 张辽也瞧到了这些,不敢掉以轻心,缓缓策马来到刘庆身边,轻声道:“主公,就在此处!” 话音刚落,四周涌出不少戴黄巾的贼人,呼呼啦啦四面八方都是,将刘庆一伙人围在当中。 为首跳出三人。 “你可知此处是何处地界?” 这倒把刘庆整蒙了,不应该是此路是我开么?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此处不是汝南地界么?” 那身高强壮之人道:“知道就好,知道此处何人为首么?” “何人?” “此处乃是大汉国兄刘庆刘府君的地界,汝等率兵马来此可通报他了么?” 刘庆忍住不笑,强撑着道:“未曾通报,我过此处,通报他干甚?” 那强壮之人旁边一人道:“既然未通报。那便不是刘府君的兄弟,那你打着刘字旗干甚?” “是啊,打着刘府君的旗子招摇撞骗那?我便替刘公教训你?” 那龚都刚要抽刀下令,刘庆止住他道:“稍等,稍等,你见过刘君呢么?” 那三人面面相觑,不过倒是实诚:“未见过,你待怎地?” 刘庆实在忍不住笑道:“未见过,怎知我不是呢?” 当即叫张辽拿出印绶文书与三人看。 那三人见了文书,吓得说不出话,纳头便拜。 至于趁机攻打取刘庆性命?那是开什么玩笑?人家董卓守关的五万西凉强军说灭就灭了,打你这几伙半百姓半土匪的黄巾不是甩甩手的事? “不知刘公已授了镇南将军,我等万死!万死!” “刘公饶命,饶命啊!皆是我三人过错,与手下人无关!” 刘庆下马,往三人面前走去。 张辽拦住他道:“主公,未可轻去,情形未知也。” 刘庆摇摇头:“我看人可有错的时候。” 于是走到其面前,扶起三人道:“终日为匪,岂无它愿?” 那中间膀大腰圆的壮汉道:“愿随刘公!我愿随!只是苦无门路!今日得见,只愿随刘公去,此处所有皆可抛也!” “你唤何名?” “周仓。” 其余二人亦道:“愿随刘公!” 刘庆心下大喜,俯身轻声道:“你三人只需如此……如此……,稍后我再如此,便可!” 三人亦大喜,领着众将士往山上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汝南黄巾(2) 到了汝南,城门大开,黄土铺地,净水泼街,一众官吏在门口迎接。 刘庆仔细打量着面前执礼甚恭的诸官吏,在其脸上看不到真诚,倒是瞧见了不少居心叵测。 于是也不理会其众,在门前骑马疾驰穿行而过。 那些官吏面面相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刘庆手下将校领着万余兵马浩浩荡荡开入城里,倒也吓得不敢再多言了。 刘庆快马加鞭驶到太守府前,看着匾额、大门顿了顿,随即又转身往回走了。 他扬着马鞭,笑着开口道:“走,先去江府。” 行至江府大院,远远望去倒像是个植物园,郁郁葱葱的栽满了树,看着砖瓦这也不知其有多少年岁了,门口站岗的哨位惊道:“你是何人?” 典韦、宋谦上前,抽出宝剑刺出抵住几人喉咙,刘庆自是没有答话的必要。 徐庶上前道:“你家家主可在此?” 那几个哨位倒是好胆,估计是江家精挑细选的死士,放胆道:“看样子你们今天是要拼死拼活了?” 刘庆一挥手,神策营立即撞开大门,快步跑入其中,留两队人把守门口以防不测,余者将院内团团围住。 廖化进院转了一圈,跑出来抱拳道:“主公,院内并无什么人,只不过一些端茶倒水的下人。” 徐庶不解,朝刘庆望了望,刘庆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随即下令道:“来人,将冯楷、吕范给我找来。” 等了一会,二人着急忙慌跑来,“拜见主公。贺喜主公出事大捷,平步青云!” “参见主公,恭贺主公讨董大捷!” 刘庆抬手示意二人免礼,接着说道:“这江府人呢?偌大的江家,万余人口,怎么只剩些擦布抹灰的?” 冯楷与刘庆不过几面之缘,近日又听闻刘庆直斩乔瑁一臂,哪里敢答话,只是低下头,谦恭谨慎不提。 吕范就无他那般顾忌,毕竟刘庆还是他的证婚人不是。“主公,范斗胆请问公欲寻江家之人何事?” “自然是找他江飞叙叙旧了,多日不见,还怪想他的,那日,我两在武库不是挺聊得来的么?” 吕范闻言跪倒在地,诚恳道:“常言道谏臣难做,范直言公欲寻江氏是否为了报当日之仇?” 刘庆笑了笑,点了点头。 吕范接着道:“若是如此,范恳请刘公放他一马!” 刘庆立时变了脸色,‘唰’的一声抽出所配宝剑,架在吕范颈上,又摇了摇头收了回来。 “若是别人说收了江氏金银,我倒是还信几分,若是你吕子衡的话,我是半分都不信的,说,为何替他求情。” 众人见刘庆拔剑,都吓出了一身汗,吕范本人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此地人多,不宜讲话。” 刘庆下马,扶起吕范,将其拉到一处偏僻角落,问道:“到底是何事?” “刘公岂忘了在虎牢之时,急缺粮草,最后从汝南调动一大笔粮草去了?” “莫非那粮草?” “正是!那粮草不是别人,正是江家所献之粮!万余人马人食马嚼,不在少数,我听府吏说其奉了几年以来所存之粮,我这才劝刘公放他一马,如若不然,何人敢投刘公?” 刘庆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那日在府库前江飞羞辱他情景,想起那些吏员是如何的跋扈,当即沉不下心来,但理智又告诉他,要创立基业,要四方臣服,就得放过他。 刘庆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他在想是否古人立业之时亦有此等感慨,十分欲杀之人却不能杀,他原以为自己做了镇南大将军,手上万余精兵,在世间可以毫无禁忌、所向披靡了,甚至回汝南第一件事就是兵围江府。他打的那董卓都来封官攘和,在阵前痛骂袁绍,却抵不过人望。 吕范见刘庆想的出神,轻轻晃了晃刘庆,“主公?主公?” “那江飞还说那日得罪了刘君,未曾想到刘君竟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杰,因此不敢面见主公,要亲自赔礼道歉。” 刘庆脸色低沉,微微颔首,回马上去了。 “主公,真要回去?”典韦在一旁皱眉很是不解,“那贼厮当日可是嚣张的无以复加,今日我等大兵在手,莫说杀了他,就是杀了江家上下也在刘君挥手之间!” 刘庆咬咬牙,挤出一个字:“走!” 众人见刘庆神色不佳,也不敢多问,领兵回汝南官邸。 刘庆顿感心烦,于是下马,换上常服,带着典韦、陈武、廖化、宋谦这些无事的将领在街上瞎逛,正好也借此机会体察民情。 汝南也是大汉富庶之地,人口众多,商贾云集。 此时正是晌午,集市间人头攒动,路两旁站满了商户,他们头顶上简单的粗布下摆满了货物,彼此认识的商户间还拉着家常,或是为争生意吵架的。刚刚迎接刘庆的安静已变得闹哄哄的,街上叫卖声、吆喝声、吵闹声不绝于耳。还有兵卒齐齐踏地之声,顺着声音看去恰好是刘庆手下士卒正往校场集合,典韦刚要打招呼就被刘庆止住,示意他不要惊动百姓。 五人边走边看,从庐江到洛阳,再从洛阳到汝南,一路都是打打杀杀,要么就是精心算计,难得落得清闲,正好逮住机会走走看看,放松放松。 “主公,这是什么物件?” “子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上书平安两个字自然是平安符啊!” “宋子谦,就你识得几个字,了不起啊!你识字识得再多,多的过主公么?” “主公识得再多也多不过奉孝他们,但奉孝他们运筹帷幄、把握天下大势无人比得过主公,术业有专攻,知道不知道?陈子烈跟我后面学着点!” 众人皆大笑,廖化刚入伙不久,还不是很习惯这种氛围,虽然清楚刘庆将他带出来与军中这些大佬接触是为了培养他,毕竟哪有区区队长就与校尉一起出来逛街的?但是他为人忠厚,也说不出什么奉承的话来,只是在旁憨笑。 宋谦一把从其手中抢过平安符,“店家,这个我买下了。再买二十个!” “宋子让,你他娘的发财了?” “你要,主公不要?幼平,文远他们不要了?” 那店家见有人光顾其生意,自是高兴不过,连忙叫自家女儿出来算钱。 那女子抬帘出门,刘庆瞧得惊了,粗布农服之间也掩盖不住其肌肤胜雪,瓦砾之间的土气也盖不住其散发的清秀可人,简简单单挽住的头发更显得诱人可餐,如果说何太后是娇艳欲滴、国色天香的牡丹,此女就是清新淡雅的兰花。 第一百零五章 汝南世家(1) “店家,这些本公子全要了!”身后传来了慵懒随意的声音,似乎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 刘庆回头顺着声音瞧着那人,其穿着富贵雍容,佩戴之物更是华贵,显然是哪家的公子。 并且这厮也在仰头蔑视刘庆,明显是听到了宋谦买下平安符之语,但不把刘庆这些人当回事。 “让让,别挡路。”那人见刘庆也在打量自己,轻蔑的笑了笑,直步向前撞向刘庆,嘴里嚷道,“这些本公子包了,你们可以滚了。” 说着将些钱货扔在刘庆脚下,往店家面前去了。 那卖货的老妪是个做生意的老实人,但也能看出面前这公子自己惹不起,便道:“这位公子,这些平安符方才他们已经定下来了,如果公子再要的话,老身再叫女儿再做一批。” 那清秀淡雅的女子也道:“公子,小民虽出生贫贱人家,却也知道个先来后到之理,公子若要的话,稍待不迟。” 那华贵公子听了双眼喷火,目光阴冷,拿起货架上的平安符全部狠狠扔在地上,拿脚重重跺了几脚,指着那老妪就是破口大骂,“你道我是稀罕你这破烂货吗?这些破烂玩意乃翁江翔要多少有多少,这汝南多少官抢着送给乃翁,乃翁都不稀得要!” “公子,何必这样糟践东西,你若不要的话不买便就是了。”那女子俯身一件一件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平安符,向下抿着嘴,断断续续忍住泪水,慢慢抚平安符的褶皱,似是在摸着什么宝贝一般,又把那些福袋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对那老妪道,“阿母,咱们惹不起他,今天还是不摆摊了,咱们还是走!” 江翔却一把上前拉住那女子手臂,用力就往他怀里拽,银笑道:“美人,往哪里去啊?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放开我,放开!我们才见面,欠你什么钱!”那女子拼命想要挣脱却挣不开,愤然道。 “咦?美人,你怎么说这种话?我方才买了你的平安符,你却把他捡了回去,怎么?你这不就是欠了我的钱了?” “你钱都未付,哪里是你的!” “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在这汝南城本公子买东西还要付钱吗?” 那老妪年老,走路都是问题,更莫说去救那女子了,此时叹了口气:“老天爷!这是什么世道啊!您老要是有眼就来救救我们!” 江翔笑道:“诶?你这老妪说的什么话,你家这女子跟了我,进了江家自是享不完的福气,汝南江氏知道么?又不是落难救什么?” 那老妪道:“你们江家虽然显贵,但是胡作非为、欺男霸女、为害一方,你等着看,迟早要遭老天报应的!” 江翔松开那女子,将其甩到一边,走到老妪面前,斜着眼怪笑道:“你说什么?你这婢子给你几分颜色到真开染坊了?给你脸把你这孙女带回家,不给脸将你杀了,屋子烧了照样带她回去!” 那老妪被江翔突如其来的近身吓了一跳,跌倒在地,那被摔倒在地的女子慌忙去扶,嘴里喊道:“祖母!祖母!”伸手去摸那老妪鼻息,已经没了气出来了,那女子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用力挥手去揍那江翔,“你这天杀的,还我祖母!坏我祖母!” 江翔一把擒住女子手腕,似觉得还不过瘾,恶狠狠道:“老天爷?告诉你,在这汝南我们江家就是老天爷!我们说谁死谁就要死!任谁都不行!” 那女子用力噙住泪水,抽泣道:“我要去告官!我要去告官!” 江翔冷笑一声,不屑道:“去!你去告!我大伯便是汝南太守之副官郡丞,我三伯伯便是府里专管诉讼的辞曹掾!你去告去!哈哈哈哈哈,你看看有谁理你!” “还是乖乖随我回去!” 眼见着江翔就要带走那女子,刘庆使了个眼色,典韦一把上前抓住那江翔手臂,单手将其举了起来,任凭其在空中怎么打闹也不松手,最后嫌玩的不过瘾,将其甩在地上。 那女子见这些人都听刘庆号令,将其围在中央,一眼认定刘庆为首,便跪倒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抓住刘庆裤脚,似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公子,公子,求求你,救救妾,救救……” 刘庆把她扶起来,伸手将其塞到身后,开口道:“放心,我在呢。” 江翔好不容易才被扶着站起来,来到刘庆面前,发狠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你要和我作对?” “和你作对,怎么了?”刘庆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在典韦眼里却很吓人,因为每次这种笑容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腥风血雨。 “你最好弄清楚,和我作对就是和江家作对,和江家作对就是与汝南为敌!想清楚了没有?朋友,这小妮子我看上了,我劝你还是把她交出来,此事就算了,咱们还能交个朋友,你或是你家里有什么要到汝南任职,也是我一句话的事。”江翔见刘庆手下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暂时摸不清他是什么身份,也不好直接动手,此时还好言相劝道。 “若是我不呢?” “那你就去死,动手!” 江翔量这汝南城也没什么人敢与江家为敌,何况这女子他看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如此清雅绝尘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陈武、廖化、宋谦各个都在摩拳擦掌,看样子都忍不住了,刘庆转头道:“你们四个打这些杂碎二十个有问题?” “禀主公,四十个都没问题。” 刘庆捏了捏拳头,松了松骨头,若无其事道:“好!好久没动手了,估计都生疏了,你们解决小杂碎,我就来专门打这个大杂碎。对了,我可就有言在先,没打死的可不算啊!” 那女子轻轻戳了戳刘庆后背,柔声怯怯道:“公子,还是算了,他是江家的,你惹不起的。还是……” 刘庆朝她笑了笑,转身对江翔就是一记上勾拳。 第一百零六章 汝南世家(2) 陈武见了也是起身就出拳,将刘庆、江翔身边最近两人打的人仰马翻,为了给刘庆腾出空间,又站在刘庆前面,吼道:“你爷爷在此,有点东西的就来。” 瞬间就有几个人朝他扑上来,陈武力气不小,用力凭空接住一人手臂,使劲将其拽脱了臼。那人‘啊’的一声,叫的十里八乡都能听见,陈武腾出一只手来随意擦擦汗水,咧开嘴笑了:“这才哪到哪啊?疼了?知道疼了也不行啊!” 说话间朝着那人头后面就来了一记狠的,打完又正对着那人横空踢出一脚,正中他腹部,那人嗷嗷吐了几口血就浑身一软,死了。 “他……他是不是死了?” “是……是……是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翔看到那些小厮侍卫正在那面色惊恐,窃窃私语不敢上前,他此刻正被刘庆压在身下暴打,于是好不容易才腾出劲,吼道:“你们这几个废物,还不来帮我,本公子要被打死了,……呃……” 刘庆回身用膝盖用力顶了一下那江翔的腹部,接着翻身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光,狞笑道:“还有空说话,看来我力气使的还不够。”于是反手又是几计重锤锤在江翔脑门上。 “我……我若是出了事,你……你们所有人全家都要给我陪葬。”江翔被打得满脸是血,嘴角都打的裂开了,含糊不清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声音不大,那些小厮却是听了个清楚,互相对视,说道:“还能怎么办,拼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活的办法。” 宋谦左右扭了扭脖子,又转了转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原地活动两下,笑声听起来分外刺耳,“不不不,自从你们把那平安符扔到在地的那一刻就都活不成了。” 那些小厮吼着就朝宋谦冲了过来,足足有七八个壮汉,并且都持有兵刃。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哦?那就走着瞧。” 宋谦亦是开足了马力就朝几人对冲,朝为首最快之人劈头就是一刀,他蹬地冲的速度极快,开刀又是在战场上厮杀练就的,这些平日横行霸道的侍卫怎么能快过他。 刀身来的太快,声音刺破空气,随着声响那颗人头就掉在地上,血刺啦一下就喷了出来。宋谦都懒得看一眼,转身回头就是一刀,那人眼尖,拿起刀来挡,力道却不够,刀也不够好,刀身被宋谦一砍为二,然后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陈武拾起背后那杆被层层包裹的长枪,喃喃道:“本欲带你厮杀疆场,未曾想到今日却用来杀这些废物,唉。” 忽然有一把刀就从宋谦脚下朝着他飞过来,陈武伸手一接,那宋谦嘲讽的话就传过来了,“陈子烈,怎么舍不得啦?算了,今天乃翁心情好,就送你一把了。” “宋子让,你……” 话未出口,见宋谦厮杀的厉害,陈武提刀就杀了进去,二人加上廖化将那些侍卫杀了个精光。 在回过头来看江翔,已在刘庆身下被打的奄奄一息。 陈武平日多受刘庆教导,又想起吕范说的什么江家可以利用此类话语,便来到刘庆身边,开口道:“主公,子衡曾言江家似可……,是否放这小子一马?” 谁知那江翔听了,咽下嘴里一口血水,吐出几颗断牙,发狠道:“哼!知道怕了?还江家,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恰好此时,路过此地的百姓报告官府,贼曹掾江峰率着治防营来到此处。 “快!快放开你身下之人!你已犯了大错,切不可一错再错!” 刘庆慢慢起身,脚踩在江翔头上,用力跺了几下,回道:“哦?请问大人,我犯了何罪啊?” 旁边一人告诉江峰那被踩在脚下之人就是江翔时,江峰险些吓晕了过去,那可是江家嫡子,未来可是要接手江家基业的人!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翔儿,是你吗,翔儿!?” 江翔脸埋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能咳两声以作回应。 江峰脸阴沉的可怕,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知道今日这件事不被杀的血流成河不能平息。 轰隆轰隆,又是一阵兵马来到。 为首之人正是典韦,他连忙到刘庆面前,急道,“主公,原来你在这,接到消息说江家嫡子江翔被打的半死,出了大事,奉孝正四处找你呢!” 陈武、宋谦都笑了起来,指了指刘庆脚下的人,笑道:“不用找了,江翔就在那呢!” “啊?这!” 刘庆不等江峰开口,振臂一呼:“神策营将士何在?” “风!风!风!” 神策营将士皆是刘庆自己精心挑选之人,平时由典韦带领,担任防卫要务,也大多认得刘庆。 刘庆踩在江翔头上,喊道:“有人说在这汝南他就是天,有人说在这汝南他就是王法,今天我看我若是不杀人,有人就忘了这汝南到底姓什么了!也正好告诉江家,他江家不过是我刘庆的一条狗罢了,我若不要它活了,随时可以宰了吃肉。 “对了,元俭,你去告诉吕子衡,就说此事我刘庆没法谈了,这样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世家,我刘庆从庐江起家就开始杀了,多江家一个不多,少江家一个不少。你还告诉他,就说我刘庆也不屑和这样的家族合作。去!” 刘庆话音刚落,神策营将士即刻将江峰带来之人重重包围起来。 江峰在正中也被吓得够呛,要说借着这些吏员与江家威势狐假虎威还行,可这真刀真枪的干他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手下诸人纷纷来问他:“江公,这可是神策营啊!那人我曾见过就是典韦,那为首的定是刘庆!刘庆是什么人啊?咱们还是求求他饶我们一命就算了,江公,你说呢?” 江峰亦有此意,正好这些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出列就远远朝着刘庆跪下,放声道:“刘公,我不知是公当面,冲撞了刘公,还请公恕罪!放我们一命!” 第一百零七章 汝南世家(3) “放你们,那谁放了他的祖母?” 刘庆指着不远处那女子祖母的尸首道。 那江峰见了一步一步走出包围,见到一人就像一人行礼,最后到那女子面前道:“这位姑娘,我们少爷是冲撞了您祖母没错,这么多人受死,罪不至此啊!还请姑娘发发善心,劝劝那位刘公,放我家少爷一马,放我们一马,江家必有后报。姑娘,您要什么,我们江家给什么!” 那女子跪倒在其祖母面前,磕了几个响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说道:“祖母,你走了,我今后在世上还有谁可以为依靠啊?没了你,我再也没了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哭了两声,又咬着嘴唇,满脸怒色,怒道:“放了你们!你们为非作歹害的人还少了!我什么都不要,就要那个禽兽死!” 刘庆拍了拍手,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好!姑娘这番话说的极妙!你要他死,我给你机会!”说着将手中刀把对着那女子,“来,杀了她,报仇!” 女子嘴唇咬的都快出血,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一步一步往刘庆身边走,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 她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一刀杀了那个害了祖母的禽兽,就一刀砍下他的头,祖母的仇就能报了。 她从刘庆手里接过刀,手抖的更厉害了,平日里连老鼠都害怕的人,今日就要杀人了吗?可那是杀了祖母的禽兽啊!?怎么能放过他! 江翔见刘庆竟真的要杀自己,吓得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又感到死亡就在眼前,口不择言道:“你……你竟真的敢杀我?你知道我是江家嫡子吗?我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什么荣华富贵没有?我什么都能给你!还有你,你一个女人家,现在又无依无靠,江家能给你你想不到的,这你都不考虑吗?你祖母生前肯定也想看你过上好日子,对不对?” 女子犹豫再三,脸色苍白,刀在其手里上下直晃,声音颤抖道:“我……我害怕。” 刘庆在一旁道:“你想清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可能转瞬即逝,杀还是不杀,取决于你!” 江峰跪在一旁磕头恳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们,放了他!放了他!” 刘庆厉声道:“让你说话了吗?掌嘴!” 立时就有兵士将其拖到一旁,一左一右抽着江峰大嘴巴。 “我要杀,我要杀他!我要杀!啊!” 女子闭起眼睛,双手握刀用力向下挥,却没砍到江翔,刘庆伸手握住女子双手,轻声道:“别怕,我来教你。” 刀身向下了几寸,女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砍下了。睁开眼一看,一具无头尸体就在眼前,那头颅就在自己不远处,身子开口还滋滋喷着血,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在刘庆身上。 刘庆扶住那女子,弯腰将其抱在怀里,威严道:“第一,将此地处理干净,除了那什么贼曹掾江峰,其余全杀了。第二,尸首拖到府门示众,上书江氏嫡子江翔为害郡里、横行霸道、倒行逆施、不尊太守号令胡作非为。任何人不得掩盖拖走,违令者死,不论何人,直接赐死。第三,将江翔尸身送与江峰,令其带回江家。头颅示众。” 江峰瞧见江翔滚来滚去的头颅,一时间难以承受跪倒在地,爬到其尸首边放声大哭,又抬头见到刘庆远走的身影,满目含怒。接着看到自己带来的侍卫无一幸免,当即悲痛的无以复加,却只是沉静阴冷,一言不发,因为他还要存着这具残躯前往江氏,他还要带着江家族人复仇,他还要以刘庆之血祭他这可怜的侄儿。 江峰收好江翔的尸首,一步一步艰难往江府去了,他觉得自己身子沉重极了,往日觉得热闹的街巷此时也只觉得吵闹。 特别是耳边一些声音更显得异常刺耳。 “听说了吗?那江家的嫡长子江翔惹了府尊,被府尊带的人直接杀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江家!不是陈家、李家!我看你怕不是小道消息,这江家哪任太守上任不要来拜拜,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那旁边爆料之人显然不服,轻轻敲了那人一下,白了一眼道:“我亲眼见得还能有假?那太守亲自把江翔踩在脚下使劲跺了几脚,后面的我都不敢看!” 又来了一人也是说道:“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你知道现任太守是谁么?那可是刚授封的镇南大将军!董卓虽说是逆贼,他够牛!咱们太守刘公打的董卓都要封官来安抚的主,他能怕了那江家?莫说是那江翔,我看就是整个江家这回都要遭殃了!” “你说什么?你找死么?!”江峰听了,放下怀里江翔尸身,来到议论的这几人面前,发狠道。刘庆他惹不起,这几个刁民他江峰还惹不起么? 刘庆不常见到,这江峰是贼曹掾,专管治安可是经常见到。几人见了立马认了出来,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门牙还被打了个大缺口,就知道刚才说的事八九不离十。 几人赶忙赔礼道:“小民乱言!胡言乱语!还望贼曹大人见谅,见谅。” “见谅,你们妄议江家,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他这一嗓子,众人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了过来,本想来主张正义好言劝几句,见是江家的江峰就都不敢言语。 恰巧此时,典韦这个大嗓门奉刘庆之令来宣传江翔的事,“诸位!诸位!江翔这个贼子胡作非为,现已被太守刘君斩首了,头颅将在府门之外示众,欢迎诸位去看!” 那几人眼见着得罪了江峰,又瞧见典韦人高马大,听其言语估计是刘庆的人,也大喊一嗓子:“这位将军!这位将军!看这边!我们几人方才欲去太守府看江翔尸首,谁知这贼曹掾大人抓着我们不放,还请大人替我们伸张正义!” 典韦本来是没听见的,可这一声将军他是颇为敏感的,这能坐视不管? 他回头大吼道:“那鸟厮,你找死啊!?刚没被打够?” 江峰见是典韦,不敢多做计较,哼了一声,回江府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汝南世家(4) 百姓在背后指着江峰哈哈大笑,都跑到府衙去看热闹去了。 江峰回到江家心灰意冷,前脚刚跨进大门,后脚身子就赖在了门槛上。 家丁见了,慌忙跑过来扶他起身,“三老爷,三老爷,你怎么了?快来人那,快来人。” 江家是汝南的大家,养的门客、仆人不少,门口执勤的喊这一嗓子,当即就有人来扶江峰进内堂歇息。 江峰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问道:“大老爷呢?快去请他来,快去。” 众人见他手里一个麻袋,装的不知是什么,又见他脸色苍白,摸不准江峰此时什么心思,平时爱拍马屁的都不敢说话,在一旁捏腰捶腿。 江府专门请了个师爷,也是江家的小字辈,名曰江丞,平日在江家专管出谋划策,这时接了仆人消息,来到内堂行礼,“拜见三老爷。听说您要找大老爷,大老爷去找新任的太守府君商谈事宜去了。” 江峰听了连咳了几声,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被仆役连拍了几下后背才缓过来。 “走了……走了多久了?” “禀三老爷刚出门没多久。” “快!快!快找他回来!越快越好!” 江丞见江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知道出了大事,也不敢问袋子装的什么,立马唱了个喏,派人去寻江飞回来,又觉得不放心自己亲自骑快马去了。 江丞走后不久,江峰瞥了一眼袋子,立时泪如雨下,江家是汝南名门望族,传到他与江飞这一代已有百年了,到了江翔这一代中,诸人早已忘了族中先祖规训,只知道贪玩享乐,挥霍祖本。他与江飞还有族里一些老家伙都知道长久下去要出事,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本来江翔在他这一辈中还算有点脑子的,谁知道竟惹了那刘庆。 江峰想到此处不免悔恨自己没有早早管教好江翔,又痛恨刘庆狠下杀手,最后瞧到麻袋,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江翔竟死无全尸,心痛如绞。 江峰膝下无子,极宠爱江翔,回忆起往日重重,一时支撑不住,跪倒在麻袋面前嚎啕大哭。 江飞急匆匆跨至内堂,见门窗都关着,只有哭声传来,他快步推开大门,就见江峰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大哥!我对不住你啊!大哥!翔儿他!……呜呜呜” 江飞一听是自己独子出了事,又见江峰此等样子,失了神落了魄,摇着江峰肩膀喊道:“翔儿他怎么了?怎么了,三弟,你倒是说啊!” 江峰摇摇晃晃稳住身子,眼睛忽闪忽闪睁不开似的,整个人像被吸光了精气神,一字一句道:“大哥,记得年前那个道人说的么。说咱们家虽枝叶繁茂却有拔顶之灾。当时我们只道他是五斗米、黄巾一流,未曾想天道之言,不可不信。不得不信啊。三分皆是命,半分不由人啊。” “老三,你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翔儿他怎么了?” 江峰忍住泪水,不让自己崩溃,说不出口,指着袋子道:“大哥,你……” 江飞缓缓打开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无头尸体,那衣领上的金丝带还清晰可见,不过已被血染成红色的了,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在元旦日送给江翔的礼物。 江飞见到带子,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暂时昏了过去,没过多久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拉开袋子,细细观看着江翔的那具尸体,就像欣赏着一幅绝美的艺术品一样。 江飞用手拥着那具尸体,一会大哭,一会怪笑,哭的时候道,“翔儿,我的翔儿,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老父可怎么活下去。这偌大的基业我留给谁守?”笑的时候又像换了个人,“哈哈哈,死了好,死的好,早死早超生,叫你不听我的,叫你整天胡作非为,这下总算死了。” 若是常人见了只会道这人是个疯子,谁又敢想他就是汝南第一大世家的掌舵人呢? 失去至亲之痛,常人不能理解,就像江峰,他一门心思想的是复仇。 江峰走到江飞跟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蹲下托着江飞脸颊,含泪道:“大哥,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刘庆将我们逼到这个地步,你却在这神志不清。我们要的是为翔儿复仇,我们要杀了刘庆,用他的血来祭奠翔儿的亡魂。翔儿他就在天上天天的盯着我们那!” 江飞咧开嘴怪笑,时而眼神凌厉,时而神情混沌,他摸着尸体上那根金丝带,像是在说着旁人的事一般,那样冷酷而冷静:“老三,我们斗不过他的。初到汝南时我们就斗不过,现在更是了。他手上万余兵马,陛下亲自下诏封的镇南将军,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拿命!” “我们就拿命跟他斗!” 江峰站起来吼道,吼得声音极大,江飞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旋即又低下头去看那尸体。 “单你我有什么用?我说起来是江家掌舵人,背后那些老家伙能同意吗?别忘了,咱们三房头的虽多,二房头和大房头会为了我们的事支持我们么?” 江峰从江飞手里抢过尸体,用力扔在门外,朝着江飞大喊:“大哥!那是翔儿,你的独子,我的侄儿!你就这样看着他白白死了?” “你怕?我不怕!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斗不过他刘庆,我就拿命跟他玩!” 江峰泪水横流,就要出门,却被江飞喊住,“等等!三弟!你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江峰听到转身回头,与江飞抱成一团,抱头痛哭。 “大哥,你说的能成吗?” “能,肯定能!刘庆此人非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也不想想多少人就是因为轻视栽他手里了,这次我们没了筹码,为了给翔儿一个交代只能这样了,可是,辛苦你了,老三。” “大哥,放心,翔儿我视若己出,况且这些老家伙占着位子不干活,还指手画脚,哪有这样的事情,早该动动了。还有其他几家,我来联系。你放心。” “不成功,便成仁,机会就此一次,成败亦在此一举!” 第一百零九章 鱼水(1)(微车) 刘庆扶那女子进房,将其安置在床榻之上。 身后就有一声幽怨传来:“呦!这是哪里寻来的俊俏姑娘啊,白白净净的,看着倒是个未经事的主,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你很喜欢如此指点我?” “怎么,你做了人家说两句都不行?” “我看你是这么久没被打了!?” 这身后的明显的醋意正是来此大汉前太后,如今刘庆的侍妾何玲儿。 刘庆将其拥入|怀中,托其俏脸,微微笑道:“咱们有多少时日没见了?” 何玲儿轻轻打开刘庆手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笑着说道:“你不是前天才来,把我安置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吗?” “怎么?你还想要怎么样?被人认出来我活不活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搞的我们像那偷|的人一般,怪不好听的。你自从去讨董之后,几个月这还是第二次来呢。你们这些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眼里只有漂亮女人和权,为了权什么都能不要。” 何玲儿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从刘庆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似是在那生闷气。 刘庆笑哈哈地抓住何玲儿|那双凝脂般的玉手,笑道:“咱们的何太后什么时候也成了醋坛子了?” 何玲儿把手抽出来,声音含怒又极具威严:“谁吃你的醋了?那董卓什么时候才能死?” 刘庆强行将其拥入怀里,抱着往偏房去了。 何玲儿在其中左拉右拽,就是挣脱不得,“哎呦~你干嘛?我在和你谈正事呢?” 不过刘庆今日似乎极有兴致,就是不撒手,坏笑道:“我今日亦要带你去谈正事啊!” 何玲儿忿忿道:“不杀了董卓,绝无可能。” 刘庆也不管她,进了侧房,只听见呲溜~呲溜的声音…… 似乎是吃雪糕?刘庆低头看着曾经在长安城里坐断东宫、高高在上、灵帝曾经的宠妃为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快慰,觉得整个人都要飞升,便是做神仙也不似这等快活? 那花蕊包含着花|茎,紧紧缠绕着未曾松开,先是随风左右摇摆,后又被花|茎撑得容纳不下,只好先绽放,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谁知那花|茎坏的很,根本不容那花蕊松懈,直接就狠狠 ………………省略两百字。 偶记西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刘庆出了房门摇摇摆摆,头昏脑涨,脑子里想的全是花蕊含苞待放那副模样,不知不觉竟撞上了刚出门的那被救下来的女子。 那女子见撞到了刘庆,虽不知刘庆是什么人,但通过他直接杀了江翔也知道是大人物无疑,她神色慌张,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慌忙道:“小女子冲撞了君,请君恕罪。” 说完就要下跪,刘庆连忙扶起她,托起手臂的那一瞬间那女子脸颊唰一下变得通红,神色尴尬,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刘庆笑了笑,见这女子甚是可爱,也就忘了刚才那些事,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唤何姓名?” 女子低下头,不敢看着刘庆,声音却是清脆好听:“我叫许喏,还未有字。” “哦?许诺,许诺,倒是个好名字,许诺之事,驷马难追啊!” 女子听了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非也。妾身这喏乃是唱喏的喏。未有公子说的这般文采横溢。” 刘庆有些尴尬,圆场道:“有趣!有趣!令尊倒是个妙人,为何唤此姓名?” “乃是家母产下我时,产婆问我父亲取何姓名,父亲未曾读过书,只是唱喏,随后就唤许喏了。” 刘庆听了更尴尬了,这老父亲……也太随便了点?不过也还好,许多人这时候名字都没有呢!唤什么阿三、猴子、棒子的一大堆。 两人初次见面没什么话聊,沉默了一会,许喏手抓衣襟抓的厉害,似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许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许喏已不知身在何处。” 说完,这许喏又要下跪,刘庆又赶忙扶起他,心里想总得说点什么,不然这小妞见到我总下跪,见一次扶一次,我也吃不消啊,当即道:“许喏姑娘,救你乃是我分内之事,姑娘不必多礼,换做是别人我亦是要救的。” 许喏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些失落,却不表达,只开口道“敢问……敢问公子唤何姓名?” 这许喏看起来胆子就小,又是寻常人家,刘庆怕这女子知道了他姓名之后,就不敢接触,随即报了个诨名:“哦,我叫刘磬,字云柱,乃是镇南将军府的府吏。” 许喏听了满眼崇拜,“刘君真是厉害!如此年纪,便是镇南将军的幕僚了,难怪刘君能仗义出手,整治那江翔。” 刘庆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两人聊了一会,倒是聊得投机,打的火热,不知是谁先提到江翔那杆子事上了,本来还开心的许喏,又变得眼泪汪汪的了。 “唉!可怜我那祖母。” “别难过了,你听见你在屋里都哭了许久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想开点!” “可是……呜呜……我今后都没亲人了。” 刘庆拍了拍许喏后背,安慰道:“我总是在的。” 又道:“走,不去看看那杀害你祖母的人如今怎么样了?” “可是……我怕。” “不用怕,我在呢。” 二人这就商量好,再去看看江翔尸首顺便扔几个臭鸡蛋解气。 在路上,在太守府内,众人见到刘庆纷纷避让,有的甚至还行礼。 许喏不解道:“云柱,你到底是不是府吏呀?怎么,我,我见了他们都像你行礼啊。” 刘庆朝其报以真诚的微笑,搪塞道:“这当然了,你想啊镇南大将军,何等威武,何等的人物吗,那可是威震天下的国兄,他的名气大,我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许喏听了,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刘庆松了口气,还好这许喏平日见得世面不多,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敢还手么?(1) 到了正堂,府门之前,那几具尸体已被层层围住,挤不上前,今个汝南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耀武耀威的江家嫡子死了,还被太守割去了头颅,谁不想来看看吐口唾沫。 谁对百姓好,谁尽说些空话,老百姓心里都是有数的,常言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江公子不就人头落地了么。 在场的人太多,特地有太守府的人来安排秩序。 “来来来,往这边走,这边。” “看完就走啊,勿要停留。” 有人看的高兴,平日不敢与这些官老爷打交道,此时也龇牙咧嘴问道:“大人,这听说是江家嫡子的尸身,可这头去哪了呀?” 旁边百姓亦附和道:“是呀!大人,头呢?头去哪里了?” 本来围观的人就多,那差役就管不过来,哪里有力气答话,随随便便道:“不该你问的别问,不该你知道的别乱打听。看完了就走。快点,快点。” 百姓们看个乐子,出了口恶气,也就心满意足离去,回家各干各的买卖去了。 看见人群慢慢散了,那差役摸了摸头上的汗,不满的撇撇嘴,重重地呼了几口气,旋即自言自语道:“这些百姓怎么今日没来由的热闹,不就是一个尸身几具尸体么,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搞不懂了。” 刘庆上前道:“这位仁兄,你这就不懂了,百姓都来看反倒无事,哪天砍头都没人来,那不就是闹黄巾那会了么?”八壹中文网 衙役想了想,点点头:“诶,你别说,你这厮说的倒还真有些道理。看你知书达理,你做些什么的?” 刘庆瞥见远处太守府掾吏来了,拉走许喏到一旁的角落里看戏。 刘庆急着不让掾吏看见,走的时候急了些,许喏藕臂顿时就有几道红印。 “刘君,你拉我到这干什么?”许喏摩挲着手臂上红印子,瞧着刘庆问道。 见刘庆不说话,望着掾吏那里出神,许喏歪头到刘庆面前,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刘君,你怎么不理我啦?我说错话了么?” 刘庆一把拉过许喏,将其拽到身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点声。听听他们说什么。” 许喏手被刘庆拽着,脸上绯红霞雾,手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觉得自己脸上烫的厉害,又忍不住转头偷偷去瞧刘庆。谁知刘庆觉得贸然抓着这姑娘手有些唐突,也转过头去看他,二人对视,都不自觉低头一笑。 刘庆心里涌过别样的感觉,说不出什么味道,却觉得开心极了。 当然眼前还是江家大事要紧,刘庆示意许喏不要出声,聚精会神望着那些掾吏有什么动作。 清晰可见的是太守府掾吏几乎都来了,见到那具头颅心下都是一惊,更有甚者惊到打自己耳光,不敢相信。 “这这这,这,诸公,此事,此事……” “看来刘庆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是啊,前几任谁来汝南时不说要执掌乾坤,独领大权,最后还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这样的人,只不过纸老虎而已。真正敢做的人往往说的不多,有胆有识者方才称得上人物。” “是极!是极!我原以为刘庆也是个不抵用的镴枪头,据说初上任时在武库被江飞当面嘲讽都不敢还手,这样的人我只当他是个废物,没想到这刘庆倒是让我意外。” “诸君,咱们细细商议。” 听到这,刘庆心里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些人也不知到何处去商议去了。 许喏捂住自己嘴巴,指指往里走的人,大抵是告诉刘庆这些人走了,现在还能不能说话。 刘庆见她可爱,忍不住嘴角上扬:“许喏,你真可爱,我不叫你出声,你就不说话么?” 许喏摇摇头,还是捂住嘴巴。 刘庆掰开她捂住嘴巴的双手,问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许喏点点头,诚恳道:“我听你的,你不叫我说话,我便不说话。” 刘庆摸摸她的头顶,认真道:“许喏,记住,你是一个人,任何时候你都有说话的权利,明白吗?谁不让你说话,谁就别有用心,包括我。” 许喏点点头,似有所悟:“那刚才你叫我别说话,是有什么用意呢?” “我身为将军府吏,自然要知道这些关键的吏员是如何想的了,现在看来倒也简单了。” “哦?可是他们就在门口站了一会,你就看出来啦?刘君,你真厉害。” 看着许喏一脸崇拜的样子,刘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次不一样?谁会赢他们就帮谁么?” 许喏被刘庆挑起了性子,本来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关心这些,谁叫刘庆一而再的提起此事呢? “那镇南将军会赢吗?” 刘庆望着远方,叹了口气:“会,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为什么呢?因为刘君是将军府的吏员所以才如此有信心吗?” 刘庆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不,是因为他敢杀人。他会杀人。” 许喏听了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二人沉默了一会,又听见刘庆道:“总有人说将军是孤军奋战,要独自面对这汝南万万世家,可我分明记得将军说过一切世家都是纸老虎。” “可将军不怕吗?我听见许多人说这汝南早被世家大族把控着呢,真要打起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刘庆微微点头,又有些无奈:“是啊,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这世间有容易的事么?要是事事只是咱们在这里动动嘴皮子就行了,那还要将军们干什么?那百姓还有个什么盼头?他们今天来这里,看的不是别的,就是两个字‘公平’,还有两个字‘胆量’,没了兵马,可以再招,没了钱,可以再想办法,没了胆气,没了骨气,就什么都没了呀!” 许喏总算是听明白了,双手撑着下巴,坐在路边,含笑看着刘庆,旋即开口:“那我也相信将军一定会赢,因为我相信你!” 刘庆摸摸许喏的小脑袋,二人坐在路边就这样吹着风,看着云,缓慢地,游闲地,度过了一段只有两人的安静时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敢还手么?(2)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时间是相对的,在刘庆和许喏看来时间过的太快。 当刘庆看到跑到面前的郭嘉时,才发现时间竟然过去了许久。 刘庆心不在焉,颇有些生气郭嘉来的不是时候:“你来干什么?” “拜见主……” 郭嘉刚要说话,就被刘庆打断:“咳……咳,呃,这位兄弟,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刘庆伸手揽过郭嘉肩膀,将其转到一旁,轻言细语道:“奉孝,给我注意点,我现在是镇南将军府府吏刘云柱!可别漏了馅。” 郭嘉露出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得表情,眨巴眨巴眼示意不会搞砸。 待刘庆转过身去,这厮又用力拍刘庆肩膀,来作弄一下,问许喏道:“姑娘唤何姓名啊?在下将军府府吏郭奉孝,与云柱兄同为幕僚,久久未见,故来寻他。” 许喏还未答话,见扭头去瞧刘庆,刘庆忙到许喏身边,介绍道:“奉孝兄,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名曰许喏。” 郭嘉闻言,故意调笑刘庆:“哦,原是这样啊!刘兄,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这朋友我交下了,这位许姑娘,咱们三人今日一同畅饮如何?” 刘庆瞪了郭嘉一眼,轻声道:“酒鬼,你找死啊!” 许喏看刘庆神情就知道这郭嘉与他是关系匪浅,也不回答,只是摇头。 郭嘉大笑,就要离去,边走边摇头晃脑道:“哎呀!可惜呀!可惜!这世间怎么奇佳的女子总被有心人抢先一步呢!唉!” 刘庆给了许喏一些银两,叫其找个好住处,也安顿下来,毕竟大姑娘总不能未过门就住在府里,也不像样子。 当然,那见不得人的何玲儿除外。 安排好许喏,刘庆怕郭嘉找自己有要事,要跑去追这酒鬼。还好郭嘉知道刘庆会来找人,并未走远,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一碰到面,郭嘉就笑道:“唉哟!这不是云柱兄么!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见刘庆春风得意,满面含笑,也不答话,又接着道:“主公,你这手段挺独特啊?就打算这么一直骗下去?我刚见了这姑娘挺单纯的,无论是交友还是娶妻,我觉得还是交心才好。” 刘庆笑了笑:“你懂什么?这叫情调,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别的不说,还能像下午那样在路旁吹风么?” “算了,这是私事,我也不管。可是听说你把那江家嫡长子江翔给杀了?”郭嘉语气有些沉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八壹中文网 “是啊,宰就宰了,怎么了?” “主公啊,你一世英名,怎么今日反而糊涂了。这世家要连拉带打啊,这还是前些日子你交我的呢。” “等不及了,今哭到夜,夜哭到明。结果只能是世家人丁兴旺,占据主位,我等越来越被动。砍的一刀开,免得百刀来。一刀不敢砍,百刀头上来。” “好,这下就看江家是何反应了。” 江家大堂。 金碧辉煌,烛火明亮,照在来会的江家诸人脸上,映的通红。 “这件事就是这样,诸位叔伯,你们看怎么办?”江峰站在堂中央,似是刚讲完长篇大论,口渴的紧,抱拳就去桌上找水喝。 看似起身是为了那口水,实则是余光瞟这在场诸人是什么反应。 他看见有人在愤怒,在谩骂,在想着如何替江家出气,江峰心里是高兴的,人家杀了你的人,还把人头拿去全城参观,江家的人难道没有血性了吗?看到还有这样的人,江翔觉得江家还有希望,他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江家的子孙。 他瞧见了有人在闭目养神,似是在装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看乐子,也还能接受。 他看见有人在幸灾乐祸,毕竟是旁的房头,自己这杆子三房头占据江家主位日久,有些意见也难免。 他瞥见了有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说的什么他大抵是能听清的,大概是说江翔死得其所,江家应该要克制。可是说这话的这群人明明昨日还是支持替江飞打头阵的呀!这些人变脸竟变得如此之快么! 谁知更气人的还在后头,那江理中就是这样的人。 只见他跳出来,三分不屑,五分讥笑,神色凌然正义,仿佛是天子派出的使者来审判江家这些子孙的:“我说江峰,你为何不能忍一忍,要知道刘庆那厮可是不好惹的,惹了他,咱们江家能有好下场?” 此次江氏大会,与往常只是召集一些老人或者掌权之人不同,为了齐心一致,江峰特意将江家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因此大堂内坐满了人,堂外的院子里小辈也都站满了。 江理中见江家无一人答话,得意极了,左顾右盼,巴不得再来说几句彰显他的聪慧,标榜他的与众不同。 “要我说,咱们应该克制,要有定力,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呢?这事可是事关江家的大事,可不能马虎,要从长计议,慢慢地来!” 院子外有江家的青年听不下去了,大吼道:“咱们江家死了人了,你不去骂刘庆,反而教导起我们来了,你算什么?” 江理中见有人反对,估摸着江家一些人也不会同刘庆做什么,于是辩驳道:“我是为江家好!我是为江家大局着想!你一个小年轻能懂什么?赶紧滚出去,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老爷,容不得你插嘴!” 那年轻人愤怒极了,捏着拳头就要破门而出,却被江峰喊住:“我说这位后生说的好!” “你说你是为江家大局考虑,你若是在翔儿出事之前说这话我都敬佩你会思考、有脑子,翔儿都死了,你在这克制是想熬死刘庆吗?告诉你!熬死刘庆,还有刘庆的儿子、孙子!今天这事过去了,明天他府吏来插手江家的事,明天他手下将军来嘲弄,你都能保得住江家基业么!?” 江理中哑口无言,待在大厅正中,他这会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答话了,因为大堂内的人都在看着他大笑,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众人大笑了一会,有位辈分极老、须发皆白的老头冷笑道:“狗一样的东西,也在这叫唤,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狗该去哪?自然是去茅房吃米田共了,据说这江理中就这样被埋在粪堆里淹死了。 临死时还高呼:“等等!等等!” 众人也不知道他等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汝南世家(1) 处理完了江理中,剩下来一些想急着出来辩驳也都在观望形势,毕竟现在江家的掌门人、三房头的房主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众人很识趣的都在等,等着江飞开口说话。 江飞也不着急,先开口道:“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谈,畅所欲言嘛!” 他点了大房头一个年轻人的名,问他有什么看法。 那年轻人说的直白:“伯父,这堂哥之事,刘庆之责无可厚非,只是怎么处置还需商议。” 见江飞点头应允,他又接着说道:“依在下看,还是派人去劝刘庆,两家好好商谈便是,前几日我听房头长辈说刘庆手下吏员吕子衡说还是有商谈的余地的嘛!所以,咱们还是有退路的,刘庆想要权力,咱们给他就是了。咱们江家家大业大,不可为了意气之争,而失了根本,就算汝南赚不了钱、当不了官,咱们还可以往别出去不是?” “在下一点愚见,还望诸位长辈指点,有什么不足还望各位指出。” 江飞面色低沉,环顾四周看了看,面皮抽了抽:“诸位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大房房头家主江傲从席上站了起来,面对诸人正色道:“此言说的不错,岂可为了意气之争,断了我江家百年传承,按我的意思,动不得,更打不得,刘庆不是好惹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诸位自己掂量。” “嗯,我亦赞同,若是刘庆初来汝南之时还能争上一争,现在他手下雄兵万余,携打败董卓之威,再加上镇南将军之势,还是以和为上。”二房头家主江勇盘坐在席上,一脸威严。 江飞闻言,有些愠怒,也不发火,只是站起来走到大堂正中,朗声道:“好!我江家门丁兴旺,意见自然不同,这很正常,我此举也是来问问大家的意见,诸位劳烦一下,不支持动武的站在右手,支持的站在左手,我的意见还是以大家的意见为主嘛!” 众人听了,好嘛,这江飞什么时候也这么听大家的意思了,平日被他独断专行惯了,这会还真有点不适应。 还有一个疑问,江飞铁杆,他三弟江峰哪去了? 来不及思考,众人开始起身站队了,毫无疑问,三房头的平时多受江飞、江峰恩惠,大多还是站在右手的。其他房头情况就不同了,他们想的是那江翔死了便死了,关他们什么事?开打?别搞笑了,打不过怎么办?打得过不还要死人?还是安稳为妙,于是站在左手偏多,一些江家的老人又不相同,为了江家的荣光、昔日的威势,还是站在右手的多。 因为来堂内商议的都是各房头有地位的,能说得上话,手下有人的头头,诸多的江家外门或是地位稍低的都在堂外院子里,所以站队也要不了一会。 不多时,诸人站好队,江飞站在其面前,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大家都想好了吗?”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直到半晌,又安静了下来,江飞才开口:“好啊!看来还是有些愿意动手的,还是有些人有骨气的。” 有人听完就忍不住了,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就反问江飞:“家主,这番话我却是不同意,什么叫有骨气,咱们不同意也并非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江家长远考虑。” 那不愿动手的闻言就沸腾了:“是啊!是啊!什么叫没骨气,只不过是为了长远计议!” 支持的那些热血涌上胸腔的,对着就吼:“你们听听自己说什么?咱们江家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家主的独子都被杀了,还分尸,你们在这说求和长远考虑,自欺欺人罢了,没骨气就是没骨气,骗的了谁?” “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你们又在说什么?那刘庆是你们几口唾沫就能淹死的吗?” “总比你们什么都不做,怕了刘庆强!” 堂内吵成一锅粥,江飞也不在意,直到两边都快动起手来了,才出声:“好了!都别吵了,咱们江家有些人还是有出息的,打刘庆不敢吱声,打自家人倒是做的来。” 看众人安静下来,江飞顿了顿:“按我说,你们也不用吵了,也没必要,因为你们没机会了。事急矣!左侧之人站我身后!” “江峰何在?”江飞抓起杯觞,一摔而下。 “江峰在此!”堂外传来一声巨响,四周跳出不少人,一身的甲胄在烛火照耀下照的发亮。 那手上的刀刃更显得刺人,站在左边的人自觉站到江飞身后。右侧之人大惊,这些人他们是认得的,乃是江飞平日训练的家兵,因为江飞独断专行,众人都没机会插手,这些家兵也大多是江家里旁支家贫之人,做了家兵受了江飞恩惠,也只听他一人的号令。此时是江峰领了江飞的玉佩,秘密调动来此执行行动。 “江飞你这是何意?”江傲急急忙忙躲到人堆里,站在人群背后吼道。 “江飞,论起辈分,我还是你伯父,你……你要犯上吗?”江勇早吓得无魂俱失,第一个跑去砸大堂通往院内之门,却怎么也拧不开,急忙大吼质问江飞。 江飞见江峰已到,就像变了一个人,目光所及之处怒意翻滚,嘴上带着骇人的怪笑,捏着嗓子叫:“怎么?怕啦?怕死?” “怕死做什么江家人,之前耀武耀威享受江家威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如今要出力了就畏首畏尾?哈哈哈哈,我见你都想笑。” 又抓起一把刀跳到那些人之前,突然长大嘴巴怪叫一声“啊”,把那些右侧之人吓得连连后退。 他怪笑着砍下面前江勇之头,嘴角抽动着:“你们这些人都该死!该死!我翔儿死了,你们说要退要和,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你们不配做江家人。” 江飞伸手在空中一挥,那些家兵一涌而上,将所有站在右侧之人捅了个干干净净。 江峰瞧见江飞站在诸多尸体面前惊异怪笑,一时不知道叫他复仇究竟是对是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汝南世家(2) 外面江家的旁支或是嫡支身份较低之人,听到内堂喊声震天,似乎还有求救之声,尽皆惊惧,用力拍打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半晌之后,内堂安静了,没了声响,那门忽然自己开了。 为首走出之人正是江飞,只见他一身是血,手中之刀鲜血直滴,身后许多尸身横七竖八放着,血肆意流淌漫进大院。 众人见状失色,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才问道:“家主,此是何意?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江飞冷静擦了擦刀上鲜血:“一些虫蚁罢了,他们这些人叫嚣江家要妥协对待刘庆,要以和为贵,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是战是和?”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再变,这江飞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心只为其子复仇了?看来确是这样,就连资历辈分极老的江傲、江勇都被杀了,还能怎么样,于是都跪下称是。 江飞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我希望诸君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非是哪一个人的事,而是江家的事,就我各人而言,还是希望大家讲些信用的好。好了,没收到邀请的就请回。” 待人群散去之后,江飞召集剩下的头目在大堂议事。 众人坐定之后,足足五大箱子金银财宝被端了上来,一经打开,珠光宝气摄人心魄,在座之人眼放精光。 “家主,这又是何意?” “我江飞做事从不亏待兄弟,在座的诸位力挺我江飞,我又岂能亏待诸位。来,诸公,请把。”江飞指着箱子搓了搓手,示意诸人自取。 在场的怕江飞又是用刚才引蛇出洞那一招,不敢伸手,不敢起身,只是死盯着江飞眼色。 江飞看着在场之人表情,轻笑了一声,拿出几件财宝交到最近一人手中,“来,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那人干笑了两声,连忙道:“多谢家主,在下日后定以家主马首是瞻。” 众人见状,有个领头的了,也纷纷去拿财宝,拿完之后回到席上,尽皆称赞拜谢。 一阵施恩拉拢过后,江峰站在江飞一旁,好声好气询问道:“各位,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在眼中,试问诸君有何良策否?” 话一出,没有人应答,也没人提什么建议,只是回答以江峰、江飞意见为准,听江飞意见行事云云。 江飞见状,似乎很是满意,耸了耸鼻尖,开口道:“好,既然大家都如此相信我,那我就浅谈一下我的想法。” “刘庆此人,我曾经见过,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因此决不能掉以轻心、料敌从轻,况且我等实力还不足以搬动其根基。依我所见,我等不是没有优势,我等优势就在于敌在明,我在暗,我等尚大有可为之处。” “第二,刘庆此人抱负甚远,首先对我江家开刀,未必没有杀鸡儆猴之意,我想现在汝南其他那些大家该是彻夜难眠了,这是好事,意味着我等尚有联合对象。” 有那郡府的小吏同在列中,平日多迎政事,此时献计道:“家主,某有一言,不知可否有益。既然刘庆此人动手在先,我等不若联合汝南其他世家,齐齐反抗,再不济也要罢官,汝南太守府中依我所见,官吏十有八九全是世家子弟,这样一闹,其不是死地也要掉层皮。” 说完立即有人附和:“此言甚善。假想若是府中官吏大半罢官,汝南将会乱成什么样,百姓会如何说他,到时我等再向州伯孔公告信,那时,嘿嘿,可就由不得他刘庆了。” “正是,正是,到那时就算咱们轻取汝南也未必不可,我看家主来做这个太守就未必不可,那时汝南就江家,江家即汝南,谁来都不行,得了汝南,那刘庆不是瓮中之鳖?” 江飞闻言畅怀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好!”又赞赏道:“若真是如此,江家将一扫如今颓势,我等先推翻刘庆,再取汝南,最后才杀那刘庆祭天祭祖祭我死去的翔儿。” “还有,今日之事谁泄露出去,就是死。” 江家内堂烛火一夜未熄,照的堂内诸人脸上笑颜分外狰狞。一场异动就此拉开序幕,引来的或是微风,或是一阵凛冽的台风,还是一场爆裂的地震,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江傲此刻心里有些忐忑,他好像觉得自己死了,又觉得自己还在世上,还没有死。 这一晃一晃的是什么,难道是在过奈何桥吗?摇摆之间,忽然一具死尸苍白的脸浮到他面前,江傲啪一下,又不知到了何方。 一阵天旋地转,江傲睁眼又瞧见那具死尸,喉咙忍不住要尖叫,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 “诶,你说家主这次在干啥呢?这么多人都死了。”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都是第几箱了,据说当时不支持复仇的人全死了,连大房头和二房头的房主都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听到喊道自己名字,江傲这才确定,还在阳间,那就还好,可是这腰间实在是痛的慌,他伸手用力推开那具死尸,朝腰间摸了摸,抽出来往箱子空隙有光的地方看了看,好家伙,一手的血。 脑子里想了想先前的画面,再结合这两个搬尸体苦力说的,大抵可以明白,应该是江飞把所有人都突突了,到了自己这,刀子捅的歪了,导致人还活着,血还在流。 江傲没敢出声,继续聚精会神听着外面两人交谈。 “……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还能怎么看,你不去打,你想死?” “我不想死,可去打不还是个死?”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就不会随便糊弄糊弄?今天每个人都领了家主的赏钱,要我说这是买命的钱,拿了钱再不去,人家可就要你的人头了,可怜有些人想不明白,拿了钱还想溜呢?” “唉,还是你看的透彻,到时候敷衍敷衍就完了,希望到时候刘庆别动真格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汝南世家(3) 江傲感到箱子里地方狭小,身子实在挤得厉害,忍不住左右挪了挪身子。 那送货的两人正聊得起劲,忽然手里的箱子自己就开始动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停下了脚步,那箱子还在自己晃动。 一人吞了口口水:“你……你确定人都死完了?” 另一人浑身发抖,声音颤的不大能听清:“我亲眼见到的,那家主带来的家兵把每个人都捅了个窟窿,鲜血直喷,这能有假的?” 二人说完,神色慌张,使个眼色,一齐将箱子扔在地上拔腿就跑。 边跑边喊:“鬼神大爷,全是江飞造的孽,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啊!是啊!您老要找就去找江飞,我们只是下人,奉命搬搬箱子啊!” 江傲听到两人嘴里喊叫,又惊又喜,这算哪门事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到声音远了,四周静悄悄的,再没一点声音,江傲忍住剧痛,用力抵开箱门。 箱门一被打开,江傲拨开身上的死尸,从死人堆里爬出箱子,大口大口呼吸着野外的新鲜空气。 这时候他才恍然觉得,什么江家,什么荣耀,什么都比不上活着,比不上这条命。 江傲找到附近的一棵树,扯下衣服的带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又沉沉昏了过去。待到睁开眼了,天已经半亮不亮的了,远方的一记红色打在江傲脸上,仿佛给了他生的希望。 江傲爬了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已是汝南郊外,快到了别郡了。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若想接着活着,只有找到刘庆才能继续。 可是路程遥远、身上又带着伤,要做到找到刘庆中途还要不被发现,实在是难上加难。 江傲想了一会,托着脚步慢慢走远了。 那两个背箱子的家丁回到江府,江峰心思细腻,心道这二人来去时间不对,便问道:“你二人来去时间为何不一?” 那二人支支吾吾道:“因为这次去时路上耽误了,所以才慢了些。” “那去时用时多久,回来用时多久,为何事耽误了,箱子呢?现在何处?尸体被汝等放在何处?你二人且细细说与我听。” 二人胡乱答了几句,谁知道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被江峰一眼识破,“说的好!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再不说实话也就没机会了。” 二人连鬼都怕,何况人呢? 于是接连下跪,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江峰满意的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两人感激涕零,连连跪谢,谁知刚抬脚走了两步,人头就摔落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峰冷冷的话语:“连个尸体都守不好,要你们何用,江家不养废物。” 江峰暗自思忖应是还有人活了下来,心下一惊,若是将事情泄露出去可是株连家族的大祸。 当即派人去告诉江飞,自己率领一队家兵火急火燎赶往二人说的地点。 等江峰赶到那处地点的时候,尸体七零八落散放在箱外,箱子表面还有血迹,显然是有人活下来并且爬了出来。 最让他担心的事总归是放生了,江峰瞟见不远处树下有几摊血迹,急忙跑过去查看。到了树边,江峰拿手指沾上血,凑近仔细瞧了瞧,发号施令道:“来人,血还未干,肯定还未走远,速速去追。” 有家兵看到地上也有血迹,急忙报告江峰,江峰仔细瞧了瞧,笑道:“此人应是受了重伤,满身是血,看来走不远,快追,快追。” 待家兵走后又自言自语道:“真是蠢货,脚印都不知道隐藏,哈哈哈,看来天助我江家啊!” 话音刚落,感到身后一阵杀气逼人,刚想回头,只见自己胸口一把钢刀,红刀子捅出上面带着鲜血。 “你!你!”江峰转头看见江傲那张该死的脸时,似乎是在其意料之外,又在其意料之中,“我才也是你,那些头头里只有你练过武,身体强健,活下来我也不奇怪。不过你今天没有逃走,反而捅我一刀这才让我惊奇。” 要说江峰也是个狠人,他用力拖拽身子,将江傲双手拽离刀柄,之后徒手将刀拔出,狞笑道:“可惜啊,受了伤,力气少了点,没捅进多深啊,可惜了,你说呢江傲?” 江傲腹上缠的带子被鲜血映红,血似乎被止住不久,又被其刚才一使劲拉开了伤口,这时候又有血在往外冒了。 江傲同样怪笑着答复:“我本来昨天就该死了,今日拉你垫背不亏。” “拉我垫背?话说的太早!” “不早!”江傲拳出的快,聚集全身力气就往江峰身上扑,两人都受了伤,江峰气力本就不如江傲,顿时被江傲扑倒在地。 江峰被压在江傲身下,面红气喘,他越是挣扎着想要挣脱江傲的束缚,越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失。可是若是不反抗,江傲这厮就像疯了一样疯狂打着江峰伤口那地方,简直痛的要了老命,任凭江峰怎么拍打,怎么反击,怎么去用拳捶他,怎么去用脚踢他,江傲就是不撒手。 “你疯了,江傲?” “我是疯了,我今日才知晓人为了能活下去可以有多疯。今天,我们两之中有人要死。” 江峰被打的连连叫痛,却翻不开身,被江傲压在身下左一拳又一巴掌,最后江傲打的精疲力尽了,挥不出拳,就压在江峰身上,使劲抠着那处伤口。 江峰被打的忍不住大喊大叫:“江峰,你我本是江家人,为何如此啊?” 江傲看了眼江峰,嗤笑了一声:“那晚怎么不见你说?你今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江峰,早些日子我们也共事过,助你早日去投个好胎!” “为……为什么?我是为了江家……呃……” 说完这句,江峰也死在当场,江傲艰难站了起来,拿起落在地上的那把剑,一刀割下江峰头颅。 你是为了江家?别自欺欺人了,我此去才是为了江家。” “你死了也好,你这颗人头,能让我,能让江家卖个好价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江家传下去。” “江家看得清的人,你以为就你和江飞?你们想孤注一掷,断送了江家,我只要活着,有一口气,都不答应。” 江傲托着身子,走向远处,背影慢慢消失在阳光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汝南世家(4) 那些江峰带来的家兵,找了半天寻不到人,于是欲问江峰下一步往何处找人。 等回过头一看,哪里还有江峰,只剩下一具尸体在那。 众人见了不敢相信,直到这群人里的老大,凑近瞧见了江峰平时穿的衣服,众人这才相信江峰死了。 “老大,怎么办?我们不就成了“没用之人”,他死了,我们也不好过!” 那老大给说话之人头上来了个暴栗:“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了?你见到谁死了?” 他单手扶剑,来到众人跟前,一一走过盘问:“你见到谁死了吗?” 众人都摇头,老大又来到开始说话之人面前:“就你小子看到死人了,你说谁死了?” “报……报告老大,那些前几日在江府作乱之人全死了!” “好!说的好!是前几日那些江家的乱党死了,其他的我没见着,你们见到了吗?” “报告老大,我们也没看见!” “没见着就好,打扫尸体,收队回府。注意,这件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会见了家主知道该怎么说!我就不多说了。” 不多时,回到江府,江飞立马召见了这波人,问道:“江峰大人呢?” “禀家主,我等奉江峰大人之命去寻找那存活之人,不曾想那人甚至狡猾,我等仔细勘察踪迹,发现其去路,一路跟踪,却未找到。等回头欲问江峰大人随后之命时,发现大人已经不见了。” 江飞点点头,见众人言语一致,并未多想,只道是江峰提前去操办什么了,当即道:“好!再谈再报,来人,拿钱万贯赐之,既找到踪迹,便先封赏,待找到其人,另有重赏!” 几个家兵领了钱,欢天喜地往外去了。 “诶,老大,你说这件事就这么瞒着么?” “是啊,老大,总是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家主迟早有发觉的那一天!” “急什么?先领赏再说,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那老大看起来应该还仗义,先将赏钱分了,再与几人偷偷商议去了。 江飞在堂内走来走去,却得不到江峰消息,索性不管,叫来小厮道:“你去各家广发请帖,请诸位世家大族务必派人到场。” “那不管三爷了?” “你按我吩咐的做便是。” 那小厮就跑出了大堂,分派手下去往汝南各世家传话。 只是出门的时候见路边有个草丛有些奇怪,只道是落难的野狗来了,也没管许多。 “呼!呼!好险!不曾想背着先前足迹瞎走竟然走到江家府门旁边来了。幸好那厮眼瞎。” 江傲此时就躲在草丛里喘着粗气,他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村子请郎中包扎了一下,谁知道就走到江府门口来了。 江傲不敢乱动,一直等到天黑,打更的出来了,路上没什么人了,才出草丛,一路往太守府狂奔。 太守府里灯火通明,刘庆正在帮何玲儿挑选衣服。 “你说,这件好看,还是那件?” 刘庆围着何玲儿左转又绕,又近身凑到其背后,将头|靠在其肩上,才道:“刚那件百花黄袍的好看些。” 何玲儿耸耸身子,将刘庆撇开,“哪有你这样看衣服的,尽说些瞎话。” “我说什么瞎话了,那件明明更显身材,明明更好看嘛,太后!” 何玲噗嗤一笑:“你还记得我是太后呢?我还以为你真当我是你的侍女了呢!” 转过身收好衣服又走到刘庆面前挑拨道:“妾身拜见镇南大将军。敢问大将军妾身这侍女做到头了,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杀了董卓呢?” 刘庆笑了笑:“还没忘呢?” “忘不了!董贼之仇不报,我不得安!” 又转过身将头靠在刘庆胸前,柔声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杀了董贼,说嘛!” 见刘庆不做声,何玲儿又抬起头正色道:“你这么笃定能杀了董贼,是不是有什么暗中的秘密布置,我总觉得不对,你身在汝南却能言之凿凿,要不就是骗我的。” “何以见得啊?” 何玲儿又不出声,像是在生闷气,刘庆笑道:“生气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反正我现在在你手中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何玲儿把头埋进被子,马上像是要哭了,带着哭腔道:“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不了天日,还不如死了算了,你说杀董卓,待着这破地方一点动静没有。你就是骗我的!” “算了,我这有个关于董卓的隐秘,你听不听?” 何玲儿还是把头埋起来,假装没听到,刘庆也假做起身,开口道:“好!不听就算了,下次可就没机会听了。” 何玲儿闻言赶忙起身抱住刘庆:“快讲。” 刘庆便俯身在其耳边,接连说着什么。 越说何玲儿神色越兴奋,最后竟忍不住抱着刘庆|狠狠|亲|了几口,两人对视之下,月色正美,一个是风韵如玉、妖|娆|魅|惑|的绝色太后,一个是龙|精虎|猛的大好将军,二人正是情意绵绵之时,一队脸颊越贴|越近,两片花瓣就要挨到一处。 门外急声喊道:“报!将军!府门之外抓住一人,似是江家之人!” 刘庆猛地抽回身,江铃儿也粉脸一红,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像话,太过有失体统,转过身翻到榻上,将被子盖住全身,蒙住头弱弱道:“快去!大事要紧!” 刘庆狠狠起身,扒开被子,用力|wen|了上去,温柔道:“等我。” 也不知何玲儿在被子里是如何感想,只知道居于深宫里无上威严的太后竟像少女一般在被子里跺着被子,翻来覆去忐忑不安。 刘庆心急火燎跑去见那江家之人,血脉膨胀也顾不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内堂。 却瞧见吕范衣服都未穿好,带子尚未系上也急匆匆的往堂内急奔。 刘庆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这份基业容不得一点闪失,当即喊住吕范:“子衡,何事如此焦急啊?” 吕范见是刘庆,微微有些紧张:“也……也没什么事,不是说抓住了一个江家之人嘛!我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雨欲来(1) “子衡,到底是什么事?我只问这一次。”刘庆停了下来,直直望着吕范,眼神里带着愠怒。 “主公,我……实不相瞒,我出身低微,之前那县令也是江家人提了我做的,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辞官回家。说到底,江家对我有提拔之恩,不得不……”吕范说着说着,说不下去,跪倒在刘庆跟前。 刘庆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诺。”吕范有些意外,他听同僚石韬说过刘庆最厌恶朝秦暮楚、背叛之人,可今日这做法属实令他有些看不透了。 吕范跟着刘庆后面,走到大堂,见正中躺着一人,满身是干的血,散发着腥臭味。 “你叫什么?是江家哪一支的?江飞、江峰与你什么关系?” 刘庆见那人躺在地上不做声,转头朝典韦递了个眼神。 典韦心领神会,来到刘庆身旁轻声道:“来的时候好好的,听说主公要来就这样了。” 刘庆眯了眯眼睛,转身要走,自言自语道:“来人,将此人送去江家,看来是没什么用了,话都说不出来。” 江傲一把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刘庆面前:“刘公稍待,刘公稍待,我有要事相告。” 刘庆站在原地,俯视着江傲:“哦?江君方才为何不言?” “适才稍有不适,故而不能开口。” 刘庆也未过多计较,请来军医为其包扎了一下,又奉上些好酒好菜,这才开始谈事情。 “吃饱喝足,有何要事可以讲了!” 江傲用力咽下嘴里饭菜,又接连吞了几口酒,锤了锤肚子,开口道:“刘君,我虽不才,亦是江家三房头家主,可曾好奇为何今日如此模样?” “不好奇。”刘庆饮了口酒笑着望着江傲道。 “……”江傲见刘庆不接话,有些尴尬,却又不能就此离去,只好又道:“那我便直说,江家最近有些大事发生。” “哦?不会是江家内乱,江飞欲为其子报仇,一连杀了反对他的人?” “这?这还真是如此!刘君果是奇才,事情就是……” 江傲话未讲完,刘庆打断道:“不会是那运尸体的人未注意,将你放跑了出来?” 江傲这下真的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刘庆莫非成精了不成?本来还想靠着这些情报卖个好价钱,这下哪里还有什么筹码? 于是江傲只好又跪下,沉声道:“刘君知千里之事,其智鬼神难测。我今日有一礼送与刘君。”说完便解下绑在身上的带子,将那江峰的人头拿了出来,双手献给刘庆。 刘庆这才点点头,似乎有些满意,开口道:“看来江家分歧不小,你能将这颗人头送到我手上,功劳不小。江飞准备何时动手?” “这个在下不知,江飞贼子只将我等召集起来,谓不支持动兵的站在右侧,随后将右侧之人屠杀殆尽。我估摸着或许就在这几日?” “嗯。除了你们,其他江家人是如何想的?以江飞为首丢了命他们也认吗?” 刘庆之问像是问在了江傲心坎上,他不免感叹刘庆水平高超,就连问题都是直切要害,便激动道:“岂是?说到底不过是江翔咎由自取罢了,江飞此人却将整个江家绑上他的战场,不受者皆为逆贼处死。就算是那些见了风声支持他的人也未必是同心愿意出力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不肖子孙去卖命,任谁也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刘庆对江傲这番话很是满意,至少把江家的底摸了个透,知己知彼,日后做起事来才方便。 “嗯,江傲,你很好。你想要什么?”刘庆直勾勾看着江傲,他要确定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江家派来的,更要确认这个人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作对的江飞。 见刘庆问的认真,江傲本来要说荣华富贵,此时不敢乱讲,又看到刘庆直勾勾盯着他,心想成败在此一举,成了便是跟上了刘庆这条大船,不成那就是死一条路。 江傲半晌才开口道:“小的什么都不要,只愿江家能传下去,我来做这个家主,杀了江飞。” 刘庆点点头,又望了眼吕范,开口道:“那我明确告诉你,我本来是要屠了江家以作示警,不过你提了要求,又看在子衡的面子上,那便放他们一马,不过犯上作乱者必死,这次江家的人,能活的不超过一成!” 江傲听了先是大吃一惊,后又重重磕了几个头道谢。 “嗯,你先住在我府上,我会派人保护你,有什么行动到时再通知你!” 送走江傲,吕范又来下跪:“多谢主公。” 刘庆转过身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若不是你说了实话,江家人这次我是要一个不留的。” 此时正是半夜,再回去睡回笼觉也睡不着,刘庆望了眼月亮,又想起那笑颜宴宴的女子,心头一热,往内院去了。 乘着月光,刘庆驱散门外侍卫,敲了敲门,不想无人应答。 刘庆暗自思索强行推门进去也是坏了兴致,不如去找许喏就着月光谈谈人生,讲讲理想。 便推开府门,独自往城东去了。 典韦收到门外侍卫消息,赶忙追到刘庆跟前:“主公,半夜三更的,又跟江家势同水火,要不我带一队神策营侍卫跟你去。” 刘庆摆手笑了笑:“他们哪敢对我动手啊?那不等同与向太守府宣战了么!我还是镇南将军,这群人这样做无疑是找死,听方才江傲说的,他们是断断不敢如此的。” 吕范也在一边,也是放不下心,执意道:“主公,要不还是典君带一队跟着去,主公安危关系天下,莫说我等,便是天下人都担当不起啊!” “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远远围在外面就是了,这样也耽误不了主公。”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天被那江飞搞得焦头烂额的,我自己去,顺带散散步,散下心,城东又近,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赶到么!” 典韦、吕范二人对视一眼,见着刘庆背影,感叹道:“主公要做的事真是谁也改变不了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雨欲来(2) 月横四野,星撒满空。 刘庆走在往东城的路上,四野寂静无人,只有微风拂过叶子的飒飒声,不远处河流哗哗的流动声,以及田野里的蛙声。 刘庆步子迈的很慢,细细观赏着眼前的一切,颇为感叹,谁又能想到穿越到汉朝这么一会就能搅动天下风云了呢,更想不到如今也成了镇南大将军了。 说起来,堂堂镇南将军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府邸,更没有开府治事,也是头一份了,若不是这几日江家太跳说不定将军府已经完工了。 想着想着就走到许喏的房前,刘庆有些惊讶,当时给了这妮子不少的钱财,谁能知道她就租住了这间很一般的平房呢。 刘庆扣了扣门,里面半天没人答话,也没什么动静。 “许喏姑娘,是我,刘磬,我来看你来了。”刘庆只好贴在门上说道。 不一会,屋里传来细蚊一般的声音:“是刘公子么?” “是的,是的。” 刘庆连道了几声,以作证,房门才打开。 许喏有些不好意思:“刘君,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么?”八壹中文网 “哦,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有些烦心,想找你聊聊。” “好,那你进来。” 刘庆进屋,只见屋里虽然有些寒酸,但是整洁干净,衣物、用具等等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被子刚刚铺好,上面还放着一把剪刀,应该是刚放上去的,怕叫门的是个坏人拿来自卫的。 刘庆见窗外月光皎洁,心里开始活泛起来,某些情绪也在慢慢萌芽,便道:“许姑娘,不如我们到屋顶上去聊聊。” “好,好啊。”许喏低着头,显然被刘庆突然袭击弄的有些手足无措。 刘庆爬上梯子,回头见许喏迟迟不上来,问道:“许姑娘,怎么了?” “我……我有点怕高。”许喏脸红道。 刘庆朝许喏伸出手,“来,拉住我。” 许喏伸手试探性的只抓了手指前面一点点,却被刘庆一把拉住,一步一步跟着刘庆上了房顶。 “真美啊!”刘庆靠着许喏坐下,望着漫天繁星道。 “是啊,好美,以前经常陪祖母看到,现在却是不能陪她了。”许喏话语间有些哽咽,眼睛微微有些红了。 刘庆揽过许喏,柔声道:“以后我陪你看。” 许喏把头靠在刘庆肩上,任由刘庆抱着,说道:“那你可不许反悔。” “嗯,我答应你。对了,那被子上剪刀是怕门外来的是坏人么?” “算是,其实我每晚都放把剪刀在枕边,你知道的,我胆小,每到晚上的时候就怕。这几日更是梦到江翔来找我索命,我吓的都未睡着。你今日来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后来呢?” “后来你说话了,我就知道是你了,我就不怕了。” 刘庆将许喏搂的更紧了,“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担惊受怕了。” “没事的,你是将军的幕僚,自然要注意些的,我懂。” 刘庆听了心像被揪了一下,这姑娘傻的可以,说什么她信什么,为什么骗了她心里却这么难受呢?还有,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人住在城外么? “其实我是……” “诶!刘公子你看那是什么?” 刘庆顺着许喏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一大队人马在狂奔,看样子是向这房子来的。 刘庆急忙将许喏按到在地上,“许喏,你这几日到城里去过没有?” 许喏想了想道:“嗯,那日从府衙回来买了这间房子,我就没去过了,就是昨日去买过一回粟米。怎么了,刘君?” “我刚看见有许多人正朝着咱们这赶过来,应该是江家的人,专门为了你来的。” “那怎么办啊?我……我,要不刘公子你先走,我不能连累你啊。” 刘庆没有理许喏,而是抓紧许喏的手,一路狂奔,“跟我来。”跑了一阵,在离房子不远的草堆里,刘庆道:“房子里有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就是一些粮食什么的,还没多少了。”许喏望着自己的房子道,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拍脑门道:“哎呀!怎么把它忘了!我还有个东西在里面!它是……” 那群人眼见着就要走近了,刘庆赶忙捂住许喏的嘴,指了指门外那些黑衣人。 “老大,门是开的,什么情况?” “进去看看再说!” 那老大一发话,这些人就冲了进去,许喏转过头轻声道:“惨了,忘关门了!” 刘庆转过头望见许喏在月光照耀之下,肌肤胜雪,几束头发因为跑的急随意搭在脸前面,整个人宛若月光下的仙女。就忍不住wen了上去。 “刘君……你干……唔唔……” 许喏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却听到刘庆问道:“你落在房里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在枕头里。” 刚说完,那些黑衣人又跑了出来,手上的刀刃在月光反射下显得骇人。 “大哥,没看到人啊,这妮子跑哪去了?” “真是怪事,昨天收到消息说去乐城里买粮,今日家主让我们来找人,怎么人就不见了真是咄咄怪事!” “老大,会不会是其看到我们来了,躲起来了?” “嘿!还真有可能,你小子倒是机灵,她一个女子能跑到哪去,咱们分头搜!” 一队十个人就分成几队,四散着搜索。 “刘君,咱们怎么办?” 许喏话说完,刘庆趁其不注意又亲了上去,看样子完全不把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 许喏脸更红了,她擦擦嘴,噘着嘴气道:“都什么时候了!刘君,你还!” 刘庆笑了笑:“你去太守府叫门,有个黑厮大汉会问你有何事,你直接说主人离府,城东有事,带他来就好了。” “你不走吗?” “我要替你找信。” “信不要了,刘君,咱们一起走。” “我要替你招信。刚见你反应那么大,我猜是十分重要的信,你先走!” “快走!晚了一个人都走不了了。待会那人来了这里,你听我动静撒腿就跑,明白吗?” “嗯。”许喏眼里含着泪花,重重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伪装(1) 那人所率的队伍四散后,十几个人就是十几个方向,有一人正在向着刘庆这边慢慢摸索过来。八壹中文网 还好刘庆所在的地方杂草极高,将他二人都遮了起来,并且在月光照耀之下还能看的清那些人走的路径。 晚风把草丛吹得飒飒作响,刘庆却觉得四周安静的厉害,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弯腰把身子压得极低,随意把手在脚边一株杂草上擦干汗水,拔出随身的短剑,紧紧我在手里。 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在等着猎物一般,刘庆眼里散着精光打量观察着四周,一步一步朝着那人必经之路的一旁埋伏过去。 那人走的近了些,刘庆把面前的杂草拨开,积攒着力气等着给那人致命一击。 随着脚踏在枯草上的响声,刘庆一跃而起,飞到那人身后,将其身子压低,趁其未来得及反应,捂住其嘴巴,捅了一剑又一剑。 不一会那人就跪了下去,四周的人听到声音,问道:“诶,江武,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没有?” 刘庆心下一惊,堵住喉咙粗着声音道:“没事,没注意摔了一跤。” 许喏就在刘庆身边不远,除了江翔那次她第一次感到死人离自己是这样的近,这一次她不会害怕,她还有刘庆交代给她的事要去做。 她接到了刘庆递给她的眼神之后,立即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城里的方向跑过去。 就这样在荒芜一人的旷野上奔跑着,不顾一切地跑着,泪水忍不住着随着晚风飘散。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黑衣人离刘庆愈来愈近了,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却因为没注意脚下的路,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 脚上的疼痛和揪心的难过让她爬不起来,离城里也不知道还有多远,她一咬牙任由泪水狂飙往城里狂奔。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些人就快到刘庆的地方了,只恨自己的脚痛跑得不够快,尽管这比她平时的速度已经快多了,还是在脚崴了的情况下。 “江武,你怎么不出声了?我来看看你!” 那老大觉得事情不对,一边说话一边伸手示意几个人跟他一块去探个究竟。 刘庆听见脚步正在往自己这边靠,他听见了脚步的声音越来越大、脚步迈的越来越快,来了,来了,就要到了。 他扬起头,正是门前那几个黑衣人。 “江武,没事?” “没事,脚崴了。” “我扶你起来。诶,你这衣服穿在身上,袖子怎么有点短?”那黑衣人的老大将刘庆从地上扶起来,见刘庆袖子短了一截,问道。 “老大,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故意剪短了。” “哦,没事了,继续找。”老大点点头。 刘庆见其他人走的有些远了,瘫倒在地上,大大口喘着粗气。 为了封信,差点栽在这里,马的!现在这年头纯情的男人难做!不过若能混进这些人里,倒是不差! 刘庆想着用力踢了一脚刚脱下的衣物,混进人堆里去了。 “诶,你找到那女子了么?”刘庆跑到一人身边套近乎。 “你叫我什么?阿武,我们自小可就是好兄弟,你可从未这样叫过我?还有,你嗓子怎么了?你再说说,我叫什么?”那人回头一脸疑惑,还带着几分怀疑。 糟了!这下可就要露馅了,谁知道这厮和那倒霉催的江武是发小呢!声音都未来得及装! 算了,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大不了捉回去跟那江飞谈判。 刘庆装起胆,气冲冲道:“阿文,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还怀疑我么?” “唉,阿武,这大半夜的不是,谁能分得清。算了,是我的不是,这次之后请你喝酒不好嘛?”江文拍着刘庆肩膀,致歉道。 刘庆心里像气球炸了一样,谁知道瞎猫碰到死耗子碰中了,这下有的玩了。 他装着那江武的嗓子道:“阿文,你说咱们这样啥时候是个头啊?唉,大半夜的,还要出来干苦力,他倒好,啥都不用干。”刘庆说完朝着那头头的方向努努嘴,试探江文道。 “唉,你小点声。听说了没,江峰都不见了,咱们江家这回碰上那刘庆可真的难说了。” “有什么难说不难说的,大不了咱们不做了还不行吗?” “我看你今晚真是昏了脑袋,不做?命不要了?”江文撇了撇嘴,手有意无意胡乱拨着杂草,看样子也是在胡差事。 “唉,你说的是啊。咱们这些人拿得少,做的多,你说图个啥?”刘庆装着愠怒道。 刘庆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旁边一个黑衣人听到了凑过来道:“谁说不是呢?上面的都是家主、房头那边拿了,再往下就是家里在朝廷当差的,还有一些下面旁支管事的,再往下还有一些跋扈的子弟盘剥拿要,接着还有他们小头头要拿。” “落到咱们手里!嘿!没子了!”那人越说越激动,说着还一拍手。 旁边又有一人听了,也过来抱怨:“唉,前几日送尸体箱子的两个人知道么?听说漏了一个,直接砍了头,说他们是没用的人,咱们那,指不定那天莫名其妙跟那两个一样就没了。” 几人越说声音越大,身边的人又多了两个。 刘庆见了,故意嗤笑道:“哼!哪天?就在这几日了!” “何解?”几人大惊。 “你们想想,现在江家跟刘庆起了冲突,我只问一句,冲锋在前的是哪些人?不还是咱们这些人,我可提醒你们,那刘庆手下兵马我是见过的。”刘庆说完抱着手一转身作无语状,也不再做声。 “啊?那刘庆军容如何?” “是啊,阿武,咱们都是好兄弟,你给咱们哥几个说说呗!” “总是听家主训言说刘庆军队不值一提,全是破铜烂铁为刃,兵卒也是七平八凑来的,阿武,我们信你,你来说说。” 刘庆见几人心思热切,却不急着说,越是花费代价得到的,越显得真贵可信,要是一股脑全说了,这些人没准还要怀疑他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伪装(2) “哎呀,阿武,不就是钱么,来来来,哥几凑给他,什么德行。” 几人见刘庆迟迟不说话,当他是江武去了,纷纷拿下身上财物凑钱给他。 刘庆乐得不行,这做间谍还做起富家翁来了,不过,说点实话也没什么? 他收下众人递来的钱财,七七八八的,大小不一,甚至还有拿一块碎玉抵的,可见他们这江家的家兵,也是真没什么钱,就这还说是江飞特别照顾的呢! “我跟你们说啊。诶,你们可不能外传。”刘庆蹲下来,故作神秘道。 几人也蹲了下来,围在刘庆身边:“赶紧说啊,阿武,钱可都收了!” “好。前几日我执行任务时,曾到太守府去过!” “啊,阿武,你前几日不是在家练武么?什么任务啊?” “是啊,是啊,阿武,你还去过太守府啊!” 刘庆给说话的两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呆子,家主的秘密任务!能理解吗?不能理解不说了!” “能!能!”“天那!阿武,出息了呀,秘密任务都来了,下回有这好事带上我。”“我跟阿武从小长大的,要带也是带我,你小子想什么呢?” 刘庆嘿嘿一笑:“下次有任务都带,都带,我能不想着兄弟们吗?” “阿武你真仗义,接着说啊,太守府,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见了数不清的战马,足足有几千匹,就在那校场后面藏着呢!还有他们还有一种甲士,足有前日,全身精铁的甲胄,我的天夜!整齐划一!人家那才叫强军!不愧是打败董贼的将军!”刘庆说着还用手比划着,神色激动。 这些人本来就是江飞挑选的江家身世不好之人,被刘庆一番话就鼓动了起来。 “我的天呀!这么强的军队!要我说也差不多,要不说人家能打败董贼能!” “是啊,说的我都想去投刘庆了,听说人家待遇不知比咱们好多少倍!” 有个忠厚老实的反驳道:“唉,你们忘了平时家主对咱们多好了么!?” 话一出口,就遭到了众人反对:“好吗?哪里好了?对咱们好就是有事就让咱们去送死,好事全给他们占了?况且就阿武说的这个情况,咱们跟刘庆斗不跟送死一样吗?” 以利相结,必以利散,刘庆感叹此言不虚。 嘴上道:“谁说不是啊?反正我不去,我可有后路!” 听刘庆说他还有后路,众人急了:“阿武,什么后路?给兄弟讲讲呗?” 毕竟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见你过得不好同苦还行,要是你过的好了,那可不行。 刘庆刚要开口,那老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你们在这叽叽歪歪什么呢?不知现在是任务时间吗?难道我没教过你们任务时间不准说话?” “不准说完,哼!我看是咱们不准说话,你现在不就在教训我们?你不是想说就说?”众人本就被刘庆挑拨的一肚子怒火了,那老大真是赶到了枪口上。 “唉,既然老大发话了,咱们还是散了,啊,都别说了。”刘庆向众人阴阴失落道,又转身向老大行了一礼,“老大,咱们一时激动忘了礼数,还望老大恕罪,若有什么罪责,一切过错皆在我江武,与这一众兄弟无关。” 这时候江文一把拉过刘庆:“阿武,你别听这厮的。这什么狗屁规定是他自己定下的,就连家主都说任务时间可以互相交流帮忙,这厮骑在我们头上屙|屎|屙|尿,早受够了!” “是啊,受够了!总是受这厮欺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处都被这样的猪狗拿去了,凭什么?” 刘庆躲在众人身后,慌忙去拉众人:“诶,你们别动手啊,有事好好说嘛!大家,就算吃了点亏,也没什么不是,毕竟老大是为我们好!” 本来众人都是站在那怒骂,听了刘庆一席话尽皆冲上前去,按奈不住。 “谁受着这孙子好了?”“乃翁受够了!今日不打他个头破血流难出我心里这口气!” 刘庆又跟上去拉人:“哎呀!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呢?打坏了怎么办?可不能动手,这可是咱们老大啊,可是江家管事的!” “去这狗日的老大!我江文先揍为敬!” “算我一个!” “我也来!” 刘庆瞧见这些本来还是想好好说理的家兵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对着那老大拳打脚踢,生怕自己落下了踢不到,在心里都乐开了花。 “放开我!你们想死是不是?” “弟兄们,这厮还敢叫嚣!给我上!” “我来,我来,我脚劲大!” 刘庆挤到人堆后面,找了个众人看见的盲区,一路小跑溜到了许喏家里。 刘庆打开门一看,瞧见其家中已经被翻得七零八落,径身来到床前,刚翻起枕头,拿到那封信,就听见一阵极快的脚步声,刘庆赶忙就把信塞进枕头里。 “阿武,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刘庆手里还拿着个枕头,窘迫的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文一把将他拉到门外,笑道:“在这呢!在这呢!兄弟们,他到房子里去了,没跑路。” 那些黑衣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下来,手里握得刀也放松了一些,还有几个把刀有意无意收了起来。 齐齐笑道:“阿武,原来你在这啊。现在这狗屁老大已经被咱们打的昏过去了,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刘庆跟在江文后面,亦步亦趋走到江武跟前,只见其已被打的血肉模糊,浑身是血,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兄弟们,你们听我的么?” “听啊,江武兄弟,这里就属你说话好听,不听你的听谁的呢?” “好,那依我所见,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回去报告便说人已不知踪影。不然此贼醒了必不让咱们好过啊!” “好,就按江武兄弟说的办!” 众人竟真的拿刀,将那人宰了,就地挖坑掩埋。 趁这些人挖坑的功夫,刘庆偷摸拿出信。 他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啊。 第一百二十章 风满楼(1) 刘庆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他手里拿的枕头无人过问,为什么出现在屋里也无人过问。 这些人是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已经无意间暴露了? 不管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刘庆报了个笑容,将信藏在怀里,扔下枕头说道:“众位兄弟,我肚子有些痛,我先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道:“哎呀,江武兄弟,正好我也要方便,咱们一起去。” “是啊,是啊,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去,放心,咱们绝对各上各的,互不掺搅。” 刘庆顿时有些无语,上个厕所这么多人陪,这还上的出来吗?更重要的是怎么趁机溜走啊!?这还是个大问题。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是现在再说不上了,免不了引起这些人怀疑,不过这些人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了。 刘庆嗯嗯应了两声,就到旁边的草丛里方便起来。 他嘴里哼哼着,顺带着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来救急,半天也没见到哪里什么动静。 刘庆这时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恨不得来个快速通道直接通到太守府去。 又想起了许喏,心里不免纳闷这小妞到底跑没跑到,不会半路上被江家家兵抓了,还是太守府的那些人不信他的,这可就糟了。 刘庆越想越糟,心想爷爷这回可是栽在爱情上了。 没等他感叹多久,该死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阿武,上好了没有啊?还要多久?” 要了命了,如厕都催,这些人一分钟看他不在就不放心?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 刘庆方便完起身,好像望见了不远处火光闪烁,心下大喜,天不绝我刘庆啊! 哪知道这些人不让他在这等了,“阿武,走,咱们回江府去,离出府这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有麻烦了。” 回去?回哪?江家吗?回江家去找死去?把面具一脱告诉这些人自己不是江武,刚把江武弄死,然后被这些人打一顿送给江飞?哪能这样自己去送死啊,不去,不去,坚决不能去。 “等等,我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对了,我好像听说这房子是刘庆送给他娇妻的,在里面藏了不少财宝。” 众人有些疑惑又想发财,不义之财还是一大笔谁不想要? “真的假的?” “真的呀!我之前到太守府去就见刘庆与这女子卿卿我我的。” 刘大忽悠又开始了:“走,咱们兄弟油水少,先去弄点。” “好,那你带路。”众人跟在刘庆后面有些谨慎。 “就在这里,咱们开搞。”刘庆指着房子里一处凹下去的地方道。 “这?这财宝藏在地底?” “当然了,不然摆在面上让人抢啊?” 众人见刘庆言之凿凿的,不信也开始信了,手搭着手一把土一把土往下挖。 又过了一会,挖的有些深了,这些人有些不耐烦了,“这都挖了这么一会了,怎么还没见到财宝呢?” 刘庆找了个箱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闲摇着,眼光盯着城外,嘴里敷衍道:“这才哪到哪啊?才这么深,就能见到金子了?接着挖,接着挖。” 除了刘庆之外这些人都在挖土,一把汗一把土的在奋斗着,见到刘庆靠在那悠闲的不行,气道:“阿武,虽说你有些本事了,能说会道的,怎么也不下来搭把手?咱们挖的地方可对么?” 刘庆悠闲道:“嗨呀,兄弟们真对不住,咱肚子痛的厉害,怕到时候忍不住……” “别说了,别说了,你好好坐那!” 又过了一会,刘庆瞥见远远的人影,整个人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弟兄们,我有话要说。”刘庆站了起来,正色道。 “哦?什么?有话要说?什么话?”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神色一变,“你先还是说清楚财宝的事?” 说完纷纷拿起刀刃,朝刘庆靠了过来,越靠越近,最终将刀架在刘庆脖子上。 刘庆准备笑着将刀拿开,那些人却是不依不饶,架的更紧了。 “话不说清楚就想跑吗?财宝呢?” “你们真想要财宝?” “你这不是废话吗?” “好,那我们先就来谈谈财宝的事,首先这座房子里是没有财宝的。” “你说什么?”那些刀眼见着就要逼出血来了。 江文在后面大喝一声:“你根本不是江武!说,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江武。”刘庆将头套摘下,笑吟吟看着众人。 “自然,我们也料到了。平日里连话都不多说的江武怎么可能变得这样能言善辩?谈笑之间就攒动众人杀了老大?他有这本事莫说头领了,怕是房主都做得。” “什么?你们都知道他不是江武了?”江文很是震惊,原来就他一人蒙在鼓里,他拨开众人向前,就往刘庆身上冲,“江武呢?江武呢?将我江武还回来,我杀了你这狗贼!” 众人连忙将江文拉开,“江文,还是等等再说,关于财宝之事等他说清楚,再杀不迟,不然我们杀老大不是白杀了。” 江文还是跳得厉害,他与江武十几年从小长大的兄弟,挨骂都是一起,任凭人家说是江家家兵最傻的两个人,可见是怎样的情分,这江武折在刘庆手上,他能放过刘庆? 江文不管不顾,硬是要往前冲杀了刘庆,还未到刘庆跟前,低头一看,胸前冒出的刀尖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众人又是一惊,这时候平日憨态可掬最好说话的那个人像是杀了只鸡一般平常,“该的,咱们财宝的事没说完,跳什么?若是失了这财宝,咱们还玩什么?” 这时候他走到刘庆面前,众人见他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阴沉着脸道:“说,不然,我们这便取了你的性命!” 任由几十把刀架在脖子上,对着这像变态的怪人,刘庆神色自若,“诸位兄弟,你们说的不错,财宝嘛,我这有的是,就怕你们不敢来取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满楼(2) “财宝,就怕你们取了之后没命用啊!” “不用诓骗我们,你这厮牙尖嘴利,说正经的!” “好,那我就说些正经的,这财路就是你们的后路。方才我就说过了,你们与刘庆对敌,自然是死路一条,此言非我吹嘘。不过,若是你们明在江家,暗在刘庆,不就是富贵之路?”刘庆瞧着众人,像是说些家常理短一般平常。 “这是财路?你怕不是怕我们死的慢了?” “哈哈哈哈,你们不投怕是死的更快。想想,你们刚杀了你们头领,又杀了江文,江武又死了,你们回去还能交代了了吗?再想想,若是投了刘庆,在他剿灭江家的时候带带路,那财宝不是任你们取?”刘庆大笑着拨开面前的刀刃,再次坐在席上。 那些人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知道面前这个人应不是一般人,纷纷蹲在刘庆面前赔笑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敢问君有何凭据否?不然咱们兄弟也不安心不是?” “凭据?哈哈哈,你们没机会拿了!” 刘庆拍拍手,屋外瞬间涌出几队军士,局势瞬间反转,那些黑衣人顿时就被围住,为首者典韦、宋谦来到刘庆面前御敌。 “你!你究竟是谁?” “我?先等等再与你说话。” 典、宋二人带来的军士久经厮杀,按着刘庆指示三两下就把那些人手握兵刃下了,将其每个人都团团围住。 “主公,没事?”两人道。 “没事,我倒觉得有点意思。哈哈哈。” 刘庆走到众人面前,绕着转了转,问道:“有人问我是谁?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就是刘庆。” “什么?你就是刘庆?” “刘庆?国兄?镇南将军?” “这也不像啊?” 黑衣人纷纷惊呼,不敢相信,刘庆径直来到那些人面前,笑道:“正是在下,如假包换,哪里不像了?” 众人不敢作声,刘庆好言道:“诶,咱们刚不还是兄弟吗?但说无妨,聊聊就是了。” “按我所想,刘庆应是年过半百的将军才是,未想到这么年轻。” “刘镇南威震天下,该是气势逼人之辈,未想到这般和气。” …… “好了,咱们也认识了,下面说说正事,方才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等答应,我等答应。” “嗯,现在不要凭证了?好,我也给你们承诺,事成之后每人钱十万贯。” “多谢刘公,多谢刘公!”几人连忙跪拜道。 “放人。”刘庆走出房门上马道,走了不远,丢下一句,“咱们几日后再会。” 几人待刘庆走后,捡起兵刃,拍拍身上的尘土,皆是震惊莫名。 “没想到是刘庆,你们看像吗?” “我看像,没看到那些手下吗?各个龙精虎猛的,我看打咱们一个能打三四个。” “别说了,想想回去怎么复命!” 在场的诸人想办法的想办法,埋尸体的埋尸体,商量了一番,把房子烧了就跑着回去复命了。 待回到江家,见了江飞,几人异口同声、哭着道:“家主,我们……” “你们怎么了,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到那的时候,刘庆带着一队兵马在那,可怜江文、江武、头领都葬身在哪里了。” “什么?刘庆也在那?死了这么多人?刘庆呢?”江飞差点从席上飞起来,这也太突然了。 众人见江飞还未怀疑,心里安定了几分,“刘庆与那女子是相好的,头领领着我们想杀他,可惜啊,事情未成,就……就。” “刘庆他初时还在房里,头领见事情不成,就想和他同归于尽,点火烧了房子,掩护我们撤退。” “嗯,你们先等等。”江飞叫来另一队家兵受着这些人,又叫来一人吩咐道:“你去查查看。” 这些人跪在地上,忐忑不已,随后看到那人在江飞耳边说了什么,又听到江飞说,“嗯,这件事也不怪你们,你们先去歇息。”这才如释重负,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往住处去了。 待其走后,江飞又令人严加看管这队人,始终是放不下心。 江峰刚失踪,这队家兵的头领、江文、江武又生死不明,独木难支啊! 江飞叹了口气,往正堂去了。 一进正堂,满屋子的富贵世家,可谓是贵气逼人。若是有汝南的百姓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几乎汝南的世家全在这了。 “江家主,方才见你神色紧张,是有什么事吗?” “哦,这不是李老哥吗,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江飞不自然的笑了笑,又奉酒与各位家主,严肃道:“各位家主,各位贤达,刘庆贼子占据我汝南,横行霸道,把这汝南之地当成是他一家之地了,这,我们决不能答应,依我所见,单打独斗是绝对斗不过他的,咱们应该团结起来与他斗上一斗。” “我赞成,刘庆此人野心不小,让其执掌汝南,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李家家主道。 “我亦如此想的,江家在我汝南是名门望族,江家主独子更是准备继承家业之人,这样的人他说杀就杀了,可见若是江家倒了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江飞一倡议,诸位家主顿时影从,纷纷赞成。 江飞这才高兴了一些,看来江家作为汝南第一大族,影响力还是有的么! 他又开口道:“诸位,我思来想去,刘庆现在已经出了招了,该是咱们还手的时候了,若是刘庆那厮看了咱们联手的威力,未必不怕!” “江家主说的对!尽管说怎么做!我们李家全力配合!” “我们张家也全力配合!” 江飞会心一笑,抱拳谢了谢诸位家主,旋即道:“依我所见,刘庆不缺将士、不缺兵马,他缺就缺底下这些办事的文吏,咱们吩咐底下人皆称病停摆几天政事,看他刘庆怎么办!” “好!这个办法好!他刘庆再有本事总不能自己办公!” “哈哈哈哈,说的是,再怎么威风,什么国兄,什么镇南将军,到最后还不是看咱们的脸色。” 屋内众人纷纷开怀大笑,一时间江府正堂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雷霆之势(1) “主公,这些人是?”宋谦在马上问道。 “一些后手罢了,希望用不上。”刘庆面色平静,又转头去问典韦,“阿韦,先前应是个女子来报信的,那女子呢?” “那女子来时一瘸一拐的,刚说完没多久就昏过去了,被送到后院去了。” “受伤了?”刘庆听了连忙火急火燎赶到太守府去找人。 一进后院,就见何玲儿正在院里闲坐着,呆呆望着天。 “那受伤的女子呢?” “这不是刘将军么?看不出来呀?你对那女子是真心的?”见刘庆进院,何玲儿又变了个模样,挡在门前幽幽道。 “我没工夫听你废话,人在哪?”刘庆方才才脱虎口,听到许喏受了伤显得有些急切。 “唉。在屋里。”何玲儿叹了口气,默默走开了。 刘庆也没想许多,径直走进屋内,关上房门,把袍子扔在一边,便掀开藕色幔帐,里面躺着个人。 雕花木床上许喏蜷在被褥上,衣服都未脱下,上面还有些泥垢,仅用被子盖住了腰腹,玉足横着放在榻外,上面还散着中药气味,看来是被妥善处理了一番的。 听到一阵呼噜声,想来这妮子是累狠了,刘庆轻手轻脚的蹲下身,准备将她往里抱了抱,让她可以睡的舒服一些,只是手刚握住许喏的脚踝,还没动,许喏便嘤咛一声,一股脑坐了起来。 “刘君。”许喏见是刘庆,喜极而泣,将刘庆用在怀里。 还未一会,又将刘庆推开,耸耸鼻子,板着脸说道:“不对,你说我该是叫你大将军呢还是刘云柱呢?” “我……你听我解释。”没想到这妮子知道了自己身份,刘庆有些被动,可能是来报信时哪个军士说漏了嘴。 “小女子不配,先告辞了。”许喏刚要起身,又忍不住嗷了一声,跌在床上起不来。 “你先别动,先别动,先把脚伤养好。”刘庆慢慢扶许喏坐好。 “你为什么要骗我?”许喏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你觉得这样捉弄人很好玩吗?” “自然不是,你那封信我已替你找到了,我……只是怕说出身份,你我有所疏远而已。” “你看了?” “没有。” “你不配看,将信还给我,骗子。” “你先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忙活了一夜,刘庆感到有些疲惫,眼见着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了,也没有交信,也没有多说话,自己先出门往正堂议事去了。 刚进堂,石韬就着急忙慌跑来说:“主公,出了事,那些郡吏、县吏今日不知怎么地,今日竟全部抱病不理事。一两天倒还好,时间长了恐生祸乱!” 刘庆恼火的不行,得了个将军府都未开,一到汝南不是这些乱事就是那些破事,一刻不得安宁。 陈武听了气呼呼坐在席上,怒道:“这些人怎么不是这些事,就是那些事,气煞我也!真惹了主公,全杀了。” 郭嘉这时候在外替刘庆访贤,府内谋士只有徐庶在,他招招手示意外人离席,来到陈武身边道:“子烈,欲为校尉乎?欲得将军乎?” “自然是将军!这还用说!”陈武话里怒意毫不掩饰。 徐庶点点头,“若为将军,主公便要取九州之地。若得了天下,便要用士,天下之大,主公一人再圣明,能管的来吗?” “元直,我知道你说的有理,这些人明显是江家、李家、陈家那一头的,若是不管不顾,主公这基业怎么办?若是……唉,真是头大。” 刘庆坐在席上,想了想,笑道:“也不难,不难,此事亦是机会。” 众人不解,刘庆又道:“这些人现在是抱病不理政事,只不过是把我架在火上烧罢了。若是真要他们辞官,他们定是不允的。你们说对否?” “是极,是极,这些人怎么舍得有官不做!不过是想以此要挟主公!” “那便简单了,我们这次就假戏真做!我们不动江家无非是惧其勾连其他世家,一同来与我作对,现在他们是真这样做了,我反倒没什么顾虑了。哼!想把我一把火烧了,我这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把你们老底都刨了。” 刘庆在席上猛地站起来,看起来很是兴奋。 他一会背手踱步,一会挥手慷慨激昂下令,显然是思考了很久才做下的决定。 “石韬听令,即日往汝南下辖各县广发诏令招贤,无论何人是何出身,便是狱里的犯人都可,只要是其有独到之处,如政事、兵事、技艺打造等等,便可往府城报名。接着参与府内考试,试题由我亲自出,若是优胜者,即刻上任各县、郡府官吏空缺。报名仅限两日,不到者作废。” “石韬领命。” “吕范听令,你先石韬一步,即刻下往各县,但凡有望者,在乡县有贤明者,立时带到府来。” “吕范领命。” “徐庶听命,令你广往汝南各大家发帖,邀请其来我府内赴晚宴,设在明日晚上太守府正堂。另外,包括江家。要求这些世家当时就决定来或不来,若是言及需要考虑者,视为不来府内参宴。” “徐庶领命。”徐庶领命要走,又被刘庆叫住:“等等,还有,若是赴宴者不必多言,派人送到府来。不到者送他们一句话,助纣为虐者,天必诛之,勿谓言之不预。” “张辽听令,令你即刻率万骑营往江家左侧空地演练,白日休息,晚上演练,一刻不停,自今日起。” “张辽领命。可是主公,万骑营还未成形,马匹是足够了,但熟悉御马之人还未找齐。” “不必找了,先去演练,不得有误。” “喏。” “周泰、陈武听命,令你二人率麾下兵马伴随子衡、广元下县,并且纷发府令,务必使府令下达各县,不能扰民,若有人阻拦,不必请命,即刻斩之,不得有误,接令即行。” “喏!” “廖化,令你去通知徐晃部,即刻回府,限明晚之前到达。” “喏!”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雷霆之势(2) 待这些人走后,宋谦挠着头,有些懊恼:“主公,那我呢?子烈他们都有令行,我呢?” “你?你当然有要事要替我去做。”刘庆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 宋谦跟在刘庆身后,将懊恼一扫而空,喜道:“主公,是什么事?” 刘庆回过头认真道:“他们这些事是明面上的,就算被察觉也没什么,你这件事,断不能让人知晓,便是咱们自己人也不能,你可能明白?” 宋谦见刘庆如此认真,也沉下心来,一字一句道:“请主公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负主公所托。” “嗯,你自从庐江就跟我起,还救过我一命,我不会忘的。” 宋谦原以为刘庆手下大将猛士众多,瞧不上自己了,都没任务指派,没想到刘庆这般记得清楚,不免感动连连,差点落泪,又听见刘庆神神秘秘道:“子让,你知道奉孝在哪吗?” 宋谦思忖距离见到郭嘉还真有些日子里,至少几天都没见到这酒鬼了,不然一大清早就能闻道酒香,摇摇头只道不知。 刘庆悄声道:“你今夜出门,带兵前往嵩山去找奉孝,上山只道时机成熟,便可,之后你便听奉孝之令行事便可。” 宋谦不知道究竟为何,不过清楚必定是十分重要之事,便欣然领命去了。 人都走完了,典韦道:“主公,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 “等。” “等?” “对,就是等,现在事情怎么发展就看他们怎么选了,我们只需等待就好。” 刘庆说完进院,又见何玲儿在那闷闷不乐,见刘庆来了,就转过身去故意不看他。 刘庆暗道一声麻烦,将典韦等人留在门外,走到其身边道:“怎么了玲儿?怎么闷闷不乐的?” “你问我啊?我可没功夫听你废话。”说完又要走,被刘庆才反应过来究竟是何事。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自己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嘛! “唉,你道我当时多急么!这女子为了我腿差点跑断了,当时我只身过去,全部都是江家的人,就我和她,你说我不得关心一下!” 何玲儿怒气冲天:“你说谎!刘庆,你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药是我给她上的,明明就是脚踝崴了一下!” 说完就急冲冲跑走了。 刘庆心乱如麻,胡乱抓了抓头发,想两边通吃,这下一个都吃不到嘴里,他又开始佩服那些穿越前辈了,他们怎么就能妻妾成群,还让她们和和睦睦的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刘庆索性不想了,去处理政事去了。这两天郡吏罢官,事务堆得不少,就这样腰酸背痛处理了一天政事。 第二天清早,吕范就带着一些贤达气喘吁吁来府里报道了。 吕范神色憔悴,衣服凌乱不整,忍不住打盹,强撑着精神向刘庆汇报:“主公,自接令起,我遍访汝南下辖各县,但凡有父老称颂者,便带来凭主公召见。” 刘庆亲自为其整了整衣冠,安抚道:“子衡,辛苦你了。” 吕范不甚在意,行礼道:“为臣者为君分忧,应有之职,有何哭哉?” “好!君果为贤臣良辅!单凭此言,三公九卿,不在话下。”夸赞完吕范,刘庆回过身对召来的贤达道:“诸位,听闻你们都是县里或者郡里的贤达,想必都是明理懂事之人。我便直言!如今有人要搞乱我们汝南,狼子虎心之辈欲扰乱汝南政事,激起百姓对我刘庆之怒,想把我刘庆弄走,好把这汝南变成他们的天下。我不允许,汝南百姓也不会答应。” “今日召你们来,就是先行仁政,安抚地方,维持地方治政安定!” “但凭镇南吩咐。” 这时候刘庆镇南将军的名号早已传遍天下了,连带着还有虎牢大破董卓的军威。现在刘庆将这些人召来,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让这些人投靠。 能背靠刘庆这座大山,还有封官的好处,这些贤达也不是傻子,能不同意?至于反抗刘庆,到头来他们能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们答应的极为痛快,有些人脸上都有迫不及待的样子了。 “好,既然诸位愿为汝南安定做一份贡献,那是极好的,我刘庆也不吝啬,诸位先往自己县内安置百姓,若无县令便担任县令,若缺县丞,便充当县丞。等这阵子过了,我便派人下去巡查各位政绩,若是上佳,便继续为官,若是劣等,再行处置。” “多谢府君。”还有凭空掉官的好事?这些人闻言欣喜若狂,跪拜连连称谢。 安排好这些乡贤各自去处,补得空缺后,眨眼就要到晚宴。 徐庶急急忙忙来找刘庆:“主公,他们都来!他们都来!” “都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待我去问时,他们竟异口同声全来赴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刘庆听了也是吃惊不小,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些人被他的英明神武感化了? 属实是不大可能,杀子之仇江家是不可能不报的,况且江飞还杀了那么多江家‘投降派’,明摆着就是不死不休之势,那这是为什么呢? “来人,去将江傲找来。”刘庆不得其解,先找江傲来寻问清楚,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江傲正在客房走来走去,踌躇不安,他不解刘庆这么多天为何都不找他,也不知是不是已被当做棋子被交易了。 这时听见门外传唤的声音,欣喜奔到刘庆跟前听刘庆问话。 “江傲,你如实告我,江飞何许人也?他与汝南其他世家关系如何?”刘庆若有所思。 “江飞此人面厚心黑,杀人甚至都不需要理由,当别人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直接想杀就杀了。至于他与其他世家的关系,江家树大根深盘踞汝南已有百年,从来都是其他世家按江家意思行事,这些年才涌现出李家、陈家。” “嗯,这样便说的通了。好。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才有要事与你商议。” “喏。”江傲欣喜走了,有要事商议,注意是要事,看来自己还有活头,江傲喜不自胜。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溅汝南,狂风骤雨(1) 月星黯淡,狂风忽作,惊起一阵乌雀。 太守府内,火光通明,人声鼎沸。罕见的是府内兵士并不多,来来往往穿插其间的侍人倒是晃来晃去。 晚宴设在后院,摆在苍穹之下,与大汉设宴不同的是,正中放了一张大圆桌,下放胡凳,另外还设有常席放在院子两侧,据说这是太守特意安排的。 本来这样的安排坐席就让人奇怪,但让府内下人更奇怪的是上面吩咐饭菜照做,只上筷箸不上碗。 这没有碗怎么吃,况且听说太守这次宴请的还是汝南有头有脸的各大家族头面人物,这不是失了礼数。 下人问了上司,得到的答案就是按吩咐做事,不该知道的不要问。那这些人也只好按照吩咐的做了,若是太守责怪有个高的顶着。 到了时分开始有来宾到府了,刘庆特意安排了嗓子洪亮的军士站在院外报名。 “汝南府仓曹掾李明至!” “汝南府督邮江一至!” “汝南陈家家主陈丙至!” …… 随着席位慢慢坐满,宴会距离开始又近了几分。 直到最后宾客的报名响起,众人似乎并不吃惊,一致看向门外。 “汝南江家家主江飞至!” 江飞横着眼四扫了一番,抱了抱拳,没有多说什么,找个位子就坐下了。 席位坐满了,先前说要来的该来的一个不少,按着辈分官职依次坐好入席。汝南府的官吏坐在院内两侧,各世家家主坐在中间那张圆桌上。圆桌上还空着一个位子,显然是刘庆的,没有人去坐主位。 奇怪的是这些人本是十分相熟,到了坐席上却一言不发,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诡异。 随后,一声报名:镇南大将军、西亭侯、汝南太守刘府君至! 刘庆身着一身白色飘袍常服入场。 众人尽皆起立行礼祝酒:刘府君恭安。再怎么不对劲,面子也要做足,毕竟刘庆是朝廷钦封的大官,刘庆再混蛋,还是要尊重皇帝不是。 唯有江飞一人坐在席上,一动不动,嗤笑不语。 刘庆也不回祝,送到嘴边的酒觞又放了下来,放在圆桌上。质问江飞道:“你为何不祝我酒?你现居何职?难不成是三公九卿不成,还是骠骑将军、大将军,不知道礼数两个字怎么写么?” 刘庆不回祝,礼数不全,院内诸人也不好坐下。这些人原以为宴会只是刘庆要来谈判的晚宴,谁知道刘庆根本就不理会这些,直接就向江飞开炮。众人傻了眼,抹了抹头上的汗,暗道这宴会却是没那么好过了。 江飞地拍拍身上的尘土,斜眼看着刘庆,桀骜不驯,语气极为不善:“我是谁?刘府君好记性,我是那被你杀死的江翔之父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江飞却是记得清楚。” “江翔死有余辜,杀了他,汝南也清净些。” “哼!刘府君怕是说笑了,我看未必。太平不太平,不是太守大人一人说了算的。”江飞阴。 刘庆拍手笑道:“江飞,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能不清楚?哈哈哈,上菜!” 刘庆自顾自坐在首席,示意众人坐下,二人一来就激烈交锋,谁也不敢多说话。 不一会,就有侍女端上菜肴到各席上,而院内那张圆桌除了刘庆面前什么菜都没有。 “吃!”刘庆低头饮酒就食。 桌上的诸多家主也道:“刘府君,咱们虽然不曾相识,来者是客,怎么连菜食都没有?” “这不会偌大的汝南太守府供不起一桌酒食!简直是笑话!”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都快吵上天去了,刘庆只是饮酒,沉默不语。 有几个家主见状,在江飞示意下,带头试探刘庆究竟是何意思,“何止?我看分明就是有人戏弄我等!这宴席恕某不奉陪了!! “我等怎么说也是汝南的大族,总是要几分脸面,将军虽是朝廷重臣,也不该如此欺侮我等!” “恕我等概不奉陪了!” 说着这几人起身掷下筷箸,头也不回往外冲,到了正门险些撞上刀兵。 “镇南还未吃的痛快,此门只进不出!”典韦披甲站在门口,左右两个士兵执戟交叉守门。 来的宾客面色大变,冷汗连连,就连江飞都四顾寻找出路。原以为刘庆召集诸人在此不会动武,毕竟都是汝南响当当的人物,传出去于名声不佳,谁知道刘庆如此胆大,真的派兵把守。 “府君这是何意?难道要在此地埋葬我等?”八壹中文网 “是啊,我等似乎并未冒犯刘府君?难道我等皆是有罪之人?” 刘庆站起身,笑吟吟看着众人,朗声道:“诸位言重了,庆不过是来宴请诸位罢了,还未饱食,走那么快干嘛?” “我们没有碗怎么进食?” “对啊,我等都是有礼之人,难不成手抓?” 他们这些人本是执掌汝南的人物,哪里受过这等待遇,此时义愤填膺道。 这时,门外涌进几个家兵,除了几个江家的铁杆之外,其余几乎都有人来报。 这些家兵在其家主耳旁窃窃私语,半晌后,这些收到消息的家主神色恍惚,不敢相信,险些从桌上跌下来。 待稳住心神后,狂怒而起,“刘庆!你!你做的好狠!” 刘庆放下酒觞,面色平静,古波不惊道:“嗯?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这些人不敢明言,刘庆既然能做,定是想到了这一步,他们怕门外士兵冲进来顺便就将他们结果了,只好忿忿坐了下来。 最后不知是谁家家主忍不住起来道:“刘庆,你真不怕我们联名上书弹劾你吗?要知道不是你一人在朝中有人!” 刘庆望着那人哈哈大笑,那人又气又怒:“你笑什么?” “我笑孺子少智。你听着!今日之事就是告诉你们,我刘庆实是不怕:天下人认得我;兵马随得我;四海官吏闻我之名跪我;朝廷命官曾与我为仆从;南阳太守袁家嫡子袁公路、北平太守公孙伯圭、长沙太守孙文台、西凉太守马腾是我结拜兄弟;北海太守天下大儒孔公引我为子侄,便是当今天子见了我也要道一声皇兄,不论州府,还是中枢,都与我情深面熟,便是董卓都惧我三分,随你到那里去告!” “我今日还就告诉你们,没有菜肴之意就是给你们一口吃的才有的吃,我不给,你们都去喝西北风去!都给我滚!”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溅汝南,狂风骤雨(2) 刘庆说完,在座所有人闻言皆是一颤,整间院子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天地的气势都为之一凛。无他,刘庆刚才那番话实在太过震撼。 众人望着刘庆杀气腾腾的面容也才想起来,他刘庆并不是普通的太守,亦非可以随意拿捏之人,他是诛宦的元功,是率着诸侯联军打的董卓迁都之人,他是敢面斥袁绍的国兄!这样的人物岂是忍气吞声之辈,十年困龙不得出,一朝得势入青云。 看来刘庆这些日子的沉寂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解决汝南此事而已,或者说直接一锅端了汝南世家,今晚的晚宴就是最好的表明! 按照刘庆现在的兵力,完全可以就地格杀当场所有的人,大概只是为了名声而已! 引而不发,引蛇出洞,动则雷霆,这究竟是惹了怎样一个人啊!?!? 不知是谁先向刘庆行礼跪拜,之后一个接着一个朝刘庆跪拜,方才下席。 两侧的官吏今晚也是受够了惊讶,他们算是看清了,这些世家看来都是大为所动,后来的报信也不知是什么让这些人态度为之一变。 本家的主意没弄清楚,将来汝南究竟吹什么风都不知道,前途未卜,哪里还吃得下饭?这些官吏也欲行礼退席。 “嗯?我说过让你们退席了么?席上的饭菜还未吃完,你们这么浪费粮食,何以教化百姓?” 这声音在这些官吏听来不下于九霄之雷! 刘庆一发话,这些人就像固定在地上一般,不敢向前再迈一步,吏员又一一退回席,一五一十吃完已经凉了的酒食。 刘庆看着这些吏员,有昨日罢官的,有还在任上的,有世家的死党,有朝廷中的大臣的门生故吏,成分复杂的很。 不过来到刘庆的地盘,不听话就是死路一条。 刘庆声音说的很低,吏员为了听清刘庆说什么动都不敢动,院内除了刘庆的声音落针可闻。 “我说你们昨日有些人辞职,于我而言再高兴不过,我正好选拔了一批官吏任职,将你们当中滥竽充数之辈顶替。所以说啊,是你们帮了我啊,此杯,敬你们!” 刘庆举起酒觞一饮而尽,余光望着这些人表情,愤怒的居多,还有些老成的看不出喜怒,大概也有就此离官之际大捞一把之意。 自然还有世家的子侄门生之辈也在此之列,先前还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并未撕破脸皮,就今夜来看相安无事怕是不再可能,便反驳刘庆道:“镇安此言却是差矣。我等皆是汝南本地之人,再怎么说也是前任府君或是先前府君,指定或是应聘之人,难道就是刘府君所言如此不堪?我等与其皆是相处甚欢,我想是不是刘府君自身有些问题?” 刘庆嗤笑一声,随即道:“嗯,方法才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应是江家三房头旁支大子,现任汝南太守府决曹掾,专掌刑法。你们江家倒是厉害,这汝南近一两成的官吏都与你们有关,我算是知道初来汝南上任时有人劝我去先拜你们江家了,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不顾百姓死活,忍得了你江家,我忍不得!回去告诉江飞,我要先扒下他的皮,再抽他的心,叫他等好了。” “哼!”那人啐了一口,大步流星往外去了。 典韦作势要挡,被刘庆拦住:“杀人简单,要诛了他们的心,这汝南才是我们的。” 随即又来到院子中央,朗声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不服气的,是不愿意的,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你们的意见并不重要,我要的是百姓满意。” “所以,自今日起,我已指派了各地乡贤往空缺之地上任,然后过段时间,我便派人去下辖各县审查,政绩佳者续任,不佳者裁之由后继之人继任,如此往返。” “对了,在此期间我会派人彻底查账,派人于各县设登闻鼓伸冤,若百姓有怨,底下有冤情,我见一个杀一个,遇见一个查一个,你们好自为之!” 刘庆话讲完,底下的官吏已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自从今夜赴宴以来已不知被震惊多少次了,但是还是不由得难以相信,这刘庆难道是要与整个汝南的世家官吏切割了吗?还是要彻底整治吏治? 这些人不得知,也不敢自己妄作决断,毕竟上家各大世家刚刚才被骂走,上家什么做法什么指示未摸清楚,也不知最后谁胜谁负。大多有后台背景之人对刘庆此言还是不屑一顾的,这些人见识过汝南世家的力量,他们没人认为刘庆斗得赢这些世家,所以还是低声谩骂几句,快步出门去了。 那些没什么背景的官吏,想法各异。有想投奔各世家的,有想投奔刘庆,来到刘庆面前示好的,有那些明哲保身索性弃官不做的,总之刘庆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要问各大世家为何在收到消息之后,反应如此激烈,还要看前天宋谦的行迹。 宋谦自接到刘庆之令后,当夜人衔枚,马摘铃,先出汝南府至驿馆,深夜方才换快马疾驰往嵩山。 深夜万籁俱寂,马蹄掀起尘土飞扬。 行至汝南西门前,城楼守将喝道:“城门已闭,何人出城?所为何事?” “是我,你小子忘了,汝南招兵时我还带的你,事情紧急速速放我出城。”宋谦在关下喊道。 “哦!原来是宋大哥,好久不见!多谢大哥昔日教诲之恩,某不敢忘!” “好好好,没忘就好,快给我开门,我有要紧事!” “这却是不行,宋大哥,我奉镇南之命,任何人在此七天之内,只准进汝南,不准出!大哥,你是带我的,大哥,军令如山,不可违,还请宋校尉回!”那守关小将为表尊敬亲自下关来见宋谦。 宋谦摸着胡子,看着面前小将很是欣赏,递出刘庆将令与那小将,“不错,军令如山,便是家中老母来了都不可违背,你做的不错,没让我失望!切记今夜之事,不可外传,我乃是汝南跑商的商人。” 小将点点头:“明白!” 左右亲卫问宋谦那小将是谁,为何如此看重,宋谦笑道:“初时招兵的小将,名叫……额……好像是叫吕子明!” ------题外话------ 吕蒙(178年—220年),字子明,汝南郡富陂县(今安徽省阜南县王化镇吕家岗)人。 —————————————— 感谢读者月夜闻的支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收黄巾,平定前夜(1) “敢问郭兄在镇南将军座下先居何职?可能作保?”说话者正是汝南山上盘踞的一伙黄巾贼首龚都。 “我是何职我自己也忘了,不过我说话在镇南那里还是有点分量的,诸君尽管放心。”郭嘉笑着答道。 “我周仓自然是放心的,就算家业全送给刘君又如何?我是铁了心的要跟随刘公的!”周仓起势道。 “谁像你啊,头脑简单,不管不顾的,咱可就是靠着这点兵马混饭吃呢!你说是不是,刘辟。”龚都怏怏道,又自觉声音大了点为郭嘉听见,连忙赔笑:“郭君,我等自追随大贤良师起,靠的就是这些弟兄,谨慎了些,望君勿怪!” “哈哈哈,刘君亦要你们兵马做事,责怪什么,做事谨慎些也好!” 刘辟原是个种地的百姓,因为被逼过甚,才造反做了黄巾,听了这些人谈话,饮口酒道:“有什么好谨慎的?刘公多大的家业,还私了你这些兵?那日你又不是没看到,一溜的强兵,龚都,你这些兵马送给刘公人家不一定愿意要。反正我与周仓一样,下定心意归顺刘君了,山上为贼总归不是出路。” 郭嘉望着面前三人,暗自称意。自刘庆派他来与这些黄巾商谈归顺之事起,这周仓与刘辟是铁了心的要“从良”追随刘庆,龚都嘛,差了一点却也不是冥顽之辈,只是怕刘庆夺了他的兵马。 不过算算时日也有几日了,汝南之势自江翔死后就是剑拔弩张,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这时,有黄巾巡视者上来汇报:“报将军,山下有一壮士,自称是镇安将军手下将士,要见郭先生。” 郭嘉大喜:“快!快!带上来!” 又对三人道:“好了!时日差不多了,来人应当是刘君遣派来传信的,看来汝南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三人亦是大喜,未曾想时日如此之快,拜道:“愿为刘公效力!” 郭嘉搓搓手,拿起酒觞欲饮,未送至嘴边,咣当一声炸雷响在耳边惊掉了酒觞。 “周仓、刘辟、龚都,咱们好久不见那!” “上次一别不知何年,诸位可好!” 刘辟、周仓大惊:“是你们!雷簿、陈兰,你们怎么上山的!咱们早已恩断义绝,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干什么?随便化了个刘庆手下之名,就一路欢畅上山了,看来你们已经归顺他们了?”雷簿假笑,试探道。 “这与你何干?我们的事自有我们决断,与你们无关。你们抢劫百姓,烧杀抢掠,我们不是一路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二位,还请速速离去!” “哼!岂不闻请神容易送神难?先不谈别的?难道不问问我为何能上山?” “谁?是你?龚都?!!”周仓、刘辟忽然就想起这几日龚都不对劲,平日酒量最好的人总是先醉,然后消失一段时间,看来这厮是去通信去了。 “呵呵,准确的来说,是我,也不是我。人各有命,你们要去投靠刘庆,我与雷、陈二兄另有打算,让了兵马我们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岂有在这山上逍遥自在?” “龚兄所言正是,你们有你们的命,有人也托我们买你们与刘庆的命,这很公平,对了,还有这位郭兄。” 郭嘉还在席上饮酒,听到有人喊自己,才缓缓走出席,来到几人面前,神色不变,安然道:“诸位稍等,郭某有一事稍不明白,为何三位就有把握,将我等置于死地呢?” “先生不愧是镇南手下谋士,胆子倒是大,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就让郭先生见识见识!!” 龚都笑着拍手,言语飞扬,似乎这些人都是死人,他早已胜券在握了。 谁知连拍了几声,四周还没有什么动静,龚都又接连狠狠拍了几下,还是没有什么响声。 龚都慢慢变了脸色,赶忙向周围四顾,却还是无人回应。 不妙!龚都知道事情有了变化,却不敢相信,抱着最后的希望喊道:“斧手?斧手?” 谁知真的从四周走出一队军士,为首者笑道:“龚都,你要找的是这些么?” 说话者正是早早秘密赶到的宋谦,他与身后将士一个个扔出手中的人头,接着迅速包围了四周。 “你!你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龚都瞪大了眼,还是不敢相信,吓得一股脑摔倒在地。 雷簿、陈兰二人见状失色,方才把握一切、沾沾自喜的神情早已随着宋谦进来变得惊慌失措,情急之下往门外就跑,却被周仓、刘辟召集的军士拦住了。 “龚都!这是什么?什么?这就是你所说的安排好了吗?” “婢养的鼠子,害了我们!我杀了你!” 雷簿、陈兰二人深知今日已无求生之机,便开始怪罪起来通风的龚都,往前蹦的三尺高,恨不得生吞了他。 “我哪知道这些鼠辈提前安排好了!难怪我先前还疑惑呢,今日本不该我巡山,怎么指派我手下兵士去!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原来在这里等着我!”龚都恨恨道。 “你以为我等不知道你的布置么?你想的太简单了些,郭君初来山上时就查到你私自通信,等你这么些天只是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罢了!没想到你这个蠢货就急着动手了!”周仓、刘辟骂道。 龚都本来智商就不高,这下被耍的团团转,计谋不成,部下被杀,看见几个亲信头颅心里本就怒火朝天,又见两个盟友甩锅,气不打一处来,也朝雷簿、陈兰二人扑杀。 情形一变再变,难以预料,三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缠到一处,竟一齐起身,纵身往山下木林深处一跃! 郭嘉见状,也不阻拦,也不派人去寻,只是先给周仓、刘辟下令。 “周仓、刘辟二人听令,吾奉刘君之令敕封汝二人为奉忠郡尉、奉义郡尉,汝等率手下将士立即接手龚都人马,接令即行!” “喏!” 宋谦见郭嘉没什么动静,很是不解:“奉孝,他们,就任由他们跑了?” “自然,子让,你说是散了的粟米好抓在手中,还是握成一团的粟米好抓在手中?” 宋谦想了一会道:“原来你早有安排,害我白担心一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收黄巾,平定前夜(2) 周仓、刘辟二人接了将令,立刻就召集手下人马,下山来到龚都兵营,刘辟喊道:“龚都此人,穷凶极恶,不思悔过,本来镇南将军刘公赐机会于我等反正,洗脱黄巾之名,龚都此人为其富贵,反而欲加害我等,继续从贼。此贼已被我等斩杀,你们自行决断,是愿做贼还是做那官兵。” 两人一番话在军阵中掀起轩然大波,交头接耳互相询问不敢相信,突然就有人来说头领死了,这也太让人震惊,也难以服众让人相信。 龚都此人虽然贪婪,但是对这些一同起家的黄巾兄弟还是不错的,用其自己的话说就是赖着这些人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再卖个好价钱,可惜,本是在买价最高的时候还待价而沽,顾客走了就没人出钱了。 龚都平时吃肉,多少给手下士卒一些汤,这时候这些黄巾是群情激奋:“什么?你说大哥死了就是死了?口说无凭,谁知道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啊,你这厮摸不准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害了大哥,大哥就是在你们山头出事了,你现在反而来我们山头耀武扬威!” “贼子好胆,兄弟们,随我杀了此贼!” 周仓亮出兵器,吼道:“你们欲寻死,就怪不得我等了!” 随即就与刘辟二人率领手下冲杀,因二人受了郭嘉指点,来时就是按照阵法中布兵的,这时起了冲突伤亡就小得多。 反观龚都其人,训练之法本就不如周仓,率的又是黄巾,说难听点就是些拿起叉子、耙子的落难百姓,现在其又死了,手下又无什么大将,打起来是混乱无章,毫无章法可言。这边喊声大,就往这边去,那边叫声冲天,就往那边去,混乱之中将自己人杀死的都有。 刘辟、周仓渐渐在冲杀中形成合围之势,将龚都士卒夹在中间攻打,可谓是瓮中捉鳖。 周仓勇猛,使一口关西大刀,骑马在阵中横冲直撞。黄巾哪里寻得什么马匹,平时也就几个首领骑个马耍耍威风,周仓在马上耍刀直取龚都中阵,如入无人之境,一人一刀将龚都阵营硬生生分成两断,他就在那中间线之间,有近者皆杀。 几晌后,龚都士兵就被杀去大半,有人乞活道:“愿降!愿降!” 短兵相接,打的就是一口气,气断了,士气就接不上了。 有一人喊降的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就倒下了一大片,自己放下兵刃,爬倒在地,口喊愿降。 刘辟喊道:“收其兵刃,降者不杀。” 二人收好俘虏,恰巧就碰见郭嘉。 “郭君,我等已大败龚都军阵,杀了不少,余者愿降。至于雷簿、陈兰者,其军阵设在嵩山上,平日我等关系不佳,往来甚少,也不知其在何处。” “嗯,不错,先收其兵刃,等到了汝南再做处置。至于雷、陈二人先不管了,刘君大事要紧,汝等带者俘虏皆随我回汝南,急行赶路,老弱病残者先留在营中,等事情过了再行接走。” “喏!” 郭嘉见到二人,就立即马不停蹄赶回汝南,生怕误了时机。 “元福,我与你相识已久,从未见过你像刚才那般废力冲杀,却是为何?” “太初,我与你是兄弟,才与你说些真心话。我等出身不佳,乃是黄巾,刘君何等人物,国之兄长,威震天下!手下猛将无数,我等在其手下差不多只是平平之姿,刘公第一件嘱托之事都不卖力,我等估计也再无出头之日了!” “多谢兄之提醒!莫非如此,险些误了大事!我等如今一入刘君麾下便是郡尉,官职不可谓不轻,日后还是要约束部下才是!” “刘兄说的是!” 宋谦武艺相对来说虽然不咋地,但在刘庆军中人缘极佳,一来是庐江老臣,资历老,又与刘庆关系好,军中摸不清刘庆什么主意的时候就去问他,二来又极愿意提拔后进,不少新进的将官都是受其举荐的,三来为人又随和、喜欢与人谈天,就是新入营的新兵都能相谈甚欢,四来,因为担任刘庆近卫,又不贪功,有什么功劳都分给别人。 此时听了二人谈话,不免凑过来笑道:“你二人倒是打的好主意,哈哈。你等有这等觉悟将来做个大将也是应得的!” 宋谦话说的极漂亮,二人心里大喜,面上忍不住挂上笑容。 刘辟回道:“托宋校尉的福!还望校尉多多指教!” 周仓似有心事,笑了一阵后,在马上扭捏不安。 “元福似有心事?” “宋君慧眼!我只是有些疑问,我等前身君已知晓,乃是黄巾,一些男子都是征战入伍的士卒,但方才老弱之辈都留在嵩山,刘公之意是否只要士卒,不需其他?” 周仓自己是黄巾,穷怕了也饿怕了,以为刘庆也与他一样,苦无粮食,将那些人留在嵩山就是丢手之意,殊不知刘庆最需要的就是人口,至于粮食,那些世家不是有的是吗? 郭嘉听了替刘庆答道:“元福此言差矣!刘公之意岂是你我能猜透的!总之绝不会扔下任何一人,这是刘君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放心好了!” 周仓听郭嘉都这样保证了,也放下心来,毕竟是刘庆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若是再多话,难免让人说有些矫情。当即就再也不想,安心奔往汝南去了。 天黑行至天明,天明又行至天黑,终于赶到汝南西门。 宋谦来到关下叫门,见还是吕蒙,笑道:“阿蒙。还是你啊!怎么,不换班吗?” 吕蒙见是宋谦,下令放人进城,偷偷跑下关来低声道:“宋大哥,不换啊,今日有大事发生,你不会不知道?” 宋谦一笑:“当然知道,我这不正要去做这大事嘛!”八壹中文网 “大哥!带我一个!带我!”吕蒙眼里闪着精光,全是对行伍之事的渴望,见宋谦不发话又道:“大哥!我保证不添乱,整日守城门,我又不是门神!” 宋谦闻言来了精神:“那你还要做什么?” “为将为督,镇守一方,为主拒敌,为国开土!” “好一个为将为督,小子,你随我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收黄巾,血溅汝南(3) 宋谦带着一行人来到官路上,郭嘉来到军前背着手道:“所有人换上黄巾装束,有些平时面熟的带上面巾,一个都不许露出面孔来。” “只需抢劫粮食、物资,有阻拦者可杀,不可滥杀无辜、胡作非为,违令者斩,都去!” 随着郭嘉一声令下,众人分成几队按照拟好的名单就冲杀去了。 吕蒙随着宋谦来的是陈家,因为刘庆今夜晚宴,陈家部分家兵都调去在刘府四周护卫了,留在府里的只是些费拉不堪的老弱家兵。 这些留下的家兵充当门卫还行,哪能挡得住宋谦领的这些人,还有一部分黄巾在那,这些黄巾平时饿惯了,这时候奉命抢粮那里管他许多? 宋谦还未发令,这些黄巾就冲进了陈府,侍卫刚想发号来拦,却被人潮冲倒在地,被硬生生踩死了。 吕蒙见了,愣了下,扭头问宋谦:“大哥,这些人全然不顾军令,毫无纪律,这样的人为何派来抢粮行刘君之令!?” 宋谦拍了吕蒙一脑瓜自子,佯装恼怒:“小子忒地没见识!就这还想着为将为督呢!白带你来了,我问你郭君之意是何?” 吕蒙想了想:“此刻刘公正在府内举宴,汝南世家向来不听话,更不论还有超然物外的庞然大物袁家了,依我这些天的观察,刘公是想先拿下这些世家,那么今夜就是与其威慑!” “这就行了,你小子还有点脑子!那为何单单派黄巾去抢还不明白马?” “明白了!若是官军如此作为,难免落下祸根、惹来口舌,但是黄巾不过是一群乱民而已,抢粮才是常事!若想演的像,最好的便是请来真黄巾!”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有点悟性!还真是这块材料!诶?人呢?人哪去啦?” 宋谦还想着来表扬几句,聊聊天,哪知道已经看不到吕蒙人影了,只听见他哇哇的喊声:“冲啊!抢了,抢了,都抢了,都是咱的!大贤良师教导过咱们一点都不许剩!” 这小子已经冲到最前面去指挥抢劫了!还真是个机灵鬼! 喊声越来越大,已经有反应起来的家兵来围观了,黄巾眼见能吃一顿饱饭,拿到手的粮食还被人抢了那真对不起大贤良师了!想当年那可是抢朝廷的,现在抢些老爷们的,这些世家还反了天了! 抢红了眼的黄巾抄起武器就往上涌,几个围住一个绞杀,嘴里喊着:“乃翁吃你点粮天经地义,这些都是咱们百姓种的!凭啥俺们没得吃,你们在这堆满几个仓库!” 但终究还是因为长期的缺粮少食导致气力不足家兵,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抵不上家兵的利刃,往往有几个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吕蒙一时心急,开始大喊指挥起众人:“诸人听我号令,咱们人多,优势大,三个围攻一个,杀完不要哄闹再去寻下一个目标,直到杀完为止!诸位,不要心急,不要乱,杀光了这些狗种,粮食都是咱们的。” “兄弟们,这小兄弟讲的有些道理,咱们自己不要先乱了!” “是啊!咱们若是乱了,粮食没了不说,命都要丢!” 黄巾在吕蒙的指挥下也团结起来,三三而行,看准了一个就往前围住,攻下盘的攻下盘,保住脚的抱住脚,冲杀的冲杀。当一群散兵游勇开始有了纪律和准则的时候,就是脱变的开始。 加上黄巾来的本就人多,还有粮食的附带奖赏,抢到的都归自己,在不慌乱不哄闹的情形下,三三一队立时就将那些家兵杀了个片甲不留。 众黄巾夺了粮食,各有所获,纷纷把粮食紧紧捧在怀里,称谢吕蒙:“这位壮士,不是你指挥有方,我等怕是要葬身此地,反正绝不会如此轻松,敢问壮士性命!” 吕蒙从军开始就是从城门官做起,哪里指挥了这么多人,此时得了战果,反被众人夸奖,喜不自胜,初时见到人头滚滚牙齿打颤的样子,也变成了镇定无事,开口道:“在下汝南吕蒙,各位兄弟,幸会!” 宋谦开始见黄巾作战不利是想带兵冲杀的,奈何亲卫太少,且乘的是好马,未曾下马,这时见到吕蒙调度有方,指挥若定,心里称奇赞叹不已。 黄巾得了好处,轻松杀了家兵,得意洋洋。又见到陈府几个出来见到这一切,受了惊吓的女人,一时心动,按不住燥火,还想去抢女人。 有几个开始动手的被吕蒙一把斩于马下,他甩甩刀吼道:“忘了你们是什么了?要是想死的尽管上前!” 他一人一马站在军前,无人敢上前越过那道线,几个黄巾嘀咕道:还是算了,咱们今日得的也够多了。 话传开来,黄巾也畏惧吕蒙之威,便后退归整成队撤了。 宋谦见了,更加稀奇,遂决心等此事之后将吕蒙推荐给刘庆。 这是陈家发生的事情,同样的事还发生在江家、李家等等汝南各大世家。 这就有了晚宴最后的那一幕,各家存活的家兵纷纷到刘庆府上去传信,不然就凭刘府的警卫,没有刘庆的授意他们进的去? 这些人出了门,刘庆急忙来问典韦:“恶来,这些人出门什么神情?沮丧还是愤怒?” “主公,我瞧见这些人并未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而是尽皆朝着那江飞身边去了。” “这样啊。看来还是没打的痛啊,或者是未回家看看究竟抢到了什么地步?”刘庆若有所思。 “主公,咱老典读书少,这些人不跟咱们对付,又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怎么不一刀剁了?” “剁了?咱们有甚理由吗?阳奉阴违又不是明面上杀了咱们的人!春秋时大国交战都讲个名分,为的就是传出去,日后写在史书上好听,咱们也是一样。更何况咱们汝南的吏治大部分掌握在这些人手里,一动就是伤筋动骨,动不得呀!还没到时候!” 刘庆似是在讲给典韦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回过身去正好碰见宋谦等人。 第一百二十九 初收黄巾,平定前夜(4) “子让,做的不错嘛!听说这次行动是你领头的。”典韦见了宋谦带队行动,有些羡慕,自从上次虎牢杀敌也有些时日了,整日巡逻有点憋不住了。 “是啊,哎呀!把你典韦憋坏了,哈哈哈!” “切!美得你!” 宋谦笑完,来到刘庆面前行礼道:“刘君,事情大体上都按照计划进行,只是这些黄巾有些不听使唤,当时就想着去强抢民女,若不是。” “对了,主公,谦向你推荐一人,多亏此人才得以按时进行,制住黄巾。” 宋谦向前推过吕蒙,送到刘庆面前。 “吕蒙拜见刘公!”吕蒙拜倒在地激动地不能自已。 对他而言,刘庆大概就和史书上的人物差不得,自庐江白身起始,一步一步到如今的威震天下,镇南将军,他也一直将刘庆当做自己心中的偶像。 当初选派军官时,他的表现各项考核都为优等,本可以进到汝南下县去做县吏,他却执意去看汝南的大门,为的就是在各军操练喊话时能远远瞧上刘庆一眼,如今见了真人,如何能不高兴、不激动? 刘庆将吕蒙扶起,明显感觉到这小子身子都在颤抖了,拍了拍吕蒙赞赏有加。 “嗯,你就是吕蒙么,今日听自谦说你做的不错,好好干,在我的军中有本事的人都晋升的快!” “多谢刘公!多谢刘公!”吕蒙激动的险些都要说不出话来,宋谦在背后捅了捅他这才蹦出两句谢礼的话。 对了,你的字是不是子明?”刘庆还是想进一步确认这人是不是史上那个白衣渡江的东吴都督。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就赚翻了,虽然前世不耻背后偷袭的行径,不过那也是在大魏孙将军的领导下进行的背刺,若是这次吕蒙落在自己手下为将,就绝不让其背黑锅。 “禀将军,末将正是字子明,小名阿蒙!”吕蒙感觉自己幸福的快晕过去了,这就好比是史书上的霍去病跑来告诉你他知道你的字一样,对吕蒙而言,效果是一样的。 “嗯,不错,听说这次收降了不少黄巾?那你就去做这个将官!带支强军给我瞧瞧!” “喏!末将一定不辜负将军期望,将这群黄巾带出个模样来!”吕蒙有了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自然是高兴的无以复加。 可是宋谦就头疼了,他可是口口声声答应刘辟、周仓二人的,要保下其军队的。但刘庆做的命令极少有人能说服,他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主公,我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子让,你还有什么事不该说的?” “呃……这个……主公,前几日我不是去报信了么,那周仓、刘辟二人也答应归顺我等,闲聊时候我就顺口说了句刘公绝不会吞了你们两的军队,我知道,这事都怪我这张嘴,唉……”宋谦说着忍不住抽了自己几下,抿着嘴有些悔恨。 “嗯,你这是做什么?”刘庆扶起宋谦,拉开其抽着耳光的手,笑道:“你这厮也忒的沉不住气。我还未说话呢,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人家刚投奔咱们,就收了他们的军队,是有些不仁道,这样传出去人家只道我刘庆是个不能容人的人。” “那就这样,子明你还是做原来的守门将,其他的事日后再议。”刘庆又偏了偏身子对吕蒙道。 宋谦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吕蒙急忙告退出门去了。 “子明啊,这次是老哥对不住你啊!唉,害你没了官职,本来以你的才能,加上主公的看重,一定能在军中大放异彩!” “大哥何必如此?吕蒙还未感谢大哥呢,若不是大哥举荐吕蒙,蒙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刘公,今日得见,我心甚慰,遑论其他?” “真想不到你竟如此豁达,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借大哥吉言啦!走,大哥,今日我请你喝酒!” “走,喝酒去!” 刘庆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和不时传来的感叹声,会心一笑,摇了摇头,又去接见回来的郭嘉等人。 “拜见刘公!” “拜见刘公!” 刘庆进门就听见两声响亮的行礼之声,又见到郭嘉笑吟吟介绍二人:“主公,这二人便是周仓与刘辟,多亏二人今夜才得以成事,他二人亦愿意归顺我等!” “什么归顺?说的俗气了一些,我只记得二人现在已是我汝南的郡尉了?”刘庆上前扶起二人笑着说道。 二人是黄巾,初见刘庆很是紧张,听刘庆这么一说虽不敢像郭嘉、典韦那样笑出声,却是放松了不少。 刘庆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刘辟虽然名声不显,大小也算个史书留名的武将了。但是这周仓就不一样了,这人可是被后人追为天下第一忠心之人,此人铁须银齿,黑面朱唇,一看就是极为忠心正直之人。 “汝二人既入了我帐下,可有何打算?” “我只要能追随刘君,此生无憾,任凭君驱使!”周仓双手抱拳斩钉截铁道。 “俺也一样!”刘辟道。 “好!汝二人现官职不变!其他的等我平了汝南,开府治事再说!” “喏!” 刘庆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好生安抚了二人,躺在了一张老藤椅上,烛火闪烁,险些睡着了。 “刘君,刘君。” 不知是谁在喊自己,刘庆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到一个女子秀美的面庞,有几根垂下的发丝拂过脸旁,痒痒的。 “许喏!是你!你怎么来了?”刘庆醒了,见是许喏,有些惊喜。 许喏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恐怕还在生刘庆骗他的气,话语却是柔和了不少:“我出来赏月,见屋里灯还亮着在,见你躺在这椅上,免不了要受凉的,你还是去屋里睡。我走了。” 刘庆有些不知所措,合着你喊我起来就是顺便的事呗,不过今日事务繁忙,也是太困了,来不及对嘴,刘庆就往自己内房去睡觉。 走到院内,抬头一看,天都要亮了,哪里有什么月亮? 第一百三十章 风起汝南,杀世家(1) 江飞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江府的,其他几个被刘庆的怒斥的家主也只记得出了刘庆府门一路狂飙。 “这件事就这么样了么?” “这才到哪里,才是第一个回合而已!刘庆说几句话咱们就垮了吗?”江飞软趴趴瘫坐在席上,声嘶力竭道。 “江君,不是我们不去有所反击,只是我们不如江家家大业大,刘庆这么一折腾,我们受不了啊!” “是啊,江君,不如我们还是算了!” 这些汝南的家主先是受刘庆口头警告被骂的狗血淋头,后来家中又被黄巾洗劫,已经开始叫苦连天了。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巧,说不是刘庆做的人恐怕在这要被骂成筛子。 “刘庆宰的你们我杀不得?”江飞见众人有退意,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江飞,我们已经这么配合你了,还想怎么样?你不要太过分了!” “配合?还要怎么样?所谓的配合就是刘庆放几句狠话就被吓傻了吗?这样的配合不要也罢!”江飞走到众人面前怒目而视,又开始安抚起众人来:“诸位,我知道你们家刚被洗劫一番,心里很不好过,不过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刘庆如此放肆吗?他在你们头上跳舞都任其施为?不行,我们也要反击!我们要做出我们的回应才是!” “我准备明日宴请刘庆,我奉劝各位还是留下来为好。” 江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些什么就是明着和他唱反调了,况且各有各的想法,这些人未必没有躲在江家后面,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第二天,当刘庆收到江家来信时,很有些吃惊还有些兴奋。 这江飞难道是儿子死了,脑子坏掉了? 这宴会不明摆是鸿门宴么,地点设在江家,只能一人参席,上有汝南各大家族的联名。 刘庆翻来覆去将信看了几遍,大概能猜到这就是最后摊牌的时候了。 “主公,还是不去为妙,我等做主位观跳梁小丑,没必要亲自下场。” “是啊,主公,这些人一看就是摆一道鸿门宴,若再来几次黄巾洗劫,江家再能撑,其他家也撑不住了,其为必败之局,没必要冒险。” 刘庆手底下这些幕僚方方面面都已经说的很透彻了,利弊胜败也讲的清清楚楚,都是在劝刘庆不要赴宴。 刘庆指了指信上的一个人名道:“我本来是听你不去的,稳坐钓鱼台也不错,可是为了这个人我必须去。” “何人竟如此重要?” “袁逢嫡长子,袁绍、袁术兄袁基。” 刘庆开始扫过信上的名字时见到此人还是很惊讶,可能是时间线开始错乱,袁术因为跟随刘庆讨董大胜,回到南阳招兵买马,其兄也从史上的洛阳回到汝南,汝南、南阳两地同在豫州,互相邻近。 汝南袁氏树大根深,虽然大部分要员都在朝廷任职,但是其家族作为一支力量还是不容小觑。袁氏向来号称不掺和其他世家之事,超然物外,不知为何此次又突然联名其中,刘庆之所以要去不仅要摸清袁家的动向,还要摸清各世家的想法。 “若是如此倒是真有些麻烦了。袁术回到南阳,南阳大郡,为大汉最富庶之地,一群可抵一州,现在其兄又在汝南,未必没有染指豫州之意。” “不是未必,而是肯定,这就看我们怎么接下这一招了。事情越来越大了,看来不拿点动作出来,他们都忘了我是谁了。” “你们把家顾好,我走了。”刘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赴往江府去了。 一路策马狂奔,刘庆想了很多,汝南、南阳、豫州、袁术、袁氏、刺史孔伷,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就像系上的带子理不清头绪,不知从哪里开始,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已到了江家门前,刘庆昂首踏了进去,孤身一人。 刚进门,就有一队家兵将门反关上,排成排守在门前。 “刘府君,这边请。” 刘庆跟着这来带路的小厮后面绕过一间又一间房舍,终于来到一处院子,这院子宽的不可理喻,不知能容纳多少人,四周却全是乌央乌央的家兵,将其围的严严实实。 坐在正中的正是江飞,其正在打量刘庆,二人对视之间,各自又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别处。 “刘府君来了,宴席也可以开始了,来人,给府君看坐。”江飞吩咐道。 刘庆身后有两人离得极近,似乎若是稍有动静二人就会有反应,此二人步步逼近将刘庆往院子里赶。 刘庆走到院内发现其他人坐的席都是华贵锦绣,给他的却是粗布破麻制成的。刘庆笑了笑,坐到席上,问道:“江飞,你究竟有什么事?还有你们,给我来个联名上书。看来我是很不得汝南人望了!” “你知道就好,刘庆,今日我们相聚一堂,非是他事,而是想问问你,你是要与百姓治汝南还是与士大夫治汝南?” 这句话问的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进退两难,很难答得恰到好处,不过刘庆曾说过,不好回答的问题就不答了,去找第三种答案。 “诶,稍待,稍待,待我问一下,何人是袁基?” “我是。” 刘庆望向答话的那人,其人一张方阔大脸,细眼浓眉,与袁术很有几分相像,就坐在江飞旁边。 刘庆起身来到袁基身边,笑道:“袁兄你我虽不相识,但是我与公路是结拜的兄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袁基坐在席上,若有所思,随后起身不屑道:“我袁家做事何时要考虑别人怎么想的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众人掩面而笑,等着看刘庆笑话,江飞在一旁也嘲讽道:“怎么?觉得袁家如此做很意外?哈哈哈,你只要与世家对敌一日就不会满意你一天,我今天召集此会就是要说,这汝南的没有变!” 是啊,只要与世家对敌一日就不会有一天的安生日子,既然招安和威慑两条路都走不通,既然这些人总是不知悔改,既然这些人要荼毒汝南,为何不选择第三条路,直接把桌子掀翻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起汝南,杀世家(2) 刘庆忽有顿悟之感,初时想得太多,被是是非非困扰,总是想做的完美,于道义、大节、名声上都无亏,现在才明白凡事不可能都有完全齐美之法,但总归还是要解决的。 拨开云雾初见日,既然江家要杀我们,袁氏也要凑热闹。那就打! 刘庆扯过身后一人的佩刀,放到江飞胸前。 “让我出去。”刘庆毫无惧意,就像家常便饭一般随意道。 江飞在刘庆面前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不要管我!快,杀了他!” 一队又一队的家兵围了过来,像包粽子似的将刘庆围在中间却没人敢上前,任由刘庆一步一步往外走。 “杀了他啊!快杀了他!”江飞都想拿脖子去碰刀刃,却够不到刘庆故意拉低的刀。 有几个江飞的死忠真想上前不顾一切结果了刘庆,他们也知道江飞此次晚宴真正的目的就是杀了刘庆,事前江飞也招呼过他们,若事情紧急首要之事就是杀了刘庆报江家之仇。 他们挤过人群,握紧手里的刀,眼里盯的只有刘庆的人头,一步一步向刘庆逼近。 眼见着就要走到刘庆身边,刘庆身后那几个逼着他往院内进的人忽然跳到刘庆身前,吼道:“你们几人要上来干什么?你们要害了家主么?” 这些人正是刘庆前几日收买的那些人,没想到此时起了大用处。 江飞吼道:“你们才是在做什么?不要管,只要杀了刘庆。” 刘庆见江飞要坏事,立马用刀柄将其敲晕,托在怀里,用刀架着头一步步往门外走。 人群随着刘庆一起后退,那些江飞的死忠还是不想放手朝着刘庆赶来。 “大家快拦住他,这些人要坏了家主的性命!” “没听见家主方才说不管所有只要杀了刘庆吗?你们要放刘庆走么?我看你们怕不是刘庆安插的尖细!” “家主方才说的气话,江翔被杀他有多难过有目共睹,这你也要害了家主的性命吗?你们才是尖细!” 两拨人谁也不让睡,互相指责对方是尖细,声音喊得极大,围观的家兵一时也摸不准了,家主方才说的是杀了刘庆,可是若是如此家主必死无疑,这样的话自己无疑也是一个死。想到这里,还是无人上前动手。 两拨人吵得厉害,拿着兵刃对峙着,眼见着刘庆就要走到门前,人群中忽然蹦出一人,正是袁基!他手里握着刀刃,亦向刘庆奔来! 刘庆走到门前,飞奔去拉门栓,嘴里喊道:“肃卿,杀!” 一声令下,门外人听到,尘土四起,甲胄现,刀兵出,震天彻地的喊叫声响彻江府。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说时迟,那时快,袁基不知道何时到了刘庆背后,狞笑着伸手就是一刀。刀刃插进刘庆体内,鲜血就涌了出来,刘庆因为这些天思虑过甚又缺少休息,神经高度紧绷之下晕了过去。不过因为陷阵营速度极快,刘庆并未落到这些人手中,而是被紧急送往太守府去了。 高顺没有瞧见别的,只是看见了刘庆背上插了一把刀,心里像被烧着了一样,他平时话少有威严,此时红着眼骂道:“直娘贼!” “刘君被刺,我不多说了,陷阵之士,杀!杀!杀!杀!” 高顺每说一句杀,就有一个手持刀刃的家兵倒下,这些世家的家主或是身份高贵之人早就吓得趴在地上,双手举高,祈祷没有人看到自己。 陷阵营在刘庆手下拿的俸禄以及所受的待遇可谓是最高的,还有专门的锻造师为其打造甲胄,刘庆也将其当宝贝一样的对待,除了硬仗很少令其出战,时间一长难免为人笑话,说陷阵营拿钱不干活。 高顺也不争功,这次却极少的争了个护卫的任务,想争口气,没曾想刘庆却受了伤昏迷了过去,这让他如何交代的过去? 陷阵营将士也都憋着一口气,刘庆待其不薄,还有当初洛阳那句我就是你们的兄长,这次却眼睁睁看着其被抬出去,这对陷阵之士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陷阵营将士也难得地分散开来,没有摆阵,单打独斗,在江府四顾寻着家兵,只要没有跪着的碰见就是个死,最后杀红了眼,面对着手拿着兵刃的江府儿女妇孺,理智告诉他们要放手,手上却不听使唤,最后还是高顺一声怒吼将这些将士从地狱唤到了人间:“老少妇孺不可杀!切记!我们是西亭侯手下的利刃不是厉鬼!不要忘了刘公的教诲!” 那面对着妇孺的将士,咬着牙放下了抬起来的突刺,转身去寻另一个目标。 那小女孩在其母亲怀里吓得哭泣:“母亲,这些人为什么杀人?” 那妇人擦了擦女儿的眼泪,泪流满面道:“晴儿,你要记住,这些人都是魔鬼。他们的都听刘庆的号令,就是刘庆害了你的父亲,现在他们又要害你们的母亲了!” 这妇人说完就朝方才走的军士冲了过去,上前紧紧抱住军士,刀刃瞬间就穿腹而过,留下一具尸体。 军士看着满眼仇恨与泪水的小女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若是刘庆在此会告诉他,莫要做个好人,做大事的人做事就要斩草除根,可惜那军士不懂这些,他放下刀刃,托起妇人的身体,放到小女孩身边。 那叫晴儿的女孩却拿起身边的刀刃结果了军士的生命,又颤抖的将刀送到自己腹部,又结束了一条生命。 陷阵营打点完江府连带着这些世家带来的家兵,想找上前的捅刀的袁基却寻不见,清点人数时也发现少了一人,众军士找到他时,尸首身旁还有两个女人,一大一小。 刘庆感到有些颠簸,就像坐在拖拉机开在黄土上被石子硌到一样,他睁开眼瞧见的就是典韦,便撑着身子,断断续续下令。 恶来。 急令徐晃清缴剩下汝南所有世家之家兵,除了袁家。 急令张辽、周泰速归,率军封锁南阳边境,任何人不得出入。 急令陈武、宋谦率士兵合围袁家,任何人不得出入。 急令周仓、刘辟率军封锁嵩山至汝南的各道,任何人不得出入。 急令徐庶立即将石韬带来参试的贤才带到太守府好生保护。 你……你也率神策营保护好太守府。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起汝南,杀世家(3) 一口气说出一大段命令之后,刘庆再没有力气说话,又沉沉昏睡过去。 “医师,医师呢,快去找医师!”典韦在刘庆身边急的满头大汗,朝府里大吼道。 典韦声音极大,府里众人问询都赶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恶来,出什么事了?” “找医师?谁要找医师啊?” 赶来的宋谦、郭嘉等人见典韦神情激动,不免也有几分焦急,典韦是刘庆的贴身护卫,平时大多数时间也只是守卫刘庆,宋谦等都在心里默念不要是刘君出事。 “快!快啊!快,主公被人伤了。”等听到这句话和见到刘庆身体被抬下来的那一刻,众人觉得有些神伤和难以置信,神一样的人竟然也会受伤。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大堆刘庆的手下挤到刘庆身边,哭着闹着要去找人算账,甚至有人气的将门砸了个大洞。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主公都受伤了,咱们还坐在这!咱这就去找人算账,典君究竟是哪个龟孙干的?” “主辱臣死,我再无法保持理智,可恨!可恨!我虽一介文官此次亦要拔剑同去!” “杀!有骨气的皆随我去杀人!不杀对不起我手中这杆刀!!” 典韦还未纷发刘庆的命令就见众人群情激奋了,便急忙道:“诸君稍待,刘君来时曾有命令,我等就是气愤也要按刘君之命行事啊!” “行个鸟事,主公都这样了还冷静,冷个屁!” “受不了了,我这就要去杀了那贼厮,屠了那厮全家!” “典韦,不是我说其他的,你平日里表现的最为忠心怎么现在去复仇反而怕了??” 这时候张辽、陈武接令赶回来,扒开人群看到刘庆胸口被包扎了一大块,上面还有血迹,按捺不住就要冲出来厮杀:“谁做的?我杀他全族!” “袁家做的是?我走了,我今日就舍了这条命给袁家,本族四万人,加上旁带之人五万就是了,我去去就回。” 刘庆躺在榻上听着这些人恨恨之言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护的有多狠就有多忠心嘛!听到后来发现,这些人已无法保持冷静了,若不是典韦极力阻拦恐怕现在已经带兵去打了,这可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得乱套嘛! 刘庆再装下去怕出大事,咳嗽两声,给旁边的郭嘉使了个眼色。 郭嘉会意:“诸人速退,不得在此,典韦在门口把守,违者斩!” 待众人走后,屋里就剩了郭嘉和刘庆,刘庆嘶了一声忍住痛,艰难开口道:“奉孝,我受了点伤,是不错,但是你要看着这些人,不能任由他们乱来,不然我这伤不是白受了嘛!” “主公,嘉懂得,任凭主公吩咐。” “嗯,你办事,我放心,自从洛阳识君,我就放心。” 刘庆又忍不出咳嗽了几声,郭嘉听了眼眶就红了,下跪道:“某此生认定刘君为主,生死不论,主公,你此次实是冒失了些,主公安危不可不慎,嘉宁愿自己受伤不愿主公受此苦。” 刘庆听了极为感动,这番话对于君臣而言已经是极致了,随后道:“小事而已,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这些日子操劳了点,休息休息就好了。” “接下来,你安排府内之人不得出府,秘密行事,对外就说我生死未卜,将信息通过密令交给锦衣卫,先急传于董卓袁术,其他的他们知道怎么做的。对了,典韦执勤期间,就叫宋谦手下那个小将维护首府安危!好,就这样,你去,我休息了。”刘庆翻翻身边整理医师给他包扎的药布,边吩咐道。 郭嘉刚出门就被一众文武围上:“奉孝,主公怎么样了?” 郭嘉点点头道:“平安无事。” 众人方才松下一口气,这才慢慢忍住气听令去行事,郭嘉也急匆匆赶去传密令。 一时间,汝南风起云涌,杀机四起。 汝南百姓发现到嵩山与南阳的道路皆被封闭,有想探亲的,有想做生意的全都被阻拦再不得出,至于进来更是天方夜谭,军营大阵直接将路全部抵死了,至于强闯,倒是有这样的勇士,不过刚靠近就全部死于箭下。 更不要说那些急行在路上的大兵了,道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满满都是一队又一队的士卒,这些士卒人们都不大认得,因为他们不像是郡兵那样的肥胖无力,又不像黄巾那样的散漫、孱弱,这样的强军恐怕也只有那位传说中的镇南大将军才有的! 当他们见到郡吏张贴的告示时,更收到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镇南将军、汝南太守刘府君被刺,生死不明,现在这些所作的就是去讨个公道。 百姓们惊了! 刘府君何许人也?是好人吗?当然是!刘府君他们没见过,但是刘府君手下的徐君、石君他们是见过的,多么温文尔雅、秉张正气的父母官啊,还有郭君,多么平易近人啊,听说还是个大官!那些太守府的侍卫都与别的不一样,以前百姓没到府门就能听到训斥,现在门口那个黑色大个子还问百姓有什么冤屈没有。 这样的府君能不是好人吗?不是好人能用这些好官!? 于是百姓们也都怒了,不过他们是不大敢直接去找世家麻烦的,这样做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是骂人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所以汝南就有了这样一幅奇景,袁家门口成堆的百姓在叫骂,甚至是轮番上阵,你骂完了我来骂,我骂完了你再来。袁家大门紧闭不敢出门,无他,百姓身后陈武、宋谦两营军士在看着呢!他们可巴不得你袁家出来搞事情。 “子烈,我真恨不得冲进去将这什么狗屁袁家之人全杀了!”宋谦望着袁家的大门都看红了眼。 “谁不是呢?唉。主公曾教我为将之理,今日之事发生在眼前,我才知道何其难也!我也真想直接杀进去,几日不封刀!!” “我们都如此了,想想主公是什么心情!他比咱们难得多了,主公可还要维持大局,袁家那边,董卓那边,袁术那里,州府那里,唉,难呀!” “是呀,等主公命令行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江家灭,世家归附 “嘿!这不是公明嘛!”宋谦瞧见又一队军士在官路上疾驰,转过身去呼喊:“公明!公明!” 徐晃朝宋谦招了招手示意,随后道:“子让,时间紧急,不可错放一个,我先走了!” “好!军令要紧,有空请你喝酒。” 徐晃带着一营兵马飞驰在路上,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在启程的时候,陈武、周泰、张辽等等一众兄弟都说羡慕他有这个机会前去清缴家兵,恨不得都代替他前来杀人。 他也知道刘庆为什么选他而不是别人,对他而言,军令若叫杀一个就绝不会错杀第二个,所以用来清缴剩下的家兵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晃心里藏着怒,面子上却不表现,威严道:“面前就是江家,尔等听令,先聚阵依次而行,防止江家家兵偷袭,另外派一队兵马在此驻守,贴封条,任何人不得出入。” 手下兵马刚进江府,就有几个家兵一样的人溜了出来,自称是那几日刘庆的内应,跪倒徐晃马前道:“拜见将军,此间已无江家之人,江家举族已迁往荆州。只有我等在此恭候镇南手下大将前来。” 几人又将先前策应刘庆之事说了一遍,徐晃点点头不以为意,虽然是有大功于刘庆,但徐晃还是不耻其背主为人。 谁知那几人未等徐晃反应,突然像徐晃刺来,徐晃何等人也,谨慎小心不出差错之人,情急之下用力拍打马匹冲向那几人。 几人来不及反应被冲倒在地,眼见就要被杀死,徐晃问道:“你不是他们?” “当然不是,刘庆走后他们就死了,哈哈哈。”话未说完,已倒地身死。 徐晃觉得这江家里面透露着一股古怪,便下令众人停止入内,忽然门外涌出一堆又一堆妇孺,在其后面的正是江家之人。 “将军,救救我们啊!” “救命啊!将军!” 百姓们正叫苦连天,却不由得一步一步走向徐晃。 “我不知道你是刘庆手下哪条狗,但是我们江家不会因此就陨落,这些牛马见江家落了难想进来发财,哪有这么容易!哈哈哈,让我们离开,留下江家的火种,我们才放了这些牛马。”为首之人没人认得,应该是江家哪一支的族人。 徐晃左瞧又瞧,也没瞧见这些出来的江家之人里有妇孺,心里虽然奇怪,但也只能打起精神迎敌。 “都尉,怎么办?他们这些畜生以百姓为质!” 徐晃回应江家那人道:“好!我答应你们,你们先走!” 说话间对身边之人手向下压,那身边的人就蹲了下去。 等百姓会意之后,徐晃立即喊道:“放箭!” 身后弓箭齐出,百姓蹲下,齐齐就射到江家那些家兵身上,瞬时,徐晃带兵就冲了过去,因为所距甚近,一眨眼就冲到那些人眼前,将还存活之人杀了个精光。 马儿一阵喧嚣之后,江家府门外又缓缓走出一人,为首者正是当初消失不见的江飞,徐晃手下军士见状大喊想要冲上前。 徐晃拦住手下众人道:“看看他做什么。” 江飞神色诡异,不似常人,脸上还有厚厚的血迹未干,他先是朝军士好一阵怪笑,又仰天大笑不止,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开口说话。 “我江家,立足汝南百年之盛,再过百年几是袁家、杨家之盛族,未曾想一朝败与我手,败与刘庆之手,我一手培养起万余家兵无一存活。” 说完又是一阵恐怖惊悚的怪笑:“真是讽刺!哈哈哈,我江家之人有人危难之时想的是做逃兵,往哪逃?哈哈哈,我不允许,都给我翔儿陪葬!” 一句话说完,江飞面色变了好几次,最后目光望向太守府的方向,第一次郑重道:“我这几日想了想,刘庆应该是从杀我翔儿那天就开始想动手的,真是老谋深算,嗯,怕不是为了顾忌名声和民心,早就动手了。若问我服还是不服,我要说还是不服,可不服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斗不过,还不是身死族灭。可笑,可笑。哈哈哈,罢了,罢了,我也去陪我的翔儿了。哈哈哈。” 江飞狞笑两声,不知从哪寻来许多火把,四散扔去,将整个江府的前厅点燃,随后江府的四面八方也开始冒烟,应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 这一把召来了不少的看客,又是汝南的世家,还是那些人,好像从未变过一般,不过这次他们是站在徐晃军队的一旁。 将士示意徐晃是否要进去查看,徐晃到门一旁朝里看了看,这一眼让他毕生难忘,虽然是久经沙场之人,也没见过这等场面,满院子的残||||,简直是触目惊心,这些惨死之人应该就是江飞嘴里说的背叛之人。 弱者挥刀像更弱者,真是可笑至极。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整个汝南的天空几乎都能看到浓烟滚滚,徐晃在此策马到火光前吼道:“从今往后!汝南江氏不复存在!!!汝南自此,只有太守!再无江家!!” “我李家愿归顺太守!遣散家兵,全力配合刘府君!” “我宋家愿归顺太守!遣散家兵,全力配合刘府君!” “我程家愿归顺太守!遣散家兵,全力配合刘府君!” ………… 世家反应出乎徐晃意料,原以为还有场硬仗要打兴奋的很,毕竟汝南家兵几万不是吹的,谁知道这些人就这么怂了。 其实是徐晃没有站到这些世家的角度来看,一开始被刘庆警告一顿,饭都没吃好,后来又被假黄巾抢一顿,现在这江家都被逼的自戕了,汝南到南阳的路都封死了,袁术那肯定没戏了,还抵抗个什么? 徐晃点点头,清点名册派了一队将士“护送”这些人去见刘庆,他忽然想又起来什么,问左右道:“陈家可曾来?” 左右有知道的军士答道:“禀都尉,未曾。” “对了,那叔至的陈家可是这个陈家?” “都尉此言却是说笑了,陈君之陈家岂能反抗府君,此陈家乃是陈祗之陈家。” “哦?陈袛又是何人?” “陈袛其人,天下大儒许靖的侄外孙,相多技艺,挟数术,少冠即闻名乡里。” 徐晃寻思,这厮倒还像是个贤才,就是立场不对,若是反正为主公所用倒是不错。 当即决定掉反策略再去陈家一趟。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执掌汝南(1) 天有些黑了,将士们都点起了火把,漆黑的夜空闪过数道火光将陈府大门照的清清楚楚。 陈府守夜的侍卫将戟竖起来对着徐晃:“来者何人?” 徐晃道:“刘公手下都尉徐晃。” “来陈府何事也?” “前来拜访陈君。” “不见,陈君说过了,谁都不见,特别是刘府的更不见!” 那将士回绝了徐晃,面上还有几分得意,像是在说,瞧,你们这么多兵又怎么样,还不是进不去陈府的大门。 徐晃摇摇头:“你怕不是搞错了状况?我今日来不是求见,而是一定要见到的,不愿意也要见,这可由不得他!快去,通报去!” 估计那守卫是不知道江府的事,一脸桀骜:“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这厮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能进我陈家?” “好!好!那我们就送陈君一份大礼。弓箭手预备!一!二!” 刚要说到三,门外走出一个中年人,面白有须,儒士打扮,不喜不悲的脸看上去就是老谋深算之人。 “小子休得无礼!等会我打断你的退!”陈袛板着脸对那守卫,但看样子也只是为了礼数上过的去,怕徐晃真要攻进陈府。 陈袛一出门就教训起了门卫,徐晃也不好再发作,压手示意将士停止上弓,就在马上抱了抱拳道:“拜见陈君。” “哦,徐都尉啊,幸会,幸会!敢问都尉来我处所为何事?” “陈公不必多礼。晃来此是特意来禀告陈君,现在汝南已无江家,过两日所有世家并汝南官吏将往太守府去觐见刘公。刘公听闻陈君在汝南颇有贤名,想先请陈君前去商议一些事情,去或不去任由陈君。” 陈袛心里大惊,他那日晚宴也在刘庆府上,陈家也被黄巾抢了,自那日起他就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便托病在家,不曾想这江家百年基业竟真的一旦灭亡。 便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挤出一丝看上去像是哭的笑容,开口道:“徐都尉说的哪里话,刘公召我去我自然要去的,这是我的荣耀啊!” 徐晃轻轻勾了勾嘴角,行了一礼往宋谦、陈武那里谈天寻友去了。 ------------------------------------- 刘庆躺在榻上,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头下软软绵绵的,鼻尖也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便翻了个身拿手习惯性抓了抓。 “啊!”一声尖叫让他从混沌中醒来,睁开眼就是两个||,再往上看就是何玲儿那张好看精致的面庞,此时因为刘庆某种举动变得绯红。 “你……你醒了?” 何玲儿见刘庆醒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出身子却被刘庆紧紧抓住双手,反抗了两下也就不动弹了,任由刘庆枕在腿上。 “你何时来的?”刘庆见何玲儿眼睛泛着红丝,还有几道黑眼圈,应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我昨日就来了,是医师嘱咐的,叫我给你上药。对了,方才那位许喏妹妹也在这呢。” “哦?她人呢?” “刚见你快醒了就走了。” 嗬。这是好事成双啊!受伤也有受伤的好处!可惜醒的不是时候,不然嘿嘿。 刘庆刚想躺着继续享受,就听见厅内侍女喊道:“何夫人,将军醒了没,外面徐君已经喊几回了。” 刘庆装作没听到躺着海绵上装睡,何玲儿没好气推了刘庆一下:“喊你呢!” 刘庆还是装睡只是不理,何玲儿掩嘴偷笑:“大将军,外面有人喊你!” “哦?太后,你帮我问问是谁?”八壹中文网 “禀将军,是徐元直。” “嗯,我现在没力气起来啊!怎么办呢?” 何玲儿又好气又好笑,她低头吻了刘庆一下,望着刘庆走出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时日越来越远,什么恩怨、朝政、天下大事仿佛都是陈年旧事一般,她现在念的想的就是这个男人的一切的一切,每一天的甜蜜和平常生活已经将她变成另一个人了。或许是时候向他表明了,何玲儿这样想到。 刘庆用力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摇摇有些疼痛的脑袋,路上抓到徐庶劈头盖脸就问:“现在局势怎么样了?江家怎么样了?袁家有什么动静?” 徐庶见是刘庆,脸色肉眼可见的洋溢起来,急着行礼:“主公,你醒了!” “元直,无须多礼,说说,现在形势如何了?各方有什么动静?” “主公,现在消息还未传出去呢!公明方才派人报信,江家已不复存在,江飞自焚身亡,当时诸多汝南世家都在,皆表示以主公为主,遣散家兵。” “嗯,江家一灭,汝南唾手可得啊,现在就看袁家如何应对了,这些世家之兵仍不能放松,派人严加看管,墙头草倒时候还不知道刀口对着谁!对了,广元去寻来的那些应试之人呢,带我去看看。” 太守府是历任汝南太守所居之地,但太守府的批地从来都要看这些世家的脸色,因此太守府占地极小,房舍也不多,那些来应试这人都住在驿馆,由典韦守卫。 刘庆带上吕蒙这一支军士就往驿馆赶。 “主公,你醒了!!”典韦正在门口闲坐吹牛,见到刘庆前来,什么都忘了直冲冲奔到刘庆跟前。 “嗯,我休息的这阵子没什么事?” “这哪能有什么事啊。主公放心,都有俺们在呢。” 刘庆不见石韬问道:“石广元呢?” “正在安抚考生呢。”典韦左看右瞧,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刘庆。 “考生怎么了?”刘庆有些疑惑,这些考生能有什么事,难道是住的不满意? “他们……他们”众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过一会,刘庆就知道考生出了什么事了。 “不来了!不来了!我们要回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去!” “这分明就是骗人的!来时说的好好的有官做!太守人都未见到,听说他在江府命都保不住了!还试个球!” “现在太守都生死未卜了,你还叫我们在这守着!守着干嘛!等着江家杀我们吗??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执掌汝南(2) 刘庆听见屋里“考生”的呼喊,略微一思索,赶忙吩咐众人靠到一边,不得出声、不得出去维持秩序。 随后就见到几个人冲出屋外,叫着喊着要回家,典韦手下的军士好言相劝道:“这几位兄弟,刘公只是稍稍受了一些小伤,随后便会来此,还是等等!” “等!等什么?等死吗?你也说了,那刘府君自己都受伤了,没准这汝南过几日就姓江了,还考试考什么试,保命再说!” 还好这厮再怎么愤愤不平,但对刘庆还算尊敬,喊了声刘府君,不然典韦都忍不住上前要直接杀了他。 刘庆俯身在典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拍了拍他示意。 典韦点点头,从后面绕了一圈再走到那人跟前道:“你这厮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江家、刘家,这天下始终都是刘家的天下!” 刘庆身后的徐庶闻言忍不住笑了,戳了戳刘庆。对嘛,刘家的天下,刘协是刘,刘庆也是刘,不算错! 刘庆受了伤典韦心里本来就有一股怒气,现在这些人的话无异于伤口上撒盐了,尽管刘庆嘱咐他要面上带笑、语气好一些,他还是忍不住吼了出去,当然,这在他看来已经很克制了。 这在那要走的考生看来就是很诡异,一个八尺高牛一样的大汉,哞的一声吼了出去,面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难不成这些人要考试是假,杀人是真? 那人瑟瑟发抖道:“你……你要干什么?” 典韦声音大,屋内的考生听到外面喊叫都跑出来查看究竟是何事。 典韦对那人没好气道:“干什么?干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又见众人出来,正好大声道:“正好!正好大家都在此!有些事我先要讲清楚!考试之事不会随着任何人、任何事推移,一些正常进行!” 身后石韬也跟了出来,听见典韦说的,好声好气道:“对对对,典都尉说的对,考试不会推移的,大家还是别走了。” 刘庆听了直摇头,这石韬看来确实还是适合做些循规蹈矩的事,比如做什么县令、郡丞等等他能安排的有条不紊,但要他来做这些创新之事实在是难为他了。 典韦来之前就听过刘庆说的,反驳道:“石君此言不妥!考试之事完全由个人决定,我等绝不强求,欲去者现在便可去!还是那句话,考试按期进行!” 石韬多次朝着典韦以目示意,典韦就是装着没看见,这可把他急坏了。他赶紧跑到典韦身边道:“典君,不可啊!这些人跑光了,主公铲除的世家之官无人顶替啊!” 典韦见石韬紧张的不行,只好俯身轻轻说了几句,石韬这才放下心,不再言语。 考生之间大约分为三批,想走的,观望的,不走的。 那几个欲走之人还在叫嚣,拉人离开,“走!走!信我的,呆在这没什么名堂!” 这时考生里走出一人驳斥道:“我等来应试是为了汝南百姓,退一步是为了自己,你等一而再再而三自从来时就一直吵闹不停,是何道理?” “陈化!你家已有人投靠了刘庆,你自然是会说!还有,我等都不是傻子!刘庆早已危在旦夕你要留便留!” “你!叔至是他的事!我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关系?” 那人驳的陈化颇为窘迫,又说通了一批考生不去应试。 人堆里又走出一人,孔武有力,相貌郎郎,帮陈化道:“你说陈化是投靠了刘府君,那我呢?我是李家之嫡子,李家前些日子还在与刘府君作对,难不成我李家也投靠了刘府君不成?” “你?李通,你来这干什么?难道你们李家也投靠了刘庆?” “呸!我李通自己的事与李家何干?你们当真是一群井底之蛙,看不通世间之事!” 典韦在一旁越看这李通越顺眼,好意来到他身边问道:“我见你颇有气力,你来此是为何?” “拜见都尉,我听闻刘公说只要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应试,我自忖于军理一道颇有见解故来此。” 典韦对李通颇为赞赏,随即道:“好了!应试开始!应试者站在我左边!” 待考生站队完毕后,忽然一阵喊声震天:“镇南大将军、西亭侯刘公到!跪地迎拜!” 刘庆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神策营军士,故意使到那右侧欲走考生面前。 那刚才为首的叫喊之人早已汗流浃背,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又听到马蹄声响,望见马的影子就在自己跟前竟吓晕了过去,刘庆不下令也无人敢去动他。 刘庆骑在马上道:“考试按期进行,考生就位!” 那站在左边的考生们站了起来欢呼雀跃,竟抱在一块,欣喜若狂。 “刘公大恩!” “哪曾想刘公竟在这时来此!” “这你就不知道了,刘公之策向来鬼神莫测,当时打董卓之时,那董卓都不知自己怎么败的!” 这些人见那右边之人都跪倒在地不敢起身,纷纷过去嘲笑。 “方才李通说有人是井底之蛙,我今日方才得见!” “哈哈哈哈,世间短时之人莫过如此!” 刘庆咳了一声,众人都以为他要制止。 谁知刘庆不但没制止,反而道:“方才应试之人,一旦通过直接入职,未通过者,全家免税三年!” 左侧之人闻言都快高兴的疯了,他们在欢呼,在谢恩,还好没选错!这是何等的待遇,通过者直接入职,一旦进了太守府跟了面前这位镇南将军那可就是一辈子光宗耀祖了,还可能史书留名呢! 是啊!刘庆,传说中的镇南将军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不信他信谁? 右边之人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这是什么待遇?自古未曾出现过! 有苦读了一辈子不得志的老书生出来,大哭求道:“刘公!我要去应试!我要应试!” 这人出列,身后就有一大群人跟着出列:“求求刘公再给一次机会!我等愿意应试!” “我等愿意啊!” 回应他们的只有刘庆的背影和刘庆扔下的一句冷冷的话语:“世事如棋局局新,落子无悔。” 刘庆走远了,他们是不敢去惹的,但是方才叫嚣之人他们是敢报复的。 那人本来吓晕了过去,生生被打醒,然后被活活打死。 众人散去后,留下一具尸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执掌汝南—取士 刘庆先走进考将校的考生屋内,众考生都神色激动,满眼崇拜看着刘庆。 在他们眼中,刘庆与史书上青史留名的名将也差不多,诛董一战,设计丝丝入扣,让董卓手下名将胡轸、华雄掉进陷阱不能自已,像是一步步都被刘庆先设计好的一般。 刘庆望着底下这些考生,先转了三圈,巡视了一番,发现一个不寻常之人。旁人都是看起来魁梧有力之人,那人却是儒生打扮,长相极美,姿质风流,仪容秀丽,左顾右盼之间与刘庆对视,极为自信。 “你可是走错了地方,左侧才是儒士考场,此处为将卒选拔之地。”石韬见刘庆朝那考生望了两眼,立马会意,来到其身边道。 那考生放声大笑,也不管旁边之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袖袍一挥端起一支笔说道:“兵者,何如?兵者诡道也!何为诡道?单凭冲锋陷阵之人能有鬼神之策,昔日高祖之有张良、陈平,我世祖光武皇帝之有邓禹,项羽之有范增,岂非兵事也?诸公如何看不起人?” “好!说的好!此言深得我心!敢问阁下何许人也?” “名号不过虚妄耳,还请刘公出题为先,待我作答之后欧后再报家门不迟!” 刘庆闻言都愣了一会,这人到底是哪位神仙啊?他思忖这汝南这时候也没什么郭嘉、诸葛之类的大牛啊,这厮为何言语这间这般自信,听起来就不像是寻常之人,况且极为貌美,甚至可以用英俊潇洒来形容了。 “你这厮别嚣张,长着一副风流样子,指不定兵事能有多少会的!” “比试之前还是少说大话,不说别的,谈及兵事,单论单挑对将这一项目你都比不过我们。” 旁边考生见刘庆格外关注这儒士,其人又极为自信,似乎视之甚高,皆不以为意反口相诌。 刘庆随即到了台上,叫石韬纷发试卷。 考生拿到试卷,只见上面写着:若春秋战国时期,占据汝南之地,如何向外扩张。众人一惊再惊,不敢相信,先是看看左右之人是不是拿到与自己一样的卷子,后又看看刘庆看是不是出错了题。 石韬见状道:“卷子内容皆为一致,交头接耳者即为出局。” 刘庆特意瞟着刚才那人的动静,只见其微微一笑,慨然作答,如流水行云一般,全程都无半点迟疑更改。 众人并不是不懂试题的意思,明摆就是假托春秋战国之意来问如今东汉之汝南。让他们震惊的是刘庆为何会出这种题目,有一些愚忠之人进而愤慨而出:“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语!恕在下难为之!” 当然这也是刘庆的目的所在,故意出一张暗暗大逆不道的题目,就看你敢不敢离经叛道,无疑,答下这份试卷之人就是一份投名状,像那些愚忠之人就是刘庆要排除的第一批人。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干净,这是刘庆向来处事的原则,未妨这些人外去瞎说,刘庆一个眼神,典韦就出了门去,刚那些愤慨之人就消失在了世界上。 待考生稳定了情绪,仔细思考如何作答之时,那俊美之人就走上台交卷了。 石韬欲接手拿来看,那人道:“诶,还请阁下恕罪,我这份卷子只能交给刘君来看,其他人是不行的。” 刘庆饶有兴趣看了那人一眼,给了石韬一个眼神,去接那份卷子。 未曾想刚接到手之时,那人突然问道:“刘君请随我来。” 就这一瞬间,刘庆脑海里浮现一人,笑了笑随他出门去了。 那人将卷子拿在手中,气定神闲道:“我这份答卷准备了两年有余,所以我斗胆敢问刘君可否有平定天下之志,若有,方可打开,若无,我自去也。” 刘庆笑了笑,很自然地拿过卷纸打开。 上面写道:昔日高祖皇帝忠心耿耿欲尊义帝,却不能成,只因项羽加害。今之董卓、袁氏,恰似项羽,将军岂能偏安汝南一隅? 瑜窃思之,汉室不可复兴,董、袁不能速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南方,以观天下之衅。 天下局势混乱如此,便是占据一方为公为王亦无忧虑。何者?只因北方十三州便占其九,且帝星在北,正是多事之秋。为君之计,正当其时,应先收汝南之心,剿除孔伷、袁术,进伐豫州,以此为基,再占荆楚,竟占长江以南之所能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刘庆读完,只觉酣畅淋漓,全身畅快,文中所言句句应对心中所想,可谓是拳拳到肉。 刘庆放下卷纸,执其手颇为激动:“公瑾,我在此待汝久矣!” 周瑜笑着跪拜行礼:“庐江周瑜见过镇南大将军!” “公瑾无须多礼,你何时来了汝南,也不通报一声,我好迎接你!” “刘公,我在庐江时就听过你的名声,随即子敬又对我提及君之威名,当时我四处游学接到信时,君还是一县尉耳,不想今日见君已是威加四海!瑜真是佩服的紧!” 虽然已经来这几年了,也见了不少历史上的人物,多少有些见怪不怪了,但是当刘庆看到周瑜之时还是免不了激动兴奋,毕竟那可是周郎啊!打赢赤壁之战的天才指挥家! 刘庆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是一时激动出了丑,人家觉得你城府太浅不投靠你,损失了一员顶级的帅才那可就真是悲剧了。 半晌后,刘庆恢复了往常之态,问道:“对了,公瑾,子敬人在哪?我与他自庐江一别已是多日未见了,此时想起他甚为想念。” “子敬,现在正在庐江,估计过段时日就要来此。”周瑜在来之前,一路上都在想象老友信中所提之人究竟是何模样,今日见了,心里暗道名不虚传,用试卷区分贤才此举可谓是智计深远,对他有礼有节,可谓是礼贤下士,对鲁肃还颇为挂念,可谓是有情有义,这样的人能做这样的大事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瞬间就对刘庆好感增加了不少。 说完又望向屋内:“刘君,屋内正在考试,不若先去查看一番,我等再谈,如何?” 刘庆点点头,寒暄了几句,难掩心中激动,疾步回了屋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执掌汝南—取士(2) 回了屋内,所有人都已按顺序交卷,刘庆坐在席上查阅。 除了周瑜那份答卷,最佳者应属李通这份,大意为先占汝南,再行北伐讨董,讨董之后的事却未作答,行军方针大略写的不通。但是如何练兵如何收汝南百姓之心都写得很详细,可能因为李通自己就是世家之人,所以如何应对汝南世家之事写得更为详尽。 让刘庆未想到的是李通竟也劝刘庆收世家之兵,收世家所有在职之人官职,再行管教整顿。这是自己出主意教训自己?刘庆觉得这李通可能是真心真意投靠,便安排其先到军中做了个队率。 除了这两份卷纸之外,大多数都写得不堪入目,大抵是通通杀了之类的话语。 还有些更离谱的劝刘庆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说些什么有德之人天必与之,到了时候那些人自会想通归顺。刘庆看的都笑了,恨不得叫那作答之人来面前,给他扇几巴掌,看看有德之人能不能不挨打。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己强烈支持者,不但不能杀还得好言相劝。 除去最后一种还有些其他狗屁不通的答卷之人,签了个保密协议被刘庆遣散回家之外,那些答得像些样子都招进了军中。 得了去处的众人都是欢欣鼓舞,不第者归家免税,这对于资质平平的他们更是莫大的恩赐了。取中者充军,这些人大多出生卑微,能进刘庆的军队跟着刘庆混,对他们而言更是光耀的事了。 那些取文策的儒士见了,也议论纷纷。 “看来这次是来对了,瞧见了么,那些人出来的时候脸上可都带着笑呢!” “下午就到咱们了,还是好好准备!” “准备?你准备什么?圣人之言么?告诉你,我有一友便是上午之试,我问他了,他可死活不说,被我逼得不耐烦了,才说一句,考的是意想不到之物!你想想,意想不到,能被你准备的那能叫意想不到么?” 最后那人说的像是亲眼见到一般,众人也都信了,找来石韬询问。 “石君,听说这次取试,是意料之外之题,可对?” 石韬也在一旁观察这些考生的动态,神乎其神道:“是,但是也不是,看你怎么理解。” 这话一说,考生又炸成一锅粥了。 刘庆听见这边吵闹询问了一番,随即道:“这次取士,乃是以往所没有的,也算是闻所未闻了。更重要的是,此次应试,达者上,直接入我将军府为吏!” “将军府?不是太守府么?”众考生瞪大了眼,纷纷询问。 “正是将军府。”刘庆郑重其事道。 众人闻言,考生像炸开了一样,彼此走往呼告,脸上兴奋之色难以言表。 这也不能全怪考生兴奋的不能自己,原来只是以为混个吏员就完了,谁知道这是将军府的吏员,这将军府和太守府可就差了百倍了。 太守府只是现任汝南太守的吏员,若是换了个太守,那便是下个太守的吏员,但将军府不同,进了将军府就是为刘庆效力,汝南太守常换,镇南将军能常换?就算换了,吏员也是要随行的,况且没人认为刘庆这镇南将军会降职,毕竟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军绝对拥有者。 考生兴奋的巴不得马上就上任了,吵着闹着要立刻就应试。 刘庆想了想,这些人要求立刻就应试也是支持自己的表现,当即宣布提前开考。 “刘公万岁!”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考生欢呼着进了考场,刘庆摇了摇头,羡慕这些人的单纯与纯真。 一旁的周瑜见了笑道:“刘公应是在笑这些年轻人之纯真!但是我怎么记得刘君也是差不多的年齿啊!哈哈哈!” 刘庆笑道:“年齿者,在于经历,不在于岁月。” 瞧向在一旁的周瑜时,见其已经跪下请罪了:“某口出不得体之言,乱了尊卑,还请刘公责罚。” 刘庆扶起周瑜道:“公瑾,你何必如此作态?我与子敬,兄弟也,我希望你与我也是如此,日后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多谢刘君!” 刘庆转过身,他知道周瑜这等绝顶聪明之人是在试探,可是他又何尝不在试探周瑜呢? 与个人而言,刘庆是喜欢这种试探的,次次试探之后关系就会熟稔,就会知道界限在哪,这也是聪明人经常做的事。 进了屋内,石韬已开始纷发试卷了,文策试题似乎与上午武策试题一样奇怪:治好汝南首要在何处,次要在何处,写出你的三点见解。 果然是匪夷所思的试题,果然出人意料,简直就与圣人之言一点不沾边! 与上午一样,有坚守圣人之训的卫道士开始发话:“这是什么试题?简直就是一家之言!此道乃是法家专长,乃是劣迹!吾等不屑于此等所为!更不屑答这什么卷子!” 几个卫道士骂骂咧咧一通,刘庆也任由他们去了,这卷子就算传出去倒也说的过去,与上午的那大逆不道之言相比是没什么的。 收了卷张,倒是有几份出彩的。 最大胆的当属一位叫孟建之人的答卷,此人如此写道。 若要治汝南,必先杀世家。 汝南此地,世家富,民贫。世家之富何来?皆取之于民! 杀世家,使民富。 使民先富则易治也,使民贫则难治也。 汝南世家常富,民常贫,百姓敢怒不敢言,此间不杀不足以得民心,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一家得以安百姓,杀百家得以富百姓,杀千家汝南便属刘君之地! 汝南此地,唯杀方安! 刘庆看完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浑身冰冷如至冰窖,此人也听石韬讲过,曾与其为友伴读,二人性格却丝毫不同,石韬其人内秀而外收敛,孟建此人外秀而内收敛,皆为可治州郡的贤才! 还有一人是与那些人对骂之人,名叫陈化,其人的卷子也是上佳。 刘庆取了这二人为上等,余者差不多的都收入将军府。 第八十四章 执掌汝南—封官 随着一众招贤纳士,太守这个大树明显不能高举大旗了,刘庆也早想开府治事了,若不是汝南世家跳得厉害,估计这会将军府都建成了。 况且你升了官得了名望,手下却还是照旧,那谁还为你出力,所以开府治事迫在眉睫。 第二日一大清早,正是先前商定好的议事之时,先进门的都是刘庆的亲近之人,再往后就是太守府的吏员以及世家的家主等等。 因为江家和一些不听话的官吏死的死,辞退的退,汝南的官职很有些空缺。 正当原本的官吏正低头在心里偷着乐的时候,又进来一票人,正是昨日优选之人。 “汝等何人也?为何我从未见过?”那些老官吏看着进来的新人,一头雾水。 带头的正是孟建,他朝着那些官吏行礼道:“幸会。幸会,在下新任汝南督邮孟建,孟公威,还请指教。” “督邮?谁准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不等他们说下去,殿内武士向前一步,锁子甲与地面碰撞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殿内瞬间就安静了。 刘庆起身道:“以往我举朝会之时,不是这个没到,就是那个有事,仿佛汝南的官吏都凑不齐一样,今日很好,都来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我接下来就说点正事。” 刘庆在席上一边宣读一边望着台下众人:“陛下仁慈圣明,拜我以镇南大将军之职,由恶贼江氏之故,陛下御赐节杖迟迟未名,今日便请陛下节杖。” 说真典韦从后面缓缓走出,手里捧出一根木头棍子一样的东西,首部木头突出的部分雕的是一个龙头,龙嘴衔着一根黄色的带子。 堂内诸人见了纷纷下跪拜道:“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典韦手捧旌节下跪,将节杖举过头顶送到刘庆手里。 刘庆双手恭敬接过旌节,拿在手中,正色道:“此节乃陛下亲赐,大汉律令,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以下,持节得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今日我手执此节,告知诸位镇南将军府今日便成。” 旁边侍立一旁的徐庶等刘庆说完就立即宣读。 今奉圣明以成镇南将军府,安抚一方,教化百姓,以报皇恩。 现敕令徐庶徐元直为镇南将军长史,主管府内事务。 令郭嘉郭奉孝为镇南将军司马,主管府内一切军事。 升任东部都尉周泰周幼平为屯骑校尉。 升任西部都尉徐晃徐公明为步兵校尉。 升任北部都尉陈武陈子烈为长水校尉。 升任南部都尉张辽张文远为骁骑校尉。 升任陷阵都尉高顺高素卿为讨逆校尉。 升任中部都尉宋谦宋子让为中护军。 升任门下督盗贼典韦为大将军门候,主掌营门守卫,俸禄印绶与各部校尉同。 升任郡长史吕范吕子衡为郡功曹史。 令石韬为郡长史。 令廖化、陈到为镇南将军别部司马,因其现在北海,不日即派人送印绶前往。 令冯楷为郡少府。 令廖化、刘辟为镇南将军别部司马。 令此次新进者陈化为郡主薄,试行一月再做定夺。 令此次新进者李通为郡贼曹掾,同样试行一月。 令此次新进者孟建为郡督邮,试行。 令此次新进者周瑜为郡丞,试行。 随后为了做做样子,安抚一下那些投靠的世家,刘庆又给了几个职位给那些官吏。也趁此提拔了一批地方县的办实事的官吏。 底下之人正在行礼拜谢,被念到之人无不面挂笑容、欢天喜地,就连叩头的声音都比往日大了几分。 宣读完毕,看着底下跪拜的众人,刘庆想想又觉得少了什么,又看到宋谦行礼的样子,忽然想起来,说道:“对了,还有那……那个那个城门的小将吕子明,升起为府门亭长,主掌郡府门卫与郡中消息。” 也正是到这里,刘庆的封官才算完。 底下的官吏也回过神来,这次封官不同往常的小打小闹,更不同于初来汝南时的强硬迅速。 此次刘庆的封官所涉及之人,所涉及官职、官吏,牵扯极广,几乎波及了整个汝南的官场,单说开始提拔的那一拨人就几乎把持了汝南太守府的所有重要职位,郡丞、郡功曹史、郡督邮,少府、府门亭长等等,从今往后估计整个汝南府只能发出刘庆的声音,至于其他,皆是无妄之谈。 若是挟着扳倒江家之威这般操作,众人是不会服气的,多半要吵闹,与大多太守不同的是刘庆手里的那根竹杖。正是因为旌节,刘庆才有底气在开府的时候顺便定鼎太守府及汝南的格局,可谓是一箭多雕,不容有反驳的空间。 此时众人早已见识过刘庆的手段,也见到了江府上空的那场大火,早没了抵抗之心,但是要说这次封官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 不说别的,就单说那个什么考试新进之人叫什么周瑜的,应个试就做了郡丞?这也太随便了,而且刘庆身为镇南将军,又开府治事,汝南之事应该大部分就是郡丞来管。这样一个白身直接就封了郡丞,这合理吗? 不论这些官吏,就是将军府里面刘庆的人也有点疑惑,这怎么一来就是郡丞,便是随着刘庆升官快,也没有这么一步登天的?看这厮生的极为好看,莫不是…… 再退一步不去说刘庆的嫡系,就是周瑜本人也是惊呆了,当他听到试行郡丞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怀疑是不是在做梦,哪有一来直接升任六百石,做太守副职的,而且看刘庆的意思,未来将是轻太守府重将军府的意思,这是叫他一来就做太守啊? 周瑜还在思考怎么去和刘庆手下这些文官相处,就听见刘庆又开口了:“此次封官皆由我一手安排,任何人不得质疑,任何人不得忤逆,任何人不得阳奉阴违,违者直接逐出府门。” 要说没什么疑问的,无疑就是刘庆了,他当然知道周瑜的能力与才能,所以这句话必须要说,强心剂打下了,就看周瑜如何表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下震惊—袁术反应(1) 时已初平二年秋,天下群雄割据。 当是时,于毒、白绕、眭固等为黑山军进攻魏郡、东两郡,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敌。 袁绍自忖手下诸侯众多,唯有曹操一支颇为能打,便派遣曹操引兵入东郡,争夺地盘,临走时嘱咐他黑山军为副,夺地为主。 可曹操何许人也,手下一支兵马颇为雄壮,其人又多计谋,初战就于濮阳一带大破黑山。 袁绍立即表曹操为东郡太守,不久,曹操又在顿丘大破于毒部,在内黄大破眭固和正在匈奴于扶罗,遂平定东郡。 曹操起兵以来,至此有了东郡这一立足之地,对外仍以袁绍为尊。 袁术此时在南阳之地,与历史不同的是慑于刘庆之威,暂不敢对豫州有什么想法,但是对兖州这块肥肉的兴趣十足。 而青州黄巾猖獗(孔融于北海郡),光是青州就有黄巾十万人,对外诈称三十万军,欲与黑山军会合。 公孙瓒遂率步骑二万人,从幽州迎击黄巾,二军于东光展开激战。 公孙瓒大破黄巾,斩首三万余级。 黄巾不能敌,想着保命,就弃辎重,南渡黄河。公孙瓒又于黄河边设伏,半渡而击,又杀黄巾数万,俘虏黄巾七万余人,所得车甲财物不计其数。 冀州乃是天下最富有、人口最多的大州,有“带甲百万,谷支十年”之称,素为天下重资之地。袁绍初时让袁家之人安排去向的时候就已选定了渤海,早就对冀州有意属。 这块风水宝地,谁不想占据以为立足之地。 刘庆也想,可是刘庆背景不如袁绍那么硬,汝南之地世家丛生,还有个巨无霸袁家,虽然也还富庶,不过那都是世家的,百姓过的还是穷苦的日子,就这汝南太守,还是刘庆用一战之威换来的。人家袁家有人当朝,董卓再怎么样袁家的面子不可能不卖,袁绍想挑哪挑哪,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北平太守、刘庆的结拜好兄弟公孙瓒时在幽州也很想要一块地盘,这冀州是个好地方啊,谁看了谁不想。 袁绍听从谋士逢纪之议,写信教唆公孙瓒攻打冀州。 公孙瓒也就信了,以为有了袁绍相助,事情必成,遂对冀州开战。 没了袁绍相助,韩馥哪打得过威震塞外的蓟侯,应战连战连败,惶恐不安。 这韩馥他也知道袁绍心怀不轨、故意不相助,他也知道公孙瓒是受了人挑拨,可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没兵没将没声望没势力,已无回天之力! 袁绍素来清楚韩馥性格,其人为人懦弱,不经事。 便当机立断使外甥高干及韩馥素亲近的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向其陈说利害,劝韩馥让位。 这些人也是能忽悠,明明是袁绍挑拨的事,非说公孙瓒兵势锋锐,锋不可当,又说袁绍也在企图东向进攻冀州,冀州已危在旦夕。又说袁氏为天下所归,不如将冀州让与袁绍,以保平安。最后还威逼说不让的话,后果未可知也!什么未可知!那就是不让就宰了! 韩馥生性懦弱无刚,又是没主见的人,听了劝说就信以为真,想就靠着袁绍这棵大树了,也不去搞什么敌对了,部下极力反对都没用,执意将冀州牧让给袁绍。 袁绍得意入了冀州,以韩馥为奋威将军,自领冀州牧。又招引冀州名士田丰为冀州别驾,审配为冀州治中,以许攸、荀谌等为谋士,遂据有冀州以为基业。 自此,袁绍势力大盛,南以黄河为界,北靠燕、代两山,虎视中原。 无疑,刘庆被袁家背刺的消息,更给大汉这块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加上了一丝火药味。 在刘庆授意与锦衣卫努力之下,袁术很快就得到消息,拿到快信时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震惊、不解。 首先他根本不敢相信就凭袁基那小子敢去杀刘庆,也不相信刘庆能被刺伤,怀疑是不是刘庆设下的计谋。 然后就是震惊,因为附有汝南发往各地快马传的官牒,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刘庆被刺,生死未卜。 最后的不解就是袁基为何去做此事,毕竟袁家在汝南的基调就是超然物外,不参与这些事。 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袁绍所致使的,毕竟袁基开始是要去朝廷任职的,突然就留了下来,然后突然去刺刘庆,这里面没些什么事,鬼都不信。 他将疑问说与台下众人,一众谋士、武将见了皆是大惊不已,因为刘庆对于现在天下的格局太过重要,唯有他方可与袁绍抗衡,并且袁绍现在已夺了冀州,手下许多诸侯如曹操、张邈都占据了要地,声势大增,若是现在刘庆真有什么事,众人毫不怀疑下一个袁术就会受到围攻。 袁术手下谋士阎象道:“此次刘庆受刺,恐怕为真,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等须思考应对之策!依我所见,刘庆既为主公之友,便可托词相见探视一辩真假再议!” 谋士杨弘亦道:“此言甚善!主公与刘庆是友非敌,且是结拜之义。现在袁绍得了冀州,声势浩大,只有团结对敌方可先败袁绍,再行争夺天下!” 袁术也知道此时要交好刘庆共同御敌,况且两人私交不错,但是要他去看望刘庆他是一百个不同意的,都是一路诸侯,谁比谁第一等啊?并且那事也是袁基做的,与他袁公路何干? 袁术答道:“交好嘛!是应该的!但是这去看望似有……” 袁涣出声陈郡袁氏,为东汉司徒袁滂之子,其人颇有才情,现在袁术手下为官,同为袁家人,他是懂袁术的心理的,当即道:“依在下所见,不如互相会盟一番,就设于汝南、南阳之交接处,正好孙文台亦要回转,大可设一兄弟宴!就此询问试探刘庆是何想法!” 袁术怕案而起,神色飞扬,“曜卿大才!好一个兄弟宴!以此为名,不怕刘庆不来,正好以此探听虚实!妙计!妙计!” 此时忽有传令兵来报:禀主公,汝南兴平与我南阳交界处现来了两支军队把守,两方军队现都在前线扎寨,还未起什么冲突! 第一百四十章 天下震惊—袁术反应(2) 袁术听到,瞪圆了眼睛拔地而起,惊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他竟敢……真的……这……” 座下阎象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方才说道:“主公,依在下看,刘庆遇刺之事恐怕还没那么简单,其封锁我与汝南之间的各处道路,防的是我军与袁基相应,内外攻打汝南。由此可见,刘庆遇刺之事必定是真!” “不错,刘庆此人面善心狠,但是名义上做的足,为主公计,会盟之事势在必行!” 虽然麾下谋士都说了许多见解,袁术还是没能缓过来,他刘庆凭什么驻军那?我可是袁家嫡子袁公路,他认为当初在洛阳还是他罩的刘庆!但随即袁术又转念一想,人都遇刺了,生死不明,这样做也难免。 但是刘庆却弄错了对象,因为袁基是袁绍那头的,汝南袁氏只是一面之缘的远方亲戚罢了,更多的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杨弘也想到此处,问道:“主公,臣斗胆问一句,那汝南的袁氏与主公有何联系?那袁基与主公又是什么联系?”八壹中文网 心里想通了也好受了点,袁术又拍拍腿坐下,扔几个瓜果点心到嘴里,说道:“汝南袁氏虽是袁家当初发迹的地方,也是袁家大部分族人所在之地,但是袁家的一些人中龙凤或是有影响的族人大多都随着迁到洛阳去了,所以啊,那些远房的亲戚我哪里认得。”说着吐出果核,又塞进一颗到嘴里,接着道:“至于那袁基更别提了,原本说好了是要到洛阳去任职的,不知怎么又回了汝南,这下捅破了天,去刺杀刘庆,亏刘庆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与他就不熟!” 阎象拍了拍手,大笑几声:“若是如此!主公大事可成!” 袁术好奇道:“为何?怎么就大事可成了?你仔细说与我听。” 阎象认真道:“首先主公与袁基不熟,那袁基是去洛阳任职的,却突然出现在汝南,刺杀刘庆,为何呢?” “是啊,为何呢?你问我啊?我还想知道呢?”听阎象云里雾里的,吊起兴趣又不说,袁术不满道。 阎象不紧不慢道:“主公莫急。听某细细说来。袁基去刺刘庆,对其有什么好处呢?在下思前想后,袁基是想借此壮势来代表袁家?” “这怎么可能,不说我这个嫡子还在了,就是冀州那个婢子养的,都知道这不可能嘛!” “是极!所以他做这件事完全没有好处,但他却放着洛阳一马平川的新职不去上任,跑到汝南来寻死,这说不通,依在下所见,此事必是袁本初之意!” “哦?为何?”袁涣也算是袁家之人,此时不解道。 “此事不难,首先刘庆之死于主公没有好处可言,刘庆与主公进可为八拜之交,退可为盟友共敌袁绍,杀刘庆是为不智。第二,刘庆若死,反之对袁绍极为有利,其人现已占据冀州,又放任手下诸侯抢占地盘,刘庆所占之地虽不如其,但是刘庆之威势与名望却在其之上,杀了刘庆,再取主公之南阳,便可接连吞噬豫州一带,以此为基再图谋南方之地!” “那我该如何应对呢?”袁术问道。 “我方才说此事乃是主公称霸之机会,所言非虚。”阎象侃侃而谈。 “袁基于主公而言,并无用处,就是那汝南的族人主公也不甚熟悉,我设想刘庆此人自入京以来,顺风顺水,此时遇刺定是气恼万分,所以这气是撒在汝南袁氏身上,撒在袁基身上的,其人派兵于交接之处,就是怕主公与汝南袁氏有所联系,主公大可以此为筹码相交换!就算刘庆杀了,主公也大可说是袁绍指示的,而且杀人者自是刘庆,此间大有文章可做!此为其一!” “主公与刘庆之间并无仇恨,而袁绍却指示袁基刺杀刘庆,加上此前讨董粮食一事,深仇大恨莫过于此,主公大可与刘庆联系商量组成盟军征讨袁绍一事!此为其二!可谓是天赐良机!” 袁术本来还是云山雾罩的,听完了阎象的分析,顿时豁然开朗,称赞道:“难怪刘庆手下那么多谋士,那婢子也去请许多文士,先生之才大矣!这要是我去想,是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周全的!” 阎象受了夸赞,有意无意向袁涣、杨弘、张勋等袁术爱将看了看,引以为傲。 袁术又接着问道:“那我与刘庆相盟征讨袁绍,袁绍其在冀州,相距甚远啊!况且我两个要去攻打袁绍,中间路途遥远,这并非易事啊!” 张勋撇了眼阎象道:“竟会夸口!你们这些文士是不知道怎么打的过去!下次你大可自己试试看!” 杨弘见阎象抢了先机,长篇大论说的有几分道理得了袁术夸奖,此时又见他要开口,便抢着说道:“说是攻打袁绍,只是以此事为借口而已!只是表明天下与刘庆结盟,共同攻袁绍!” “嗨呀!搞了半天就是做做样子!那有什么意思?不如在家喝喝酒!还痛快些!” 众人相顾无言,不能回答,阎象走到众人面前,得意洋洋。 袁术见阎象这幅样子,知道其肯定又要有什么屁要放,而且每次越傲气,计谋越得劲,他都习惯了这厮。 却也只好装着配合道:“主簿有良策献上否?” 阎象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袁术跟前,沉声道:“主公大可与刘庆相约,瓜分兖、豫二州!” 杨弘反驳道:“你可是糊涂了?刘庆可不是庸人,豫州之地,乃中原之要地,岂可白白送与他人?” 阎象嘲讽道:“我尚为说完,你急什么?岂忘了会盟还有一人?” “孙文台?” “没错,正是孙坚。到时可派其征讨荆州江夏,文台勇烈,江夏必下!我等于南阳、江夏对刘庆形成夹击之势,其岂能形成什么风浪?至于豫州,只是一个说头而已,光是南阳就在我们手中,还有其他几个州郡,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攻下的?” 众人虽然不喜阎象为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有理有据,乃是良策。 袁术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不顾台下众臣嫉妒、不屑、愤恨等等神色,大赏阎象,并下令道:“来人,去汝南报信于刘庆,就说我欲与其相会于两郡相交之地,就设在淯水河畔,当年更始假帝设坛登基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会盟(1) 袁术听到,瞪圆了眼睛拔地而起,惊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他竟敢……真的……这……” 座下阎象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方才说道:“主公,依在下看,刘庆遇刺之事恐怕还没那么简单,其封锁我与汝南之间的各处道路,防的是我军与袁基相应,内外攻打汝南。由此可见,刘庆遇刺之事必定是真!” “不错,刘庆此人面善心狠,但是名义上做的足,为主公计,会盟之事势在必行!” 虽然麾下谋士都说了许多见解,袁术还是没能缓过来,他刘庆凭什么驻军那?我可是袁家嫡子袁公路,他认为当初在洛阳还是他罩的刘庆!但随即袁术又转念一想,人都遇刺了,生死不明,这样做也难免。 但是刘庆却弄错了对象,因为袁基是袁绍那头的,汝南袁氏只是一面之缘的远方亲戚罢了,更多的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杨弘也想到此处,问道:“主公,臣斗胆问一句,那汝南的袁氏与主公有何联系?那袁基与主公又是什么联系?” 心里想通了也好受了点,袁术又拍拍腿坐下,扔几个瓜果点心到嘴里,说道:“汝南袁氏虽是袁家当初发迹的地方,也是袁家大部分族人所在之地,但是袁家的一些人中龙凤或是有影响的族人大多都随着迁到洛阳去了,所以啊,那些远房的亲戚我哪里认得。”说着吐出果核,又塞进一颗到嘴里,接着道:“至于那袁基更别提了,原本说好了是要到洛阳去任职的,不知怎么又回了汝南,这下捅破了天,去刺杀刘庆,亏刘庆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与他就不熟!” 阎象拍了拍手,大笑几声:“若是如此!主公大事可成!” 袁术好奇道:“为何?怎么就大事可成了?你仔细说与我听。” 阎象认真道:“首先主公与袁基不熟,那袁基是去洛阳任职的,却突然出现在汝南,刺杀刘庆,为何呢?” “是啊,为何呢?你问我啊?我还想知道呢?”听阎象云里雾里的,吊起兴趣又不说,袁术不满道。 阎象不紧不慢道:“主公莫急。听某细细说来。袁基去刺刘庆,对其有什么好处呢?在下思前想后,袁基是想借此壮势来代表袁家?” “这怎么可能,不说我这个嫡子还在了,就是冀州那个婢子养的,都知道这不可能嘛!” “是极!所以他做这件事完全没有好处,但他却放着洛阳一马平川的新职不去上任,跑到汝南来寻死,这说不通,依在下所见,此事必是袁本初之意!” “哦?为何?”袁涣也算是袁家之人,此时不解道。 “此事不难,首先刘庆之死于主公没有好处可言,刘庆与主公进可为八拜之交,退可为盟友共敌袁绍,杀刘庆是为不智。第二,刘庆若死,反之对袁绍极为有利,其人现已占据冀州,又放任手下诸侯抢占地盘,刘庆所占之地虽不如其,但是刘庆之威势与名望却在其之上,杀了刘庆,再取主公之南阳,便可接连吞噬豫州一带,以此为基再图谋南方之地!” “那我该如何应对呢?”袁术问道。 “我方才说此事乃是主公称霸之机会,所言非虚。”阎象侃侃而谈。 “袁基于主公而言,并无用处,就是那汝南的族人主公也不甚熟悉,我设想刘庆此人自入京以来,顺风顺水,此时遇刺定是气恼万分,所以这气是撒在汝南袁氏身上,撒在袁基身上的,其人派兵于交接之处,就是怕主公与汝南袁氏有所联系,主公大可以此为筹码相交换!就算刘庆杀了,主公也大可说是袁绍指示的,而且杀人者自是刘庆,此间大有文章可做!此为其一!” “主公与刘庆之间并无仇恨,而袁绍却指示袁基刺杀刘庆,加上此前讨董粮食一事,深仇大恨莫过于此,主公大可与刘庆联系商量组成盟军征讨袁绍一事!此为其二!可谓是天赐良机!” 袁术本来还是云山雾罩的,听完了阎象的分析,顿时豁然开朗,称赞道:“难怪刘庆手下那么多谋士,那婢子也去请许多文士,先生之才大矣!这要是我去想,是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周全的!” 阎象受了夸赞,有意无意向袁涣、杨弘、张勋等袁术爱将看了看,引以为傲。 袁术又接着问道:“那我与刘庆相盟征讨袁绍,袁绍其在冀州,相距甚远啊!况且我两个要去攻打袁绍,中间路途遥远,这并非易事啊!” 张勋撇了眼阎象道:“竟会夸口!你们这些文士是不知道怎么打的过去!下次你大可自己试试看!” 杨弘见阎象抢了先机,长篇大论说的有几分道理得了袁术夸奖,此时又见他要开口,便抢着说道:“说是攻打袁绍,只是以此事为借口而已!只是表明天下与刘庆结盟,共同攻袁绍!” “嗨呀!搞了半天就是做做样子!那有什么意思?不如在家喝喝酒!还痛快些!” 众人相顾无言不能回答,阎象走到众人面前,得意洋洋。 袁术见阎象这幅样子,知道其肯定又要有什么屁要放,而且每次越傲气,计谋越得劲,他都习惯了这厮。 却也只好装着配合道:“主簿有良策献上否?” 阎象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袁术跟前,沉声道:“主公大可与刘庆相约,瓜分兖、豫二州!” 杨弘反驳道:“你可是糊涂了?刘庆可不是庸人,豫州之地,乃中原之要地,岂可白白送与他人?” 阎象嘲讽道:“我尚为说完,你急什么?岂忘了会盟还有一人?” “孙文台?” “没错,正是孙坚。到时可派其征讨荆州江夏,文台勇烈,江夏必下!我等于南阳、江夏对刘庆形成夹击之势,其岂能形成什么风浪?至于豫州,只是一个说头而已,光是南阳就在我们手中,还有其他几个州郡,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攻下的?” 众人虽然不喜阎象为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有理有据,乃是良策。 袁术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不顾台下众臣嫉妒、不屑、愤恨等等神色,大赏阎象,并下令道:“来人,去汝南报信于刘庆,就说我欲与其相会于两郡相交之地,就设在淯水河畔,当年更始假帝设坛登基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算卦先生 “国助,为何一来便授予我此等要职,这让我情何以堪那!?” “诶,公瑾,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让你来做这个郡丞,那是绰绰有余的,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郡丞,便是那太守你也做得!” 散了朝会,刘庆正与周瑜在议论封官的事。 周瑜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虽然说自己也是个自信之人,也没见过一来就做郡丞的呀,还是应试所得。 这应试说白就是刘庆内部弄的一个测试罢了,在大汉都前所未有的事,自然也没什么标准和公信力,所以周瑜忐忑不安,这之前一众追随刘庆日久的官吏会怎么想,这汝南的老官吏们会怎么样想,周瑜在朝会上就想到这些了。 此时听到刘庆说自己太守都做得,更是诚惶诚恐,连忙行礼道:“刘公,瑜何德何能啊,能受刘公器重,但瑜更担心不能胜任,还请刘公另寻他人!” 刘庆笑着对周瑜道:“什么他人?就是你了!我看你就是最合适不过!我说你行,你就行!好了!此事就这样办了!” 说完便大步迈向院子外,叫上新任的府门亭长吕蒙与典韦一同去城中寻房舍去了。 吕蒙见到刘庆,还是一脸激动:“多谢刘公赏识!蒙一定竭尽所能!” “嗯!好后生,好好干!”刘庆看着吕蒙一脸崇拜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其实他心里是安排其在府内过度一下,再下放到下面军队任个中层干部,比如都尉之类,毕竟是东吴四大都督,让他做个侍卫首领是屈才了。 “今日我们去寻个房舍,也来做个将军府,毕竟开府了不是?总不能老是住在这太守府,忒地没气势,况且地方太小,每次召集群臣会议,总是显得挤了些!” 刘庆拍拍头,又觉得少了什么,随即吩咐道:“对了,对了。”话未说完,看见街道旁站着一个老者,手里拿着罗盘、龟壳在算卦、看相。 这年头,吃不吃得饱还是个问题,哪有闲钱去算卦,老头面前摊子空无一人,老者正在假寐。 刘庆起了兴趣,走到老者跟前道:“这位太公,你帮我们来算算。”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几人,摸了摸胡子笑道:“好啊!今天我也算是开张了!你们谁先算啊?” 刘庆藏了个心思,先让他们二人先算,若是不准,就不算了。便道:“恶来、子明,你们两个先算。” 刘庆既然吩咐了,二人自然不敢违背,便报上生辰八字与这老者。 老者拿起龟壳,扔进去几枚铜钱,又看看面前的二人,再捡起龟壳,将其翻过身来,再扔进去方才几枚铜钱。 然后指着典韦念了一通卦书,不过其念的速度极快,说的又是古语,极为晦涩难懂,刘庆大概听清了几句:“途遇贵人,乘风直上,命里本是死命定,奈何遇龙做将军。” 说完又指着吕蒙念卦书:“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公侯之命。” 典韦、吕蒙二人都听不大懂,问刘庆:“主公见识渊博,这老人家说的可准?” 准不准?这可太准了!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公侯,这不就是么!而且典韦那个本是死命,应该说的史上的曹操。 刘庆吞了一口口水:“准!准的很!”又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与这老者,叫其算算。 老者口中念着生辰八字,却没有用龟壳算卦,且对刘庆一瞧再瞧,口称:“这怎么可能?这不对!” 这候17bxw章汜。典韦、吕蒙二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是这老者算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了,走到刘庆跟前:“主公,命理一说,有准有不准的,也不必迷信此物,毕竟还是事在人为!说不好也未必就不好!说好也未必见得多好!” 却听那老者说道:“慢!老朽算了一辈子的卦,此等卦象却是没见过!” &&&32&32&&&刘庆心里一惊,心被拎了上来:“哦?太公,你尽管说!” “依卦书上来看,君方才所报的八字与时辰,乃有两卦,一卦乃是死命,按卦象来说,君已不在人世了!” 典韦、吕蒙闻言,立马紧张起来,冲到算卦老人面前,冷汗直冒:“太公,你可算清楚了,是不是算错了呀!” “是啊!太公是不是背的时候背错了!” 老人笑了笑:“老夫自从七岁随家师学卦起,算了几十年的卦,还未算错过!第一份卦却是死卦!万万不假!而且此卦应命之人按我推算几年前就死了,死在东南方。应是扬州!” 刘庆心里像被掐了一下,这应卦之人说的不就是前世那个刘庆嘛!他本来是想找个风水先生看看房子,遇到有算卦想算算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回到原来的2022年去!没想到这老者算的透透的! 他害怕了!他害怕继续听下去了,他害怕听到自己的未来,若是中道崩阻了呢!若是享年不久了呢! 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害怕的,尤其是涉及到自身的未知事物,更是恨不得立马逃离。 刘庆怔在哪里,那两个却是迫不及待了:“太公,那另一支命呢?” “是啊,另一支怎样?” 太公看了看面前几人,神秘道:“这一支命极贵!贵不可言!” 二人听到来了精神,一扫推象,立马坐到老者两边,“太公,你给我们说说呗,这支命有多贵!” “老朽可不敢言那!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制大制枭。“勿要多疑!告诉你,说了也没事,在这汝南城里保管没人敢动你,告诉你,你面前这位就是当今国兄、镇南将军刘公!” 老者听了似乎也不吃惊,装作欲拜:“哎呀!老朽不识泰山,拜见刘公!” 两人立马扶起算卦之人道:“太公不必多礼了,快给我们说说那极贵之命究竟是如何?” 老人闭上眼一股脑说了出来,此次说的比上次还快:“龙吟布雨显身手,虎啸凤鸣不觉奇,若问君欲何处去,只许人间最高层。此命极贵。六爻皆吉,艮下坤上,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前路坦荡,直上青云。龙生九五,万民臣服。天道昌吉,高祖在世。凝心聚力,群阴向阳。” 第一百四十一章 算卦先生 “国助,为何一来便授予我此等要职,这让我情何以堪那!?” “诶,公瑾,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让你来做这个郡丞,那是绰绰有余的,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郡丞,便是那太守你也做得!” 散了朝会,刘庆正与周瑜在议论封官的事。 周瑜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虽然说自己也是个自信之人,也没见过一来就做郡丞的呀,还是应试所得。 这应试说白就是刘庆内部弄的一个测试罢了,在大汉都前所未有的事,自然也没什么标准和公信力,所以周瑜忐忑不安,这之前一众追随刘庆日久的官吏会怎么想,这汝南的老官吏们会怎么样想,周瑜在朝会上就想到这些了。 此时听到刘庆说自己太守都做得,更是诚惶诚恐,连忙行礼道:“刘公,瑜何德何能啊,能受刘公器重,但瑜更担心不能胜任,还请刘公另寻他人!” 刘庆笑着对周瑜道:“什么他人?就是你了!我看你就是最合适不过!我说你行,你就行!好了!此事就这样办了!” 说完便大步迈向院子外,叫上新任的府门亭长吕蒙与典韦一同去城中寻房舍去了。 吕蒙见到刘庆,还是一脸激动:“多谢刘公赏识!蒙一定竭尽所能!” “嗯!好后生,好好干!”刘庆看着吕蒙一脸崇拜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其实他心里是安排其在府内过度一下,再下放到下面军队任个中层干部,比如都尉之类,毕竟是东吴四大都督,让他做个侍卫首领是屈才了。 “今日我们去寻个房舍,也来做个将军府,毕竟开府了不是?总不能老是住在这太守府,忒地没气势,况且地方太小,每次召集群臣会议,总是显得挤了些!” 刘庆拍拍头,又觉得少了什么,随即吩咐道:“对了,对了。”话未说完,看见街道旁站着一个老者,手里拿着罗盘、龟壳在算卦、看相。 这年头,吃不吃得饱还是个问题,哪有闲钱去算卦,老头面前摊子空无一人,老者正在假寐。 刘庆起了兴趣,走到老者跟前道:“这位太公,你帮我们来算算。”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几人,摸了摸胡子笑道:“好啊!今天我也算是开张了!你们谁先算啊?” 刘庆藏了个心思,先让他们二人先算,若是不准,就不算了。便道:“恶来、子明,你们两个先算。” 刘庆既然吩咐了,二人自然不敢违背,便报上生辰八字与这老者。 老者拿起龟壳,扔进去几枚铜钱,又看看面前的二人,再捡起龟壳,将其翻过身来,再扔进去方才几枚铜钱。 然后指着典韦念了一通卦书,不过其念的速度极快,说的又是古语,极为晦涩难懂,刘庆大概听清了几句:“途遇贵人,乘风直上,命里本是死命定,奈何遇龙做将军。” 说完又指着吕蒙念卦书:“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公侯之命。” 典韦、吕蒙二人都听不大懂,问刘庆:“主公见识渊博,这老人家说的可准?” 准不准?这可太准了!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公侯,这不就是么!而且典韦那个本是死命,应该说的史上的曹操。 刘庆吞了一口口水:“准!准的很!”又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与这老者,叫其算算。 老者口中念着生辰八字,却没有用龟壳算卦,且对刘庆一瞧再瞧,口称:“这怎么可能?这不对!” 这候17bxw章汜。典韦、吕蒙二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是这老者算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了,走到刘庆跟前:“主公,命理一说,有准有不准的,也不必迷信此物,毕竟还是事在人为!说不好也未必就不好!说好也未必见得多好!” 却听那老者说道:“慢!老朽算了一辈子的卦,此等卦象却是没见过!” &&&32&32&&&刘庆心里一惊,心被拎了上来:“哦?太公,你尽管说!” “依卦书上来看,君方才所报的八字与时辰,乃有两卦,一卦乃是死命,按卦象来说,君已不在人世了!” 典韦、吕蒙闻言,立马紧张起来,冲到算卦老人面前,冷汗直冒:“太公,你可算清楚了,是不是算错了呀!” “是啊!太公是不是背的时候背错了!” 老人笑了笑:“老夫自从七岁随家师学卦起,算了几十年的卦,还未算错过!第一份卦却是死卦!万万不假!而且此卦应命之人按我推算几年前就死了,死在东南方。应是扬州!” 刘庆心里像被掐了一下,这应卦之人说的不就是前世那个刘庆嘛!他本来是想找个风水先生看看房子,遇到有算卦想算算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回到原来的2022年去!没想到这老者算的透透的! 他害怕了!他害怕继续听下去了,他害怕听到自己的未来,若是中道崩阻了呢!若是享年不久了呢! 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害怕的,尤其是涉及到自身的未知事物,更是恨不得立马逃离。 刘庆怔在哪里,那两个却是迫不及待了:“太公,那另一支命呢?” “是啊,另一支怎样?” 太公看了看面前几人,神秘道:“这一支命极贵!贵不可言!” 二人听到来了精神,一扫推象,立马坐到老者两边,“太公,你给我们说说呗,这支命有多贵!” “老朽可不敢言那!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制大制枭。“勿要多疑!告诉你,说了也没事,在这汝南城里保管没人敢动你,告诉你,你面前这位就是当今国兄、镇南将军刘公!” 老者听了似乎也不吃惊,装作欲拜:“哎呀!老朽不识泰山,拜见刘公!” 两人立马扶起算卦之人道:“太公不必多礼了,快给我们说说那极贵之命究竟是如何?” 老人闭上眼一股脑说了出来,此次说的比上次还快:“龙吟布雨显身手,虎啸凤鸣不觉奇,若问君欲何处去,只许人间最高层。此命极贵。六爻皆吉,艮下坤上,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前路坦荡,直上青云。龙生九五,万民臣服。天道昌吉,高祖在世。凝心聚力,群阴向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胜无败,周郎大才 二人听了老者的说辞,其中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皆是乐不可支、眉开眼笑,方才自己还说的事在人为,命理之说不可全信,好像就从未说过。 “子明,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典校尉!龙生九五,高祖在世!这可是!这可是!这可没得假的!算卦先生几十年都未算错过!” 二人见刘庆呆呆站在一旁,眉头紧皱,也不说话,面无表情,便走到刘庆身边,好生道:“主公,方才这算卦先生可是说了,极贵啊!甚至!” 刘庆摆了摆手,冷冷道:“知道了!” 典韦不知原有,以为刘庆没听到后来那支命,纠结前面的死命去了,便请算卦先生再说一遍。 “老神仙,我家主公没听清楚,请你再讲一遍!” 老者还是笑笑:“我算卦、算命,只讲一遍,这是我的规矩!抱歉了!” 不远传来一阵马蹄声,骑马者正是周泰,他急忙赶到三人身边下马。 还未开口,就听刘庆道:“你们都先到一旁等我,我要与老先生聊聊。” “老先生,在下刘庆。” “哦,老朽知道。刘庆么,鼎鼎有名的国兄,镇南将军,西亭侯,虎牢关前斗袁绍,洛阳城里诛阉宦,天下人恐怕都知道!” “好,我想问问你方才我那两支卦是怎么回事?” “刘君既然知晓,又何必再问?”老者扬了扬眉头,嘴角笑意若有若无。 “请老先生说个明白,在下实在是不清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君非此间客,却是此间魂。若问何处去,洛阳金殿台。” 刘庆听完心里一惊再惊,一颗心像被这老者捏住了一般,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收了龟壳、卦摊,随意道:“山野村夫,不值一提。世间有个诨名唤我左慈!” 刘庆见老者要走,急忙问道:“仙师,我还能回去么?” 未来得及反应,旁边的三人就冲了过来,稳住刘庆身形:“主公,怎么样了?” 刘庆见是三人,已不见了左慈,慌忙问道:“方才那算卦之人呢?” 三人面露不解,疑惑道:“主公,方才你坐下的时候,先生就走了啊,我等见你一人坐在此发呆,便赶紧过来查看。” 刘庆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就好比买了一个双色球彩票,已经刮到最后一个数字了,兑奖电视机却停电了。 “主公,你没事?” “要不要请几个医师来看一下?” 刘庆听到面前几人的呼喊,回过神来,就这短短的几秒钟,他从大汉的镇南将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小青年,这几声呼喊又将他变成了那个举世闻名的国兄刘庆。 现在,他自己都有点恍惚,或许自己就是刘庆,就是要带着这帮人重新开创一个王朝或是中兴大汉,以阻止那段惨痛的历史发生? 刘庆不清楚,但现实会交会他。 周泰递上一份信书:“主公,南阳袁术来信。” 刘庆接过信封,查看,意思大概是刘兄我袁术与你好久未见了,想你了,咱们离得这么近,就到交界的地方见见面叙叙旧,毕竟咱们是兄弟不是,不见面就是不给我袁术面子,也是毁了你的面子,连拜把子的兄弟都不见叫什么事啊? 几人好奇道:“主公,上面写了什么?” “袁术欲约我去见面叙旧。”刘庆如实道,又问周泰:“幼平,你这几日在边境,袁术军队动态如何?” 周泰想了想:“开始那几天甚是紧张,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就差动刀子了,对面的军队来了一波又一波的。 这几天对面不知怎么地,又撤回去许多军队,走的时候倒是和颜悦色的,还送我军肉吃,言语也极为客气,说咱们是兄弟盟军云云,反正这几日是越处越好了,两边的军队都自觉让出了道通行,此事我先也像主公禀报过。” 周泰说完,见刘庆面色尚佳,便问道:“主公,方才那算卦先生呢,我听阿韦与子明说其算的准,我也想去算算看。” 刘庆心中之事又被提起,变了脸色:“此事休要再提!任何人都不准提起此事!违者杀!” 说完刘庆又见几人面色一凛,觉得自己言辞太过了些,便拍着周泰肩膀道:“幼平,我方才替你算过了。你与恶来一样,皆是为将的命。记得在庐江那一夜,我两商谈的么,你可曾想过你周幼平亦有麾下数千兵马、任千石之职之时日也?” 周泰激昂道:“哪里想过?那时我等想着怎么去斗那陈家叔侄就是天大的事了!谁知道还有今天!哈哈!” “对了,那陈家的那县丞怎样了?还有那……那个……” “主公说的是史迹与贾华?” “对对对,正是!” “唉,离家这么些年了,也未回过家,也不知道啊!” 刘庆笑着拍着周泰的肩膀:“幼平,等这次会晤结束后,咱们就回庐江去!到时候管叫你与子让、子烈风风光光的回去!” “多谢主公!我在想主公回去那才叫荣宗耀祖呢!那时是何等的威风!” “哈哈哈哈哈!好!” 几人因为袁术之信,暂时放下了寻找房舍之事,回太守府商议去了。 “主公,此事依我看,不简单那!”郭嘉见信首先说道,又把信递给徐庶,接着道:“按我对袁术此人的了解,其人颇为桀骜,若不是有事,断不会用此等语气写信,更不会平白无顾要见主公!” 徐庶看完信道:“奉孝此言甚是!这袁公路大概是有什么事要求主公!对了!主公遇刺消息传出去不久,估计其还有刺探主公虚实的意思!依我看,宜静不宜动。咱们坐观风云,反正着急的也是他们,等他们自露马脚,我等再做反应不迟!” 此次商谈,刘庆特意召集了周瑜,为了让其崭露头角刘庆也是煞费苦心,问他道:“公瑾,你说说看!” 周瑜起身,语出惊人:“依我看!主公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最好是使天下人皆知主公要去与袁术会面!如此有几点好处!” “天下皆知此事,袁公路为顾忌颜面,定不敢轻举妄动,安危无需担心,此为其一!大张声势的去,表明主公无有所惧!若是袁公路邀约都不去,显得忒没气派!失了人望!此为其二!袁公路此邀,定有所求,主公可见机行事,寻找良机!此为其三!袁公路欲探主公虚实,主公亦可探其虚实,此为其四!袁绍新得冀州,曹操进兖州,主公大可借着遇刺一事与其商谈,趁机得利,此为其五!五胜无败,此事必行!” 石韬、孟建、郭嘉、徐庶等等刘庆手下一众文官听完,齐齐起身对周瑜一礼:“周郎大才!” 刘庆大笑:“秋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去!去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会盟(1) 烈日当空,道路两旁尘土飞扬,汝南的百姓却挤着站在道路两旁。 原因很简单,传闻汝南城的太守大人要外出与领郡南阳太守相见商谈要事,于是没见过刘庆的都赶来想一睹英容。 刘庆出了府门,就迎来一阵欢呼。 “看那,那个就是镇南将军么,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已封侯拜将!真是良婿!” “是啊,怎么这么英俊啊!搞得我都想嫁给她!” 首先尖叫的就是汝南的广大妇女同胞,见到刘庆时就是一阵喊叫,与后世明星出场的场面也所差无几。 不过刘庆的打击面是广泛的,后来的密集的喊叫声大多是儒士与勇武侠士,因为刘庆的取士一事现在已在郡中议论广泛,不靠身世、不论出身,只论才能,这些人都将其当做明主来看。 “那便是刘府君么!真是英明神武,我当初就该去应试!” “此言不假,原以为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无论是何出身都能做官,听说这次有个成绩佳者直接就做了郡丞!” “真的假的!那可是两千石啊!刘公真明主也!” 刘庆被人群挡住,走的慢了些,也只好频频点头微笑向众人示意。 “主公,那袁家怎么办?其家已被我们封了有几日了。” 发问的正是徐庶,因为这次留守汝南的主要是周瑜与徐庶,一人主内、一人主外,他心里有点摸不定主意。 “这才到哪?天下第一世家,几天就受不了了?等我回来再说!” “喏!” 一路迎着汝南官道直到出城,都有百姓在旁。 刘庆喜不自胜:“众人欲观镇南将军也?不过两眼、两耳、一鼻、一口而已!” 众人大笑。 到了淯水旁不远处,众人都望见河岸旁数不清黑压压的一片将士。 典韦警惕起来:“主公,我们此次所率兵马是否太少?仅仅一神策营,要是起了冲突恐怕应付不来。” 刘庆摇摇头:“我等此来并非交战,而是商谈交易,交易之事带来太多将士反而显得不真诚。” 郭嘉笑着接道:“正是如此。况且我军将士雄姿威武,未防将其吓坏,还是少带点好!” 刘庆大笑,抽动马鞭,一马当先奔了出去,众人见状也赶紧策马跟在刘庆身后。 袁术望见刘庆如约而至,一马往前、丝毫不惧,生出几分佩服,亦准备勒马向前。 奈何手下谋士劝道:“刘庆此人狡诈,未防有诈,主公还是小心些好。” 袁术搓了搓手,停住马便不再往前。 等刘庆到跟前了,才下马迎接,二人见面即拥在一块,口中称:“公路兄好久不见啊!” “国助,我亦是想你想的紧!” 二人走在一处,穿过袁术的军阵,坐到淯水旁的席上。 一会,神策营赶到,阎象、杨弘欲将其安置在袁术军阵之外。 郭嘉咳嗽几声,典韦、吕蒙、李通下马,大吼道:“神策营将士只识得我家主公,余者不认!我等只侍立在主公之旁!” 阎象面带微笑,指着远处几个席位,言语之间倒是和气:“这几位将军,我等之前就为几位准备好了安营之处,还有几位将军之席,劳烦诸位客随主便才是啊!” 众人一看安排的席位,好嘛!这离淯水都几里路了,都到南阳地界去了,于是依旧不满道:“淯水非是一家之水,客随主便不假,亦要待客周到才是。” 几人说完,郭嘉直接策马过身,与阎象、杨弘几乎擦肩而过。 郭嘉在马上低头微笑瞧着阎象、杨弘:“劳烦二位让个路。多谢!” 典韦几人见状,也都上马,向刘庆奔驰而去。 阎象、杨弘见状都傻了眼,原本想给刘庆个下马威,没想到这几人直接不按套路出牌,这若是不让他们,那可就交上手了。为保大局,二人只得示意袁军让路。 袁术、刘庆刚叙旧了一会,就听见这边吵闹。 刘庆问冲来的郭嘉几人是什么事,听几人解释了一通,他便望向袁术,也不说话。 袁术本人并不知情阎象、杨弘二人搞的名堂,他心里想的全是结盟劝刘庆出兵之事,他自认为了解刘庆为人,他觉得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没什么意思,反而惹怒了刘庆。 便喊杨、阎二人到跟前来询问:“听说你二人竟安排刘君手下到南阳地界去休息,可有此事?” 二人被当众问话,有些羞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是为了更好地尽地主之谊,安排好食宿云云。 袁术皱着眉不满道:“刘君是我的结拜之交,你们搞什么名堂?真是愚笨之极!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么?” “快给刘君道歉!”袁术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庆见袁术如此做派,心里也摸清了几分,估计其是真心来谈事的,又见阎、杨二人下不来台,便道:“二位也是待客心切,我与公路乃是结拜之交,任何人不会离间我等的情谊,来,共饮一杯!” 阎、杨二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刘庆行礼惭愧道:“多谢刘公!” 初来就这般交锋,郭嘉、典韦几人自然离刘庆不远处坐下安席。 刘庆见四周都安静下来,便率先发问:“公路,你叫我来此举会,叙旧为主,可有其他事?” 袁术心道终于进入正题,开口道:“也无他事,只是见君背刺,心里愤愤不平,想着与君相会,看看君之境况如何?” “也无他事,说来也巧。这刺我之人乃是你们袁家之人,公路可识得此人!” “嗯!识得!袁基么!我与他不熟,我那婢子养的兄弟倒是与他相熟!” 刘庆在心里笑了笑,抛出第一个筹码:“哦!公路与他不熟那就好了!我也不用顾虑许多!我现已将汝南袁氏整族围了起来,现已有几天了!就等着此人呢!” 袁术闻言大惊:“什么?你……你将汝南袁家围了几天了!” 刘庆笑着饮了一口酒,故意朝袁术凑了凑:“不瞒你说公路,若不交人,我便一直围着,超过一月,便直接全部杀了!正好是一大笔钱充当军资!你说此计如何?是不是甚妙?”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会盟(2) 袁术听完面色一变再变,最后听到全部杀了汝南袁氏之人,全身都在颤抖,惊恐道:“这……这似乎有些不妥!” 刘庆装作没看到,自顾自低头饮酒:“有什么不妥?公路你不是一直与那袁本初不对付么?正好这袁基惹到我头上来了,听你说估计与袁本初有些关系,你放心,就咱们这交情,我替你出气!” “国助,我的意思是袁基一人之错,迁怒汝南袁氏全族是否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他们迟迟不交人,反而派家兵与我对峙,还是在我汝南治下,若不治治,这汝南还是我治下么?” 袁术原本的打算是以袁基的性命来做交易,没想到刘庆反客为主直接要杀了汝南全族,那可有几万人啊! 若是杀了后将事情传出去,他袁术也别混了!见死不救,这袁家的名头也就不用打了!还给那婢子落了个口舌,这可如何是好! 袁术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就听见刘庆又抛出一个话题:“袁本初新得冀州、曹孟德得了东郡之事,你可知道?” “知道的,我正是为此事召君前来。” 袁术一时混乱,说漏了嘴,刘庆急忙抓住问道:“哦?竟是如此么?请公路细言之!” 一下将底牌透露干净,袁术抱着尴尬的笑,说道:“袁本初逐渐势大,我想其不日就会将手伸到我们豫州来,不如我等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哦?怎么个打法?” “我等结盟,以战袁绍!” “可冀州山高路远!恐怕不能如愿!” 袁术做着表情,笑道:“国助你向来聪明,怎么现在反而糊涂了?那曹操、孔伷不也是袁绍手下诸侯吗?” 刘庆试探了几句,明白了袁术之意。不得不说,袁术这厮倒是打的好算盘,名为结盟,实则争夺地盘! “此举倒是不错,我等从何处进兵,又从何处而止呢?” 袁术唤人取来备好的地图,指着兖、豫二州道:“此事最简单!国助,你我挚友!我便直说了,我二人共同起兵,先攻曹操东郡,你取豫州,我取兖州。” 刘庆望着地图,想都未想,便一口答应:“好!好!此计甚善!甚善!我等何时出兵?” 袁术原以为刘庆还会提些条件,扭捏拿捏一番,没想到他答应这么痛快,顿时心花怒放,高兴的天旋地转,连忙拿起酒杯敬刘庆。 袁术敬完又突然想起袁基那码子事,心里思忖,猜测刘庆欲以汝南袁氏全族来交换出兵。便又开始算计起来,怕刘庆出兵只是由头,并不出力,为的只是铲除汝南袁氏,到头来他袁术背上以族人换刘庆出兵的骂名,还不一定能得到地盘。 想到此处,袁术惊起一身冷汗,连忙道:“那刘君,汝南袁氏之事如何处理?” “杀了呀!方才不说了么?”刘庆随意道。 果然!刘庆的真正目的就是屠了汝南袁氏!袁术自认看透刘庆的心思,又想起先前设的计谋,便道:“不如这样如何?你将袁基杀了,然后将汝南袁氏交给我,事成之后,我取了兖州,将南阳让与你!” 刘庆心里受的震撼不止一点半点,要不是前世知道袁术是什么人,此时恐怕就是感动和敬佩了,人家为了家族和义气,将全大汉最富庶之郡南阳都让给你,这是何等的气魄啊! 现在刘庆认定了袁术心里有鬼,此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心里的想法只是一念之间,刘庆答得极快:“公路!这如何使得!南阳可是你的基业所在!我又岂能夺兄弟基业!” 袁术早已经分不清刘庆真假了,此时听到刘庆如此说法,反而觉得刘庆赤诚,觉得自己所作之事有些下作。 但还是拉着脸皮说道:“国助言过了!那就这样定了如何?” “好!那便说定了!” “何时起兵?” “一周以后!” “好!一周以后!” 二人手腕抵在桌上,将手握在一处许下誓约,一周以后,共同发兵,在颍川回合,先攻曹操,再取兖州,随后袁术将南阳让与刘庆,刘庆取豫州。 为保兵事顺利,二人闲聊几句,就各自回郡去了。 刚离淯水,阎象急忙来问袁术:“主公,事成否?” 袁术轻哼一声:“亏你们将刘庆此人想的过了,他好说的很,直接就答应了,唉,若是这样,我取他的汝南倒是有些愧疚了。” “此必有诈,刘庆此人若是提些条件还好,就这般随意答应了,怕是另有打算。” 袁术抿了一口酒,随即不满的瞪了一眼,开口道:“不是我说你等,你们为何总将人都想的跟你们一般坏!刘庆此人虽然多智,未必想到此处!况且我等也像其许了豫州与南阳,他不可能不上钩!” 见袁术如此自信,阎象、杨弘等也有些动摇了,问道:“那汝南袁氏呢?如何了?刘庆是怎么说的?” “他说要将汝南袁氏全部杀了,经我说将南阳换,他才答应只杀袁基的!” 因为事情涉及到袁家,所以袁涣并没有来,阎象、杨弘听了也是蒙圈了,搞不清楚刘庆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夜风习习,吹皱一片淯水。 兖州、豫州我今新得两州,你袁本初总归是落我一乘的! 想着,袁术举起一盏酒对着江水道:“天地浩渺!人生不过沧海一粟!我袁术一周之后将成大业!若得两州,帝业在望!” 阎象、杨弘二人听到,站在一旁惊恐万状,心里一阵狂跳,回过神后赶紧左望右望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袁术却觉得还不过瘾,又举起酒觞敬阎象、杨弘二人道:“汝二人助朕创立基业,朕必不忘汝等之功,必为张良、萧何、陈平之流也!” 二人赶紧跪倒,慌不择言:“主公,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万不可妄言。” 袁术没想到平时最忠的两个谋士这般回应他,有些尴尬,装醉道:“喝的多了些,说的糊涂话。勿怪!勿怪!”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黎明前的黑暗(1) 夜晚宁静无声,风把花香搅动起来,混合着泥土味的气息在山脚下袅袅萦绕。 这香气里包含的田野中青草的味道传到刘庆身边,刘庆抬头望着月亮狠狠吸了一口,露出沉醉的笑。 “奉孝,你说这袁术安的什么心思,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从表面上来看,是以南阳为饵,袁基为线,诱主公上钩。主公打算如何应对?” “哈哈哈,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等着瞧。” 刘庆大笑着策马急奔,如鱼得水一般畅快。 一夜无话。 等到了汝南,已是第二天晌午。 刚看到汝南城墙时,就有斥候来报:“禀将军,东门城墙不像是咱们的人在把守。” 吕蒙急出阵道:“你可看清楚了?” “禀府门亭,小人看的清楚,那衣服分明不是咱们军中的衣服。” 刘庆左右转了转眼睛,想了想道:“有问题,你们瞧,城门只见出来之人,就未见什么人进去。” “汝南应该是有了什么事。可袁氏都已被围住,又能有什么事呢?”郭嘉不解道。 没过多久,就听到吵闹声熙熙攘攘传过来。 典韦指着城门上两道人影道:“看,那人像是公明与公瑾。” 刘庆远远望过去,真是两人的身影,还带着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侍立两侧。 那伙不知哪来的军士也是寸步不让,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八壹中文网 刘庆急忙疾驰到城门下喊道:“公明,是我,快开门。” 二人在城楼上听到刘庆呼喊,喜不自胜,呼喊回应道:“主公,终于来了,公明来矣!稍待!” 没过多久,就听见城门里兵器交叉的厮杀叫喊声,还有人死之前传来的厉嚎。 城门一打开,刘庆望见徐晃、周瑜二人满脸是血的站在门两旁,用力一拍座下之马飞了进去。 “公明、公瑾,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庆脸色冷的可怕。 二人一边疾驰一边说道:“主公,那豫州牧孔伷带来许多军士,也不知是谁开的门,一来就将太守府围了起来,率兵马将军营大门堵住,子烈、子让兵马尚围在袁府,文远、幼平在南阳边境,周仓、刘辟在嵩山边境,神策营跟随主公在外,元直率着石广元,孟公威他们正在府中与其周旋,我等便带着手下亲卫急来开门。” “他来了多久了?” “天一亮便至,消息都传不出去。我等一出来就来了东门。” 身后典韦、吕蒙道:“主公,这些守门之人怎么办?” 刘庆冷冷道:“杀了,割下头颅,悬于马下,随我去袁府。” 几人诧异:“主公,这孔伷尚在太守府?” 刘庆转过头,目光凛冽如刀,眉头紧皱,几人从未见过刘庆如此模样,皆低头称罪。 众人并着神策营将士,一路狂奔,路上见到不少标语,什么州牧已派人接管汝南,刘庆以不在为汝南太守之类的标语。 诸人请示刘庆,刘庆并未作答,只是骑马的速度更快了些。 因为袁氏人口众多,足足几万人,所以袁府占地极广,设在郊外,从东城门到袁府平时骑马足足一个时辰的路程,刘庆这时差不多半小时就赶到了。 陈武、宋谦正坐在袁府大门口的门槛上,门前摆着大锅烧肉,大口吃肉、大块饮酒,闲聊着一些往事,快活的不亦乐乎,就连底下的军士也在聊天打屁休息。 忽然,马蹄声伴随着尘土飞扬,二人望见冲在最前面怒气冲天的刘庆,吓得呆住了。 手里拿着半拉鸡腿,嘴里的肉还未吞下,赶忙跑到刘庆面前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刘庆冷的仿佛就像从地窖里出来,话也是一样:“随我去太守府。快。” 二人吐下嘴里未嚼完的肉块,扔掉手里的鸡腿放回锅里,吼道:“全军集结,全军集结。太守府!太守府!” 众人心里都有疑问,但都不敢上前,推出郭嘉请示刘庆:“主公,那太守府怎么办,不围了吗?袁基可还在里面!” 刘庆冷笑一声:“对,差点忘了。那就彻底解决了,我也没什么耐心了。” 随即吼道:“将士们!有人先是想杀了我,今天又想强占汝南,毁我的基业,毁了你们的饭碗,你们要怎么办?” “杀!杀!杀!”吼声响震云霄。 刘庆御下特别是寻常的军士,是以法为主,升迁惩罚均有定法、 所以手下的将士也明白,松的时候比如方才插科打诨在其他军中不准,在这里都是可以的,紧的时候该冲阵之时若是怕死不冲杀,那可就是要逐出军的,这样不仅为同伴瞧不起也再找不到这么高薪资的地方。 陈武、吕蒙、典韦等等都未说话,只是抽出佩戴的刀剑,握在手中,做好冲杀的准备,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他们知道君主的尊严已经受到了践踏,再不作为不配为人臣子。 几阵杀声叫喊之后,全军整军待发,犹如在弦上之利箭。 就待出鞘之时,袁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人,正是袁基。 袁基走到刘庆马下,望着刘庆,不屑道:“你想杀我?那可……” 话未讲完,人头已经掉落在地,圆滚滚的脑袋在地上转了几下,就停下了,那瞪大的两颗眼珠子甚是吓人,估计其临死都未想到刘庆会直接杀了他。 “啰嗦。”刘庆收剑回鞘。 袁家几个白头的老人出来皆朝刘庆下跪:“还请府君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袁家众人也不敢相信,走出来一批又一批人,于刘庆所想的不同的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叫板,从前面的几个老头开始,后面乌央乌央跪倒了一大片,真的都望不到头。 刘庆想起来时和袁术所谈之事,又提醒自己心里的大计,便道:“限你们一周之内,赶到南阳,全族迁往,不得有误。” 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青年人走到刘庆跟前忿忿道:“这怎么可能?一周的时间……” 哗啦一声响,又是一颗人头。 落下的还有刘庆冷冷的一句话:“聒噪。一周之后,汝南袁氏留一人,我刘庆杀一人。” 身后传来数不清的声音:“多谢府君恩典。” “多谢府君恩典。” paoshuba.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2) “子让,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怕主公,我还想着有场硬仗要打呢?”典韦见状有点摸不着头脑。 “告诉你,我等来围袁府之时,主公就写了一封信,用箭射了进去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写的什么?” 宋谦摇摇头不敢答,刘庆接过话茬道:“当时我还卧在榻上,写的信也简单,我只说了,若我刘庆若是有生之时,定当百倍奉还。” “所以,刚刚他们是怕了?一群怂蛋。”典韦把戟收回背上的戟带里,喃喃道。 “差不多,我也没想到这些人就这样怕了,可能是见了我军军阵不敢来敌?可是我这一肚子怨气还没撒出去呢!”刘庆颇为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调转马头道:“走,咱们回太守府,见见那位大儒州牧去。看看他想搞什么名堂。” 从袁府到太守府,又是一阵飞奔,刚至府门,就有人相拦:“不得入内。” 刘庆深吸一口气,随即道:“这是我的府邸,我进去都不行?” 守卫的几人说的斩钉截铁:“州牧大人说了,任何人都不准进。谁也不行!” 刘庆放下脸,眯着眼拔剑架到面前之人的脖子上,看着那人,冷冷道:“现在呢?” 那人不敢做声,刘庆直接割下那人头颅,瞧了瞧旁边之人,将剑架在旁边那人头上,还是那般发问:“现在呢?” 刚一说完,所有守卫门前之人皆让开一条道路,低头不语。 刘庆架着的剑并未放下,嘴里说道:“好像少了些什么?” “恭迎府君回府。”这声音顿时悦耳了起来。 刘庆用剑挑起刚杀的那人之头,仰头大笑着走进府里,只见大堂正中端坐着的正是孔伷。 “duang”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掉到桌子上,孔伷见了那还在往外慢慢渗血的头颅,正是他平日最看好、关系最近的亲卫! “孔伷!给我滚下来!”声音极大,传的满府回荡。 他抬起头,瞧见面前之人,正是刘庆,手里拿着的剑还在滴血。 孔伷站起来,拍桌子大喝一声:“大胆!刘庆,你放肆!”又走出大堂,走下青石台阶,来到刘庆面前:“你一个太守见到本官还不行礼,况且你岂敢擅杀本牧亲卫,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以为你打了几场侥幸取胜的仗,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吗?简直是笑话!” 刘庆并没有驳斥,云淡风轻般地站在哪里,仿佛就像没听到眼前之人说的话。 他大手一挥,顿时就有几十颗人头丢进屋里。 孔伷凝睛一看,正是他派去守城门的将士。 急火攻心之下,孔伷说不出话来,气的用手招呼刘庆,想善刘庆巴掌。谁知手一抬起,就被刘庆抓住,擒在半空中。 这时,孔伷手下的亲卫皆拔剑以向刘庆,门外也来了不少孔伷所率的将士。 徐晃、宋谦、陈武、吕蒙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两军就在府内、府外对峙了起来,谁也不让一步。 刘庆刚想发问,就听到高顺浑厚的声音和陷阵营将士的吼声。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听好了,这屋子里乃是我主公的女眷,若是你们胆敢在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若是高顺在刘庆跟前,刘庆都要忍不住给他点个赞、亲上一口。没了后顾之忧,刘庆笑道:“州牧大人,我且问你一句。” 孔伷手被攥的生疼,他终究是个文官,挣脱不开,答道:“问什么?” 刘庆似笑非笑:“你想死吗?” 话音刚落,孔伷手下将士向前又近了一步,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跨擦跨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府内听起来响极了。 刘庆手下将士自然不甘示弱,也向前一步,两军将士贴的极近,兵器几乎都快竖到对方脖子上了。 孔伷见状道:“我来汝南,也非是为了寻战,你我共同讨董,也算是盟友,为何不坐下谈谈?” 刘庆这才松手,叫典韦拿来两张席位,就摆在两军之间。 “我想请问州牧,为何派兵来此,布换我的城防,围了我的太守府!还围了我的女眷!” “这个,这个,你派兵围了袁家,又是为何?要知道袁家可是大汉中流砥柱!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么?”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刘庆这时候才想明白,否则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孔伷这个半死不活的州牧要来汝南寻死。 刘庆意味深长的看了孔伷一眼,随即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了,刚才那个,那个谁,袁基,我刚杀了。” “什么?你将袁基杀了?”孔伷从席上跳起来质问道。 “是啊,这有什么,欠债还钱,杀人抵命,天经地义嘛!”刘庆坐在席上打趣看着孔伷表演。 “那可是袁基!袁本初的兄弟!四世三公之家的传承!” 刘庆淡淡瞥了孔伷一眼,不以为意道:“哦。四世三公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事要跟州牧大人说,我不日将对袁绍宣战。” 孔伷看着刘庆像被雷劈了一样,愣是怔在那里几分钟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吞了一口口水,半张开嘴道:“你疯了?”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袁公路将随我一同讨袁。” 孔伷顿时呆若木鸡,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不知道用什么姿势站着好。 他先前在讨董之时见刘庆耀武显威,本就心存愤恨,想着到了豫州来教训一番。这时候听闻刘庆围了汝南袁氏,便想着是个绝好的机会,趁着刘庆不在急匆匆赶来汝南,谁知道接二连三地听见了爆炸的消息。 他忽然想起来,刘庆为何与他说起这些? 心下又是一惊,问道:“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唉,真是个庸人,说到这了,还不明白?” 孔伷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典韦用手托起,扔到身后的军阵中去了。 “杀!一个不留!”刘庆弹起身,闪到军阵中去,找到孔伷跌落在地的身影,拿起绳子就将其五花大绑。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3) 周围等人见状,立时起步就往前冲杀。 两边士兵开始交锋,因为府内地域狭小,这就给了陈武、宋谦、典韦等人发挥的机会,几人并着神策营将士好一阵厮杀将周围之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高顺一声怒吼和陷阵营将士盔甲碰撞的声音,后院又冲出来许多士兵,这些人见府内已没了同阵的将士,急忙逃到门外。 尽管刘庆心有疑问,这孔伷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兵,还是急着将府门关住。 后院也跑出来一众文士,来向刘庆请罪。 刘庆摆摆手,说道:“与你等无关,连我也未曾想到这孔伷来这一出。你们有什么罪。”说完向目光看向颓坐在一旁的孔伷。 陈武见了将孔伷拎了起来,又从那边耍到刘庆跟前,狠狠道:“刘君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小心你的狗头!” 刘庆只是思索片刻,便问道:“谁让你们将孔君绑起来的,快给孔君松绑。” 众人:???不是你绑的么? 这时候背锅小能手宋谦站出来道:“哎呀!这不是我当时忘了么?我还当是嵩山上的贼徒呢!?来来来,我来给孔君解开。” 孔伷先是四顾看了看四周,确认倒在地上的大半是自己带来的军士,又看了看刘庆,满脸疑问看着宋谦将他绳子解开。 等到绳子解开,孔伷刚要开口,就感觉自己背后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抵着。 众人也是大惊,一时摸不清刘庆想要做什么。 只有周瑜见了微微一笑,麻利将府门打开,对外吼道:“州伯在此,尔等迎驾!” 刘庆一边抵着孔伷一边往外走,走到周瑜面前时点了点头。 前脚刚踏出府门,门外孔伷的军士就围了上来,但刘庆进一步,其便退一步,无人敢上前。 刘庆面不改色道:“诸位,大家今日幸识一场,孔府君今日来汝南视察一番,时辰已经到了,我来恭送他回沛国,你们若是想打我自然奉陪,若是想大家都平安无事,回家见父老的话,就随我出城去恭送孔府君。” 孔伷闻言失色,刚想出声辩驳,就感到自己背上疼的厉害,有水一样湿淋淋的东西滑溜溜的,顿时就闭上了嘴。 吕蒙、李通见府门开了,飞一样地乘马奔了出去,典韦、徐晃、陈武、宋谦四人,两人将刘庆托上马,两人将孔伷送上马,随后又各自上马跟着刘庆飞驰往东城门。 刘庆一手用短剑抵着孔伷,一手抓马绳,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将士,一边是神策营,一边是漫山遍野的跟随孔伷来的将士。 眼见两队人追逐不停,驶的远了,周瑜急召集吕范、孟建、石韬等文吏,安排众人起草文书,战前下县安抚民众,将整个汝南管控起来。 众人见周瑜安排的井井有条,也不多言语,行走如飞般在府间穿梭着。 郭嘉帮着理了一下文书,回来时就见周瑜将事情都已安排好了,不由暗自赞叹,接着跑到一处不知名的小巷里叫出来两个半大的毛孩,随即消失在街角。 周瑜见郭嘉不在,便寻来在地图上刻刻画画的徐庶,问道:“元直,你原来在这!你可知道主公这次的行军路线,我那里发檄文正需要。” 徐庶叹了口气:“唉。我也不得知主公是如何想的,先前我等在一起商量的是一周后出兵,就今日看来,却是不清楚了,按照主公今日所作的,便是今日出兵都有可能!” “什么?今日?粮草、后援等等可都还未安排好啊!” “是啊,也不知道主公那里怎么样了!” 徐庶、周瑜包括府内一众官吏都是忧心忡忡。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孔君,你说送到这里行不行啊?”刘庆用刀抵着面前的孔伷,温和问道。 “刘庆!你不用这么假惺惺的!死国可也!你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之!” “诶,孔府君,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州伯,我是太守,哪里敢以下犯上呢!” “哼!你以下犯上,毫无礼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全然目无王法之辈,终有一日得到大汉……” “滚!别在这啰嗦了,说的我有些烦了!” 刘庆就站在东城门的大门旁,将孔伷从马上硬生生踢了下去,随即立刻掉头回府。 孔伷手下将士急策马接回孔伷,将其护在军阵之后。 哪知道孔伷还觉得心里不痛快,跑来门下叫骂:“刘庆!你这贼子!” “放箭!”一阵箭矢射出之后,孔伷又想来骂,又迎来一阵箭雨,只好作罢,忿忿回谯县。 刘庆找来吕蒙道:“子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走,今日升你为城门都尉,掌管汝南城门,令你立刻清除城门之中吃里扒外之辈。” “喏!”吕蒙答应的响亮,随即来到刘庆身边小声问道:“主公,那若是各位校尉、郡里的大人安排之人怎么办?” 刘庆跃上马背,答得声音极大:“若是各位校尉、郡里的大人安排之人,先找出背后之人,一块杀了!” “喏!”吕蒙朝着刘庆背影行了一礼,随即对面前一队将士道:“你们拿上兵器随我来!” 刘庆飞奔在官道上,身边传来典韦憨气的声音:“主公,孔伷那厮就这么给他放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不便宜。这个人我们之后还是要杀的。” “以后还要杀?那为何今日不杀?岂不是痛快些,叫什么以绝后患!” “以后要杀,却不是我们杀,而是别人来杀他,我们只是打着杀他的名头。” “那是杀还是不杀,我老典是真的糊涂了。” 刘庆笑了笑:“行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好好把戟磨磨,不日就要出征了。” “出征了!好!终于又要杀阵厮杀了!” “主公,放心!日日都磨着呢!” “主公,那这次咱们打谁?” “是啊,主公,咱们打谁啊?孔伷么?” 刘庆又是大笑:“看谁不爽,谁挡了咱们的道咱就打谁,这次是天赐良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授不予,必受其咎 隔着太守府老远,就瞧见高顺拿着戟笔直站着守在门外,尽管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高顺仍是一丝不苟盯着经过太守府门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刘庆来到门前下马,走到高顺面前,取下手中的龙泉宝剑赐予高顺。 高顺半跪道:“臣愧不敢当。” 刘庆执意将剑塞到其手中,然后郑重道:“肃卿,若不是有你,这次的事情绝不是这么容易过去的,不但是我的女眷,还有广元、公威他们,若是落到孔伷手上,后果难以想象,这把剑你配的起!” 后面的陈武、宋谦倒是羡慕的紧,那可是刘庆的佩剑啊,砍下大宦官赵忠、虎牢关前震群雄的宝剑龙泉啊! 但是也不得佩服高顺此次的谨慎与勇义,劝道:“肃卿,接着!你应得如此奖赏!” “是啊,难不成你是看不上这佩剑,想要讨个将军做做,到哥几个头上去指挥指挥。” 刘庆手下现在官职最大的有周泰、陈武、宋谦、张辽、高顺、徐晃、典韦七大校尉,还没有一个杂号将军,这几人一路走来私下关系都极好,聚在一起喝酒时也经常议论谁能做第一个将军。 此时宋谦见高顺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接剑,揶揄他才这般说道。 果不其然,经宋谦这么一调侃,高顺半躬接过剑,庄严道:“那我便替主公保管这柄宝剑。” 刘庆拍了拍高顺的肩膀,大步流星走进府,只见往来穿梭的官吏不断,还有几个走的急了的摔倒在地。 众人见刘庆走了进来,都不自觉放下手里的事情,朝刘庆这里看了过来。 这些府吏经过江家、袁家之事,再加上应试之事,除了有些不重要的管辖的吏员是刘庆让出几个名额给那些世家,大部分都是刘庆的人,刘庆便直截了当道:“我见到你们很忙碌。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有什么事,对,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刘庆,不日即对袁绍开战,为什么要打呢?很简单,因为我被人刺了两次了,一次袁基,一次孔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天授不予,必受其咎!你们有怕的,有不敢战的,有想投靠袁绍的,尽管站出来,我刘庆不勉强,可若是开战之后,再有人多语,别怪我狠心了!” 时间静默了几秒,刘庆点头道:“很好!”旋即发号施令。 “周公瑾的能力想必你们也见到了,我不在时由周公瑾掌管汝南一切事务。众人皆受其调动,不得有误。” “徐庶、郭嘉随军而行,暂时改任将军府参军,原职不变。” “石韬、孟建、吕范管理下辖各县安定,我不希望我在外征战时内部出什么乱子。” “陈化、李通汝二人主管粮草转运之事,负责粮草运转正常。” “留下郡兵守城,余者皆随我出战!” “喏!” 刘庆扔下命令正要出门,又见两股传令兵来报,说是嵩山黄巾贼寇蠢蠢欲动,孔伷似乎又在纠结兵马。 这时郭嘉气喘吁吁跑进来道:“主公,摸清楚了,孔伷之所以能有这么多兵马,原因无他,乃是我豫州各路郡兵都借给他了!” 刘庆点点头:“我猜也是如此,意料之中。”随后又赶忙回头道:“那颍川太守李昱呢,他也借了?” “借了,都借了。”郭嘉撇了撇嘴角,欲言又止。 “好!好!大好!我原来是想先兵围沛国,擒贼先擒王的,看来我这位李兄弟不知在搞什么,那我便先去颍川看看他!” 正巧周泰、张辽从外赶来,急匆匆冲到刘庆跟前:“末将来迟!请主公责罚!” “罚什么罚?连我都没想到这回这么大的事,起来说话。”刘庆扶起二人,随即道:“我颍川那位兄台按理说不是不安分的人,怎么这次也牵扯其中,咱们去颍川拜访下他。哦,对了,嵩山上小朋友不听话了,咱们还要先去打打屁股!” 众人见刘庆如此豁达,以为刘庆心里多有定计,尽皆大笑。 只有少数的郭嘉、周瑜、徐庶几人望见刘庆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陈武、宋谦、周泰几人是老相熟,关系也最好,正好赶到一起去整合兵马,在一块打屁闲聊。 “幼平,你在南阳边境倒是快活!不晓得我和子烈这几日如何过来的,告诉你,就在昨日见到主公,我两还在喝酒吃肉,见主公那副样子,吓了一跳!” “是啊!那什么袁基还偏偏走到主公跟前来,就被主公一剑斩了!” “两位弟兄,你道我在南阳边境好过?那几日日日提防着袁术兵马,稍有不慎就要打起来!又不能丢了我们的士气!他们进一步,我们就进一尺!” “幼平!做的好!就该这样!主公这次说了,谁惹咱们咱就打谁,谁也不怕!这次,就是一个字。打!” “哦?你们仔细给我说说,仔细说说。” ………… 刘庆来到后院,见两位如花似玉的人都在那眼巴巴地等着他了。 刚一进门,就感到怀里两股暖流捂得全身发热,心里不知不觉也涌上一股别样的情绪。 “我以为我们当时要死了!你去哪了,也不见你回来!”一边是温润如玉的美妇人。 “我以为你扔下我们在此,不要我们了。便是高校尉来我们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后来听到你的声音我们才安下心。”一边是绰约多姿的佳人。 “我也未想到。这次,只能说全部罪责在孔伷这个老混蛋身上!我迟早杀了他!”刘庆一手抱着一个佯怒道。 “可是你为何现在才来见我们?” “是啊?!怎么现在才来!都这个时辰了!你心里放的不是我们!哼!” 刚享受温暖没一会,得,这又来了。 费了好大力气解释了一番,也不管两人是不是能理解,刘庆执意将二人揽在怀里,认真道:“我此次将要出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你们保重好自己,等我取胜归来,到那时我将明媒正娶你二人。” 二人湿了眼眶,紧紧抱住刘庆,这一刻,只有皓月当空,只有爱意丛生,只有温存。 刘庆对着皎月喊道:“到那时,我要这大汉,再无人敢来动我刘庆的女人;到那时,我要这天下,再无人敢对我评头论足,要这天下,都顺我的心,要那诸侯,都钳口结舌,敢怒不敢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将士们,出征! 时间一晃而过,待众人整训集结好军队,征集好粮食,刘庆早早就来到校场,看着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军士列入方阵。 这些人中有洛阳三辅的,有部分并州的,更多的是汝颍的军士,刘庆扫过面前这些面庞,虽然有些还略显稚嫩,虽然有些还受过伤,但无不透露出坚定和刚毅。 刘庆随意走到一个军士面前道:“马上就要征战了,你怕吗?” 那军士站的笔直,直视前方,目光里没有一丝畏惧,答道:“不害怕,将军!” “很好!”刘庆转过身去,去问旁边一人,“你呢?你怕吗?” “不怕将军!”另一军士答得还是斩钉截铁。 刘庆点点头,转到高台上,凝视着一众将士,朗声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若是要你们去死呢?怕吗?” “不怕!不怕!”这次的声音弱了一些,明显没上一次大。 “若是要你们全队人一起死呢,怕吗?”刘庆接着问道。 “不怕!”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小了。 “不怕?那很好,你们是真的英雄,我刘庆敬佩你们!”刘庆吼道,旋即接着道:“说实话,我上次被刺之时,就觉得快死了,你们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么?我是真怕啊!” 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将士们看着台上的刘庆,感觉距离又近了几分,原来威震天下的镇南将军也会怕嘛! 将士听的认真,又听见刘庆说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说实话,我想的是我那两房小妾。” 刘庆微笑看着底下将士,看着将士捧腹大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半晌,场子安静了,刘庆一只手伸手抓住前面栏杆,一只手挥舞着吼道:“我想说的不是别的,这次出征是生是死,皆有天定!而我能为你们做的就是居有所,食有粮!我,刘庆,在此立誓,此次参战者,田五亩,税半!杀一人者升伍长,杀无人者升什长,杀百人者升队长,杀将官者重重有赏,官职金银,不在话下!诸位,尽力向前!” 话说完后,将士兴奋的想把校场烧了,喊声震破校场,如有龙哮。 “杀!杀!杀!” “杀!记住,我刘庆除了小妾妻室不能给你们,其余的都能给!”刘庆振臂高呼道。 说完,刘庆走向自己的坐骑,一跃而起,各校尉就立刻上马跟在刘庆身后,各校尉的身后又是八千将士,一时间校场人马不断,旗鼓旌旗蔽日,尘土都浩浩荡荡飞扬了起来。 出了校场,就围着汝南许多的百姓,刘庆虽然未来得及惠民,但因为除了许多的世家,处事公正,手下又公正廉明,百姓们都将其当做青天大老爷了,这时以为刘庆要赴他任,特地赶来围住请愿。 “刘府君,万万不能扔下我们啊!你走了,这些牲畜就会又来盘剥我们那!” “刘将军,是不是我等汝南百姓对将军有何冒犯之处,还望将军留下啊!” “是啊!我等恳请将军留在汝南!” 说着就跪下了一大片,这些百姓里不乏刘庆手下的将士的父母亲人,于是军阵里也出现了一些声音。 “娘,这次不是要走,是出去征战呢!不久就回来。” “去多远啊,什么时候回来,天凉的衣服可都带上了!” “带了,带了,娘,将军对我们可好了,要给咱们分地呢!” “好啊!好啊!有了地,就不缺粮了,你可要好好侍奉将军军啊!” “我哪里能有那个福气侍奉将军啊,顶多是为将军多杀几个敌军,唉,算了,你在家好好保重啊娘!”那士卒自嘲地笑了笑。 人群嘈杂,刘庆只听见这对母子的对话,他感到眼睛像是进了什么东西,有些酸涩。 这将士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自己不过给了他们只是,真的只是仅仅作为一个人的待遇,他们就将自己说的如神明一般神圣。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天下再无征战,回到文景之治那时候去,也就再没有了这般生离死别。 这可能就是上天把自己送到此处的原因,也是自己宏愿所在,刘庆如此想到。 想到此处,刘庆喊来那军士,问道:“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士没想到刘庆会召见自己,磕磕绊绊道:“回江家,小的名叫张细九,小名老八。” 刘庆指着旁边妇人问道:“这是你的母亲。” 随着刘庆开口,众人眼光就往这边看了过来,那妇人还未被这么多眼光聚焦过,虽然有些窘迫但并不畏惧,站出来行礼道:“回禀将军,正是。” 刘庆拉过老八道:“从即日起,你便入我神策营,作我的左右亲卫。” 老八喜得呆住了,那可是神策营,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神策营,哪个不想加入成为其中的一员,神策营的将士那在老家都是昂起头走路的。 愣了一会,老妪拍着儿子道:“痴货,还不行礼。” 老八这才跪下,刘庆见那老妪也要下跪,将两人都拉起来,让其站到自己身旁,再次朗声喊道:“诸位!像老八这般独子,背井离乡随我去征战的还有多少人?” 一开始举手的还不多,之后听见刘庆说什么了,乌压压一片都举起了手。 刘庆弯腰弯的很深,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诸位独子,家中有人牵挂,我为安天下,为了让全天下的人不再妻离子散,只好带诸位去打出一个太平来!但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正是你们照亮了大汉!” 众人静默,旋即纷纷跪下,振振有词:“愿随刘公!” 刘庆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喊道:“随我出征者,若未能回来,家中父母、子女我刘庆养之!” 将士们跪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愿随刘公!愿随刘公!荡平天下!荡平天下!” “将士们,出征!”刘庆将手中的旗帜扬出,上面鲜红的刘字在风中格外显眼。 重复章 请勿订阅 重复章节,请勿订阅,今天一更,有点事耽误了 时间一晃而过,待众人整训集结好军队,征集好粮食,刘庆早早就来到校场,看着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军士列入方阵。 这些人中有洛阳三辅的,有部分并州的,更多的是汝颍的军士,刘庆扫过面前这些面庞,虽然有些还略显稚嫩,虽然有些还受过伤,但无不透露出坚定和刚毅。 刘庆随意走到一个军士面前道:“马上就要征战了,你怕吗?” 那军士站的笔直,直视前方,目光里没有一丝畏惧,答道:“不害怕,将军!” “很好!”刘庆转过身去,去问旁边一人,“你呢?你怕吗?” “不怕将军!”另一军士答得还是斩钉截铁。 刘庆点点头,转到高台上,凝视着一众将士,朗声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若是要你们去死呢?怕吗?” “不怕!不怕!”这次的声音弱了一些,明显没上一次大。 “若是要你们全队人一起死呢,怕吗?”刘庆接着问道。 “不怕!”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小了。 “不怕?那很好,你们是真的英雄,我刘庆敬佩你们!”刘庆吼道,旋即接着道:“说实话,我上次被刺之时,就觉得快死了,你们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么?我是真怕啊!” 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将士们看着台上的刘庆,感觉距离又近了几分,原来威震天下的镇南将军也会怕嘛! 将士听的认真,又听见刘庆说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说实话,我想的是我那两房小妾。” 刘庆微笑看着底下将士,看着将士捧腹大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半晌,场子安静了,刘庆一只手伸手抓住前面栏杆,一只手挥舞着吼道:“我想说的不是别的,这次出征是生是死,皆有天定!而我能为你们做的就是居有所,食有粮!我,刘庆,在此立誓,此次参战者,田五亩,税半!杀一人者升伍长,杀无人者升什长,杀百人者升队长,杀将官者重重有赏,官职金银,不在话下!诸位,尽力向前!” 话说完后,将士兴奋的想把校场烧了,喊声震破校场,如有龙哮。 “杀!杀!杀!” “杀!记住,我刘庆除了小妾妻室不能给你们,其余的都能给!”刘庆振臂高呼道。 说完,刘庆走向自己的坐骑,一跃而起,各校尉就立刻上马跟在刘庆身后,各校尉的身后又是八千将士,一时间校场人马不断,旗鼓旌旗蔽日,尘土都浩浩荡荡飞扬了起来。 出了校场,就围着汝南许多的百姓,刘庆虽然未来得及惠民,但因为除了许多的世家,处事公正,手下又公正廉明,百姓们都将其当做青天大老爷了,这时以为刘庆要赴他任,特地赶来围住请愿。 “刘府君,万万不能扔下我们啊!你走了,这些牲畜就会又来盘剥我们那!” “刘将军,是不是我等汝南百姓对将军有何冒犯之处,还望将军留下啊!” “是啊!我等恳请将军留在汝南!” 说着就跪下了一大片,这些百姓里不乏刘庆手下的将士的父母亲人,于是军阵里也出现了一些声音。 “娘,这次不是要走,是出去征战呢!不久就回来。” “去多远啊,什么时候回来,天凉的衣服可都带上了!” “带了,带了,娘,将军对我们可好了,要给咱们分地呢!” “好啊!好啊!有了地,就不缺粮了,你可要好好侍奉将军军啊!” “我哪里能有那个福气侍奉将军啊,顶多是为将军多杀几个敌军,唉,算了,你在家好好保重啊娘!”那士卒自嘲地笑了笑。 人群嘈杂,刘庆只听见这对母子的对话,他感到眼睛像是进了什么东西,有些酸涩。 这将士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自己不过给了他们只是,真的只是仅仅作为一个人的待遇,他们就将自己说的如神明一般神圣。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天下再无征战,回到文景之治那时候去,也就再没有了这般生离死别。 这可能就是上天把自己送到此处的原因,也是自己宏愿所在,刘庆如此想到。 想到此处,刘庆喊来那军士,问道:“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士没想到刘庆会召见自己,磕磕绊绊道:“回将军,小的名叫张细九,小名老八。” 刘庆指着旁边妇人问道:“这是你的母亲?” 随着刘庆开口,众人眼光就往这边看了过来,那妇人还未被这么多眼光聚焦过,虽然有些窘迫但并不畏惧,站出来行礼道:“回禀将军,正是。” 刘庆拉过老八道:“从即日起,你便入我神策营,作我的左右亲卫。” 老八喜得呆住了,那可是神策营,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神策营,哪个不想加入成为其中的一员,神策营的将士那在老家都是昂起头走路的。 愣了一会,老妪拍着儿子道:“痴货,还不行礼。” 老八这才跪下,刘庆见那老妪也要下跪,将两人都拉起来,让其站到自己身旁,再次朗声喊道:“诸位!像老八这般独子,背井离乡随我去征战的还有多少人?” 一开始举手的还不多,之后听见刘庆说什么了,乌压压一片都举起了手。 刘庆弯腰弯的很深,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诸位独子,家中有人牵挂,我为安天下,为了让全天下的人不再妻离子散,只好带诸位去打出一个太平来!但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正是你们照亮了大汉!” 众人静默,旋即纷纷跪下,振振有词:“愿随刘公!” 刘庆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喊道:“随我出征者,若未能回来,家中父母、子女我刘庆养之!” 将士们跪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愿随刘公!愿随刘公!荡平天下!荡平天下!” “将士们,出征!”刘庆将手中的旗帜扬出,上面鲜红的刘字在风中格外显眼。 第一百五十章 平黄巾(1) 几日奔驰,刘庆率众来到嵩山脚下,刘辟、周仓二人就赶来拜见。 “雷簿、陈兰如何了?” “禀主公,此二人现于嵩山上,不时就来骚扰,待我等回击之时就又转回山上去了,如此几番,将士们几日都未睡好觉了,真是烦躁无比。” 刘庆一寻思,好嘛,这不游击战么!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这两个黄巾到真成了游击战老祖了! 大帐内,刘庆身旁的徐庶、郭嘉听了相视一笑,开口道:“既有定计,何不写于手中?” 两人拿来笔,书写已毕,来到一处打开手掌,皆是败字。 刘庆未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吩咐道:“雷簿、陈兰、龚都三人差不多每人拥兵数万,之所以如此畏惧不过是畏我兵势罢了,你等可以设计佯败一阵,其若相追,我便来援将其一并拿下。若是不追,那我便不动,你等再诈降之,如此可一举拿下!” 周仓、刘辟正欲点头称是,郭嘉、徐庶听了将手中败字示众,众皆称敬佩刘庆,称为神算奇谋。 二人因是黄巾出身,在此时在账内有刘庆一众心腹猛将,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坐在席上,不敢出声、进食,其他人倒是其乐融融。 刘庆怕说多了反而显得事情格外突显,便装作不知,问了宋谦几个黄巾的问题,宋谦自然会意,频频向两人同饮,说些体己话。 大战将近,并未饮酒,宴席也就散的快了些,二人出了大帐,乘快马往山脚下去了。 天黑,明月无星,四野寂静。 刘辟、周仓的军营里却是很有些不太平。 “我说当初咱们都是跟随大贤良师的兄弟,怎么你们如今做了官军如此胆小了?” “大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 正被众人包围起来发怒的正是刘辟、周仓二人。 “说你几句怎么了,敬你当你是都尉,不敬你你又算什么?那雷簿、陈兰、龚都三人一而再再而三来挑衅,怎么不见你耍威风?老是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是啊!有本事在外面狠去啊!说咱们这些穷哥们有什么意思?” “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原来弟兄们是想跟着吃肉饮酒过上好日子的,你们凭什么来管我们?” “反了天了,你们这些贼子!”刘辟喊人将其绑起来放在营帐里吊起来示意,周仓气的更是自己动手了。 抓起来几个闹事的,顿时就没人敢吱声了,都躲到营帐里去睡觉去了。 又是一阵安静,有半夜起来起夜的兵士听到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树枝木条被踩断了,那兵士稍微皱了皱眉头便回帐里去了。 “前面就是他们的营帐了,弟兄们都轻车熟路了!” “龚渠帅稍待,今天不是有瞎子传消息来,说他们有内讧么?不如去打一波,日日这样抢何时是个头啊?” “是啊!咱们去打一波,他们现在投靠了刘庆,可是肥的流油了!” 山脚的树荫下,几个黑影靠着一棵树正是龚都、陈兰、雷簿三人,如果仔细一看,不得不吓一跳,嵩山上满山遍野的树下都有一个或黑影,像是一个个黑点将整个嵩山都涂黑了一般。 “你们真是笨的要死,你们既然知道他们投靠了刘庆,知道他们富得流油,那今日来的瞎子是怎么说的,那将士道他们吃不饱,这可能么?明摆着就是惹咱们上当!” 说着龚都只带着一小队黄巾溜下山去了。 雷簿朝偷摸龚都往下溜的身影努努嘴:“他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肥肉不吃我两来吃,正好少个人分,我们还吃得过瘾些!” 陈兰与雷簿的关系本来就较龚都好些,加上龚都此前有反叛周仓、刘辟的不良案底在,此时回应雷簿道:“是,咱们吃,馋死他!” 二人兴高采烈召集手下将士,足足两万有余,点上火把,呐喊者冲下山直奔军营而去。 龚都还刚走出一点点路,一步一个脚印生怕发出声响大了,突然听到身后狂呼呐喊,整个人都懵了,愣住站在原地,机械般地转过头,就看见雷簿、陈兰那两张狂热的脸庞正嘲笑般的看着自己。 耳边响起二人嘲笑的声音:“蠢货!你慢慢抢去!我们做大事吃肉去了!馋死你!” 雷簿、陈兰笑话完龚都,直接呐喊着领黄巾冲向对面军阵。 “冲啊!杀!先杀人咱们再分东西!” “杀!杀了他们都是我的!” 一时间,就听不见风吹过树叶的响声了,呐喊叫骂声震天而起,两万人冲阵地面都好像颤抖了起来。 而雷簿、陈兰能聚起几万人,也是有几分勇武的,二人冲在最前面,令二人好奇的是平时守门的弓箭手,巡视兵尽皆不在,就连营门都好打开了几分。 “刘辟、周仓两个叛徒,作茧自缚,搞的离心离德,这门都没人看守了!”雷簿倒是高兴,站在营门前笑了起来。 “会不会有诈?”陈兰担心道。 “有诈?有诈我两人早就死在此处了!只管放心!” 说完二人又向各大营里杀去。 营帐里将士听到声音,慌忙起身,来不及更衣带甲,出帐门查看,见火光耀天,全是亲一色满天的黄巾,呼喊道:“来人!起身!黄巾!黄巾!雷簿!陈兰!” 被喊起来的人越多,喊声就越多,不过起身的士兵似乎都没什么战意,光着身子甲都不带就往嵩山东边跑,一时间是成千的军士都在逃窜,毫无抵抗之意。 二人见状更是大喜:“杀周仓!杀刘辟!得二人人头者赏千石粮食!” 这两个黄巾首领没有千金,便以千石代替,不过也没打算给,给完了再找个理由杀了,这粮食不又回来了? 不过总有觉得自己运气超群之人,赶着去送死。 几乎是弹指之间,就有人大呼:“渠帅!渠帅!找到周仓了!周仓在此处!” 就在喊声发出的瞬间,那呼喊之人就已人头落地。 站出来一个黑厮大汉,拿着关西大刀,正是周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黄巾(2)(3k) “周仓在此!你待如何?”周仓单枪匹马站在营帐之外吼道。 “杀!快杀!杀了重重有赏!” 二人急的眼红,便赶忙发令去追周仓,可这些黄巾本就是偷偷抢抢的做惯了,哪里听他号令,这时候大把的物资、粮食不抢去追着周仓?傻了差不多! 雷簿、陈兰二人见手底下的黄巾只是赶着一个营帐一个营帐抢粮食、甲胄等等,连四散的将士都不去追,遑论周仓这等猛人了。 便啐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亲自领着一队黄巾去追周仓去了。 周仓勒马在前,疾驰往东行了一阵,狂风呼啸中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雷簿带着小队将士在追,就将速度放慢了许多,将大刀拿在右手中。 雷簿眼见着就要追上周仓,大喜,急鞭马努力向前追赶。 二人越来越近,行到一处窄道,左侧是山,右侧是不见底的树丛,雷簿喊着示意手下放箭,自己用力往前突进一段来到周仓右侧。 “嗖”的一声,飞箭破空离弦直奔周仓而来,任由周仓怎么躲避,右臂还是中了一箭。 周仓见飞奔而来狞笑着的雷簿,左手勒马,右手忍痛举起那槟关西大钢刀,等雷簿超过自己一两步之时,手起刀落,砍下一颗浑圆的头颅。 周仓之名在黄巾中本就有名声,做完这些,那几个跟着雷簿赶来的黄巾吓得不知所措,周仓一调转马头,这些人就自己乱了阵脚,人惊马更惊,慌乱之下竟控制不住厮叫混乱的马匹,一一带着马匹坠下崖去。 周仓朝崖下望了几眼,旋即挑起雷簿那颗人头悬在马下,往东去了。 这边雷簿去久了没有归来,倒是高兴坏了陈兰,雷簿手下群龙无首自然抢不过他,这些物资尽由他得了。 龚都这时候领着自己的人马在山上观望,等底下开始骚乱的时候他在等,等底下开始抢得时候他在等,等底下物资都抢光了他还在观望看有无埋伏,这时候物资都抢完了,龚都瞠目结舌,这就抢完了?周仓、刘辟就打跑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任他再怎么不相信,看着那些物资谁也不能幸免,他也立刻率众冲下山去。 龚都手下这些黄巾也眼红了许久了,不管雷簿如何,上去哄闹着就抢。 雷簿见状吼道:“干什么呢你们?再动休怪我等无情!” 龚都见雷簿有些急了,也不让手下停止,他凑到雷簿跟前,亲昵道:“雷簿兄弟,咱们原是一家,何必说两家话呢?再说了,那瞎子的消息还是我带的呢!” 雷簿指着龚都鼻子就骂:“谁跟你一家人?来时不出力,不敢来拼命,现在我们得了粮得了甲胄,你倒是来了,有你这么无耻的么?” 龚都回道:“你们这么多粮,分我们一点怎么了?这么多粮,几万人的,你们吞的下么!要打就打,反正都是个死!” 雷簿见龚都转过头去,自忖内讧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是个办法,遂变了语气:“龚都,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得的粮不多啊!我们自己都未必够,如何分给你?” “胡说!几万人跑的毛都不带走一根,怎么可能不够!” 雷簿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自己看!” 龚都于是自己掀开一处未被扫荡过的营帐,发现十人份的粮位放的只有一人份的,又找来几个抢得最狠的手下,仔细盘问一番,这才相信。 不免又转了脸色,一溜小跑到雷簿面前,赔礼道:“雷簿兄弟,我方才说话是冲了些,刚外面人多,哥现在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雷簿笑骂道:“谁是你这不要皮的贼子的大哥!” 龚都不以为意,反而半跪道:“你啊!你雷簿就是我大哥!” 雷簿脑子转了转,便扶起龚都,挂上一幅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龚都兄弟,这样!既然你认我做大哥,我便给你指条明路。” 龚都知道雷簿这幅样子没安好心,但做戏做全套也只能听下去,“哦?大哥,你尽管说。” “我猜方才周仓、刘辟二人逃窜时,应该带走了部分粮食,他们刚往东边去了,你去寻,定能大捞一笔!” 龚都见雷簿样子不似作伪,却也不敢立马答应,只是嘴上哼哼的应着。 见雷簿又要离去,龚都立马又拉住他。 “你又要干什么?不是给你指了条路了吗?这里的东西我先寻到,按黄巾的规矩,你别想了,自己去东边寻去。”雷簿很是不耐烦了。 “雷大哥,这样,我独自率军前去,总归势单力薄了些,不如你随我一起,到时候抢到的东西也分你一份,如何?” 雷簿想了想,本来打算见好就收,可若是不去,龚都这小子肯定不愿意,到时候难免分他一点,于是便答应了与他一同前去寻找,找到的东西五五分。 现场军营的东西已被抢了个八九不离十,二人手下听说还有东西可以抢,比这次的还要多,都哭着喊着要去,就连陈兰手下的黄巾也是如疯了一般闹着要一起同去。 二人就这样率着将近三万黄巾,又往嵩山西边赶。 越往前走,离汝南便越近,等到了中间那段陡崖,有将士发现在场许多血迹,并有箭矢散在地上。 龚都即刻调转枪头对着雷簿:“姓雷的,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暗害我!?” 龚都如此做派,二人手下的将士又分隔开,兵刃相对,可惜道路太窄,一旁又是高崖,路宽只够两人的,于是两队将士泾渭分明对立相站,站在山路之上蔓延如一条长龙状。 就在这时,一声炮响,前面后面两端就将这几万人围堵在正中。 前方为首者,正是刘庆。 后方铁盔铁甲铁戟,正是陷阵营。 刘庆坐在马上,伸出食指指着面前的龚都道:“多谢龚君。汝来我处,不失将军之位。” 说着又扔出一人头,雷簿视之,乃是陈兰。 “龚都,贼子小人安敢先告状,血口喷人!” 不等刘庆动手,龚都、陈兰就开始动起手来,其手下的将士自然不甘示弱,你推搡我下山崖,我动刀子捅了你。 刘庆只用安守在前面,看着这出好戏上演。 不过短短半晌,三万人就死了个大半,雷簿喊道:“龚都,再打下去,我等都要死!” 龚都一边动手一边道:“是啊!还有!陈兰之死根本与我无关,我那时在山上,如何害的他!?” 雷簿反应过来,二人双双停手,刚要下令叫众人停战,却被典韦、周泰二人步战双双下了脑袋。 典、周二人将首级高高举起,喊道:“降者不杀!再战者皆死!” 经此一役,汝南周边再无黄巾。 周仓跪在刘庆面前,刘庆问道:“元福,此次你功不可没,说,想我赏你什么?官职、金银、美人,只要你想,我都给你办到。” 周仓都未深思,几乎是脱口而出,似乎早就想好了一般,“周仓什么都不要。” 话未说完,刘庆扶起周仓,开口道:“你要的是安生安置这些黄巾,可对?” 周仓刚起身,又跪下,接连磕头道:“将军圣明!” 刘庆扶起他,也是脱口而出:“这样,今日所擒者足有万人,加上先前你与刘辟的共有黄巾三万余人,你挑选五千精壮可靠的勇武者,独立一军,皆穿黄袍,号为黄袍义士,由你统率,余者……” “余者在颍川靠近汝南东南一部,颍川所辖惬县、临颍县一带,与我汝南交界之西平、召陵处分地驻扎,正式为我汝南子民,到时候你便率着这支黄袍义士往彼处整训,这样,你可满意?” 周仓跪在地上,并未答话,或者说听了刘庆的话之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一直不停叩头,磕的头皮都流出了血,任谁来扶都扶不起来。 这八尺高关西的汉子,说什么也不起来,眼泪一直无声的流着,听到刘庆说以后所有黄巾不得再称黄巾,皆入汝南籍为他手下子民,以后所有黄巾将领皆喊主公的时候,周仓缓缓站了起来,狂飙着泪跑了出去。 不一会,进来许多人,外面七七八八还站着数不清的人,最前面的周仓、刘辟早已哭成泪人。 二人将手指咬破,吐出一口鲜血,喊道:“从今往后,我等结以刘公讳庆马首是瞻,无论生死,以义相随,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完,身后几万人齐齐咬指吐血,如此发誓,跪下叩头,直至天明。 无他,刘庆只是给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名义与粮食还有生的希望。 任凭徐庶、郭嘉、八大校尉还有一众将官认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许多大场面,还是不由为此等场景所震撼。 经刘庆示意,众人带着手下将士一一扶起跪下的黄巾,劝慰道:“兄弟,今后咱们可是一家人了呀!勿要见外!” “多谢!多谢……” “多谢兄弟才是,咱们同为将军效力,共生死,同富贵!” “共生死!同富贵!” “共生死!同富贵!” 众人皆口呼共生死、同富贵,看着最前面的刘庆,视之为神明。 刘庆站在众人前面勾了勾嘴角,振臂呼道:“共生死!同富贵!”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颍川(1) “奉孝,你说说咱们还有多久到颍川?” “从嵩山脚下已行了一日,应该快到了。” “奉孝,你说这颍川太守李昱是怎么想的啊,他不是主公的兄弟么,上次咱们去还设酒设宴款待,你说这,奉孝你给俺老典分析分析。” “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啊,汝颍一带世家大族多如牛毛,李昱其人一无主公的才干见识,二无主公手下的文士武将,三无军队,可谓是三无太守,便是哪天突然被人杀了,我都不意外。” “奉孝,你说咱们这次去会跟这李昱交战吗?他上次可是拉着我宋子让谈天了好一会啊。” 郭嘉策马狂奔到前面的刘庆身边去,嘶喊道:“你们怎么都问我啊???!!!” 后面众人大笑:“你不是号称我们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么!” 郭嘉看刘庆似乎颇有愁容,小心问道:“主公,昨日收了汝南黄巾三万,一战大捷,如此用兵可谓奇谋,且颇有战果,为何闷闷不乐?” “哦,是奉孝啊。”刘庆被耳边的一句话拉了回来,望着远处的葱翠高山,不免感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颍川可谓是个宝地啊!仙人太多,小鬼难缠啊!” 郭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开口道:“山高者,寒也,葱翠者,逢东凋也。古之有愚公移山一说,主公不必忧虑。” “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等得及,百姓们可等不及了。我刚还在想昨日那些黄巾听到可以入籍汝南,得拥自己耕地之时的样子。唉,颍川世家不似汝南,汝南大族者只袁氏,颍川世家可谓是座座高山在侧,不得不忧啊!” 郭嘉思索了一会,深沉道:“主公岂忘了孟公威之策对?” “唯杀方安?那是正逢我遇刺之机,封锁汝南,才有此策,这颍川乃是天下中枢所在,大儒丛生之处,若是冒动,天下人免不得要对我刘庆口诛笔伐啊!那时候哪里去寻得文士帮我治州郡呢?” “主公,杀人何须自己动手耶?” 刘庆想了片刻,狠拍了郭嘉一下,险些将其从马上拍下来,“奉孝鬼才!” “诶,奉孝你怎么躲主公那去了,我还有事请教呢?” “奉孝,你等等我啊!” 郭嘉回头一看,脸上笑意凝固,又是策马狂奔,到前面张辽开路所率的万骑营中去了。 “主公!奉孝先行一步!” 刘庆笑了笑,心中忧虑被扫光后只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方才那挡路的高山也成了绵延的绿色披风,方才那拦路的河水也成了碧蓝的绸缎婉转。 这时候才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了。 “主公,前面那不就是颍川的城门了。”说话是赶来的徐庶,方才捉郭嘉没捉到,这时候赶到前面恰好望见颍川的城门。 “大门敞开,似有不对之处。”徐庶笑意全无。 “何也?其也不一定知晓我等来颍川了!” “主公此言差矣,颍川多士,我等整军万余人,必有斥候回报,还有路过的百姓也会禀报官府。” 片刻后,张辽来报:“主公,前面大门敞开,却无百姓出入,似有古怪!” “若如此,确是有点古怪!”刘庆思索片刻,豁达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坐拥雄狮万人,有何可惧?该怕的是他们才对!单刀直入,不必理会!” 又道:“令最后的陷阵营改为先锋营,万骑营改为左翼前卫,幼平所率屯骑营改为右卫,子让所率中护军立即与神策营回合,护卫中军。单刀直入!不必理会!” 刘庆发话后,一队将士接着一队将士传令到最后的陷阵营。 “将军有令,陷阵营改为先锋营,单刀直入,不必理会!” “将军有令,陷阵营改为先锋营,单刀直入,不必理会!” “将军有令,陷阵营改为先锋营,单刀直入,不必理会!” 颍川城楼之上,几个文士穿着儒士特有的袍服,优哉游哉地摆着棋桌下棋。 微风吹过,袍服随风摆动,文士者皆英俊秀气,身材飘逸,好似神仙中人。 声音传到城楼上,手执黑子的那名老者笑道:“霸气外露!好一个单刀直入!你如何看?” 另一侧执白子的老者,虽然亦是年老,却颇有风骨,答道:“元方,咱们这些人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友若已去了袁本初那里,辛佐治也是一样,令郎长文有治世之才,国士雅量,天生聪慧机敏,德性高雅,可谓辅国良臣,还未入仕?” 说完这老者下了一子,身旁一清秀俊美的文士便向这老者行礼:“荀公谬赞,群愧不敢当!” “哈哈哈哈,长文你当的起,你当的起,你长与我家文若往来,我还不知道么!我这是在劝令尊莫要折腾了!” 那执黑子的老者似乎并不在意,拿起一枚黑子又放下,“这局我却是输了,可惜。棋差一着。”说完便离了此地,转背嘿嘿一笑:“还是要斗一斗的。还是要斗一斗的。” 待那文士与那老者走后,剩下两个年轻文士与那执白子的老者。 三人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刘庆开进城里的大军,老者赞道:“天下强军名不虚传!” 那始终不曾开口,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儒士,忽然开口道:“为兵卒者,精气饱满,可见粮草充足、待遇颇佳;步行之间气吞斗牛,可见为将者善于操训,调度有据。再看那为将居上位之士,无不是龙精虎猛的猛士,且眉目之间杀气腾腾,可见不是无能之辈,至少手刃过数百乃至千人。军队行进如火如荼,气势滔天!我如今才知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这支武卒是如何讨董于虎牢的了!” 说完,这文士又望向旁边一位俊朗不凡文士,“文若,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友若当初看错了人!” “好了,好了!客人来了,主人也该去迎接了,人家这次来气势汹汹,可不是跟你谈天的!”那老者打断二人道。 “喏!” “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定颍川(2) 刘庆刚进城门,就被许多世家子弟挡住去路,这些世家之人倒是勤快,齐齐下拜。 “见过镇南将军、西亭侯刘公。” 刘庆坐在马上,左右与徐庶、郭嘉对视了几眼,遂开口叫众人免礼。 随后走下来一老者,正是方才那执黑子之人。 刘庆不识来人,还有些疑惑这老头子站在前面挡路,牛逼轰轰的也不行礼跪拜,是在摆什么pose吗?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拉风? 徐、郭二人见刘庆一脸疑惑,赶忙到刘庆耳边轻声提醒,急匆匆说了数句后,刘庆慌忙下马。 朝那老者行师礼:“见过陈公。” 刘庆方才才得知这老者就是陈群之父,陈纪。 此人乃是先太丘长陈寔之子,与父亲陈寔和弟弟陈谌并称“三君”,建安元年,拒绝出任太尉,拜大鸿胪。在大汉儒士之间影响里颇大,颍川陈氏亦是颍川四大世家之一。 陈纪笑着拉过刘庆,并肩而行,蔼然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国助,今日得见,名不虚传!走走,我在太守府为你摆了一桌宴席,咱们一同前去!” 刘庆被陈纪拉住,身后山呼海啸跟着大批的儒士,根本不得走脱,更别说去指挥手下军士了,若是强行离去,可谓不尊礼仪,不重长者,况且人家是好心拉你赴宴,在这个时代传出去名声就全都黑了。 郭嘉、徐庶见陈纪一举一动之间,并无歹意,打量四周也并无士卒、伏兵,便带着军士走另一条道去太守府。 刘庆被一群人拉着进了太守府,首先见到坐在首席的就是那李昱。 李昱见了刘庆,脸色涨红,手忙脚乱,行礼竟慌乱之间行了君臣之礼:“刘兄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刘庆心里疑惑,面上神色不变,执手答道:“李兄,好久不见了,自上次一别后,我这不就想着来拜见李兄么!” 李昱拉着刘庆入席,其后见一众文士进来也不说话也不行礼,只回到自己席上沉默不语。 寒暄了几分,陈纪率先开口试探:“刚才看见镇南手下将士,可谓是强兵猛卒啊!” “是啊,是啊。”刘庆将嘴里的肉嚼完道。 又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儒士问道:“镇南率众多兵马前来,却是为何?” “拜访李兄,拜访李兄!”刘庆饮完一口酒,嘴里答话,又去切肉。 “敢问镇南拜访亲友,何以用如此多的将士啊!” “汝颍多黄巾,地方纷乱,多带点好!安全!嗯!这肉味道甚佳!酒也好喝!” “镇南带众多的将士不会是要攻打我颍川!?” “哪里的话,李兄我之挚友,何谈攻打?我刘庆专打贼子小人,不打兄弟亲友!”刘庆说道贼子小人故意加重了语气,又接着问道,“你说对否?李兄?那狼子野心的猪狗之辈,就该杀!李兄你说是不是?” 刘庆假装着去倒酒,实则眼角看着李昱一举一动,眼见李昱不说话,斗大的汗水从脸旁滴落,刘庆又装醉来到李昱面前,抓着李昱的手道:“李兄,你怎么不说话啊李兄!我特意来看你,却这般冷落兄弟的心啊!我心甚寒啊李兄!” 台下一众文士想看刘庆想干什么,却被刘庆挪动的身子挡住,只看到刘庆的背板。 刘庆这边故意用背对着底下众人,嘴里说话,“李兄!你伤了我的心啊!我何其伤心!你懂不懂!你饮酒!饮酒!你喝啊!你为什么不喝?” 李昱眼珠努力转了转,又在刘庆手心里写下一个后字,这一切的动作稍纵即逝。 刘庆望着李昱身后的屏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索性装醉直接趴到李昱的席台上。 陈纪见了,喊道:“来人,镇南醉了,快将镇南扶去歇息。” 刘庆被两人架住出了太守府,出门迎面就撞见神策营还有一众武将。 典韦等人将刘庆扶住,走了一会见没人跟来道:“主公,别装了。” 刘庆从几人背上起身,好奇道:“诶,你们怎么知道?” 众人笑道:“他们不知道主公的酒量,我们还不知道吗?” 因为这个时代的酒算是米酒,还不是精酿,刘庆曾经一对十,连喝了一个上午不醉,自那之后,刘庆手下无人再信他装醉。 郭嘉赶忙来问:“主公,如何?” 刘庆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下手臂,说道:“没那么简单,颍川此地,群英荟萃,李昱不容易啊!他自己自身难保啊!” “那究竟是何人与主公作对?”张辽不解道。 徐庶捻了捻须,说道:“颍川世家。他们可能听闻汝南之事,今日又见主公兵马,怕主公特地攻打,到时候损了他们的权柄!”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打,损了人望,不打,我们若是出战,必经颍川,到时候粮食过不来,我等便是危机丛生,孤军在外啊!” 刘庆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张辽一眼:“文远此言甚是!就今日一番话,文远他日” 刘庆从几人背上起身,好奇道:“诶,你们怎么知道?” 众人笑道:“他们不知道主公的酒量,我们还不知道吗?” 因为这个时代的酒算是米酒,还不是精酿,刘庆曾经一对十,连喝了一个上午不醉,自那之后,刘庆手下无人再信他装醉。 郭嘉赶忙来问:“主公,如何?” 刘庆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下手臂,说道:“没那么简单,颍川此地,群英荟萃,李昱不容易啊!他自己自身难保啊!” “那究竟是何人与主公作对?”张辽不解道。 徐庶捻了捻须,说道:“颍川世家。他们可能听闻汝南之事,今日又见主公兵马,怕主公特地攻打,到时候损了他们的权柄!”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打,损了人望,不打,我们若是出战,必经颍川,到时候粮食过不来,我等便是危机丛生,孤军在外啊!” 刘庆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张辽一眼:“文远此言甚是!就今日一番话,文远他日可为帅一方!” 然后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就先去荀家!” “荀家?不是陈家吗?主公,今日所来之人可是陈家家主陈纪!”典韦听着几人说话云里雾里的,越发不懂了。 “对!就是陈家!而且还是我一人前去!” “一人前去!?按如此说,这陈纪不像是个好东西,主公,要不我随你一起!” “不!就是我一人前去!哈哈哈!你们信不信我此去必成!” 郭嘉、徐庶笑道:“恭候主公佳音!” 宴席之后,陈纪独坐在陈府院内观月。 陈群侍立一侧,听到陈纪发问:“文长,你说那刘国助今日看出来没有?” 陈群仔细想了半会,答道:“宴席散后,他们都说刘庆名不副实,实是酒鬼庸人一个。但在我看来,其人定是装醉,但要说看出来什么,却是应该没有。” 陈纪轻摇胡椅,看了看面前陈群,淡淡笑了笑:“长文,你还是差了点火候!” 门外有侍卫来报:“镇南大将军、西亭侯领汝南太守刘国助请拜帖。”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定颍川(3) 陈府众人将刘庆迎进门,刘庆只看到院内只一桌一椅一月而已。 老者抬头望月,并未转身:“来了?” “来了。”刘庆坐到面前的席上。 刘庆刚要开口,却见老人摆手示意,抬手指月。 半晌后,老人转过身来,微笑道:“今夜倒是月明。” 刘庆淡淡回道:“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陈纪仰头大笑,赞道:“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刘镇南,可谓是出口成章。我曾听人言君当时在洛阳,一诗动孔文举,今日可否作诗一首?就以目前之景为题。” “这有何难?”刘庆毫不在意,接着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妙极!极为赞叹!可谓是孤篇压大汉,此篇虽然韵律不合,起承转合之间却是极妙!清美孤绝之至!”陈纪对刘庆作词之事显然十分吃惊,在他看来,岂有人能文允武,且两样都是绝世之才,未曾想刘庆一开口将其惊了个半死。接着又反复诵读,琢磨其中深味:“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好!好!来人拿酒来!” 刘庆见这老头子不知被勾起了什么魂,大晚上的还要喝酒,这么大年龄喝死了,这陈家人不得找自己拼命,遂赶忙道:“陈公,我今日来非是饮酒,而是有要事来商谈。” “哦。是为了颍川之事!”陈纪嘴里还在诵着刘庆诵出的诗文,随口答道,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念叨的究竟是那首词还是刘庆所说之事。 “正是!我今日来颍川未见到一兵一卒,来时又是陈公迎接,我猜想应该是来陈府商议才是,估计这也是颍川各位大家的意思!” “我就说能做出此等文章之人怎么可能是个烂酒鬼,今日你醉酒也是装的。你说的不错,他们都推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为首来与你谈,可要说啊,呵呵,谈这些还不如你这首文章有意思。” 刘庆见陈纪遮遮掩掩,索性来到其面前,抱拳正色道:“天下纷乱,我先是被刺,后孔伷那厮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竟然合州郡之兵来攻打我……” 刘庆话未说完,陈纪笑了笑,直截了当说道:“我都知晓。我都知晓。他们的意思是这颍川不管是谁来做这个名义上的太守,他们该有的东西不能动。” “那陈公的意思呢?” 陈纪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庆沉下脸,转身道:“若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且慢。”陈纪忽然又叫住刘庆,事情似乎又有些转机,“我的意思和他们的不同。” “哦?那陈公?”刘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城府极深的陈纪,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要的很简单,颍川谁来管,与我无关,与陈氏无关。我有一子,名为长文,我要的是他做你将军府的府吏,且是头吏。这是我要的。”陈纪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他说起条件来是那般自然,似乎笃定刘庆一定会答应他一样。 “陈公说的倒是轻巧,我手下文士不知凡几,这长文一来便做头吏,我手下人如何看待?陈公再宽恕些。” “哈哈哈哈!人皆言镇南刘公极为内秀,藏而不露,今日得见,果然不假。我儿长文之才,天下人皆有目共睹,到君手下做事,可谓是一大助力,君说的竟像是吃亏了一般,反来说条件,实是精明!”陈纪又是一阵大笑。 刘庆嘿嘿笑了两声,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问道:“若如此,颍川归于我帐下,不搅乱我讨伐之事么?” 陈纪俨然道:“我在一日,如此一日。颍川必不生乱。” “何以为誓?” “君子当以明月为誓。” “一言为定!” “一言未定!” 第二日一早,颍川大朝会,又未见到李昱。 待人来齐,刘庆与陈纪并排坐在上首,颍川、汝南文武分列两侧。 刘庆颁下讨贼檄文,昭告天下! 昔日在洛阳闻贼子奸臣有三,一曰无忠,二曰无义,三曰无信。 袁绍鼠子,本为官后,苟食朝廷俸禄,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其人利令智昏,鼠目寸光,引狼入室,召董卓贼子进京,引其鱼肉百姓,无恶不作,败坏朝政。 我等义士聚齐兵马共同伐董之时,其人却又心怀鬼胎,畏首畏尾,阻挡义士。贼子鼠辈枉食汉禄,枉为汉臣只为一己私利,置大汉置陛下于不顾,此为不忠。 镇南府君外讨黄巾,匡扶汉室,未及教训此贼,以为宽容,或其有所收敛。而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袅雄。竟私派族人袁基暗刺大汉柱石,此为不义。 此贼趁机放纵专行,玷污王宫,败乱法纪,坐领冀州,专制朝政,爵赏由其黑心,刑戮于其一口。所爱者光五宗,所恶灭九族,袁绍贼子其恶大抵若此。 群谈其婢生子者受诛十族,腹议其婢子者遭暗杀;百官钳口,不敢言语。 故州伯韩馥位置极高,袁绍贼子暗使爪牙欺害,阴逼其退位,乃夺冀州于袁绍。 至于对韩君者棒打鞭抽,无刑不使,恣意虐待,不顾宪纲。 袁绍擅权,杜绝言路,阴杀暗捕,百姓惶恐之至!以下欺上,瞒骗天下,此为不信! 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 至令朝廷流泪,百姓感伤! 袁绍身处高官,却行桀纣,祸国殃民,毒害人鬼。加其苛捐杂税,坑阱塞路;是以兖、冀有无辜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 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绍为甚! 今我镇南大将军庆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雄兵百万,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雷震虎步,有何不灭者哉? 其余兖、冀之民,及曹操、孔伷之余众,受其胁迫,但为苟从 各被创夷,人为仇敌。 即日起各路并进。 书到各州各郡,便齐起兵,与后将军协同声势。 州郡各整义兵,罗落境界,举武扬威,并匡社稷。 则非常之功此时建也! 其得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 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皆不问。 如律令!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下震动 一读完檄文,陈纪不知从哪弄来一纸文书,站起宣读道:“我颍川人杰地灵,多仗义之辈,我等亦在此对袁绍宣战,发令即行,不得有误。” 读完看向刘庆,刘庆向其点点头示意,底下汝南的文武不诧异也就罢了,毕竟刘庆多次提起过,但这些颍川的文武却也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倒是让刘庆意外。 此间事罢了,陈纪带着颍川一众儒士送刘庆出城,前往南阳与袁术会盟,自始至终都未见过李昱。 在刘庆行进期间,刘庆颁发的讨袁绍檄文一经发出,顿时就在大汉这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表面炸起千层浪。 诏令一出,天下皆惊,自此刻起,刘庆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南阳离颍川离得近,最先得到消息,袁术表情都快凝固了,整张脸都快扭曲在一块! 片刻之后,袁术扔下手里的信,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竖子!怎么先发檄文!!” 袁术如此发怒也不奇怪,刘庆讨了个先机,定颍川后便广发檄文布告天下,这样一来,他便是首义者,紧跟其后的便是颍川,再往后估计就是南阳,如此,众人只道是刘庆为首,余者为副。 阎象也是怒火冲天,这不是将他们像猴一样耍么!不过为了大局,为了先前的设计,他还是耐下性子,劝道:“主公,稍安勿躁。如今木已成舟,不可动怒啊,及时补救才是!” 袁术已经扔了好些东西,听到阎象劝诫才安定了一会:“你说,如何补救?” 杨弘不等杨弘开口,不甘落后,抢着道:“我等为今之际,也只好广发布告以告天下了!” “如此,不是与那颍川一样,众人只道我袁术是他刘庆的附庸呢!” “主公,不若这般,刘庆赶到南阳还有些时日,他不等我等就先发檄文,我等便不等其到来,便先出兵!直接去攻打兖州,待其到南阳,那时我等便可广发布告已取得战果了!天下人定能认清谁是空口之辈,谁才是真的安天下之人!” “好!好!赏!赏百金!” 杨弘见阎象又抢了先,领了赏,更为袁术喜爱,心里愈加忿忿不平。…… 董卓此时正在长安,号为尚父,出入僭天子仪仗;封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侄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董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列侯。一时间,董氏荣耀盖天,刘姓在长安竟不如董姓,其威耀若此。 又在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筑郿坞,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 自此,董卓大多住在郿坞享乐,极少回长安城,或半月或一月一去,便是去了,也是宴饮,与诸大臣享乐,看哪个大臣不爽就砍几个脑袋。 郿坞大殿之内金碧辉煌,白玉做的池壁,黄金镶的狭缝,一汪极大的水池竟生生摆在大殿中央,池水却并不清澈,因为除了董卓之外,里面还有数十斥声落体的妙龄女子。 李儒正在殿门之外守候,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打闹伴着喘息声,还有昔日的雄主董卓,如今的相父传来的极重的呼吸声。 李儒的眉皱的更深了。 董卓自筑郿坞以来,日日享乐,笙歌燕舞不知天明为何物,还有那李肃定期上贡的神仙丸,已经让原来健硕的身子变得肥胖,并且透着一丝诡异的透明色。 有望气者言人恐不久矣,他虽杀了那术士,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董卓一死,这份基业怎么办?由自己继承吗?还是吕奉先?或是牛辅? 想到这里,李儒又想起今日得到的消息,再按捺不住,冲了进去。 当他推开殿门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苍白的面颊上就染起了红丝。他看见池水变成了红色,闻那腥味不出所料应该是血,是那些女子的血。 做这一切的,正是他昔日的明主,他的恩公,董卓。 可他怎么看到,董卓竟像疯了一般,嘴边喊着胡话,说些什么随朕杀敌,时而传出诡异的大笑,他整个人浸泡在血水里,袍衣被染成了骇人的红色,手却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李儒默默关起门退了出去,他多么想今日未曾来过,他多么想他的主公变成那个在边疆雄壮的勇士,他多么想他的恩公变成初来洛阳时设下奇谋的那个上位者。jjbr> 可惜,这一切随着那摊血水沦为虚妄。 恍惚间,李儒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他摸摸自己的额头,竟是热的滚烫,或许是那些冤死的女子的冤魂来索命了。 李儒如此想到,不知不觉走到贾诩的府里,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或许这也是自己唯一能说些话的人了,李儒颇为自嘲的想到。 贾诩见李儒这般模样,急忙扶起他,问道:“文优,怎么了?” 李儒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接着就将刘庆出兵的消息递给贾诩,问他如何看待。 贾诩面不改色道:“此对我等来说是好事一件啊!刘庆此人可比湖中困龙,一旦得入江海,便可成滔天之势,袁绍此人人脉极广,今得冀州,可为饿虎捕食,二者相斗,必有人伤,主公正好从中调停,彰显我朝廷威势!” 李儒听了先是点点头表示赞许,后又嗤笑一声,神色落寞。 “文优,你怎么了?” “没事,染了些许风寒而已。依你看,你准备如何做?” “前些日子,袁绍不是表了个豫州刺史么,我等将其留中不发,我看近日便可以借袁氏之手发出,而后主公再发令令刘庆为豫州牧,再加上原来的州牧孔伷,如此,豫州必生大乱!主公居中枢调停各方,坐收渔利!等大势成矣,便西出以向……” “西出?哈哈哈哈。好,就这样!”李儒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土都未拍掉,晃着身子走了出去,走了几步险些摔倒,又慢慢晃着身子不知往何处去了。 贾诩转过背去,喃喃自语道:“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是金龙入海还是困龙于井,就看你自己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举世皆惊 却说袁绍接管冀州后,封韩馥为奋武将军,既无兵权,也无官属,可谓是虚的不能再虚,更离谱的人公孙瓒可是朝廷亲自认证的奋武将军,这又给个奋武的意思不言自明,羞辱之至。 紧接着,袁绍命河内人朱汉为都官从事。 朱汉先曾被韩馥轻慢,这时见韩馥失势,自然能分清谁是大小王,便无时无刻不来羞辱一下韩馥。 羞辱了几日后,朱汉自忖这不对啊,我都这样欺负他了怎么还没升官。 便发了回老狠,直接发兵包围韩府,拔刀进屋。 韩馥生性胆怯,慌忙逃到楼上去,朱汉捉到韩馥的大儿子,就是一顿暴揍,捉摸着还不到位,索性生生将其两条腿打断。 袁绍还是有点要脸的,手下做这种事高兴是高兴,但却不能表现在脸面上,便找了个替死鬼,立即逮捕朱汉,将他处死。 韩馥一听,这欺负自己儿子的说是处死了,说不定哪天上来了更激进的把自己捅了呢。 于是一再表示,老袁啊,我也斗不过你,也不跟你斗了,只想过过安生日子,你放我走。 袁绍自然是求之不得。 要么怎么说这韩馥是个庸人呢,竟去投袁绍的小弟张邈。 后来,袁绍派使者见张邈,商议之时,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 韩馥当时在座,吓得胆战心惊,以为是在算计自己。 人袁绍要杀你哪用算计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进厕所,用刮削简牍的书刀自杀而死。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哗然,韩馥此人素胆小、通诗文经书,更像是大汉这个垂垂老矣、摇摇欲坠的房子里最后一块脆弱的砖头,一经抽出,房子便也就慢慢的倒下了。 刘庆收到消息,再发檄文,怒斥袁绍贼子的不当行为和肮脏嘴脸,严厉谴责袁绍这种罪恶行径是背信弃义的!是不为人臣的! 刘庆还说韩馥是屈死的、是冤死的、是被袁绍害死的,韩馥的死迷影重重,首先为何离了冀州却往张邈之地,其次韩馥生性胆小怎么敢自杀。 刘庆强烈表示要求袁绍对此事给一个说法,给韩馥一个说法,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给朝廷一个说法,不然,刘庆将立即北上给袁绍嚣张气焰予以强烈打击,还韩馥一个公道。 最后,刘庆对身在长安的中枢表示怀疑,为何朝廷可以容忍地方吏员以下犯上,私自吞并州郡,那是否可以表明长安的中枢已对地方毫无控制之力,若是如此,刘庆也同样要求长安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如若不然,刘庆称不日即将北上质问中枢。 消息接二连三发出,全国各地的郡守明显感觉到各地的文书显着增多,尤其是长安、冀州、豫州等地更是接连不断。甚至,半夜都有人叫开城门,要去送信,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管,谁也不想管,长安、冀州、汝南,到时候要是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过。 翌日,大汉蓟侯领奋武将军公孙瓒连发诏文数道,声援刘庆,怒斥冀州袁绍的丑恶嘴脸,声称袁绍得陇望蜀竟也对幽州图谋不轨,公孙瓒表示要坚决扞卫幽州的领土安全,不日即将率白马义从,直奔冀州协同刘庆直取袁绍狗头。 大汉乌程侯领破虏将军(袁术封)昭告天下,声称袁绍这种行为是极其错误的,是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的,号召天下州郡义士共讨国贼,同奔冀州。 北海国相孔融发文章怒斥袁绍身为人臣,不似臣子,天下应该诛灭此贼,并为刘庆檄文背书,趁其此举是伟大的、正确的、是为大汉着想的,天下士人都应该支持,并称不日即将从青州挥师北上。 身在南阳的后将军更是一日之间,发檄文三十九道,其中措辞激烈狠辣,谈及袁绍早就是个伪君子,天下人都将其错看了。 袁术还号召天下袁氏的旧吏不要帮助袁绍,称袁绍不是袁家正统,他袁术是袁家的嫡子才是正统所在。并号召冀州袁家的门生应该集体辞官归家,不然大兵至时,皆化为粉末。jjbr> 随着刘庆发出第二篇讨贼檄文,袁术言辞越来越激进,第二日又连发檄文十二道,最后一篇竟对袁绍进行了人生攻击,说什么婢生子就是智力低下、狼心狗肺等等这类话语,激起了广大婢生子的不满。袁术后来又特发檄文一篇,言及此类话语单单针对袁绍,不涉及其他人。 身在长安的董卓,受部下逼迫也是逼不得已上了一天的朝会。坐在龙椅旁一边吃着神仙丸,一边看着刘庆质疑中枢的檄文,董卓咧开大嘴豪放地笑了。 将檄文示意台下众文武道:“先前袁家小儿私自立刘虞为帝一事,我尚未追究,今其竟私自派人刺杀镇南将军,又侵袭了冀州,使我大汉纷乱,此贼罪不可恕!尔等以为如何啊?” 台下袁隗亦听闻天下波动,今日特意上朝,谏道:“相国岂可听信刘庆胡言乱语,此人最为狡诈奸猾,野心甚大!当时还率先征讨虎牢,不得不防之啊!” 董卓难得清醒道:“诶,袁公此言差矣,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天下人看轻我也无足轻重,可不能让刘庆看轻了我。” 说完喝道:“来人,将袁隗给我拿下!我儿奉先,令你即刻拿下袁氏一族,尽皆下狱,不得漏放过一人。” “文优,令你着檄文一篇,大意若此,袁绍此人狼子野心,先图渤海,就私自策立一帝,置朝廷于不顾,置天子于不顾,今其扰冀州,我有足够理由疑其称帝,今先将袁氏一族下狱,若袁绍有异动,即刻起兵讨袁,伐其对朝廷中枢不敬之罪!” 袁绍看着面前成堆的文书欲哭无泪,只因里面十成十全是讨伐他的,竟连董卓那个贼子都发文了!实在是可恨至极! 他袁本初什么时候也成了天下人争相讨伐的逆贼了?他袁本初什么时候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恍惚间,想起洛阳诛宦时的那场晚宴,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刘庆一策成名,第二日名字便传遍洛阳。那时候二人为了诛宦,还是密友。 现在,袁绍恨只恨,当时没有一剑穿心杀了刘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举世皆惊2 却说袁绍接管冀州后,封韩馥为奋武将军,既无兵权,也无官属,可谓是虚的不能再虚,更离谱的人公孙瓒可是朝廷亲自认证的奋武将军,这又给个奋武的意思不言自明,羞辱之至。 紧接着,袁绍命河内人朱汉为都官从事。 朱汉先曾被韩馥轻慢,这时见韩馥失势,自然能分清谁是大小王,便无时无刻不来羞辱一下韩馥。 羞辱了几日后,朱汉自忖这不对啊,我都这样欺负他了怎么还没升官。 便发了回老狠,直接发兵包围韩府,拔刀进屋。 韩馥生性胆怯,慌忙逃到楼上去,朱汉捉到韩馥的大儿子,就是一顿暴揍,捉摸着还不到位,索性生生将其两条腿打断。 袁绍还是有点要脸的,手下做这种事高兴是高兴,但却不能表现在脸面上,便找了个替死鬼,立即逮捕朱汉,将他处死。 韩馥一听,这欺负自己儿子的说是处死了,说不定哪天上来了更激进的把自己捅了呢。 于是一再表示,老袁啊,我也斗不过你,也不跟你斗了,只想过过安生日子,你放我走。 袁绍自然是求之不得。 要么怎么说这韩馥是个庸人呢,竟去投袁绍的小弟张邈。 后来,袁绍派使者见张邈,商议之时,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 韩馥当时在座,吓得胆战心惊,以为是在算计自己。 人袁绍要杀你哪用算计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进厕所,用刮削简牍的书刀自杀而死。 消息一经传出,举国哗然,韩馥此人素胆小、通诗文经书,更像是大汉这个垂垂老矣、摇摇欲坠的房子里最后一块脆弱的砖头,一经抽出,房子便也就慢慢的倒下了。 刘庆收到消息,再发檄文,怒斥袁绍贼子的不当行为和肮脏嘴脸,严厉谴责袁绍这种罪恶行径是背信弃义的!是不为人臣的! 刘庆还说韩馥是屈死的、是冤死的、是被袁绍害死的,韩馥的死迷影重重,首先为何离了冀州却往张邈之地,其次韩馥生性胆小怎么敢自杀。 刘庆强烈表示要求袁绍对此事给一个说法,给韩馥一个说法,给天下人一个说法,给朝廷一个说法,不然,刘庆将立即北上给袁绍嚣张气焰予以强烈打击,还韩馥一个公道。 最后,刘庆对身在长安的中枢表示怀疑,为何朝廷可以容忍地方吏员以下犯上,私自吞并州郡,那是否可以表明长安的中枢已对地方毫无控制之力,若是如此,刘庆也同样要求长安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如若不然,刘庆称不日即将北上质问中枢。 消息接二连三发出,全国各地的郡守明显感觉到各地的文书显着增多,尤其是长安、冀州、豫州等地更是接连不断。甚至,半夜都有人叫开城门,要去送信,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管,谁也不想管,长安、冀州、汝南,到时候要是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过。 翌日,大汉蓟侯领奋武将军公孙瓒连发诏文数道,声援刘庆,怒斥冀州袁绍的丑恶嘴脸,声称袁绍得陇望蜀竟也对幽州图谋不轨,公孙瓒表示要坚决扞卫幽州的领土安全,不日即将率白马义从,直奔冀州协同刘庆直取袁绍狗头。 大汉乌程侯领破虏将军(袁术封)昭告天下,声称袁绍这种行为是极其错误的,是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的,号召天下州郡义士共讨国贼,同奔冀州。 北海国相孔融发文章怒斥袁绍身为人臣,不似臣子,天下应该诛灭此贼,并为刘庆檄文背书,趁其此举是伟大的、正确的、是为大汉着想的,天下士人都应该支持,并称不日即将从青州挥师北上。 身在南阳的后将军更是一日之间,发檄文三十九道,其中措辞激烈狠辣,谈及袁绍早就是个伪君子,天下人都将其错看了。 袁术还号召天下袁氏的旧吏不要帮助袁绍,称袁绍不是袁家正统,他袁术是袁家的嫡子才是正统所在。并号召冀州袁家的门生应该集体辞官归家,不然大兵至时,皆化为粉末。 随着刘庆发出第二篇讨贼檄文,袁术言辞越来越激进,第二日又连发檄文十二道,最后一篇竟对袁绍进行了人生攻击,说什么婢生子就是智力低下、狼心狗肺等等这类话语,激起了广大婢生子的不满。袁术后来又特发檄文一篇,言及此类话语单单针对袁绍,不涉及其他人。八壹中文网 身在长安的董卓,受部下逼迫也是逼不得已上了一天的朝会。坐在龙椅旁一边吃着神仙丸,一边看着刘庆质疑中枢的檄文,董卓咧开大嘴豪放地笑了。 将檄文示意台下众文武道:“先前袁家小儿私自立刘虞为帝一事,我尚未追究,今其竟私自派人刺杀镇南将军,又侵袭了冀州,使我大汉纷乱,此贼罪不可恕!尔等以为如何啊?” 台下袁隗亦听闻天下波动,今日特意上朝,谏道:“相国岂可听信刘庆胡言乱语,此人最为狡诈奸猾,野心甚大!当时还率先征讨虎牢,不得不防之啊!” 董卓难得清醒道:“诶,袁公此言差矣,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天下人看轻我也无足轻重,可不能让刘庆看轻了我。” 说完喝道:“来人,将袁隗给我拿下!我儿奉先,令你即刻拿下袁氏一族,尽皆下狱,不得漏放过一人。” “文优,令你着檄文一篇,大意若此,袁绍此人狼子野心,先图渤海,就私自策立一地,置朝廷于不顾,置天子于不顾,今其扰冀州,我有足够理由疑其称帝,今先将袁氏一族下狱,若袁绍有异动,即刻起兵讨袁,伐其对朝廷中枢不敬之罪!” 袁绍看着面前成堆的文书欲哭无泪,只因里面十成十全是讨伐他的,竟连董卓那个贼子都发文了!实在是可恨至极! 他袁本初什么时候也成了天下人争相讨伐的逆贼了?他袁本初什么时候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1 恍惚间,想起洛阳诛宦时的那场晚宴,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刘庆一策成名,第二日名字便传遍洛阳。那时候二人为了诛宦,还是密友。 现在,袁绍恨只恨,当时没有一剑穿心杀了刘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孙坚之死,袁术战败 因之前未考虑到孙坚之死,使先前的大纲和故事线错乱,昨晚没来得及修改,上一章重复章节已修改 ———————— 孙坚虽领了将令,心里还是极为不爽。 就袁术所作所为来看,显然袁术早就忘了之前他们四人结为异姓兄弟一事,先前被其呼来喝去只当是其人性情如此,今日其竟直呼自己姓名,可谓是不敬之至了。 孙坚低着头,忿忿回到军营,手下陈普见状问道:“主公,何事不喜?” 孙坚这才抬起头,用力抽出手中宝剑,却只呆呆看着。 众人还未见过孙坚如此模样,尽皆来到孙坚身边询问何故。 孙坚送宝剑回鞘,三步冲上席前,拿起酒壶,将其中真味一饮而尽,“我飘零半生,大丈夫郁郁久居人下!受人使唤如同猪狗,何其悲也!又想起当初镇南英姿,一经对比,心如死灰矣!” 面前众人一致跪下道:“主公,何不自立基业,天下英雄都能做得,为何主公做不得?” 孙坚无奈道:“我性情冲动,当初杀了太多世家大族,天下示我为仇敌,想要自立何其难也!” 孙策在一旁听了,前来询问孙坚:“父亲,那刘庆又是何等人也!为何他就可以,而父亲不能?” 孙坚摸过孙策的脑袋,稍稍抬头,似乎在想什么往事,随后微微笑道:“此人乃是为父的异性兄弟,雄才武略,日后你见到了也是要喊一声叔父的。其人武艺虽不如你父亲,但谋划城府我想却是我之数倍,在我看来,便是天下也少有人能及啊!”jjbr> “父亲,我日后一定要胜过他!” 听到孙策斗气昂扬,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甚为勇武,年纪轻轻就上阵冲杀了,孙坚颇为欣慰,又燃起斗志,“袁公路指派我去南阳后背,敌那刘表,我便顺了他的意,即刻出兵!” 众人见孙坚不再称袁术为主公,心下喜悦,知其有了自立之心,纷纷应喏回营调动兵士去了。 孙坚星夜起兵,横跨数州,夺了袁术许多战船、粮草、盔甲,飞奔往荆州。 是夜,江上灯火展耀,将江水映成红色,战船者,多装军器粮草,大船装载战马,顺流而下,直取刘表。 江中细作探知,急忙来报,刘表大惊,急聚文武将士商议。 刺史府亦是灯火通明,照耀众人脸上忧色明明。 刘表手下文士蒯良出列谏言:“府君不必忧虑。可急令黄祖领江夏之兵先挡其锋芒,主公再率荆襄之众支援。孙坚跨江涉湖而来,必不能挡!” 刘表乱了阵脚,急急允诺,令黄祖挡住孙坚去路。 黄祖听闻孙坚曾随刘庆讨董,来到阵前见其军威势不可挡,遂草草应付了事,败了一阵便回报刘表,言及孙坚军容雄壮,不可抵挡。 孙坚将得胜之兵,长驱大进,分兵四面,围住襄阳攻打。 刘表临观城下孙坚军势,见其浩大,遂想以口舌制止,下令敲鼓鸣锣,使两方暂时罢兵。 刘表在楼上大喊:“汝为何犯我汉室宗亲境地!?” 孙坚在城下应道:“你狗屁的汉室宗亲?!你于大汉有何功绩也?不过摇唇鼓舌之辈耳!汉室宗亲者我只认汝南刘公也!众将听令,只管攻打,不必理他!” 刘表见孙坚根本不跟他废话,急的跳脚,当即写信一封往袁绍处求救,急道:“何人敢为我送信往冀州袁公?” 刘表手下一将名为吕公,应声敢往,“主公今有事急,我久食军俸禄。今便来为君解忧。” 吕公受了刘表好一番嘉奖,又领了蒯良计策,飞奔出城往岘山处去。 孙坚见了只道是刘表出逃,急急领着三十余骑赶去。 孙坚赶到山林深处去,却不见了人。忽然一声锣响,山上石子乱下,林中乱箭齐发。坚体中石、箭,脑浆迸流,人马皆死于岘山之内;寿止三十七岁。 吕公截住三十骑,并皆杀尽,放起连珠号炮。城中黄祖、蒯越、蔡瑁分头引兵杀出,江东诸军大乱。 孙策回到汉水,方知父亲被乱箭射死,去寻到尸首,放声大哭。众军俱号泣,一时间孙军大阵哭声震天。 两方罢兵后,大帐内孙策愁容满面:“今父亲亡故,我等将欲如何?唉!天下之大,岂无我孙氏容身之处!?” 陈普、韩当擦干泪容,谏道:“主公身前对汝南刘公极为敬佩,其又是结拜之交,何不往彼处投之,然后方才寻安生之地。” 孙策应喏,领着残军又往汝南去投刘庆。 孙坚之死经刘表宣扬,不日就传遍天下,一时间袁绍声威大震。 袁术得了消息,先是觉得畅快,骂孙坚贼子夺了自己的军备,死的好,后又愁容满面,失了一阵兵马,便先发信去催刘庆出兵,后自己先行进军攻打陈留张邈。 张邈在城门之前早就筑了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又派众多弓箭手于城楼上只等袁术来杀。 袁术手下大将张勋、桥蕤领命,各领兵马三千,分两路而出,使劲攻打东门,待张邈使其余几道城门兵马支援东门时,纪灵领着三千兵马进攻西门。 张邈手下既无良臣亦无猛将,只好自身来城门处调兵遣将,一时间听到东门来敌,又听到西门来攻,被搞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 眼见西门处军士渐少,自己方才知晓佯攻之计,遂自己率着卫队来援西门。 厮杀时间过半,张邈的亲卫都死去大半,更不论守门的军士了,眼见着城门即将被攻破,张邈已做好了自刎的准备了,大汉名士岂能死在匹夫之手。 忽然,一声连珠炮响,一营军士自城外杀到城内,又从城内杀到城外。 为首之人中等身材,黑髯长须,脸颊削瘦,气势磅礴,其口中呼道:“孟卓勿忧。曹子孝来也!”又喊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张邈见有转机,下令将士开城门,与曹仁两下夹攻,张勋、乔瑁已厮杀了好一阵,渐渐不敌,这时曹仁又杀至跟前,两相权重,为保性命只好退兵。 那边纪灵见袁术中军受人冲杀,急急回转兵马去救袁术,三人即刻回军,曹仁、乐进气势汹汹丝毫不让,杀至天黑,方才罢手回陈留城中。 自孙坚死后,又是一阵大败。 刘庆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先前静默的各地太守调转指责刘庆的消息甚嚣尘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发讨袁,路遇孙策 “刘公,您究竟何时发兵啊?我家主公在陈留可谓是望眼欲穿啊。” “哦,竟是如此么,那他为何当初不等我一块发兵?” “这……”那传令兵哑口无言。 “还望刘公速速发兵才是啊。” “不急,不急,时候未到呢,急什么呀。” 传令兵旁的袁涣急的七窍生烟,若不是看面前之人是刘庆,他恨不得上去将他揍一顿。 袁术的说客还未走,有军士急忙来通报,传南阳不远处正有一飚兵马前来。 袁涣明显地打颤了几下,难不成是袁绍、曹操他们打过来,袁术已经死了? 稍作思考之后,袁涣飞奔出了刘庆营地,刘庆立马起身,叫上将士紧跟其后。 不过刚出大帐,袁涣就率着一营将士将刘庆所在中军帐围了起来。 “凭你这千人余就能困住我?”刘庆颇为玩味地瞧着袁涣。 袁涣倒是坚决,“我知刘公勇武,但我也要保住主公基业,如若不然,唯死而已,忠臣有何惧哉?” 刘庆闻言,对袁涣有些刮目相看,拍了拍手,说道:“你何以知晓那飚兵马就是袁本初手下军士呢?你想的倒是许多,岂不闻孙文台已死在荆州刘表手中,其子来投奔我矣?” 若论天下消息的及时性,谁也不及刘庆,锦衣卫在郭嘉秘密操控之下,荆州北部、扬州庐江、豫州等地已初成规模。 袁涣虽知晓孙坚身死,但听说孙策来投奔刘庆之事还是瞠目结舌,毕竟孙坚临走前私自偷窃了袁术许多军备,若是此时放他进来,袁术难免秋后算账,可若是不放,面前刘庆这一关就过不去。 其还未来得及思考,刘庆便上了马,开口道:“我也不让你难做,你不是吵着要我出兵吗?这便到了时候。”又对身后军士道:“众将听令,随我出征,目标陈留,即刻出发!” 几营将士立刻集结跟在刘庆身后,他们早在来南阳歇脚时就憋住了一口气,这时终于等到出征,虽是傍晚人定时分,亦雄赳赳气昂昂,径直穿过袁涣的军阵。 又因袁涣方才对刘庆叫板,这些军士每每经过一人就对其怒目以视,袁涣望着刘庆的军队,倒吸一大口凉气,心里只道还好方才没有冲动。 是夜,无风无雨无云无月,但有兵马飞驰在荆州大地之上。 刘庆赶到城门口,望着面前垂头耷颈、有气无力的军队,不敢置信这就是当初孙坚率的那支强军。 “拜见叔父!” 面前的少年英姿飒爽、雄姿英发、颇为俊朗,眉宇之间有着孙坚的桀骜,刘庆猜测应该就是小霸王了,便伸手将其扶起,说道:“伯符,一路赶来辛苦了,文台之死,我亦日夜悲痛,节哀。汝现在当以提振士气,招兵买马为要,继承汝父遗志,自立自强才是。” “多谢叔父提点,伯符铭记于心,家父在世时,常常提及叔父,谈及叔父文武双全,为人仁厚,我等现已无处可去,还望叔父收留我等。” 孙策说完就朝刘庆跪了下来,接着他身后的将士连带着程普、韩当、黄盖等人尽皆跪了下来。 刘庆看着面前众人有些茫然。 若收留,孙策、孙权甚至孙翊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之人,久必生祸乱,若是不收留,一落难子弟、结拜兄弟之子千里赶来投奔都不收留何以收天下人之心,刘庆顿时就陷入两难境地。 只是须臾片刻,刘庆就拉起孙策,沉声道:“你不远千里赶来投奔我,便是看得上我刘庆的为人,岂有推辞之说?” 孙策大喜,再三拜道:“多谢叔父!多谢叔父!” 稍稍叙旧之后,孙策问道:“叔父,我等现在何处扎营安寨?” 刘庆摇了摇头,“不必扎寨了,我等先就往陈留去讨袁。” “叔父,那我便一同前去!” “这却是不行。” “叔父,这是为何?”孙策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吓人,看来是心里有了几分气了。 “不行就是不行。”刘庆斩钉截铁道。 孙策疑惑地看着刘庆,其身后程普、韩当、黄盖三人也是面有愤恨,似在责怪刘庆言行不一。 孙策眼睛快要瞪出来,眼泪不争气就流了下来,“此处不容人,自有留人处!” “你岂忘了我方才所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承先父遗志,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你现在所率残军,方才千人之众,你随我去讨袁,那是找死!你对的起你父亲么?” 刘庆说完,孙策已经半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刘庆扳过孙策身子,又将执转过来对着身后的军士,吼道:“你自己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这像是一支军队么?这还是你父亲在时那支战无不胜的强军吗?不仔细看手中的兵刃更像是一支要饭的,或者像是大狱里逃出来的囚犯,你看看他们还能打一场像样的仗么?啊?竖子,你要带着他们去送死吗?” 孙策并其手下军士听完已是泣不成声,刘庆招招手,示意孙策、程普等四人到身边来,再其一旁耳语了几句,又对自家的将士吼道:“分千人的粮食给他们,我兄弟的军士,怎么也要吃好。” 孙策听完反应过来,哭的成了泪人,平日硬朗的八尺之躯就算孙坚怎么鞭打他都未曾下跪认错,这时接连对刘庆叩头,吼道:“叔父,我错了!伯符知错!伯符知错!我有愧于叔父,竟将叔父想成那般人了,叔父,求你打我几下出气!” 程普等三人亦是连连下跪,称谢刘庆不止。 絮絮叨叨了半夜,袁涣心里疑惑不定,这刘庆怎么出了南阳又回来,说是拿什么东西,可拿什么东西,要全军亲自回来拿呢? 檄文?军令?印绶?都不相像,袁涣想不出,但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便连夜写信于袁术。 不曾想,令兵当夜赶往陈留时,半夜被刘庆的斥候发现,捉了回去。 刘庆看着袁涣写的信,上面书刘庆去而复返,军阵中夹杂着不似原来队伍之人云云。 刘庆好一阵大笑,接着令徐庶模仿袁涣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封,派人送给袁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发讨袁,路遇孙策 “刘公,您究竟何时发兵啊?我家主公在陈留可谓是望眼欲穿啊。” “哦,竟是如此么,那他为何当初不等我一块发兵?” “这……”那传令兵哑口无言。 “还望刘公速速发兵才是啊。” “不急,不急,时候未到呢,急什么呀。” 传令兵旁的袁涣急的七窍生烟,若不是看面前之人是刘庆,他恨不得上去将他揍一顿。 袁术的说客还未走,有军士急忙来通报,传南阳不远处正有一飚兵马前来。 袁涣明显地打颤了几下,难不成是袁绍、曹操他们打过来,袁术已经死了? 稍作思考之后,袁涣飞奔出了刘庆营地,刘庆立马起身,叫上将士紧跟其后。 不过刚出大帐,袁涣就率着一营将士将刘庆所在中军帐围了起来。 “凭你这千人余就能困住我?”刘庆颇为玩味地瞧着袁涣。 袁涣倒是坚决,“我知刘公勇武,但我也要保住主公基业,如若不然,唯死而已,忠臣有何惧哉?” 刘庆闻言,对袁涣有些刮目相看,拍了拍手,说道:“你何以知晓那飚兵马就是袁本初手下军士呢?你想的倒是许多,岂不闻孙文台已死在荆州刘表手中,其子来投奔我矣?” 若论天下消息的及时性,谁也不及刘庆,锦衣卫在郭嘉秘密操控之下,荆州北部、扬州庐江、豫州等地已初成规模。 袁涣虽知晓孙坚身死,但听说孙策来投奔刘庆之事还是瞠目结舌,毕竟孙坚临走前私自偷窃了袁术许多军备,若是此时放他进来,袁术难免秋后算账,可若是不放,面前刘庆这一关就过不去。 其还未来得及思考,刘庆便上了马,开口道:“我也不让你难做,你不是吵着要我出兵吗?这便到了时候。”又对身后军士道:“众将听令,随我出征,目标陈留,即刻出发!” 几营将士立刻集结跟在刘庆身后,他们早在来南阳歇脚时就憋住了一口气,这时终于等到出征,虽是傍晚人定时分,亦雄赳赳气昂昂,径直穿过袁涣的军阵。 又因袁涣方才对刘庆叫板,这些军士每每经过一人就对其怒目以视,袁涣望着刘庆的军队,倒吸一大口凉气,心里只道还好方才没有冲动。 是夜,无风无雨无云无月,但有兵马飞驰在荆州大地之上。 刘庆赶到城门口,望着面前垂头耷颈、有气无力的军队,不敢置信这就是当初孙坚率的那支强军。 “拜见叔父!” 面前的少年英姿飒爽、雄姿英发、颇为俊朗,眉宇之间有着孙坚的桀骜,刘庆猜测应该就是小霸王了,便伸手将其扶起,说道:“伯符,一路赶来辛苦了,文台之死,我亦日夜悲痛,节哀。汝现在当以提振士气,招兵买马为要,继承汝父遗志,自立自强才是。” “多谢叔父提点,伯符铭记于心,家父在世时,常常提及叔父,谈及叔父文武双全,为人仁厚,我等现已无处可去,还望叔父收留我等。” 孙策说完就朝刘庆跪了下来,接着他身后的将士连带着程普、韩当、黄盖等人尽皆跪了下来。 刘庆看着面前众人有些茫然。 若收留,孙策、孙权甚至孙翊都不是甘愿俯首称臣之人,久必生祸乱,若是不收留,一落难子弟、结拜兄弟之子千里赶来投奔都不收留何以收天下人之心,刘庆顿时就陷入两难境地。 只是须臾片刻,刘庆就拉起孙策,沉声道:“你不远千里赶来投奔我,便是看得上我刘庆的为人,岂有推辞之说?” 孙策大喜,再三拜道:“多谢叔父!多谢叔父!” 稍稍叙旧之后,孙策问道:“叔父,我等现在何处扎营安寨?” 刘庆摇了摇头,“不必扎寨了,我等先就往陈留去讨袁。” “叔父,那我便一同前去!” “这却是不行。” “叔父,这是为何?”孙策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吓人,看来是心里有了几分气了。 “不行就是不行。”刘庆斩钉截铁道。 孙策疑惑地看着刘庆,其身后程普、韩当、黄盖三人也是面有愤恨,似在责怪刘庆言行不一。 孙策眼睛快要瞪出来,眼泪不争气就流了下来,“此处不容人,自有留人处!” “你岂忘了我方才所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承先父遗志,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你现在所率残军,方才千人之众,你随我去讨袁,那是找死!你对的起你父亲么?” 刘庆说完,孙策已经半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刘庆扳过孙策身子,又将执转过来对着身后的军士,吼道:“你自己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这像是一支军队么?这还是你父亲在时那支战无不胜的强军吗?不仔细看手中的兵刃更像是一支要饭的,或者像是大狱里逃出来的囚犯,你看看他们还能打一场像样的仗么?啊?竖子,你要带着他们去送死吗?” 孙策并其手下军士听完已是泣不成声,刘庆招招手,示意孙策、程普等四人到身边来,再其一旁耳语了几句,又对自家的将士吼道:“分千人的粮食给他们,我兄弟的军士,怎么也要吃好。” 孙策听完反应过来,哭的成了泪人,平日硬朗的八尺之躯就算孙坚怎么鞭打他都未曾下跪认错,这时接连对刘庆叩头,吼道:“叔父,我错了!伯符知错!伯符知错!我有愧于叔父,竟将叔父想成那般人了,叔父,求你打我几下出气!” 程普等三人亦是连连下跪,称谢刘庆不止。 絮絮叨叨了半夜,袁涣心里疑惑不定,这刘庆怎么出了南阳又回来,说是拿什么东西,可拿什么东西,要全军亲自回来拿呢? 檄文?军令?印绶?都不相像,袁涣想不出,但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便连夜写信于袁术。 不曾想,令兵当夜赶往陈留时,半夜被刘庆的斥候发现,捉了回去。 刘庆看着袁涣写的信,上面书刘庆去而复返,军阵中夹杂着不似原来队伍之人云云。 刘庆好一阵大笑,接着令徐庶模仿袁涣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封,派人送给袁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陈留(1) 行军行了一日,终究赶到陈留,空气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和那种尘土中难闻的腐臭味。 在不远处看到陈留这座城池的轮廓时,刘庆尚在感叹这些中立的太守调转速度之快。 又仔细凝睛一看,陈留城门外正立着两处兵马,听到有一人出阵喊道:“我乃陈郡曹公手下大将刘延,何人敢与我一战?” 刘庆压低声音,示意将士静默行军,来到右侧一旁的高坡上,为了看仔细些,看的更过瘾,更清楚,刘庆还特意往前挪了挪身子,将前面典韦的块头拨开。 这时,袁术阵中走出一人,接话道:“汝无名小卒,叫你们曹子孝、乐文谦来,你不是我对手。”八壹中文网 那刘延大怒,拍马赶来,两人战了二十几合,尚还不分高下,直到三十回时,袁术阵下将领渐渐力尽不敌,使得招数也频频露出破绽,结果被刘延一刀斩于马下。 刘延立在那人尸首旁,傲然矗立,“何人无名小卒也?杀鸡焉用牛刀?” 袁术见状又派出一人,乃是刘勋,不到几十回合,又被刘延杀败。 先前败了一阵,今对将又不敌,袁术帐下士气一再衰落。 正欲鸣金收兵之时,刘庆指着刘延,说道:“谁敢为我取此人头颅。” 徐晃不待答话,抄起开山大斧,拍马而出,长驱直入,直奔刘延杀来。 因是下山冲势,马行的极快,徐晃离刘延几十米就架起了斧头,刘延眼见来人就要冲到自己跟前,惊道:“汝何人也?稍待!稍待!” 说话之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徐晃使斧削平了半个脑袋。 曹仁还在转头与乐进笑谈,“这厮颇为勇武,那人当其是个无名小将,自己却被其杀的干净利落,笑煞我等!” 乐进望着刘延的半个脑袋,吞了口口水,他自问便是自己也处理不到这般干净利落。 听到曹仁笑谈,乐进呆了一般傻傻指着正前方,曹仁顺着乐进手指的方向亦是大惊,这好生生的刘延,一句话的功夫就没了? “汝何人也?”曹仁连忙发问这是哪路的杀神。 “汝南刘公帐下徐晃徐公明是也!”徐晃站在两军中间,威风凛凛。 曹仁闻言更是大惊,连忙上前,急发问道:“汝南刘庆?他……他人呢?” “刘庆在此!” 刘庆从后坡射出,口中大喊,胯下宝马速度不减,领着神策营就朝曹仁中军杀奔过来。 “快!快!” 兵贵神速,曹仁还未来得及调兵,神策营已杀至跟前,典韦砍瓜劈菜似的都杀了几个人了。 “这边!这边!”曹仁急的用刀来招架,一边喊人来敌。 典韦凶猛,直杀曹仁,曹仁哪里来得及准备,本身气力就不如典韦,一戟就被打的连连后退。 踉跄几步,险些摔倒,曹仁才稳住身形来挡,刀戟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乐进见典韦勇猛,曹仁眼见着就要不敌,于是自己也拍马赶来战典韦。 两人从两侧开始进攻,一人往左猛攻,曹仁谨慎也是沙场老将了,见典韦两支戟重,专门就挑典韦挥舞的空档来打,乐进在右,其武力虽不如典韦远甚,但典韦在两人合攻之下也见不得就能分出身来单打独斗。 张辽率着万骑营,西凉马快,飞奔赶来典韦身旁,大喝一声:“贼子休狂!张辽来也!” 张辽使得两杆戟与典韦却是不同,一人重力,一人重势。张辽赶到典韦身旁,立即就挥戟挡住乐进的一击,将其阻挡在前,将两人分割到两处。 四人战作一处,刘庆手下将士也渐渐赶了过来,与曹营交战。 刘庆亦在奋力厮杀,他也破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不能打过曹仁、乐进,便不去添麻烦,专门逮着小兵就砍。 主君冲杀在前,手下将士自是奋不顾身,砍杀之余见刘庆杀了一人还忍不住赞叹刘庆身手颇佳。 地上黄烟滚滚,风吹起黄土散在血泊里,映出土地瘆人的血红。 四人战了几十回合,地上早已是人头滚滚,尸首遍地,乐进先就与典韦作战,武力又不如曹仁,便开始支撑不住,招式之间露出破绽。 武将对敌,讲究气与势,自知不敌,气便少了几分,至于势更是步步皆失,张辽找准空档,左手抵住乐进的刀,右手横空劈砍出一戟。乐进见抵挡不住,无路可退,只好用身体来接,无奈之下转过身子,左侧手臂被戟刺中,鲜血就涌了出来。 曹仁这边也是不敌典韦,余光瞥见乐进受伤,便使出全力甩出手中钢刀,勒马回跑。一柄钢刀经气力巨大之人甩出,力道可想而知,典韦双手将戟挡在胸前,接住这柄钢刀,用力弹了出去,再来望曹仁,其已跑了有些远了。 曹仁呼喊着撤退,撤退,手下的将士像是听到了福音一般,终于可算是撤退了! 这些人简直可比传说中大汉的那支三河五校了,从未遇见过这样难缠的对手。曹军将士还活着的庆幸着自己能安生离去。 刘庆手下将士所带来的震撼不仅是给曹军将士,袁术手下一众文武也都看得呆了。 知道你猛,可怎么能猛到一个打两个甚至三个这种程度,还有那支骑兵,也是冲阵无前,视敌于无物,在袁术眼中,一个这样的骑兵都是宝贝了,刘庆竟弄了几千人来! 比起惊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曹仁急着逃跑,袁术急着率军进攻夺下陈留,立马就率众往城门处赶。 可惜,曹仁虽败,却是指挥若定,进了陈留,虽然外面还有一些士兵,他也急令手下关上城门。 袁术就站在城下,望着面前唾手可得的城池,孑然长叹:“可惜!可惜!就差一步!” 不知何时,刘庆已来到其身边,开口道:“公路行军何其疾也?” 袁术见是刘庆,神色闪烁不定,堆着笑道:“国助,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知我,不然我率军待在离近城门处,今天不就夺下陈留了么!” 告知了你,还能打胜仗? 刘庆并不答话,而是捉住那几个被留下的军士,带到跟前来问话。 第一百六十章 战陈留(2) “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属于是被遗弃在此处了,说说看,都知道些什么?” 那些军士见陈留大门紧闭,也不隐瞒,便认真道:“若是我们说了,可以活命吗?” “可以,我担保。”刘庆回道。 “好,我是辎重营的,我来时见粮草似乎只够一个月的。” “我是传令兵,来时并未见到曹公……曹操在哪。曹仁也未告诉我等,到了陈留,与陈郡来往的书信也断了。” “我知道他们大营安扎在何处!” “我们只知道这么多了,还望刘君饶我们一命!” 那些人不停跪在刘庆面前叩头,袁术手下张勋先打了败仗,窝了一肚子火,就想拿剑来杀。 刚拔出刀欲砍,那几个军士连忙跪着爬到刘庆跟前,连喊救命。 刘庆使宝剑拦住张勋,轻声道:“君欲使我失信于人乎?” 声音虽小,重如千钧,张勋不敢冲撞刘庆,心里暗骂几句,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不满道:“多亏遇见刘君这般仁慈之人,若是我,管教你们不得安生。” 那几个军士千恩万谢,被宋谦领到自己军阵中去了。 袁术叹了几口气,瘫坐在手下军士端来的胡椅上,恨恨道:“可惜啊!可惜!白费了一般力气!” 刘庆笑了笑,转身回军营,大喜道:“破敌就在今日矣!” 众人不解,欲问何故,刘庆只是笑而不答。 接连三日过去,袁术见刘庆几日未曾出兵,按理说刚胜了一阵,挫了敌军锐气,正是出兵之时啊! 他在帐中来回踱步,还是心有疑问,遂带着手下文武赶来询问刘庆。 刘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微笑道:“若取了陈留,君有何打算?” 袁术有些惊奇,为何刘庆会问这种话语,就好像陈留已在手中一般,他想了想,旋即说道:“还是按照先前所定的盟约,你取豫州,我取兖州,事成之后,我将南阳让与你!” 刘庆朝着众人,伸出手道:“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袁术与刘庆在众人面前击掌为誓,答得斩钉截铁,但还是心有忐忑,若是刘庆真取了陈留,真要将南阳并豫州让与他吗? 不管了,先取了陈留再说,袁术如此想到。 当天夜里,袁术手下斥候来报,言及刘庆帐下将士少了大半,只有巡夜的将士在营里。 袁术大惊,赶忙带着卫队就来到刘庆营中,假借夜不能寐为借口找刘庆喝酒,看了看竟发现真是如此。 刘庆人呢?白天还在帐中一起查看地图啊!? “估摸到了哪了,元直。” 刘庆大汗淋漓,四周密不通风,将士们用三天时间挖的地道坎坷不平,头时不时就撞一下,前面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更为不安的是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没有钟表也不知走了多久。 “估摸着得有半个时辰了,应该快到了。” 遂道内宽度只能容纳一人,徐庶正在刘庆前方探路,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动上方的人。将士们一个挨着一个,缓缓前行,呼吸着地道里流通不畅的浊气,很有些透不过气,特别是漆黑带来的压抑和沉重,以及前途未卜。 终于能听到一点点人声了,众人所料离上岸的地方不远,加速前进,终于看到了光亮。 一干将士跃了上来,刘庆环顾四周,笑骂道:“你们挑的什么鬼地方,难怪那么臭!” “主公,好不容易有个带路的,也就这地方平时少人来!” “走!” 刘庆压低身子,跟着之前捉的那几个将士快步向前。 走在一片漆黑的官道上,刘庆能听到风吹过自己耳朵的呼呼声,和自己心脏不停疾速跳动的声音,这一切都使他兴奋又紧张,尽管走了一夜的地道,尽管身体在提醒他要休息了,为了想要的,刘庆越走越快。 众人明显能看到眼前的就是曹军的大营了,曹仁治军有术,大营规划有条不紊,尽管打了败仗,看各营所在的位置,就在各城门门下不远,其应该还在各司其职,并未崩溃。 可任凭其再怎么能治军,也想不到敌人就在自己的背后,甚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东门死伤最多,其余不问,先放火,再攻东门!” 刘庆用力朝前扔出手中的火把,让其点燃东门守军的营帐,手下的将士也有样学样,东门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敌袭!敌袭!” “快来人!快来人!走水啦!” “走水!” 再训练有素的将士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慌乱,整个大营不等刘庆攻打,瞬间就乱作一团,往外冲的往外冲,四处乱跑的乱跑。 曹仁问询,飞速赶来,衣服未来得及换,在马上吼道:“不得慌乱!不得慌乱!” 刘庆乘机带着手下将士,飞似地进入军营中,亦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来人啊!” 开始为了迷惑眼球,还是胡乱走动,后被一军中将佐见到颜色不对,被询问后索性一刀杀了那将佐,直奔东门而去。 “惊惧吼叫者,斩!慌不择路者,斩!违令者,斩!尽皆呆在原地,违者,斩!” 曹仁也算是当世名将,立即下达系列军令,自己带着一众将校就开始杀人维持纪律,杀了几人之后,众人也就安静下来,不敢乱动。 火光闪耀之下,刘庆带着那几十个黑色身影就格外显眼,曹仁喊道:“何人开门!” 刘庆收刀回鞘,大笑道:“曹子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城门已开,刘庆手下将士早就等在门外不远,这时已冲至刘庆身前了。 “庐江陈子烈\\周幼平在此!速速受死!” 曹仁问询大惊,手下的将士也再控制不住,前有大火,后有追兵,还站着不动,等人家来把你头砍了去吗? 于是几营的将士接连炸营,分不清彼此,只拿着刀刃见人就杀,只想逃路,曹仁、乐进见状不妙,急欲逃窜,谁知往城内跑时,又闪出两飚兵马,原是刘庆手下兵马见了火光,知道成事,亦走地道赶到城中来了。 “河东徐公明在此,往何处逃?” “刘公手下大将宋谦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克陈留,故人来 曹仁、乐进见状大惊,只管四散逃命,什么都管不上了。 乐进离曹仁远了些,当时惊了惊,反应慢了些,再想跑,徐晃、宋谦已围了上来,将其打落在地。 周围军士见状也立马上前,将其架住,擒了扔到军营中去了。 这边刘庆率军在收束乱兵,擒下乐进,那边袁术已迫不及待进了陈留。 “快!各军分散把住城门,快!”袁术一进城门接连吩咐下令道。 刘庆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刺挠,转头发现原来是徐庶在暗中示意。 刘庆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他蹲到乐进跟前,说道:“文谦,愿降否?” 乐进也不说话,将头偏到一边,眼神坚定望着远方。 “来,为将军松绑。”刘庆想着前世那些成功的案例,有意这般学着做。 哪知松绑过后,乐进重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瞪着刘庆道:“忠臣不事二主!刘庆,想劝我降你,下辈子!” “乐进,敢对我家主公无礼,欲死乎!”宋谦大吼着上前。 刘庆看着一脸决然的乐进,欲哭无泪,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啊,不该是纳头便拜么! 罢了!先绑起来收下慢慢劝,就不信你没有投降的一日! “将乐校尉捆起来,带到军阵中,好生看管,好酒好食款待,不可无礼。” 目送完乐进,刘庆幡然想到,此次守陈留者,曹仁、乐进、张邈三人,张邈不知逃到何处去了,乐进被擒,曹仁兵败,那曹操呢???他去哪了?陈留、陈郡唇寒齿亡,他也派人来救了,按之前那擒下的曹军军士的说法,并未见到曹操,他究竟去哪了呢? 刘庆正在思索,袁术嬉皮笑脸出来就拉刘庆进城,“诶,刘兄,你帮我打下这座城池,岂不进来一观!” 好家伙,这一开口就将这陈留定成是你的了! “无妨,无妨,我们不是先前击掌为誓的么!我可没忘!” “是啊!是啊!哈哈,来,来,辛苦了多日,都叫壮士们来休息休息!”袁术并未作答,顾左右而言其他道。 刘庆见其不正面回答,猛追猛打问道:“休息是次要的,我等来时就想着打仗,这却是无所谓的事,按照盟约,公路,你准备何时将南阳让与我啊?” “再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这陈留才刚取下,无了南阳,我等吃什么啊,从何处取粮啊,刘兄说说可是这般道理,待我安定了,便将南阳与你。” 两人并排走在最前,袁术说完仔细观察着刘庆表情,他右手已慢慢在往左挪动,只要刘庆出言不逊,便立刻要拔剑杀了刘庆。 看了半天,没看出刘庆什么动静,反而见其有几分悲悯:“我两乃是结拜的兄弟,今我等之中,文台勇烈却已先死,伯圭在北,与袁本初不和,不知吉凶,我岂不信你?你寻到时间合适便是了。” 袁术心里就没有送南阳这一说法,在他和阎象的谋算里,先诓骗刘庆打兖州,再派孙坚夺荆州北,两下夹攻取汝南、豫州。 这时听到刘庆这般说法,心里开始了一点点动摇,他这样做是否太过不顾情义,人家来帮却去夺人家的基业。 但袁术毕竟是袁术,这种想法刚持续了两秒就变成了:大不了取了汝南让他刘庆安生做个富家翁就是了,成大事不拘小节。 心里的想法如放映般一闪而过,袁术面上只是愣了几下,假笑道:“是啊,是啊,我等兄弟情义天长地久,非他物所能动摇!” “若是行军途中不能进酒,今日定要与君不醉不休!”刘庆与袁术下马相拥进而行。 “真不能饮酒?饮一些些都不行,难得今日你我兄弟相见,就饮一点,我来做主!” “诶,公路,万万不可,一点都不能饮,我定的规矩,我自己当率先执行。” “那真是可惜了。我先去饮酒,顺便封赏了!” “嗯!大胜之后,理应封赏,你先去!” 若是省去旁边这一大队的将士,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关系的不错的兄弟呢。 与袁术,从洛阳到讨董再到豫州,算计之外到底可还有真情,刘庆说不明白。 真作假时假亦真,自从来世,步步为营,在洛阳可谓是一步登天,身居高位后再无人称兄道弟,人人有的除了畏惧就是崇敬。 有时候,刘庆自觉自己一个普通的眼神,那被瞧到的军士或是小吏都似乎瑟瑟发抖,在汝南时一个世家的吏员竟吓得跪下要辞官。 曹操、袁绍是敌对之人,不可能再度相亲,除非外星人大战大汉,要共同御敌,其他人地位相仿还能平等心态交谈者,哪怕是客套都不过两掌之数,这可能就是高处不胜寒。 恍惚之间,那几个浑身是血被抬走的将士映入眼帘,还有几个见外面稍稍没了叫喊声,探出头来看却被外面的大批兵马吓到了的百姓。 官道上杀的血流成河,太守府早就被人收拾了一番,确保安全设下了宴席,屋内酒糜飘香,屋外尸臭遍野,到处是缺了胳膊少了臂膀的将士,刘庆缓缓闭上眼,只愿这一切早点结束,为了自己的宏愿,也为了这天下的百姓。 夜微凉,刘庆却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凉。 忽然,几声相见激动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大哥!” “是你!贾华!你不是在庐江嘛!怎么在此处来了!” “大哥!” 黑夜中的两人激动地紧紧拥在一处,陈武、宋谦见状也赶来相认! “贾华,好久不见了!!你小子!!” “嗬!这些日子不见,你们各个都成了将军了!瞧瞧!真威风!乖乖!这些甲胄,比铁还硬!这马,可比当初咱们县君骑的马威风!” “那当然,这可是西凉的宝马!从董卓那里抢来的!” 贾华一一与这些旧友相认,话语里的艳羡就要溢出来,不过从其眼神中看出他还是为这些往日的弟兄骄傲的。 “都是托刘君的福啊!不然我等也未想到有这般出头的日子!” 贾华转身见到刘庆,显然认不出跟前之人就是当初那个贩糖的半大小子了,眉宇之间的威压和不怒自威的神情让他喘不过气来,刘庆身上的许多名头更是让他不自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庐江有难,去?留? “庐江县县尉贾华见过大汉镇南将军、西亭侯领汝南太守刘公!”贾华头叩地极响,见礼的声音也喊得响亮。 在刘庆听来,却有些不是滋味,他将贾华扶起,微笑道:“我在庐江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将军,那时你怎么喊我现在便怎么喊就是了。” “贾华万万不敢!”贾华说着又要下跪。 刘庆再三扶起,贾华只是不从,无奈之下,刘庆叹息了几声,坐在面前的一块石头上。 周泰见状扶起贾华,骂道:“你这小子!刘君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了,当时在庐江不也是如此么,我们私下也是这般称呼的,几年没见,你怎么却是愚笨了!” 初时在庐江,贾华最是听周泰的话,这时却不敢做声,刘庆便道:“随他,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说罢,怎么突然到了陈留,你是如何得知的?” 贾华跪地答道:“禀将军,我等在庐江便听闻公诛宦、讨董等等大事,皖县上下无不以将军为傲,且为将军塑一雕像于县门,小民因与将军有旧,被府君看上托以得县尉。不曾想,这些时日,有传闻将军讨袁兵败,那府君便变了个模样,强拆了雕像,又大肆放言污蔑将军,话语之间不堪入耳。” 贾华说的激动,卡了嗓子,接连咳嗽,刘庆听的入神,急道:“给他水!” 贾华喝了口水,又谢过刘庆,行礼之后,方才接着说道:“其后,我与史迹就被其免职,还有当初将军留下的一众县吏皆被县令为由撤职,还有那县令之子专好欺压名女,我等在位之时还能依托将军威名震之一二,如今赋闲在家,想救却不能,只好出此下策来寻将军。” 旋即贾华又脱去衣物,从胸中贴身抽出两封信递给刘庆,“此乃县人所言之万民信,由我来递给将军,故贴身保管,不敢有失。另一封乃是乔家大小姐之信,也托我转交将军。” 刘庆接过信,点点头,吩咐众人退下歇息,自己一人进了屋,就着烛火来看这两封信。 第一封乃是万民书。 书云:庐江郡皖县万名呈于镇南大将军刘君讳庆。 闻君自出庐江后,一路长虹,封侯拜将不在话下,我等无不日夜思念刘君,思君在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吏不敢压民,民心不惧官,万事万物只因君在皆有定法。jjbr> 吾乡县府自君走后,悍吏之来吾乡,欺压我等。盖追将军之威名仍在,其众稍稍有所顾虑,不敢威逼过甚。 近日以来,君言望北,我等敢不以众盼首以望君! 而皖县县令者名曰郑安,其竟听闻消息言及君败,使鸡犬不得安焉。 凡行死刑,行刑者先等于门外,使其党羽入索财物,名曰“斯上贡”。 富贵者使钱得免,贫者只能授首。 君乃天下所望,岂有如此之理也? 平日但凡有稍不顺其心者,皆处以极刑,曰:“顺我,即先刺心;否则四肢解尽,心犹不死。” 其恶言之不尽,道之不绝。 还望刘君尽发天兵,解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我等皆拜谢刘公之恩得,万世不敢忘也! 皖县百姓泣血书之。 后面署写大批的名字,有些刘庆还能记得,例如当时选的几名如大目、史迹、李老八等等。 甚至乔家之人包括大小乔都署名在上,看来这县令也是不做人事到了极点,乔家都受了冲击。 自己起兵讨袁,孙坚战死、袁术战败,坊间传闻自己兵败,看来对各地影响过甚,待今日大胜之事传出去应稍稍好些。 刘庆思索着打开第二封信。 外面用的是一层皮草包住,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打开包纸,里面用的是手绢包的一封信,上面还留有余香,信被封住,看样子未曾打开过。 刘庆缓缓打开那封信。 上书云:见字如面,望信舒颜。 小女子乔薇谒见镇安大将军刘公。 晚风轻轻,带着入秋的凉。近来寒暑不常,望自珍慰。 当初听闻最你要前去洛阳,少了说话之人,自觉无聊。书院先生前些时日责我心神不宁,绝不是因为你不在身旁。 我也只是恰好读过那首美人赋,捎带着想起你而已。 今日新学歌谣,赠与你,定不要遗忘。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我自幼学诗词,本首歌语极佳,切莫笑我荒唐!不要笑话我!! 还未背牢,就写于你分享,你可知下阙? 堂堂镇南大将军必定知道!我猜也是!为何你年纪轻轻就这般名声在外了,若是你没那么能文允武就好了!小女子无心之言!大将军不会怪罪与我! 听爹爹说,你有两个知己红颜,外人都知晓,说眼睛又大又亮,长得好生漂亮,希望能赶快邀上大眼睛姑娘一同扶帮,毕竟日后漫长。 便忘了我这村妇,我也将你忘!!! 对了,爹爹还说叫我早日寻个好郎君,莫要整日在家空想。 恰好那县令之子日日到我府上提亲,他长得也还端庄,行事方方正正,绝不会欺压百姓,绝不是胡作非为之辈,绝不会擅抢女子,乃是个好归宿,你说呢? 文短情长,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所未尽者,尚有万千,何止其乎? 汝知否,其不知否? 纸张后半截皱皱的,刘庆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还没有哭,那还好,还没丢脸。 他将两封信都守在兜里,正要出门,宋谦、周泰、陈武这一溜老人都涌了进来。 刘庆笑骂道:“他吗的,不是叫你们去休息吗?怎么一个个都不累?” “嘿嘿,这不是庐江之事么,想睡也睡不着啊!” “主公是如何想的?” “怎么想。你们的家乡的百姓,你们主公的女人被人欺负了,你们说怎么说?”刘庆坐下笑对着众人。 “打!” “杀了这帮杂碎!” “我打先锋,谁也不准跟我抢!” 几人正说笑着争先锋,谈派兵之事,徐庶从外面进来,跪倒沉声道:“主公,此事不可轻起!万不可兴兵!” “徐元直!你什么意思!那是我们的家,那是主公的家,你一个外乡人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主不可因怒兴师!” 徐庶抬头面对着三人,丝毫不惧,强硬道。 四人皆转身看着座椅上的刘庆。 ------题外话------ 大乔的那封信先用古言写了一封,自觉情意表达不畅,写不出纸未捅破那种感觉。 于是又用白话写了一封,又觉得太过轻佻,效果不好。 最后借鉴了一首歌的歌词,觉得还挺好的。 感兴趣可以去听,歌名《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围炉夜话 刘庆目光盯着地板,听到徐庶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旋即笑了笑背过身去。 陈武、宋谦等大怒,刚要开口,只听见徐庶叩拜朗声说道: “昔日亲老家贫,妻少子幼,乡关万里,孤寡无依,稍感戚戚,然亦无可奈何,只好付之命运。 今日雄兵耀耀,岂能不顾孝义也? 是故,庶以为当伐庐江,保全家乡引以为要,而后由庐江而上,进而往北,进豫州,图兖州,此为兵之要也!望主公悉之!” 陈武、宋谦等人听完,先是紧盯着徐庶不敢置信,后连连向徐庶致歉,言及先生大才,我等失礼,徐庶倒也开朗,谈皆有失,有何失礼。 刘庆见状瞟了几眼,原想等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才拿出杀手锏,未曾想几人倒是和解的快,倒是庐江几个将领有些抱团的意思,这是要考虑的。 “我必伐庐江,此乃天定之,无关其他,另外孙子曾言庸者谋事,智者谋局,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尔等切记勿要自己陷入囹圄之中。” 说完,几人似懂非懂,刘庆笑着问道:“我问你们,我为何来此?” “讨袁啊,天下现都知道了。” “好,既是讨袁,那为何来兖州陈留,不去河内直取冀州?” “这……乃是主公先前与袁术约定一事,所以才来此助阵。”几人思索片刻后道。 “那我且问你们,君子悠悠,取信于口,袁术何人你们也都清楚,古时背盟常有之,昔日楚王言及出兵道义时,曾言我蛮夷也。不说背盟?为何我却这般卖力?” 几人紧紧思索,却道不出所以然,伸个脑袋四处张望却想不明白,徐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侍立一旁的典韦本来发誓议论军政大事绝不多言,此时也忍不住道:“主公快讲讲,俺老典是想不明白!” 几人也斯哈斯哈吸着气不解,请教道:“我等愚钝,请主公赐教!” 刘庆大笑,从手里抽出一封信交给众人观看,“再看看这个,再不懂我也无法了。”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极小,也甚为潦草,可以看出来写的人当时极为焦急,上书:曹操兵分两路,汝南、庐江,刘表入南阳。 徐庶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后又忍不住感叹:“主公真乃天人也!” 几人打仗杀人什么的是好手,让他们琢磨这些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来找徐庶,想问个明白,徐庶却只是摇头大笑不语。 几人又想来问刘庆,听见徐庶认真道:“曹操此人深谙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之间可见其人智计,此人不可小觑,主公切要提防此人!” “元直,这曹操不过一宦官子耳,未见有多大的本事,是否夸大了些,依我看,却是不如主公远甚。” 刘庆瞪了宋谦一眼,语气冷的吓人:“宋子让!胡说八道!军国大事岂是过家家之戏言!这也是该溜须拍马的时候么!” 宋谦吓得不行,连连下跪:“主公!谦该死!该死!” 陈武、周泰几人见状也替宋谦求情:“主公,子让一向心直口快,还望主公恕罪。” 刘庆背过身去,深有所思,而后道:“曹操此人非是我不能小觑,尔等也是一样!此人用兵狡如狐,诡道难测,遇上此人切记小心再小心!” “好了,起来!去传令!宰牲食肉,犒赏军士,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即日奔赴庐江。”jjbr> 望着几人走出的背影,刘庆估摸着这几个老杆子也是摄于自己之威暂时信服而已,心里估计还是对曹操不屑一顾的,其实也不怪,毕竟这一世曹操还未做出什么大事来,文武也被自己挖来一半,但享明史书的魏武,又岂是庸庸之辈,这样早晚有人要在他手上吃个大亏。 想着有些乏了,刘庆躺在床上熄灯欲眠,又想起当时在西亭池塘边依偎的两人,像信上所说,三年已逝,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翻来覆去,睡不着,自觉胸闷心慌,刘庆又就着烛火端详起那封信来,忽然鼻尖传来烤肉的香味,闻起来似乎烤的有些焦了,应是营中的军士用的火大了些,不过经大火炙烤之后,肉的香味更能被激发出来,肉味之中也还夹杂着一些米香,因为平时吃的粟米,今日得刘庆之令才能吃上一顿好米饭,吃饭食肉,这在东汉多少也是个世家大族了。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将士满足的大呼声,和吃掉一整块肉发出淋漓酣畅的赞叹声,以及将士亲友间的交谈欢乐声。 “吃了炙肉配米饭,皇帝老子不及吾!” “哈哈哈,这话都敢说,小心砍了你的头!” “他妈的,在刘公军里,除了刘公的将校,谁敢动咱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妈的,就是这个理儿!乃翁是天生的福气进了刘君的队伍!哈哈哈!乡里那些崽儿不知道多羡慕!” 刘庆会心一笑,“他妈的”经自己日常的应用,现在军中被各位校尉、都尉过问之后,已经成了这些糙汉的最爱,代替乃翁成了军里的流行词了。 “小点声,他妈的,刘公累了几天在休息!” “你们他妈的小点声吃!” 几句话一说,军里万余人就安静了下来,刘庆想了想,反正也难入睡,便走出门去,行到军营,喊道:“谁他妈的说我睡了?” 营里顿时闹了起来,哄着跑到刘庆身边像是看什么稀奇动物一样。 刘庆也不管许多礼仪规矩,就直坐在地上,咧咧嘴:“他妈的,炙肉香,也没人给乃翁递上一块啊!” 面前那军士立马激动将手里的肉双手递到刘庆跟前,“刘公,我这有。”说完看着上面被啃了一块,有些不好意思,手伸在半空不知所措。 刘庆接过肉就啃,将肉吃的只剩骨头,赞道:“还行!少了点味道!” 那军士并着一众军士激动地无以复加,围着刘庆坐了下来。 就这样,万余将士围着刘庆形成了一个大圈,虽然最外面的人听不见,还是围了起来,不时问里面的人:“听到刘公说什么了没?” 前面的人不耐烦道:“没听清呢,等会再问,一会的功夫都问了第三回了,刘公似在说些什么庐江时候的事!”随即又戳前面的人来问。 前面之人也烦道:“你也给我等会,你问的比他还多!等会再跟你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岌岌可危 paoshuba.com 就这样过了一夜,刘庆手下万余将士并着刘庆自己尽皆未眠,待天蒙蒙亮了,刘庆便率着将士赶往庐江。 “主公,这样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你也知道我心里着急,先去一步也无甚要紧,若等大军,不知何年何月,到那时我父、乡人、佳人均不知在何处了!” 刘庆与宋谦、典韦带着几十个亲卫正在小路上疾驰,飞奔往皖县。 只因刘庆见了那封信实是放不下心来,便心生此意,先行一步,大军在后方至。 “别担心了,大军从陈留往庐江必过汝南,从汝南经过能有什么事?况且我昨夜与将士们想谈甚欢,士气正旺,没什么忧虑的。子让,总不是我昨夜骂了你,你心里还过意不去?”刘庆见宋谦忧心忡忡便如此说道。 “主公哪里的话,为君臣子,定当殚精竭虑,恰是君之教诲才使谦有所顾忌,曹操此人既然行军诡变,真假难辨啊!” “你所言也有道理,那我们尽快赶往皖县!”刘庆挥着马鞭开口道。 ———— 一日后,庐江郡,皖县。 “怎么样了,史君,有回信吗?” 屋是土砖砌成的,房舍里面设施简单,灯火昏暗,里面的人不少,有老有少,聚在一年轻人跟前,浑浊的呼吸声灌满整间屋子。 里面除了刚说话的老者,无一人开口,老鼠吱吱的叫声清晰可闻,众人垂头耷劲、眼神空洞,慢慢地开始有人抽泣起来。 “哭什么?刘君不可能不顾我等!我史迹心里一百个相信!若有不信者,请自决之!”年轻人正是史迹,听见有人哭泣拍桌子喊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回信,不见来兵?汝南到此,不过旦夕的路程,算时日早该到了!”哭泣之人知道史迹此言是针对自己,便开口驳斥道。 “你懂些什么,刘君现在何处你怎知晓?况且贾华前去送信,路上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呢?” “什么意外?自刘君带走陈子烈、周幼平、宋子让后,贾华在县里应是最勇武之人了,从庐江至汝南,有什么意外?我看,刘公,……刘公就是不需要咱们了,人家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凭什么见你一封信就要来救?” 这哭泣之人说的很有些感染力,一时间屋内之人尽换上了绝望之色。 “别哭了,别哭了,哭的乃翁心烦意乱,都滚!” “哭什么?一些大男人尽做小女子之态!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想昔日刘公在时,一白身斗尽县中腐吏,想当初,县府之人闻刘君之名,下乡者不敢欺压百姓,为县者不敢肆意妄为!诸位,汝等差刘公远矣!刘公此时还不到,定是有什么难处,其在外讨袁天下皆知,我等无了刘公岂不能效仿之?还有你史迹,凭着些许权势在乡亲面前逞什么威风?” 说话之人正是张三(第一卷护糖队张老九之父,乡贤),他觉得心里有口气闷得慌,这时屋里的都是皖县各乡推举出来的百姓代表,见众人怏怏作态便开口直言。 “效仿?拿什么效仿?刘君何等人也?我等何等人也?”史迹闷声只当做未听到骂他之言,说完又深叹了口气,方才开口:“你们还不知道?我在县府还有些老关系,说是陈郡曹操将经由庐江之地攻略汝南。唉。” 这句话说完,不光是史迹叹气了,屋内里的大部分人皆是阴郁之色,连哭都没了力气。 世人皆知,刘庆起兵讨袁,而曹操什么人,现是袁绍的附庸诸侯,打进皖县,甚至都不用打,首要讨伐的谁,不言自明,在这屋里的可都与刘庆关系不浅。 “有何忧哉?哈哈哈。”说话的又是一名老者,衣着明显比在座的要光鲜些,老者靠着窗,已直不起身,阳光照在身上神情显然很享受。 众人望着他,泄气道:“宋太公,令郎现在刘君手下为将,定然不忧,再怎么样也不会丢了性命,可我等既与县府作对,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呵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想说啊,刘君不会忘了大家的,瞧着,瞧着。”老人说几句话就歇几下,“当时和程家斗时,也是人人忧虑,那可比现在担心的多。看着。哈哈。你们只看着。” “我亦如此想!” 宋太公言毕,门外传来一浑厚嗓音,众人望去,乃一中年文士,看上去宽厚仁义,却不认识。jjbr> 史迹与其有过几面之缘,一下子来了精神,上前道:“鲁君,想不到君竟在此处!我等有救矣!” “哈哈。我一无兵士,二无权势,君何以笃定?” 说话之人,正是鲁肃!他自离了刘庆之后,四处游学,同时为刘庆搜罗贤才,先是推荐了周瑜,后听闻刘庆种种,便想着为其谋划做些什么。 此时是带着好友刘晔为刘庆谋划庐江郡,在郡中收到消息曹操将攻打皖县,便来了此处。 史迹大喜的表情众人都看得出来,也料定面前之人不是个大人物就是有本事之人,便行礼拜求鲁肃救其众。 鲁肃连忙扶起众人,安稳道:“诸位勿要自惊,庐江由其是皖县乃是刘公腹地,卧侧之榻岂容他人安睡?所以,依鲁某所见,刘公必定来救!勿要多虑!” 众人还是不信,鲁肃只好使出绝招:“诸位!汝等可谓是不知内情!我便告知尔等,这皖县有一人乃是刘君时时牵挂着的,那便是乔府的大小姐,二人早在刘君还在皖县时就已定下婚约,怎么,诸位现在还担心么?” “是极!是极!贾华走时那乔府大小姐还托他转交了信的!我原不知,以为是有什么要事相托,今日,方才得知!果是如此!诸位无忧!无忧!” 众人先是半信半疑,毕竟鲁肃这人不是乡人,谁也不认识,后经史迹这么一说,见其表情激动不似作伪,方才信了。 —— “妙才,距汝南还有多远啊?” “主公,估摸着还有两天的路程。” “走了小路,为何还是这般慢?恨不得插翅飞往汝南也!”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皖县之事(1) “鲁君,事情紧急,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鲁肃想了一会,随即说道:“史君你与我去乔府,余者静默在家,聚齐一处,人众其未必敢乱来,勿要乱动,静候我等消息。” 鲁肃又对刘晔说道:“子扬。你且在此等我,来时就有些麻烦,我去去便来。” “无妨。”刘晔颔首,也想看看这皖县之事究竟会如何,他与刘庆未曾相识,心中的轮廓大抵都是听闻鲁肃与世人之言,这也正是他借着乡人之口了解刘庆的机会。 皖县城中,百姓照常,并未感到什么异常,县府与有些世家府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人影窜动之中可见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乔府也是一样的光景。 “姐姐,父亲他们在忙些什么呢,跑来跑去的收拾东西,我问了也不告诉我。”小乔从院里跑过来凑着脑袋,来到大乔梳妆台前问道。 “呀!吾闻乔府有女,名曰乔薇。今日所见,告之其状。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不是当初某人写给姐姐的诗嘛!此人估计早就忘到天边去了,姐姐何故将其书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岂不是浪费这好纸张?” 小乔捡起大乔桌上的纸张查看,上面的字迹还未干显然是刚才写的,她也不知道多少次见大乔写这首赋了,也不知道嘲讽了大乔多少次了。初时大乔尚还陪着笑骂几声,最近却是不见大乔脸上的笑颜了。 “呜呜呜。呜呜呜。”大乔就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头埋在两臂之间呜咽,长发垂到两侧,发上的绿簪也掉了下来,削瘦的后背一起一伏抽动着。 小乔没想到姐姐反应如此强烈,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一时蹲到姐姐身旁来骂刘庆:“姐姐,别伤心了,小乔说错话了,都怪刘庆那负心汉,如此辜负姐姐,这三年来,姐姐是如何的翘首以盼他全然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来向家里求亲,也被姐姐拒接了,都怪他!” 手足无措见大乔还未休止,一时又来开解:“姐姐,依我看,都在传刘庆是如何的有情有义,他必不会忘记姐姐,姐姐勿要多想。” 这时,大乔忽然直了身子,痴痴道:“是啊,勿要多想。可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人多想了。人家是何人,堂堂镇南大将军,天子皇兄,我又拿什么来配人家呢?是啊,都是我多想了,都是我。” 大乔说话时两只眸子垂了下来,因为刚哭过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双眸空灵晶亮又似有无数感情蕴含其中,一张俏脸因被妹妹笑话识破也染上了红晕,配上白如凝脂的皮肤,加上岁月的打磨,恰似被精心打磨的玉器一般,美艳的恰到好处,优雅之中带着风韵。 “又在哭,又在哭!我的傻女儿!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 乔父在院外听见女儿在啜泣,跑进来恨铁不成钢道。 “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当初你说不嫁,我随了你,只道刘庆此人是个佳配!现在可是三年了!你还是这般,我年事已高,你叫我怎么放下心那!我的傻女儿!” “父亲!”大乔喊着跑到了乔父怀中,又啜泣起来,这几年,乔父也无数次为他拒绝了大族子弟的提亲,其中不少有官宦子弟,为此乔府的家业一失再失,从庐江的大族慢慢退成皖县的大族,如今就连县令之子都难以抗衡了,想到父亲的苦衷,大乔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乖女儿,听阿翁的,咱们不等了,啊,那刘庆忘没忘咱都不说了,人家现在是天下响当当的人物,咱家这座小庙也容不下这座大神,老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听阿翁的,贤婿有的是,不差他刘庆,啊,别哭了,傻女儿。” 乔太公老来得女,对两个女儿极为宠爱,此时见大乔哭泣,拂了拂大乔的头发安慰道。 “好。好。父亲。我听你的。薇儿都听你的。”见父亲也是伤心,大乔哭着应了下来。 “好,咱们这就收拾收拾东西,到扬州去,那里有远亲在,比这庐江好,有消息说曹操将来此地打仗,咱们啊,还是寻些安生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真要走吗?阿翁。”小乔今年方才豆蔻年华,将懂事又未懂事,瞧着住着十几年的乔府,心有不舍也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我的傻女儿们呐!唉!阿翁也老了,还没有替你们找到托付的人,都是阿翁的错,现在还带着你们东跑西奔,阿翁没有照顾好你们,都是阿翁的错。”乔父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阿翁!” “阿翁!” 自记事起,父亲就是心里的顶梁柱,见父亲沉沉老矣却挂念的是自己,大小乔心里狠狠抽了一下。 “呦!这是干什么呢?搬家?嗬!往哪般那?什么?扬州?乃翁准许了吗?我老泰山人呢?” 屋外又传来蝇虫烦扰的嗡嗡声,乔太公只当没听到,外面却喊得越发起劲了。 “老泰山?老泰山?我的老泰山诶!” 乔父连忙叫两个女儿躲起来,自己才赶出门去,不冷不热道:“原是县君的公子,请问有何贵干那?” “我的老泰山诶!你们要到哪里去啊?去了我到哪去找你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诶?” 说话之人正是新任县令郑安之子郑宝,他穿着一身大红的绸衣,头发散着凌乱不堪,嘴角刚吃的炙肉残渣还未擦掉,正半颤着身子瞧着乔父。 “哦,我等欲望扬州去寻亲族访友。这似乎是我乔家的家事。”乔父话里话外夹着刺。 “家事啊。却也不是家事,你那大女儿不是尚未婚假么?你看我可合适,不如便嫁给我。家父乃是县尊也不算辱没了你女儿。” 看着郑宝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乔父就窝火,还不算辱没外婆女儿,知道当初我女儿相好的是谁么?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出口就是了,乔父便搪塞道:“小女已有心属之人矣,还望公子见谅。”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皖县之事(3) “哦,那你把小女儿嫁给我,也行。”郑宝一脸邪笑。 “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小女乃是活生生的人,并非货物!”乔父顿时火冒三丈。 “那就是说乔老太公一个都不准备嫁咯?” “正是!” “那可就对不住了,乔府之人一个都不准出城去!” “为何?”乔父胡子都在颤抖。 “县府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可我并未接到此令?” “我说有便有,好了,不与你废话了,我还有事,明日便来府上提亲,大的小的都要,别忘了。” 郑宝嚣张极了,前脚出门后脚门口就来了许多县兵将乔府大门封了起来。 下人见了,急忙来询问:“老爷?” 乔父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们,若有什么好的去处便自去!唉!想不到我乔家竟落到如此下场。” 乔父一下子失神跌落在地,面无表情望着门前开始贴封条的将士。 乔薇、小乔两人躲在屋里听到始末,跑了出来将乔父扶起,哭道:“父亲,我们不嫁!我们不嫁!” “为父老来得子,又岂想你二人受那罪?可为父实是无能为力啊!”乔父颓废坐在地上,心力憔悴连泪都哭不出了,心里悲哀极了,怏怏道:“这什么世道?” “阿翁,你说刘庆会来吗?”小乔擦擦泪无意间说道。 乔父却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倏地站了起来,向周围四顾,而后开口道:“前日听到消息曹操要攻庐江,刘君说不定真要来此处呢?” 大乔也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阿翁,那县里的贾华,原是刘君手下周幼平的把兄弟,前些日子说是去送万民信去了,我顺便也写了一封信托起捎去了。” “傻女儿,为何不早讲!”乔父喜出望外,大喜过望,面上又有了血气。 “我当时只怕父亲责骂。所以……” “现在只盼着刘君了,我等现只用个拖字诀,来拖延此事了,或许还有转机。”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两位兄弟,行个方便,让我二人进去,可否?” “不行!县府禁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稍后,传来金银碰撞的声音,乔府大门便开了个口子又关上了。 “老太公,近来可好?” “是你,史迹!这位是?” “这位乃是刘公手下谋士鲁子敬先生。” 刘庆走后,史迹得了照拂做了县尉,先前听人隐约说起过乔府之事,他便格外注意,也对乔府颇为照顾,故与乔老太爷相熟识。 乔父听见刘庆手下谋士,便来了精神,执手道:“原是子敬先生,久仰久仰,刘君来否?” 鲁肃说道:“我也方才到此地,并未收到消息也!” 这下乔老太爷并着大小乔心情都是一落千丈,原来没来啊! “那你二人为何?” “乔公且慢……”鲁肃在乔太公耳边耳语了几句。 乔太公只是拍手称快,喜道:“有救矣!有救矣!” …… 翌日。乔府。 “老泰山,人呢?”大清早郑宝就跨进门,衣衫都未整好,就劈头盖脸问道。 却只见到乔父无精打采,低沉坐在正堂门前的石阶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郑宝以为是乔父故意如此,便来到其跟前,骂道:“人呢?我问你话呢?老东西。说呀!你两个女儿呢?” “已不知往何处去了。” “什么?老东西,你诓我是也不是,昨天不还见的好好的吗?” “我实是不知啊,贤婿,昨夜时分,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只道是虫兽叫,并未在意,早起已不见人了!” 郑宝听乔父叫自己贤婿,心里欢切,又见乔父颓废哭泣,又派人搜后也不见人影,便也信了。 郑宝算算时日,估摸着没走多远,他找来值夜的县兵问道:“昨夜可听见有什么动静没有?” “听是听到了,不过我睁眼人已走远了,公子……” “别的都不用说了,人往哪去了?” “我似是看见往西亭那去了。”那县兵吞了一口口水,要紧牙才说道。 “走,往西亭去!找人!”郑宝大袖一挥,就要去找人。 乔父眼睛晃了晃,拉住郑宝道:“贤婿,去不得啊,西亭民风彪悍,恐有失啊!” 郑宝霸道惯了,自得道:“家父在县府,何人敢放肆,这帮子刁民,早该治治了,就是那什么刘庆放任所致,岳丈,你待我寻回二女,再报信与你,那时可勿要推脱了。” “唉,我也没了办法,女儿也大了,嫁便嫁了,郑家也是个好人家,只是这……” “放心,彩礼少不了你的。放心。”郑宝听了心里快活极了,愈发得意,只带了随身两个侍卫就往西亭去了。 “老头,我且问你,可见到两个貌美的女子了?”郑宝心切,在田埂上找到一个老翁就问。 “见到了,见过的,可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正是,正是!” “就在前面那间茅草屋里,不过可要小心了,屋里的汉子常年做亡流的。” 郑宝轻哼一声,大步向前走着,嘴里哼哼道:“乃翁在这皖县怕个卵。”说完还不忘往身后扔几枚钱货,说道:“本公子赏的,拿着。” 刚到那破屋门前,郑宝门都不敲,径直就闯了进去,谁知刚进门人未见到,就听到门被反锁了。 这郑宝还未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往外面喊道:“哪位路过的乡人把人锁了,屋里还有人呢?快把门开开,乃翁要闷死了。” 只听见噼啪一声响,茅草屋顶就先炸起了几道火花,随后,整面墙也燃了起来,火越烧越旺,屋顶被烧完掉了一块就在郑宝身旁。 郑宝惊道:“门外的乡人,这是不是废房子啊,本公子还在里面,先放我出去,家父乃是县令啊!” 两个侍卫见郑宝还在锤门,骂道:“蠢物!还在这犬吠。” 郑宝撇过身,难以置信:“你二人说什么?” “说你是蠢物,怎么了?” “怎么?你们想死?” 郑宝刚要挥手扇巴掌,就被两个侍卫擒住臂膀,骂道:“蠢物临死不自知!我二人随你真是倒了霉了!” 火烟越烧越大,几人立时就喘不过气来,火苗也窜到了几人跟前,门口传来一人的声音,正是史迹,他说的倒是轻巧的很:“请问郑公子可好啊?” “你!咳咳!啊!火烧到我身上了!烧……啊!” “哦。原来郑公子说里面舒服的很,那下吏就不问了。” 鲁肃朝史迹笑骂了几声,待里面没了声音,茅草都烧完了,打开焦木,下面压着三幅烧焦的尸体。 “禀县君,令郎,他,他竟,竟被活活烧死在了西亭!” “乔老太爷!!你!你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皖县之事(3) “我说令郎现被烧死在了西亭啊。” 郑安听完就晕了过去,半晌被人掐人中才醒,醒来掐住乔父问道:“在哪?在哪?何人所作?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尚不知也,只是郑公子先来我这里提亲,不知怎样却到西亭去了,而后我家佣人来报,只见到三具尸首在官道上。” 郑安急忙叫上县兵出门,临走吼道:“对了,你也一并走,前些日子都好生生的,怎么到你那去求亲就出了事,若是宝儿真出了什么事,查出来什么你也少不了干系。” “走,去西亭!” “总算到了西亭!三年了!乡亲们,我刘庆又至矣!”刘庆笑容满面,兴高采烈道。 不过跨进县门,连个守门的县丁都没有,刘庆便一路上直奔西亭,但小路、田间什么人都未看到。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等来迟一步?”刘庆疑惑道,旋即又自言道:“应该不曾啊,若是曹操来了,城门必定换防了,今日连个守兵都没有!”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庆、宋谦四处张望,听到乡中央似乎传来声音,那也是刘庆的居处所在,于是便急冲冲往家门口的池塘赶过去。 “我儿!我儿!宝儿!想不到我儿真死于你们这群畜生之手”郑安跪在郑宝尸首面前,捶胸顿足,垂着嘴角泪还是忍不住飚了出来,他气极了,像是发怒的斗鸡,跳起来喊道:“说罢,谁干的!?说!谁干的!” 乡民们都被聚起来,围拢在一处,却无人应声。 郑安拿起剑,走到众人面前,抽了一下嘴角:“那么大的火势,我见那房子都烧没了,你们能不知道?不说?不说你们所有人今日都得死于此地!给我儿陪葬!” “你怎能这样?郑宝之死与我等不相干之人有何关系?” “是啊,我等哪里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我还在种地呢!” “我不管,反正是你们西亭人干的,我就要你们所有人与我儿偿命!偿命!”郑安涨红了脖子,声嘶力竭吼道。 场中鸦雀无声,还是无人应答,郑安举起一支火把,叫道:“听闻你们西亭人最敬重刘庆,面前这想必就是其居处,我先一把火将其烧了,再讲你们退到火中,让你们也尝尝滋味!” 郑安正要扔出去,池边的丛林里涌出大批衣着怪异,却皆骑马之人,说是军士,衣着却不一各自怪异,有皮草的、有袍服的,说是贼盗,行军却颇有章法,毫不混乱。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黄棕马,带着一顶大草帽,身着青色蓑衣,其人站出来道:“你要寻仇,你要杀人,我却是不管,但你若要烧这间房子,我却是不准。” 郑安见来人不少,也不敢放肆,抬首问道:“你又是何人?可是你杀了宝儿。” 那人将刀盘在手中,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蒋钦是也!至于你那倒霉儿子,却与我无关,我只管这间房子,其余不论。” “你与刘庆是何关系?要这样死保?” “说来倒是话长,我与刘君相识早矣,早在刘君尚在皖县之时,我二人便已相识,那时刘君与我皆在县府囹圄之中,刘君指点我赏必行,罚必信,公平公正,手下皆并力向前,披坚执锐,临阵不顾,身先士卒,则战必胜、攻必取,辅以仁义之理,则手下无不信服。如今我聚众行于碧江,江上好汉无不敬我之名,我岂能不报刘君教导之恩?是故,还请阁下勿要焚烧此屋!”(第一卷三十一章) “若我执意要烧呢?” “刀不容人!”蒋钦用袖子拭了拭刀,马也颇为听话的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贼徒也纷纷聚马上前。 这些人无论是刀刃还是样貌,都能瞧见是个硬茬,对面来了多少人,何人为首,是什么背景等等情况没摸清楚,郑安也不敢贸然动手。 “哼!” 这声轻哼声音虽小,却格外清晰,郑安调过身子,发现鄙夷之人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心里发狠,治不了贼人我还治不了你了? “你笑什么?” “我笑县君可笑!” 老者慢慢搀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正是张老九之父张三。 “父亲,不要!”张老九从后面拽着张三衣袖,却被张老九甩开,独自走了出去。 “我有何可笑的?老头,敬你几分当你是个乡贤,不然一个入了土的老头,嫌自己活的长了?” “我身虽死,犹有人替我收尸,时时来祭祀我,县君呢?何人来替县君收尸呢?哈哈哈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仅此而已,你为官一任,丧尽天良,对百姓刮骨抽筋,我老头子这只眼睛埋在地下,看你几时完!”张三拄着拐戳着地面,身子都随之颤抖起来,说话都说不稳,声音却好似千钧之重。 史迹、鲁肃见状,急忙站了出来,吼道:“留人!是我等杀了郑宝!与太公无关!” 未曾想来晚一步,郑安一步跨到其面前,手起刀落。 乡贤张三,死。 张老九瞪大了眼睛,跑到张三尸首面前,急急跪倒,想说话嗓子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硬是说不出。 他双手紧握,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愣着头就往郑安那里冲,乡人见了赶忙到其身边将其往回拉。 “冷静些,你去送死吗?” “是啊,仅凭你一人怎么敢去?” 郑安不屑一顾道:“怎么?看样子你还想动手?哈哈,笑掉大牙!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陈胜吴广还是第二个刘庆啊?哈哈!”说完,又狠狠道:“我早说了,你们都要死。对了,方才那两个承认之人呢?都给我站出来!” “各位乡亲们,许久未见,你们好啊!?”刘庆来到此处,见西亭人都在,骑在马上热烈挥手。 “刘君?!!!” “谁?刘庆?” “刘公??” “主公?” 怎么好像人有点多啊?好几拨人,什么表情都有了。诧异、惊悚、高兴、悲痛…… 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地上怎么还有一具尸体? 第一百六十九 收皖县(1) “刘君!!!”西亭乡人喊叫着往刘庆身边簇拥,那些县兵见了拦不过来也不敢去拦,于是被围住的一流乡民都聚到了刘庆身边。 “这是做什么?那具尸首是谁?”刘庆来不及叙旧,开口问道。 “刘君,可算见着你了,县令郑安,将我们围在此处,地上躺的乃是张老九之父张三!”乡人舒开眉眼,心也放了下来,有刘庆在此处,乡民不自觉放松了下来,他们笃定刘庆会替他们伸张正义。 “什么?张三?张太公?”刘庆闻言大惊,急忙下马来到尸首旁边,见了那副头颅方才知觉,昔日对自己多有帮助的乡贤已死。 张老九涕泣着来到刘庆身边,扑通一声跪下,接连叩首道:“刘君,刘君!”再多余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了。 刘庆将其扶起,开口道:“我已知晓,你收好张太公尸首。”说完便来到那穿着官袍之人面前,也不说话,怒目而视。 县兵里虽然被郑安剔除了许多刘庆安排下的人手,不过许多人还是见过刘庆的,此时已承受不住,连忙下跪,低头五体投地,不敢作声。 郑安背上的大汗直流,明明是入秋的天气了,他却觉得好似三九一般,对着刘庆那凛冽的眼神,郑安更觉得好像在熔炉里炙烤,整个人都快要蒸发了! 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刘庆!现在的大汉,说话最管用的就当属刘庆、袁绍还有长安的董卓了,他一个皖县的县令怎么就得罪上他了呢?不是说刘庆已然兵败,如何出现在此地? 郑安已经思考了一会了,却迟迟未开口,他思来想去若是服软只有死路一条,若是硬下去说不定能撑到曹操来皖,也只有这一条生路了。 想到这里,郑安鼓起胆气开口,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话语更是在高度紧张之下,说不连贯:“你……你是何人!你为何冒充……呃,我知晓你定不是镇南刘公!” 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手下!将此人给我拿下!此人冒充镇南将军!罪不可赦!” 半晌,刘庆未开口,所有人都未说话,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张老九的抽泣声还在空中回荡。 郑安转背一看,只见身后的县兵看他就像看疯子在路上耍猴一般,尽是难以置信并且怀疑的眼神。 “上啊!你们上啊!没看到他只带了这么些人吗?取……”郑安话未说完,脖子上一阵寒气袭来,他慢慢低下头,那里已有一把剑横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说话之人声音极冷,仿佛并未将眼前之人放在心上,只是像杀只鸡一般平常的口气。 “你不能杀我!就算是撤职都要郡里准许!我……” “你不用说了。我杀便杀了,你看天下人敢说个不字吗?郡守?那冀州的袁绍、长安的董卓我都要杀的,怎么,你特殊?” 郑安觉得自己冷极了,方才是热的发颤,这下死到临头了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他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点疼了,血应该是流了下来。 不过稍后好像又停了,只听见执剑的那人开口了:“我且问你,庐江城如今的郡守是何人?我父亲在庐江怎样了?你为何收到了曹孟德的消息?” “我说了你能饶我一命吗?我仰慕刘公久矣。日日在家瞻仰刘公诗作以及行军打仗之章法,日日夜夜都想见……”八壹中文网 “算了,太恶心了。” 郑安拍马屁的话,还未讲完,就已身死当场。 杀完郑安之后,刘庆见到面前唰唰又跪倒一人,他连忙扶起问道:“你何人也?” “刘公,我等曾见过的!你忘了!当初在囹圄里!?我问你如何使得这些好汉跟随?” 刘庆一拍脑袋,记起来当初下狱时那人,也相认道:“原来那呆头的贼徒就是你啊!哈哈哈,当初我还记得你叫我大王来着!” “正是!”见刘庆记得自己,蒋钦激动地不行,旋即又为自己的话不要意思,“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刘君勿怪!” “你为何到了此处?” “有人来信告诉我,言及皖县有人将对刘君不利,我便舍了财物带了兄弟们,赶来。”蒋钦一五一十说道,旋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身后贼徒喊道:“弟兄们!还不见过刘君!?不是常说家乡的英雄么?常常念叨刘君,这不就在跟前了!” 那些贼徒眼里放光,各自都往前围了围,瞧着刘庆年轻的模样不敢相信,听到蒋钦喊道才意识到这就是刘庆,货真价实,于是尽皆跪倒,口呼刘公。 鲁肃也走出人群,笑道:“主公,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子敬!!!日思夜想,今果得见!”刘庆见着鲁肃也是激动,执手相语,好不亲近。 鲁肃找来旁边一人,介绍道:“此乃我至交好友,刘子扬,亦是汉室宗亲,深有才干不在肃之下。” 刘晔在一旁见着此间种种事迹,原先口口相传的刘庆形象也立体起来,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他交下这个朋友了。 “子扬见过镇南将军。” 见刘晔要下跪,刘庆急忙将其拉起,说道:“久仰子扬之名矣!可惜路远相阻,不能请教!今日得见!不虚此行!” 与这些人交谈甚欢,那哭声就格外刺耳了,刘庆来到张老九身边,安慰道:“老九。想当初我在皖县之时,张太公对我多有帮衬,郑安已死,也算是为其报仇了,勿要悲伤过甚!” “刘君,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只是想不通家父本来可以不用说那番话的,不说也不会死,可为什么?” “正是这样敢于直言,好打抱不平的张太公才是我所熟识的,若其不说话,那我反倒不认识了。” 张老九听完怔了一下,而后收起张三的尸首,消失在了人群了。 刘庆见其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万名书所言,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到正在跪着的还不时偷瞄自己的县兵,更是气上加气。 他来到那些县兵面前,却发现早不是当初他带的那批人了,这些人要说伤天害理的事那是没胆子做的,可那仗势欺人的本事还是有,刘庆骂了几句,让其下午一律聚到校场,一人不得缺席。 蒋钦带的那些贼徒见这些县兵被刘庆骂的大气不敢出,皆是大笑。 刘庆转过身,找到那人,问道:“对了,还未曾言你叫什么?” 那人受宠若惊连忙答道:“在下蒋钦。” “什么?” “将军,在下唤蒋钦。”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收皖县 “你就是蒋钦?” “不错,正是在下。” 蒋钦好奇,刘庆为何如此执着自己的名字,接着就听到刘庆问道:“现在何处为职?” “天下之大,江海为家。现在江海之上行…行……”蒋钦断断续续说道。 “哈哈,在江海上行盗匪之时,有船就吃船,无船就吃水,可是?”刘庆面上笑的开心,心里也是一样,这可是东汉就有的水贼王,也就是周泰提早被自己拉走了,不然都是横行江面的大贼寇。 蒋钦被刘庆说破,面上有些窘迫,只好点头示意。 “你现在有多少人手?手下多少兵马?” 蒋钦原以为刘庆这样说是瞧不上自己了,没想到刘庆又问自己的人手,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答道:“禀将军,钦手下现有千余义士有余,不过大多行船与水上,俱在淮河九江一带,不定时相召集于海上。” 嗬!这不妥妥的海贼王,还是用的打游击,分兵四布,不易被一网打尽,这也是号称海上最难对付的水盗,捡到手的便宜妥妥的海军大将,刘庆自然不能放过,不过现在摊子大了,名气响了,收人简单倒也要有所考虑。 刘庆走到蒋钦所率的那些贼盗之中,典韦瞧见那些人不似什么好人,便要跟随,刚往前走两步就被蒋钦拉住,“这位想必就是追随刘君四处征战的典韦,典君!在下蒋钦,甚为仰慕君之英姿!不想今日得见!” 典韦心想,嗬,这回连我都出了名了! 相传刘庆军中随身侍卫长乃是身长八尺、腰大十围之辈,这特征人一眼认出来倒也正常。 典韦哼哼应了两声就要跟着刘庆,却被刘庆摆手示意其退下,于是便与面前这对自己颇为崇敬的小伙子闲聊:“听主公说你是个盗贼?” “是。” “当初我未跟随主公之时,好替人打抱不平,杀了权贵之后,四处逃窜,主公见了我便收留帐下,你只放心,若你真有才干,主公不论什么出声的!” “多谢典君提点!” 蒋钦正要拜谢,就见身后传来惊呼声,两人转背一看,原来是刘庆走到了人群中间去了,那些贼盗哪里见过这般大人物,还与想象之中十分不同,于是尽皆好奇皆凑过来观看。 只听见刘庆朗声道:“汝等欲观刘庆乎?刘庆亦常人矣!只一鼻两眼一口耳,但只这颗脑袋与常人不同罢了!”jjbr> 刘庆知道寻常手段拿不下这些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便有意说些俏皮话,听到这些人大笑,刘庆接着说道:“尔等既随蒋钦在江上讨个营生,尔等也是穷苦百姓出生,就当谨记勿要伤到了百姓,其他的富豪商贾大吏,那便挑那些欺压人的干!杀起来,抢起来,却也快活!可是这份道理!?” “正是如此!正是!” “刘君果是知音!如何知晓我等心声!” 刘庆一番话又激起了欢呼,这些贼盗又何曾听到过官吏说出这种推心置腹甚至赞同他们的言论,又见刘庆实是平易近人,这些人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思,径直道:“敢问刘公帐下可还缺人,我家头领在江上横行,把船海战都是一条好手,我等作起战来也保证不虚于人!” 蒋钦听到,来呵斥道:“尔等岂可乱言,刘君何等人也!?与我等贼寇为伍吗?切忌莫要胡言乱语!”说完又对刘庆赔礼道:“乡野之人,不懂礼数,胡言乱语,望刘君恕罪!” 刘庆笑了几声,开口道:“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蒋钦此举也是试探之意,未想到竟真有转机,他原想的,自己一介贼寇,还带着千余贼寇,谁能收自己,谁敢收自己啊,行军打仗讲的就是令行禁止,自己这些弟兄可不是能停下来的人,不过真没想到刘庆竟有如此魄力,心里暗暗有些高兴。 刘庆转身回到乡亲那里,只见到宋谦左旋右转,说话说的已是头昏眼花了,嘴里却还是不停:“要说刘君之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自出了庐江,刘君之才便惊动了先帝,先帝当场就寻来太常找族谱确认刘君是汉室之后!这就不得了了?其后的事我还没说呢?哎呦!谁踢我?陈子烈!” 宋谦转头见是刘庆,赔笑了两声:“嘿嘿,原来是主公啊。”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宋谦哈腰转到一旁去招呼军士去了。 众人见刘庆来了,又一股脑围了上来,瞧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刘庆也感到亲切,在这里就算贴的再近,也不用担心有人暗杀,只因为这里是皖县,是西亭乡,虽然只是过了三年,刘庆却觉得这三年比自己的一生还漫长。 望着面前这些热烈、亲切、欢笑的面孔,两行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乡亲们,怎么样,你们过的还好吗?” “好,好啊,刘君,自出了刘君,我们这些人都沾了光,平时上的税都少了,就是今年这郑安上任之后,才坏了些。” “刘君,这次回来还要走么?” “你胡说些什么?刘君是要定天下的人,人家一辈子在皖县吗?”这年轻人也是护糖队的一人,刚开口就被一老人训斥。 村头几个好玩的小孩子见都围在刘庆旁边,也紧抱着刘庆大腿,围着刘庆转圈打闹。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刘庆知道都在盼着他答那个问题,回来了,还走吗? “走?不走了!今日之后,皖县归我刘庆治下,任何人说话都不管用!” “好啊!” “刘君万岁!” “刘君万岁!太好了!这下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刘庆话刚说出口,人群就像疯了一样,年轻人紧抱着欢呼,跳上跳下欢喜不停,乡里的老人喜色也是久违地挂上了脸颊,没那个力气便用拐使劲跺着地!一时间,这一块竟成了欢乐海洋,不知道的以为是过旦日,迎新年呢! 典韦是豫州的,只觉的高兴,宋谦回过头,闻言已是热泪盈眶,他转身靠着自己父亲,自豪道:“阿翁,你瞧儿子当初没选错!” 第一百七十章 旧人旧事 “见过乔公。”刘庆从人群见到乔父,连忙上前向其行礼。 却不想乔父根本就当没见到似的,转过身去,众人不解,刘庆也愣了愣,恍惚间,忽然见到一道影子消失在不远的树林里。 刘庆朝着那里撒着腿就跑了过去,典韦欲追被宋谦拉住好生解释了一番。 于是只剩刘庆一人踏进树林里,时已入夜,晚霞残照所剩无几,林子里夕阳残照并着点点残荫,半圆月挂上了枝头,看起来有些温柔,风儿吹来,树叶哗哗地响,池塘吹起褶皱,风也温柔。 “薇儿,是你吗?” 没有声音,味道却骗不了人,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一些好闻的不知名的味道,这些味道飘在空中,汇到刘庆的心里,刘庆的心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我来晚了。” 刘庆走到一处石头后面,那道熟悉的倩影正背对着他,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倏地颤了一下,想闪到旁边去,却怎么也闪不掉了。 “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谈谈近况,你好吗?” “不好。” “瞧瞧它,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别给我看。”乔薇轻轻将刘庆递到跟前的玉推了一下。 “好,那我扔了。”刘庆佯怒作势就要扔出去。 “别。不要。”乔薇惊恐着转过身,去伸手抓那块玉,却扑了个空,发现那玉正安稳躺在刘庆手心呢。 “骗子!” 刘庆发现乔薇晶亮的眸子上挂着几滴亮闪闪的东西,在傍晚格外的清楚,见其又要转过背,刘庆双手将其两肩搀住,一时间,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县府的朝堂上初次见面一样,刘庆笑了笑,对面的人却撇着嘴,紧抿着泪就好像忍不住了一样。 “你那封信我看了。” “哦。” “写的很好。” “哦。” “我明日到你家去提亲。” “哦。什么???” “我说明天去你家提亲。怎么了?” “可是……” 刘庆并未再做什么解释,将乔薇揽在怀里。 乔薇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含糊不清道:“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么。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了。父亲也劝我别等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知道的,他们都不懂,我就是知道。” “我来的晚了。” “我不怪你。” 夕阳已落,明月高悬,照在安静世界里的二人身上,好像世界此时为二人而鸣。田野四散时不时传来的蛙声,树叶开始落下的声音,远处乡民开心的乐了回家关门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二人此刻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一片落下的树叶,飘到两人头上,两人都不自觉笑了起来,笑完彼此凝视着对方。刘庆看着乔薇,刚哭的眼眶还是湿的,眸子空灵明净,长发半卷随意向下垂着,月光照耀下更显凝脂如玉,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还在生着他的气,要说美人如玉,倒不如说是美人如月,这弯月却是所能触到的。jjbr> 刘庆此刻只想感谢上天让他穿越到了此处,他感到自己心跳的厉害,又见到乔薇可爱的面庞和微微翘起温润的嘴角,便没忍住en了上去。 乔薇也不管许多了,贴身也迎了上去。…… “还记得么,当初杀那程氏,就是在这处林子里,你来见我的。” “当然了,当时你还坐在河边呢,傻傻的。” “你敢说我傻?” “怎么啦?大将军就说不得啦?”乔薇跳着步子,回头看着刘庆欢脱道。 “大胆!看本将军抓到你如何惩处你!”刘庆笑着去追乔薇。 你追我赶出了林子,刘庆抓住乔薇身后长发道:“抓到你了!” 不想,正对面就是蒋钦、宋谦、典韦等三人。 这下尴尬大了! 乔薇急忙扯过刘庆那只手,红了脸,跑了出去,喊道:“明日的事别忘了。” 好嘛!这下只剩刘庆一个人站在那尴尬了。 “呃……你们还没走呢?”刘庆撑着问道。 “呃……正在等主公……”三人也是尴尬极了,宋谦、蒋钦二人给典韦递过去一个怨恨的眼神,这不是给主公添堵嘛! “好,随我去看看一人。”刘庆转变得很快。 “喏!”三个人都不傻,只当什么都未看到。 走着熟悉的小路,伴着路旁熟悉的不知名的野草,乡人还在讨论的些许声音,黑暗笼罩之下树叶随风摇摆的飒飒声,还有身上残留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主公,这似乎是在去县府的路啊?” “是啊,就是去县府,去见一个老熟人。” 三人走到县府,已没有县兵守门了,径直走过正堂,来到那片阴暗潮湿的地方,这就是刘庆要来的地方。 “刘君,这不是囹圄吗?我记得我当初还在这一间呢!” “主公,你当时是不是在这?” 刘庆并未说话,走到最角落里的一处监牢面前,里面散发着浓浓的臭味,还有食物过了太久发出的馊味,混合在一起难闻极了,吱吱的老鼠叫声不绝于耳,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里面还有个人。 “你来了?” “来了。” 里面的男人抬起头,削瘦的颊骨托着已经皮包着骨的脸,头发爆炸着散开上面还沾着几根茅草,身上的儒士袍服不知道破了多少洞,依稀看出来是个文士。 “想不到你已成了这样。”蒋钦等三人捏着鼻子站到刘庆身旁,刘庆却丝毫不在意。 “我已经死了。死人可不就是这样的么。一开始,天天活着的盼头就是听听看你的消息,听牢头说你又做了什么惊动天下的大事,说你又如何如何了,这些天是不是换了主事的人,好像关于你的消息这里都不许提了。” “程县丞还是程县丞,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们都说我兵败了,庐江郡守换了个新县令。” “那估计是了。”程琪说完忽然激烈地笑起来,别人不知,刘庆和宋谦似乎看到当初那个运筹帷幄、城府深沉的县丞又回来了。 刘庆忽然开口,二人的对话像是旧友,简单利落。 “当初就想看到你能走到哪一步,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个境地。程某佩服。你最后到哪,程某是看不到了,在这里活够了。” “活够了?想死了?做点事赎罪如何?” “什么?”任何人听到生的希望都不能自已,程琪也不例外,他手扒着木杆,瞧着刘庆。 “你要用我?” “不,准确的说是罚你。让你死了岂不可惜?” “愿闻其详。” “江上贼首太多,除了我手下这一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日即将接手庐江,我要江面安静,只有我手下这一支水贼。他们有兵有将,就是没有头脑,你是个聪明人,听得懂我的意思。” “程某愿意。” “那就算了,再说,你答的太快了!” “刘庆!小人!小人!该死!为什么还给我一点希望!让我死啊!”程琪几乎是哭着嘶喊出来的。 刘庆摇了摇头,又走了出去。 paoshuba.com 一夜无话,刘庆沉沉睡去,待到梦醒已是晌午。 秋日阳光撒进小院里,还是院里的别人家跑来的几只鸡叫将他吵醒的。 “阿韦!阿韦!子让!” 外面典韦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刘庆问道:“几时了,为何我睡了这么久?” 典韦摸摸头道:“差不多快吃午饭了,子敬先生来过,说主公累了,叫我莫要吵醒你。我想想也是便没有叫醒主公。” “坏了!”刘庆大喊一声,一边梳洗穿戴就一边往城里跑。 “主公,乡里人说设了宴席要款待呢!你到哪里去啊!” “你们先吃!我有事!” 到了城里,皖县人都知道刘庆回来了,有认识的指着刘庆说道:“瞧!刘君回来了!” 有些外乡人不认识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这就是?” “说什么呢?当然是了!那郑宝知道!胡作非为,我就知道刘君回来就会杀了他,你猜怎么着,昨日就死了,换上了个新县令,如今我们皖县也是刘君治下了!” “那新县令怎么样?” “人不就在县府,现在估摸着断案完毕,开始颁布新法令了,你自己瞧去呗!” 刘庆跑的飞快,字句却一字不落收到耳朵里,未想太多,刘庆径直来到乔府门前叩门:“开门!开门!” 乔府的侍卫见状朝里大喊道:“新姑爷上门来了!” 管家狠狠踢了那小厮一下:“乱叫什么?将军岂是你能揶揄的?”又对刘庆见礼道:“将军,里面有请。” 刘庆跨进院里,朝着二人就掏出众人为其准备的礼金,一人散了一些,二人自是欢喜。 “以后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哪里有许多规矩!” “是!是!” “对了,我来的晚了些,里面是不是等的久了?” 刘庆来的晚了些,按理说是不合礼法的,昨日又见乔父不太高兴,心里有些忐忑。 “嗯。里面好像确实不太高兴呢!” 刘庆想了想,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的正堂摆了一桌大宴,正中上席端坐着乔父,还有个空着的位子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刘庆一来,众人除了乔父都立即朝其行礼,神色皆是激动不已。 那乔父却将筷箸一敲,喝道:“开席!” 刘庆走上席位,首先就端起碗箸朝乔父敬酒:“恭祝泰山寿比南山,晚生来的迟了,先自罚一觞!” 反正是米酒,也喝不醉,见乔父还不说话,刘庆又自饮一觞,一觞见底又是一觞。 乔父还是沉默不语,刘庆皱着眉有些急了,不是,你这老头这么大脾性?董卓见我这样恐怕都得恭敬回礼? 见刘庆皱眉,底下的亲戚也急了,这乔老太公是糊涂了,这么好的女婿,你摆什么谱啊?于是频频以目示意乔公。 乔太公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方才开口:“你方才叫我什么?” “自然是泰山(岳丈)!” “可我并未答应将薇儿嫁与你啊?” 刘庆看着乔父目瞪口呆,底下一众亲戚也是懵了,来之前不还对他们夸这女婿如何有本事,如何好么,这下都搞不懂这老头子在搞什么了。jjbr> “这……我与薇儿心心相印,情投意合,还望乔公成全!” “你常年在外征战,过的日子也是朝夕不定,这次你来皖县迟了,薇儿都准备自戕了,今日你来我府上又迟了,要我如何相信你?” 刘庆也被整懵了,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乔薇从屏风后跑出来,抱着乔父喊道:“父亲!” 还有小乔也跑出来央求乔父:“父亲!姐姐与刘君是天生一对,你忘了刘君不在时姐姐是如何思念的么!还望父亲成全他二人!” “傻女子!”乔父将两个女儿推开,对着刘庆说道:“说罢!你是威名远播的镇南将军,天下人皆知,我老头子也知道,你如何作保?” “此事简单!”刘庆忽然笑了,一把跃上前,牵起乔薇的手就往下跑,嘴里说道:“乔太公,我刘庆是非薇儿不娶的!你今日答应就好!不答应,我就将薇儿抢走!到时候生下个胖孙子,看你答应不答应!” 这话在这个年代说的可谓是无赖至极了,乔薇满脸通红却也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却将刘庆的手拉的更紧了。 乔太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将面前的酒觞举高,正对着刘庆,而后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我等着看孙子长成何样了。” 众人闻言皆是欢欣鼓舞,乔太公也放声笑了起来,却笑的太狠,那口酒还在口中连连呛了起来。 刘庆、乔薇赶忙上前,扶住乔太公拍着后背。 乔太公抓住乔薇之手,又抓住刘庆之手,将乔薇手放到刘庆手心,声音慢慢哽咽了:“将军,老朽今日便将小女托付给你了,我这女子养的娇惯,若是日后有甚不妥之处,还望将军见谅,方才所为只为见将军真心耳,老朽多有得罪了。” 说完就要下跪,刘庆哪能让泰山跪下啊,扶起乔太公后只记得自己连饮数觞酒,之后意识就是一片模糊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再醒来,又是晌午了。 一样的暖日,却是被好听的声音叫醒。 “刘君,醒醒,进食了。” 刘庆睁眼,却是大乔伏在床边,便一把将其拉到怀里,拥住道:“怎么还叫刘君。” 乔薇低下头看着被子,用手捏着衣袖,低声道:“还未过门呢。” “我看看,你嘴唇上怎么有东西。” “哪里啊?我来之前还特意梳照了一番呢!啊~” “啊!”小乔径直走了进来,抬头看到的却是少儿不宜的场景,啊的一声吼了出来,随即捂着脸跑了出去,喊道:“进食了!父亲那里等着呢!” 乔薇掐了下刘庆,嗔怒道:“白日也不正经些!” 刘庆嘿嘿笑了两声,要拉乔薇去院里进食,乔薇嗔怒道:“你刚我衣领都扯坏了,我先去换衣裳,你先去。” 刘庆使坏了两下就走出门去,坐到席上去进食。 乔父正巧在刘庆身旁,与刘庆饮酒,喜笑颜开道:“乖婿,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庆偷偷靠过去轻声道:“有消息曹操将派兵此处,我手下兵马不日到此。” 乔父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站了起来,刘庆不解连忙搀住乔父,却听其轻声道:“我乔家有走货的,前些日子走小路刚从汝南的小路回来,见汝南已被兵围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境 刘庆听完也是大惊,瞪圆了眼睛愣了两秒,而后连忙向院内众人抱拳,离了这里去找手下等人。 刘庆上了乔府备的马,就往西亭一路狂奔,一路上都是心生不宁,念叨着乔太公方才的话。 想罢了一通,才发现自己真是大意了!还叫手下要迫切注意曹操,自己就第一个放松了警惕,曹操是什么人,用兵类孙吴,他岂不会想到兵分两路或是虚虚实实之道!? 按照张辽所率先锋万骑营的速度,昨晚就应该到皖县了,今日收到消息汝南被围进不去,只有可能是曹操发兵往汝南,不曾想和刘庆的后至兵马碰到了,于是汝南城只有大闭城门,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是了!就是这样! 刚至西亭,就见鲁肃带着宋、典二人正在路旁,刘庆连忙下马,急道:“事情不对!” 鲁肃也道:“我方才才听典、宋二君谈及此事,亦觉得不对!曹操此人绝非简单,汝南急矣!” “召集人马,速发汝南!” “何时出发?”宋谦、典韦焦急道。 “现在!要快!能多快就多快!” 刘庆骑在马上急的四处转圈,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些,带来的人马不多,不到几分钟就集结完了。 鲁肃也急忙上马,问道:“主公,若是曹操来攻怎么办?” 刘庆想都未想,策马行到发呆的蒋钦身边,而后说道:“公奕,我便将我的家乡皖县交给你和你的弟兄了,若是曹操有偏军来攻,还劳烦你接下,等我来援,若是无人,那也有你的功劳在,到时,便入了我帐下,如何?” 蒋钦见刘庆紧急召集人马,知是有事,又不知该不该上前,毕竟刘庆还未收其入帐,只好在一旁装着磨刀只道不知,此时听刘庆的吩咐,急忙扔下手里未磨好的刀,站的笔直:“刘公尽管放心!” 恰逢刘晔赶来,刘庆执其手道:“子扬,汝南有事,我将此处就交由你了!还请君多多费心!” 刘晔行礼拜道:“我初来就逢刘君厚待,此事应是我分内之事!” 刘庆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尽力配合,维护好皖县就是最大的功劳,政事由子扬,军事由公奕,如此,我可安心。” 蒋钦见刘晔文弱书生,他平时又散漫肆意惯了,要他听刘晔政事之命,心里暗暗不爽,刘晔见蒋钦也是一样,他是汉室宗亲,虽是偏门,却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见蒋钦是个海盗,也没放在心上。 但刘庆既然吩咐,二人也只好放下心里偏见,短暂交谈了几下示意。 刘庆见二人似乎有所不和,也没时间去调和了,简单吩咐了几句就赶回乔府去告别。 “什么?又要走?我才换好好看的衣服……”大乔换好新衣,赶出来见刘庆,却找不到人,只好苦等,此时等到刘庆又听到将走的消息,眼眶又红了起来。 “汝南被围,基业不能不管,不然,他日我死无葬身之地,薇儿你是聪明的,你应该懂。”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舍不得你。”乔薇哭着跑到刘庆怀里,抱得极深,松不开手。 刘庆摩挲着大乔柔软的长发,鼻子一酸,当机立断将乔薇抱起来放到马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刘君,这是要干什么?”大乔整好衣摆,皓首一偏来问刘庆。 “带你去汝南。坐牢了。” 马鞭一挥,宝马急奔,留下飘起的尘土。 “小乔,告诉你爹爹,汝南有事,我去去就回,等一切安稳再来办酒宴了!” “啊?”小乔一个人望着远去的几十匹马,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什么都没带。” “我知道。” “爹爹和小乔会担心的。” “我知道。” “典韦,还有多久到汝南?” “啊?”典韦愣神没想到是问自己,随即答道:“主公,估摸着还有一日呢。” “还有一日?驾!驾!再快些!” 日夜兼程,快马急奔,总算看到了汝南的城郭轮廓。 眼前的城门最临近庐江,大门紧闭着,就凭面前这道沟渠就知道单单凭着勇气是过不去的。 更让刘庆担心的是面前的一溜曹军,刘庆带着几十个人在一处小山上远远望着。 “为何没有看到我们的人?按理说不是四个城门都该有人吗?”宋谦不解。 刘庆也有同样的问题,现在的情形不明,要紧的是联系上大军,可是又四处未见到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不若派人扮演百姓进城一探究竟?”典韦见形势紧急,难得动了回脑子。 “曹操不是一般人,这招对袁术肯定管用,但是曹操定会仔细盘查,然后寻根摸底,反而对我们不利。”鲁肃回绝道。 “不若我等直接杀进去?” “傻啦?主母可还在这呢?” 乔薇闻言默默低下了头,望了刘庆一眼,好像在说我给你添麻烦了,刘庆朝着乔薇淡淡一笑,手攥的更紧了。 刘庆想了一会道:“我当初留下周公瑾,今日可保汝南无忧。今日我等再凭着这几十人搅他个鸡犬不宁!” 众人不解,刘庆轻声说了几句后,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主公,这是否太过冒险?” “是啊,主公这太有些冒险了,若是曹操他们追来呢?” 刘庆摇摇头,旋即道:“若是如此,那也没有办法。我等现在若要进汝南或是联系上大军,须得通过曹操此道军阵,我等只有几十人,如何得通?只有行险,或可成功!经此一役,击退曹操,方可图谋大事,不得不搏!就赌守这道门的就是曹操,再赌他不敢来追!” 说完就带着乔薇,骑马下山去了,众人大惊,立时骑上马跟随。 “主公,你说刘庆会来么?” “当然。刘庆此人狡若狐,我等出兵有些日子了,其听到消息必定前来,我等就只管在此守株待兔就是了!” 军阵里,不单是曹操,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夏侯惇等等几乎所有将员都在。 “那刚擒来的军士,还未开口吗?”曹操若有所思。 “没有,嘴倒是硬的很,怎么问都不开口。” “其他办法呢?” “都试过了,就是不说。” 曹操冷笑几声,开口道:“去其一臂再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境 刘庆听完也是大惊,瞪圆了眼睛愣了两秒,而后连忙向院内众人抱拳,离了这里去找手下等人。 刘庆上了乔府备的马,就往西亭一路狂奔,一路上都是心生不宁,念叨着乔太公方才的话。 想罢了一通,才发现自己真是大意了!还叫手下要迫切注意曹操,自己就第一个放松了警惕,曹操是什么人,用兵类孙吴,他岂不会想到兵分两路或是虚虚实实之道!? 按照张辽所率先锋万骑营的速度,昨晚就应该到皖县了,今日收到消息汝南被围进不去,只有可能是曹操发兵往汝南,不曾想和刘庆的后至兵马碰到了,于是汝南城只有大闭城门,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是了!就是这样! 刚至西亭,就见鲁肃带着宋、典二人正在路旁,刘庆连忙下马,急道:“事情不对!” 鲁肃也道:“我方才才听典、宋二君谈及此事,亦觉得不对!曹操此人绝非简单,汝南急矣!” “召集人马,速发汝南!” “何时出发?”宋谦、典韦焦急道。 “现在!要快!能多快就多快!” 刘庆骑在马上急的四处转圈,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些,带来的人马不多,不到几分钟就集结完了。 鲁肃也急忙上马,问道:“主公,若是曹操来攻怎么办?” 刘庆想都未想,策马行到发呆的蒋钦身边,而后说道:“公奕,我便将我的家乡皖县交给你和你的弟兄了,若是曹操有偏军来攻,还劳烦你接下,等我来援,若是无人,那也有你的功劳在,到时,便入了我帐下,如何?” 蒋钦见刘庆紧急召集人马,知是有事,又不知该不该上前,毕竟刘庆还未收其入帐,只好在一旁装着磨刀只道不知,此时听刘庆的吩咐,急忙扔下手里未磨好的刀,站的笔直:“刘公尽管放心!” 恰逢刘晔赶来,刘庆执其手道:“子扬,汝南有事,我将此处就交由你了!还请君多多费心!” 刘晔行礼拜道:“我初来就逢刘君厚待,此事应是我分内之事!” 刘庆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尽力配合,维护好皖县就是最大的功劳,政事由子扬,军事由公奕,如此,我可安心。” 蒋钦见刘晔文弱书生,他平时又散漫肆意惯了,要他听刘晔政事之命,心里暗暗不爽,刘晔见蒋钦也是一样,他是汉室宗亲,虽是偏门,却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见蒋钦是个海盗,也没放在心上。 但刘庆既然吩咐,二人也只好放下心里偏见,短暂交谈了几下示意。 刘庆见二人似乎有所不和,也没时间去调和了,简单吩咐了几句就赶回乔府去告别。 “什么?又要走?我才换好好看的衣服……”大乔换好新衣,赶出来见刘庆,却找不到人,只好苦等,此时等到刘庆又听到将走的消息,眼眶又红了起来。 “汝南被围,基业不能不管,不然,他日我死无葬身之地,薇儿你是聪明的,你应该懂。”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舍不得你。”乔薇哭着跑到刘庆怀里,抱得极深,松不开手。 刘庆摩挲着大乔柔软的长发,鼻子一酸,当机立断将乔薇抱起来放到马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刘君,这是要干什么?”大乔整好衣摆,皓首一偏来问刘庆。 “带你去汝南。坐牢了。” 马鞭一挥,宝马急奔,留下飘起的尘土。 “小乔,告诉你爹爹,汝南有事,我去去就回,等一切安稳再来办酒宴了!” “啊?”小乔一个人望着远去的几十匹马,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什么都没带。” “我知道。” “爹爹和小乔会担心的。” “我知道。” “典韦,还有多久到汝南?” “啊?”典韦愣神没想到是问自己,随即答道:“主公,估摸着还有一日呢。” “还有一日?驾!驾!再快些!” 日夜兼程,快马急奔,总算看到了汝南的城郭轮廓。 眼前的城门最临近庐江,大门紧闭着,就凭面前这道沟渠就知道单单凭着勇气是过不去的。 更让刘庆担心的是面前的一溜曹军,刘庆带着几十个人在一处小山上远远望着。 “为何没有看到我们的人?按理说不是四个城门都该有人吗?”宋谦不解。 刘庆也有同样的问题,现在的情形不明,要紧的是联系上大军,可是又四处未见到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不若派人扮演百姓进城一探究竟?”典韦见形势紧急,难得动了回脑子。 “曹操不是一般人,这招对袁术肯定管用,但是曹操定会仔细盘查,然后寻根摸底,反而对我们不利。”鲁肃回绝道。 “不若我等直接杀进去?” “傻啦?主母可还在这呢?” 乔薇闻言默默低下了头,望了刘庆一眼,好像在说我给你添麻烦了,刘庆朝着乔薇淡淡一笑,手攥的更紧了。 刘庆想了一会道:“我当初留下周公瑾,今日可保汝南无忧。今日我等再凭着这几十人搅他个鸡犬不宁!” 众人不解,刘庆轻声说了几句后,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主公,这是否太过冒险?” “是啊,主公这太有些冒险了,若是曹操他们追来呢?” 刘庆摇摇头,旋即道:“若是如此,那也没有办法。我等现在若要进汝南或是联系上大军,须得通过曹操此道军阵,我等只有几十人,如何得通?只有行险,或可成功!经此一役,击退曹操,方可图谋大事,不得不搏!就赌守这道门的就是曹操,再赌他不敢来追!” 说完就带着乔薇,骑马下山去了,众人大惊,立时骑上马跟随。 “主公,你说刘庆会来么?” “当然。刘庆此人狡若狐,我等出兵有些日子了,其听到消息必定前来,我等就只管在此守株待兔就是了!” 军阵里,不单是曹操,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夏侯惇等等几乎所有将员都在。 “那刚擒来的军士,还未开口吗?”曹操若有所思。 “没有,嘴倒是硬的很,怎么问都不开口。” “其他办法呢?” “都试过了,就是不说。” 曹操冷笑几声,开口道:“去其一臂再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空城计 “啊!”声音喊得撕心裂肺,明显是疼在心里喊在嗓子眼里了。 地上的手臂还在流着血,只有一支手臂的人绑在炮烙柱上,伤口便处都是,身上像是打了布丁,四处血肉都不完整。 “说。刘庆现在何处?说了就不用受这些苦了,说!” 那人朝着面前拿着烙铁之人,嗤笑一声,旋即昂起满是鲜血的头颅。 “我程仲德(程昱)敬你是条汉子。不过,今日你还是说的好。汝南、皖县两处都有人马,说不说他都是个死,何必自讨苦吃?” 见这人还不松口,程昱手里的烙铁就送了上去,龇牙狠道:“听说当初刘庆专门将你选做亲卫,待你不薄,我今日方才知道刘庆收买人的手段有一套。再不说,我将你做成人彘,让你求死不得。” 这受尽了酷刑的年轻人之人就是当初汝南特招的张细九,此时苦笑一声,已是奄奄一息了。 程昱刚被曹操看中才华招揽,就碰上了这么一个硬钉子,心里发了毛就要来狠的。 谁知门口一小兵气喘吁吁道:“军师,刘庆……刘庆出现了……就在阵外。” 曹操手下现有两大谋士,戏志才奉命往别处去了,现由程昱充任军师。 程昱听到消息,微微应了几句,本欲出门,又转回来瞪了张细九几眼,狠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张细九嘴里吐着血沫,含糊不清道:“刘君,要平安……平安无事啊。” “刘国助,不想你还在世,还平安无事呢?”曹操骑着爪黄飞电,坐镇中军。这匹马可谓马中潘安,通体黄白,长得十分高大威猛,四个蹄子是纯黄色的,气度非凡。 “孟德,想当初在洛阳,这匹马似乎还是我在天下第一楼赠与你的!” “是啊!一木之枝尚有分头,何况人乎?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说的好!道不同耳!你的道,是个人功利小道,我的道,才是匡扶天下的大道!自然有所不同了!” “休凭口舌之利!怎么?刘庆,你今日只带这么些人来么?”曹操执着马鞭,眯眼细细观察四周环境,而后说话试探刘庆反应。 刘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夏侯渊性急,来到曹操身边轻声道:“主公,眼见这厮只有二三十余骑,何不直接拿下这厮,何必与他多费口舌?某愿为前军!” “不急。”曹操轻声答话,而后又朝刘庆喊话道:“国助向来伶牙俐齿,为何不答话?” “哈哈哈!”刘庆慢悠悠骑着马,就从曹操身边晃晃悠悠绕了过去。 说时迟,这时快,时间一秒好似有千钧的重量,所有人的心跳都跳的厉害。 “主公,主公,何不将其拿下?” “啊?”曹操想出了神,只见刘庆只在其几十步远。 “孟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夏侯惇凑过来,急急说道。 “刘庆此人向来小心,做事最是谨慎,又多智谋,不曾弄险。今得意洋洋,必有埋伏引我等上钩。我兵若前进,必中其计也。汝辈岂知?宜按兵不动,以逸待劳。”曹操捻须而答,心里颇有成竹。 手下大将于禁拍马而出,喊道:“主公,得罪了!今日大功就在眼前!” 说罢,也只带着手下几十骑来追刘庆。 刘庆这时候走了有几里路,手下人无不惊骇,竟真就这般过了曹操包围,纷纷来问刘庆。 刘庆笑道:“曹操此人向来多疑,好诡道,料定我生平谨慎,必不弄险,见我大摇大摆如此模样,必疑我有伏兵,所以不该来追。我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等等,稍后必有人前来!” 话音刚落,于禁冲将过来,马踏枯叶,直取刘庆,典韦听完刘庆话语就已抄好小戟。 马快人更快,典韦见抵挡不及,就将手中小戟掷了出去,于禁为闪躲小戟,只好稍稍调转马头。 典韦、宋谦奔马来敌,高喊:“主公带着主母速退,我等断后!” 鲁肃还稍有迟疑,一把被刘庆拉走:“看什么。看样子其也只有几十骑,恶来与子让完全挡得住!我等首要之急就是找到大军,若是曹操反应过来,我等皆不得安生!” 说完,面前有两条路,刘庆与乔薇一马两人走大路,鲁肃一人走小路,只为尽快找到大军所在。 这边于禁一人哪里挡得住典韦、宋谦二人,手下人马渐渐被杀光了,只身跑了出去。 回到大阵,程昱责骂道:“于禁!你乃是军中宿将!不听军令!是何罪?” “死罪!”于禁下马,取下头盔,跪地道。 曹操心里虽对于禁有所不喜,还是扶起于禁道:“文则,刘庆情况究竟如何?” 于禁闻言,眼亮了起来,喜道:“主公,刘庆此举果是诈称,并未带来多少人马!” 曹操闻言,心被一提,气血上涌,头开始生疼,虽对于禁更为不喜,嘴上却也只能应应道:“好!好!我有所误判!全军追击!” 曹仁见状却道:“慢!” 众人只见其又道:“赏罚分明,军方得安!方才文则一事还未说清楚,军师你是有谋略在胸的人,你看如何作罚?” 程昱一听,好嘛!好人你做了,于禁站出来打老板的脸,你出来将曹老板心里安抚的明明白白,坏人让我来做! 或是见自己新上任,考验自己,还是对自己不满? 程昱也是个狠人,又将皮球踢了回去,冷面道:“按军法,当斩!只是临阵斩将,于士气不利!还请大家来定夺!” 曹操是什么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了赶紧去追刘庆,上马道:“降级三等,削俸禄一年,日后有功再赏,就这样!”jjbr> 于禁听完心凉了一半,他本就是泰山人,带着兵马入的曹军,开始可谓是荣耀至极,待这些泰山兵被打乱之后话语权也就慢慢丧失了,这会本来是立了功的,却遭到这样的下场,心里愤愤不平,嘴上说道:“谢主公!末将以后必定多多立功!” 曹操心烦,径直驾马追赶刘庆去了,剩下的人也随之远去了,于禁瞧着那些曾对他忠心耿耿的泰山兵,将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空城计 “啊!”声音喊得撕心裂肺,明显是疼在心里喊在嗓子眼里了。 地上的手臂还在流着血,只有一支手臂的人绑在炮烙柱上,伤口便处都是,身上像是打了布丁,四处血肉都不完整。 “说。刘庆现在何处?说了就不用受这些苦了,说!” 那人朝着面前拿着烙铁之人,嗤笑一声,旋即昂起满是鲜血的头颅。 “我程仲德(程昱)敬你是条汉子。不过,今日你还是说的好。汝南、皖县两处都有人马,说不说他都是个死,何必自讨苦吃?” 见这人还不松口,程昱手里的烙铁就送了上去,龇牙狠道:“听说当初刘庆专门将你选做亲卫,待你不薄,我今日方才知道刘庆收买人的手段有一套。再不说,我将你做成人彘,让你求死不得。” 这受尽了酷刑的年轻人之人就是当初汝南特招的张细九,此时苦笑一声,已是奄奄一息了。 程昱刚被曹操看中才华招揽,就碰上了这么一个硬钉子,心里发了毛就要来狠的。 谁知门口一小兵气喘吁吁道:“军师,刘庆……刘庆出现了……就在阵外。” 曹操手下现有两大谋士,戏志才奉命往别处去了,现由程昱充任军师。 程昱听到消息,微微应了几句,本欲出门,又转回来瞪了张细九几眼,狠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张细九嘴里吐着血沫,含糊不清道:“刘君,要平安……平安无事啊。” “刘国助,不想你还在世,还平安无事呢?”曹操骑着爪黄飞电,坐镇中军。这匹马可谓马中潘安,通体黄白,长得十分高大威猛,四个蹄子是纯黄色的,气度非凡。 “孟德,想当初在洛阳,这匹马似乎还是我在天下第一楼赠与你的!” “是啊!一木之枝尚有分头,何况人乎?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说的好!道不同耳!你的道,是个人功利小道,我的道,才是匡扶天下的大道!自然有所不同了!” “休凭口舌之利!怎么?刘庆,你今日只带这么些人来么?”曹操执着马鞭,眯眼细细观察四周环境,而后说话试探刘庆反应。 刘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夏侯渊性急,来到曹操身边轻声道:“主公,眼见这厮只有二三十余骑,何不直接拿下这厮,何必与他多费口舌?某愿为前军!” “不急。”曹操轻声答话,而后又朝刘庆喊话道:“国助向来伶牙俐齿,为何不答话?” “哈哈哈!”刘庆慢悠悠骑着马,就从曹操身边晃晃悠悠绕了过去。 说时迟,这时快,时间一秒好似有千钧的重量,所有人的心跳都跳的厉害。 “主公,主公,何不将其拿下?” “啊?”曹操想出了神,只见刘庆只在其几十步远。 “孟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夏侯惇凑过来,急急说道。 “刘庆此人向来小心,做事最是谨慎,又多智谋,不曾弄险。今得意洋洋,必有埋伏引我等上钩。我兵若前进,必中其计也。汝辈岂知?宜按兵不动,以逸待劳。”曹操捻须而答,心里颇有成竹。 手下大将于禁拍马而出,喊道:“主公,得罪了!今日大功就在眼前!” 说罢,也只带着手下几十骑来追刘庆。 刘庆这时候走了有几里路,手下人无不惊骇,竟真就这般过了曹操包围,纷纷来问刘庆。 刘庆笑道:“曹操此人向来多疑,好诡道,料定我生平谨慎,必不弄险,见我大摇大摆如此模样,必疑我有伏兵,所以不该来追。我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等等,稍后必有人前来!” 话音刚落,于禁冲将过来,马踏枯叶,直取刘庆,典韦听完刘庆话语就已抄好小戟。 马快人更快,典韦见抵挡不及,就将手中小戟掷了出去,于禁为闪躲小戟,只好稍稍调转马头。 典韦、宋谦奔马来敌,高喊:“主公带着主母速退,我等断后!” 鲁肃还稍有迟疑,一把被刘庆拉走:“看什么。看样子其也只有几十骑,恶来与子让完全挡得住!我等首要之急就是找到大军,若是曹操反应过来,我等皆不得安生!” 说完,面前有两条路,刘庆与乔薇一马两人走大路,鲁肃一人走小路,只为尽快找到大军所在。 这边于禁一人哪里挡得住典韦、宋谦二人,手下人马渐渐被杀光了,只身跑了出去。 回到大阵,程昱责骂道:“于禁!你乃是军中宿将!不听军令!是何罪?” “死罪!”于禁下马,取下头盔,跪地道。 曹操心里虽对于禁有所不喜,还是扶起于禁道:“文则,刘庆情况究竟如何?” 于禁闻言,眼亮了起来,喜道:“主公,刘庆此举果是诈称,并未带来多少人马!” 曹操闻言,心被一提,气血上涌,头开始生疼,虽对于禁更为不喜,嘴上却也只能应应道:“好!好!我有所误判!全军追击!” 曹仁见状却道:“慢!” 众人只见其又道:“赏罚分明,军方得安!方才文则一事还未说清楚,军师你是有谋略在胸的人,你看如何作罚?” 程昱一听,好嘛!好人你做了,于禁站出来打老板的脸,你出来将曹老板心里安抚的明明白白,坏人让我来做! 或是见自己新上任,考验自己,还是对自己不满? 程昱也是个狠人,又将皮球踢了回去,冷面道:“按军法,当斩!只是临阵斩将,于士气不利!还请大家来定夺!” 曹操是什么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了赶紧去追刘庆,上马道:“降级三等,削俸禄一年,日后有功再赏,就这样!”jjbr> 于禁听完心凉了一半,他本就是泰山人,带着兵马入的曹军,开始可谓是荣耀至极,待这些泰山兵被打乱之后话语权也就慢慢丧失了,这会本来是立了功的,却遭到这样的下场,心里愤愤不平,嘴上说道:“谢主公!末将以后必定多多立功!” 曹操心烦,径直驾马追赶刘庆去了,剩下的人也随之远去了,于禁瞧着那些曾对他忠心耿耿的泰山兵,将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曹操大战刘庆兵,壮士身死谁奸雄? 曹操沿着方才刘庆走的那条道一直往前,因为路窄,人马刚刚站满小道。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禀主公,两条都是往汝南去的。” 程昱眉头一皱忽然出来谏言道:“主公,此地气息阴暗,人气不旺,鬼气却盛,来时听闻汝南的乡民言及此地白日都多鬼,今看来果是不假,按周易的卦象来说此地是个死地,言为兵马埋骨之处,我等进军是不吉之兆,宜速退!” 曹洪性情急躁,眼见刘庆就消失在眼前,方才说是不能追,这又不能追,骑着马就跑出军阵。 那马因为曹洪力道使的大了,不管不顾往前冲,险些冲撞了曹操,曹洪废了好大力气才牵住,而后道:“仲德!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个粗人尚且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等兵强马壮,有何惧之?” 程昱见曹操手下夏侯惇、曹仁、曹休等人都不相信,对他那番话嗤之以鼻,当即也不再言语,默默将马往后退了退。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秋天的日头虽然没夏日那么晒人,却也照的人暖烘烘的,忽然,就在这小路上,狂风大作,众人突感自己身上阴阴冷冷的,心里莫名的焦躁、慌乱。 “哐当!”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响起,曹操定睛一看,那杆曹字大旗忽然被风吹倒了。要说这风也是奇怪,就吹这么一阵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荫林之下阳光普照。 曹操见状心悸,手指不自觉抖了两下,心里暗自惊奇。 谶纬之说,古皆有之,何况周易乎? 曹操正要开口,就见曹洪奔马四处打转,神情桀骜,口中呼道:“乃翁偏不信这个邪?谁敢杀我?” 话音刚落,一支箭就射了过来,而后接着一支又一支,破空的声音在曹军听来如同死亡宣判。 而后大军的呼喊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步兵校尉河东徐公明在此!尔等速速受死!” “长水校尉陈子烈来矣!吃我手中长枪!” 两支兵马共计两千余人,就从小路杀将出来,一阵弓箭齐射之后,曹军也反应过来,挥兵就往前冲杀。 那小径本就细长,这一刻装满了曹操万余人并刘庆两支校尉人马两千,于是,路旁的杂草堆里,路边的大石后面,到处只要肉眼可见的都是人。 人挤人,挤死人,这里又挤又杀红了眼,可想而知。 曹操人马虽多,但道路狭小,发挥不出优势,此时战了一会,人马又混合到一处,发不了弓箭,只好亲自上阵指挥。 两边都是硬茬,正在前面的是曹仁对阵徐晃,夏侯渊对阵陈武,说是对阵,不如说是找人来杀。 陈、徐二人知曹操人多,并不单挑,专门来找那些军士中杀人厉害的人杀,曹仁、夏侯二人见状气的咬牙切齿,却杀不到跟前,无可奈何只好下马往前杀。 一时间,那条甬道杀的通红,连路旁的花草都是血色,却露出来的极少,因为躺满了尸体。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好像杀不完,于是这场杀戮似乎停不下来,两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刘军这边因为刘庆不在更是连坐镇中军的人都无。 “杀啊!弟兄们,就是这一役!刘公曾言,此事之后这块地方就是咱们做主了,到时候还怕什么?要什么没有?为了刘君!为了汝南!为了豫州!杀啊!杀!” 陈武说的通俗,却也好懂,经他这么一说,士气又上升了一截,打的曹操连连后退。 徐晃这边说的更通俗:“一人首级百钱,队率千钱,以此推算,打完领赏,死了的寄给家里。” 于是这两支人马就像发了疯一样往前冲,曹操左顾右盼见带来的人马被堵在甬道死伤惨重,虎豹骑更是毫无用处,也不后退,当机立断道:“杀死陈武、徐晃二人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家中女辈我亲自往长安请诰命!” 徐晃难得发笑,将大斧上的血往面前尸体上的衣布上擦了擦,然后道:“没想到,我这颗脑袋也这么值钱了!” “孟德,别来无恙乎?” 这声音回荡在曹操的耳旁,就像地府里恶鬼的呼唤,听的曹操汗水直流,难道今日就是死期了么? “别来无恙。” 两军静了下来,曹操缓缓转过身,一人在前,几千人在后。 为首说话者,是刘庆。 “还是被你逃了出去。” “嗯,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此时曹操仰头大笑数声,低头望着一地的尸体,眼泪涌了出来,拔出宝刀慢慢架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曹洪上前夺过曹操手里宝刀,呼喊道:“众将此时还不护主,更待何时?” 一言喊出,杀声四起,血气又开始弥漫,厮杀再起。 曹洪就护在曹操身边,两匹马并将而出,其余兵马也是且战且退,刘庆正堵在出口,岂能错过这好时机? 典韦出阵,夏侯惇挺枪而出,跃马直取典韦。 战不数合,张辽引万骑营,从左边杀将过来,曹休大喝一声,率虎豹骑而出,几千支骑兵回旋而战。 右边喊声又起,周泰引军杀到,操急令乐进迎敌。 曹操想冲将出去,正好对上刘庆中军,宋谦正在当前迎上李典。 曹军想着撤退,尽显颓势,刘庆几路军马,势不可当。夏侯惇抵敌典韦不住,飞马回阵。 典韦引铁骑追赶掩杀不停,操军大败却也走出了小路。 正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 曹操方才聚集残兵,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 “是谁?” 原来此处是嵩山,正逢刘辟、周仓兵马尽出。 曹操慌忙策马而行,夺路奔逃,正遇周仓,转身便走,慌忙逃命,翻过山坡。 周仓原是山贼,素通山战,跑的也快,曹操座下爪黄飞电惹人眼目,被人射中一箭,虽是宝马,却也忍不住这般急急奔命,于是忍耐不住,瘫倒在地,再也起不起身来。 曹操劈头散发,被马甩在地上,此时见身边带来的万人只剩下十几人,默默垂泪,将马儿眼睛拂闭,轻声道:“苦了你了。” 马似通人性,发出了最后的嘶鸣,极为艰难的挺起马头蹭了蹭曹操,而后再也没能醒来。 此时,喊声又近,曹洪将曹操扶上自己的马,而后朝曹操抱拳行了君臣之礼。 “贼兵赶上,汝将奈何?”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曹洪一拍马背,那马乘着曹操就跑了起来。 黑夜里,曹洪身影格外坚硬,他就领着这几十人挡在最后的一截路上。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马已远,血已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曹操大战刘庆兵,壮士身死谁奸雄? 曹操沿着方才刘庆走的那条道一直往前,因为路窄,人马刚刚站满小道。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禀主公,两条都是往汝南去的。” 程昱眉头一皱忽然出来谏言道:“主公,此地气息阴暗,人气不旺,鬼气却盛,来时听闻汝南的乡民言及此地白日都多鬼,今看来果是不假,按周易的卦象来说此地是个死地,言为兵马埋骨之处,我等进军是不吉之兆,宜速退!” 曹洪性情急躁,眼见刘庆就消失在眼前,方才说是不能追,这又不能追,骑着马就跑出军阵。 那马因为曹洪力道使的大了,不管不顾往前冲,险些冲撞了曹操,曹洪废了好大力气才牵住,而后道:“仲德!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个粗人尚且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等兵强马壮,有何惧之?” 程昱见曹操手下夏侯惇、曹仁、曹休等人都不相信,对他那番话嗤之以鼻,当即也不再言语,默默将马往后退了退。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秋天的日头虽然没夏日那么晒人,却也照的人暖烘烘的,忽然,就在这小路上,狂风大作,众人突感自己身上阴阴冷冷的,心里莫名的焦躁、慌乱。 “哐当!”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响起,曹操定睛一看,那杆曹字大旗忽然被风吹倒了。要说这风也是奇怪,就吹这么一阵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荫林之下阳光普照。 曹操见状心悸,手指不自觉抖了两下,心里暗自惊奇。 谶纬之说,古皆有之,何况周易乎? 曹操正要开口,就见曹洪奔马四处打转,神情桀骜,口中呼道:“乃翁偏不信这个邪?谁敢杀我?” 话音刚落,一支箭就射了过来,而后接着一支又一支,破空的声音在曹军听来如同死亡宣判。 而后大军的呼喊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步兵校尉河东徐公明在此!尔等速速受死!” “长水校尉陈子烈来矣!吃我手中长枪!” 两支兵马共计两千余人,就从小路杀将出来,一阵弓箭齐射之后,曹军也反应过来,挥兵就往前冲杀。 那小径本就细长,这一刻装满了曹操万余人并刘庆两支校尉人马两千,于是,路旁的杂草堆里,路边的大石后面,到处只要肉眼可见的都是人。 人挤人,挤死人,这里又挤又杀红了眼,可想而知。 曹操人马虽多,但道路狭小,发挥不出优势,此时战了一会,人马又混合到一处,发不了弓箭,只好亲自上阵指挥。 两边都是硬茬,正在前面的是曹仁对阵徐晃,夏侯渊对阵陈武,说是对阵,不如说是找人来杀。 陈、徐二人知曹操人多,并不单挑,专门来找那些军士中杀人厉害的人杀,曹仁、夏侯二人见状气的咬牙切齿,却杀不到跟前,无可奈何只好下马往前杀。 一时间,那条甬道杀的通红,连路旁的花草都是血色,却露出来的极少,因为躺满了尸体。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好像杀不完,于是这场杀戮似乎停不下来,两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刘军这边因为刘庆不在更是连坐镇中军的人都无。 “杀啊!弟兄们,就是这一役!刘公曾言,此事之后这块地方就是咱们做主了,到时候还怕什么?要什么没有?为了刘君!为了汝南!为了豫州!杀啊!杀!” 陈武说的通俗,却也好懂,经他这么一说,士气又上升了一截,打的曹操连连后退。 徐晃这边说的更通俗:“一人首级百钱,队率千钱,以此推算,打完领赏,死了的寄给家里。” 于是这两支人马就像发了疯一样往前冲,曹操左顾右盼见带来的人马被堵在甬道死伤惨重,虎豹骑更是毫无用处,也不后退,当机立断道:“杀死陈武、徐晃二人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家中女辈我亲自往长安请诰命!” 徐晃难得发笑,将大斧上的血往面前尸体上的衣布上擦了擦,然后道:“没想到,我这颗脑袋也这么值钱了!” “孟德,别来无恙乎?” 这声音回荡在曹操的耳旁,就像地府里恶鬼的呼唤,听的曹操汗水直流,难道今日就是死期了么? “别来无恙。” 两军静了下来,曹操缓缓转过身,一人在前,几千人在后。 为首说话者,是刘庆。 “还是被你逃了出去。” “嗯,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此时曹操仰头大笑数声,低头望着一地的尸体,眼泪涌了出来,拔出宝刀慢慢架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曹洪上前夺过曹操手里宝刀,呼喊道:“众将此时还不护主,更待何时?” 一言喊出,杀声四起,血气又开始弥漫,厮杀再起。 曹洪就护在曹操身边,两匹马并将而出,其余兵马也是且战且退,刘庆正堵在出口,岂能错过这好时机? 典韦出阵,夏侯惇挺枪而出,跃马直取典韦。 战不数合,张辽引万骑营,从左边杀将过来,曹休大喝一声,率虎豹骑而出,几千支骑兵回旋而战。 右边喊声又起,周泰引军杀到,操急令乐进迎敌。 曹操想冲将出去,正好对上刘庆中军,宋谦正在当前迎上李典。 曹军想着撤退,尽显颓势,刘庆几路军马,势不可当。夏侯惇抵敌典韦不住,飞马回阵。 典韦引铁骑追赶掩杀不停,操军大败却也走出了小路。 正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 曹操方才聚集残兵,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 “是谁?” 原来此处是嵩山,正逢刘辟、周仓兵马尽出。 曹操慌忙策马而行,夺路奔逃,正遇周仓,转身便走,慌忙逃命,翻过山坡。 周仓原是山贼,素通山战,跑的也快,曹操座下爪黄飞电惹人眼目,被人射中一箭,虽是宝马,却也忍不住这般急急奔命,于是忍耐不住,瘫倒在地,再也起不起身来。 曹操劈头散发,被马甩在地上,此时见身边带来的万人只剩下十几人,默默垂泪,将马儿眼睛拂闭,轻声道:“苦了你了。” 马似通人性,发出了最后的嘶鸣,极为艰难的挺起马头蹭了蹭曹操,而后再也没能醒来。 此时,喊声又近,曹洪将曹操扶上自己的马,而后朝曹操抱拳行了君臣之礼。 “贼兵赶上,汝将奈何?”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曹洪一拍马背,那马乘着曹操就跑了起来。 黑夜里,曹洪身影格外坚硬,他就领着这几十人挡在最后的一截路上。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马已远,血已凉。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整军待发 “禀主公,末将只拿下了曹洪。” 刘辟将曹洪头颅递上交由刘庆查看,刘庆盘问了一番,随后道:“此人真壮士耳。将其厚葬之。”说完又觉不妥,改口道:“将其尸首接好,着将军服,配上上好棺木送往陈郡去。” 正好一众手下进了营,刘庆示意将曹洪头颅示众,说道:“各位今皆立有功。而周元福最为甚。赏罚分明,军方得安,今立别部司马周仓为骑都尉,领校尉俸禄。” 这等大功,众人自当无甚意见,称赞周仓勇武后,皆欲发奋立功。 “禀主公,我等兵马已收束完毕。统共万人,伤者七百余人,亡者三百人。俘获马匹、甲胄、粮草不计其数,擒下曹军牙门将以下百余人。” “带着尸首回汝南。” “喏!” 刘庆听到死者三百人的时候眼睛闪了闪,待众人走后,看着面前的军势地图,黯然神伤,到头来还是回了汝南。 乔薇在一旁替刘庆披上衣袍,关切道:“秋夜气凉,还是注意些的好。我不懂什么军事,只想你好好的。” 死伤人数皆在刘庆意料之外,虽然打了个打胜仗心里还是不好过,乔薇见状默默上前抱住刘庆。 二人相拥了一会,就听见帐外典韦喊道:“主公,兵马已点齐,该动身了。” 刘庆将头从乔薇怀中抬起,眼里擒满了泪,咬着上嘴唇道:“我该如何对汝南的百姓交代啊?!” 乔薇拍拍刘庆后背,说道:“他们是为你而战,为汝南而战,为自己而战,任何人得了汝南都不会像你一样善待汝南的百姓,快去,将士们不能少了主心骨。” 刘庆心里有了主意,扭扭鼻子出了帐门,士气果然如他所想一片低落。 他扬起手喊道:“将士们!咱们回家了!记住!这次咱们是大胜而归,咱们将来犯汝南之人打的落荒而逃!咱们是胜者!我知道,有些弟兄们不在了!但是他们清楚!他们是愿意的!因为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汝南,你们说,对吗?” “风!风!风!” 许多将士脸上的泪还没有被风吹干,喊的声音响彻云霄,是的!我们胜了!我们大胜而归! 回汝南的路上,鲁肃、刘庆并排而行,鲁肃见刘庆心情低落,提点道:“主公。恕肃直言,无论是人或是军队,岂是有一帆风顺的,何况此次我等还是大胜而归,一支军队,打胜仗自然是好,但不能打不了败仗。” 是啊,一支军队还是一个人,接受不了失败,打不了败仗,那么他迟早要领教失败的滋味,换言之,败中取胜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谢子敬赐教!”刘庆在马上向鲁肃抱了一拳。 一夜无话。 赶到汝南时,城门敞开,周瑜领着一众官吏迎接大军凯旋。 众人存疑的是,刘庆骑马走在最前不错,可后面的却是一车又一车的棺木,就连几个校尉都是步行,围在这些棺木周围。 刘庆走到城门口,欢呼的人群静默了,他们在等刘庆开口,等一个解释。 “乡亲们,我刘庆对不住你们。”刘庆下马朝着人群鞠躬行了一礼。 “我未能将所有人带回来。死了三百人。” 话说完,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都在四处找寻着自己家中或是认识的身影,有些暂时望不到的就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喊声唤名字的声音吵吵闹闹。 过了一阵子,众人见刘庆还未起来,就要上去扶,纷纷说道:“刘君,此事不怪你。要怪只怪那些来攻汝南之人。” 因为曹操四处围城,将通往汝南的路封死为了截刘庆,众人倒也知道是有人要来攻汝南,他们家中这些人不就是为了保卫汝南而死的么! 刘庆咬牙站起身,大声喊道:“以下,念到名字的家属前来领钱。” “赵二。” “王三。” 虽然钱财不少,可那是拿人命换的啊!被喊道名字平时就算再爱钱财都笑不出来。 等喊完所有的名字,剩下之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至少自家参军的还活着。 刘庆翻身上马,高喊道:“地崩山摧壮士死!他们为何而死?也是为了汝南!为了咱们的家不被人践踏!所以请大家不要忘了他们为何而死!你们可能会说我有私心,我斗胆问一句若是他人来做这个太守,汝南就没有伤亡了吗?不!不会的!若是他人来,我敢肯定死的人比现在还多!” “最后,我只想告诉大家!此次大战曹操我等大胜,斩首几乎几千人,将士们是光荣战死!他们是胜的了!他们大胜!请给他们战胜的欢呼!不要让战死的灵魂再发出哀嚎!” “万胜!万胜!万胜!” 人群里爆发出了激烈的吼声,刘庆在马上勒马缓缓向前,高喊道:“迎将士英灵进城!” “迎将士英灵进城!” 声音从前传到后,人群里自觉让开一条道路,车马缓缓驶过,经历过的人都说,那天说不清的人,估计是全汝南的人都来了,那天据说镇南将军都流泪了,那天据说镇南将军亲自为阵亡的将士读祭文,将其安葬。 汝南百姓都说本郡的太守是可比尧舜的贤君,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谁会为底层的百姓流泪呢?不过是将百姓当成是驱使其野心实现的燃料罢了,谁会想着为此付出的百姓呢?谁会呢?可能几千年后有人会。谁又说的清呢? 乔薇跟着刘庆进了后院就是一声尖叫,当他满怀期待打开以为是为他准备的小院时,推开门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幽怨的女人。 那两个女人正在一脸敌意地看着她。 原因很简单,他身上正趴着失魂落魄的刘庆。 刘庆进了屋,倒头就睡,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当他清醒理事,已是三日之后了。 “禀主公,我等都不曾想到曹操那厮趁我们回汝南,收集残军大战袁术一场,袁术大败。正想回南阳,不曾想荆州刘表乘其不在南阳已轻骑取了。一切与当初主公在陈留所料分毫不差。”jjbr> “去陈留再战曹操。” “什……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文刀散人的平汉传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整军待发 “禀主公,末将只拿下了曹洪。” 刘辟将曹洪头颅递上交由刘庆查看,刘庆盘问了一番,随后道:“此人真壮士耳。将其厚葬之。”说完又觉不妥,改口道:“将其尸首接好,着将军服,配上上好棺木送往陈郡去。” 正好一众手下进了营,刘庆示意将曹洪头颅示众,说道:“各位今皆立有功。而周元福最为甚。赏罚分明,军方得安,今立别部司马周仓为骑都尉,领校尉俸禄。” 这等大功,众人自当无甚意见,称赞周仓勇武后,皆欲发奋立功。 “禀主公,我等兵马已收束完毕。统共万人,伤者七百余人,亡者三百人。俘获马匹、甲胄、粮草不计其数,擒下曹军牙门将以下百余人。” “带着尸首回汝南。” “喏!” 刘庆听到死者三百人的时候眼睛闪了闪,待众人走后,看着面前的军势地图,黯然神伤,到头来还是回了汝南。 乔薇在一旁替刘庆披上衣袍,关切道:“秋夜气凉,还是注意些的好。我不懂什么军事,只想你好好的。” 死伤人数皆在刘庆意料之外,虽然打了个打胜仗心里还是不好过,乔薇见状默默上前抱住刘庆。 二人相拥了一会,就听见帐外典韦喊道:“主公,兵马已点齐,该动身了。” 刘庆将头从乔薇怀中抬起,眼里擒满了泪,咬着上嘴唇道:“我该如何对汝南的百姓交代啊?!” 乔薇拍拍刘庆后背,说道:“他们是为你而战,为汝南而战,为自己而战,任何人得了汝南都不会像你一样善待汝南的百姓,快去,将士们不能少了主心骨。” 刘庆心里有了主意,扭扭鼻子出了帐门,士气果然如他所想一片低落。 他扬起手喊道:“将士们!咱们回家了!记住!这次咱们是大胜而归,咱们将来犯汝南之人打的落荒而逃!咱们是胜者!我知道,有些弟兄们不在了!但是他们清楚!他们是愿意的!因为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汝南,你们说,对吗?” “风!风!风!” 许多将士脸上的泪还没有被风吹干,喊的声音响彻云霄,是的!我们胜了!我们大胜而归! 回汝南的路上,鲁肃、刘庆并排而行,鲁肃见刘庆心情低落,提点道:“主公。恕肃直言,无论是人或是军队,岂是有一帆风顺的,何况此次我等还是大胜而归,一支军队,打胜仗自然是好,但不能打不了败仗。” 是啊,一支军队还是一个人,接受不了失败,打不了败仗,那么他迟早要领教失败的滋味,换言之,败中取胜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谢子敬赐教!”刘庆在马上向鲁肃抱了一拳。 一夜无话。 赶到汝南时,城门敞开,周瑜领着一众官吏迎接大军凯旋。 众人存疑的是,刘庆骑马走在最前不错,可后面的却是一车又一车的棺木,就连几个校尉都是步行,围在这些棺木周围。 刘庆走到城门口,欢呼的人群静默了,他们在等刘庆开口,等一个解释。 “乡亲们,我刘庆对不住你们。”刘庆下马朝着人群鞠躬行了一礼。 “我未能将所有人带回来。死了三百人。” 话说完,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都在四处找寻着自己家中或是认识的身影,有些暂时望不到的就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喊声唤名字的声音吵吵闹闹。 过了一阵子,众人见刘庆还未起来,就要上去扶,纷纷说道:“刘君,此事不怪你。要怪只怪那些来攻汝南之人。” 因为曹操四处围城,将通往汝南的路封死为了截刘庆,众人倒也知道是有人要来攻汝南,他们家中这些人不就是为了保卫汝南而死的么! 刘庆咬牙站起身,大声喊道:“以下,念到名字的家属前来领钱。” “赵二。” “王三。” 虽然钱财不少,可那是拿人命换的啊!被喊道名字平时就算再爱钱财都笑不出来。 等喊完所有的名字,剩下之人都松了口气,至少,至少自家参军的还活着。 刘庆翻身上马,高喊道:“地崩山摧壮士死!他们为何而死?也是为了汝南!为了咱们的家不被人践踏!所以请大家不要忘了他们为何而死!你们可能会说我有私心,我斗胆问一句若是他人来做这个太守,汝南就没有伤亡了吗?不!不会的!若是他人来,我敢肯定死的人比现在还多!” “最后,我只想告诉大家!此次大战曹操我等大胜,斩首几乎几千人,将士们是光荣战死!他们是胜的了!他们大胜!请给他们战胜的欢呼!不要让战死的灵魂再发出哀嚎!” “万胜!万胜!万胜!” 人群里爆发出了激烈的吼声,刘庆在马上勒马缓缓向前,高喊道:“迎将士英灵进城!” “迎将士英灵进城!” 声音从前传到后,人群里自觉让开一条道路,车马缓缓驶过,经历过的人都说,那天说不清的人,估计是全汝南的人都来了,那天据说镇南将军都流泪了,那天据说镇南将军亲自为阵亡的将士读祭文,将其安葬。 汝南百姓都说本郡的太守是可比尧舜的贤君,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谁会为底层的百姓流泪呢?不过是将百姓当成是驱使其野心实现的燃料罢了,谁会想着为此付出的百姓呢?谁会呢?可能几千年后有人会。谁又说的清呢? 乔薇跟着刘庆进了后院就是一声尖叫,当他满怀期待打开以为是为他准备的小院时,推开门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幽怨的女人。 那两个女人正在一脸敌意地看着她。 原因很简单,他身上正趴着失魂落魄的刘庆。 刘庆进了屋,倒头就睡,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当他清醒理事,已是三日之后了。 “禀主公,我等都不曾想到曹操那厮趁我们回汝南,收集残军大战袁术一场,袁术大败。正想回南阳,不曾想荆州刘表乘其不在南阳已轻骑取了。一切与当初主公在陈留所料分毫不差。”jjbr> “去陈留再战曹操。” “什……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文刀散人的平汉传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六 战南阳(1) “召集兵马,往陈留。”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多少兵马?” “全军,令刘辟、周仓在南阳边际的部队往陈留赶。” 石韬疯狂记录着刘庆说的话,全部记录完毕后飞奔出去通报将军府与太守府。 “主公,主公,稍待。”周瑜气喘吁吁跑来。 又见刘庆穿上军服,知是动了真格,谏道:“主公,征战此举万万不可。” 刘庆一边系上军袍一边随意道:“为何?” 周瑜见刘庆主意似乎已定,下跪道:“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公瑾,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这般?”刘庆见周瑜如此,也只好停下来扶起他。 “主公,若攻陈留,曹操被我等攻的七零八落,又与袁术战了一场,袁绍见状定会派兵来援,到时候……” “到时候,南阳、陈留、荆州三处齐发,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徐庶、郭嘉二人走进来,顺着周瑜的话补充道,周瑜向二人递去了感激的眼神。 刘庆泄了气,解下衣袍,叹气坐在院里的石头上,将头发揉的一团糟。 闷声道:“我又何尝不知,此消彼长之间,袁术战败,孙坚战死,孙策下落不明,我若待在汝南,只是坐以待毙!” “主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啊,孙子曾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公瑾,你来说罢!”徐、郭二人见周瑜新进,特意将机会让与他。 周瑜向二人抱了一拳,旋即说道:“刘表此人安内有余,进取不足,手下也无甚强兵,传闻其胜了孙坚,派黄祖此人守南阳,我等完全可以凭此拿下南阳!” 郭嘉听完颔首,补充道:“南阳此地,人口充沛,钱粮颇足,号为大汉第一郡,此地北接司隶,东临豫、扬二州,西靠巴蜀,南下可取荆州,此地四通八达,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徐庶随即接着道:“取了南阳,荆州好似门户打开,无险可守,是故刘表才不顾一切想拿下南阳。我等完全可借此蚕食荆州,再取主公家乡庐江,顺流而下三处包围江夏,如此四地连成一片,无敌于南境矣!” 刘庆站起来,整了整衣冠,就要出门,几人连忙问道:“主公往何处去也?” 刘庆回头,茫然道:“南阳啊。你三人方才不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么?” 三人相视一笑,旋即朝刘庆行了一礼,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又是三日过身,刘庆令在汝颍边境的刘辟、周仓二人领军回汝南,日夜操练,对外宣称刘庆尚在汝南,实则领着大军乘夜走兴平往南阳。 未防时日久了,有人刺破,刘庆率军可谓是狂奔,日夜行军。 好不容易见到南阳城门,斥候来报:“城中刘表军士已撤走,赶往襄阳,刘表派一人名叫太史慈守城,城中将士连带郡兵约莫几千人。” 刘庆闻言,面上欣喜,问众人道:“你们可知甘宁是何人也?” 众人摇头只答不知,刘庆神秘道:“那就让我来与你们讲讲这甘宁……” 次日清晨,摸清甘宁守的城门乃是东门所在,刘庆领着神策营就往东门去了。 临阵对敌,刘庆也不喊话,带着吕蒙、典韦就是强攻。 名为强攻,实则试探,只是喊得厉害,从来的人数上来看,就知道没动真的, 甘宁正在营中饮酒,听闻东门有敌来犯,放下酒壶就赶来。 “城下何人,报上姓名?某不杀无名之辈?” 甘宁在城楼上喊话,说话间腰间的铃铛直响。喊完话,甘宁望着城楼下撤退的军士,一头雾水:“这是打的什么仗?” 为保事情周全,甘宁急忙亲自来到黄祖帐下来报:“禀府君,东门今日有军来犯!事情紧急,还望君速报刘君!” “何时如此惊慌啊?” 甘宁望着面前奏舞的婢女,心里邪火丛生,却只好压下脾气从新说了一遍。 黄祖自认刘表大败孙坚,又攻下南阳,已无人敢来犯,认为是甘宁新投刘表想要立功,含糊道:“估计是些小贼寇,你不懂,这江上时不时就有些贼寇聚众,若是日日来报,哪有许多力气,你自己斟酌着办!日后没有大事勿要唤我!” 说完一阵,嬉笑道:“美人,再来一支舞!” 甘宁站的笔直,心里怒气已到达顶峰,他认为这些舞女是对自己的侮辱,连尊敬都谈不上何来赏识?当即就在心里默念,日后这南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来这顶大帐了!晦气! 黄祖望着面前怨气漫天的甘宁,斥道:“还不走?要我请你吗?” 甘宁扔下衣袍,忿忿出了帐。 黄祖左右立马上前道:“府君,这甘宁面有不忿,走时又扔下袍服,这是在与主公示威,想争夺这南阳之权啊!” 黄祖笑道:“就他?与我争权?靠什么?他手下那千余贼寇吗?不足为虑!” 甘宁此时并未走远,听到账内有声音,便靠近听了听,不曾想竟是些侮辱自己的话,当即就恨不得入内杀了这帐里所有的人!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忍,不忍就会被周围黄祖这些将士杀死。 甘宁咬碎了牙,回了大营,与手下弟兄分说此事,众人尽呲目欲杀黄祖。 第二日,东门有敌来犯,甘宁挡之,两军都无甚伤亡。 第三日,东门有敌来犯,甘宁挡之,两军都无甚伤亡。 第四日,西门有敌来犯,黄祖挡之,黄祖伤亡过百,大败! “来,你们说说,为何这些贼寇攻东门就无事,来我西门就杀了我这么多将士?” “这哪能问我们啊?应该问甘都尉才是,对,甘司马?” 甘宁咬牙喘着粗气而出,愤恨道:“宁无话可说!” “报!那些贼寇又在阵外叫骂了!点名道姓要见甘司马!”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在陷害我!”甘宁手执双刀而出。 黄祖领人急忙跟在其后面,轻声道:“跟住他!小心被赚开了城门!” 众人来到军阵前,只见上书一个大大的刘字,为首之人身旁有一蛮牛壮汉,才知是刘庆来了。 只听刘庆喊道:“尔等鼠辈不足为虑!见过大汉国兄之天兵否?速速叫甘宁出来,尔等挫怂烂军马上就是我刀下亡魂,只甘宁尚可与我一战。快快!叫那甘宁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 战南阳(1) “召集兵马,往陈留。”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多少兵马?” “全军,令刘辟、周仓在南阳边际的部队往陈留赶。” 石韬疯狂记录着刘庆说的话,全部记录完毕后飞奔出去通报将军府与太守府。 “主公,主公,稍待。”周瑜气喘吁吁跑来。 又见刘庆穿上军服,知是动了真格,谏道:“主公,征战此举万万不可。” 刘庆一边系上军袍一边随意道:“为何?” 周瑜见刘庆主意似乎已定,下跪道:“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公瑾,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这般?”刘庆见周瑜如此,也只好停下来扶起他。 “主公,若攻陈留,曹操被我等攻的七零八落,又与袁术战了一场,袁绍见状定会派兵来援,到时候……” “到时候,南阳、陈留、荆州三处齐发,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徐庶、郭嘉二人走进来,顺着周瑜的话补充道,周瑜向二人递去了感激的眼神。 刘庆泄了气,解下衣袍,叹气坐在院里的石头上,将头发揉的一团糟。 闷声道:“我又何尝不知,此消彼长之间,袁术战败,孙坚战死,孙策下落不明,我若待在汝南,只是坐以待毙!” “主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啊,孙子曾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公瑾,你来说罢!”徐、郭二人见周瑜新进,特意将机会让与他。 周瑜向二人抱了一拳,旋即说道:“刘表此人安内有余,进取不足,手下也无甚强兵,传闻其胜了孙坚,派黄祖此人守南阳,我等完全可以凭此拿下南阳!” 郭嘉听完颔首,补充道:“南阳此地,人口充沛,钱粮颇足,号为大汉第一郡,此地北接司隶,东临豫、扬二州,西靠巴蜀,南下可取荆州,此地四通八达,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徐庶随即接着道:“取了南阳,荆州好似门户打开,无险可守,是故刘表才不顾一切想拿下南阳。我等完全可借此蚕食荆州,再取主公家乡庐江,顺流而下三处包围江夏,如此四地连成一片,无敌于南境矣!” 刘庆站起来,整了整衣冠,就要出门,几人连忙问道:“主公往何处去也?” 刘庆回头,茫然道:“南阳啊。你三人方才不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么?” 三人相视一笑,旋即朝刘庆行了一礼,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又是三日过身,刘庆令在汝颍边境的刘辟、周仓二人领军回汝南,日夜操练,对外宣称刘庆尚在汝南,实则领着大军乘夜走兴平往南阳。 未防时日久了,有人刺破,刘庆率军可谓是狂奔,日夜行军。 好不容易见到南阳城门,斥候来报:“城中刘表军士已撤走,赶往襄阳,刘表派一人名叫太史慈守城,城中将士连带郡兵约莫几千人。” 刘庆闻言,面上欣喜,问众人道:“你们可知甘宁是何人也?” 众人摇头只答不知,刘庆神秘道:“那就让我来与你们讲讲这甘宁……” 次日清晨,摸清甘宁守的城门乃是东门所在,刘庆领着神策营就往东门去了。 临阵对敌,刘庆也不喊话,带着吕蒙、典韦就是强攻。 名为强攻,实则试探,只是喊得厉害,从来的人数上来看,就知道没动真的, 甘宁正在营中饮酒,听闻东门有敌来犯,放下酒壶就赶来。 “城下何人,报上姓名?某不杀无名之辈?” 甘宁在城楼上喊话,说话间腰间的铃铛直响。喊完话,甘宁望着城楼下撤退的军士,一头雾水:“这是打的什么仗?” 为保事情周全,甘宁急忙亲自来到黄祖帐下来报:“禀府君,东门今日有军来犯!事情紧急,还望君速报刘君!” “何时如此惊慌啊?” 甘宁望着面前奏舞的婢女,心里邪火丛生,却只好压下脾气从新说了一遍。 黄祖自认刘表大败孙坚,又攻下南阳,已无人敢来犯,认为是甘宁新投刘表想要立功,含糊道:“估计是些小贼寇,你不懂,这江上时不时就有些贼寇聚众,若是日日来报,哪有许多力气,你自己斟酌着办!日后没有大事勿要唤我!” 说完一阵,嬉笑道:“美人,再来一支舞!” 甘宁站的笔直,心里怒气已到达顶峰,他认为这些舞女是对自己的侮辱,连尊敬都谈不上何来赏识?当即就在心里默念,日后这南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来这顶大帐了!晦气! 黄祖望着面前怨气漫天的甘宁,斥道:“还不走?要我请你吗?” 甘宁扔下衣袍,忿忿出了帐。 黄祖左右立马上前道:“府君,这甘宁面有不忿,走时又扔下袍服,这是在与主公示威,想争夺这南阳之权啊!” 黄祖笑道:“就他?与我争权?靠什么?他手下那千余贼寇吗?不足为虑!” 甘宁此时并未走远,听到账内有声音,便靠近听了听,不曾想竟是些侮辱自己的话,当即就恨不得入内杀了这帐里所有的人!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忍,不忍就会被周围黄祖这些将士杀死。 甘宁咬碎了牙,回了大营,与手下弟兄分说此事,众人尽呲目欲杀黄祖。 第二日,东门有敌来犯,甘宁挡之,两军都无甚伤亡。 第三日,东门有敌来犯,甘宁挡之,两军都无甚伤亡。 第四日,西门有敌来犯,黄祖挡之,黄祖伤亡过百,大败! “来,你们说说,为何这些贼寇攻东门就无事,来我西门就杀了我这么多将士?” “这哪能问我们啊?应该问甘都尉才是,对,甘司马?” 甘宁咬牙喘着粗气而出,愤恨道:“宁无话可说!” “报!那些贼寇又在阵外叫骂了!点名道姓要见甘司马!”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在陷害我!”甘宁手执双刀而出。 黄祖领人急忙跟在其后面,轻声道:“跟住他!小心被赚开了城门!” 众人来到军阵前,只见上书一个大大的刘字,为首之人身旁有一蛮牛壮汉,才知是刘庆来了。 只听刘庆喊道:“尔等鼠辈不足为虑!见过大汉国兄之天兵否?速速叫甘宁出来,尔等挫怂烂军马上就是我刀下亡魂,只甘宁尚可与我一战。快快!叫那甘宁出来!” paoshuba.com 甘宁冷笑几声,站在城门上也不说话。 身旁黄祖等人此时见刘庆军容甚壮,也不敢相战,开口骂道:“刘国助,我道你与我家州牧一般是大汉宗亲,总归有些见识,为何来犯我荆州疆界?” 郭嘉在城门下替刘庆回应道:“你既知我家主公是大汉宗亲,那又何来荆州疆界一说?难不成刘景升已篡汉自立了吗?” 黄祖急忙趴在城门上,身子向下探伸手指着郭嘉斥道:“狂儒胡言乱语什么?我家主公对大汉忠心日月可鉴!” 郭嘉笑道:“我只笑城门之上犬将无知,既然刘景升并未自立,那我家主公身为镇南将军持节督一方,来替孙文台报仇有何不可?” 郭嘉说的取巧,从法理上说无可辩驳,只因这些诸侯再怎么猖狂,面子上还要以汉室为尊,不然天下必定群起而讨之。 黄祖一时语塞无法反驳,郭嘉笑骂道:“犬将无可辩驳乎?快叫那甘宁来,你不是我等对手!” 黄祖闻言,勃然大怒,转头狠狠瞪了身边的甘宁一眼,拂袖离了城门往大营去了。 半晌之后,刘庆问道:“奉孝,事情有几分把握?” 郭嘉低头轻声道:“大约八分,还差了把火。” “那该如何去做?” “主公,可否动用锦衣卫送我入城?” 因锦衣卫指挥使现是在长安的李匡,郭嘉虽也知道此事,但涉及调用一事还要与刘庆报备。 “自然可以。你要亲自去?” “嗯。非我不可。” “那好。” 刘庆从军营中取出连珠炮对天而鸣,当日夜间不知从哪里冒头出来一个样貌极为普通的百姓,蹑手蹑脚来到刘庆军营被擒住,送到刘庆大帐里。 “这就是南阳城中的千户?”郭嘉见这人实在是普通不敢相信。 那百姓微微一笑先向刘庆行礼,而后说道:“正是,越是普通,才越不会起疑。我只说我是寻亲的百姓,就溜了出来。我这模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文士或是军士。” 刘庆笑道:“怎么样奉孝,我亲自挑选的,还不错?”随即又对那千户道:“放心,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家中老母、妻子都好的很,将军府一月都有薪钱养着,不必担忧,拿下了南阳,你就可以与其相见了。” 这千户不免感激道:“此事我知有将军在自是不担心。在下要说的是这南阳一事。” “哦?南阳有何事?”郭嘉急忙问道。 那千户赶忙道:“今日自城外对答一事之后,传言甘宁与黄祖闹的僵极了,两人据说还吵了起来,我出来时大街上满是甘宁的骑兵。看样子是彻底闹翻了!” “你何以知道是甘宁的骑兵而非是黄祖的?”郭嘉问道。 “哦,此事倒也好辨认,甘宁好游侠好威风,其众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当时,我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 “原是如此。”郭嘉点头,随即又连忙道:“若是如此,估计城中事情急矣,我立刻入城!” “好!那便辛苦你了奉孝。”刘庆起身就为二人送行,临行前刘庆执手告别:“奉孝,事若成则成,不成切记以性命为要!就是十个南阳也抵不上一个郭奉孝,不成我等强攻黄祖也抵挡不住,你一定要安全归来!” 郭嘉用力握了握刘庆手掌,深深看了刘庆一眼,便转身抄小路走了。 待其走后没多久,刘庆又觉心里不安,叫来典韦:“阿韦,你去跟着奉孝。离得远些,看其安然进城门便可回来。莫让二人察觉了。” 典韦没有多想,领命就率着几人跟过去了。 “这位兄弟,敢问君在刘公帐下居何职也?”那千户见刘庆待郭嘉甚厚便问道。 “哦,某不才,忝为左军师。” “原来是军师,失敬失敬。”那千户待郭嘉极为恭谨,在路上对郭嘉再三行礼。 郭嘉眯眼扶起他,问道:“君可是有事要我告知刘君?” 那千户心想军师果就是不凡,自己还没开口他就知道你心里是什么事了,于是愈加恭敬:“军师果是智计非凡。按某所见,刘公拿下南阳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我希望结束之后,还能从事这锦衣卫一职,到时我想到荆南江夏、长沙这一带去。” 不等郭嘉询问原因,那千户自己就面带歉意:“原因无他,只是我在南阳拉着干活的这些弟兄都是荆州人士,我与他们共事习惯了,离家太远也不方便,还望军师多多美言几句,新南感激不尽了!” “故土难离,这有何难,到时我便替你说上几句就是了。” “多谢军师,多谢军师。” 新南听郭嘉如此说道高兴极了,眼见面前就快到南阳,拉着郭嘉蹲下正色道:“军师此去我猜应是劝降甘宁,此人尚还年轻,颇有些与众不同,依以往所见,若是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若礼节不隆,甘宁便心有不悦,为甚者直接杀了那人。还望军师多多注意。” 郭嘉认真听完,谢过之后,与那千户一前一后进了南阳城。 因为这千户在南阳颇有人脉,虽是战时,使了许多金银进去倒也不难。 二人悄咪咪在城中左绕右转,确认身后无人跟来,方才谋划去寻甘宁。 有那千户带路却是方便许多,城中布防的都是黄祖之兵,甘宁设营在郊外。 郭嘉以此料定二人是彻底闹翻了,心中略微想了一阵,就自往甘宁军营去了。 那千户临走之前又谢了郭嘉一阵,随即说道:“军师。若是事情成功,城内有了动静,我便在内哄动,赚开城门。” 郭嘉点点头,张着步子就往甘宁大营里走,不出意外,刚现身就有人拦住盘问。 “来者何人,面前乃是军营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郭嘉镇定自若,笑道:“我自知道是军营,我就是来找甘司马的。” paoshuba.com 甘宁冷笑几声,站在城门上也不说话。 身旁黄祖等人此时见刘庆军容甚壮,也不敢相战,开口骂道:“刘国助,我道你与我家州牧一般是大汉宗亲,总归有些见识,为何来犯我荆州疆界?” 郭嘉在城门下替刘庆回应道:“你既知我家主公是大汉宗亲,那又何来荆州疆界一说?难不成刘景升已篡汉自立了吗?” 黄祖急忙趴在城门上,身子向下探伸手指着郭嘉斥道:“狂儒胡言乱语什么?我家主公对大汉忠心日月可鉴!” 郭嘉笑道:“我只笑城门之上犬将无知,既然刘景升并未自立,那我家主公身为镇南将军持节督一方,来替孙文台报仇有何不可?” 郭嘉说的取巧,从法理上说无可辩驳,只因这些诸侯再怎么猖狂,面子上还要以汉室为尊,不然天下必定群起而讨之。 黄祖一时语塞无法反驳,郭嘉笑骂道:“犬将无可辩驳乎?快叫那甘宁来,你不是我等对手!” 黄祖闻言,勃然大怒,转头狠狠瞪了身边的甘宁一眼,拂袖离了城门往大营去了。 半晌之后,刘庆问道:“奉孝,事情有几分把握?” 郭嘉低头轻声道:“大约八分,还差了把火。” “那该如何去做?” “主公,可否动用锦衣卫送我入城?” 因锦衣卫指挥使现是在长安的李匡,郭嘉虽也知道此事,但涉及调用一事还要与刘庆报备。 “自然可以。你要亲自去?” “嗯。非我不可。” “那好。” 刘庆从军营中取出连珠炮对天而鸣,当日夜间不知从哪里冒头出来一个样貌极为普通的百姓,蹑手蹑脚来到刘庆军营被擒住,送到刘庆大帐里。 “这就是南阳城中的千户?”郭嘉见这人实在是普通不敢相信。 那百姓微微一笑先向刘庆行礼,而后说道:“正是,越是普通,才越不会起疑。我只说我是寻亲的百姓,就溜了出来。我这模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文士或是军士。” 刘庆笑道:“怎么样奉孝,我亲自挑选的,还不错?”随即又对那千户道:“放心,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家中老母、妻子都好的很,将军府一月都有薪钱养着,不必担忧,拿下了南阳,你就可以与其相见了。” 这千户不免感激道:“此事我知有将军在自是不担心。在下要说的是这南阳一事。” “哦?南阳有何事?”郭嘉急忙问道。 那千户赶忙道:“今日自城外对答一事之后,传言甘宁与黄祖闹的僵极了,两人据说还吵了起来,我出来时大街上满是甘宁的骑兵。看样子是彻底闹翻了!” “你何以知道是甘宁的骑兵而非是黄祖的?”郭嘉问道。 “哦,此事倒也好辨认,甘宁好游侠好威风,其众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当时,我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 “原是如此。”郭嘉点头,随即又连忙道:“若是如此,估计城中事情急矣,我立刻入城!” “好!那便辛苦你了奉孝。”刘庆起身就为二人送行,临行前刘庆执手告别:“奉孝,事若成则成,不成切记以性命为要!就是十个南阳也抵不上一个郭奉孝,不成我等强攻黄祖也抵挡不住,你一定要安全归来!” 郭嘉用力握了握刘庆手掌,深深看了刘庆一眼,便转身抄小路走了。 待其走后没多久,刘庆又觉心里不安,叫来典韦:“阿韦,你去跟着奉孝。离得远些,看其安然进城门便可回来。莫让二人察觉了。” 典韦没有多想,领命就率着几人跟过去了。 “这位兄弟,敢问君在刘公帐下居何职也?”那千户见刘庆待郭嘉甚厚便问道。 “哦,某不才,忝为左军师。” “原来是军师,失敬失敬。”那千户待郭嘉极为恭谨,在路上对郭嘉再三行礼。 郭嘉眯眼扶起他,问道:“君可是有事要我告知刘君?” 那千户心想军师果就是不凡,自己还没开口他就知道你心里是什么事了,于是愈加恭敬:“军师果是智计非凡。按某所见,刘公拿下南阳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我希望结束之后,还能从事这锦衣卫一职,到时我想到荆南江夏、长沙这一带去。” 不等郭嘉询问原因,那千户自己就面带歉意:“原因无他,只是我在南阳拉着干活的这些弟兄都是荆州人士,我与他们共事习惯了,离家太远也不方便,还望军师多多美言几句,新南感激不尽了!” “故土难离,这有何难,到时我便替你说上几句就是了。” “多谢军师,多谢军师。” 新南听郭嘉如此说道高兴极了,眼见面前就快到南阳,拉着郭嘉蹲下正色道:“军师此去我猜应是劝降甘宁,此人尚还年轻,颇有些与众不同,依以往所见,若是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若礼节不隆,甘宁便心有不悦,为甚者直接杀了那人。还望军师多多注意。” 郭嘉认真听完,谢过之后,与那千户一前一后进了南阳城。 因为这千户在南阳颇有人脉,虽是战时,使了许多金银进去倒也不难。 二人悄咪咪在城中左绕右转,确认身后无人跟来,方才谋划去寻甘宁。 有那千户带路却是方便许多,城中布防的都是黄祖之兵,甘宁设营在郊外。 郭嘉以此料定二人是彻底闹翻了,心中略微想了一阵,就自往甘宁军营去了。 那千户临走之前又谢了郭嘉一阵,随即说道:“军师。若是事情成功,城内有了动静,我便在内哄动,赚开城门。” 郭嘉点点头,张着步子就往甘宁大营里走,不出意外,刚现身就有人拦住盘问。 “来者何人,面前乃是军营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郭嘉镇定自若,笑道:“我自知道是军营,我就是来找甘司马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劝说甘宁 “来找甘司马?你是黄祖的人?”那些将士说完就将戟对着郭嘉。 郭嘉见状对心里猜测更为笃定,自信道:“黄祖那厮是什么枯骨?某乃是来找甘司马的有缘人。” “有缘人?”那些将士见郭嘉辱骂黄祖,便往里通报甘宁。jjbr> 半晌后,出来几个将士伸手来请郭嘉,“我家司马有请。” 郭嘉点头示意,跟着那些将士就进了甘宁大帐。 大帐里面比这些侍卫身上穿着的华衣更华丽,睡的床榻上披着一层虎皮,账内用锦绣连接装饰,面前之人身着华衣正在擦拭双刀。 郭嘉猜测此人就是甘宁,于是开口道:“不曾想大名鼎鼎的锦帆贼竟是这般作态,在此拭刀孤影自怜乎?” 甘宁低着头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是把手里那两把刀擦的发亮,一会才说道:“你是刘庆派来的人吗?就以此来说服某?那我也是高看刘公了。” 郭嘉斜倚着营帐,神色傲然,颇为不屑道:“甘将军,非是某看轻你,就是你现在这般衰心丧气的样子,不要说刘公,我想就是那些黄巾都看不上!” 甘宁闻言暴怒而起,郭嘉未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架了两把刀,只听甘宁粗声道:“你这厮当真是不知死活!看在刘公的面子上,不杀你,快滚!” 说完将刀取下,又回到位子上去磨。 谁知郭嘉忽然变了个人一般,神色恭敬,执礼甚恭:“甘将军,今日一见甚是欢喜!” 甘宁皱眉不解:“为何前倨而后恭?君也怕死?” 郭嘉自己找了席位坐下,笑道:“方才是某个人,此是为刘君而来,故不同耳。” 甘宁闻言,放下手里的刀,好奇道:“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若为个人,见君如此颓废,当为刘公花费大力气深夜派我来见感到不值,但若是个人而言,今某得见甘司马,司马直率甚对我心!故有所不同!” 甘宁听完眼里发着光,又见郭嘉言语神情间放荡不羁,欣喜道:“君乃奇人也!”又吩咐手下:“来人!得逢佳友当浮大白!上酒!上酒!” 郭嘉直起身骂道:“君竟还有心思饮酒乎?甚是荒谬!” 甘宁又不解:“这是个人还是为刘公?” 郭嘉来到甘宁身边语重心长道:“为君耳!” “何故?我手下将士千人,皆是精兵,自保绰绰有余,那黄祖奈何不得我!”甘宁说到皆是精兵是颇为自得,显然对手下兵马很是自信。 郭嘉却不理会,还是那般不屑神情,责问道:“君欲立功名乎?” “大丈夫不图建功立业,岂不白活一生?” 郭嘉说话时就望着甘宁的表情,见其说的正经,心里暗道其人有大志,来时见军容甚壮,感叹此人可为大将。 于是说的更为用心,推心置腹道:“甘司马,某现叫汝一声兴霸兄,可否?” “自然,某还未请教公之姓名?” “哦,我唤作郭奉孝。某斗胆请教兴霸兄。君先在刘焉处为蜀地郡丞,后又来依附刘表。现君与黄祖已然闹翻,敢问君,黄祖与君刘表更器重与谁?” 甘宁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黄祖。” 郭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刘表器重于黄祖,君与黄祖之间又不可调和,今日见君安营都置于偏僻之处,又闻君与黄祖大吵了一番,若是黄祖来攻,敢问君是战还是不战?” “自然是战,黄祖匹夫,某总有一日要杀的!” “这么说倒是简单了。君与黄祖相斗,刘表偏袒黄祖,到那时君何去何从也?去长安投国贼乎?董卓乃是关外人,必不重用,何况有吕布、徐荣、郭汜等一众宿将在前。去投袁术?袁术新败,自保都是难题。还是去投袁本初吗?这便是说笑了,袁本初可是只看重世家子弟,何况君还从过贼?” 甘宁想的简单,哪里这般深入想过,磨刀也是想着与黄祖斗一场,得过且过,经郭嘉这么一说,冷汗直流,起身对郭嘉一拜:“宁不善思考,请君赐教!” 郭嘉笑吟吟扶起甘宁道:“岂不闻去路就在眼前?” “刘……刘镇南?” “正是!其一,刘君手下将领就某所知,善战者众多,亦有善水战者,且蒋钦等人此前亦是水贼,君若投刘公,岂会担心如现在这般被排挤?到那时,不但是刘公,便是我、蒋钦、周幼平等等一众文武聚齐相乐,岂不美哉?其二,公现在四处投奔必不得重用,刘公看重君之才干,我来时刘公便吩咐,若是君愿投,官职任由君挑选。又岂会受这窝囊气?其三,君此时相投,必取南阳,一来便是大功一件!” 郭嘉说完不等甘宁反应,起身就走:“言尽于此!君若不愿,某无话可说!” 说到底,甘宁要的也不多,就是要个尊重和立功的机会,他这人就是脾气怪了点,若找到脾性相投之人,他能为你赴死,此时听到郭嘉说完,早已心动,急忙拉住郭嘉道:“君行的太快了些!岂不来商谈些细节?” 郭嘉闻言大喜,与黄祖商议细节之后便自离去了。 待其走后,甘宁手下裨将来问:“司马,真要投那刘庆吗?” 甘宁轻拍了一下那裨将头道:“什么刘庆?叫刘公!说不定明日就要叫主公了!你小子给我注意点!” “喏!那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弟兄们?” “等等,不及,看明日那黄祖如何做派再说!” 甘宁独坐在帐中,还在品味方才郭嘉那番话,又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水贼?还有几个,看看你厉害还是我手底子狠。” 第二天清晨,天气阴暗暗的,黑云压得很低,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可能又要有雨,空气潮湿的很,甘宁胸口闷的紧,又时时想着郭嘉那番话,眼见着天色已明,正准备起身伸个懒腰,就听见营外喊道:“甘宁,给乃翁出来!” 听声音正是黄祖,甘宁抄起两支弯刀,就跑了出去。 为您提供大神文刀散人的平汉传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劝说甘宁 “来找甘司马?你是黄祖的人?”那些将士说完就将戟对着郭嘉。 郭嘉见状对心里猜测更为笃定,自信道:“黄祖那厮是什么枯骨?某乃是来找甘司马的有缘人。” “有缘人?”那些将士见郭嘉辱骂黄祖,便往里通报甘宁。jjbr> 半晌后,出来几个将士伸手来请郭嘉,“我家司马有请。” 郭嘉点头示意,跟着那些将士就进了甘宁大帐。 大帐里面比这些侍卫身上穿着的华衣更华丽,睡的床榻上披着一层虎皮,账内用锦绣连接装饰,面前之人身着华衣正在擦拭双刀。 郭嘉猜测此人就是甘宁,于是开口道:“不曾想大名鼎鼎的锦帆贼竟是这般作态,在此拭刀孤影自怜乎?” 甘宁低着头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是把手里那两把刀擦的发亮,一会才说道:“你是刘庆派来的人吗?就以此来说服某?那我也是高看刘公了。” 郭嘉斜倚着营帐,神色傲然,颇为不屑道:“甘将军,非是某看轻你,就是你现在这般衰心丧气的样子,不要说刘公,我想就是那些黄巾都看不上!” 甘宁闻言暴怒而起,郭嘉未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架了两把刀,只听甘宁粗声道:“你这厮当真是不知死活!看在刘公的面子上,不杀你,快滚!” 说完将刀取下,又回到位子上去磨。 谁知郭嘉忽然变了个人一般,神色恭敬,执礼甚恭:“甘将军,今日一见甚是欢喜!” 甘宁皱眉不解:“为何前倨而后恭?君也怕死?” 郭嘉自己找了席位坐下,笑道:“方才是某个人,此是为刘君而来,故不同耳。” 甘宁闻言,放下手里的刀,好奇道:“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若为个人,见君如此颓废,当为刘公花费大力气深夜派我来见感到不值,但若是个人而言,今某得见甘司马,司马直率甚对我心!故有所不同!” 甘宁听完眼里发着光,又见郭嘉言语神情间放荡不羁,欣喜道:“君乃奇人也!”又吩咐手下:“来人!得逢佳友当浮大白!上酒!上酒!” 郭嘉直起身骂道:“君竟还有心思饮酒乎?甚是荒谬!” 甘宁又不解:“这是个人还是为刘公?” 郭嘉来到甘宁身边语重心长道:“为君耳!” “何故?我手下将士千人,皆是精兵,自保绰绰有余,那黄祖奈何不得我!”甘宁说到皆是精兵是颇为自得,显然对手下兵马很是自信。 郭嘉却不理会,还是那般不屑神情,责问道:“君欲立功名乎?” “大丈夫不图建功立业,岂不白活一生?” 郭嘉说话时就望着甘宁的表情,见其说的正经,心里暗道其人有大志,来时见军容甚壮,感叹此人可为大将。 于是说的更为用心,推心置腹道:“甘司马,某现叫汝一声兴霸兄,可否?” “自然,某还未请教公之姓名?” “哦,我唤作郭奉孝。某斗胆请教兴霸兄。君先在刘焉处为蜀地郡丞,后又来依附刘表。现君与黄祖已然闹翻,敢问君,黄祖与君刘表更器重与谁?” 甘宁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黄祖。” 郭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刘表器重于黄祖,君与黄祖之间又不可调和,今日见君安营都置于偏僻之处,又闻君与黄祖大吵了一番,若是黄祖来攻,敢问君是战还是不战?” “自然是战,黄祖匹夫,某总有一日要杀的!” “这么说倒是简单了。君与黄祖相斗,刘表偏袒黄祖,到那时君何去何从也?去长安投国贼乎?董卓乃是关外人,必不重用,何况有吕布、徐荣、郭汜等一众宿将在前。去投袁术?袁术新败,自保都是难题。还是去投袁本初吗?这便是说笑了,袁本初可是只看重世家子弟,何况君还从过贼?” 甘宁想的简单,哪里这般深入想过,磨刀也是想着与黄祖斗一场,得过且过,经郭嘉这么一说,冷汗直流,起身对郭嘉一拜:“宁不善思考,请君赐教!” 郭嘉笑吟吟扶起甘宁道:“岂不闻去路就在眼前?” “刘……刘镇南?” “正是!其一,刘君手下将领就某所知,善战者众多,亦有善水战者,且蒋钦等人此前亦是水贼,君若投刘公,岂会担心如现在这般被排挤?到那时,不但是刘公,便是我、蒋钦、周幼平等等一众文武聚齐相乐,岂不美哉?其二,公现在四处投奔必不得重用,刘公看重君之才干,我来时刘公便吩咐,若是君愿投,官职任由君挑选。又岂会受这窝囊气?其三,君此时相投,必取南阳,一来便是大功一件!” 郭嘉说完不等甘宁反应,起身就走:“言尽于此!君若不愿,某无话可说!” 说到底,甘宁要的也不多,就是要个尊重和立功的机会,他这人就是脾气怪了点,若找到脾性相投之人,他能为你赴死,此时听到郭嘉说完,早已心动,急忙拉住郭嘉道:“君行的太快了些!岂不来商谈些细节?” 郭嘉闻言大喜,与黄祖商议细节之后便自离去了。 待其走后,甘宁手下裨将来问:“司马,真要投那刘庆吗?” 甘宁轻拍了一下那裨将头道:“什么刘庆?叫刘公!说不定明日就要叫主公了!你小子给我注意点!” “喏!那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弟兄们?” “等等,不及,看明日那黄祖如何做派再说!” 甘宁独坐在帐中,还在品味方才郭嘉那番话,又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水贼?还有几个,看看你厉害还是我手底子狠。” 第二天清晨,天气阴暗暗的,黑云压得很低,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可能又要有雨,空气潮湿的很,甘宁胸口闷的紧,又时时想着郭嘉那番话,眼见着天色已明,正准备起身伸个懒腰,就听见营外喊道:“甘宁,给乃翁出来!” 听声音正是黄祖,甘宁抄起两支弯刀,就跑了出去。 为您提供大神文刀散人的平汉传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七十九 甘宁(1) “唤乃翁何事?”甘宁抄起双刀就站在黄祖对面。 甘宁手下军士耳语道:“司马,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要小心些啊。” 甘宁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待他开口,黄祖就抢着说道:“甘司马,那刘庆不是要司马去战么?今日他们又在城下来寻战,还望甘司马去回应回应,不然岂不显得我荆州无人?” 甘宁还不知道黄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着说道:“今日有些不舒服,还是免了。” “诶,这怎么行呢?难不成司马是怕了,那便算了。”黄祖说话间颇为轻视地朝甘宁看了一眼。 甘宁是什么人,如此心高气傲之人能容得下这口气?当即不说话默默就往黄祖身边靠,想趁机杀了他,谁知黄祖手下将士来时似乎就有了防备,挡在黄祖身前。 甘宁见状自知无法杀了黄祖,便想着先去迎战顺便与刘庆通个信,也就随口应下了。 当即就身着袍甲,拍门而出,城外刘庆见状却是迷糊了,问郭嘉道:“奉孝,究竟是如何商谈的?时间紧急,若是刘表、曹操同时反应过来,我等将处于被动了。” 郭嘉也颇为不解:“按理说,昨日我们详谈了一番,商谈今日我军再在城下寻战,彼处无人接迎,再哄闹一番,我们是夜入城。这甘宁怎么先下了城?” “为今之计,也只有随机应变了。这甘宁武艺不俗,幼平,你先去与这甘宁交手一番,看看他说什么。” “喏。”周泰迎声出阵。 二人来到阵前,本来是想着随便过过招,交流下情报,谁知二人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汝唤何名?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某乃庐江大将周泰是也!” “你就是周泰?”甘宁闻言来了精神,拿着刀就往这里赶,他要试试这周泰武艺究竟如何,若是不堪的话,那郭嘉就是夸大其词,刘庆自然也不值得投靠。 两匹马行的飞快,交手不过两招,都自知遇到了对手,你追我赶之间都使了真功夫。 刘庆在一旁看傻了眼:“奉孝,你确定昨日是说好了?怎么这两人,我看起来像是真打啊?” “何止是真打。简直就是不要命啊!或是甘宁另有苦衷?还是另有所图?” 甘宁驾马来到周泰跟前,因为当水贼惯了,腰下力量不俗,单身使劲夹住马匹,下身挂在马上,上身向左压的极低,斜着就往周泰身上砍过去双刀。 周泰一力降万巧,转手翻转刀背抵住两把钢刀,两人都气力不俗,电光火石之间,周泰轻声道:“好小子!你还真想杀了我啊!” 甘宁面色激动:“君之武艺果是不俗,方才宁是试探耳!” 二人说上了话,手里的动作就轻了,为了说话方便隐蔽,只是围住转圜。 “君之武艺在刘公之中所排几何?我猜应是魁首?” 周泰闻言,下意识地笑了:“像我这般的,在刘公军中不说几十人,十人是有的,不说别的,单说典韦、张辽、徐晃等等都得搏进全力,当然,他们也是一样!” 甘宁闻言,神采四溢又要问话,周泰见状急忙道:“事情紧急,长话短说。什么安排?” “按原计划进行,子夜动手。” 周泰点了点头,回身转过去一刀,头往刘庆那里偏了偏,刘庆当时就会了意,鸣金收兵。 甘宁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打斗的酣畅中,驾马回城自言自语道:“十人?十人?真有十人之数?” 说话间也未注意,险些就迎面撞上黄祖,瞥见黄祖那张假惺惺的脸,甘宁随意道:“乏了。去休息了。” 黄祖拦住甘宁满脸假笑:“甘司马果是神勇,不过我方才瞧见那敌将不自觉一笑,这是怎么回事?” 甘宁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惧,扭过头狠道:“黄祖?你说的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毕竟甘司马是有前例的。”黄祖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压得低,却还用眼角去看甘宁,那里面满是暴吝、不屑之色。 “你敢再说一遍吗?” 这时黄祖带来的军士并无早上那般多,甘宁回马就将刀架在黄祖脖子上。东汉人极重名声、义气,黄祖这么一说等于是说甘宁不忠,这个时代若是背上了这种名声,一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所以甘宁此举无论是各人的脾性还是为了名声,都是必须要做的。 黄祖身边的侍卫见状吼道:“甘司马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行刺上官?你想死么?”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去之后,甘宁朝着那人咧嘴一笑:“我本来是不想杀他的,这样一来,还是杀了好,你说的嘛!我倒是看看有没有人杀得了我?” 那双刀本就跟随甘宁叱咤海上多年,被他磨得极快,就要割下那颗让甘宁厌恶的头颅时,旁边那侍卫突然一把将黄祖推开,刀只割了半分。 黄祖得脱刀下,都未来得及感叹死里逃生,就飞奔往自家阵中,喊道:“来人!来人!甘宁造反了!” 那些军士见黄祖被刀架着,早就赶了过来,此时闻言纷纷挡在甘宁面前。 甘宁朝左右使了个眼神,那两个裨将立刻策马飞奔,也往自家阵中去了。 甘宁此时全身披挂,刚与周泰斗完了几十回合,正在兴头上,便将马一横,霸气道:“正好乃翁今天没耍痛快,就陪你们玩玩。” 他一人挡在黄祖左右约百人的营前,嘶吼一声,耍着双刀就冲过来,因为甘宁使马,那些侍卫未来得及驾马只是步行,甘宁一个冲杀耍着花刀就带走了几个人。 甘宁耸了耸鼻子,笑道:“还是差了点。不知哪典韦、张辽、陈武是什么样子。” 说完又回马赶来,那双刀好像夏日割麦的镰刀,一转就是几个人头落在地上。 黄祖此时已跑的好远了,不时回头见甘宁一人与百人来回厮杀,心里感叹捡回来一条命,又赶忙去自己兵营搬救兵,路上逢人便喊:“甘宁造反!速速叫人来擒!” 第一百七十九 甘宁(1) “唤乃翁何事?”甘宁抄起双刀就站在黄祖对面。 甘宁手下军士耳语道:“司马,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要小心些啊。” 甘宁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待他开口,黄祖就抢着说道:“甘司马,那刘庆不是要司马去战么?今日他们又在城下来寻战,还望甘司马去回应回应,不然岂不显得我荆州无人?” 甘宁还不知道黄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着说道:“今日有些不舒服,还是免了。” “诶,这怎么行呢?难不成司马是怕了,那便算了。”黄祖说话间颇为轻视地朝甘宁看了一眼。 甘宁是什么人,如此心高气傲之人能容得下这口气?当即不说话默默就往黄祖身边靠,想趁机杀了他,谁知黄祖手下将士来时似乎就有了防备,挡在黄祖身前。 甘宁见状自知无法杀了黄祖,便想着先去迎战顺便与刘庆通个信,也就随口应下了。 当即就身着袍甲,拍门而出,城外刘庆见状却是迷糊了,问郭嘉道:“奉孝,究竟是如何商谈的?时间紧急,若是刘表、曹操同时反应过来,我等将处于被动了。” 郭嘉也颇为不解:“按理说,昨日我们详谈了一番,商谈今日我军再在城下寻战,彼处无人接迎,再哄闹一番,我们是夜入城。这甘宁怎么先下了城?” “为今之计,也只有随机应变了。这甘宁武艺不俗,幼平,你先去与这甘宁交手一番,看看他说什么。” “喏。”周泰迎声出阵。 二人来到阵前,本来是想着随便过过招,交流下情报,谁知二人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汝唤何名?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某乃庐江大将周泰是也!” “你就是周泰?”甘宁闻言来了精神,拿着刀就往这里赶,他要试试这周泰武艺究竟如何,若是不堪的话,那郭嘉就是夸大其词,刘庆自然也不值得投靠。 两匹马行的飞快,交手不过两招,都自知遇到了对手,你追我赶之间都使了真功夫。 刘庆在一旁看傻了眼:“奉孝,你确定昨日是说好了?怎么这两人,我看起来像是真打啊?” “何止是真打。简直就是不要命啊!或是甘宁另有苦衷?还是另有所图?” 甘宁驾马来到周泰跟前,因为当水贼惯了,腰下力量不俗,单身使劲夹住马匹,下身挂在马上,上身向左压的极低,斜着就往周泰身上砍过去双刀。 周泰一力降万巧,转手翻转刀背抵住两把钢刀,两人都气力不俗,电光火石之间,周泰轻声道:“好小子!你还真想杀了我啊!” 甘宁面色激动:“君之武艺果是不俗,方才宁是试探耳!” 二人说上了话,手里的动作就轻了,为了说话方便隐蔽,只是围住转圜。 “君之武艺在刘公之中所排几何?我猜应是魁首?” 周泰闻言,下意识地笑了:“像我这般的,在刘公军中不说几十人,十人是有的,不说别的,单说典韦、张辽、徐晃等等都得搏进全力,当然,他们也是一样!” 甘宁闻言,神采四溢又要问话,周泰见状急忙道:“事情紧急,长话短说。什么安排?” “按原计划进行,子夜动手。” 周泰点了点头,回身转过去一刀,头往刘庆那里偏了偏,刘庆当时就会了意,鸣金收兵。 甘宁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打斗的酣畅中,驾马回城自言自语道:“十人?十人?真有十人之数?” 说话间也未注意,险些就迎面撞上黄祖,瞥见黄祖那张假惺惺的脸,甘宁随意道:“乏了。去休息了。” 黄祖拦住甘宁满脸假笑:“甘司马果是神勇,不过我方才瞧见那敌将不自觉一笑,这是怎么回事?” 甘宁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惧,扭过头狠道:“黄祖?你说的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毕竟甘司马是有前例的。”黄祖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压得低,却还用眼角去看甘宁,那里面满是暴吝、不屑之色。 “你敢再说一遍吗?” 这时黄祖带来的军士并无早上那般多,甘宁回马就将刀架在黄祖脖子上。东汉人极重名声、义气,黄祖这么一说等于是说甘宁不忠,这个时代若是背上了这种名声,一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所以甘宁此举无论是各人的脾性还是为了名声,都是必须要做的。 黄祖身边的侍卫见状吼道:“甘司马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行刺上官?你想死么?”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去之后,甘宁朝着那人咧嘴一笑:“我本来是不想杀他的,这样一来,还是杀了好,你说的嘛!我倒是看看有没有人杀得了我?” 那双刀本就跟随甘宁叱咤海上多年,被他磨得极快,就要割下那颗让甘宁厌恶的头颅时,旁边那侍卫突然一把将黄祖推开,刀只割了半分。 黄祖得脱刀下,都未来得及感叹死里逃生,就飞奔往自家阵中,喊道:“来人!来人!甘宁造反了!” 那些军士见黄祖被刀架着,早就赶了过来,此时闻言纷纷挡在甘宁面前。 甘宁朝左右使了个眼神,那两个裨将立刻策马飞奔,也往自家阵中去了。 甘宁此时全身披挂,刚与周泰斗完了几十回合,正在兴头上,便将马一横,霸气道:“正好乃翁今天没耍痛快,就陪你们玩玩。” 他一人挡在黄祖左右约百人的营前,嘶吼一声,耍着双刀就冲过来,因为甘宁使马,那些侍卫未来得及驾马只是步行,甘宁一个冲杀耍着花刀就带走了几个人。 甘宁耸了耸鼻子,笑道:“还是差了点。不知哪典韦、张辽、陈武是什么样子。” 说完又回马赶来,那双刀好像夏日割麦的镰刀,一转就是几个人头落在地上。 黄祖此时已跑的好远了,不时回头见甘宁一人与百人来回厮杀,心里感叹捡回来一条命,又赶忙去自己兵营搬救兵,路上逢人便喊:“甘宁造反!速速叫人来擒!” 第一百八十章 甘宁千骑劫南阳,刘庆安然行州牧(1) 甘宁再勇,终归抵不住黄祖人多,初来的百人被他杀掉大半,随后又有源源不断的兵士从黄祖大营赶来。 黄祖本人也换上了甲胄,焕然如将军模样,在马上指着甘宁道:“甘宁逆贼!尔等叛逆已被我等包围!速速投降!不然顷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将尔尸身拖去喂狗!” 甘宁身后将士也跟了上来,虽然人数不如黄祖,精气神还是胜过黄祖的。 甘宁闻言来了气喊道:“弟兄们,咱们日日受这黄祖的鸟气,随我冲杀!死了财物都是我们的!到时候只要是他们的任由尔等自取!” 黄祖也大声吼着奖赏如何如何,两队将士就对了上去,因为甘宁英勇果敢,带头冲锋,虽然手下将士人少,但正如狼入羊群,抱团杀戮。 两军厮杀了一阵,因为甘宁将士实在是太少,终归有气力不支的时候,死了一两人倒也还说的过去,当甘宁望见黄祖手下五个甚至六个围杀一个将士时,才想起来外面还有援军,呼喊众人随其去开门迎刘庆。 黄祖哪里敢让,当即就率着军士往门口来抵,于是越靠近门口,厮杀越甚。 门外与门内却是大不相同,为保威势,不让黄祖怀疑,刘庆令军士食完饭就正常操练。 他正与几个校尉还有徐、郭围着烤火吃炙肉,边商谈事宜,自来大汉以来,刘庆便慢慢习惯了这道与现代饭菜颇为相像的菜品,味道也还不错,新鲜的羊肉炙烤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奉孝,吃饱了没?” 自从刘庆规定行军打仗不能饮酒以来,郭嘉就一同爱好上了这道菜肴,此时众人调笑他。 宋谦笑了笑,起身去草边小解,刚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城内似有呼喊,立马拉起裤子转身回来,拉着陈武就说道:“耍枪的,听见什么喊声没有?” 陈武手里拿着一份炙肉,嘴里还未嚼完,含糊不清道:“哪里什么喊声,约定时间是今夜,你多吃点,晚上好使力,啊。” 话说出去没一会,陈武放下手里骨头,惊道:“真……真!” “真有喊声!就在城内!” 他这一喊,宋谦急忙叫将士停止操练,这一下声音可就清楚了! 又过了一会,似是往城边靠的更近了,喊声也更大些,甚至还能听到声音模模糊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刘庆急忙抄起家伙,骑马喊道:“事急矣!估计甘宁那出了什么意外!各将领迅速带队,随我冲杀!” 刚集结完军队,那门正好就被甘宁手下将士赚开,刘庆手下这些将士正如鱼归大海,龙升九霄,万类霜天竞自由! 南阳城人多,城门也宽,正好骑兵得过,张辽首先就率着万骑营冲了进去,只见进门就见甘宁被几个将士护住堵在门边,身上满是刀痕,甲胄上也全是血迹。 “甘兴霸休惊!张文远来也!” 人还未至,声已先至,随后就是快马至,马冲至甘宁身边,那几个想围杀他的将士即刻身亡。 张辽望了甘宁一眼,说道:“没事?” 甘宁努力睁了睁肿胀的双眼,见是张辽,叹了一口气,微微张开嘴:“救……救我的……兄弟!” 周泰此时也领步兵营赶到,他与甘宁交过手,已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此时听甘宁所言,眼睛一红:“兴霸兄弟,放心!能救的都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便冲将前去,张辽负责厮杀冲阵,他负责救下还活着之人,两人所率都是精兵,一经配合,面前的敌人就少了大半了。 周泰说完不久,刘庆便率着后续部队赶至,见甘宁如此模样,刘庆直接将其托上自己马背,又飞身回了自己大帐。 马上甘宁迷迷糊糊半醒过来,刘庆就感到自己肋后有刀顶着,又听身后之人说道:“你……你是谁?” “我是救你之人。” 甘宁大约也只是作势,刚说完一句,刀都没拿紧,就又昏了过去。 待刘庆送回甘宁再次进城时,似乎这场对阵都已经结束了,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大战。 “主公,那黄祖跑了。我们寻救甘宁的伤员时,发现黄祖手下军士的尸体在通往城门口的路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那门旁边竟还有黄祖手下将士尸体蹲起来的一面墙!” “什么?”刘庆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当即就要周泰带他去看。 等来到那座无头尸体做的肉墙之后,刘庆才深刻理解为何古代筑京观对异族震慑如此之强。 那些血淋淋的还未断掉的……(不能过审,已删除) “这……这甘宁究竟杀了多少人?”刘庆望着遍地的尸首惊道。 “不知!但据说黄祖带来守南阳的足有万余将士,加上郡兵与一些临时募集的百姓、役夫等等,总有两万人!逃走的大约也是万人之众,可那甘宁,总共所率之人才千余众啊!” 不光是刘庆,就是张辽、徐晃、陈武、宋谦等等都是震惊不已,也就典韦能稍有体会,他那次在董府为救刘庆也是杀红了眼,到最后不知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了,只知道有人靠近手便不能停下。 “这小子!给他一万人他他妈敢打长安!”刘庆轻点着头感叹,随即立刻安排事宜:“各校尉立即掌握南阳城门以及通往各郡的通道,要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任何人不得出入!南阳自今日起处于封闭状态!任何有关大战之时的消息尽皆封锁,一根鸟毛的消息都不准放出去!若有黄祖余孽,不必来问,直接绞杀,不可错放过一个!另外,中护军立刻安抚百姓,防止百姓中混了未清除的黄祖军士生乱!恶来与神策营跟着我,即刻就办!” “喏!”各校尉各自领命奔去了。 “主公,那甘宁吵着要见您!” “走,去看看。” 等刘庆来到大帐中时,甘宁已经半缓着身子下床了,见刘庆来帐,扑通一声就给刘庆跪下,因为身体太虚,直接倒在了刘庆跟前。 声音也是虚弱的很:“刘公。我不知道还剩多少弟兄,我只求求你,给他们一点财物,我答应……答应过他们打完这一仗,财宝应有尽有的……”话未讲完,泪就流了出来。 虽然来这乱世,刘庆见了太多的兄弟情,甚至在以孝义治天下的大汉,可以说是十分常见,便是在汝南都时时有,刘庆当初在庐江也未必没有借忠义扬名的打算。 但是就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为其动容,潸然泪下。 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东汉末年虽连年征战,主题仍是仁与义。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重到充斥着华夏文明悠悠数千年,重到岁月历史长河都要写出一部部书来记下这一切,重到无数志士安心为其赴死,却不愿玷污了这两个字。 生命永远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 正可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这就是汉,这就是大汉,这就是仁与义。 第一百八十章 甘宁千骑劫南阳,刘庆安然行州牧(1) 甘宁再勇,终归抵不住黄祖人多,初来的百人被他杀掉大半,随后又有源源不断的兵士从黄祖大营赶来。 黄祖本人也换上了甲胄,焕然如将军模样,在马上指着甘宁道:“甘宁逆贼!尔等叛逆已被我等包围!速速投降!不然顷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将尔尸身拖去喂狗!” 甘宁身后将士也跟了上来,虽然人数不如黄祖,精气神还是胜过黄祖的。 甘宁闻言来了气喊道:“弟兄们,咱们日日受这黄祖的鸟气,随我冲杀!死了财物都是我们的!到时候只要是他们的任由尔等自取!” 黄祖也大声吼着奖赏如何如何,两队将士就对了上去,因为甘宁英勇果敢,带头冲锋,虽然手下将士人少,但正如狼入羊群,抱团杀戮。 两军厮杀了一阵,因为甘宁将士实在是太少,终归有气力不支的时候,死了一两人倒也还说的过去,当甘宁望见黄祖手下五个甚至六个围杀一个将士时,才想起来外面还有援军,呼喊众人随其去开门迎刘庆。 黄祖哪里敢让,当即就率着军士往门口来抵,于是越靠近门口,厮杀越甚。 门外与门内却是大不相同,为保威势,不让黄祖怀疑,刘庆令军士食完饭就正常操练。 他正与几个校尉还有徐、郭围着烤火吃炙肉,边商谈事宜,自来大汉以来,刘庆便慢慢习惯了这道与现代饭菜颇为相像的菜品,味道也还不错,新鲜的羊肉炙烤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奉孝,吃饱了没?” 自从刘庆规定行军打仗不能饮酒以来,郭嘉就一同爱好上了这道菜肴,此时众人调笑他。 宋谦笑了笑,起身去草边小解,刚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城内似有呼喊,立马拉起裤子转身回来,拉着陈武就说道:“耍枪的,听见什么喊声没有?” 陈武手里拿着一份炙肉,嘴里还未嚼完,含糊不清道:“哪里什么喊声,约定时间是今夜,你多吃点,晚上好使力,啊。” 话说出去没一会,陈武放下手里骨头,惊道:“真……真!” “真有喊声!就在城内!” 他这一喊,宋谦急忙叫将士停止操练,这一下声音可就清楚了! 又过了一会,似是往城边靠的更近了,喊声也更大些,甚至还能听到声音模模糊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刘庆急忙抄起家伙,骑马喊道:“事急矣!估计甘宁那出了什么意外!各将领迅速带队,随我冲杀!” 刚集结完军队,那门正好就被甘宁手下将士赚开,刘庆手下这些将士正如鱼归大海,龙升九霄,万类霜天竞自由! 南阳城人多,城门也宽,正好骑兵得过,张辽首先就率着万骑营冲了进去,只见进门就见甘宁被几个将士护住堵在门边,身上满是刀痕,甲胄上也全是血迹。 “甘兴霸休惊!张文远来也!” 人还未至,声已先至,随后就是快马至,马冲至甘宁身边,那几个想围杀他的将士即刻身亡。 张辽望了甘宁一眼,说道:“没事?” 甘宁努力睁了睁肿胀的双眼,见是张辽,叹了一口气,微微张开嘴:“救……救我的……兄弟!” 周泰此时也领步兵营赶到,他与甘宁交过手,已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此时听甘宁所言,眼睛一红:“兴霸兄弟,放心!能救的都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便冲将前去,张辽负责厮杀冲阵,他负责救下还活着之人,两人所率都是精兵,一经配合,面前的敌人就少了大半了。 周泰说完不久,刘庆便率着后续部队赶至,见甘宁如此模样,刘庆直接将其托上自己马背,又飞身回了自己大帐。 马上甘宁迷迷糊糊半醒过来,刘庆就感到自己肋后有刀顶着,又听身后之人说道:“你……你是谁?” “我是救你之人。” 甘宁大约也只是作势,刚说完一句,刀都没拿紧,就又昏了过去。 待刘庆送回甘宁再次进城时,似乎这场对阵都已经结束了,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大战。 “主公,那黄祖跑了。我们寻救甘宁的伤员时,发现黄祖手下军士的尸体在通往城门口的路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那门旁边竟还有黄祖手下将士尸体蹲起来的一面墙!” “什么?”刘庆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当即就要周泰带他去看。 等来到那座无头尸体做的肉墙之后,刘庆才深刻理解为何古代筑京观对异族震慑如此之强。 那些血淋淋的还未断掉的……(不能过审,已删除) “这……这甘宁究竟杀了多少人?”刘庆望着遍地的尸首惊道。 “不知!但据说黄祖带来守南阳的足有万余将士,加上郡兵与一些临时募集的百姓、役夫等等,总有两万人!逃走的大约也是万人之众,可那甘宁,总共所率之人才千余众啊!” 不光是刘庆,就是张辽、徐晃、陈武、宋谦等等都是震惊不已,也就典韦能稍有体会,他那次在董府为救刘庆也是杀红了眼,到最后不知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了,只知道有人靠近手便不能停下。 “这小子!给他一万人他他妈敢打长安!”刘庆轻点着头感叹,随即立刻安排事宜:“各校尉立即掌握南阳城门以及通往各郡的通道,要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任何人不得出入!南阳自今日起处于封闭状态!任何有关大战之时的消息尽皆封锁,一根鸟毛的消息都不准放出去!若有黄祖余孽,不必来问,直接绞杀,不可错放过一个!另外,中护军立刻安抚百姓,防止百姓中混了未清除的黄祖军士生乱!恶来与神策营跟着我,即刻就办!” “喏!”各校尉各自领命奔去了。 “主公,那甘宁吵着要见您!” “走,去看看。” 等刘庆来到大帐中时,甘宁已经半缓着身子下床了,见刘庆来帐,扑通一声就给刘庆跪下,因为身体太虚,直接倒在了刘庆跟前。 声音也是虚弱的很:“刘公。我不知道还剩多少弟兄,我只求求你,给他们一点财物,我答应……答应过他们打完这一仗,财宝应有尽有的……”话未讲完,泪就流了出来。 虽然来这乱世,刘庆见了太多的兄弟情,甚至在以孝义治天下的大汉,可以说是十分常见,便是在汝南都时时有,刘庆当初在庐江也未必没有借忠义扬名的打算。 但是就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为其动容,潸然泪下。 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东汉末年虽连年征战,主题仍是仁与义。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重到充斥着华夏文明悠悠数千年,重到岁月历史长河都要写出一部部书来记下这一切,重到无数志士安心为其赴死,却不愿玷污了这两个字。 生命永远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 正可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这就是汉,这就是大汉,这就是仁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