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不尽的血》 第一章 初入军校 民国二十六年,即1937年的秋天,我和我的部队正行进在从南京至上海的路上。我所在的部队,原本是国民政府中央的一支警卫部队,后来由于中德之间的军事合作便被改编,成为了着名的德械师,也便有了一个正式的番号。而我,是一名该师的士兵。 此时,我们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行进着,我们行进的队列从天上看或许像是一条穿越于丛林中的巨蟒,速度不是很快但绝对够份量。我们都知道是要跟日本人打仗了,但我不惧怕他们,因为经过德式训练的我们是一支顽强的部队,我们的武器精良,后勤也保障有度,我们有理由打败他们。自七月七日的卢沟桥以来,日本人便愈发的疯狂,逐步侵占我华北地区,二十九军打的很英勇,但之后的事情是当时的我所无法理解的。而现在上海的局势也不稳定起来,总之,战争的氛围一触即发。 我们只管行进着,我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人,全副武装的我们看上去没有什么不一样,头顶的德制35钢盔是我们的标识,也代表着我们的荣耀,反正我是那么想的。这次的出发行动前,我们的上面,各连排长们只告诉我们要前往上海一代驻防,他们或许也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叫我们整理装备和干粮。 我每走一步,武装带里的子弹就跟着晃动着,当兵有一段时间的我知道这黄澄澄的小东西打进人的身体是要死人的,这多少让我有些恐惧,我才23岁,正值大好的年华,如果一颗子弹夺走了我的生命,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可我又不能改变什么,如果我战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了,只是没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来思念我还是比较遗憾的。这是我当时真实而又略有感性的想法。 从地图上来看我们走的路或许不是很遥远,但具体丈量在我们的双腿上还是很漫长的,队伍依旧在前进着,而我的思想却早已不在阵中,开了小差,把我又拉回了我过往的记忆中…… 我叫方岑,祖籍河北,因避战乱祖父举家迁移至苏州附近的一个小镇,这里的气候和地貌真的很适合人居住。祖父以前当过私塾先生,因此打小我的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父亲是镇上一个小作坊里的力工,我的母亲则在一大户人家当打扫的杂工,大户人家这一家人还是很好的,不时给母亲一些好的饭菜,虽然是剩的但也好过我们平时的吃的,这是我儿时的一些记忆。 后来祖父去世,家里也有些变故,大伯去外面做生意,我真不知道这乱世有什么生意可做,而小叔在镇上当了一个小警察,总之我们这个家还是过的去的。反正不管家里怎样父亲和母亲都要坚持让我一直读书,这应该是祖父生前的愿望,我们家怎么也得出个读书人,但后来的我会让祖父失望的。我去苏州念了中学,结识了一些朋友同学,在即将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着以后的事情。那时的我和我们真的很天真,那也是我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 中学毕业后,那是民国二十四年的夏天。我和我的挚交冯文海一起去南京谋闯荡见见世面,碰巧我俩撞见了一个军方组织的考试从而进入了军方某教导队步兵指挥科。考试的内容中我俩的国文和测绘成绩还不错,数学则一塌糊涂,险些被刷掉,但我的几何作图以及面试的成绩又将我“拉”了回来,当然也是向考官说了些好话。冯文海因为其父曾和日本人在大连做木材生意,自小便会些日语,可能是考官出于以后对日作战的需要,他也被录取了。 冯文海,一个比较有主见的人,从和他的交往中,看的出来他对日本文化是有些了解。相貌乍一看来还是有些文气的,他的脸盘较大,但他的发型却使他的相貌看上去还是不错的,这并不是说他丑,而是指出他的发型很不错。他的体格比我这个标准的身材稍壮一些,比我健硕,平时走路时总透露出些许匪气,难怪当初的女同学都在背后叫他“大彪”。他的脾气有时也很大很执拗。 我和他被分进了三期二班,班里一共12个人,班长是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的宗雪瑜,他曾是北平的大学生,喜峰口之后意欲救国便南下来投军,真的蛮有魄力的,他是我们这里少数戴着眼镜的人。他比我和文海都要高和壮,看上去有些木讷但是说话的时候却难以掩盖那种知识分子的独有气质,儒雅又得体。当然还有领导气质。 我们先是进行了体检和基础体测然后便换上了没有军衔的军装,其实也是作训服。这让我们这些楞小伙子很是激动。在营房内,当宗雪瑜系上最后一个扣子后便环顾了一下还在手忙脚乱的我们说“诸位同僚,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宗雪瑜,来自北平,嗯现在这里被日寇所占据,所以这是我来到此地的目的,我有幸成为大家的班长,望在今后的时日,咱们互相指教,大丈夫理应救国于水火之中,义不容辞。那么大家伙儿都说说自己,咱们儿好熟悉熟悉”。然后他带上了帽子,空气却戛然而止,没有人开口,连冯文海也没有要想打开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看来咱班的人都这么文静啊,跟个大姑娘似的”我率先开了口。他们的目光又齐聚在我的身上。但我却是一副洋洋得意,胸有成足的样子。 “我叫方岑,祖籍河北,在苏州念了中学,学了点东西,希望以后能成些事。所以来到了这里,能与诸位相聚在这里,是天大的缘分,我很荣幸”。 “我叫冯文海,和他一样,我俩一起来的,大家嗯好好相处,就这样”冯文海的话音越说越小,他还是有些紧张。但说完话他就像是卸下来重担一样。 “我叫焦安同,是个学医的。”这时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个人没什么话,看上去是弱不禁风,白白净净的像个小白脸似的。他的着装还真是很有气质。我想不明白一个学医的不应该是好好治病救人么?而且这么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没等我思考下去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叫段士林,之前学过木匠,后来跟着师傅到了南京,给一个当官的做了些木匠活,那个高官看我的木匠活做的不错,说我这个人做事认真,能有所作为,于是就推荐我到了这里,师傅一开始还不同意,但这年月木匠也不太好干,再加上我的软磨硬泡,也就来了,大家以后谁要娶媳妇,家具这方面就包在我身上”说完他便做回了他自己带来的小板凳上,那个板凳很是精致。 “我叫王显,来自西安” “韩昌,山东” “刘一铭,河北” 经过几个无聊的介绍后,一个瘦高个来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 “三期二班班长”这个小军官很是干练。 “到”宗雪瑜答道。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全员作训场集合!” “是!长官!”说完俩人便行了军礼,瘦高个便迈着步伐离开,听着走廊里回荡着的皮靴声应该是往三班去了。宗雪瑜待瘦高个离开后便放下了行军礼的右臂,又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冯文海看的愣了神,我用右胳膊碰了一下他,他醒过神来便开始整理。段士林则和焦安同聊着什么。 五分钟后,我们三期二班在一个大操场上集合按大小个站成一横排,其他班也是这样。从面向我们的角度看班长宗雪瑜站在最左面,然后是班里最高个小长条韩昌,也是个白面郎君,长相不错。我左面是文海,右面是段士林。我还仔细打量了小段,真不愧是干木匠的,臂膀很是宽阔。 具体站位如下: 宗雪瑜 韩昌 王鑫 许程 王显 焦安同 王禹一 冯文海 方岑 段士林 刘一铭 刘人戬 我们笔直的站在那里,并不是我们有多自觉而是周围所有的班都这样,这使得我们自然而然的站成这样,我并不觉得别扭,后来我明白这是一种属于军人的肃穆。 我们的队列前很快就走来了2个军官,一个是刚才那个瘦高个,那身笔挺的军装感觉就像是为他量身而做的,帽子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神。另一个我想叫他小钢炮。我并非以貌取人,他也就比我高了一点凡是露出的皮肤部分都比我们黑的不少,脑袋圆圆的和那种西瓜差不多,脸倒是很圆润,看的出来常年的行伍经历让他有个笔直的腰板,但他如果不穿军装还真和老农民一个样,约估有个四十多岁。 瘦高个开口“我叫赵子琪,是你们三期二班的负责人之一,你们的档案,训练记录等等都归我管理,你们的外出日常都要像我请假报告,你们在这里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这里不收酒囊饭袋,违抗命令的轻则滚蛋回家,重则军法从事!旁边这位是你们的教官任大钧,长官请”说着便向这个小钢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我叫任大钧,你们都是有些文化的后生,和老百姓以往见的的那些丘八不一样,所以有些东西你们能理解,我的原名叫任军,嘿嘿,父母起的。我参加过北伐,在中原大战的时候当过传令兵,一次战斗,由于我传递的军情及时,带着援军解救了当时被包围的我的团长,他一激动就给我改了名字为大军,亦有救他之意。但是后来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有了些学识,觉着大军大军的太直白粗略,我怎么能用这样的名字呢,于是改了一字为‘钧’金字旁的那个,你们这里没有白字先生,都会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旁边的几个班都摸不着头脑,个别几个溜号的还被教官训了几句。这教官的性格倒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让人排斥。瘦高个在任大钧说话的时候便离开去了其他班。 我们的笑声刚停下任大钧便接着说: “钧是有尊重的意思,因此你们必须得尊重我,但我不会尊重你们。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哈哈,我这里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一说,他娘的,我还指望你们能出彩呐,哈哈哈哈哈。我大大小小的仗打过很多次,深知战场上的第一要义是保命,这并不是让你们做胆小鬼,而是让你们怎样才能在战场生存,如果刚一打仗你就被干掉了,那还怎么完成后面的战斗目标呢。” “呵!这老小子概念偷换的可以啊,改个词就从狗熊变英雄了”文海小声的对我说。 “这,要不然人家是教官呢,好好学着” “当兵嘛,刀尖舔刀剑,泥堆滚三滚,你们啊得吃苦,下面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我不说停就不要停啊” 第二天的上午,跑步刚刚结束。我们气喘嘘嘘的,王显,韩昌,刘一铭三个背靠在一起坐在地上,他们几个就好像早就认识似的。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帮派。我也倚在在了墙根下,望着那白白的天空,珍惜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汗液随着我的脸两侧不住的往下流,它早已浸湿了我里面的衬衣,我们每个人都大体如此。文海瘫坐在地上,接连两天的跑步对他来说有点吃不消。 任大钧悠哉游哉的走过来,看到我们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很是得意。他照着冯文海的屁股踢了一脚,文海被惊了一下,捂着屁股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要不是小木匠段士林反应快扶住了他,否则非得再摔个倒栽葱。 “冯文海啊,跑的那么慢,在战场上你得死个八回了,咋?你有九条命呗”小钢炮没好气的说到。 我以为文海这个暴脾气不得和他顶牛,没想到他说 “我会赶上来的,长官,请您相信我” 小钢炮听后脑子一歪,嘴角微微一笑拍了拍冯文海的肩膀便向三人组走去了。 文海长出了一口气,段士林帮他拍了拍后面的土道“冯兄,没事” “没” 才两天的军事训练就让我们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连冯文海都没有力气发脾气了啊。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任大钧的哨子又响了起来 第二章 黎明前的静悄悄 八月份的上海地区多少有些小冷,时不时的下着绵绵小雨,衣物潮湿,给行军的我们送去了几分寒意。我们的部队在傍晚便开始了露营。没用几天,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而此时的双方已经剑拔弩张,日方在上海的部队只有几千人的海军陆战队,和一些已经退伍的侨民以及黄浦江及浏阳河处的一支舰队。 不过这时的我不过还是一个大头兵,这些宏观的事我也是之后回忆查阅资料时才知道的。已经开进上海周边的我们被日益紧张的氛围弄得有些压抑,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我们三期二班全都来到了这里,我与王禹一分在一个排里。王禹一长的白静白静的,浓眉大眼加上风韵的脸蛋还真像个俊后生,可惜就是有些微胖。他家是江苏的,父亲是一个商人,作为一个地主家的大少爷,平时真是养尊处优,来到军校时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好几次差点和其他学员打起来。虽然这小子有些玩世不恭,但是他的总成绩是却在我之前的,脑子够用,所以他也成了我们的见习副排长。至于文海和段士林他们则是分在兄弟部队,在我们的侧翼。 全师都在修整,以连为基本单位。我和王禹一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扭开了水壶,仰起了他的白馒头似的小头往嘴里倒水 “唉,妈的又没水了” 我用手扶了一下钢盔接着踢了他一脚 “我这还有半壶呢,给王副排长” “嘿嘿,还是方岑你这小子行啊,小爷我没白看错你,这么照顾你爹我” “德行,这半壶水我就当喂狗了” 不一会儿排长过来喊到“上头下命令来了,就地补充给养,食物武器弹药马上就到,王副排长你带人去五连那边营地,那有条小河去灌几桶水回来” 王禹一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啊,这个副排长他打心眼里不想当,事太多。当然了我也跟着倒霉和他一前一后的推着自行车向那条小河走去。自行车后面两侧各挂了两个铁皮桶用来装水。由于道路很多坑洼只能推着往前走。 周围的芦苇和其他植被足有一人多高,微风一吹,周围的芦苇花也跟着随风摇曳。伴随着落日的余光我不禁感慨道“唉,这祖国的大好河山是真好啊,看看这些芦苇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要么说人家长官就是长官呢,在这藏个一两万人谁能发现” 王禹一回道“这些个植物都很易燃,现在又是秋天干燥的很,几发炮弹过来这就是一片火海,三国演义看过没火烧赤壁,到时候咱们就成了一头头烤乳猪了,也就是这两天下了点小雨还有点潮湿,我们在这肯定待不长” 听了他这分析我也忍不住点头称是,随后我们找到了小河灌满了水,小河的周围是一片片被踩的夯实的土堆,这是这几天来灌水的其他部队的人踩出来的,这片河流的面积呈一个喇叭的形状,靠近我们这边的口窄,河流流向的方向则是一片开阔。如果在窄口处的土堆上架上两挺机枪组成一个交叉火力点,那么从小河这边偷渡的敌人将会付出很大代价。我将这个地点暗记于心。 在回去的路上,曲折的小路让我俩推的车摇摇晃晃。就在我俩狼狈之时从空中传来几阵隆隆的声音。王禹一大喊“有飞机,赶紧躲起来!”说着就要往芦苇里钻。 “别慌,这应该是侦查的,不过看这方向应该是日本人的” “草,吓死老子了,真是要打仗了” 我随即调侃道“我王大少爷连飞机都没见过,哎,谁让之前出执勤任务时你不去,我和文海他们还上去摸了两把飞机呢哈哈,后悔了”其实那回我们只是在机场外围站岗,飞机的样子只是看个大概,段士林描述道这个飞机很像个大铁鸟,对于这个东西是怎么飞上去的作为木匠的他很是好奇。我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想挤兑挤兑这个地主少爷。和他互损是一个极大的乐趣。 “赶紧走,没准他再飞一次就该扔炮弹了” 王禹一问“这是不是得汇报啊”我说“不用,这他们还看不到吗?这么大一个铁家伙在天上嗡嗡嗡的叫,那些长官又不都是瞎子,起码五连那几百号人肯定不是”王禹一顿时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回到营地,在我们出去打水的时候,相应的补给已经到了,中央军就是好啊,虽然刚进入野战部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其他地方军的待遇差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我们刚要躺下接着休息,突然听到了轰隆的巨响声,伴随着还没有散去的回声我们向远端望去,一股股黑色的浓烟像一个个随风摇曳的幽灵一样飘荡在远处城市的上空和芦苇荡的深处。 战争打响了…… 第三章 初战 “快!一个接一个的跟上,动作快点!” 伴随着长官的催促我们快速的进入了一座三层小楼。昨日晚间,借着黑夜的掩护我们进入了上海市区,在这个灯火辉煌,十里洋场的花花世界,我们并没有时间驻足欣赏,因为对面日军的战舰火炮已经开始对这座城市狺狺狂吠了。 我们排来到了一楼的走廊,打开窗户后我们把中正式步枪架在窗台上,身体半蹲着用右肩抵着枪拖,眼睛盯着准星及其前方。 随后我们对面300多米前的一座四层建筑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我们隐约看到了对面窗户里身穿黑色制服的日本兵了。 “对面即目标,开火,打” “哒哒哒哒哒!”“哒,哒” 楼上的兄弟们先开火了,我们在下面也扣动了扳机。在第一轮射击声刚消失,对面的反击就来到了,子弹打碎了玻璃和窗框,还有一些击中了走廊的墙壁上。顿时烟尘四起。 我找准时机向着对面开了一枪后说“都小心点,日本人的枪法挺准,不要轻易……”“啪”的一声还没等我说完这句话只见我旁边的兄弟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在他倒下时我看到从他捂着脖子的双手之间流出来鲜红的血液,倒地后他的嘴里还在冒着血沫,嘴里不停的呜咽着。 我赶忙趴在他身旁听他说什么,此时的枪声还在继续,双方还在互射。排长看到我这说“没救了,击中了脖子,这血止不住,你赶紧把他拖到屋子里” “是,……是”我惶恐的回答着,感觉心脏砰砰直跳,我刚要起身,就发现这位兄弟已经断气了。 王禹一供着腰来到我身旁“方岑,没事,冷静点,擦擦脸上的血”说着递给我一块手帕。我用手摸了一下脸这才意识到这是倒下的那位兄弟的,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但我没有时间去冷静,去思考,去害怕。我和禹一随即将他拖到了身后的一间屋子里。 回到走廊,交战还在继续。王禹一将步枪紧抵着窗框,身体贴着墙壁尽可能不露出自己的身躯然后开了一枪。随后又赶紧把枪收了回来,他这样子就像是地主家小孩过年放炮仗一样,生怕蹦到自己。 我说“不行这样打不到,你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面三到四层,哪个窗户有人或者是火花你就往哪打”枪声使我不得不大声叫喊着。整个上午我们都在互射,谁都不敢率先出击,其他别的地方也都传出了枪声,看来是全面交上火了。 直到我们调来了2门迫击炮“嗵嗵”几声炮响,对面建筑的几面墙才炸出洞来,接着便能听见日本人龇牙的乱叫,排长说有几个日本兵往回跑,被在楼顶上的捷克轻机枪给扫了,这二十多个贵子八成是侦查的,但他们没想到我军上的这么快,正好撞上了。 炮击结束,排长过来喊到“全体集合,枪上膛,把刺刀安上,各班呈两列纵队往日军那幢楼去搜索,发现还活着的人就地击毙,我再重复一遍……” 很快的,我们便到达了日军所在的这栋建筑,机枪手先是打了一梭子,然后我们往里扔了几颗手留弹。进入了一楼便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日军尸体,看着几具残值断臂我差点没吐出来,这的确超越了我的生理极限。排长带着机枪手和其他人继续向二楼进发,留下我和王禹一等五个人在下面守着。紧接着就听见楼上传来枪声及叫喊声。 就在这时从一堆废墟里突然冲出3个日本兵,其中一个直接端起刺刀向我刺来,他的嘴里不知在叫喊着什么。我下意识的反应侧过身躲了过去,他扑刺了个空。王禹一看到后马上就双手搂着腰将他扑倒,另外两个日本兵也和其他兄弟厮打起来。随即我端起步枪照着这个日军的脑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汁液四溅,这个日本人便不再挣扎了。这是我干掉的第一个日军,但此时的我不知道这个数字往后还会增加。另外两个日本兵也很快被解决。只有一个兄弟大腿上挨了一刀,但问题不大。 王禹一将那个被爆头的日军尸体往旁边一推喘着大气说“我去,方岑真的悬啊,他们是属老鼠的么,莫名奇妙的突然窜出来,看这货直向你扑来给我吓坏了,不过该说不说,你小子的反应是够快的啊”此时上面的枪声仍在继续,还有日军在抵抗。 “他们应该是没有子弹了,咱们这么多人进来都没有发现他们,否则这一下子咱们就得被撂倒仨,要不是他们窜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瓦砾碎木发出声音,否则我也反应不过来,这一刀就得捅我肚子上,真他嘛险啊,他们也挺会藏” 王禹一起身道“哎,不过好在大家都没事,除了二旦挨了一刀” “谢谢你啊,禹一,舍身扑倒了他,给我机会结果了他,不过这日本人真是挺贼啊,大部队在的时候不出来,等他们都上楼去只剩我们几个的时候才发起突袭”我说道 “是啊,这日本人的军事素质很高,幸亏咱们有人数优势,要不然啊”王禹一正说着楼上的枪声停止了。只听见排长他们腾腾的下楼声,他们所有人的枪口冲上,然后看见有其中两个人身上还背着人。 “妈的,以后都给我注意自己的枪口不要对着自己人,好家伙王有胜,你这一枪差一点把老子给崩了,你这是走火啊!我和你有仇吗?没有敌情的时候一律给我枪口向上”排长说完喘了口气随即又问道“王排副你们下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漏网之鱼”王禹一随即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还好,没什么伤亡就好,我们在3楼和4楼阵亡了2人,再加上之前小方身旁的曹家国,这一个上午我们就损失了三个人啊……” 排长说到这时大家都沉默不语,而此时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我们稍微休整一下马上又继续进发…… 第四章 菠菜汤和饭团子 这一上午我军各部都打的十分的积极,日本人损失也不小。战事暂时还不是很吃紧,中午我们就有了些休整的时间。午饭是昨日补充的干粮还有一大锅菠菜汤,有饭吃真好。 我们在一个刚刚结束战斗的小巷子里歇息吃饭,在周围还没有被损坏的放屋里能看到老百姓,大人们的脸上一脸严肃,只有孩子们投以好奇的目光,自从1840年以来,中国大地上的各种战争就没有停过,对于上了岁数的人来说战争早已见怪不怪了。 说到吃饭,王禹一则是难以下咽,这清汤的菠菜汤他偿了一口便放下道“这也太难喝了啊,这破菜汤除了放点咸盐他就是一锅菜水” “有就不错了,我的王大少爷,这不是你地主老家,这一上午你我还安然无恙不比什么都强,有能耐你像刘大少爷似得啊”我和他的互怼又开始了。 “刘大少爷谁啊?是我哪个孙子”王禹一问道。 这王禹一还真是有嘴不饶人,我也便像给小朋友解谜语似的说道“咱班刘人戬啊,人家他爹是正府高官,他舅是国防部的参谋,人家来军校就是来镀金的,说白了你我就是陪太子读书啊,你家里的几亩地和产业还真比不上人家这家世,有些东西啊,人家一出生就有了,咱这辈子是再怎么也追不上喽”说着我又称了一碗菠菜汤。 “切,我还以为刘大少爷是刘一铭呢,他家牛又不是他自己牛” “你还别不服气,人家各项成绩和你比没差哪去” “那我也比你强,方山今”(山今是我军校时被同学取笑的外号,自古名人雅士都有字什么号什么,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起个什么样的字号,冯文海让我把岑字拆开,于是我就成山今了) “我无所谓啊,我家穷的叮当响,能上军校我都谢谢我八辈祖宗,你和我不一样啊”说着我得意的瞅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真的生气了把干粮一扔“草,不吃了,别他妈理我”王禹一还真像个孩子一样几个小时前还并肩作战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因为真是说到他痛处了,人呐就怕比,总会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我无所谓,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从小我就对这些东西释然了。但是小孩嘛该哄就得哄。 我赶紧凑到他身旁用胳膊怼了他一下说道“你猜那个刘人戬在哪?” “87?咱班不少人都在那”王禹一没好气的说道 “神他妈87,人家压根就没来上海这边” “为啥啊?山今,那还他能去哪啊” “分部队那天,他的档案早就让人给抽走了,现在指不定在南京某个办公室坐着呢,指挥你我东跑西逛的命令也指不定就经过人家的手里呢” “操,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小子咋知道的” “谁让我俩铁啊,除了班长宗雪瑜他就告诉我一人了”我得意的向他说道 “得得,你可拉倒,快别吹了,你和刘人戬那么好你咋没通过他舅舅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的呢?你也坐办公室写写文件啊,咋和我一样在这当大头兵呢,你连个副排长都不是,哈哈哈真是好笑” 王禹一开启了疯狂的嘲讽。 “我那是淡泊名利,要到前线为国出力,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啊,你这种俗人不懂” “得得得,你快闭嘴,快别在那拽词了,哎,说到这宗雪瑜咱大班长在哪高就呢,是不是也在国防部呢,啥时候让他给我个团长让我当当,也别罔顾咱这同窗之情啊” “据我所知,老宗人家在36,他下部队直接就是副连,别看人家之前是大学生但作为军人他可一点不含糊,对了那个教员助手赵子琪也在那” 我和禹一说话间,二旦拖着那条伤腿一缺一拐的过来“哎,我说这挺好的干粮怎么说扔就扔了”二旦的山东话很是朴实 王禹一没有搭理他,为了气氛不尴尬我答道“咱们王大少爷不食人间烟火呗,对了,二旦你这腿咋样伤口很深” 王禹一还在愤愤不平,我赶紧转移话题。 “就是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医护兵说还好没有伤到动脉,对了你们尝尝这个”说着二旦从口袋中拿出了两个饭团子 我和王禹一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快有拳头大的饭团,王禹一却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这啥啊” “我在鬼子身上翻出来的,他们的伙食真好啊,我都好长时间没吃过大米了” “啊,尸体上翻出来的,二旦啊,这你也能吃进去”我说到 “方啊,王排副啊,你俩尝尝,挺管饱的”说着给了我俩一人一个。 二旦的热情我不忍心拒绝,但是从死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我吃的时候还是有点各应,但大米的滋味我却不能拒绝 只有王禹一说“我还是喝菠菜汤” 我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突然二旦就将一个饭团怼入王禹一嘴里,王禹一一时间没有反应,但也没有拒绝,二丹就这样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嚼着嚼着,只听见王禹一嘴里传出两个字“真香” 第五章 顶上战争 (1) 中午的日头很足,伴随着远处双方隆隆的炮声,我们就好像听摇篮曲一样小睡了一会儿。士兵们头挨着脚,脚挨着头的躺了一地。这个午睡十分奢侈。 排长率先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把我们一个个叫醒,我们集合成两路纵队。排长又宣布命令“接下来我们要攻占一个工厂仓库,连里统一行动,这是团部参谋根据仓库员工的描述大概绘制的一个地形平面图”说着便让两个人将这个图展开。上面的图况映入我们眼前,排长拿着刺刀指着图说“这个仓库有三层小楼那么高,二楼三楼没有窗口,外围没有什么,只有几个通风管道,仓库里面有60多个日本兵,和几十名武装的侨民,攻击时无论是士兵还是侨民都要射杀” “还有待会儿会调来几门迫击炮和山炮,在炮击结束后,我们连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仓库后面就是河,桥离仓库很远,他们无论是跳河还是往桥那边逃走都是我们的活靶子,我们排负责正面进攻,发起冲锋时机枪手和几个枪法准的先对仓库上面的日军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其他人冲锋,都听清楚了吗” “是!” 不一会儿炮兵就就位了,几发炮弹嗖嗖嗖的就落在了仓库处,但效果不太理想。王禹一组织机枪手和其他几个枪法好包括我在内的准备掩护。我们可以看到仓库上面日本兵被炸飞的残肢断臂。王禹一看到直呼“我去,这就升天了”趁着日军在炮击中惊魂未定,我们正要发起冲锋,日军炮火的反击马上就招呼回来了,其中一发直接命中了迫击炮阵地,我们损失了一门迫击炮和三名士兵。 随着连长下达总攻命令,我们从三个方向开始进攻,第一轮机枪射击掩护,日军未还击,我们随即向仓库扑去。 又是一阵 “嗒嗒哒哒哒”声前面的弟兄顿时倒下了四五个,我们随即卧倒寻找掩体伺机寻找射击机会。二班长刚起身招呼人就被一枪爆头。 “草,不行啊,被死死的压制了,怎么办啊排长”王禹一喊叫着。 排长说“不要慌!待会儿听我喊进攻的口号,机枪手压满弹匣和二班对着仓库就是扫射,不要管打的打不着,主要是干扰他们不给他们从容射击的机会,然后一班和三班分别从两翼运动包抄过去到了仓库墙根下就好了,仓库一楼这面就2个窗口,而且还很高,到了墙根下他们打不着我们” 随后,我们依计而行,很快运动到仓库墙根处,但还是折了2个人。这里相比我们冲锋的地方很是凉快。仓库上面有几个敌人发现我们,便向下扔手留弹,虽然我们没有人员死亡,但手留弹距离太近,震的我们耳朵嗡嗡的,爆炸的碎片击中了几个人。 突然只听见不远处几声巨响,原来侧翼的一排二排已经完成爆破冲了进去,看来他们的进展很快。我们随后也用zha药炸开了一个口子冲了进去,一楼的日军已经基本被肃清,楼上的日军依靠在栏杆后面用各种掩体掩护射击。 这仗真是没个打法。仓库内部中间没有任何房间或建筑,二楼往上只是四个靠墙的栏杆走廊,就是一个回字形。日军拼命的往楼下扔手留弹,我们只能躲在死角处等着爆炸的间隙还击。但是日本人的枪法很准我们的人不是头部中弹就是脖子中弹,全是要害。没办法日本人的时机找的也很准,只要你一露头一条命就搭进去了。 上面的掩体很多,不好找射击角度,我们的子弹不是打着栏杆弹出火花就是放了高射炮。日本人占据着上风。 我们躲在死角处,由于空间十分狭窄,王禹一的屁股死死的顶着我的脑袋,不过还好有钢盔隔着。 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想着便拽住王禹一的裤子就往外拉他。我俩从爆破口醋溜下来,我观察着仓库外面的排风管道,从一楼顶处一直通到仓库房顶,而且管道在每一层楼处都做好了固定,刚才的炮击还没有伤到它,牢固性很好。 我瞅着排风管道然后给了他个眼神道“有没有种,爬上去” “草,你要从这爬上去,能行吗?” “别管行不行,你他妈敢不敢,这么磨叽呢”我的话语伴随着周边的枪声让王禹一摸不着头脑。 “完蛋玩意儿”说着我一把推开了他,又把排长拖了出来,拖排长的时候,他还在那撅着屁股在那找射击角度呢。就跟张飞绣花似的,好不滑稽,他要不是排长我一脚准踢他屁股上。 排长见我找他有事便说“怎么着,你有什么办法吗” 不愧是排长啊,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要拉屎了,一下就说出原因,这可比王大少爷强太多了。 我说“我观察了四个通风管,还是比较结实的,我想从通风口爬上去,从上面干他妈的” “那上面还有敌人呢,你们从外面他们肯定能发现啊”当的一声又一个手留弹在我们周围爆炸。排长将我迅速压在身下,而后我抖抖满脖子的泥土说“我看到仓库的顶上已经炸开了个大洞,房顶上的人也能看到下面并且已经从洞扣处射击了,只要你们在下面把声势弄得大一些,把他们吸引住我们爬到顶上,都不用露头,几个手留弹招呼起来要他们狗命” 排长听了大喜“好主意,但是爬管道的人一定要选身材矮小又轻便的,我马上去找连长商量一下” 10分钟后,连里几个负责人和排长在仓库旁边一个安全土坡下做动员。我们一共选出来8个人并来由我带队。 见我们八个“土地公”站一排,副连长担忧的说“8个人够不够啊,要不再选几个当预备队?” 连长给了一个否定的手势说“这种突袭的战斗人在于精不在于多,就算是一个人,只要在爬通风管道时被发现,那行动就是失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别的连队进展已经超过我们了,这个仓库我们啃了快一个下午还没有拿下,团部那边很不高兴,诸位拜托了!”说着便向我们敬了个军礼。 紧接着,排长带我们八个来到了仓库墙根,他扶着我的肩膀对我们说“第一波4个人分别从4个管道开始爬,紧接着第二波4个人再上,只要是上面的敌人发现你们了,就赶紧下来,能跳就跳,连长在附近土堆处安排了一挺机枪,只要上面敌人发现你们,这挺隐藏的机枪马上出来火力压制掩护你们,你们也知道捷克轻机枪二十发子弹有限,你们只有这点时间躲避,其实连长本可以将这挺机枪调到仓库里,那里打的多难你们都知道,但是连长不想你们全都折在这,勇敢的人才配活着,你们知道吗!” 此时仓库里的战斗声仍然不休,为了吸引房顶上的日军,我们在仓库一楼放起来几把火,火光和黑烟熏的二三楼的日军睁不开眼,只能依靠顶上日军的还击,因此顶上的日军就无暇顾及我们,这几把火也就给我们八个土地公迎来了宝贵时间。 第六章 顶上战争 (2) 我们趁着大好的机会开始向上爬,这个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吃力一些,双手得紧紧的抱着,两腿还要和管道缠绕在一起,以便找好角度发力。仓库里面的交战仍然很激烈。 马上就要到顶了,日军还是没有发现我们,虽然在不同的4个方向但是我们勉强能看到各自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日本兵鬼使神差的走向我对面那个排风管道处,他应该是被熏的受不了,过去透透气去,正当这个日本兵惊讶有人快爬到房顶时,一排的那个兄弟趁这个日本兵还没有喊出声来突然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随后他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将那个日本兵带了下去,两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不死也丢半条命,对面排风口少一个人,下面那个马上就补了上来,同时我们也拉响了手留弹,几颗扔了过去,顶上的日军全被干掉。 我们很快控制住了顶上,后面的兄弟也赶了上来,这伙日军很快成了笼中鸟,被我们立体式的攻击消灭带劲,有几个跳了河也被我们给扫了。 战后,连长过来只夸了我几句便又走了,留下我们打扫战场。这场顶上战争弄了我一身汗,我摘下钢盔蹲在地上,排长走过来点了跟烟递给了我“行啊,小伙可以,没想到你还挺有魄力的,这次战斗很给我们排长脸” “没啥,都是弟兄们舍命陪我,咳咳咳”第一次吸烟的我还是很难适应。排长正要打火柴给自己点烟看见我这狼狈样笑了笑。 一排那个小土地公抱着日本兵摔下去后身体多处骨折,八成是要瘫痪,我看到他要被担架抬走赶忙拎着钢盔过去握住他的手说“兄弟好样的,要不是你,这仗没法这么拿下来,好好养伤,等打完仗我肯定去看你” 他暂时无法说话,疼痛扭曲的面庞我再也不忍直视,然后我将烟放在了他的嘴上,以便让他缓解疼痛,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担架随后远去。 望着逐渐消失的担架,我的心里忍不住赞叹“真他吗好样的” 王禹一也紧跟着过来和我描述了一下伤亡情况,全连135人伤亡快过半了,我们排还能战斗的还有22个人。 战斗结束我们集结向大部队靠拢,这个街市都是纵队的士兵。其中还有一些暂时停放的伤兵。 走着走着,来围观的老百姓就多了起来,他们只是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一位时髦的女郎喊了一句“好样的男儿们!狠狠的揍那帮日本人,给咱们中国人出口恶气,不能总让他们欺负”其他老百姓也随声附和,听到百姓们的称赞我的心里顿时骄傲了起来,血没有白流,他们看到了。 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我瞟了一眼王禹一,好家伙头一次看见他走的那么笔直,看来他也深受鼓舞。 自打来到上海以来,我们在和日军的交手中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看来将日本人打出上海,收回华北地区的失地指日可待了。我已经开始幻想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了,当然这只是我以为。 傍晚的夜空中有星星的点缀,但是枪炮声依然不绝于耳,我们在一步步缠食。日本人在不断退却。这个夜晚看来我们能睡个好觉了,王禹一抱着一团干草回来铺在地上,我将他的毯子抢了过来。 “方岑,你大爷!拿我毯子干什么” “王大少爷,不是有干草铺了么,那毯子就多余了,你发扬法扬风格,给战斗英雄使使”我得意的说到。 “得,算你狠,小爷我怎么睡不是睡啊”说着王禹一趟在了刚铺好的草堆上,背对着我。我拿着毯子冲着二旦说“二旦,用不用毯子垫在你那条伤腿下面” 二旦回答“不用,谢谢岑哥了,这毯子还是还给王副排长,我这有东西垫着” “那好”说着我又将毯子扔到了王禹一的脑袋上。只听见毯子下面隐隐传出一句“方岑小儿真孝顺,还知道给他爹我盖被子”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引起全排大笑。 排长抽完了一颗烟,然后抱着膀子倚靠在门口处睡了。外面有几个哨兵在巡逻。 “明天应该就会把日本人反推回海里了”我在睡前隐隐的寻思着…… 第七章 云深不知处 凌晨时间我出来上厕所,响了一夜的炮声枪声出人意料的停了,炮兵们也累了,战争就是这样,总得拖到双方生理极限或者直到拖垮一方才能停止,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清晨的空气格外的凉爽,令人心情舒畅,我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清朗的早晨,就在这时却见到早已在外面不知多长时间在发呆的王禹一。 “早啊,禹一\" “早,山今” “寻思啥呢,这么早就出来” “山今,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好啊” “怎么想起这些了,禹一?” “老实说,我害怕了,从昨天爬通风管道时我就害怕了,虽然我平时有点自以为不凡,谁也不服。但经过几次战斗看着那些阵亡的战友和满地的日军肢体,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我活不到回去见同学们和我爹,如果昨天我也爬上去了,我会不会像一排的那个兄弟跟日本人同归于尽” “你会的” “不用安慰我,方岑,我自己的心里状态我自己知道,就我这样的还是副排长,呵呵,真是个狗屁,我们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不知道会飘向何处啊” “禹一,想一想在这种战争的环境下,我难道就不怕吗,我也怕,这都是人类正常的心理,我们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想一想咱们在军校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连没有接到进攻任务,只是承担一些运输补给性工作。日军的人数不占优势,已经被我军形成合围之势,但是日军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我们缺少一些重武器始终没能吃掉对方。战斗一时间形成了焦灼的态势,时间也就这样被白白浪费掉。 终于,日军的野战部队开始登陆了,几千人的海军陆战队和侨民武装我们尚且没能吃掉,现在几万人的成建制师团来增援,战斗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好在地方上的川军、湘军、桂军、粤军、皖军、东北军、西北军也都投入到战场上了,两军的阵势越来越大了。 我们在一片空旷地方修建起防御工事,由于城市地面普遍都是地砖,因此像一排排的战壕我们注定是挖不成了,只能挖一个容纳十多人的散兵坑,坑不深但地面处堆起了沙袋和搜罗的各种杂物。 “砰——砰——砰”的炮弹声又响起来了,远处的尘烟足足近百米高,在那周围的人即使不被炸死,也会被气浪击起的杂物而砸死。这烟阵就像是日本人的斥候一样来探探路,但带给我们的是未知的恐惧以及压迫感。 我们的大炮被完全压制了,对于日军的先头部队来说我们的炮击就像是挠挠痒痒似的。前方的部队开始陆续的往回撤,刚开始还能看见成纵队的建制性撤退,到后来全都乱了,中央军,地方军混在一起,兵找不着将,将指挥不动兵。 排长说这样下去就要乱了,快成溃兵了,上面也没有预料到日军的野战师团战斗力这么强悍。在没有明确的命令下,我们不能阻拦退军,以免呗冲散。 王禹一拦住其中一个看上去像个军官的退军说“哥们,前面战事这么吃紧吗,你们上去还没有几天呢,咋这么快就被打下来了” “他,他,他们的进攻实在是太快了,我们,我们没有反应啊,正面,他们的火力网我们冲不过去,一轮冲锋,上百人就交待了,冲不过去寻思就地打阵地战和他们消耗,可是日本人马上就往你的两翼运动,不跑就被包饺子了,我,我们一个营就冲出来50多” “那你们是收到撤退的命令了?”我问道 “什么他娘的命令?撤退!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哪还有什么命令,兄弟,听我一句劝,能跑就赶紧跑,再不走真来不及了,我们地方军死了没人管,你们中央军好歹是吃皇粮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了!” “唉” 王禹一还要说着什么,被我拦下“别管他了,枪声越来越近来,王副排长我得准备要战斗了” 我们趴在之前挖好的兵坑上的沙袋上,这回是防御战,机动性少,我们连的两挺重机枪可以排上用场了,一挺在散兵坑李,一挺在我们身后的建筑上,后面丁一排房屋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虽然我们仅隔几十米远。 伴随着天气的转阴以及炮火的烟尘,前方的视线也越来越不好,但是烟雾后我们已经感受到日本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枪,但却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真是云深不知处啊。 隐隐的我们听到了日本人的叫喊声,突然我们看见他们的轮廓了。“嗒嗒嗒嗒嗒”枪声响了,烟雾中几个身影倒了下去,紧接着日军的枪火已经往我们这招呼了,可以听见子弹打在沙袋上的声音。但在没有弄清楚敌人的情况下,重机枪没有开火不露火力。 能见度不高双方都在试探性的射击。显然,这股日军很是冷静,并没有因为前面我们的一触即溃而长驱直入。 打了10多枪后,我总感觉一枪都没有打中,这种未知的感觉让我心里很是焦虑,很无力。突然见间就发现只能听到我们的枪声了,烟雾仍然很大,还是看不到日本人具体的位置。我们觉得日本人应该是退了,这退的也太突然了。其中一些人算是松一口气,有的站起身来,有的已经迈出散兵坑,正当我也要站起身的时候,猛的间发现一把长长的刺刀快要指向我的鼻尖…… 第八章 血战塔塔开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令我猝不及防,如果之前在一楼战斗时还能有声音提示我,这回则是完全没有预兆,敌人就像是隐藏了很久的猎人一样只求一击致命,而我则是猎物。 幸运的是我没有站住,小腿被别了一下整个人来了个倒栽葱,我就这么逃过了一劫,其他探起头来的士兵则是被捅了个透心凉,这伙日军就是饿虎扑食一样向我们扑来。 这个日军见我倒下,又调整了一下向我刺来,我倒在地上,随手拿了一块石砖向他的面门扔去,但被他轻巧的用步枪挡开,我不得不赞叹日军的步枪是真的长啊,一寸长一寸强。 在他挡开砖头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快步的冲向他然后高高的蹦起来,用双脚将他踹了个踉跄。随后我们端着步枪开始互刺。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扭打在一起,其间伴随着几声枪响和哀嚎。 从和他的交手来看,这个日军的力量绝对在我之上,从他整个人的身材上就能看出来,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很精壮,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肉都有他的用处,真没白长。而他的脸黝黑黝黑的,加上头顶的钢盔就像一只成了精的大蛤蟆。他的嘴里还嘟囔着“塔塔开,塔塔开”什么意思不知道,但癫狂的状态就像我们小镇上的疯子一样,怪不得老百姓管他们叫gui子呢。 我的中正式步枪和他的三八式拼刺刀实在是太吃亏了,这个喊着塔塔开的gui子一上来就是杀招。我的胳膊处已经被他弄的有有好几道伤痕了,为了招架住他的攻击我都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 我的力量渐渐不知,忽然我想起王禹一救我的时候了,我将他的一次进攻挑开后,把枪往他身上扔,趁他躲闪的时候抱住他腰将他扑倒在地,塔塔开的枪也掉了,只是乱叫的用拳头锤击我的背部,好家伙这个塔塔开的劲还真大,差点没给我锤出一潭老血。 “王禹一,或者哪个兄弟,过来帮我一下!”我拼命的叫喊着,但是没人理我,因为大家都在混战,声音十分嘈杂。只能靠自己了,我的余光发现了他的步枪,我将右手腾出来够住了刺刀并将其卸下来,正要向他的腰部刺去,结果被他发现了。他转身就把我的右手按到在地上,令我不能动弹。 他将我的右手一拧,我手中的刺刀就脱手了,他随即拿起步枪瞄准了我,正当我感到绝望认为自己要交待这的时候,他被另一伙在拼刺刀的给撞了个踉跄,但枪声已响,塔塔开的这枪打歪了,当他正要拉栓打第二发的时候,我不能浪费机会,马上就把那把刺刀拿起,用尽全身力气跳起来向着他的心脏部位刺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塔塔开发出一声绝命的哀嚎,我和他随之倒在地上,他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态了,这是我自己直接干掉的第二个敌人。(顶上战争时,一起扔手留弹无法区分谁打掉了几个)。 我没有想到人的生命在遭到威胁的时候能发生这么恐怖的后劲。正常的一打一,我绝不是塔塔开的对手。而且给我一具尸体我也不敢将刺刀一下刺入心脏。可见战争激发了我们的极限,将人类本质兽性的那一部分激发出来,茹毛饮血。 干掉塔塔开之后,我紧接着又配合战友干掉了2个敌人,王禹一一直在那打日本人的黑枪,他只往腿上打,因为步枪近距离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正面射击会将人打透,子弹穿过人体后很有可能伤到自己人,所以王禹一只往腿上打,子弹穿透之后直接打在地上。 几十年后有的学者在讲述这段历史时说,日本人的五十精神,白刃战之前退子弹,其实不然,他们其实也怕近距离拼刺刀时开枪伤到自己人,狗屁五十道精神。 这20多个贵子被干掉后,我们赶紧打扫战场,排长说“这是日本人的斥候队,人数不多来探探敌情,这几十个人趁着烟雾完全可以打几枪后就全身而退,但他们胃口太大,还真想着趁烟雾掩护悄悄的爬过来吃掉我们,他们胃口还真大,姥姥!真以为我们像之前那帮溃军呐!” 整理完战场后,我们将贵子的武器也集中起来使用,随后日本人的大部队也上来了,他们人虽然很多,但都躲藏的非常好,我们的子弹很难招呼在他们身上,而他们也不和我们磨叽,马上就是一轮炮击,轰的我们耳朵嗡嗡的。王禹一一度以为自己聋了 “啥?你说啥我听不到,你这笔画的是啥啊,方山今我他妈不会是聋了” 炮击之后,日军马上呈队形交替进攻,要不是我们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招呼他们,我们的阵地恐怕早就丢了。 战事暂时又陷入了焦灼,我们又增加了很多伤亡,全连损失一半人员了,副连长战死,据说是上半身直接中了两枪,全打在要害上了。而此时,日本人也已经逐步渗入到我们周边,再不撤我们就有可能是孤军了。一挺重机枪出现了故障,只能将其遗弃,我们又损失了一个火力点。随后,轻机枪断后掩护,我们扶着伤兵狼狈的向后方撤去,半天之前我们还在嘲笑别人被打溃了,而现在我们也成了溃军,这叫什么事啊! 撤退的同时,天上又响起了飞机的轰鸣声,是我们的飞机和日军的飞机交上火了,真希望我们的人能干他几架下来出出气。伴随着周遭的炮火声,我们赶上了大部队,各营连排大多数被打残,我们师被勒令在此修整,从补充师调来的士兵给我们做补充,我们排补充了10个人,这才发现我们排已经阵亡近2\/3了。我和禹一还活着这得是什么运气啊。 在撤退的时候,王有胜扑倒了正在指挥的排长,令其躲过炮击,虽然排长得救了,但是王有胜的后背被炸的血肉模糊,还没抬上担架呢人就没气了,之前走火差点把排长崩了,最后却还是他救了排长一命。 排长也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有胜,有胜。虽然说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谁在他背后走火打黑枪了,但排长又希望有人能在他身后走火打黑枪。这几天在我们身边走了太多人,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想他们要是都还活着得多好啊! 第九章 排长的骗局 新补充的这10个人是从补充师调过来的,这个师成立的时候是预备调整为德械师的,但是后来中德之间的军事合作终止了,这几个师改编也泡汤了,也因此始终没有一个正式的番号,后来就成了我们这几个德械师的预备队,我们从他们这里补充兵员。 虽然是补充兵,但他们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在素质上还是可以的。我们以各房屋为据点防守,由于战线拉的过于长了,日本人的炮兵射程暂时够不到我们,他们的先锋部队又不敢孤军深入,所以战事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 我们和补充兵之间很好区别,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军装更加肮脏不堪。补充兵中的老徐看到后说“你们在前线打的真苦啊,我们在后面每天搬弹药,运补给,刚来的那几天只看见几个伤兵,到后来就看到成批成批的担架往回抬,我才知道前面顶不住了唉……” “老徐啊,能被抬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有的还有一口气,抬都抬不回来,日本人就等着你去救伤兵,然后再把你们都放倒”二旦说到。 排长统计了一下我们的装备情况,每个人手里都有枪子弹也够数,就是手留弹紧缺,但补给却一时上不来,不过好在之前有从日军手里缴获来的能用。 “王禹一,方岑,朱二旦你们三个去前面侦查一下敌情,如果能从尸体上收集些武器弹药是最好,你们仨回来的时候如果发现大部队不在这了,那么你们就自行撤离,赶上哪支大部队都行,之后再想办法会和” 我有点纳闷,在随时会继续后撤的情况下一下分出去三个人,这是什么情况,我很不解。 排长看出来了我的疑惑就将我叫到身边嘱咐到“其实已经收到撤退命令了,我们连好巧不巧是最后一批,而我们排又是最后一批撤,说是为了防止日军追上来把大家都咬住” “哦原来是这样” “小方,排长我知道有点对不住你们几个,但是我不能将全排都搭进去,大部队撤退后,我也会悄悄的跟着他们撤,来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补给干粮的地方,我们在那里等到你们明天中午,但在此之前你们要拖住日军的追击” “我们三个人去拖住他们上百人,上千人,排长,这……”我还是很不相信的说道。 “主要是他们的炮兵阵地,他们的大炮已经越来越近了,射程已经能够到我们了,你们只要对他们的炮兵阵地进行打击就好,我会将全排的手留弹都给你们” “我只能尽力”说着我便头也不回的叫上王禹一他俩向日军方向走去。 “唉,排长和你说啥了”王禹一看到我铁青着的脸好奇的问道。 “嗯,没啥就让我们注意安全啥的”我轻描淡写的说道,并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俩。 王禹一没好气的说道“这排长,也真够缺心眼的了,就让三个人去,咋想的” 不久,我们就带上了近20颗手榴弹上路了,由于太多拿不下,让二旦找了一个老百姓的竹筐背着。 就在我们向前进发时,突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我赶忙比出手势示意停下来,然后赶忙带着他俩躲到了一个被炸的残破不堪的二层小楼上,可以看到足足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他们前面有五六个人缓慢的搜索着,以防会有我们的埋伏。搜索了一阵后,一个小兵向一个军官叽里呱啦的说了什么,其他日军集结完毕又向前进发了,估计是追我们的大部队去了。只留下了五个人在这里警戒,其中一个还拿着笔在画着什么。 二旦问道“这小贵子在这干嘛呢,比比划划的” “他们应该是在测量这里做炮兵阵地”王禹一解释说。 真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有可能遇到日本炮兵,这可太好了,只要对他们炮兵进行打击,不管摧毁多少门炮,这就算完成任务了,我虽然实在,但也不能太实在了,三个人搞掉一个炮兵阵地真t太扯了,我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就剩五个了,搂不搂他们,咱们这么多手留弹”王禹一兴奋的问道。 我说“先别,手留弹不是这样浪费的,你都说了他们在弄什么炮兵阵地,咱们先等他的炮上来再说” 王禹一不再说什么,十分钟后,又是一大队日军过来,路过这里,留下的那五个一直在敬礼高呼“万岁” 我用胳膊捅了捅王禹一说“瞧见了没有,这刚才要是收拾这五个贵子,肯定弄出不少动静,这周围全是日本人,一被发现,咱可就全被交待了” “是啊,好险”王禹一说道,二旦也直呼有道理。 随后,又是一队队日军过去,他们个个军容整齐,步态轻盈难怪他们的军队这么厉害,我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在观察日军的同时,王禹一和二旦闲聊了起来,王禹一问“唉二旦,你姓朱,那你哥是不叫朱大旦,嘿嘿” “不对不对,王副排长,俺哥叫朱一旦,俺弟叫朱三支”二旦很是诚恳的答到。 “唉不对啊,那你和你哥都是旦,你弟咋成支了呢?”王禹一说。 “唉,当初俺爹俺娘给我和我大哥起名的时候,由于都是男娃,老一辈的人说取个歪名好养活,但到了我弟弟这时候,家里日子好过了些,不能再取这孬名了,得让他有文化,就叫三支了,比二旦好听” “这倒很有趣,唉,二旦,你家的这个起名方式和朱元璋很相似啊,元朝的时候,为了好管理,让老百姓按数字取名,朱元璋就叫朱重八,正好你也姓朱,到时候回去翻翻家谱你祖上有没有凤阳的,没准你还是皇室后裔呢”我说到。 二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俺哪有那好命讷,俺家祖祖辈辈一直都是农民,我这是为了吃饱饭才来投军呢,长官看俺身体结实俺才来到这么好的部队” “有情况,贵子的炮兵上来了……” 第十章 二旦牺牲 王禹一这一声一下子把我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原来是贵子拉来了三门大炮。王禹一数了一下,炮兵加上警戒的人一共才25个,看来他们认为这附近已经足够安全了。 “怎么弄啊,方岑”王禹一问道。 王禹一这一下倒是把我问住了,看来又得是我拿主意,我们人还是少,硬拼还是不行。只能使用调虎离山的办法了。于是在我脑中马上有了一个方案。 “这样,我和你各自拿两颗手留弹分别在这附近东西两个方向弄出动静,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手留弹的爆炸声一来足够大,二来扔出去后便于我们躲避,然后把剩下的手留弹给二旦留下,他的臂力最大”我转过身来对他俩说道。 “行,我留下,我有的是力气,我指定将手留弹扔到地方” “那就好,然后,二旦你悄悄的靠近这几门炮,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你在扔手留弹,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宁可任务失败也别把自己搭进去”我最后又嘱咐了一下。 马上我们就按计划行动起来,我往东去,王禹一往西。这附近的房屋保存的还算完整,我只能躲进一个屋确定没有危险后再去另一个屋,现在敌情还很复杂,我随时有可能被发现。终于我找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这是一家酒坊的后院,这个院子足够大,周围的墙也足够高。就在我兴奋之时,只听见西面传来一声爆炸声,紧接着又是一声,王禹一快我一步。 让贵子跑一会儿,过了几分钟我也陆续拉响了两颗手留弹,我将手留弹扔进了几口大缸内,这样爆炸的动静会更大。然后趁贵子没上来我赶紧回去汇合。在半道上,我又听见几声巨响看来是二旦那边得手了。 终于我们三人碰头了,三个人个个气喘吁吁。“二,二旦,你那边怎么样了”我问到。 “我,我只炸坏了一门炮,这手留弹的威力不够啊,再加上那两门的距离确实有点远了,我一次只能扔一枚,时间不够,我只扔了五个,那帮贵子就回来了” “也好,咋也算完成任务了,你记首功,走禹一,二旦我们撤,找排长他们去” 在回撤的路上,我们陆续看到了阵亡士兵的尸体以及不幸被炮弹炸死的老百姓,如果说士兵的死亡我可以以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来安慰我自己,但老百姓的死亡却使我不能再忍受了,我的心里总有一股拧巴劲使我十分难受。 在我还没有梳理完内心的不适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一些日军发现我们了,几发子弹招呼过来落在我们脚下,我们不得不一边走一边还击。这回看来是真的完了,注定被包饺子了。 “你姥姥的,艹” 就在我和禹一刚上子弹的时候,二旦一边叫骂着,一边咬开手留弹的拉环一手一个手留弹就向着贵子扔过去,足足扔了五六个,前面几名日军,被爆炸的尘埃所干扰,一时无法射击,二旦这简直就是人形迫击炮啊。我和禹一打完一枪后赶紧拽着扔完手留弹的二旦接着跑。跑了没几步远,二旦就像丢了魂似的摊倒在地。王禹一找了一处掩体,我一边还击一边问他“怎么回事,二旦咋了?” “应……应该是刚才扔手留弹时,中……中了两枪,估计不行了”王禹一磕磕巴巴的答到,因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刚才说出的话。 我狠狠的用拳头锤了一下地面,对面的日军实在太多,沃已经放弃了抵抗,过去看着二旦,我还期待着能听到二旦说些什么,就像在我身边中弹的曹家国一样,即使呜咽着几声也好啊。但二旦早已没了动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向日军扔手留弹的是别人,向下看,在斑驳的衣服上中枪的位置也渗出了大片血。 朱二旦阵亡,来自山东曹县的朱二旦,最终还是把这条命扔在了上海,不过我们也快了。日军跟了过来倒也不着急开枪,而是端着刺刀把我和禹一围在了圈子里。 我和禹一站起来,我俩不约而同的将刺刀安上,背靠着背端着步枪面对着这20多个日军。对面日军中的一个军官会几句中文,他说“刚才的九二步兵炮是你们的炸的?我是大日本帝国第三师团的伊藤准尉,你们的是中国部队的哪个的部分,你们的大部队往哪里撤了?” 这个伊藤虽然说话的语调一惊一乍的,但是他秃噜的这几句话我都听懂了。到了这个份上,明知必死无疑了,但英雄也得问问出处嘛。 我说“我们是国民革命军88师的,不错,你们的大炮是我们炸的,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了” “呦西,中国军队的真的不行,你们已经被我们大日本帝国陆军统统的包围了” “哎呀我去,我们不瞎啊,你们几十号人堵我们两个,我们可不是被包围了嘛”王禹一的怼人技能又上来了。 伊藤倒也没生气,而是说到“中国人,真是礼貌的没有!我是说你们的大部队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们几个师团已经顺利的完成了穿插,你们中国军队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 这一点伊藤说的是事实。在战役初期,我们对贵子的海军陆战队形成合围之势,几次进攻也拿下了几个据点。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有对在上海的敌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后,日军的野战师团开始登陆,上面的高层还在观望欧美各方的态度,希望欧美出来调和,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战机就这么被白白浪费掉了。 日军的几个师团登陆后马上就展开了反击,并逐渐对我们形成了合围,当然这也是我多年之后才知道的。 伊藤见我们说不出话来,得意的笑了笑“哈哈哈,你们两个就不要做困兽之斗了,放下武器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我们皇军其实是不需要俘虏的,你们的放下武器,我们会有报纸的记者来采访你们,给你们拍照片的干活,彰显我们皇军的神威,你们应该自豪见证我们军队的征战,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会活命,不会像这个倒霉的家伙一样躺在这里。” 要说在这种关头有没有想要放下武器投降的念头,老实说我有,放下武器我能活命。但是被拍照片成为日本人脚下的蠕虫,打死我我也不肯,这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历史的笑饼我万万不能,二旦还躺在旁边呢。 王禹一在咒骂着他们,伊藤见招降无望,便给了个手势,日军的刺刀离我们越来越近,真的要交待这了吗?喜欢的人,思念的家乡在此刻就要戛然而止了…… 第十一章 这个瘦高个好像在哪见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猛然间不远处传来了枪响,而且还是机枪的声音,外围的几个贵子倒下了,我们身边的日军调转枪口仓促应战,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都无暇顾及到我俩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和禹一赶紧跑开,伊藤在组织反击时看到我们跑了后也只是象征性的向我俩开了几枪。枪声越来越近。这伙日军很快就被收拾掉了不少,原来是我们的人来了,谢天谢地。伊藤见己方不支,便带着几个人跑了。我们的人也不再追。 我和王禹一向我们的人迎面走去,见他们领头的是一个瘦高个,这个身影我多少有些熟悉。 走近一看原来是当时在军校的教官助理赵子琪! “学长,怎么会是你”我惊讶的喊道。(赵子琪毕业于一期,因此我们称呼他为学长)王禹一听到后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看向这个瘦高个。 赵子琪看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哈哈,方山今,你还活着啊,这可太好了,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啊?“ 这,就不能想我点好吗? 我把之前的情况和他大致说了一下,他叹了口气道“唉,没想到,你们打得也这么惨啊,这仗打得不对劲,我们是国军里的精锐啊,何况至此啊,我们这50多号人也是九死一生,我们在里石桥那里遇到了贵子的坦克,伤亡很大,要不是弟兄们舍命把那桥炸了,我们连这几十号人都活不下来\"。 ”哦,那你们怎么跑到这了,印象中这不是你们师活动的区域啊“ ”从里石桥那出来,我们也和大部队失去联系了,之后为了躲避日军见到个巷子我们就钻,遇到大伙日军我们就躲。然后运动到这附近就听见枪声,我判断这一定是有自己人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碰到你了,对了,你们班长宗雪瑜没和我们一块冲出来,也不知道生死啊“。赵子琪边说边带着我们继续后撤。 “老宗会活下来的,他还欠王禹一一个团长呢” “啊!?什么情况”赵子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禹一则翻了个白眼。 赵子琪继续说“老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较真,做人没的说就是做事太务实,容易得罪人。” “他呀就是一根筋,当初我和王鑫刘一铭站岗的时候,我就咪了一会儿,让他给逮住了好家伙直接给我上报了,害我刷了半个月的厕所。我倒不是记恨他,他就是太耿直了”王禹一说道。 赵子琪一听就乐了“跟你说啊,王禹一,就你这事搁我我也给你上报,站岗还敢打瞌睡,这现在你也打了几仗了该实地了解了岗哨对于一支部队有多重要了,还上报,没揍你一顿算是不错了,唉老宗还是太实在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禹一就又不吱声了,赵子琪人家是营级军官,级别和资历都高,王禹一就是再虎也不敢和他斗嘴,更何况在军校时候和他找事的都被整成啥模样了。王禹一虽然顽劣一点,但是大小王他还是分的清的。 到了晚上我们就快到城市外围了,当然这座城市的枪炮声依旧没有停过,幸运的是我们还没有遇到日本人。 赵子琪找了个地方歇脚,由于是靠近城市外围,所以这里的房子都已破败不堪,好的一点是这里没有任何老百姓,就算是贵子摸上来了,我们也能放开手脚和他们干。 看见一兄弟点起来火来,我纳闷道“学长,咋,咋还生上火了呢?这不得让日本人发现了哇?” 赵子琪点了跟烟抽了一口,又吐了个烟圈说“唉,现在整个上海除了租界那边哪块不是烟熏火燎的,几把火不叫个事,而且在外围我布下了几个岗哨,明的暗的都有,放宽心,我的方学弟”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晚饭时候,赵子琪这伙人给我俩拿了几块肉干,我和王禹一顿时两眼放光,我得有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我和王禹一就像捧着金子一样小心的用手接过几块肉干,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我说“学长啊 还是你们36师阔绰啊,还有肉干吃呢” “不是我们36阔绰,是你学长我人缘阔绰,临出发前我去教导队找的后勤科的老侯,那人你见过他跟我一届的那个死胖子,从他手里我软膜硬泡的扣出来这点福利就是为了弹尽粮绝时能应付一阵,看来我的预见没错” 老侯,那个一见到赵子琪就要扒他裤子的那个老侯,我在记忆里努力的寻找这个人的印象的时候,赵子琪又说“其实像这种配给每个部队都会有点,你们肯定也有不过就是太杯水车薪了,团部几个军官一分基本就没有了,能下发到营一级就很不错了,像你们这种大头兵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 火苗在夜晚的映衬下更加的旺盛,暖暖的给人以安全感,士兵们抱着步枪相互依靠着。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我们必须依靠这武器和战斗中的彼此。 王禹一已经呼呼大睡,赵子琪说“唉,你瞧这个王禹一感觉没以前那么冲了,对了说起你们第三期我还是和你们二班最熟悉,你班有个叫王鑫的阵亡了” “谁?王鑫?他怎么可能!”我惊讶的说道,王鑫的脸庞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王鑫在军校的时候成绩就十分优越,和王显刘一铭他们几个组成小圈子。 “王鑫,他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来上海的第三天,在一次冲锋中,胸部中弹,我也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的,那批阵亡兄弟的遗体是老宗帮忙处理的,老实说他的运气着实不好啊” 听到赵子琪的叙述后我又继续对他说道 “王鑫,军校的时候,他在我们班的数学成绩特别好,尤其是动手能力特别强,各种枪械的组装,甚至是山炮坦克他都能摆弄几下,连任教官都觉得他应该去炮兵科而不是步兵科” “可惜啊,你们那届开始就没有步兵科了”赵子琪说着又点燃了一根烟。 王鑫的死对我有些触动,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毕竟这几天倒在我身边的战友实在是太多了。 第十二章 黑枪 这一晚也许是由于太劳累的缘故,我竟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清晨的阳光让人倍感精神。我们又重新出发,临走时我看到昨晚熄灭的火堆还有几颗火星在闪烁,不免想到牺牲的二旦和王鑫,他们就像是被燃烧的灰烬一样再也亮不起来了。途中遇见了不少部队,每一支都和我们一样,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以及各种身上缠满了绷带的伤员。 经过打听以及综合多方得到的信息那就是赵子琪他们的36师不在我们行进的方向上,留给他的选择要么是跟着这些个地方军撤,要么就跟我和王禹一找88师,赵子琪选择了后者毕竟跟着我们最终遇上36师的概率是最大的。 一上午的路并不是难走,转眼间我们就到了之前补充给养的地方,和排长他们汇合,我们通报着彼此的情况。我们师撤退时又遭遇了日军的多次打击,又折了不少人。 就在我们修整的时候,日本人又上来了。在密集的枪声中还夹杂着轰隆隆的声音。赵子琪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好,是敌人的坦克!”几枚炮弹马上在人群中爆炸,炸得我们是人仰马翻,几个战士顿时被炸的血肉模糊。 我们随即开枪反击,几个突前的贵子被撂倒,后面的马上就趴下或者躲到坦克后面,我们的子弹打在这个大家伙的铁皮上就被弹开,但由于地形过于崎岖以及我们地形有利,日军没能再向前,我们顶住了他们的进攻。 不一会儿排长就从连里传来消息,他和赵子琪说道“赵长官,我们全师都遭遇了攻击,请你和我们在这里再守1个小时,拖住他们,掩护主力撤退” “我赵某人责无旁贷,但是周排长,虽然贵子的坦克上不来,但它楮在那和山炮没两样,这一炮一炮的过来不是个办法,得打掉他才行啊”赵子琪说道。 “我们没有重武器啊,只剩一点炸药了,而且现在留下来阻击的也就60来号人了,对面贵子得有一二百,而且在其他部队撤走后,还有很多在我们两翼运动的也有可能过来,他们人数只增不减,我们不可能再来一次冲锋了” “排长把炸药给我,我去搞掉他们的坦克”王禹一突然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让我们很是诧异。 “你拿什么去……”我的话刚说到半截赵子琪就打断了我并说道“他有这个勇气很好,就让他去 ,给他把手枪子弹装满!” 王禹一领命而去,留下我不解,他这是疯了吗?赵子琪开导说“我们都知道去搞掉敌人的坦克是九死一生,但面对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指挥官总得派人去做,既然有人愿意站出来,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你说是不是啊,周排长” 排长打完一枪抽身回来换弹匣,听见赵子琪这一番话便说“道理是没有错,慈不掌兵,但我已经对不起禹一小方他们一次了……” 赵子琪不再说什么,听了排长的话还算是他本人有良心。战斗还在继续,几股零星日军已经开始交替掩护摸到我们阵地前了,有的甚至到了能把手留弹扔过来的距离了。由于仓促应战我们也只能是一边反击一边修建工事。 王禹一借助芦苇荡从右路潜入慢慢靠近贵子坦克。赵子琪指挥我们反击吸引日本人注意力。但是我们倒下的人逐渐增加,几乎全是头部中弹,真是邪了门了,从正面来讲我们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伤亡啊,而且全是面部中弹。 赵子琪在蹲下察看阵亡士兵的头部说“看来有日本人在附近打我们黑枪啊” 我说“学长给我一把花机关,我去搞掉他”其实我是想支援王禹一顺便解决这个隐藏的日军。让王禹一一个人去送死我也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嗯,那好,我在额外给你两个弹夹,郝银庭你和他去”赵子琪说。 “是!”只见一个黑脸大汉向我走来。 要说这赵子琪还是挺照顾我的,王禹一自己去他不管,我去他还给我派个助手,够意思。我和这个郝银庭一路摸过去并没有发现打黑枪的日军。 “方,从弟兄们中弹倒下去的方向来说,咱俩没走错,但如何不惊动贵子给他翻出来”郝银庭问道。 “扔手留弹,向可疑区域扔,每次拉完弦后时间延长一点,争取手留弹一落地就爆炸,然后扔手留弹的间隙稍微长一点,让他感觉到这不是特意扔过来的,我就不信他不动弹,你扔我观察” “好嘞,方”说着郝银庭就拉开了一颗手留弹等延时后扔了出去,但爆炸只炸出了一些尘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郝银庭略显失望,此时赵子琪他们正面的交火仍然很激烈。 在接连扔了五六个手留弹后还是一点效果没有郝银庭有点慌了爬过来对我说“方,没用啊,这片区域还是太大了,手留弹这方法不见效果啊,有没有主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仍在盯着刚才几处爆炸的地方寻找着蛛丝马迹,郝银庭说的没错,这样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专门听枪声也不太现实,这么激烈的战斗想要听枪声找人更加不可能。就在我刚要起身准备和郝继续向前寻找时,我下肢一用力脚踩在芦苇上发出吱呀的声音,顿时我就有了主意。 “芦苇!郝哥,用芦苇,火攻,火烧赤壁”我兴奋的说道,这还是之前和王禹一在这片打水时他说过的,对就用火攻! 在稍加解释后,郝银庭明白了我的意思,拿出打火机我俩将这片的芦苇荡给点了。火势很快就蔓延起来并伴随着不断的黑烟,将这片区域烧的通红通红。约莫过了几分钟果然有动静了,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果然有植被出现了摇晃,只见一个人影在弓着腰要离开那,我二话没说,拿着手中的花机关照他身上扫了过去,直接扫了一梭子,这一梭子包含着我的怒火,包含着对二旦,王鑫,有胜的死的愤怒。我在发泄着,直到那个身影倒下我才作罢。 郝银庭说“行了,他死透了,这火攻是好使,日本人再厉害他也不可能让火烧的一直不动” 郝银庭说的没错,人都是肉长的,谁也熬不住这烈火的灼烧。但几十年后有一位大英雄在和美国人的战斗中就忍受住了这狂狂的烈焰,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信仰的力量,是为国家为人民而坚定下去的一种力量。 转身间,郝银庭示意回去,我说“郝哥,都到这个份上了,咱继续向前看能不能帮助到王禹一搞掉坦克” 郝银庭没有说话,突然他眼睛瞪大,抬起枪口对准了我,我艹,这是什么情况!…… 第十三章 重伤 “哒哒哒”枪响过后,就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两个贵子摸上来被郝哥干掉了,这郝银庭不愧是老兵啊反应就是迅速。 “谢了啊,郝哥” “没事,咱们过去,去找你那个战友”这郝哥人还是不错的,不过刚才看见他把枪口对准我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以为他不想和我去炸坦克要杀我灭口呢。 我们俩沿着右路一直摸了上去并找到了王禹一,他此时手里捧着炸药侧卧着,但是他的腿上已经中了一枪。 “禹一,怎么样了,你中枪了”我说。 “呀,你咋还来了呢,刚才运气不好让流弹给伤了,没大碍”王禹一故作镇定的答道。 我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说“撤,贵子人数太多,这坦克根本渣不掉,我们没等靠近就会被发现的” “现在不能撤,你看看咱们的阵地,贵子已经上去了赵长官他们已经拼上刺刀了,我们没有回头路,必须得炸掉坦克!”郝银庭的话让我有些惊讶。 “可是,没有法子啊”我继续说到。 “我来,你们掩护我”只见郝银庭从王禹一手里接过炸药包就悄悄的潜入过去了。我拉着禹一紧随其后。在坦克旁边一队队的日军从此经过。郝银庭给了我们一个手势,我和王禹一向坦克周边扔手留弹,虽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是一些贵子的注意力全在我们这,往我们主阵地去的少了。 我和禹一开枪还击,郝银庭慢慢匍匐着总算进入了投射的距离范围。我隐藏在芦苇后面瞄准,对着几个往我们这儿来的几个贵子就是点射,花机关的火力果然不错,几个贵子被撂倒,但是一发子弹也贴着我的右臂划过形成擦伤,这一下使我向后倒去,同时右手失去了对枪的控制。其他子弹也一齐向我飞来,在倒下去的同时听见了子弹击中芦苇荡的声音。 对面的坦克也将炮口对准了我们,“当”的一声炮弹在我们身边炸开,其激起的尘土有两三米高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巨大的冲击使我耳朵嗡嗡的,勉强摇摇晃晃的站起。 由于身体受到炮弹冲击的影响,我感觉天旋地转的,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慢动作,我看到,郝银庭突然撞开了2名还在射击的日军,这突然冲出的他另有些日军没有反应过来,有的甚至忘记了开枪想要徒手将他拦住,但郝银庭拉开了炸药包的引信径直冲向了坦克。 爆炸将连他在内的十多个日军所吞没,郝银庭阵亡。突然的一声巨响将前线的贵子吸引了回来,他们以为有人迂回到后面对他们形成夹击了。我刚刚勉强站起,又被这巨大的爆炸给震倒了,连钢盔都飞了出去。 我慢慢爬他刚才坦克炮击的位置,发现王禹一被炸的全身重伤,露出的皮肤满是血液的红。我凑近过去看着他,他还有气并时不时的咳出血来。 我没有时间去想别的,马上就解开我腿上的绑腿将他绑在我的后背上,他的胸贴在我的背部,我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渗透到我的衣服里直到皮肤。 经过一阵折腾, 我也很虚弱了,再加上炮弹的冲击,感觉整个人好像灵魂出窍了。但我还是尽我的全力背着王禹一往回走。这一段路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努力,我感觉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下来。 “方,方岑,我……我还活……着吗” “活着,你小子死不了,你命大” “好……好疼” “王禹一,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睡”我大声的呼喊着力图让王禹一尽可能的清醒,保存意识。 终于,这一路我仿佛好像走了一年之久终于到了我们阵地脚下。上面的人见此,下来把我们来个拖了上去。 来到工事内,只见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尸体,有的到死都没有分开依旧保持着生前的战斗姿势。赵子琪的左臂也中枪了,见他披着外衣坐在弹药箱上,医护兵刚刚给他的手臂缠好绷带。 赵子琪见我迷迷瞪瞪的说“咋了?你也挂彩了?” “没,学……学长,就是蹭破点皮,另外贵子的炮弹震了一下,郝……郝哥阵亡了,和十几个贵子” “哦,我看到爆炸了,王禹一还有一口气?” “有,死不了”我说道。 “刚才贵子冲进阵地了,你们排长寡不敌众,胸口被三把刺刀刺入,阵亡了,我这也挨了一枪,现在能动弹的不到三十个了”说着赵子琪递给我一个水壶。 “排长,排长也阵亡了吗?”赵子琪并没有理会我的疑问。我想要去看看排长的尸体,但被赵子琪叫住。 他说“不用找了,在那堆尸体下压着呢,我们没有时间去管死去的人了,贵子的下一波进攻马上就要来了,我得留下几个人阻击,你跟着我撤出去,这回不找大部队了咱们直接回南京” 经过短暂的商讨我和老徐以及另外五个人留下来打阻击,赵子琪带领其他人撤。他们临走前我又去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禹一,他握着我的手颤颤巍巍的说“山今,我……我想和喝菠菜汤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赵子琪他们远去了,带着生的机会远去了。 我和老徐他们撤到了当时和王禹一打水的地方,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是一个防守位置极佳的地方。但可惜的是我们只有一挺轻机枪没法将这个地形优势充分发挥。 日军如期而至,我们应战着,近了就用手留弹招呼,远了拿机枪压着。虽然老徐是补充师上来的,但是看得出他对机枪的操作还是很在行的。“哒哒哒”“哒哒哒”几阵短点射颗颗都招呼到贵子身上了。但是渐渐的我们快要顶不住了,几个兄弟相继中弹。 贵子的迫击炮在我们周围爆炸,压的我们无法还击。最终只剩下我和老徐两个人了,我带着老徐向河流下游撤去,发现越跑河流的水位就越深,但最终还是有一发炮弹落在了我们身边,我先是感觉到右脸一阵酥麻,再接着当我被震入到河水中时用余光撇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徐。 他也阵亡了,伴随着激起的水花我又一次觉得生命到了最终的路程,脑子里又闪现出了许多,现在再想和赵子琪他们一起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郝哥,排长和老徐,都阵亡。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任凭雨打风吹去…… 第十四章 小十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那眼皮的一刹那就感觉浑身上下哪都疼,尤其是右侧下巴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有些破败的民宅,看来我是被哪个好心的老百姓给救下了? 这时一位老人走了进来,他左手拿着一个烟袋,右手将头上的草帽摘下说“哟,醒啦感觉怎么样” “老伯,您好我这是……?您是怎么救下的我” “噢,我孙女发现你时,你已经昏迷状态,趴在那满是石头的小河岸边,看样子你当时是从河上游冲下来的,不过你小子命大现在已经过了雨季,要不然你早就去喂了鱼喽”老者说着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啊,那谢谢老伯救我这一命” “唉~哪里的话,看到你这身衣服我就知道你是当兵的,作为我这个岁数的老家伙像你们这样拿枪的我见了太多太多,不过这回你们是和日本人打我才救的你,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你嘞” 这个老伯倒也快人快语,我还在努力适应身体的疼痛以及新的环境。 见我要起身老伯用他那杆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烟杆敲了敲床说“别乱动,你这后生,你这浑身是伤还不能大动作,要不是有村里人帮忙我和孙女还弄不动你呢,给我说说,仗打成什么样了,这几天怎么我看到军队都开始撤了” 我说“我们还是和日本人的实力差太大,我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刚开始还行感觉贵子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后来他们的增援来了我们就顶不住了,各级别指挥混乱,缺乏重武器,贻误战机,总之就是很多原因,归根结底就还是我们国家实力不行” “哼!还国力,就从前清到现在我们和洋贵子打了那么多仗,哪回赢了?不是割地就是赔款,大清朝没了,那些个军阀又自己和自己打,就这么闹啊,折腾,弄的东北没了,华北也没了,现在又到我们这勒,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我们能做主的地方还有多少?还有多少够日本人抢的?” 面对这老伯的不断追问我是没有想好的话语回答,不过老伯也不期待需要我的回答,我只能继续听他说。 “你好好调理调理身体,你下巴右边有两个铁片,我已经给拔出来了敷了一些草药,伤口不会溃烂,但是以后会形成疤痕,位置比较隐蔽,问题不大”听了老伯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摸了下下巴处的伤口,他说的铁片应该是弹片,老徐的身上弹片应该更多。 “爷爷,南瓜汤好了,那位大哥醒了吗?” 说话间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我看着她的脸庞不由得心里一颤,长的可真标志啊,虽然她的头发有点蓬松但是配上她那精致的五官真是可爱极了,自从进入部队以来身边全是大汉,都快要忘了女的长什么样了。 但我很快停止别的想法,对我来说养养眼就好了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 老伯接过那碗南瓜汤,用鼻子闻了闻说道“十一,下次记得控制好火候,这有点煮大了,南瓜都碎了,别忘了去你张叔那把那两条草鱼给拎回来” “知道了,爷爷”说着这个小姑娘就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中没瞅我一眼,我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也是我这浑身是伤,就这邋遢模样小姑娘多看几眼晚上得做噩梦。 老伯随后对我说,这是他孙女叫程十一,但他因为孙女从小就小巧可爱,长的也显小,所以他自己喜欢叫她小十一。小十一的父亲在城里开了一间中医馆,所以程老爷子也会些医术。 “唉,程大伯那您是老中医了”我问道 “嗨,我哪是什么老中医,我那儿子是,我只过不是在他刚开医馆时帮帮忙慢慢熟悉的而已” 晚上程老爷子和我在东屋睡,由于只有一张床,程老爷子只是在一堆稻草上扑了张席子,我很是过意不去提出互换一下。程老爷子以我伤势不便为由拒绝并表示我伤好点的时候就是我不提出更换,他也要把我踢下床去。这老爷子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十一自打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西屋,即使和她爷爷说话她也没有再进东屋。小姑娘还是很腼腆,不愿见生人。由于只见了一眼,但还是让我有些夜不能寐。程老在草席子上哼哼着我不知道的什么戏曲,这个夜晚还真是有趣。 从菠菜汤到南瓜汤,不打仗的时候还真是惬意舒适。不知道王禹一赵子琪他们究竟走到哪了,大部队我肯定是追不上了,现在这里养养身体,顺便还能多和小十一接触接触。带着这样的美好想法我也安然入睡,程老的戏曲哼哼也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第二天一早,他们爷孙两人给我准备好吃的东西然后就出去了,我又睡了一上午。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试着走动起来,迈着还不是十分适应的腿脚我来到院子里看见爷孙俩在处理着草鱼,小十一见到我之后起身擦了擦手就又进屋了,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她的面庞,真好看,真可爱。 就在我还在沉浸在小十一的容颜中,程老伯发话了“起来了,腿脚还不错,那今晚你睡草席,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得睡会儿床了” “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程老伯,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受伤的当兵的” “没有,就你一个,我们村就四五十户人家我们这的位置也比较偏僻,不过你小子能漂到我们这也算是幸运了,唉,对了这一仗你们死了多少人”程老说道。 “这个具体的数字我不知道,从贵子增援开始我就一直在打阻击对大部队的情况了解少,但据我估计我们一个师就得伤亡过半了” “唉,打仗总是要死这么多人啊……” 第十五章 沦陷 我没有再回答程老伯的疑问,站在院子里望着近处的田野人家,远处的山涧森林,静听着流水潺潺,我是以一个活人的状态下去感知,去享受着这宁静,但这一段时间里阵亡的弟兄们没有机会去体会到这些了,经过战争的洗刷原本正常生活中不经意间的东西现在我都倍感珍惜,别看程老伯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但是这一点他也许都不如我。 傍晚鱼香味充斥着整个院子,小狗阿黄正用它那随时要掉出来的眼睛盯着正在吃饭的我们,它蓄势待发状就好像随时要接到我们掉在地上的鱼肉饭菜。 程老伯的胃口很好涕了秃噜喝了好几碗鱼汤,小十一则还是保持着女孩子特有的那种矜持,如果我不在也许她能更随意一些。 “小方啊,你这养伤期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但是身体还得补一补,思来想去我就只好炖几条草鱼了,既能补气养血又不油腻,尤其是这汤啊,是真鲜啊,你多尝尝”程老伯说道。 好家伙,还让我多尝尝,这半盆鱼汤都让您老人家造了,您老爷子胃口真强。但是一想到这一段时间我得一直在这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住在人家,就觉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一摸腰间猛然想起在裤裆里的内兜我还藏了2银元呢,我说怎么一走路就赶紧裤裆里面有东西呢,我差点把这给忘了。 于是我说“谢谢程老伯还有啊小十一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对了我这还有2块银元就当是这段时间段花费了,总不能白在您家养伤,您说不是” “好嘞,小十一你收下” 唉,没想到这爷孙俩一点都没跟我客气啊,也难怪这个年头老百姓日子不好过,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在上海原以为人人都那么富,但是那只是表面的,码头的挑夫,拉黄包车,十里洋场只是属于那些老爷们的辉煌,穷人还是特别多。还有租界,唉…… 晚饭过后,程老爷子去别家串门了,说是谁家孩子病了他过去瞅瞅去,我坐在院子里逗阿黄玩。 小十一搬来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在拾弄一些药材,她专注的神情使我忘记了还在跟我互动的阿黄,直到阿黄的牙齿划了我手指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小十一一边做事一边对我说“方大哥,你伤好了有什么那算吗” 这难道是想撵我走?我有那么讨厌吗? “啊,有,继续北上找部队去” “哦,那你离开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来找你啊” “唉,仗打起来乱着呢,他们估计早以为我死了,能把活人统一起来就不错了。再说了,我一直在打阻击也算是够意思了,回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说道这里我的心还是有点虚,长时间未归队会不会处罚我,我心里也没个底啊,但在女孩面前不能虚得把面子撑住。 “啊,那就好,你说的这个阻击是什么意思啊”这小姑娘话也不少嘛,行,多说点话好。 我回答道“阻击就是,大部队撤的时候为了防止敌人缠上你,留下一部分人来吸引追击的敌人,给大部队撤离争取时间” “那你还蛮厉害的,阻击难么” “难,和我一块打阻击的基本都死了” 唉这些问题都太沉重了,我也问问十一几个问题转移一下话题。 “十一,你今年多大啊,你一直和程老伯在这吗” “我今年十六了,之前基本在附近的城里和现在这个村庄,两边跑,就是最近上海这边打仗,弄得人心惶惶的,我爹就让我一直和爷爷在乡下” “哦,是这样,兵荒马乱的,确实在乡下更安全,唉对了那你上学呢吗?” “10岁以前上过几年,之后就一直在家了,有空就读读二十四史,论语什么的,对我来说能识字就不错了” 小十一这样的资质不读书真有些可惜了,二十四史我都没有读完。唉,国家凌弱,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读书有时真是一种奢望。 就这样我们两个逐渐熟识了,但是我始终没有突破思想的红线,我不能龌龊。 第二天程老伯带着十一回了趟城里(此城非上海,而是邻近的一个小县城),从十一父亲那里抓回了些药材。 回来的时候程老伯拿着份报纸还没等进院子里就说“方啊,上海沦陷了!” 上海沦陷,对我来说还是有点意外的,我原以为军事上的失力没有这么大影响。上面肯定会通过谈判以及欧美各国的周旋来保存上海,起码能有一半的所有权,但没想到日本人这次真的是来势汹汹,毕竟人家好几个野战师团不能白来啊。 想到这里我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接过程老伯手中的报纸。上面写着国民正府发表告全体上海同胞书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最后结果是这个样子,还是我们的无能啊,程老伯” “唉,这大好的河山就这么落到小贵子手里,十一他爹告诉我们这几天就不要再去城里了,日本人已经快来了,听他说有的村子都被他们祸害了,全村上下没有几个活口”程老伯惋惜的说道。 之后我和程老伯坐在我们在院子里吃饭的饭桌,程老伯还在那里看着报纸,我给他倒了杯茶说“日本人真是挨千刀的,我一直认为两个国家交战,即使是你们侵略我们,那也应该是官方和军方的范畴,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用最无耻的观点来说如果是因为交战状态下被误杀的平民可以用战争的不可控性来解释,但村里里的村民他们手无寸铁,也没有武器,没有主动攻击日方,为什么也要被杀呢,狗屁的五十道精神” 见我这么激动,程老伯放下报纸说“洋贵子就是洋贵子,前清的时候,他们不也是祸害老百姓吗,唉~”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吾辈有责啊…… 第十六章 伪装 上海的沦陷让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意味这通往南京的道路将畅通无阻,再加上从各地调来的各个地方军使我们的大后方必将空虚,上海失守日本人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南京,而去往南京就很有可能经过我们的村子,如果贵子发现了,那小十一,程老伯和其他村民……后果我都不敢想象,但是如何躲避日本人已经成了我心里的一桩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外出的村民回来说听见了枪炮声,应该是贵子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机立断马上让程老伯把村里的骨干叫来开会。程老伯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他还从来没见我着急成这个样子。 中国的乡土文化是家族式的,因此村里的长辈说话是最有份量的。几个上来岁数的大爷和中年大汉围坐在一起将要开一个决定村里命运的会议。 面对他们我直说“各位都是村子里的主心骨,我就不磨叽了,今天叫大家过来是因为贵子离咱们村越来越近了,作为刚从淞沪战场下来的我来说,我太了解贵子了,虽然咱们村的位置比较偏僻,但我还是要提议咱们先离开村子一段时间,等日本人这风头过去咱们再回来” “那我们能藏哪去儿,我们都守家待地的,走不走也应该自愿,而且肯定有人不想走,像村西头他王大妈家”村长说道。 “村长您说的我都想到了,首先咱们村子五十六户人家,合起来就得100多口子人,如果是别的事情咱们肯定是按个人意见来,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就留在村子里一个人,这个人要是被贵子发现,他能忍住拷打不说出其他人去哪了吗?”我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这几位顶梁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然后没人吱声。只是程老伯冷笑了一声。 见他们不说话我继续说到“既然没人能保证自己被抓到不供出这事,那么我就搞一个一言堂全体村民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动物鸡鸭鹅狗猫全部带走,躲藏位置已经想好了,就是把我冲过来的那条河的对岸,岸上有一座大山,村里的宋二和我去勘察过,山的背面有许多山洞,我们把家畜和人分别藏在两个山洞,这样即使面对最坏的情况我们也不会被一网打进,咱们村青壮年连我算在内一共36个青壮年,选出五个去洞里看住家畜,再选出三个和我一起在前方侦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以便于我们第一时间能知道,武器方面我看了除了农具就没有其它了,但总比没有强”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走啊”村长问道 “下午,给大家一个中午收拾的时间,所有活物都要带走,还有粮食,毕竟在深山里待多久我们也不知道,而且我们在山里生火也得小心,好在现在还不是雨季,这河水还不太深,东西多的咱们都互相帮忙,无必要通知到每一个人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宋二你就去大路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就这样我将撤离的计划安排妥当,不过好在村里这帮主事的大人物们没有给我难堪,他们还是明白事理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我的衬衣来都冒出虚汗了。嘴里也是口干的不行,小十一端过来一碗水给我说“方大哥,日本人真的回来吗?看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感觉事情很严重” 我放下碗望着她能真挚的眼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我说“没事,放心有我呢,去帮你爷爷收拾东西”这是我第一次对别人做出这么肯定的承诺,即使在部队时也没有过,望着小十一我的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哪怕是我死也要护她周全。 整个中午村子里就开始乱了套了,大家伙都在收拾东西互相帮衬着向山里撤离,有的大妈见我还不依不饶的说“你这个后生正能折腾人,俺就是一老百姓,啥都没有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我只能一遍一遍的解释我在会上说的话,倒是她家老头明白事理将她训斥到一边。这次撤离足足用了一个下午才算是顺利完成,比人难搞的是那些鸡鸭鹅狗猫。村长告诉我一切都安顿好了,但是点名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是村里一个叫梁二喜的,梁二喜是一个傻子,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家里人也先后都死了,因此他就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但是因为他是傻子谁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去哪了,因此碰到了像今天这么乱的一个场合,就把他给落下了。 宋二回来对我说“方哥,暂时还没有发现日本人的动静” “好,这样你先带人把村民们撤离时留下的痕迹给弄弄,例如牲畜们的粪便给扫到一起装起来给我,留下的车轮印那扫帚给扫平,即使弄不干净也得把痕迹弄到最小”我话刚说完,宋二就领命而去。 这边我又召集了6个青壮,并对他们说“现在乡亲们全都躲在山洞里了,很安全,我这边带着大家从咱们撤离的相反方向再伪造一条我们撤离的路线,让贵子找不着我们。宋二他们已经先去清扫咱们撤离留下的痕迹,咱给日本人来个南辕北辙。咱们拿着家伙式跟着我就行,弄出有人走的痕迹,待会儿宋二送过来的鸡毛和家畜的粪便啥的全都撒到上面,然后拿水往坑里浇把泥巴霍开,在上面踩上脚印……” 一听到我这个点子,村民们顿时就来了精神直说这招太妙了,纷纷行动起来,有的还去把家里的锅盖拿来在地上开始滚动留下车轮走过的痕迹。毕竟这些都是我在军校里学到的伪装侦查技术,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最后一切妥当,我验收一圈虽然没有部队弄得好,但是也可以了,尤其是伪造的那条路最重要,要把握好尺度不能让人看出来是我们故意弄出来的痕迹,那样就弄巧成拙了。不过日本人就算来了估计也发现不了这些村民还会这招。 我和宋二在河边滩头挖了一个简易的散兵坑,周围铺上了石头以及树干枝叶进行伪装,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观察哨,第二个观察哨在山上的树上,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谨慎一些。 但是我心里担心的最大的变数就是那个叫梁二喜的,他到底在哪? 第十七章 惨死 傍晚很快就到了,果然对面村子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方哥你看,有动静,那是不是贵子”宋二问。 虽然我们潜伏的位置和村庄有一定的距离,但还是能看见他们的身形,这些人一个个带着钢盔,扛着长枪穿着黄绿色的衣服,其中领头的军曹还骑了一匹马,那可不就是贵子吗。 “呵呵,果然来了,但我让你们什么都找不到,宋二给我大概数数来了多少” 紧接着就传来日本人的叫喊声以及他们清村的声音,真他么是强盗啊。 “方哥,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多个” “哦,还好来的不多,看来这伙贵子应该就是单纯的找点粮食,探探路待不久就会撤了,今晚咱们还得盯着点,你先睡,咱俩一人两个时辰,估摸着到时间我就喊你起来”我对宋二说道。 “中,就听你的,那我先睡了”说着宋二就身体往下一滑去睡觉去了。 这宋二真挺好的,这朴实的性格和二旦真像,我继续盯着对面,只见村子里已经出现火光,看来这伙日军要住这了,在火光旁还有几个贵子在跳舞唱着什么撒哭啦,撒哭啦。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还好我今天决定下的快,这要是犹豫到明天,那今晚上村子就得遭殃了,想想我都后怕啊。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就看到贵子开始在村子周边翻动着什么,村民们的稻草堆都被贵子拿刺刀给挑开了。 有个贵子在河对岸脱了裤子撒尿,宋二看到说“这日本人这穿的是啥啊,这白的布上挂着两根绳真奇怪,弄得那么白也不怕尿尿的时候喇喇上,看着真费劲” “啊,这是日本裤衩,又叫日本兜裆布,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见过,那场面真是一个精彩”我说。 “方哥,你们打仗的时候还扒裤子啊” “唉,打仗吗,双方搅和到一起还管那么多,用牙咬,戳眼睛挖鼻子,只要能把对方搞死啥都行,你不弄死他,他就弄死你。那个兜裆布贵子也挺搞笑的,那是战役初期,一次短兵相接后,贵子人少就撤了,结果兜裆布那贵子被我们一个战士扑倒,他就挣扎我们那战士就拼命抱住他腿使劲往后拽,结果裤子就被扒下来了,现在我一想想还是真着乐” “那这个贵子后来怎么着了”宋二问道。 “自杀了,我们好寻思着终于能活捉一个了没想到这家伙自己拿刺刀照着肚子就是一捅,真狠” “那得多疼啊” “要么说老百姓管他们叫贵子呢,就不是人,有一个算一个”。 就在我和宋二聊的正起劲的时候,对岸传出了动静,只见两个日军一人把着一边胳膊把一个男人拖了出来往地上一扔。 我仔细一看说“坏了,那不会就是梁二喜” “是,就是梁傻子,他咋个回事吗” 日军开始对梁二喜拳打脚踢,有的还拿枪托照脑子上就是一下子。梁二喜嘴里乱叫着四肢也扑腾着,但贵子仍旧没有罢手。 宋二见此有点坐不住了,我拦住他说“别动,你去了咱们村就暴露了,而且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 “那……那我……不能,见死,见……”宋二都快哭出来了,也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哪见过这些。 “宋二,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不能意气用事,咱们现在帮不了他,这个梁二喜只能看他个人造化了,估计待一会儿贵子就会发现他精神有问题,那样或许不会太为难他了”在我说出安慰宋二的话后,日本人用他们的实际行动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他们用绳子把梁二喜的两条胳膊绑上,然后另一头绑在马背上,那个军曹骑着马开始在村子里飞奔,他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则挥舞起武士战刀,所经过之处踏出层层尘沙,梁二喜就这么被拖着,两旁的日军不断在狂笑欢呼。看着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我真想拿刺刀插进他们的嘴里然后再上转两圈。 自认为在淞沪战场上已经能适应这种血腥场面,但是面对梁二喜的遭遇我的心里就好像被焖了一锤,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而我却不能帮忙。 “宋二,你还是低下头,别看了,咱们真的救不了他啊,贵子手里拿的是枪,如果是冷兵器时代高低我也要掰它两颗门牙下来”说这些话我表面是安慰着宋二,其实也是在开导着自己。 这个军曹自己玩完还不算完,又让其他士兵接力骑马,其所经过的地方都被鲜血染红,梁二喜最终还是被折磨死了。 贵子们看着二喜的尸体又用枪拨弄了一下,他们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死了,显然他们还是意犹未尽,这帮畜牲。 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这帮贵子就撤走了。我和宋二以及其他几个青壮拿着锄头等农具小心翼翼的返回到村子里,只见村里一片狼藉,贵子们竟然把村民的家里当茅房了,真是隔应人。 我们找到了梁二喜的尸体,他的胳膊上还被绳子绑着呢,而他的衣服早已经被磨没了,肚子上更是血肉模糊。 “太惨了,这是虐杀啊,贵子这个挨千刀的”宋二愤愤不平的道。 “唉,都别闲着了,咱们把他抬走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宋二先把他胳膊上的绳子解开,人已经走了还是无拘无束的走”听了我的话后,大家伙们找出了一个草席将二喜的尸体草草卷了起来,在村子附近找了个地就地掩埋。 虽然贵子撤走,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他们再杀个回马枪,我决定大家先不回村,再藏一夜。 当天晚上,我和宋二回山洞休息,半夜再去替班。来到了山洞,看见大家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大妈们倒是精神旺盛,一边纳着鞋垫一边唠着家常,媳妇们则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我过去和村里的老头们打个招呼,见到村长他们我说“村长,幸好我们及时跑到山洞里了,要不然指定让日本人给一锅端了,那个梁二喜被日本人给发现了,被折磨死了,我和宋二几个人已经给他收尸了,可怜啊连个棺材板都没有,死的时候还那么痛苦” 村长听到后脸上一惊,站起来来回踱步说“唉,是啊,梁傻子真是个苦命的人啊,不过,这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啊,活着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啊” “村长,这日本人来了,以后指定是不太平了,如果再有贵子来你们就按照这次撤离的办法去做,大道上多注意贵子动向,必要时候派人蹲守看着点,梁二喜的事可以和村民们说一下,这就是被日本人发现的后果,下次再有这事,保准撤离的时候没有人唱反调了” “好好好,小方我都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这个年头,当个老百姓都活不消停啊”。 聊完之后,我找了个靠近洞口的位置躺下。“方大哥,那个梁傻子听说被日本人给杀了是吗,听他们说好像还挺惨的,肚子都被划破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小十一,我继续躺着也没睁眼说“女孩子家,总打听这些干什么,如果你看到他死的样子我敢说你再也不敢睡觉了” “那……村里人都在说,我也是好奇嘛,不过这回算是知道日本人的残忍了,我猜大家下次再撤离的时候一定会很听话的” “十一啊,你还挺聪明,就是这个道理,从这点上说梁二喜的死还是有价值的,这里多少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不说了我先睡了,你自便” 第十八章 活阎王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陆续回到了村子。但是马上村子里就炸开了锅,大妈们叫闹着“杀千刀的贵子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就这点粮食都让他们给拿走了我们以后可吃啥啊” 没来的及拿走藏起来的粮食让贵子都给拿走了,屋子里也一片狼藉。小十一见此嘟囔着脸说“这些个大妈当初不走,说不怕贵子的是她们,现在贵子走了她们直到喊了,非得吃着亏才好” “唉,这就是人性,十一快看看你家的东西都怎么样了,有没有藏的东西被他们掳走了” “方大哥,没事咱家里没有啥东西” “唉,十一你还是叫我山今,显得亲切一点,方大哥方大哥的,我也没那么大岁数”说着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脸里拧出不好意思的笑。 “哦,山今,为啥叫山今啊” “岑字,拆开啊,山和今连一起有没有文化,很神秘的样子,我就知道唐朝边塞诗人岑参是这个字” “岑字,《说文解字》里是山小而高的意思,倒是有些文化,你既然说到亲切,那我就叫你小山今了,谁让你总叫我小十一呢,我都不小了,哼”十一说到兴奋处还跳了起来。 “行,随你怎么叫,对了,明天我就要走了,回去找部队去” “啊?明天就走,你不多待几天吗?万一日本人又来了怎么办” “像这次这样做就行,放心有你爷爷和村长在呢,十一以后多留心,遇见日本人就赶紧躲起来” 真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十一,她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妹妹,一个伶俐的妹妹。 第二天一早和村里人告别完毕,顺便换了一身衣服,我的军装上衣破的已经不能再穿了,只剩下衬衣和裤子,虽然裤子完好无损但是为了避免被贵子看到以及被自己人当逃兵我还是从村里凑了一套衣服。毕竟动乱年代老百姓家也没有多余的衣物。 就这样我一路北上寻找部队去了。这一路上看到了一部分难民,由于战争的原因他们流离失所。在道路的两旁还能看见一些无人掩埋的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了。 由于要错开大道上可能遇见的日军,我选择了一路走小道,这一路上四处打听结果误打误撞我来到了一个叫栾城的地方。虽然还没到南京但进栾城准备点盘缠是首要的,从十一那拿的干粮这一路上我自己吃一部分,又给难民分了一部分,已经所剩无几。 因为路上的难民实在太多了,为了自己能有吃的,到后来我硬下心来不去管他们也不去看他们,因为只要看上一眼孩子们那纯真的眼神就会让你迈不开步子。 刚到栾城就看见一队队穿蓝色制服头顶英式托尼盔的士兵来回进进出出,栾城的城墙倒是不高,但看墙上面有不少民夫在加固,不错,看来这个城的守军准备的很充分。 就在我暗自赞叹的时候刚一到城门口我就被看城门的士兵拦了下来。其中一个端着枪指着我说“站住,你小子,干什么的,看你这样子十分可疑,该不是日本人的探子来侦查我们城防的” 这个士兵很不客气的说道。 “没,军爷,俺家家里遭了灾,俺进城混口饭吃” 我万万没想到因为混口饭吃这四个字我撞上了他们的“枪口” “混口饭吃?得,遇见我算你小子命好,既然你混口吃的,我这有一个好差事,看见后面修城墙的吗,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你去修城墙也算为国家做贡献了,没有工钱,一天两顿饭,而且无法证明你的身份,现在是特殊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就先去干着滚”说着他就给了我一脚用枪比划着让我过去蹲那。 不得不说他这脚踢的我屁股火辣辣的疼,这个小王八蛋还挺有劲,我刚想反抗但一想现在双拳难敌四手忍一忍算了。和我一块蹲那的还有三个人,看样子都是被充当征夫了。 这一上午终于凑够了20来人后我们被2名士兵押到了民夫们休息的工棚里,工棚周围被围了一堆铁丝网并且有士兵来回巡逻。进入工棚后发现还是比较简陋的,都是些破木板搭制而成。时至中午所有的民夫都在休息,我们这些新来的人很是尴尬的在这里,有个看似管事的人来招呼我们找地坐下。 这人开口道“我叫谢老大是这里的头,大家都出门在外的我也不会难为大家,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把这点活干好咱都能平安离开,不要犯事,前两天有跑的被当通敌罪给毙了,所以咱们在这儿都得守规矩,这些个军爷咱小老百姓也得罪不起,别力也出了结果落了个坏名声” 这谢老大开口倒也实在,是个明白人。看来我只能先在这儿干苦力了。 “还有”谢老大接着说“你们后来这几个谁会瓦匠木匠啥的待会儿到我这登个记,现在比较缺技术工种” 随后只见有两人出来,我们剩下这些就被充当力工去城墙外围挖战壕。就在我刚领完工具后,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过来,是个中尉,这人的军装很是笔直坚挺,还戴着白手套。谢老大一看他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事点头哈腰的过去招呼着。这地方军的下级军官这谱也挺大的,一看他这身行头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没上过战场,来视察个工地还时不时用手挡挡鼻子,咳嗽两下,就这点尘沙就这么矫情,敢情又是哪个公子哥。 这个中尉和谢老大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我问一个老人“这小子谁啊,他就是管事的?” 老人一听就慌了拉我凑近看周围人离得不近才说“你这后生,可不敢这么说,他可是这儿的活阎王啊” 哦,难道这白面秀才还有另外一面,紧接着老人又说“这位是戴连长,国军77师的,手段可狠毒了,之前有消极怠工的被他命人拿棒子活活打死,在他面前你的十分小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前脸还在笑转过头来就掏出枪来把人杀了,要么叫他活阎王啊,你啊听我老头子一句劝,别招惹上他,像谢老大说的那样,消停的把这工期完事咱都能平安回去” 老人说完又自顾自的去忙了。77师,我并没有印象,淞沪战场上应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戴连长感觉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第十九章 机智的谢老大 坦白说在这里干苦力并不是特别累,偶尔我还能偷会儿懒。那个活阎王虽然听起来十分可怕,但这几天一直没有过来,谢老大说那是因为日本人快要来了,那些当官的都快顾不上了。 这天中午,我照例躺在战壕里用上衣往脑袋上一盖就睡了,工棚里的人多放屁打呼噜什么动静都有,真不如我躺在坑里自在。在进入梦乡的时候就算真的是有炮弹落进来,我都不会觉着冤屈,惬意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时的惬意更是如此。 就在我刚要在梦里大展宏图之时,就听着有人大喊“快,都起来,去城门口抬人去快!全都起来,别睡了!” 好好的一觉没睡成,我揉弄着眼睛刚站起来猛然想着刚才的话,抬人!抬什么人? 抱着这个疑问,我和其他劳工陆续的赶到城门口,那个戴连长一脸铁青的站在那。谢老大和他交谈了几句就让我们赶紧分列好两队。我在心里疑问着这是在等谁,哪个大官。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两辆大卡车停了下来,上面蹦下来两个兵将车厢打开,原来是整车的伤兵啊。这时戴连长说“活着的给我放担架上,往医院抬。死了的先给我放这边上等统计完在拉到城边埋了” 在抬人的时候我看得出这些个民夫没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有几个笨手笨脚的将伤员从担架上摔下来,活阎王看见了把那几个人狠狠的踹了几脚。忙活了一会儿,一部分往城里送伤员,留下我们处理尸体,卡车开走了,估计是继续拉人去了。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军官拿个本子记录完毕后就找活阎王汇报去了,我们两人一组,抬着这堆尸体向城东面走去。 一个叫李洪的民夫说“这是和日本人打完死的,刚才听那小军官汇报,伤员一共15个,死了32个,唉这小贵子真就这么厉害嘛” 谢老大搭腔道“唉,感觉日本人越来越近了,听有几个从前线回来的兵说,日本人太厉害了,挡都挡不住,国军是一溃千里,估计快要打到南京了” “谢老大,这77师是从淞沪战场上下来的吗”我问道,眼下我需要了解战争的进程。 “我是本地人,这个77师秋天才来到我们这儿驻防的,之前只有保安团维持治安,77师当时已经往上海那去了,结果还没等到那呢国军就已经开始退了,他们也就回来然后在这周边的几个地方开始抓,哦不,是征劳力的” 听了谢老大的回答我觉得77师既然还没和日本人交手那看来底子还在,如果日军的战略意图直指南京,那势必会经过77师的防区,根据敌我双方的差距,那两车伤亡人员才仅仅是个开始,不知道这个师能抵挡多久。 我就这样思索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们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安葬,然后堆了一个小土包。完事后谢老大对着他们的坟说“各位英雄好汉,时局无耐啊我们虽然于心不忍,但只能将你们草草埋在这儿啊,愿你们泉下有知莫怪我们几个莽汉啊,莫怪” 这谢老大话说的挺得体的,于是我说“谢老大,要不咱们再弄个墓碑” “行是行,可是我们没有认字的啊,你要会你在这弄” “那交给我,我得去工棚拿工具去” …… 我在修城墙那边找了一块利落的木板,又去管那个少年小军官要了毛笔,小军官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你这种人要毛笔能干什么事?但听了我的回答后还是给了我。唉官大一级压死人,竟然让这么个小孩子看不起,真他吗是什么事,我在这儿混什么! 带着这些怨气我格外用力的拿刀在木板上刻下了“国民革命军七十七师阵亡士兵之墓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一日”这几十个字。 我将刻好的字用毛笔又涂抹了一遍然后将墓碑插在坟头前,敬了个军礼。这些阵亡的士兵还能有人安葬有墓碑,我们在上海阵亡的兄弟又是谁给收尸呢?一些酸楚又涌上我心头,王禹一赵子琪他们应该撤回到南京了。 晚上我还在想事情的时候,谢老大来到我身旁坐下,见我挺诧异,他说“方啊,看你平时不太爱说话,没想到还挺有能力,还能识文断字啊,不像我们这些个大老粗” “哪里哪里,就随便认识几个字”我说 “唉,方,你说日本人能把南京打下来吗?”这谢老大还挺关心时事的,我想也没想就答到“打不下来,别看贵子在上海闹得凶,但真要是打南京他打不下来,我们虽然在上海败了,但是南京可是首都啊,委员长绝对会死守的,再说了还有这么多部队呢,就77师这个资质普通的一个师都在这挖战壕修城墙,足见上面的重视” “哦,那我们上海为啥就败了,而且你看贵子都已经打到南京附近了,这77师都已经跟他们打过一次了” “谢老大,是这样在上海我们是主动进攻,多少有些被动,在南京我们是死守,而且日本人坐船到的上海,从这边登陆一直往南京打一路舟车劳顿,我相信即使是日本人最后突破南京城防,他们也得付出巨大伤亡,然后我们可以从外围调部队再给他们包饺子,一定能重创他们”我自信的向谢老大讲着。 谢老大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在我耳朵旁说“小方你不会是当兵的”听了他这句话,我顿时惊醒过来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他倒是不说话而是笑着看着我。 我心里顿时后悔不已,刚才还在那口若悬河,没想到是谢老大给我下了个套,这个谢老大真是不简单。 见我有些魂不守舍谢老大终于发话了“没事的,你不说也没关系,今天发现你会写字我就觉得你不简单,只是以为你是哪个家道中落的少爷,但听你刚才说的对战争局势的看法,虽然我不懂但可以判断出你是个当兵的,仔细再想想你平时干活的麻利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到那么多尸体还能那么镇定,只能说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见这么多尸体了,除了当过兵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谢老大这些话可是把我扒了个体无完肤啊,我也只能实话实说“我也是刚从淞沪战场下来,负伤后和部队失去联系,准备回南京的时候误打误撞来了这” 谢老大听后说“哦,是这样,我谢老大这一辈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看人特别准,我主要怕你是日本人的特务,这要是我藏了个这样的人在工棚,那戴连长恐怕得把我的皮给扒了,不过从你给阵亡士兵立碑我就打消了这个疑惑,都是当兵的你比我们更能体会,没事的,方你和我交底我也不会把你的事往外说,不过你既然回去找部队不如在这继续当兵呗,在哪待不是待啊” “我是中央军,我不想在这地方军待”当时的我还是有些名门正统的思想,觉得中央军就是高地方杂牌军一等,后来想想还真是可笑。 谢老大倒也没吱声,自顾自的又回去了。 第二十章 人间惨剧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天中午去城门口拉尸体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性任务,大家伙也对尸体鲜血不再那么恐惧了。只有谢老大数着我们这几天埋了多少人。 整整300多人!这大概是一个营的编制。 战事愈演愈烈,贵子渐渐逼近,戴连长不得不向西北继续撤离。这帮工友们老的和少的都跟着谢老大被遣散回家了,我们这些年富力强的作为新鲜血液补充编入77师,我们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 在撤离后的几天,从南京过来的一个人带来了战局的最新消息。 这个逃出来的人是守卫南京部队的一员。戴连长将他叫到身边并给了他水喝,我们也在旁看着,这个士兵十分的瘦弱,他一股脑的喝了整整一壶水然后吃了两张烧饼,看的出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待他吃喝完毕戴连长问他南京的情况怎么样,只见他一听到南京两字先是愣了一会儿,戴连长以为他傻掉了刚要用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就见他突然哭喊着说“南京失守了,都死了,全都死了,我们团没几个冲出来的,日本人破城后见人就杀,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全都不放过,有的弟兄们放下枪后被压到河边给杀了,我是水性好装死才逃过一劫” 戴连长又问“那,南京的守卫部队不是很多吗,德械师呢,不是精锐吗” “那几个德械师从上海回来就被打残了,只有五六千人的兵力,其他部队也是东拼西凑,德械师打的挺惨的,估计没几个活着的。那些当官的先跑了,有的部队没有指挥瞬间就溃了” 在听完这个士兵的讲述后,我差点没昏过去,德械师没了,我的老部队也没了,那我的同学,冯文海,段士林,宗雪瑜还有赵子琪和王禹一他们…… 之后的一段时间关于南京城的惨剧越来越多的传出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个人间惨剧,南京保卫战竟然以最惨痛的方式来结束。还有惨无人道的日本贵子们。多年以后再回忆起南京保卫战,当时的城防司令唐生智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晚上想到南京发生的事我又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泪……之后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杀贵子! 到了77师的集结地后,我们这些新来的换上了他们的蓝色军装,由于装备有限我没有分到托尼盔,只有一顶普通的圆筒布制军帽,枪也不是中正式,而是一杆汉阳造,拉栓的时候还时不时有些个卡壳,阻塞感太大,又没有机油保养,地方部队的装备真是太差了。 我被分到了一个团直属的特务连,万幸我没有留在戴连长那个连。这个特务连连长叫王群,一个瘦个子,脸黢黑黢黑的,腰间挂着两把驳壳枪是他的最大标识。 人齐了之后他集合好队伍给我们训话“特务连的兄弟们,眼下到了国家存亡的生死关头,日寇一步步的侵略我国领土,我们这些当兵的不能答应,今后还希望各位在战场上奋力杀敌……” 坦白说这个连长还挺有股劲的,解散之后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磨合磨合枪栓,这时一个歪戴军帽开了两个上衣扣子露出里面白色衬衣的家伙坐在了我旁边,细看他的脑袋就像一个土豆,在脸部右下侧还有两个痦子,很有特点。他说“伙计,看你摆弄枪这两下,行家啊” “我之前88师的”德械师已经不在,我却要表明我是其一员,因为这是我的荣耀。 “真的吗,那你是中央军啊咋跑这来了,你听我这口音你也能听出来我是四川人,我们部队也去过上海,后来就活了不几个人,剩下这几个糊里糊涂的遇到增援的77师就被收编了,对了兄弟你叫个啥个名字吗” “我叫方岑,山今那个岑,咱俩来到这里的原因差不多,既然你也去过淞沪战场看来也有些个缘分” “那是自然噻,我叫李舟亢,认识个下”这个李舟亢还挺自来熟。 “唉,对了,舟亢这77师是个什么来头,你了解多少”我问道。 “这你可问对人了噻,老李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这人情世故我可打听出不少,这77师原来是一个军的编制,足足有4万多人,这支部队不像普通地方杂牌军一样没啥靠山,人家背后是徐凤文徐老爷子” “哦?这徐老爷子又是何许人也”我问道 “这徐老爷子当年也是帮助过同盟会的人,在浙江当地也是很有名望和实力的,后来将自己的家丁保安团养起来参加过军阀大战,和蒋委员长又是同乡两人关系自然很好,属于是浙军系的。后来这徐老爷子岁数大了,儿子里面又没有从事行伍的,这支部队就缩编到1万多人了,师长现在是徐老爷子的一个侄子,当然了,这77师照你们中央军肯定是比不了,但也是不错了,不像我们这些个川娃子,出川的时候还穿着草鞋呢,到77师才换上这种黑底鞋” “哦,是这样啊,这77师还真有些背景,对了舟亢你们川军竟然还穿着草鞋,条件真这么苦” “唉,就算是穿草鞋我们跟贵子干的时候也不含糊,打淞沪的时候,我们枪不行子弹也不够,就只能等贵子靠近之后再和他们肉搏,必须得干他们,我们四川男儿不怵他们东洋贵子,唉,可惜我那些袍泽弟兄没剩下几个” 虽然这个李舟亢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骨子里也有点血性男儿的味道。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一样,我们那个连也几乎是全军尽墨,88师惨部撤回到南京后……惨啊” “唉,对了你说你是88师的,你该不会是守四行仓库里的?” “没,四行仓库的事我出来也了解了不少,但那是我们兄弟团的部队” 渐渐的我和这个李舟亢就熟悉起来了,这个李舟亢啊话还真是多,无论什么事都能和你唠个没完没了,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当然了一直歪戴着的帽子和永远敞开的上衣显示出他的放荡不羁,不过他这种军容要是让我那个任大均教官看到一天准踢他八遍。 来到77师后并没有什么作战任务,每天只是走走队列跑跑操,然后就是补充了点武器弹药,每个士兵一下子就分到了50多发子弹,看来是有仗要打了。 第二十一章 激战(1) 虽然已是冬天,但日头还是很足,我和李舟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活着,只不过和农民伯伯们相比我们不是翻土和插秧,而是挖土刨坑修战壕。 李舟亢累的满脸汗扔下了镐头道“唉,累死我了噻,歇会儿歇会儿,抽烟子吗方” “不抽,亢哥你这身子骨也不行啊,这才干多少活,身体咋那么虚呢” “切,老子的身子骨好得很,不信待会儿老子给你砍几个贵子给你这龟儿子瞧瞧” 就在我俩拌嘴这功夫,一个和我身形差不多的家伙来到我们这,他的军装很规整和李舟亢的一对比可以深刻的说明事物具有两面性。仔细看他的眼睛多少还有点丹凤眼的感觉,不过最吸引我的是他竟然有钢盔。 于是我问道“唉,兄弟新来的,你这头盔搁哪弄的?” “长官给发的,钢盔数量有限谁赶上了就发给谁,我不是新来的,只是觉得你俩这块清净就过来,结个伙,战场上互相好有个照应”他说。 我们三人接着进行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叫张鹏,湖南人。一年前之原本是要去进城当个当铺的学徒结果碰上股乱兵,他也被抓来充军了,怪不得看见他在大头兵里有股格格不入的感觉,有的人就是有特别的气质是怎样都无法掩盖的。所以这样一来感觉我仨还有点同病相怜。 工事修好后我们在战壕里待了一夜,这个夜晚我们被李舟亢的呼噜弄的睡不消停。之前王群连长说日军的一个联队正向我方靠拢,为了几个县政府和机要部门的转移,整个77师都得留下来打阻击。我一听就很难受,怎么到哪都得打阻击。 日军终于来了,我们趴在战壕就已经看见几名零星的日军。 “这应该是他们的搜索队,所以没几个人”就在我刚说完话的时候,无数炮弹落在我们的战壕里,炸起的尘土灌了我们一嘴,就连耳朵和鼻孔里也是。隐约间还能看到被炸起的残肢断臂。 我们刚从这炮击中恢复过神的时候就听见日军喊着“kuku逮,kuku逮” 我抬起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对面日军向蚂蚁似的向我们冲来。我们赶忙开枪还击,但是他们冲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都没有时间去瞄准慌乱之中就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又要白刃战了,只见李舟亢喊到“别他吗的瞎瞄了,赶紧上”紧接着他就拿起挖战壕时候的镐头就上去了,一镐头就照一个日军的身上扎去直到把日军按在地上。这个李舟亢真是个猛人,平时看起来跟二溜子似的,打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坦白说日军的拼刺技术十分的可怕,我们一般要三个人才能招架住一个日军。因为他们的三八式制式步枪很长,有优势。再一个日军个个都十分壮硕这和吃不饱饭一个个骨瘦如柴的我军形成鲜明的对比。加上日军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而我们大多数是被抓去当兵的,没有什么格斗技巧。 虽然是三个人才能对付一个日军的比例,但真打起仗来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由于在淞沪战场上有过面对塔塔开的经历所以我还是不敢贸然的去和日军一对一。只是帮着其他战友从后面偷袭日军。 双方搅和在一起,喊杀声和兵刃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我注意到一个日本军曹挥舞着指挥刀接连砍杀了我方四个人,每砍倒一人他就不断的叫嚣着“kusai kusai”,真是太猖狂了,我端着我的汉阳造就向他刺去,但他用余光瞥到了我,回过头来就是一刀我还没等刺到他就见他转身挥刀,我下意识的用步枪一挡,刀刃沿着我的肚皮一路向上直到被步枪抵挡。 我的上衣很快就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肚皮先是感到一凉,再用手一摸原来是血,不过好在刀口不深。紧接着军曹调整步调双手握着刀把向我刺来,我艰难的招架着并不断向后退,结果脚下拌蒜摔倒在地。军曹继续向我刺来,我抓起一把沙子向他扬去,然后卸下刺刀一个侧身迅速翻滚到他身旁,反手握刀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刀。 军曹疼得吱哇乱叫,我并没有将刀拔出,因为刀叉的很深,拔出来反而痛快了他,军曹左手握刀对着我,右手想要去拔大腿上的刺刀却不敢。这些个贵子看来还知道疼啊,呵呵,在南京就知道和老百姓来能耐,等真是他们自己挨干他们也怕疼,这些个畜牲。 就在我刚要举枪的时候,不知从哪蹦出来个贵子将我扑倒在地,他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万一那个军曹再过来我就必死无疑了。就在这危机时刻,张鹏赶到用刺刀照着我身上贵子的腰子就是一刺刀,趁他疼的时候我反过身来将他压到在地,这回轮到我掐他脖子了,带着满腔的怒火我活活的掐死了这个贵子,在张鹏的帮助下我又干掉了一个贵子。 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张鹏和另外两个士兵开始围攻那个军曹,虽然在受伤的状态下以一打三,但他还是能招架的住。张鹏他们几个试探性进攻都被他一一化解。突然张鹏向他的身后 跑去,军曹慌了想要转身又害怕身前两人,结果没留神突然就有一个镐头狠狠的敲在了军曹的脑袋上,军曹脑袋的上半部就像西瓜一样被敲了个稀碎。一看原来是李舟亢! “好样的,舟亢,不过这个贵子的人头也有我的一半” 李舟亢只是给我了个手势然后又继续投入到战斗中了,我的汉阳造已经不能再用了,我只好捡起了一把贵子的三八式步枪,不得不说这把枪用着实在是太顺手了,连中正式都不行。 经过一上午的战斗,白刃战和阵地战都打了总算把这伙日军反推回去了。贵子留下二百多具尸体,不过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仅我们团就伤亡了足足有七百多人。贵子强悍的战斗力再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舟亢虽然很勇猛但却没有受伤,张鹏胳膊和大腿各挨了一刀,我的肚皮被军曹划的那一下也没让我好受。医护兵给我们伤口上撒了点药粉然后就用纱布给缠上了。战斗结束有太多的伤员需要救治,医护兵只能简单点处理。不过这药效着实不咋地,和程老爷子给我敷的草药比差远了。 趁着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多搜集了些贵子的子弹,仗打了快半年我还没咋用过三八式呢。除了子弹我还顺手捡了个日本人的钢盔戴上了。李舟亢看到说“你顶这个王八壳有啥用啊,咋不拿咱们的呢” 我说“我们在军校里学过钢盔是法国人亚德里安发明的,这玩意儿虽然正面防不了子弹,但由于他是个圆弧对头部还是能起保护作用的,而且运气好的话有些流弹或者是侧面打过来的子弹会弹开,不过从外观上来说还是我们德械师的更好看一些,其次是托尼盔,咱们的战士阵亡了,我去拿人头盔总感觉有些冒犯的意思” 第二十二章 激战(2) “嗨,你还操这个心呐,死都死了你就算跪下给他磕头他也活不过来了,你学学我,我就不会在乎这些”李舟亢的想法很直率,从来没有些弯弯绕绕。 中午刚一过,战斗又继续打响了,奇怪的是我们阵地前却没有贵子,只能听到别处的枪声。连长王群看着全连仅剩这五六十号人,不免有些惆怅,然后他命令我们排长带上我和李舟亢去还有张鹏去左翼侦查一下,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贵子很是奇怪。 我方阵地侧翼的不远处是一座小山包,因为山体面对日军的方向很是陡峭,因此就没有设防。我们这个排长叫崔祥辽宁人,老家奉天,之前白刃战时见识过他的勇猛,在我眼里他是和郝银庭一个实力的。 就这样我们一个山包一个山包的爬,远处阵地间的枪炮声也一阵一阵地响。走着走着崔祥突然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停止前进。我们悄悄探头往下瞅原来是一队贵子正从一条山涧进发,其中几个贵子的枪头处还绑着醒目的膏药旗。 “好家伙,这些贵子在这学邓艾偷渡阴平呢,可惜咱们不是刘禅”我说道。 “那排长,干不干”李舟亢问。 “先等等,他们人数太多,先让他们进来,咱们数数一共多少人大概,然后对最后面的几个贵子打几枪,张鹏你先回去告诉连长就说这边发现日军渗透” 崔祥说完,张鹏就领命而去,他的话太少和李舟亢一比又是两个极端。然后我们就继续数着贵子。 “排长,这最后一个贵子过去,一共是60多人应该是一个小队的编制,不过后续应该还会有贵子过来,先干”我说。 “好,给我照最后那几个打” 只听一阵枪声后,我真是不忍直视,这两个家伙拼命倒是有一手,但这枪法实在是太烂了,几百米的距离,五六枪,楞是一枪没打着反而还给贵子提了个醒。于是我说“排长你俩这枪法简直了……先别再开枪把位置暴露了,我来” “那,那什么,我的枪之前白刃战时候准星打瓢了,所以不准”李舟亢在为自己找着借口。我没有理会,端起三八步枪瞄了一个正在四处乱射的鬼子,我扣动扳机那个贵子应声倒地。 “好样的,还得是方啊”崔祥说道。 我笑了一笑,结果日军的子弹就倾泄到我们这儿了,掉了一片树枝树叶。我又瞄了一个日军的歪把子机枪手,第一枪打中了石头上。第二枪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晃了晃了枪口,“砰”第二枪正中贵子头部。马上我就招呼着崔祥李舟亢“撤,贵子要发现我们这儿了,他们有掷弹筒赶紧跑!” 就在我们刚跑下山头一百米远的距离,我刚才射击的地方就迎来几发炮火,这小贵子还真他么准。 回到我方阵地后,只见阵地乱成了一团。连长见到我们说“正好你仨回来了,侧翼的日军不管了,现在以连为单位马上撤离,日军给我们来了个包饺子,但还是在正面做了少量佯攻,但没想到我们现在太脆了,他们五路佯攻竟然全都突破了我军防线” “什么?连长就他们一个联队就把我们一个师都给打垮了”我惊讶的问道。听连长这么一说,那就是我们的两道防线已经被日军分割成各个部分,如果再不撤就会被各个击破,现在我们连仅有的人数优势都要荡然无存。 “现在来看是这样的,刚才师部都差点被日军端了,撤!赶紧撤!” 战场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我们跟着大部队一路后撤,偶尔遇到几伙贵子我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回击,绝不恋战。一旦要是被他们缠上,等后续贵子再一上来,那可真撤不了了。 撤退的路上也是人人自危,一些跑的慢的兄弟零零散散的拖在后面,基本都让贵子当活靶子给杀掉了,那场景就像失群的几只绵羊被饿狼活活的撕碎一样。 就这样我们在撤退的道路上风风火火的跑了五六天,总算甩开了日本人。但我却觉得很丢脸,一个一万多人的师级单位让贵子一个联队追的可劲跑。最后据了解我师损失了尽一半人数,其中一部分是被冲垮就地当了逃兵,收都收不回来。到了最后安全的地方,我们连就剩了20多人。 在摆脱了日本人的追击之后,又一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快没有吃的了。虽然我们驻地的周围有不少村屯,但是要供给一个五六千人的军队那实在是杯水车薪,在找到吃的之前我们只能控制伙食。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也就是半碗稀粥,只求饿不死就行。 这一下可给李舟亢饿不行了,每天都在哼唧饿,后来他干脆捡了一些树枝钓在嘴里咀嚼。 我说“亢哥啊,那玩意儿那行嘛,嚼不动,别在吃坏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懂子噻,我这是嘴里嚼着脑子里再想着山珍海味,知道共军吗?就是红军,听说他们在那个什么长征的时候也是没有吃的,饿的后来啃树皮还有那皮带,那可太艰苦了” 对于红军的事我不是特别了解,这李舟亢是四川人在云贵地区,因此对于红军他是比较了解的,或许他在川军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那支军队在国军里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现在是国共第二次合作时期,因此我也就不问李舟亢在四川时候的事。我只是说“是啊,他们也挺难的当时,真挺了不起,唉,对了刚结束那忻口会战,平型关他们伏击坂垣师团是干的真漂亮,哪像咱们啊被追的一直跑” “能活着就行啊,方,我现在什么事儿都不想,现在就想吃顿饱饭,唉你家那有什么美食吗”李舟亢进一步开始了自己的美食畅想并且摸着虽然已经很饿但还是很圆满的肚子。 我说“我家原来是河北的,我们那儿除了驴肉火烧就也没有太出名的好吃的了,还有个沧州狮子头我吃着还行,不过要非要说一个那就是我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过一次北平,吃的那是涮羊肉,嘿,别提多地道了,那羊肉在锅里涮完之后一放嘴里简直了,那膻味正好,哎呀,再说我都要流口水了”的确,小时候冬天去北平,外面冷冷的,冻的我的小脸红扑扑的,可是一进到涮羊肉馆那可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对,如果说此时我最想吃的东西,那就是涮羊肉。 第二十三章 牛棚生活 “嘿,你这说的和我们四川的火锅差不多噻,要说美食啊那还得是我们川菜,够辣还够劲,还好吃”李舟亢越说越来劲,说到兴奋处还蹦了起来,我不想继续听他磨叽就问张鹏“唉,那你们湖南都吃啥啊” “再多好吃的,平常老百姓家也吃不上,对我来说每顿饭里有辣椒就足够了”张鹏虽然是话少,但说出的话还是有水平的,和李舟亢相比。 接下来的几天,补给总算是来了,并且还补充了兵员,77师背后有着徐老爷子这么大的靠山,不会自生自灭的。不过这部队现在离浙江越来越远,竟然都到了安徽境内,不知道这徐老爷子还能坐的住吗,对于身处乱世的大人物们来说掌握一支武装力量是十分重要的。 补充完毕后我们师分别进驻到周边的各个村镇,这样虽然分散但是一旦遇到敌人,再集结起来还是十分迅速的。我们团所在的这个村子有三百来户人家,当官的住进民宅里,像我们这些大头兵只能找破房子住。结果我们排就只找到了一个破牛棚,当然了是没有牛的破牛棚。 由于已是冬天,风格外的冷飒,排长崔祥带我们整修牛棚,起码住的要舒心一点。李舟亢和张鹏找了些破木板和树枝把牛棚栅栏空隙大的地方给堵住,我和崔祥去村民家里要了些杂草铺在地上。 夜晚我们四个人挤在重新打理完的牛棚里,虽然条件是很艰苦,但起码是有住的一个地方。李舟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来他又要开大会了。 “老崔啊,你这老家奉天的咋还跑到这儿来了,是九一八后过来的吗?” “那就说来话长了,我在老家的时候是为了能吃饱饭才去参的军,家里五个弟妹,还有个老娘,我这一出来家里口粮还能缓解下压力,我在军队还有津贴也能补贴家用。九一八的时候我们没在奉天,后来我们就一路撤跟着张少帅去了西安,最后来到了淞沪战场,我们那部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没剩下几个出来的时候我们几个溃兵被77师收编之后就这样了” 我说“那你在东北军的时候见过那张少帅吗” “没有”崔排长回答的倒很是干脆。 “哦,哎,我感觉崔排长你这口音好像不太像东北口音啊”我继续问道。 “我老家山东的,家里亲戚早些年有闯关东的,到了我爹这时候在山东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正好闯关东的那批亲戚里有回乡的他们在东北那生活的不错,便让俺爹也带着我们去了东北,可惜啊后来俺爹死的太早,这日子又难过了” 张鹏也参与了进来“那你娘和那些弟弟妹妹还在东北那呢吗?” “还在,唉,这东北一丢我现在是回不去,他们也出不来,一开始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和张少帅打回东北,可现在华北都丢了,刚刚又丢了上海和南京,对于打回去这事我现在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 今天这话题有些沉重,继续唠了几句后众人就都睡下了,到了后半夜几股凉风吹来还是不免有些难受。这几天我们无所事事,除了早中晚的点名,再就是几天一次的村里巡逻。这可给我们闲出屁了,再加上又是冬天,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事我们就嗦在牛棚里。 张鹏外出后回来弓着个腰快速的钻回他的被窝,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的手帕说“看我给你们拿了什么” 随着包裹的手帕被渐渐展开,我们异口同声的道“辣椒!” “嘿,你这不愧是湖南人啊,到哪都忘不了辣子”崔祥说。 “你这儿搁哪弄的啊”说着李舟亢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我在村子里兜圈子时路过一户人家,帮他们干点活我顺便管他们要了几个小辣椒,你别看它们个头不大,但是很给劲,这冬天怪冷的放嘴里嚼嚼,还能发点汗暖和暖和身子” “有心了啊,小鹏”我说道。 伴随着几枚辣椒的入口我们又渡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就着微微的辣意我觉着要是有酒可就太好了。 人终究是闲不住的,第二天一早李舟亢就拉着我开始在这周围的山里乱转。 “唉,我说亢哥你找我出来干啥唉这是” “咱俩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咱几个好开开荤” “那你为啥非找我啊,我还没睡够呢” “快别睡了,瞅你这个样子再睡就该睡傻了,崔祥去站岗去了,张鹏就是个闷葫芦,就剩你了,你还灵巧点看看咱俩今天能不能有啥收获”李舟亢无论说起什么都头头是道。 我继续说“那咱俩也不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村民们一般都是在野兔野鸡可能出没的地方下几个套,亢哥你会吗” “不会” “那,这” “咱不是有枪吗” “亢哥你脑袋是不是有泡?咱这一开枪,这周围人不知道还以为贵子来了呢,咱俩得被抓起来枪毙啊” “有那么严吗,老子我们以前在四川的时候饿了就自己打野味吃,哪个当官的也不敢管噻,到时候咱给当官的分一点就没事了” 听了亢哥这话,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和我之前设想的一样,我俩一个上午了,连狗屎都没见着。灰溜溜的回到了牛棚。 大年三十这天,部队里总算是能吃些好的了,这一天晚饭每人两碗面条和一个鸡蛋,这是我来到77师伙食最好的一天以及久违的饱腹感。晚间出门消食的我望着村子里的百家灯火又想起了家里人,以及在军校的战友,还有程老伯和小十一。随即一丝伤感又涌入我的心头。过年对于我来说是一年当中最放松的日子,但今年却让我倍感难受,今年我们丢了北平,上海,南京。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平安的过几个年呢,还能不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都是摆在我心中的大问号。 怀着这样惆怅的心情我围着村子走了一圈,回到牛棚里看见李舟亢崔祥和别的排的人喝的那个烂醉,而张鹏对他们的嫌弃简直是一出人间喜剧。是啊,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想的太多只会给自己添堵,莫不如活在当下,享受自己能支配的每一分每一秒。趁着李舟亢出去吐的功夫,我拿起来酒杯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第二十四章 再一次行军 又一次行走在向南的路线中,让我想起了去年向淞沪地区的那次行军,但现在我正处在东部平原之上,心里也不会再想着会不会有心爱的姑娘,没错,我们又将再一次向日军出击。 军队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进着,人也一个跟着一个。过完年没多长时间,我们师就又接到了新的命令。为了连接华北与华中地区,以及打通津浦铁路,日军占领南京后又开始了对我国领土侵略,毕竟强盗不会轻易收回自己的屠刀。铁路线被打通,那日军继续进犯将会方便很多,更不会担心战线是否会拉的太长补给跟不上。因此必须拦住他们,这回这仗必须打 我们师是到蚌埠以南的田家庵一线阻击北上的日军。此时的我担任了班长一职,我的部下除了李舟亢和张鹏外还有新补充的五名新兵,全师又一次做出了兵源补充,其中一部分还是有一些战斗经验的,全师的兵力达8000多人。接下来的战斗也将是我第一次指挥一个班作战,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小期待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现在是反过来先平天下,参军的初衷就是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梦想,虽然现在是手下7个人但对我来说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李舟亢扛着新分配的捷克式轻机枪走在我的前面,他一边嘴里吊着烟一边和新兵吹嘘着战场上的事,舟亢兄的烟圈和说话时的飞沫搭配处一段交响乐绝对是一出行为艺术。李舟亢绝对有着能把死人说活了的本事。 到了将要作战的地方,首先是修建工事,经历了2天的劳动总算完工,长时间没有军事训练以及体力劳动让我的臂膀酸痛,人啊还真不能总是待着。李舟亢躺在挖好的战壕里说“唉,总算是完事了,这两天可是累死老子了,这年刚完事就又被拉上前线了,这是非得逼我为国捐躯啊” “那正好,我们的耳朵可以清净不少”张鹏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可谓是杀人也诛心。 李舟亢一听就急了“你个闷骚葫芦,老子这是健谈噻,不是跟你吹,就我这口才就在这城里说个书,那妥妥得吸引半个城的人来听,就在那最好的酒楼,三四层高那种,光伙计就得还几十人。进去听书的人得里三层外三层,你要是去晚了,给钱都进不去的那种” “好家伙,那你在这绝对是屈才了。唉,亢哥那你咋不好好说书跑去参军干啥,你要是继续说书那现在以你的实力,你那孩子不得生了一炕了”我在旁边扇风点火的说,张鹏倒是不以为意,几个新兵也悄悄的看着我们几个互相打趣偷着乐。 “唉,还是方岑说话我乐意听,不愧是上过军校的,说话就是有水平,老实说当时穷的跟个要饭的似的,哪有傻娃子听个乞丐在那白话,老子这是舍身报国出来打小贵子的,境界高咋的”李舟亢得意的看着张鹏,后者白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谁境界这么高啊,我来看看”听声辩人,原来是排长崔祥过来巡查,我回头一看这崔祥的身形弄得笔直,搭配上鲜艳的新军装着实给我吓了一跳怎么没几天就这么大改观,不过比他身影更显眼的是他挂着的驳壳枪。李舟亢赶忙过来递烟,崔祥倒也没客气。他下到战壕里东瞅瞅西瞧瞧,用脚使劲蹬战壕。然后扑了扑手里的沙土说“还行,就是壕沟不太深” 我赶忙回道“唉,这天气还没转暖,地下这土确实有些难挖,那几个新来的小兄弟手都磨破好几个了,排长” “也是,当年我们在东北也那样,那大冷天尿泼尿都得马上结冰,那土你一铁锹下去也不好挖就跟挠痒痒似的,我们只能用雪堆,你还别说这雪给它拍实成了也挺好使,唉,只不过这边的雪太小” “那是自然,唉崔排长有没有消息这伙贵子什么来头” “去连部开会,说是叫一个佐什么支队的,还好不是一整个主力师团”崔祥说。 “那这回咱们这压力能小一点” “谁说不是呢,唉对了你们班武器弹药啥的缺不缺,这阵补充可不少,过这村没这店了可”崔祥说道。 “倒是没有啥缺的,这捷克式轻机枪我这亢哥都快当成媳妇了,睡觉都搂着”说完我给了远处亢哥一个眼神,他听不到我们说啥就挥手示意,那意思就好像我们刚才说的什么他都知道并表示肯定一样,十分滑稽。 看着李舟亢腰间的手留弹我一下子就想起了 “对了排长,那再给我来一箱手留弹,看来这徐老爷子是有实力啊,我这不能让人说是贪得无厌” “嗨,哪那么多想法,徐老爷子这是又送衣又送枪的这也不是让咱们打贵子嘛,再说了这支部队本来就是他们老徐家的,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罢崔祥又看了看几处阵地就回去了。 虽然崔祥还是个排长没有升官,但他这当官的谱子开始有了点,看来是连长越来越器重他了。 李舟亢看到我独自在那变换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过来说“咋了,这崔祥这老小子刚才说啥了” “没啥事,就是管他要了箱手留弹” “行,多要点行,现在是趁部队能发的出就赶紧要,咱不能嫌多,等他没了再要那可是真费劲”李舟亢在这方面的看法和我一样。 “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唉对了亢哥,你没发现这崔祥有点变化吗”说着我便板起双臂贴在胸前,得意的看着他,神情上就好像李舟亢要是不知道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子一样。显然亢哥略显愚钝的脑袋没有想出来。 我继续说道“崔祥这回来没看有点官的样子了,哪像之前跟个大头兵似的那么愣。而且和他说话时什么徐老爷子啥的他都说的头头是道,这种话平时也就亢哥你最了解,老崔这明显是特意去了解的,而且和咱们打招呼说话的方式多了些市侩,这可不是他之前老实人形象” 李舟亢一听就赶紧把我拉近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你的意思是老崔是日本人的探子?奶奶的,他胆子不小啊!” 第二十五章 谁是冷面枪手 听了李舟亢这话我差点没乐了,他这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你可拉倒,怎么想到这儿呢,你没看到他都挂上盒子炮了吗,一个小排长能用上那玩意儿,他绝对是和连长尿到一壶里去了” “哦,这样啊,崔祥这小子现在这么回来事了不应该啊”李舟亢不解的说。 “这倒也没啥奇怪的,咱们上次侦查虽然没有对军事行动有直接帮助,但也确实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这连长自然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人家驳壳枪配着,新军装穿着” “切,那还不是因为有咱们”李舟亢有些不痛快。 我继续说“嗨,这有啥不痛快的,人家杀贵子的时候也不含糊,他要是能升官对咱们来说是好事,他一升咱们没准也能跟着沾沾光,我不爽的是他这么快官架子就端起来了,对了你赶紧去他那抬一箱手留弹回来” “你说的也对,那我过去了” 趁着没事的功夫我又勘察了一下我们防守的地形,这是一个半山腰,居高临下视野非常开阔,山的背面也就是反斜面还藏有我们的人。此处唯一不好的是一旦我们防守失败向山后撤,部队就得散在这山腰上成为日军的活靶子。 但眼下没法子,只能听天由命了。李舟亢这时扛着一箱手留弹回来了。他刚打开箱子就听见几声炮响。我赶忙喊到“贵子的炮击,快躲到战壕里,趴着不要乱动,谁乱动炮弹就专打谁” 我一一嘱咐完毕,李舟亢也翻身回来。我们趴了足足有半分钟,还是没有炮击。原来我们这儿不是日军炮击的范围,我们在第一道防线的边上,而日军的炮击只是对中间主力阵地的打击。只不过偶尔几发会落到我们这。 我探出头来向外望去,主阵地上已经有贵子发起冲锋了,枪声随即密集起来,双方正式交上火了。 “方,要不我来一梭子”李舟亢跃跃欲试道。 “别,你这虽然角度不错,但是射程不够,咱就先别浪费子了,小鹏,你去带俩人去周围捡一些石头回来” “好的,班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就像看戏一样,日军向主阵地发起冲击后,由于我们的地形太好,第一波贵子折了不少,匆匆丢下几十具尸体。待贵子撤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炮击,炮击结束后贵子接着冲,如此反复,贵子却连我们主阵地的边都没有摸到,反而扔下的尸体却越来越多。 战斗间隙崔祥来到我们这儿说“那面打的挺好,怎么样,你这没啥情况,方” “一切正常,排长”我实在不想和他说再多的话 “那就好,那我先去连长那了你们时刻注意好敌人的动向”说完他就走了,紧接着张鹏他们也弄来些碎石,但是我有点失望,这些石头个头并不是很大,张鹏殷切的看着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成功了,我说“行,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中午的日头一过,战斗又开始了,和上午相比我们这边也出现了贵子,只不过人数不是很多,我嘱咐李舟亢等贵子靠近了在打,可没想到崔祥却率先下令开火,这下可到好火力配置全暴露了,在军校的时候一个姓楚的教官曾经无数出的教导我们在防守战中千万不要轻易的暴露己方的火力配备。但这也不能怪崔祥,毕竟他没有接受过正规初级指挥的教育。 既然枪声已经响了,那就开打。我指挥着李舟亢的轻机枪道“看准了再楼火啊,亢哥” “瞧好你” 一阵点射过后,能看到下面往上进攻的两个日军应声倒地。我这边也不慌不忙,瞄准了一个,又是一枪解决。贵子反击的子弹全部打在我们在壕沟上堆的沙袋和石头上,只要你不在战壕里把身躯站直,大概率是不会中枪的。几个新兵也打的游刃有余,就是准头差了点。 趁着贵子进攻不是很紧我继续嘱咐到“都瞄准了再开枪啊,别浪费子弹,进了就拿手留弹招呼,同时注意好隐蔽,不要把身子站直” 在战斗中我看到有一个贵子负了轻伤,但他们大部队撤了,只剩下十几具尸体,于是他将死了的贵子尸体盖到自己身上,但是很不巧被我发现了。 我推了李舟亢一下说“唉,看到那了吗,两个贵子尸体叠一块了,他们刚才进攻时每个人的距离根本没那么近,两个日军死了不可能叠在一块儿” “那你的意思是?” “那个底下的日军是装死的,不能留着他,到了晚上啥也看不见他要是自己爬回去那倒好说,就怕他万一半夜摸上来那可就坏菜了,亢哥你不是说上回没打着是因为枪的准星坏了吗,给这回你用我的把他干掉,给这是正宗的日军三八式步枪,我一直用着呐一点毛病都没有,莱证明下你自己的枪法”说着我就将枪扔在了他身上。 他诧异了一会儿起身道“草,那就让你看看你亢哥我的枪法,都不是跟你吹我这枪法跟山里的猎人比那都没什么区别” 几声枪响过后,可以看到他是一枪也没有打中,不得不说李舟亢吹牛的本事我是真的很服气,心里一点都不虚,是一个搞谍战的好苗子,而且本身的吊儿郎当的形象还极具欺骗性。 “就这”我不怀好意的讽刺道。 “那什么,刚才机枪搂多了,眼神现在有点漂,我现在这右边膀子还疼着呢”我亢哥无论是什么事总能给你找出一个解释的理由。 于是我喊到“看到底下两个叠在一起的贵子尸体了嘛,底下那个在那装死呐,谁要是打中了他咱亢哥请他喝酒” “唉唉唉唉唉,别,别呀,你小子让我请喝酒什么情况”李舟亢一时慌了神。 “因为亢哥你这枪法太准了,本来寻思给你在新兵面前一个树立威望的机会,他们总听你白话打仗怎样怎样勇猛,这不正好给你个机会嘛,但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那,我,我不是没准备好嘛,不管,话是你说的而且你也没提前和我说商量,老子没酒爱咋招咋招”李舟亢一急说话就开始范磕巴。 “唉,让你请客也是给你树立个威望,拉近和他们的感情,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那我树立威望干什么” “这仗目前打的不错,崔祥没准会升官,我递补排长,这班长不就是你的了吗,我提前给你提升下威望有什么不对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请,我请嘿嘿” 就在我俩谈论威望的时候,几个新兵的枪声也跟着响起了,虽然是七百多米的距离,但没人能打中,我注意到旁边别的班的人在看笑话,但我不管依旧盯着射击的位置。 虽然我们的枪法不是很准,但是子弹不断打在那个贵子的周围,而且没有停的意思,这就好比是给你判了死刑,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但判官就是不宣判,等待死亡比死亡更可怕。终于那个贵子受不了了,推开了身上的尸体向回跑去,枪声随即响起,贵子晃了几下身体就重重的趴在了地上。我回过头来只见张鹏正在拉栓收枪,不得赞叹道真有点冷面枪手的味道。 第二十六章 建言献策 “哟,亢哥看来你得请小鹏喝酒了”我说。 “酒倒不用,让他给我弄点辣椒就行”张鹏说这话时还是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赢得这次比赛的喜悦。 贵子在下午又进行了几次炮击,发起了两次冲锋,但还是没能突破我们的防线,整个山脚下日军的尸体也有六七百了。一天下来他们还是对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到了夜晚我还在想着白天李舟亢的枪法,然后猛然间想到那个被张鹏干掉的贵子,我要干掉他是因为怕他晚上摸上来,他只要往里扔一个手留弹那我们这一个班就算交待了,那他要是趁着夜色一个小队一个中队一个……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去找到崔祥告诉他晚上预防贵子的偷袭。 没想到崔祥却不以为的意说“没事啊,咱们晚上不还有哨兵呢嘛,他们就是上来也能被发现” 我反驳道“咱们一个排满打满算就那么三个哨兵,可是咱们的战线是多长,排长贵子完全可以趁深夜时分摸上来,而且就算能发现晚上咱啥也看不见,他们只要发动进攻就能冲上来” “你多虑了,那么多人呐,他们一有动静咱们肯定能听见,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上峰考虑的比咱们周全多了,上面都没有相关命令下来,你在这说又有什么用呢,方班长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崔祥这话真是给我气到了,怎么就这么谜之自信呢他。于是我直接去找连长去,我本不想越级去汇报,但崔祥那脑袋也太木了。但走在半道上我在想,要是连长也那么木可咋整。我的职权最高只能接触到连长了,唉,算了去了就知道了,就当是碰碰运气了。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想到团长也在连部,于是我将我的想法和连长说了之后,团长十分感兴趣的问我“关于晚上日军夜袭的可能性我们之前的会议上确实没有考虑到,毕竟咱们之前和贵子的交手都是在白天,所以没想到日军夜间攻击以及他们夜间攻击的能力,你一个小小的班长能想到这些,嗯,不错不错”说着团长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连长,后者只是赔笑道“是啊是啊” 团长接着又说“那你有没有应对的方法,晚上确实什么都看不见,点火相当于给贵子大炮安装望远镜,贵子如果半夜发起夜袭就算咱们全师没睡,恐怕也很难挡住日军啊,一旦他们冲上来和咱们搅和在一起,那咱们很可能被反推回去啊”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团长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并提出了要命的疑问,人家确实有水平啊。只不过这问题突然又抛回给了我着实有点想不到啊,看着团长的表情他的意思好像是你小子既然能提出问题,那也能解决问题嘛。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调集起所有我所了解到的信息以及各种方法的可行性判断后说“嗯,首先这座山还有个反斜面,我们晚上所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撤到山的后面,然后在走之前在原来第一道防线的战壕里设下多个诡雷,然后等贵子上来一触发爆炸咱们就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上来了,接着咱们在上面进行射击,到时候在冲下去一定会重创他们,就算他们晚上没上来,咱们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啊,只不过需要提前把设好的诡雷安全拆除才行” 说完我的身体里冒出一阵虚汗,并且身体差点没站住,还晃悠了几下,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看着团长和连长的眼神我真是心里没有底。团长笑了笑然后说“好,你先回去,我心里有数”说完就带着他的几个警卫走了,连长则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 回到我的阵地后,我还在想着刚才对连长说的话,我在及其紧张的情况下想的法子理论上来说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顶不顶用我心里也没个底。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李舟亢问“方大班长,今天晚上岗哨怎么个排法啊” 李舟亢这话又让我打起精神来,我回道“今晚都机灵点,我怕小贵子晚上摸上来,李舟亢张鹏和那两个新兵,你们站后半夜的岗,我和剩下的弟兄守前半夜” “得嘞,老子终于可以睡会儿了”亢哥伸了伸懒腰就睡去了。 我趴在战壕的沙袋上,双眼死死的盯住下面那未知的黑暗,这黑暗就好比蟒蛇的巨口一样随时都会将我们吞噬,团长说心中有数他会怎么做,我实在是不得而知。 没过多久崔祥就带着新的命令过来,和之前我和团长说的一样,看来我的计划被采纳了。我赶紧叫醒张鹏他们,然后安置好诡雷并叮嘱他们千万要记好诡雷的数量和位置然后汇报给我。接着我们趁着天黑悄悄的退到了山顶上,等待着贵子的来临。 说实话,等待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我在心里嘀咕万一贵子半夜不上来,那可不就成笑话了吗,因为我的蠢主意大晚上的把几千人折腾来折腾去的。但又一想日本人自打淞沪以来一路可谓是势如破竹,那是狂妄的不得了,现在我们这个防线他们啃了一天付出了那么多伤亡都没有啃下来,这对于号称战无不胜的皇军来说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他们今天晚上肯定是要搞事情的,等几天再搞这瞬息万变的战事也不答应啊。就这样我怀着这两种复杂的心情等待着。 在半夜的时候,日军果然是如期而至。只听见第一道防线中间处率先发生爆炸,看来日军还是把那当成了主攻方向,紧接着爆炸声就像放鞭炮似的形成一串。我们在山顶上向下面射击,我对李舟亢说“亢哥,你过瘾的机会来了,别给我停火,可劲扫” “妥了” 日军在下面和我们互相对射,双方多少都有些伤亡,随后冲锋的信号道划过夜空给这个热闹非凡的夜晚又增添了一抹色彩。我们高喊着冲啊,杀啊的奔向日军,人群所形成的人体洪流不光是把日军吓了一跳,也震撼到了我。 因为我们属于阵地的边缘面,所以直接面对我们班的日军只有零星几个,很快就被我们解决掉了,周围班排离我们仅有几十米的距离,我们随后又向那里杀去。 夜晚还是比较黑,只能任凭感觉射击,双方搅和到了一起,无论是日军还是我方多少都有些误伤自己人的事发生,在这种极端条件下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最后我们发现区分敌我的一个方法是,日军的钢盔普遍都反光,这对我们的判断有很大的帮助,随即我们在第一道防线的乱战就这么开打了。 第二十七章 村战(1) 即使在黑夜中遭受埋伏,日军也没有溃退,该说不说,他们打的很是顽强。我端着步枪就往日军的人堆里刺,结果不知道是谁一枪托直接削到我脑袋上了,随后只感觉眼前一阵漆黑。 印象中是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醒来后首先是脑袋的痛处连带着脖子扭动都也十分困难。张鹏在给我的头部包扎,看到我醒来他说“班长,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发现你趴在人堆里,还以为你死了呢,后来一检查发现还活着就赶忙叫来医务兵” “哦,那贵子呢,咱班伤亡情况怎么样” “贵子撤了,咱班阵亡两人” “唉,好,我觉得昨晚我好像让自己人给闷了” “哦,怎么说”张鹏问道。 “贵子拼刺时候,很少有人拿枪托去攻击,一般都是咱们人这么干,多少有些野蛮的做法,不行了,这回我必须得有一个钢盔了,小鹏你去帮我找找看看哪个阵亡的兄弟有钢盔去给我拿来一顶” 到了现在我明白了还是李舟亢的实用主义好,先可着活人。 太阳像往常一样照常升起,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着这片战场,有了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我甚至还觉得日本贵子不是那么难打了。 日军接下来并没有发动进攻,我们也接到了了撤退的命令,此战绝对可以以我师胜利为结束语。全师修整完毕后随即向着徐州方向进发。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战局的变化现在已经不是我个人能预判的了的。虽然我们师这次阵地战打的很成功,给来犯的日军给予沉重打击,但是其他战场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而且为什么要向徐州方向撤退。 但是部队没走多久就让新的命令给截停下来,日军的一个联队将要经过几个村庄,直扑徐州,我们师去徐州就是要巩固徐州战场的外围区域,但贵子的这个联队进击的速度出乎了长官部的预料,现在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我们师,反正迟早都要打贵子的,对于我来说在徐州和在这几个村子里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三个村子呈一个品字形的布局,村子里没有什么村民了,只剩几户老头老太太。而日军前进的方向必须要经过连接这三个村子的路,所以我们只能在村子里对贵子进行打击,而从贵子的角度来说,要想直逼徐州必须要把村子里的77师打扫干净,他们想不恋战都不行。虽然他们可以不以消灭我们为目标通过这个村子,但是穿过村子之后那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日军到时候会成为一个个活靶子。 村子位于高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们班的任务是防守村口处的一个草房,我和李舟亢在房顶上,剩下张鹏他们几个在院子里。 李舟亢架着机枪,我在旁边整理着子弹。他说“唉,这回挺好不用再挖坑了,老子趴在这房顶上实在是太惬意了,射击角度还好,哈哈” “这回肯定跟阵地战不一样,你看这些个村子和小胡同,敌人发挥不了人数优势,各连排现在也基本化整为零独立作战,说白了就是和巷战没啥区别” “唉,你这脑袋好点没”没想到李舟亢还会关心人。 “有时候还是疼,特别是脖子不敢大幅度的扭动,唉,给我一枪托的不能是你?”李舟亢突然问我伤势,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 “怎么可能,你亢哥我下手的时候心里有准数,你要说被焖的是张鹏那肯定是我没错,嘿嘿”他刚说完,下面的几个石子就飞了上来砸在了正在说笑的亢哥脸上。 李舟亢惊了一下然后道“操,这张鹏特么扔挺准” “肯定比你的枪法准”下面的张鹏回道。 这两个活宝真是有机会就开掐,但也给我增添了几分欢乐。 一夜无事,这睡在草房顶上并没有我想象的难受,而且脖子可以活动的范围更大了。几个时辰后可以看到一队日军正向村子奔来。 “亢哥,数数大概多少人”我说。 “五六十,怕是一个小队” “又是侦查之类的斥候,上面有令先让他们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这一队日军的速度倒是很快,他们右手拿着枪以跑步姿态很快就到了村口,大概是他们认为村里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进村只不过是一下例行检查。 等到最后一个日军进来后,周围的班排马上就开火了,这几十个贵子瞬间就落入我们为其织下的天罗地网。步枪弹手留弹顷刻间就收拾掉了他们,然后由几名战士给剩下几个没死透的补枪。 李舟亢看着这场战斗就笑看笑话一样“嘿嘿,这就完犊子了,死的真透了” “接下来就看看他们大部队会有什么行动”我说。 这时候,刚才出去清理战场的张鹏回来带着贵子的步枪和一些其他补给。“嘿,上面的接着”说着张鹏就将两包烟扔了上来,李舟亢双手一接说“哟,还得是我鹏哥,有好东西还想着我噻,咱也尝尝这日本人的烟卷和咱们的有什么区别” 接着日本人的炮火就过来了,几座房子瞬间就崩塌了,接着日军就像村子里进攻。待进入到射程之内我命令李舟亢开火,几下点射,贵子倒地。我们对贵子的射击虽然有一定效果但是他们人实在是太多了,冲进村子里就是一会儿的事。于是我带着张鹏他们继续往村子里撤,伺机寻找战机。 第二十八章 村战(2) 我们继续到下一户房屋后,几个贵子马上就跟来,他们首先对着大门射击一通,然后踹门而入后被张鹏事先设置的诡雷给解决掉。李舟亢看着被炸飞的两个大门正好掉落在贵子的尸体上说“贵子们,这是爷爷送给你们的棺材板”别说亢哥的这个想象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又有两个贵子来到了这个院子,我和李舟亢一人守着一个屋,贵子这回学聪明了,先往里扔了几枚手雷,但所幸屋子足够大我们有死角躲过去。炸完后贵子端着刺刀就进来了,他们先去的亢哥那个屋子,第一个贵子刚一进来就被亢哥捅了个透心凉,后面那个贵子刚反应过来,我这边也已冲了过去,一刺刀扎在他腰子上,给他疼的捂着伤口就跪了下来,紧接着李舟亢又是一枪托抡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个也被解决掉了。但是他这个抡枪托的手法和力度我越发越觉得之前抡我的人就是李舟亢。 我俩收拾了一些弹药正撞见张鹏几人被日军撵了回来,跟着他们的是贵子子弹打在墙上的声音。 看着张鹏他们勉强的跑回来我问道“外面几个贵子” “六个,刚才我们在胡同口正好撞见他们” 听了张鹏的回答后,我和李舟亢耳语了几下就又带着他们冲了出去,双方在这个狭窄的胡同里对刺刀,第一个回合我们就被痛死一人,贵子也不怕玩命,那个牺牲的士兵胸口被刺刀扎了个透。由于空间实在是太过狭窄,我们的战斗方式就和小孩子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撤,亢哥看你的了”在我喊出这句话后我马上带着人就往回跑,贵子一时间被愣在原地。而这时李舟亢的两枚手留弹早已落在了他们的脸上,爆炸的范围丝毫没有浪费这狭小的空间,每一粒火药都仿佛发挥了他的最大功效。刚才我和李舟亢耳语的时候就是让他趁着我们拼刺的时候准备好手留弹,缩短延时发挥了最大功效。 爆炸烧的贵子尸体都出现了胡巴味,亢哥直呼“这焦香味啊,红烧贵子兵” 张鹏又适时的补了一句“李舟亢这是想吃贵子肉了” “对不起,老子不吃屎”亢哥回怼的这句真是直逼我的笑点上了,好家伙,亢哥第一次把张鹏怼的其无法反驳。 吃屎事件后我们就又向枪声密集的区域赶去,村子里的战斗已经是乱了套了,但这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贵子或是我们都已经被对方分割的乱了套了。在战斗上我们虽然不占上风,但是在战略上缠住他们,迟滞其进攻徐州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 在奔向下一处战斗的地方时,刚到一个胡同口就有一个我军士兵倒了下来,我赶忙扶下他却看见他身上的五六个血窟窿,放下后我看着胡同里面四五个日死死的抵住一个人,原来是崔祥! 崔祥勉强的用手抵住其中两杆枪,但嘴里已经流出了很多血。我们举枪干掉了两个,然后和剩下的几个拼刺,贵子的出招很快我们又是一新兵被杀掉,然后张鹏李舟亢补枪。收拾完贵子后,亢哥去看被怼在墙上的崔祥却早已没了气息,他那之前崭新的军装也早已被鲜血浸满。倒在他身边的还有五六个战士,看来他们是遭遇了伏击,如果我们再快一点儿就好了。 村子里的乱战就是这样没有可预知性,在你小心翼翼的收索敌人的时候,其实敌人也仅仅跟你只有一墙之隔。 我和李舟亢又爬到了一处房顶上,看到最外围的日军已经把这几个村子给包围了,而在村子里乱战的日军也已经陆续撤出,看来贵子的指挥官已经发现战斗的不利局势。在这难得的空闲时段,各连排迅速归建报告伤亡情况。我们班八人,已经阵亡一半。其中还碰上了排长崔祥阵亡。 指挥权又落到副排长的手里,经统计全排仅剩15人。接连两次战斗并且没有人员补充,人员损失过半在各部几乎是个很常见的数字。我们确实有些消耗不起了。 连长王群过来看了看阵亡的崔祥并嘱咐我们好好安葬他,看来崔祥和连长真的是很好的关系,但战争就是这么世事无常。看望完崔祥王群又命令我们去村西头最里面的一间房里解决那儿的日军。他说“在贵子撤退的时候,有一小股日军深入的太往里了,撤退时没来得及撤出被我们堵在里了,人数应该不超过十个,但是他们还有挺轻机枪,我现在还能调集的即战力只有你们排了” 副排长刘安就又带着我们火速赶了过去。刚一到那贵子的机枪就扫倒了我们两个人,一看原来贵子将机枪设到了房顶上,这种绝佳的射击位置实在是太可怕了,而往下看这条胡同的尽头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句我们的尸体。我们只好躲在远处的房子后面象征性的还击。 刘安几次探头观察敌情都被贵子的子弹给压了回来,他越焦急却越想不出办法,如果说是硬着头皮带着我们这是几个人使劲冲到头来就是全部被贵子撂倒,但他不敢也不能。伤亡在高级军官眼里只是个数字,他们只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但是当你为了结果真的把部队人数弄到为零,那么就会被问责,这就是下级军官的无奈。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只需要炮火就可以。“刘副排长,咱去调来一门迫击炮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刘排副听了我的话后皱了皱眉说“炮弹有限,非重要时刻不会调来的”。一听这嗯多少又有些无奈,明明一发炮弹能解决的事,非得耽搁,我们的军队丢了半个中国有多少事都是被这样的理由耽搁的。现在还不是重要的事吗,一窝贵子就在你的腹地,你不去拿炮弹解决来减少伤亡,那我们只能不记伤亡的往前冲。 “用火攻,贵子的房屋上面有那么多易燃的干草,再加上木制的房梁,黄泥和干草胡成的泥墙,肯定能着”张鹏这突如其来的建议一时间都让我们愣住神了。我在心中飞快的思索了一下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但是…… “距离有点远啊,我们就算是扔火把也扔不过去啊”面对我的疑问,他并没有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显然他提出这个建议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眼下能有一个办法出来,起码是有了一个奔头,如何缩短攻击距离成了所有人的思考点。 “要我说你们几个眼神多少是有点问题,他吗的这儿这么多房子,你们几个非要在这破胡同进攻,从侧面绕过去潜入到贵子隔壁的房间,你们都特么不用扔火把,直接扔手留弹就能解决这几个贵子”亢哥的这一骂多少是给了我一棒子。没错,我们太拘泥于传统的作战步骤,在这种巷战突出的就是一个乱,非常规,头脑最简单的李舟亢一语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但,但咱们过去的话,贵子在高处应该会看见的” 我紧接着刘安的话道“非也,只要胡同口这儿的枪声足够热闹,侧翼的就没事,说白了就是吸引贵子的注意力在一处” 第二十九章 村战(3) 既然办法已经想出来了,我们很快就展开了下一步行动。我和张鹏带着三人从右翼进攻,刘安和李舟亢在中路领着剩下的人吸引贵子。李舟亢不断的短点射刺激着日军。而刘安不知又从哪找了辆披着层被褥的手推车放在中间,让日军以为我们是要借手推车掩护进攻。 话分两头,我们在侧翼借着房檐的掩护很快就接近贵子处了。终于我们小心的推开大门进入了贵子旁边的这座房屋的院子,贴到墙根后,我们已经能听到贵子的说话声了,但同时我的心也在扑腾扑腾的跳,生怕被小贵子发现。 我们几个人没有多耽搁,一人一个手留弹延时了几秒就扔了过去。第一轮投掷后紧接着就是第二轮,丝毫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接下来就是第三轮。而中路李舟亢他们看到爆炸后马上就赶来,我们合师一处,来到贵子阵地除了那几个被炸死的发现还有两个贵子在动弹。 这两个贵子背靠背端着三八式用刺刀指着我们,李舟亢喊我们靠边,他扣动了捷克式轻机枪的扳机,这两个贵子像糖葫芦串串一样被撂倒后,只留下亢哥潇洒的转身。确实,面对这样的敌人无需和他们废话,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想和我们一对一拼刺刀?可惜,他们不配,一个连老百姓都不放过的军队不值得我们用军人的价值观去尊重他们。 回到连部集合地我们得知到了撤退的命令。连长王群开始了讲话“弟兄们现在贵子已经把我们给包围了,而我们只有三千多人,远远不是外面贵子的对手,我们如果继续耗下去只能是全军尽墨,对于徐州方面我们已经尽力了,所以师部决定我们今晚撤离全部向南撤离,这回各连排全部归建,全师将集中一点突破贵子的防御圈,但是在夜晚来临之前我们还是要守好各个村口的位置,好就这样,各位都回去准备准备去” 在回去是路上我开始留意我们班仅剩的一个新兵刘才,他说话的声音很细,身形上属于那种小快灵的特点,他能活到现在已经脱离了新兵的那种稚嫩。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李舟亢的小跟班替他扛着机枪,打仗时充当副射手给亢哥往弹匣里压子弹。 我们几个来到刘安指定的休息地后,李舟亢说“唉,刚才听咱连长那话,咱们师好像是擅自做主撤退的” “没错,是这么回事,咋了亢哥有啥感想了吗”我应喝着他。 “那你说这上头会不会追究师长的责任啊” “不好说,不过只要是徐老爷子活着就没事,而且亢哥你不都说徐老爷子和委员长有一定的交情吗,咱们师七八千人打光了一大半,国防部应该不会因为擅自撤离找事,相反应该把我们树立为典型让其他地方军向我们看齐”我给李舟亢解释道。 “那我还是祈祷徐老爷子多活几年”李舟亢对于徐老爷子对77师是影响还是看的很透彻的。 “话是没错,但目前我们还是想想晚上能不能冲出去” “怎么,方班长,你这意思咱们有可能……”张鹏问道。 “嗯,对方绝对的兵强马壮,我们即使能冲出去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我觉得形势不乐观”我给了张鹏一个特别肯定的回答。 贵子接下来不断用炮火袭扰我们,不让我们消停,而且不断向各个村口发动佯攻。 到了午夜时刻,我们跟着大部队开始了突围,约莫刚出村口的时候,前面先头部队就已经交上火了,我们可以看到双方交火的弹道在夜晚是格外的闪烁,但我不敢驻足观望,带着我的几个兵紧跟步伐。 到了贵子的阵地处可以看到我军和日军的尸体倒了一大片,由此可见先头部队的突围战是多么的惨烈。但同时四周的贵子也发现我们突围开始向此运动。 在我们成功撤离之后,徐州战场的事就与我们师无关了,之后的徐州会战中以台儿庄大捷最为着名,重创了日军,也为接下来的武汉会战赢得了时间。而我们师则撤向山西附近,在合榆县进行修整。 这一日清晨,李舟亢还没等我睡醒就匆匆的拉我起来,嘴里喊着“方岑,快赶紧起来,走,去看姑娘去” “姑娘?”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我亢哥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 “那要不要叫上小鹏”我问道。 “唉,管他呢,他没那个需求”在亢哥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我们师的战地医院。只见这个医院已经里里外外的围了好多人。 我和舟亢只能爬到附近的围墙上,这时亢哥的小跟班刘才也跟了过来,亢哥的体型比较肥大,需要踩着刘才的肩膀同时我在上面拉着才能爬上来。待刘才上来后我们三个就一同向院子里望去,里面有二十几个身穿白衣的护士和一些医生分列两排接受训话,训话的那个自然是我们的师长,徐老爷子的爱侄徐方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在他讲话时周围还有报社的记者在拍照,讲话的内容先是说了下国内外的形势,日军咄咄逼人,我们77师怎样英勇的抵抗,以及蒋委员长的褒奖,医务人员的重要性等等等等。而我们这些大头兵自然是不停的鼓掌。 “唉,我说亢哥这就是你说的姑娘,她们什么来头” “咱们师新配的医疗队,怎么样有逼格了”李舟亢羡慕的说。 “唉,这样挺好,弟兄们到时候有的医了,不至于枉死,咱们很多时候人员损失就是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嘿嘿,我就是觉得看看姑娘挺好,养养眼,就是死老子特么也觉得值了”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77师的编制属于独立系统,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军,只是在临时的重大型会战暂编于某个军归其指挥。等到战事一过,77师就又会脱离该军的战斗序列。 在连部连长又交给我们一个新的任务,让我们去城里招兵,刘安带队,而我自然是带着舟亢小鹏刘才几人过去。 在路上李舟亢说“这还特么用征啊,咱手里有枪,就以抗日救国为由头挨个抓呗,这不方便多了” “没脑子的人就会想出这么野蛮的主意来”张鹏都没瞧亢哥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去就扔下这么一句话。这亢哥一听更不愿意了“切,是啊,毕竟在被抓来当兵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 “李舟亢你……”张鹏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我赶忙拉住他以防他俩真的干起来造成不好影响。 第三十章 征兵 练兵 李舟亢在这次调侃中完胜张鹏,心情格外的好,正所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亢哥的帽子戴的更斜了,衣服的扣子系的更少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好不得意。 这时刘安对我说“方啊,咱们去城里的中心去招兵,招兵的告示我早已写好,那,刘才手里拿着呢” 我拿过来告示一看,上面写着“敬告全体民众,因战事”几十个字看下来总的来说刘安写的没有大毛病,但是不是很符合我们的现状。刘安观察到我的神情有些失望,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对嘛?” 我说“没有,行文流畅,没有错词病句,但就是有点不符合现实” 刘安很是在意我的回答,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旁边的李舟亢张鹏刘才也凑了过来。 我继续说道“首先选择的地点不对,整个合榆县算上周围的村屯也就十几万人,要补充一个师的青壮年就是在和平时期也不是很容易啊,更何况现在这个乱世。首先兵源的数量和质量就已经很是问题了。刘排副要去城中心人多的地方去征兵,这没有错,但是其他各连队也都盯准了这个地方,咱们去没有优势,再一个城中心都是些酒楼茶馆什么的,那都是大富之人出入的场所,参军的意愿不会很高” “那你说去哪”这个李舟亢说出了刘安想说的话。 “那你别急啊,咱们去城边缘的仓库,穷人区乞丐多,这里的人平时吃饱饭都是问题,这时候要是和他们说有一个既管饭又管住的地方,每月有银饷,还给你发新衣裳,你说这是不是比你在这要饭卖苦力要强啊”说着我得意的看向了李舟亢。 李舟亢马上又调侃我道“那我就先恭祝方大帮主上任” “什么帮主?”刘才天真的问道。 “丐帮!” 我没有理会智章二人组,继续对刘安说“所以,刘排副你直接重写个告示,就两字招兵就行,估计写多了他们有不认识” “好好,我这就准备” 一个日头后,我们这几个人就开始挨着城周边转悠,乞丐虽然有,劳力也是有,但一听参军就都跑了,一个老乞丐甚至冲我们咆哮到“我要是当兵我上辈子脑门被挤了,老子在这儿一躺躺一天不好吗,不想像你们一样都不知道咋死的,死了都没人管” 老乞丐就像吃了枪药一样数落着我们,李舟亢气的想要给他点教训,被我们给拦下了,他要是动手打了乞丐那我们在这是一个人也招不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过来报名,我们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李舟亢干脆倒在地上睡着了,而我则一直是不敢直视刘安的眼睛,之前一直给人家挑毛病,结果自己给人家出的法子一点用没有。只有刘才像个愣头青一样一直在喊“路过的爷们过来看看啊,当兵打贵子光荣,有饭吃,有钱领”“路过的爷们过来看看啊,当兵打贵子光荣,有饭吃,有钱领” 还别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一个年轻的小伙过来问。“长官,当兵真的能吃饱饭,给钱花?” “那是当然,我们还能骗你不成”刘才回道。 “那太好了,长官,我要当兵!”这一下子就让我们打起来精神,张鹏也赶忙把李舟亢摇醒。刘安更是兴奋的问道“很好,很好,有志向的小伙” 我看这小伙多少有点瘦弱,如果受不了当兵的辛苦再跑了,对他对我们都不好,于是我又继续说道“先跟你说在前头,你过来当兵,肯定是有吃有喝,还有钱发,但是我看你身板这么弱,能坚持住不,如果当了逃兵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没事,我不怕苦的,再苦能有没饭吃苦嘛,我现在每天连饭都吃不上,还得挨着欺负,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摆在眼前,我肯定要抓住啊,就算我运气不好,死了,那也能留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很好,很好。 这个小伙回答的很让我满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去那边登个记,报下名字籍贯,张鹏舟亢好好记着” 原来这个小伙叫刘二宝,我们让他回去再多联系联系像他这样的人过来参军。最后这一天下来我们总算是招了三个人。之后的几天这个刘二宝又给我们拉来了十好几个人 ,大都是周围仓库给老板财主们卖苦力的 ,大都受不了他们的压榨,几个老板过来要人要带他们回去,也都被我们手里的家伙吓了回去。刘安害怕事情闹大,我解释说财主们认识当地正府的官员也没用,当地最大的官也管不了军队,更何况我们一个万人的整编师,因为几个劳力来得罪我们师长,他得好好算算账,当然了咱们也不能太过分 见好就收了 之后的几天我们师补充了大批兵员,刘安转为排长,我也成了副排长。全排33人,每个班10人,班长分别由几个老兵李舟亢,张鹏刘才担任,刘二宝是传令兵。火力方面李舟亢和刘才的班里各一支捷克式轻机枪,张鹏班一把p38 ,但是子弹有点少,排长刘安一把驳壳枪,其余人全是三八,中正之类的步枪。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开始了新兵的训练。 对于新兵的训练,我和刘安达成了一致。首先是体能训练,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一定要经受住各种折腾。 就在我们对新兵整训的时候,有人过来说团长叫我去师部。因为合榆县这个地方不是很大,用来做指挥部的地方真的不是很多,所以师部和几个团部就在一块了,师部的所在地是原来的一个学校,有两层楼,周围还有很多普通民房,而且旁边就是我们师新组建的野战医院。来到师部后看到了二十多个和我一样被叫过来的各连排长,但比较尴尬的是只有我一个让戴着个钢盔其余人全是布檐帽,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傻佬帽一样。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化解尴尬的时候 ,传令兵看我们到的差不多就带我们进了一个房间。我们二十五个人分别落座,5分钟后团长挺着他那略显肥大的肚子走上了讲台,警卫将椅子向后一拉,待团长将摘下其白色手套扔在讲桌上准备落座后再将椅子靠近团长腿部等待其落座,就好像是吃西餐一样,真他娘的绅士。 团长点完名后说“诸位都到齐了,我就开始今天的主题了。咱们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损失不小。虽然我们牺牲了很多优秀的士官,但也在战斗中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可以接替他们 ,你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本来呢应该给你们弄个军官训练班,继续培养你们,但是战事还在继续,徐州那面还没完事呢,咱们师虽然又进行了补充,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个花架子,战斗力和保安团差不多,今天叫你们来的意思就是交流一下训练新兵的经验,总结出来的东西全团,全师推广,这不是我突然心血来潮,要知道这是师长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团长原来是让我们来交流训练新兵的事啊,什么培养我们军官训练班都是虚的。不过是个饼罢了,虽然是饼,但是有胃口好的开始发言了,有说要先给新兵练胆的,有说让老兵和新兵混着来,以老带新,还有的说带他们出去缴几个土匪练实战经验的,好不热闹。不管是什么样的主意,团长都让其副官一一记录。 突然,团长拿起他的马鞭指向了我“来,那个戴钢盔的傻冒,你是王群那个连的,叫方什么来的,我对你有印象,你小子主意不是挺多吗,别在这装哑巴了,赶紧给我说说。” 第三十一章 白色风衣 团长这突入奇来的一问,瞬间一屋子的眼睛全盯上了我,看来他们都想看看我这傻冒出洋相,但我不能让他们看扁了,赶紧集中我全部的智慧说道“报告团长,弟兄们之前说的很好,我只是再做一下补充,首先我们这次的兵员质量并不高,体质差,没什么文化,因此接下来的练兵重点要进行必要的体能训练和基本的武器操作训练。在提高个人的能力后才能更好的进行各连排班的协调作战,每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测试,将几次的测试结果罗列就能知道我们的训练质量,至于训练科目嘛像队列跑操,拼刺等都要加进去,嗯,我说完了” “好,不错,后生可畏啊,你们说的这些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之后我再让他们润色一下,明日起全团实施,今天就到这儿,我还有别的事,啊,你们动,都回去好好准备” 团长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个总结性的话,并没有给出我特别多评价,我多少有些失落,毕竟和其他人比,我说的真是很不错了。 就这样我怀着沮丧的心情一个人往驻地走,周围经过一个个门口的岗哨和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师部车水马龙般的热闹抚平不了我的失落。就在这时一辆轿车停在了我们师部门口,来接车的是师长的几个心腹部下,其中就有那个之前抓我劳工的戴连长,看他的军衔是又升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分靓丽的女子,她的靓丽是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觉,她身穿白色的风衣,厚实的衣领下映衬着令我一见钟情的容貌,但举手投足间又显示出了东方女性独有的魅力和大气,她很白,但又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白,就是一种天生的油然而生的白,她的整个气质没有一点不中不洋的感觉,看样子既受过西方高等教育又没有丧失掉本民族的品格。 戴连长很有礼貌的为其拎起行李箱,白色风衣很有礼貌的向其示意了一下,就像一朵百合花一样,然后就在师长的亲信们前呼后拥中走进了师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特派员来了呢?唉?没准还真是哪个特派员下来?但为什么是个女的? 回到驻地后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那个白色风衣,她给我的感觉和小十一完全是两种感觉,小十一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保护欲,但白色风衣我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很想去拥有她,我承认我有些色胆包天的想法,但这是一个成年雄性对一个合适的异性正常的生理反应。白色风衣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梦,想在梦里梦见她,却又因为她睡不着觉,唉。 这几天的我魂不守舍,天天没有精神,不过好在训练的事都是刘安一直在抓,他的性格就像是温水一样,什么都依着我。 而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色风衣,有时候我特意去师部转悠转悠希望能再看她一眼,但没有如愿,我不能去的太勤,否则哨兵都会怀疑我要偷袭师部。 不过一想起跟在她身边的师长的亲信们,戴连长他们那几个绣花枕头,人模狗样的,坦白说我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再怎么看不上他们,但是他们的家世和出身和白色风衣是对等的,想想我想要追求白色风衣,不由得又自卑了起来。 李舟亢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倒没有太过奇怪。“唉,老方,你说这些个兵咋就这么笨呢,教他们开枪好几天了还不会,那枪口瞎对着人气死我了” “那你就在再好好教”我敷衍着 无论他继续说什么我都以嗯,啊来搪塞他。 李舟亢没一会儿就觉出味来说“我说,你这可不对啊,你心里头绝对有点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以前一反常态啊,有啥事啊,和老哥我说说” “没啥事儿,我能有啥事,就是有点累了” “你快拉倒,这几天训练新兵都是咱刘排长在张罗,有你啥事啊,你就天天往这一栽歪,累着了?你真有功劳啊,刚当个副排长就得富贵病了,那你心气也没多大啊”李舟亢继续讽刺我,看来他是不问出真相是不死心。但我也不能和他直说。于是骗他“啊,那什么,我那天不是被叫去开会去了嘛,回来的时候看到戴恶魔和师长那几个小跟班接一个女的下车去师部,我寻思着这是不是上头派下来的什么特派员要整我们师,要不戴恶魔他们也不至于那么溜须拍马” “啊,还有这回事,但据你亢哥我这么些年的人情世故往来分析啊,这女的应该是师长夫人” 一听他这话瞬间就把我之前的所有美好幻想都打碎了。 “不可能!那女的也就二十多岁和我差不多大,不像你这么老”我尽力的反驳道,不想相信李舟亢说的是事实。 谁知他又说“这不就更对了嘛,哪个官太太她不年轻啊,咱师长勉强四十岁,娶个二十多岁的老婆也不过分啊,上边就算派人过来调查什么都也不会派个女的过来,国防部没人了?再说了你小子不是和我说过你是中央军的吗,咋还对地方军有啥归属感了呢,唉,你小子他娘的这几天真是奇怪” 坦白的来说李舟亢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相反还有一些实际支撑。也是,那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肯定是早已明花有主,我还真是一棒槌。 第二天李舟亢很快的找到我并兴奋的说“呵呵,方岑,跟你说啊昨天你和我说那女的我可去师部打听清楚了,那女的叫,叫,叫叫什么来着,啊,于一舒!她不是师长夫人,但是和师长是亲戚,属于远方表妹那种关系,这女的还挺有本事是个大夫,这不徐老爷子给咱们是新弄个野战医院,她是过来当医生的” 一听不是师长夫人我两眼一放光,心里别提多舒畅了,虽然这也还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至少和别人也没有关系。但我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说“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寻思是啥特派员呢,唉,亢哥你这消息还真灵通啊” “老子当年在川军的时候啥不知道啊,现在也一样,因为啥啊,以为老子我兄弟多啊,这老爷们一聚堆那闲话啥的不比老娘们聚一起少多些” 一个字,服。 李舟亢的处事能力如果让他当官,他一定升的比谁都快,但肯定不是好官。 知道了白色风衣原来叫于一舒,我就又开始想如何才能接近她。 第三十二章 亢哥不乐意了 四月份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让人心情格外的愉悦,但让我愉悦的不仅是这温和的气候还有台儿庄大捷的消息。这次大捷使日军的伤亡过万,和平型关大捷一样又增加了我们对日作战的信心。 看着正在跑圈的新兵们,我对接下来和日军的作战充满了期待。 李舟亢也对接下来的时局充满了乐观的态度,按照他的理解,他还真就不相信这么一个诺大的国家会被东阳小鬼完全吞掉?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他的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这几天军事胜利的喜悦冲淡了我对于一舒的单相思,我也开始忙正事了,帮助刘安训练新兵。 刘才的班里出了一个刺头,大名叫李长岭,身壮如牛,这么大的一个块头脾气也大,动不动就欺负一些弱小的士兵,听李舟亢说他就是这个脾气,倔劲上来了他连雇佣他的老板财主都敢揍,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啷当个大黑脸,李舟亢又习惯性的叫他李长脸。 对于他的所做所为我和刘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昨天晚上他把刘才给揍了,因为不满意站岗排班的时间,他掐着脖子就给刘才摁倒了,当晚我们就把他关了禁闭。怎么收拾好这个愣头青成了刘安和我的一块心病。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全师官兵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观,上面又新来了一批物资,各连排都被叫去搬运物资了。刘安被连长叫去了,于是我这个排副带着30多个弟兄来到了临时补给站。 在路上李舟亢说“方啊,那个李长脸咱们怎么收拾他啊,难不成真毙了?” “那倒不至于,继续关着,一天就给他一顿饭,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放他出去,杀人要诛心,让他一想到在没有一点亮光的禁闭室就瑟瑟发抖,什么叫暗无天日” “方这话有道理,但我怕的是这劲要是使大了,他” 还没等张鹏说完我接过张鹏的话说“放心,鹏,我感觉这个李长脸,哦,李长岭是块好钢,没那么容易折的” 正说着间我们就到了补给站,军需官让我们运送一批药品到师野战医院。一听野战医院那不就是于一舒待的地嘛,我跟军需官保证让他放一万个心我一定把药品和医疗物资安全送到。 这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我真怕我们这帮大老粗给打碎几个,于是让刘二宝带着几个人去向老百姓借几辆马车来。 打发完二宝后我注意到李舟亢掀开了盖在物资上的帆布,然后打开一个纸箱拿出两瓶医用酒精,这个老酒鬼,连医用物资的便宜他都要占。 “亢哥,把那两瓶子放回去,那可是医用酒精,你想死啊” 李舟亢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感觉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有被训点丢脸然后回顶我“没屁事啊,兑点水少喝点死不了人啊,再说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放下”我也有些恼了,开始和他针尖对麦芒。 张鹏看到场面的不对劲马上就去将李舟亢拉开,后者愤愤不平的丢下了一句“操”来表达着不满。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这么执着,但是后来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在于一舒那留下一个良好的形象,因此和她有关的这些医用物资我会格外的重视。 刘二宝等人带来了两辆马车,只是没有马,只有车是二宝他们全靠人力拉回来的。这让我想起西汉刚开国时,由于常年的战乱马匹非常紧缺,皇帝出行的马车都凑不齐一样颜色的马匹,而那些大臣们竟然用牛来拉车。现在的情况和那时也差不多,能安稳的养马的不多了,即使人家老百姓有马看到我们这些当兵的也不敢借出,因为那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我以抗日救国为名,征用你的”往常的时间了里,许多老百姓的东西就这样被征走了,有些是军队真的需要,而有些则是趁火打劫。 我们的人力马车拉到了野战医院,和院长交接后,我指挥弟兄们将物资一一安置好后继续环视着整个医院,想要寻到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可惜没能如愿。 和李舟亢闹了些不愉快,又没有见到于一舒,今天实在是太孬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酒楼,我买了一坛酒就去找李舟亢了。回到兵营后,亢哥在床上正抽烟卷呢,看到我就来也没吱声,我试探性的叫道“亢哥!?” “干啥?” “还生气呢,今天这事儿兄弟我不对,这不过来给你赔不是来了”说着我招呼二宝把那坛酒端了过来。 李舟亢先是眼前一亮,刚要起身却又掩饰般的躺下说“拿走拿走,老子没心情” “一笑楼的八里香,亢哥不想尝尝?让我这个不懂酒的人喝了,那不白白糟蹋了吗” “狗岑,我跟你说,今儿个也就是你,要搁我在川军的时候,你个龟儿子” “得得得,赶紧喝酒你”说着我就把酒坛往他怀里一扔,我不想听他絮叨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让刘二宝在门口替我俩放个哨要是有长官来了给我发个信号。 头两杯酒下肚,只感觉到嗓子非常火辣,而亢哥则每次只饮一小口,然后他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在在酒劲的作用下眯一条小缝。 “好酒啊,好酒,你看你方岑啊,你根本不会喝,你还得把这安排上”随即亢哥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碟花生米。 “这,这,这是好玩意儿啊,这喝酒你不能干喝啊,你得就着点这东西,要不俩人干拉有啥意思啊” 看的出来亢哥也有点多了,借着酒劲总算是把今天的不愉快翻过页去了。 “唉,亢哥,你说李长脸那怎么处理啊” “嗝,他这样的不是你削他一顿他就能老老实实的,你得想法降住他,就像唐僧,孙猴子,紧箍咒这种关系,嗝,该说不说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还真难搞” “我打算明天就放他出来,已经关了三天了,差不多了,我怕时间再长他该挺不过去了”刚说完这句话,就传出李舟亢的呼噜声,我再一看盘子里的花生只剩下三粒,而酒坛里的酒早就空了,别看亢哥每次喝的量少,但架不住他的频率高啊,我白话的时候,人家早已暗度陈仓。 回到我的铺位上,酒带给我的感觉使我脑袋嗡嗡的,头顶的灯光微微晃,虽然我还不想去睡觉,但是我的身体则告诉我不允许,这两股劲就在我的身体里这么拧巴着,拧巴着 第三十三章 夜战 即使再凶猛的动物,也惧怕没有食物的黑暗。 随着禁闭室的门被啷当打开,里面瘫倒的巨兽随着照进来的阳光一点点的展现在我和李舟亢的眼前。 “还活着吗?别让你给玩死了,方?” “没死,那不还有呼吸吗?只不过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我和老刘免不了要上军事法庭”说着我走到了这个巨兽的身边,缓缓蹲下来道“李长岭啊李长岭,禁闭的滋味你已经尝到了,因为你是个特殊人物所以你的禁闭也特殊对待了,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而且你心里指不定想要怎么搞死我,但那都是后话,你现在重要的是恢复身体,食物就在外面。只要你承认错误以后服从上级命令,低个头,我就把食物端进来,你只需要哼一声,我就认为你同意了我的要求” 约莫过了20分钟,见他还是没有表示,我和亢哥准备走出房间师后面传来了李长岭疯了似的嚎叫,这嚎叫是他最后的体力展现,以命搏命,李长岭屈服了,可能是暂时的屈服,我以后走夜路可能得小心了。 “你们把他搀出来,他好几天没咋进食了,先给他喝点粥把命吊回来,然后再慢慢给他增加饭量和食物”嘱咐完之后,我和李舟亢就离开了禁闭室。 在路上李舟亢问我“要是他真不尿你那壶,你还真准备饿死他啊?” “唉,其实我也是在赌,赌他的体力,赌他对生的渴望” “你就这么肯定?”李舟亢还是有些质疑。 “其实咱们等他那几十分钟是多余的,那段时间他只是在感受久违的阳光,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阳光代替了黑暗,成为了他这几天以来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他甚至都没听懂我说什么,他最后的嚎叫也只是咱们要关门把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又要夺走,他发出了最后的呐喊而已,攻心为上!” “你是真的狠啊,我李舟亢以后是不能范到你手里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我就有了些杀伐果断的心理,这是来填补我内心的空洞吗?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李长岭渐渐恢复了,只是变得不爱说话,刘才也不敢也不愿意去接触他,生怕他又将自己按倒在地。 和于一舒还是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日军一个三千多人的西进支队误打误撞进了我师防区。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战略后方,虽然是修整状态但也必须把这伙日军挡在黄河以南。 只不过这次我们只是出动两个团加一些师直属部队,总兵力七千多,因为其中一个团还在重建中,只能作为名义上的预备队。没办法只能以人数上的优势弥补战斗力上的不足。 我们属于以逸待劳,壕沟,沙袋都以预备好,只等那支日军来钻。战场上就怕突然的安静,这句话一点也没错。接连两日都没有日军的消息,我和李舟亢又在战壕里打起了瞌睡。 只不过亢哥的呼噜实在太过于强大,我只能缴械投降,睡眼惺忪的我醒来就看到刘安正襟危坐般的目视战壕前方。 我喊来张鹏说“鹏,怎么样,有啥消息没?” “我刚从连部回来,听他们说团里这一上午就派出去五六波人侦查,连个贵子毛都没有” “难不成这贵子真的是撤了” “唉,要我说岑,管他呢,来就干他们,不来就,就,就以后找机会干他们”这张鹏的战斗欲望真是越来越强了。 正所谓爬什么就来啥,夜里我还在睡梦中,突然就被枪声所惊醒,我猛的像远处望去已然听见了贵子的乱叫声。 但是还没等我准备组织部署的时候,贵子已经跳进了我们的阵地。而且我突然发现身边除了几个老兵新兵都往后跑了,但没容我去管。因为一个贵子端着三八式向我腹部刺来。 和日本人的交手次数多,我也就熟悉了他们拼刺的套路,老实说他们上来的第一刺绝对是本要你命来的,但是勇猛有余,灵巧不足。待刺过来后,顺势向左一闪身,即使身躯右部被刮伤也无妨。随即我猛抬右胳膊,步枪枪托给予贵子下巴处沉重一击,这个贵子即使不咬到舌头,也会掉几颗牙。 不等贵子在疼痛中反应回来,我又顺势用枪托猛击其背部让他重重趴在地上,然后掉个枪的方向,刺刀狠狠向下刺,解决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算下来也就五六秒的事。但是随着时态的发展,贵子上来的越来越多,我们艰难的招架着。 拼刺的喊杀声并没有掩盖出身后传出的几声枪响,我还以为身后也出现了贵子,原来是刘安开的枪将新兵驱赶回来。人一多我们的反击就能抵挡到天亮,零星的枪声和刺刀拼撞在一起的声音就这样响彻了半个晚上。 经过持续的战斗,双方都快没有体力了,贵子见啃不下我们也只好撤出战斗。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没有追出去,其实,我们也没那个力气去追了,这半个晚上下来所有人身上都有些刀伤,我注意到张鹏的脸上更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清点完人数,刘安告诉我还剩半个排。 “老刘啊,多亏了你了,这要不是你把那些新兵给堵了回来,我和张鹏我们几个非得见阎王去了” “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又遭遇突袭,这种情况可以预见,不过咱们的伤亡太大了” “是啊,就这点人恐怕很难再抵挡贵子的下一次进攻了,其实他们晚上也只是来个试探性进攻,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否则今早可能咱们阵地上就插上了膏药旗,听小鹏说,咱们侧翼有的防线昨晚就被突破了,跟咱们一样也是新兵一触即溃,不过好在团部那边即使发现重新组织右把口子堵住了” 听我说完后,刘安没再说话,这一晚上他的精神比肉体上的打击更大,多么温柔的一个人,感觉他要撑不住,风一吹就要倒了。 匆匆吃过一些早饭后,我们安葬好阵亡的士兵,将贵子的尸体直接扔打外面作为阵地的一个屏障,看着我们的行为,贵子也怒了,不断的向我们倾泻着和阵阵枪声。 这时我们才发现日本人给我们来了个欲盖弥彰,李舟亢在看完小鹏脸上的伤后都没有看到眼前的景象更让人吃惊。 第三十四章 溃军 只见远处日军竟然构建好了阵地,而且阵地前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梯型土堆,这大概是晚间趁交战的时候修筑的工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昨晚夜袭的日军人数不多。 刘安带着命令来到我身边说“刚才连里下的指示,继续坚守,我们这回没有援军,不过好在这股日军不多,又是孤军深入。” “唉,这三千多人我们肯定是吃不掉,但是他们却有可能吃掉我们” “为啥”刘安疑惑的问道。 “正好,那个二宝,把李舟亢和张鹏给我叫来,告诉刘才注意警戒” “好勒”二宝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我们四人就围坐在一起,我先开了头“现在给哥儿几个叫来是分析下咱们现在的形势,目前” “唉,这玩意儿有啥分析的,贵子来了咱干他就完了”我话刚说到一半就让李舟亢给劫了。 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于是继续说“亢哥你先闭一会啊,刚才刘排长去开会回来,上面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指令,只是说继续坚守,但告诉我们周围不会有我们的部队了,我们的人数虽然多但不精,就像刚才和刘安说的那样,我们吃不掉他们,但他们能吃掉我们” “岑哥,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张鹏问道。 “我的意思是,就力量上而言我们勉强螚招架住这几千日军,但是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战略意图是什么。他们要干什么,我们不会有援军,而日军有没有后续跟进的部队我们不得而知,最近的打仗不少,但是这一区域我们的情报太差劲了,如果贵子有援军那咱们这可定会失守,咱们跨了,那县城就完了,贵子进城后又会是血腥的屠杀” 听完我的分析,刘安咂了咂嘴道“哎呀,岑啊,咱们新补充的新兵基本都是本地人,亲戚朋友都在县城,我觉得应该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们,必须要守住” 刘安说得很决绝,也说出了我想说的,要激发这批子弟兵的兽性。 张鹏说“那,岑哥,你现在纠结的点是什么,因为我发现你也没有说出什么结果性的话” 这张鹏的洞察力虽然很好,但说话还是那么直。 “这伙贵子不着急进攻,昨晚虽然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但并没有继续进攻,反而开始修建战壕掩体,两种猜测,一是因为他们孤军深入舟车劳顿,想要放缓进攻的步伐,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遭受中国军队的抵抗,所以他们才敢放缓进攻的节奏,不怕被我们中心开花包饺子,二是等待己方援军汇合吃掉我们” “那,你想怎办办”张鹏又继续问道。 “我想组织认去侦查一下,我们所处的地形和日军差不多,正面没戏,左面是河流,虽然不是太深,但是他们只要不想成为日本小青蛙就不会走水路费大劲,右面是山地,林木众多,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侦查的好去处” 待向连长请示后,由我带队组成一个小的侦察队待入夜后进右边山地侦查。小队成员为张鹏,刘二宝和李长岭,亢哥和刘安刘才留下负责排里防御事物。 下午的时候日军和我们相互射击,但谁也不发起进攻冲锋,这伙日军居然这么沉稳更加坚定了我要去一看究竟的心。 天刚一黑我们四个就准备出发,但最令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贵子已经提前占据了那个山头并且居高临下,我们的整个阵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我们遭遇了日本人的又一次耍炸,正面修筑工事又是他们一次障眼法,我们被打的溃不成军,只能放弃阵地向县城撤去。 我们边撤边打,贵子在我们快逃出射击范围后才开始追击,好不窝囊,丢了大半个中国,还是像狗一样的被撵着。在撤的路上我不断喊着“大家尽可能呈建制的撤退,互相帮趁着,有秩序的撤,不要乱,我再说一遍不要乱” 失败撤退不可怕,可怕的是溃不成军的溃,在军校教导队的时候,一个姓龙的教官讲过“一个能卷走两个,五个能卷走十个,十个能卷走一百个”溃军就是那洪水猛兽。 我们拼命的跑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后面贵子的枪声。紧接着我们被团部给截了下来,团长倒是并没有责怪我们未经请示的撤退。截下来我们之后他说“弟兄们,大家先歇一歇喘一口气,这次背柜子抢了山头,这是我们指挥部上的部署失误,没有仔细勘察战场的下场,所以造成眼下这个局面。大家私自撤退我不怪罪大家,留在战壕了就会被山上的贵子挨个点名,那样太木纳,死的窝囊。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再撤了,我们得打一波反冲锋迟滞贵子的进攻,这个任务上级给了咱们,现在我让我的警卫连去前面侦查以便拖住日军,给大家缓处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调整状态,杀回去” 可以看的出团长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长官们头脑很清醒,很开明,并没有将自己战术上的失误归罪于撤退的士兵。 一个军官说“没事的,团长,您能这么说弟兄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在杀回去就是了” 团长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说“为将者必须要说到做到,让弟兄们好好调整一下是为了待会儿能更好的杀贵子,给其他部队掩护撤回县城!副官去和各个连排长查查,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第三十五章 活阎王的另一面 就这么着我们这八百多溃军又被聚拢到一起,向日军发起了反冲锋。这一片不是很茂盛的树林中,我们短兵相接。十几个日军排头兵还没等反应,就一个个中枪倒地。 大伙儿随后就继续冲了一百来米就和日军又拼杀在了一起,冲刺的距离实在有些够短,双方都没有什么机会开枪互射,直接刺刀见红两股人马就搅在了一起。 张鹏可是来劲了,拿着一把刺刀就像日军的脖子扎去,大动脉被破坏沿着刀刃呲了张鹏一脸,鸡贼的是张鹏尽量避免单对单,而是去偷袭还在拼刺中的贵子,刺客战法。刘安则是和敌人扭打在一起,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弄掉了敌人的武器,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在地上轱辘着,二宝也学起了张鹏帮刘安在后面捅日本人的腰子,就是动作不太熟练,拿刺刀的手法就像是第一次杀鸡的大姑娘一样。 而我在白刃战中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面对贵子突刺的三板斧几个侧身就躲过去了,待贵子枪还未收回,随即用枪托猛砸他的口鼻,敲掉他几颗门牙,在趁他疼痛之时刺入身体。就依靠这招我解决了两个贵子。 待第三个贵子过来时,他倒不像前几个那样愣头青似的上来就突刺亮杀招,而是端着枪不停的移动着步伐,那蓄势待发的样子就好像随时都能置我于死地一样,看来他是以被动为主动让我先进攻。我向他上身刺了两下都被他一一挑开了,看来这个贵子是个拼刺高手。既然上面不行,那我就照他的下三路来,直接向他大腿刺去,但这样由于持枪的姿势,我的上身右半部分就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他果然向我这部分刺来。 其实我也是在赌速度,依据我的敏捷我可以赶在他刺我之前刺他,但是我忽略了三八式步枪加上刺刀近16米的长度,这相当于日军的平均身高了,就这么我挨了贵子一刺刀,在我移动的时候他正好刺到了我的右胳膊上。疼痛瞬间就从某一点传染到全身,我“啊”的大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刀身离开我身体的时候又是一阵疼痛,此时的我枪也掉在了地上,左手捂着右臂的伤口,贵子又向我突刺过来,我勉强的应付着。 在躲过贵子又一刺后,我干脆将我整个人往贵子身上扔去,将他和步枪压在地上。然后我顾不得右臂的疼痛,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才将他掐死。随后我又拿起了他的三八式步枪奔向了下一个对手 日近黄昏,残阳如血。这片树林里就这么大点的空地现如今躺满了尸体,这是一场血战。双方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只不过我们比日本人更疯狂一些,日军最后剩下了十几人仓皇而逃。 我们剩下的人和团长一起往合榆城退去,张鹏给我的右臂缠上了绷带,他刚打完结后,血液就已经渗透出来,在白色的中间区域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点。看起来有些像贵子的膏药旗。 张鹏见我挣扎了一下问道“没事,岑,是不是我绑的太紧了”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和其他兄弟比我这就是蚊子叮了个包” 李舟亢见到说“唉我说你这绷带还真有意思,这是把他们狗日的贵子旗绑胳膊上了” “你大爷的,李舟亢,这时候了还编排我” “哈哈哈哈哈” 到了合榆城就已经是晚上了,在路上我们又陆续收拢了其他几个团的残兵败将。 到了城下,没想到迎接我们的不是战后余生的安逸,却是自己人的子弹,从城墙上倾泻的子弹落在了我们脚底下逼着我们向后撤。 一个弟兄喊着“你们狗日的,瞎眼了,打他妈自己人干甚?” 城墙上的人回复道“打的就是你们,小贵子白天就穿我们的衣服差点夺了这南城门,到了晚上还想来这一招?” “什么他娘的小贵子,我听不懂,老子白天在和小贵子拼命,要不是我们拖住大批敌人,这城早就破了,老子们是中国人,赶紧开门” “对啊,是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赶紧开成门!”其他的兄弟跟着附和着。 城楼上的人又说“就算你们是自己人,但现在天已经黑了,为了以防万一,将危险降到最小只能明天天亮核实你们身份之后再说,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们的机枪可就开火了” 听到这话,可给我们气的不行了,突然我注意到李长岭这个暴脾气突然夺下了亢哥的机枪,端起来就要搂火,我赶忙用我那右胳膊拦下了他,我说“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我,我他妈受不了这个窝囊气,这帮孙子白天缩在城里,晚上就跟自己人来劲,必须得收拾他们” “你给我打住”我也气不打一处来,夺下他的武器说“你,你给我冷静点,你这么一胡闹,他们就更有理由不让我们进去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想害死大家吗”我的怒目圆睁喝住了李长岭,随后我让李舟亢和张鹏赶紧把他架出去,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这个火药桶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着,否则是真的要命啊 这么一来给我们城下死里逃生的这些人弄得不知所以。接着团长喊到“楼上的人听着我是二团团长韩大山,我可以保证我们这几百号人没有贵子,先让我们进去,出了问题算我的” “抱歉啊,韩团长,根据师部的命令,我不能开这个门,即使你是韩大山,也不行”随着这个阴细的声音一出,可以看到城门上在几个火把下映衬出一张模糊的脸,原来是那个戴连长。 团长接话道“原来是显生老弟啊,这当了营副后,工作是真尽职尽责啊”面对团长的戏谑,戴显生更加平静的说“韩团长这是哪里的话,卑职我也是奉的师部的命令,白天你们往回撤的时候,我们的大门可是敞开的,但是有日军一个小队穿着咱们的衣服就跟着混了进来,还好我及时发现,干掉了他们。要不这后果就不堪设想,您刚才说出了事您负责,但是我还要为这城里的几十万百姓负责啊” “戴营副,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别人说我老韩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我们等到天亮就是,走!弟兄们进树林” “韩团长您海涵,待明天一亮兄弟我亲自下城迎各位进城” 好家伙,这戴显生不愧是师长那个“心腹团”里的红人,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是一个两难的事,一个是师部的命令,一个是城楼下的一团之长,两边受气,他却能处理的游刃有余,让我们退下,还给了韩团长台阶下。而且细想的话还真有可能日军借着夜色发起进攻,他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如果换作是我,不会比他做得好。这个谢老大口中的活阎王没想到还有另外一面。 第三十六章 继续跑 我们进了离城门最近的树林,除了留几个人放哨以外,我们大都靠在树旁休息,为了防小贵子,我们甚至连火都没有点,夜渐深,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就是团长的那屁马跟着哼唧。 这个戴显生今天真是给我露了一手,这又让我想起了他在于一舒面前献的殷勤,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她会选择谁呢。 戴显生他天天能在于一舒面前晃悠,我连句话都没和人家说过。最最让我愤愤不平的是,我打的仗和杀的敌人不比他少,甚至更多,结果人家现在是营级军官,我他们就混个排长还是个副的,人比人气死人。我真得好好往上面争一争了,就算是为了于一舒,戴显生这一晚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徘徊,弄的我很不舒服。 天蒙蒙亮,我们就跟着进城了,刚进城门里就看见堆起的沙袋和架着的机枪,城门毕竟敌不过轮番的炮火,这些防御必须预备。 一路下来就回到了我们的驻地。 李舟亢脱下了他那早已经发臭的鞋子闻了闻,让后像是品味着没酒一样说了句“嗯,真香啊,你们几个狗日的算是有福了” “亢哥,别恶心我们,成么”我说。 “不成,唉,小岑子,你和我说说,这小贵子还能再来吗” “嗻,李公公,小的这就给您分析分析。首先呐根据情报贵子这股部队三千多人,算上昨天树林里白刃战拼掉那六百多,他们肯定剩下不到两千了,咱们哪人也不多了,拉出去的话谁也没有把握吃掉对方,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有城墙,他这一千多号人吃不下我们,而且双方的高层都忙着那些大的战事,咱们这点小打小闹在人家长官的沙盘上就芝麻粒大小” “好家伙,那老李我可以睡一觉了” “尽可高枕无忧,放心大胆的睡”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阵阵炮声。张鹏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说“贵子,贵子攻城了,南,南城门快要顶不住了,上面命令我们停止休息,赶紧去南边增援” 看着张鹏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我奇怪的是,他们哪来的那么人? 我们往城门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人正往回跑。我们这一行人就纳了闷了,刘安拦住了一个人说“怎么回事,你们往回跑干什么玩意?” “城门破了,贵子杀进来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往前就是送死,他们有个铁疙瘩杀人机器,根本打不动”这个小兵答到。 “那你们戴营副呢?”我接茬问道。 “操,早他妈跑了,城没破的时候就溜了,行了,赶紧走,你愿意送死你去,别挡着我们” 真是应了龙长官的那句话,一个卷走十个,十个能卷走一百个。全师新补充没多久,自然经受不起这种真金火炼的战斗。 我们逆流在这蓝色人流中不知所措。刘安问我“怎么办,岑?” “先去城门看一看,谁不怕死的就跟着我,不愿意的就撤”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紧跟着我的竟然是李长岭,这老哥不会是趁这乱劲要干掉我报仇,但看到他的眼神后,我放弃了这种想法。 来到城门口依稀听见了枪声,还有一部分人在坚守。于是,没有寒暄我们便加入了他们。城门洞里已经有贵子的尸体了,而贵子的坦克正是被这些尸体挡住了,而贵子又无法一边面对我们的子弹一边清理。 我们的战士仍将子弹宣泄在贵子的这个铁家伙上,我喊到“不要打那个铁家伙了,没用的会被弹开,主要打人,节约子弹,张鹏去把这周围的推车和商贩的摊位全都往城门口堆当障碍” 众人随即行动起来,从城门口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我们有几个人随着沙袋被炸飞了出去,透过障碍物可以发现原来是坦克开炮了。 双方还在交战着,我突然发现城楼上竟然没有人,于是我带着刘二宝和李长岭跑了上去,城楼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我们的尸体,没有活人。城墙在炮击下也有多处损毁。 这时二宝喊到“快往回看,他们都跑了” 随即我发现原来剩下的那部分守城士兵也跑了,只剩下我们这七八个人。贵子的坦克正通过一阵阵炮击清理着障碍物。 “咱们,也,也撤”我颤颤巍巍的说。 半个时辰前我满怀着壮怀激烈想要打贵子,半个时辰后,我们也加入了撤退的浪潮里。 我们就这么往回跑,身后稀稀疏疏的人流中偶尔有几个开枪还击的,但没等拉完枪栓就被追来的敌人给干掉了。跑,只能不停的跑。 我们拐到一个巷子里,我探出头去发现有只十几贵子就追的我们满城跑。我看下亢哥说“怎么样,干掉几个,整不整” “干” 随后二宝扔出了个手留弹吸引了贵子注意力,然后我们我们掩护着亢哥的轻机枪向贵子扫射,一下就扫到了五六个贵子,我们也有两个人阵亡,就这么四仰四肢般的躺在了大街上和其他撤退中阵亡的士兵一样勾勒出我们溃败的囧样。 贵子后续的兵力已经跟上,我们无力再战,又收拢了七八个溃兵之后闯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这户人家十分的捡漏,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见到我们这一行人的突然来访她只是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孙子然后默默的注视着我们。趁着刘安向老太太解释的时候我们也赶紧休息着,大街上仍然时不时的传出零星的枪声。 李舟亢说“接下来去哪,咱们不能一直窝在这里,虽然城破了,但如果要是死的话,我也不想死的这么窝囊,等着日本人瓮中捉鳖” “亢哥,咱先缓一口气再说,之前已经说了贵子的兵力不可能一下吃掉我们,到现在我们和连部失去联系,咱们就先往北边撤,而且师长那边的主力我们到现在都没看到,只是奇怪贵子的坦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这么说着也只是试图稳定一下军心,仗打的这么乱,如果人心不能统一的话,那我们必然会像那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任人宰割。 第三十七章 只为佳人 稍事休息了后,我们一行人随即向北转移,临走前我让张鹏给老人家留下了点干粮,然后嘱咐老人家躲在屋里不要出门。 在路上我们又零星碰到几个日军,但我没有和他们直接交锋,枪声一响的话,我们就会被包饺子,对于目前的态势,我也心里没底,总之是走一步看一步。 一路向北,在一个街口的转角,猛然间撞到几个身着白衣的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于一舒! “你,你们要上哪去”这是我面对于一舒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姓于,是野战医院的医生,刚才走的太急,现在我们要去师部那的医院取回一些宝贵的药品,有很多伤员需要治疗,请你协助我们好么” “于大夫,现在那边是贵子的控制范围,去那只能是死路一条,我们这点人真打不过去,你和我们一块撤”我说道。 “不行,必须取回那些药品,这是命令!你们这些个当兵的还没有我这个女子有胆量” “这不是什么胆量的问题,现在去那里非常危险,无异于羊入虎口,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于医生”我继续说道。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呢,你们还是军人吗?”说着她居然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但拿枪的样子还是显得十分稚嫩,我生怕她不小心弄走了火。 于一舒这一下实在是给我们镇住了,是啊,一个女医生都不怕,我们却这么躲闪。这李舟亢一下就急了“要送死你一个人去,我们弟兄们刚从火线上下来,弟兄们走” “听我的命令,跟着于医生去取药品,违抗命令者就地正法”我拦下了李舟亢说。 “操”亢哥以此来回怼我,并显示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但还是跟着我一起行动。 在向医院运动的路上,我让张鹏在前边开路,并嘱咐于一舒跟紧我,但她没有在意我的格外关心,只是观察着前方路况。 幸运的是,贵子还没有到医院。到达之后,我在院子里安排好临时岗哨和防御然后说“于医生,请你们赶紧去找药品,找到之后,咱们马上离开,张鹏,带几个人跟着保护好于医生她们的安全,亢哥刘才找些障碍物堆在门口附近,万一贵子来了的话” 于一舒只是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没等我说完,就已匆匆而过,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亢哥看到后轻蔑的说“操,热脸贴上人冷屁股了” “那我也乐意”没给于一舒留下什么好的印象,真有点沮丧。就在我想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的时候,贵子已经上来了。院子里的栏杆下的石墩是掩护我们射击的好位置,再加上一些其他障碍物,简易的防御就算是搭上了。 “刘安,我和亢哥带几个留下先解决这几个过来的贵子,你带人赶紧进楼,依靠窗户进行反击,我们待会儿枪一响,这四周就会赶来更多贵子”待我安排好刘安,我们紧接着就和先来的贵子交上火了,亢哥先是扫到了三个贵子,然后我和另外两人用步枪相互点名。 贵子的增援很快就到了,两挺歪把子机枪瞬间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亢哥更是骂到“小贵子,你大爷的,狗岑,你他妈这是要拉我去死啊,你咋就不把张鹏留下来陪你受这罪呢” “因为你长的好看”我只能以此来敷衍着亢哥的咆哮。 歪把子机枪倾泻的子弹被栏杆挡住并激起阵阵灰尘,其中有一发跳弹击中了我的左臂,瞬间一股酸麻劲充斥了全身。随着贵子的火力增加旁边的两人相继阵亡,亢哥也被贵子的手留弹镇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医院的楼上传来枪声,原来是刘安他们已经就位,贵子随即又将枪口对准楼上,我和亢哥互相搀扶着向楼里走去,好在李长岭和刘二宝过来掩护接应,要不我俩真要折在这看起来不是很长,但走的最艰辛的路上。 我和亢哥倒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他看到我左臂上的血迹说“操,你也被干了” “没事,小伤,你没事把,贵子这雷爆炸的半径可不小啊”我说。 “就是磕破点皮,没事,贵子这炮口径小” 我和亢哥又撤到二楼,于一舒看到我俩负伤后,马上过来给我包扎伤口。趁她给我包扎的时候我又偷瞄着她清秀的容貌,虽然脸颊上有些灰尘但掩盖不了那吸引我的美丽,尤其是在斜刘海下那令我日思夜想的双眸。 疼痛感使我的神经有些许麻痹,以至于我想偷偷去亲她一口,哪怕就是死也值了。是啊,真的快要死了。贵子越来越多,枪声也越来越密集,窗口旁边我们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于医生,药品找的怎么样了”我问。 “都找齐了,好了,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多谢了,那个张鹏带着于医生她们赶紧走,我留下来掩护” “不行了,岑,贵子已经把这里堵住了冲不,冲不出去了”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这一切都仿佛空气一样。我来到窗前,望着不断聚集的日军却没有 什么办法,子弹打在墙上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搅的我思绪紊乱,楼下的日军正在清理障碍物,马上要冲进来。 正前方肯定是出不去了,医院后面连接着师部,那里有一处缓台,我观察了一下就决定将所有的绳子和窗帘绑在一起当成绳子将人坠下。 于一舒走之前说“谢谢你了,我们在下面等你” 我刚想说一声不必了,但还是没有张开嘴只是一笑就转过身去。待所有人降落到缓台之上,我就放心了,之前已经嘱咐张鹏把大家带出去,只留下我和李长岭在打阻击,我此时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因为如果没有人拖住贵子,那么缓台上的他们将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因此必须有人留下来,就算是只为了于一舒我也要留下来,她不能留在这里。 听到楼下铿锵的脚步声,日军已经进入了楼里,我守在楼梯口处,让李长岭在窗口继续对日军射击。 我扔下了几颗手留弹,爆炸过后就听到贵子的喊叫声,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眼前的火光瞬间将我震开,伴随着持续的耳鸣以及身体由下到上的疼痛,这一刹那,我的人生到了终点 第三十八章 渐入佳境 朦胧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的脚,束缚着我的行动。出现在我眼前的画面从儿时的山涧小河到田间的牛娃,从县里的学堂又到初出茅庐的军校,就好像回忆了我之前的人生,总归这是个混沌的空间,无人打扰。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感觉四周白茫茫的,从窗间射进的阳光各位的耀眼,但也使我逐步看清了周围。 这个屋子里摆了六张床,我躺在南边的中间,抬头一看,张鹏就在我的身边坐着睡着了。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疼痛随即传遍全身,疼的我“哎呦”一声,顺便惊醒了张鹏。 “岑,你终于醒了,你足足睡了七天七夜,可担心死我们了” “鹏,让你们担心了,我记得我最后是被什么东西炸了起来,哎呦,操,不行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是这样,你和李长岭当时在楼上掩护我们撤离,你被贵子的手留弹给炸到了,你的整个右腿全是血,后来手术的医生说你的腿里全是爆炸碎片,不过你放心,你的腿一点问题也没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是外伤,好好养养就好了” “哦,那贵子呢”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 “因为你的手留弹炸掉了楼梯,贵子因此被你挡在了下面,李长岭随后就把你拖进了一间屋里做最后的等待,我们都以为你俩这回是真的完了,但后来没想到咱们的大部队听到这边的枪声就赶了过来,这伙贵子就跑了” 张鹏说的这些渐渐在我脑海中浮现着,还没等我一一消化,他又接着说“其实南城门丢失是师长的有意为之,戴显生跑之前还是带走了一批人,只留下些老弱病残来多少迟滞下贵子的进攻,主力全部撤到北门,然后待贵子全部进来之后,咱们主力从东西两个方向又给贵子来了个大包圆,在肃清城内的贵子时他们发现医院这边的动静赶来支援,才救下了咱们” “那这批贵子最后全歼了吗” “这倒没有,贵子的战术和战斗力确实是强,最后还是有几百人成建制的突围了,但给他们重创这是肯定的”张鹏答到。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你们剩下那些人怎么样,都还好,于医生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啊,这个你不必担心,弟兄们都好着呢,于医生也没事,她还在师长面前替咱们美言了几句,尤其是你现在住这单间,还是人家于医生给你的特别照顾,仗刚打完,那伤病员成多了” “啊,都没事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我又闭上了双眼回想着发生的这一切,张鹏也说“行,那你继续休息下,我去告诉亢哥他们一声你已经醒了” 张鹏走后,想着于一舒替我说好话,给我安排的单间病房,我的心里暖暖的,看来这命我是没有白拼啊,转眼一想这次的战略布局,这师长真的很鸡贼,利用日军的冒失突进吸引至城中,然后两翼迂回包抄来个瓮中捉鳖,虽然有点冒险,但真是精彩精彩,如果要是冷兵器时代那一定会全歼城内敌军。 中午李舟亢他们就带着半只烧鸡和一瓶烧酒来看我了,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我很感动。到底是过过命的兄弟。 “唉,我说你们人来了就行了,买那么多东西干啥,你们哪来的钱”我问道 “嗨,放心都是正道来的,咱们发饷了,你那份我给你存刘排长那了” 刘安接着李舟亢的话说“嗯呢,回头我就给你拿来,这一听张鹏说你醒了我们赶忙就过来了,一着急给忘了” “没事啊,刘哥,看见大家伙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又是一场劫后余生啊” “谁说不是呢,这一战又死了不少人,唉对了,二宝你去把这烧鸡分一分,还有李长岭把那日本罐头起开”刘安指挥着说。 “好家伙,还有日本罐头呢,咱们这是富起来了啊”这丰富的菜肴顿时使我忘记了些许疼痛。 李舟亢先是自己滋溜一口酒,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说“来来来,先整一口,来了不喝酒,白在人间走啊,吃几口烧鸡补补,我岑哥腿伤可不轻啊,这鸡大腿就给你了” 我只是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小口酒,这白酒的苦涩和辛辣从嗓间倏的下就传遍了全身,让我打了一个颤。 亢哥看着我挤眉弄眼的样子笑着说“唉,瞅你那完蛋玩意儿,喝个酒都那么娘们唧唧的” “唉,舟亢,人方伤还没好呢,你和人比什么”刘安教训道李舟亢。和哥几个又絮叨了一个中午,多少还是有些疲惫。他们走后不久于一舒就进来了。 她进来先是跟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一遍我的各处伤口,从她口罩上的双眼的注意力可以看出她的认真程度,然后她摘下了口罩双手踹进了衣兜里坐在了张鹏之前坐的地方。 “谢谢于医生啊,还给我弄了个单间,心领了,你看我也醒了,实在不行去普通病房也行” “没事,你就放心的在这住着,这点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刚才看了下你的伤口恢复的还算可以,但是我刚才闻到了一股酒味,还有这剩下的鸡骨头,你受的是大伤,不能这样大鱼大肉,会影响你的恢复”于一舒说。 “啊,那是李舟亢喝的吃的,我就看着来着,看着来着,我刚醒没什么胃口,李舟亢就好喝个酒,都让他喝了,我没,我没喝”我说的每句话都在迎合着她,哪怕是谎话。 “你现在的饮食应该以清淡为主,渐渐的才能逐渐增加菜系” “唉,于医生我发现你胆子挺大的,就带着几个医护人员一把小手枪就敢往贵子占领区跑”我开始转移话题。 “没办法的事,当时下的撤退命令特别突然,我来是当医生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那些兵全都调走了,就你们师长面前那些个少壮派军官,平时看着稳稳重重的,遇着事了谁都不肯给我派几个人跟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于一舒马上就回怼道“服从个鬼服从,真当我是不明事理的小女子,他们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想想我就来气,倒是你们这些家伙明明已经撤出来了,还能冒着危险又回去,最后你还舍身掩护我们,这点我心里有数记心里了” “于医生啊,这都没啥,咱们都是为了打贵子,我们在一线,你们在后方保障,同样重要。唉,该说不说你们这批医护人员来了之后,我们这些基层的一线士兵打起仗来心里更加有底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受伤了没人管,有的人甚至觉得死了都比受伤强,起码没有疼痛,真的,你们来了真的救了很多人,而且咱们师这医疗条件连中央军都比不了” “得,方副排长,少给我戴高帽,唉说到中央军,你在中央军待过?” 第三十九章 酒醉的晚霞 “啊,是的,我在中央军干过”我也不打算为过去遮遮掩掩。 “之前贵子进攻上海的时候,你也在吗”于一舒试探性的问道,说话间还歪着头,眼中充满了好奇。 “我之前在88师,从一开始打上海到结束我一直都在,在断后的时候落入河中一直被冲到下游后被一个老伯救下,之后北山寻原部队时被77师抓了壮丁又被收编”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在上海的那段时间我也在,那时我刚从英国回来没多久,战事一开,家父就带着我躲进了租界,我们也都关注着战事的发展,想不到咱俩还有着别样的交集啊” “哈哈,是啊,同一空间的不期后遇” “呵呵,你还挺幽默,行了,你先休息着,我还要去看其他的伤兵,记住不许喝酒啊”说着她就走出了病房,留下一席白色背影让我回味无穷。 而此时战场上的形势是日军逐渐蚕食并巩固着我们失去的领土,5月19日日军占领了徐州,紧接着六月份有占领了开封。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我逐渐伤俞了,并且和于一舒的关系也越来越熟悉。这让我很是欣喜。几座重要城市相继丢失,战区长官不断下达新的指示,师长也不断去参加各种会议,上次大战,我们倾全师之力拼掉了贵子的大半个联队,所以在高层的作战会议中,师长的话还是有着足够的份量,尤其是背后的徐老爷子。 已经记不起这是我当兵以来部队的第几次补充了,每次大战都死掉一批人,能活下来到现在的真不是幸运可以衡量的。从小我的角度来想上次就已经命悬一线了,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起码要做好随时阵亡的准备。 由小我联想到大我,我们的国家和我这个小人物的处境又是如此相似。 一日和亢哥小酌一杯后,接着微风的轻抚和醇酒的微甜,思考着小我及大家,瞬间又有了些感慨,想要表达些什么。随即写下留书一封,这是将我在阵亡后留下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想用遗书表达这么件事,所以此书为刘书,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表达我的心志喝对当下的一种诉说。 全文如下: 北人方岑,字山今,今年二十有四。祖地之燕赵。民国二十六,于师八八进淞沪,战日寇,后于师七七大小数战,杀敌无算,至少及十。 愚以为,以鄙之年龄所行之事,以对国家,不负之。如您见吾此书,想必愚以亡,书纸之色必以被血所染,想书之意,定要和寇战到底,今日所书,以表心智。 民国二十四年 方岑 写完这装有文化,词语不通的酒醉之书后,我就将它放在心口处的兜里,然后告诉身边的战友,如果我阵亡能帮我收好。 部队几经补充又达到了满编,这次还补充了许多徐州之战下来的不少溃兵,老兵,有川军,东北军,西北军等等。他们大都是被打散的,或者所在编制被消灭的,需要一个去处。 因此,我们部队就有了很大的人事变动。连长王群被调到了团部,排长刘安也是直接跳级到营部,我以为我能当个连长了,结果是个副职。正的是一个叫李之伟的某军官培训班的毕业生,听说也是徐老爷子那派过来的,论出身的话和戴连长他们是一系的师长身边红人。 这个李之伟戴着个圆片眼睛,看样子就好像是报纸中的日本军官一样,但是他这近一米九的个头右表明了他绝对和日本人没有一点关系,他这大个头我生怕打起来的时候他成为日本人的头号目标。 来之后他倒是也很客气,我大概给他介绍了一下连里的几个老人以及连队目前的状况。又是经过了一个月的修整,我们又要开拔了。在离行的前一天,在和亢哥张鹏等人喝了酒后,趁着晚霞的余晖走在这我们曾保卫过的县城大路上。 好巧不巧,我又遇见了于一舒。张鹏倒也识相,带着喝醉的亢哥就回到营地了。 “哟,方连副还喝上酒了”于一舒略带调侃的说。 “那什么,这不又要开拔了吗,和弟兄们聚聚,喝点酒说说话,有的话到了战场上再说就来不及了” “哈哈,你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那什么,于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走走?”我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见目的达成,我的心里美滋滋的。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借着酒劲的微醺,晚霞的余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在我的眼里成了最美丽的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总要去找些话题。 “于医生,你们这回和我们一起开拔吗?” “对啊,我们和师部一起行动,又要打大仗了” “哦,和师部一起,那你们的安全有保障,希望到时候我不会被抬到你那儿” “嗨,看你这话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话”于一舒像训小孩似的说道。 “于医生,说句不是恭维的话,像你这样在国外接受过教育的人,为什么要下到部队一线啊,以你的家事及背景,在重庆待着不好吗,何苦受这罪呢” “我嘛,是个感性的人,在英国读书的时光对于当时才十几岁的我来说是一段既难过又难忘的事,难忘的是,英国这样的一个工业国家,他的成熟与先进给了我深深震撼,难过的是与这样的人间仙境想比,我们国家还有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 “国家的兴旺与否我觉得那这也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啊不,是女士不需要为此心扰啊,这是男人们的责任”接着酒精的刺激,我说出了我对于此事的真实想法。 “这个我不想和你争论,但是人吗总是会有些共情的,在上海想必你也看到过战争状态下我们的同胞正遭遇着什么,而且你作为那场战争的直接参与者,你所看到经历的一定比我更加的深刻,除了共情还有思想,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我要去做自己觉着对的事” 是啊,于一舒不愧是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淞沪之战,那一个个倒在我身旁的战友们,被战火袭扰的同胞们,那一幕幕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于医生,你真是一个好人,你心里装着的不是家国天下,而是苍生” “哼,少给我戴高帽,你们男人啊就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对了快别叫我于医生了,太别扭了,我有名字,叫我一舒就行” “我是说真的,发自肺腑的,你的心,真美,人,人也美,一舒”结巴的我在慢慢的诉说着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啊,说话总是跟着我的想法走,太不自我,有点献媚啊,不过有一点嘱咐你,打仗的时候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一定,一定” 酒后的晚霞越来越美,送别一舒后,带着这份属于我自己的美好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章 川军血战 淅沥沥的小雨充斥着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微微的冷风加和细雨让这个江汉平原上的夜晚有着别样浪漫。 白天上演了一处大进军,我们和其他战区的部队像一只只巨龙一样来到了这江汉平原前线,以此来拱卫武昌和汉口。此次战役,我们必须要立足于外线,利用地形和工事,逐次抵抗消耗日军,以空间换时间。 我们师驻扎在东南方向一个叫岳家镇的地方,岳家镇东面是老镇区,基本没有什么人生活,全是老旧的房子。 我们在此修建好防御工事后,就慢慢的等着日本人的到来。 我身上盖着件雨衣靠在了一间房屋的墙壁上养精蓄锐。李之伟在我旁边不停的拿着望远镜看着什么。 “连长,这天都黑成这样,你拿望远镜看什么呢”我问。 “哦,看看有没有敌情,咱们外围阵地上还有些火把,能看清” “连长,第一次上战场,别紧张,日本人没那么神” “哈哈哈,好,我还得向你们学习,我新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李之伟说道。 “谈不上,谈不上,你是正职,我是副,我肯定会帮衬着你,要不,我带你挨个阵地去走走” “好啊” “走,那个二宝去点几个火把来,再拿把伞给连长”说着我们就走进了这蒙蒙细雨中。 我们的防御阵地以老旧镇区的房屋为主,人工修建的战壕和堆积的瓦砾为辅。 我们来到了一排阵地,这儿是以三个没有房顶的房子构成的,墙壁的残缺就像是齿轮一样,每一个齿轮上都有一名战士,只有墙根处上边的房顶才能避雨,而此时一排长李舟亢正和几个战士躺在这里休息。 看到我们来了之后,亢哥说“呀,连长,连副你们来了” “一排长,你们这没什么情况”李之伟敬了个礼说。 李之伟这一敬礼倒是给李舟亢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赶忙也给李之伟敬礼说“没啥子事,就是这雨有些大噻,弟兄们得轮流来墙根避雨” “那赶紧去镇子里找一些避雨的东西啊,战士们要是染上了风寒,会影响到战事的” “你不知道啊,连长,这原来的镇民啊一听说要打仗就都躲到西面的山上去了,东西都被带走,根本就没留下啥,咱们师一万多号人都需要避雨,等咱们到这儿基本不剩啥了”李舟亢说。 “啊,是这样啊”李之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李之伟刚来不久,对于一个连的上上下下肯定不了解,能有什么答复?这个李舟亢上来就给人家出难题。 我正想化解尴尬,就听见远处轰隆轰隆巨响,我们几人忙回头看,只是几阵雷声,划破了这个夜空。 第二天的上午贵子的飞机就已经徘徊到我们的上空,并且不断扔下炸蛋,一时间激起了阵阵尘烟。下午的时候,又是一阵炮击,紧接着就发起了攻击。 只不过他们攻击的方向是川军的一个旅,那支川军所处的地方无险可守,所以就把没什么背景的川军扔在那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川军那边阵地的枪声越来越激励,战斗已经到了高潮。虽然看不到对面,但李之伟还是拿着望远镜急切的寻找着什么,但全被我们眼前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给挡住了。 李之伟说“对面打的正激烈,我们能不能杀出去来个里应外合” 我向李之伟解释道“抱歉连长,我们的任务是防守在这个镇子里,我们得先守住,而且没有上面的命令不能私自行动,如果我们冲了出去,固然可以和川军消灭掉一部分贵子,但是造成的部队人员损失你能担起责任吗?而且一旦我们贸然出击,造成我们连这个区域防守空缺贵子摸上来怎么办” “唉,上面应该考虑到合兵一处才能给敌人造成损失最大化啊” “连长,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里现在是战场不是学堂,没有那么多想法,上边的信息掌握的比我们多的多的多,因此他们对战局的全盘把握做出的命令自有他们的道理,最后像这些川军和东北军这些地方军以此来消耗掉,附和上面的利益” 李之伟就好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不在说些什么。傍晚,借着夜色,我以侦查敌情为由,带着他和刘二宝两人上了前面挡住我们视线的那个山头。 我们三人依次趴在这个山头上看到了对面川军阵地上,他们还在不停的向日军射击。而日军仿佛是不怕炸到自己人似的不断向川军阵地上炮击,顿时火光冲天。有两三个川军战士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继续向日军射击,随后便依次的倒在了日军的枪口之下,尸身滚落下来和他们阵地前贵子的尸体合到了一处。 日军就这样拿下了川军的第一处阵地。 在回去的路上,李之伟说了句“我认为这是一个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们本来不用死的啊” 我没有再去理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之伟的话是对的,但军队里派系这么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川军英勇。 次日,对面的川军阵地上的枪声变得洗漱了,而李之伟也失去了他所关注的。 一连几天我们师都很平静,除了偶尔被贵子的飞机炸死几个人,仿佛我们就像是这场战争的看客一样,是出反常必有妖,贵子是把我们当空气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去找到了在营部的刘安,我们也没有寒暄就直奔了主题。他说“早晨例行去团部开会,只是汇报各部阵地人员情况,嘱咐按原命令防守就是,对面的川军那个旅,听说昨儿个一天一宿没了半个旅,剩下的五六百人也都非残即废,被战区司令部撤到城区准备打巷战用去了” “哦,川军打的可是十分惨烈啊,我刚寻思那贵子为啥不管咱们了,但马上我好像又明白了,你看下这个地形图,左右两个高地一个是我们师,另一边是中央军的两个团,中间的平地川军被打光了,贵子直冲就是了”说着我就拿笔给刘安做出了标记。 “是啊,两个高地离日军远没有威胁,而且他们的情报工作到位,预料到他们猛攻川军的时候中央军和咱们不会出手,现在川军没了,他们可以直捣黄龙,甚至回头再管我们都可以,唉,这叫什么事啊”刘安也渐渐明白了整个局势。 “刘安,但也不要这么悲观,日军继续向北等待他们的是更多的防线,而我们和中央军这两个团,在左右这两个高地上就像是闸口一样,虽然不起眼,但在他们进攻不顺的情况下可以放出致命的洪水”我说。 “此话怎讲?” “贵子如果能一鼓作气,一直打到武昌汉口那,那日本人把咱们和中央军留到最后收拾都行,但是如果要是攻击不顺利的话,他们就得不停的增兵,增兵就都得从原来川军的这块阵地过,但是谁也保不齐我们什么时候会关门打狗,因此为了求稳,日军攻击不顺后,必须要把我们和中央军这两块牙拔掉,以便于他们继续进攻,就算我们吃不掉他们,但只要能迟滞住贵子前进,给战区司令部留出时间调整,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原来如此!长官们算的就是比咱们远”刘安一脸兴奋。 对此,我有些不屑,因为我也想到了。我又接着说“但是还有个隐患啊!” 第四十一章 亢哥中枪 “什么隐患?”刘安继续问道。 “就是我们和中央军之间的沟通能否通畅,亦或者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怎么办?” “这……应该不会” “刘兄啊,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回到了阵地,我把刚才和刘安说的那些话又和李之伟说了一遍,李之伟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们和中央军之间的沟通应该不会出现问题,首先双方的级别一个是师,一个是团,虽然不是附属关系,但是彼此之间可以用电台沟通,而且上头既然想到了关门打狗,就一定会让两支部队的通讯通畅” 李之伟的分析也很有道理,来到前线的这几天,感觉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儿的环境,不再懵懵懂懂,这对于我来说是好事。 又是一日过后,贵子果然向我们发起了进攻,不过我却因此格外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日军在前面进攻受挫了。 贵子像打川军一样打我们,炮兵轰完就往前冲,我们轻重机枪居高临下的招呼着,贵子成排的倒下。贵子这一吃亏,马上就开始报复了,飞机过来炸掉了我们师好几个机枪阵地,连我们团的指挥部都被炸掉了一半,气的我们韩团长直骂娘,非要把这个铁家伙给打下来不可。但是,我们对于贵子的飞机根本毫无办法,只能任其狺狺狂吠。 之前讲到我们前面有一个小山包,日军在几次进攻受挫后马上就占据了那里,在那上面堆起了沙袋,架上了九二重机枪和迫击炮,也插上了膏药旗,一时间火力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轻易抬头,我们居高临下的优势慢慢丧失,而日军的下一次冲锋又马上准备好了。 “哒哒哒哒,嗵!嗵!” 伴随着轰隆的枪炮声李之伟问道“岑啊,我才发现,咱们为什么不占据前面那个山包啊,贵子占据那里弄得我们现在太被动了” “连长,那个小山包太孤立了,距离我们太远,对于防守方来说,要在那里布置人马,就意味着会面对敌人重重包围,直至全部战死,作为军人虽然不能怕死,但是我不愿意在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就让一批人去送死,固然会给敌人造成损失,但是很影响士气啊” 李之伟却不太同意我的说法“岑,对于你的看法我不苟同,没有去做,你怎么就能百分百确定在那上边的人一定会全军覆没?还有即使要战略放弃,但是在那上面设几个诡雷也是可以的” 我一时间没有了说辞,一直以来对于战场的分析我很是充满信心,亢哥,刘安,张鹏都对此深信不疑,但这也导致了我的某些盲目自信。 “好,连长我承认,我的想法局限了” 没等我们继续讨论,贵子的新一轮进攻马上又开始了,我们这回既要小心对面山包的日军阵地,又要给予下方往上冲的日军打击,形势不容乐观。 我们等着日军逐步接近,甚至只要他们一鼓作气就能到我们阵地的时候,才开枪,前面的日军中枪后滚下将后面的也给卷了下去。 一排那边,亢哥杀的兴起了,端着捷克式又开始扫,结果左臂被打了一枪,疼的他吱哇乱叫。我赶忙过去问道“怎么样,能撑住吗?” “没屁事,啊,操,就是蚊子叮个包不碍事,还是左胳膊,不影响老子开枪,啊,操没事,干”李舟亢咬着牙说。 但是我看到他胳膊上受伤的地方是肩膀处,并不是左臂,直觉告诉我这伤绝对不轻。我当机立断“你们几个去把你们排长架到医院去,排长的位置我先顶着” 李舟亢还要挣扎一下,却已被架走。随后我架起来他的捷克式向下面扫射。不得不说,我的手很生,刚开始想要点射却打不出那个节奏来,子弹全部打在了日军脚下,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旁边的副射手则是飞速的给我装填子弹,因为我只要扣动扳机,基本半梭子十多发子弹就出去了。 就在我琢磨着怎样打点射的时候,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声音越来越近,当我马上要明白是什么声音的时候,随即爆炸的尘土将我震飞老远,我的脸感觉到针扎似的疼,用手一摸原来是片,是对面山包打过来的。我扑掉一身的尘土又回到原来机枪的位置,在尘土下面发现了刚刚被炮击阵亡的副射手,从他的额头处留下来几处血迹已和沙尘混在一起,他的背部已是血肉模糊,这发泡弹几乎是他一个人承受了,否则的话,我也 刚命人将副射手抬下,贵子已经杀进了阵地,又是白刃战,我赶忙招呼战士们占据有利位置,这样的白刃战不是非要砍谁,而是要把位置堵住,然后后面的伤兵往下扔手留弹或者石头,迎接日军的是一排排的钢刀和不知从何处扔来的手留弹。 前面的日军胸口都被捅了个一丈红,但也有我们的战士被贵子拽住步枪拖了下去,但总体是我们占优,日军又一次退了,但连长那边情况似乎不妙,我带了一个班的人过去。 贵子已经占据了他们一半阵地,李之伟带着几个伤兵在后面打贵子冷枪,而张鹏被两个贵子死死按在地上,一个贵子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另一个马上去拿步枪要向张鹏刺去。 我首先开枪打死了那个拿枪的,然后一脚踹开搂住他的那个贵子,接着补上一刺刀捅进他的肚子。张鹏起来没有顾及我,拿起一把三八式又像一个贵子刺去,贵子没来的及反应张鹏随即连枪也不要了,贵子连人带枪滚了下去。 刘才和李长岭的三排也过来了,我们一股脑的将这几十个贵子又推了下去。李之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抱歉岑,我,我没有指挥好,让贵子上来了,差,差点” 我随即安抚道“这不怪你,作为指挥官你还在阵地上就已经足够,其他连的阵地也有被突破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心里担子别太重”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胸膛。 说话间我感觉脸上有点热黏黏糊糊的,随即又袖子一摸一看是血,那个被弹片划开的口子。打扫战场,我们把暂时无法战斗的重伤员抬下去,然后收拾好贵子留下的枪支弹药及食物香烟等,然后把尸体推了下去,气的对面的贵子乱叫。 我们心里却好不快活。 第四十二章 战地医院(1) 邻近傍晚的时候,贵子仍不死心,又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这次进攻又打了几个时辰直到黑夜,双方只能凭借子弹射出的火光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双方谁都没能撼动对方,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我们便收到了轮换的命令,确实我们连仅存的实力不可能再守一天了。接到命令后,我们带着重伤员和重武器就向后撤了,在路上正好看到和我们来换防的部队,他们军装的崭新程度和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一个个像叫花子一样,大多数人的脸上都被战火的烟尘熏的黝黑黝黑的,但是我们的眼神比白净净的换防人的更加坚毅,战火锻炼人。 直到走到了队伍的尽头看到骑着大马的这支队伍的军官我才知道,这是戴显生的人,骑马的就是戴显生。他现在已经是一营之长了。骑着马好不神气,趾高气扬的神态,连看都没看我们一样,我在心里嘀咕着,骑着大马这么招摇,当心成了贵子练枪的靶子。 我们刚撤到新的营地修整,就听见东面的枪炮声又响起,不少人起身向那边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都在庆幸自己已经从那个熔炉出来了。 我和张鹏统计了下伤亡和弹药情况,后者拿着一个小本子向李之伟报告“连长,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战前全连128人,几天下来阵亡49个,重伤18个,轻伤无算,有战斗能力的还有61个,干部方面只有一排长李舟亢暂时无法战斗,武器方面一挺马克沁有轻微损伤,不影响使用,五挺捷克式轻机枪损失三挺,后又缴获贵子歪把子一挺,即轻机枪能使用的还有三挺,全连又有28人换装了贵子的三八式,平均每人6发子弹,手留弹统计完一共还剩36个。总的来说,损失不小” 我接话道“连长关于换装三八式这个我和你说一下,咱们之前起码还有一半的战士用的还是汉阳造,剩下的是中正式,少量的人用三八式,贵子的三八大盖射程和穿透力都在我们之上,尤其是在拼刺刀的时候长度极具优势,所以你来之前我就嘱咐到,和贵子打仗时留心一下缴获贵子步枪,只是子弹不太够,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没问题的话你签个字,我就让小鹏往营里报告了” “噢,好的没问题,这一仗下来,我的二十响也没有啥子弹了,贵子冲上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打没打着人”李之伟签完字,就往后一倒,充满了颓废感,眼里少了些生气。 “没事哒,第一次上战场,连长你已经很不错了,有的大官第一次上战场还尿裤子呢,都是人,谁还没个害怕呢”我安慰道。 李之伟苦笑了笑“我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身为一个连长,却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我甚至不知道咱们牺牲了这么多人究竟打死了多少贵子” “能有六七十,他们攻,我们防守数据会好看一些,不过如果反过来我们的牺牲将会更大,慢慢来,连长”说着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午后,我刚啃完两张饼就带着刘二宝去战地医院看望亢哥。在路上,仍旧能听到东面的战斗声,以及不断在我们身边来来回回的一队队士兵。 二宝问我“副连长,李排长他没事,听一排的人说,他受伤不下去,是你硬叫人给架出去的” “我感觉他的伤应该不小,如果只是一般的枪伤,医院那边也会放他回来的,感紧走” 我不太想和二宝说亢哥的事,因为我也特别想知道亢哥的情况,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在揭晓答案之前是最紧张的,解除紧张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去看。 到了医院一看,在一个很气派的大院里挂满了绷带,从外面往里看还以为是这户人家办丧事呢,门口只有两个士兵站岗,从门里进进出出的无非就是医护人员以及空的和没空的单架。 我和二宝进屋寻了一阵儿却没有发现亢哥,我俩就这么寻么着,也没有人在意我们俩个。这时一个女护士走到我跟前说“你是来找于医生的,她在大院后面的一个棚子里,从这里直走就到了”说着就给我们指了指去处,我答谢后就马上向那里走去。 我问道“她怎么知道我要找谁” “上次咱们在合榆去掩护于医生找药品的时候,她就是于医生的一个跟班”二宝说。 “你小子记性可真好” “嘿嘿嘿嘿” 到了这个棚子,果然看到了于一舒,她在查看一位伤员的恢复情况,一抬头下意识的看到了我,会心一笑招呼我过去。 “是来找李舟亢的是,他在那边我带你去” “那有劳于医生了,你们怎么会在这搭个这么破的棚子”我说。 “屋子里地方不够,有条件的屋子我们需要安放重要药品和做手术用,不能接触雨水,所以只能让伤员们委屈在这了,而且在棚子里接触空气清新,不至于像在密闭空间里不通风,有利于伤口复合,不易感染”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看的上来,她的精神压力也很大,我们在前方激烈的战斗,她们后方也不比我们轻松啊。 “唉,你这脸怎么了?这血都在这凝结了”于一舒说着便用手碰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梢“哦,这个啊,不碍事的,就是片划破点皮,贵子给我挠痒痒哈哈” “来,你坐下”说着于一舒从兜里拿起镊子将我连上凝结的血块揭开,然后抹上了碘酒,最后用一快纱布贴在了我的伤口处,看见她认真的样子,就像是打磨一件艺术品一样,而我无论在她手里变成什么样子都心甘情愿。 碘酒接触伤口那一刻我“哎呀”了一声。 于一舒说“这都是挨过炮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怕疼” 我一时被问住了,无法解释便转口道“亢哥没事” “没事,子弹打在了肩甲骨上,按理说他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但是贵子的子弹穿透力不是很强,取出来就没事了,不过正常情况下他的肩胛骨是会粉碎的”于一舒解释说。 “那应该就是贵子的跳弹,再或者就是贵子的距离比较远,亢哥命大啊” “对于军事枪械我不了解,但是打在骨头上的手术也是很难的,唉,你亢哥在那躺着呢,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我先走了” “你忙,你忙”看着于一舒头也不回的背影,我的心里又是美洋洋的。 来到了亢哥处,只见他坐在这个简单的草席上的木床上,左臂处缠满了纱布,一向乐观的亢哥也有这么孤寂的时候,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恢复的怎么样,亢哥?” “哎呀卧槽,疼啊,方,挨那一枪的时候我也没感觉到啥啊,这上这让大夫们一顿忙会后,怎么就这么疼?” “伤筋动骨的能轻吗”说着我就坐在了他的床上,并示意二宝也坐下。 “嘿,你小子真他妈不够意思啊” “咋了”对于亢哥的这一问我十分惊讶。 第四十三章 战地医院(2) “你小子啊,我都他娘的都挂彩了,你俩来的时候也说不拿点好吃的过来” “嗨,我当啥事呢,我们刚从前线下来没啥吃的,你这儿的病号饭肯定比我们好,至于酒吗,这边打仗呢,我的亢哥,这瓶瓶罐罐的你让我上哪搞去,不过好东西还是有的,你看”说着我就从兜里掏出了两盒香烟扔在了他身上。 亢哥单臂一接,那表情就像是看见新媳妇似的嘿嘿笑了起来。 “德行,李舟亢看你那点出息,这是人二宝在贵子尸体上翻出来的,上面有几个王八字,咱也看不懂,你号这口,咱就借花献佛给你拿来了” “合着就这两盒烟还不是你的?方山今啊,方山今你小子可太抠了,二宝这两盒烟的情分我记你身上,以后啊,咱都少搭理这个扣比” “这”二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唉,还有张鹏那小子呢,也不管他亢哥是死是活,好家伙,心真大啊,唉二宝你瞅瞅我交的这几个朋友,真他娘的见了鬼了,以后交朋友要慎重啊,二宝我这可是前车之签” “张鹏他去汇报工作了,伤亡报告”我说。 “这回损失多少”李舟亢突然降低了声调,到了这种严肃的问题,李舟亢也不再胡闹。 “还能打的还有60多个” “和以前比还可以” …… 我们相对无言 确实,这次战斗的生还率和以往比还是比较高的,这是因为一大半人在合榆的时候就已经在战斗中成长了,一个善战的老兵不知要经过多少次的搏命才能活下去,这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 亢哥还需要养伤,真当我俩刚要走的时候,于一舒拦下了我说“你们两个留下来帮我们个忙” “没问题,需要我们做什么”我说。 “先跟我来” 于一舒突然弄这么神秘让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她领我进了宅子里面,刚一进来我就被一些伤员疼痛的叫声所吸引,一直到了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于一舒才停下来。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伤兵,他的衣服比我的还要破碎,最令人醒目的就是那只炸烂的右腿。都不用说什么,于一舒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该干什么了,我和二宝还有另外两个当兵的分别按住伤兵丁四肢,一个男医生拿这锯子就开始锯,锯和骨头的摩擦声被伤兵的叫喊完全盖住,我不忍,确切的说是不敢看这个场面,只是将头一转,死死按住伤兵的腿,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赶紧结束,赶紧结束。 终于,伤员的半只烂腿被锯掉,并且疼晕了过去。等待他的疼痛也还有很多。手术完事后,于一舒干练的摘下了口罩说“唉,你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呢,吴医生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如果下手不果断的话,伤员只能是更加受折磨” “于医生,刚才在锯腿的时候你在干嘛”我问。 “我一直在测试着伤员的血压和心跳,好提醒吴医生尽快结束” “哦哦,是这样啊,我,我走了” “不送” 我和二宝就像被吸干了似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这场手术着实把我们两个吓得不轻。回到营地后我就一直坐在一棵呗炸倒的树上面抽着烟。 我似乎达到了一个忘我的境地,不管烟味是不是呛嗓子,也不管烟烧到头马上要到手指了,脑袋瓜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个景象。从此之后,每当我遇到备受打击的事的时候,总是像今天这样抽着焖烟。我是真的在抽烟吗?不是,我只是在用抽烟来掩饰我的慌乱。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很沉,不管外面的雨有多大,也不管外面的枪炮声有多响,在临睡的时候我还在想象前线弟兄们在水坑里和敌人在进行怎样的搏杀,而我能完好的睡在帐篷里有多么幸运,不,是幸福。 第二天连长告诉我,在我睡着没多久双方都停止了进攻,也许是雨下的太大了,许多营房的帐篷也都被雨水吉倒,李之伟很是好奇我是如何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还能睡着的,我一笑了只,因为我是被吓的睡着的。 就在我回想昨夜事的时候,团部来人说团长要见我。 到了团部韩团长依旧是快人快语“方啊,接下来给你的命令你一定要完成,贵子这几天轮番攻击我们和对面的中央军但是都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这间接影响了他们进攻汉口武昌那边,上面命令下来了让我们和中央军那两个团合击日军,但是中央军以为了方便作战为由让我们去接他们一个人过来当联络官,协同作战” “唉,那团长这不就是一封电报的事吗”我问 “中央军那帮猴子鬼精鬼精的呗,还不是信不着咱们,怕到时候咱们不上他们被包饺子,美其名曰联络官,其实就是过来的眼线给他们自己人发信号的,当咱们这发起进攻的时候,这个联络官在咱们这用他们中央军单独的密码联系,然后他们再进攻,这是防着咱们呢,真他娘的贼” “那让他们自己把人送过来不就行了吗”我又说。 “他们还说咱们是师级别单位,比团高,战斗力比他们强,理应咱们把人接过去,草他大爷的,啥事都得依着他们,这把师长给架上了,为了打小贵子,师长也不管那么多了。没办法,咱们团在最东边,师长想到我,我就想到你了” “这,啥话都让他们说了。哦,那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找几个得力的人手” “全团随便挑,谁要不同意你让他上团部来找我”团长说。 “不过团长,希望你给那边的中央军发个电报就说我们去接联络官的人穿贵子的衣服去,我们右臂缠上白毛巾,希望他们阵地上的人不要误会,把我们当成日军,还有能不能给我找一个会说日语的人” “会说日语的全师也就两个,而且口音我听了都觉得他肯定不是日本人更何况贵子呢,不过发电报这个没问题,这不是事,化妆成日本人哈哈哈,还'真有你的,我就说我没选错人,哈哈哈” 团长自然是高兴,因为他只需要动动嘴,我们下边这些人就得跑断腿,从古到今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 从我们这儿到中央军阵地,天知道我们得碰见多少日本贵子啊,只能穿日本人的军装才行,但是被发现的概率也很大,关键是我们还没有会说日语的,真是难上加难,要是文海在该多好啊,提起文海总又感觉好像会在哪里遇上故人。 想起文海我又想到我也曾经是中央军的一员,不过这两个团的中央军可真不大气,事情到了这个样子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第四十四章 穿越火线 这次行动,我只叫了李长岭一个人。因为是秘密行动,人数不宜过多,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李长岭能打。虎背熊腰的他硬抗四五个贵子不是难事。 亢哥受伤,连里主事的也就是张鹏了,所以他得留下来辅佐新连长,事实证明一支连队有老兵的带领是有多么重要。 我和李长岭换上了日本人的军装和装备就出发了。当然了,我们不可能直接过去,而是向南走了二里路绕了个远,争取避开一些日军。我特意挑在晚上出发,一路走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走了没多远我们就遇上了贵子的一个营地,离我们最近的是两个哨兵。 李长岭说“是现在干掉他们吗?” “别别别,大哥,悄悄的继续向南面绕” “躲躲藏藏的有啥意思吗,倒不如杀两个贵子痛快” 面对李长岭的吐槽我没有想出什么说辞,有时候说多了反而坏事。夜晚我们也没有休息,因为这是我们过去的最佳时机,但是到了天明我才发现我俩好像是走错路了,明明应该是离贵子越来越远,到现在却越来越近。我和李长岭爬到一颗树上面,在上面我们可以看到一队一队的贵子从这里经过,有的往前有的往回,这点平地已经成为贵子的一个交通枢纽了,要想到对面去,我们只能穿过这片平地。 我原来的设想是继续待在树上耗到晚上,但是团长只给我两天的时间,战机稍纵即逝,时间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最终我决定铤而走险,这儿的贵子这么对,我们也穿着他们的衣服,拿着他们的装备,博一把。 我让李长岭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则装着很正常的样子,内心则慌的一比,我尽量不去直视其他日军的眼睛。走到一半,其中一个日军小班长向我吆呼着,虽然我听不懂日语,但我猜他应该是问俩是干什么的,哪支部队的。 于是我装作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挥舞着手臂,先表示拒绝意思,然后再指指前方,示意我们要去前面,然后我头也不回的招呼李长岭跟住我继续前进。 后面的那个日军小军官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我于是加快了步伐,就在这时贵子还是发现了我们,小军官又吆呼了一声,然后向我们射击。 枪声一响,平衡也就被打破了,我俩再没有什么顾虑,撒丫子就跑。李长岭比我更冷静,边跑边向后面扔了几个手留弹。借着手留弹爆炸产生的尘烟,我俩溜进了一片树林。 在这里贵子想再找到我俩可就费劲了,我俩见贵子没有继续跟着,就靠在树下喘着出气。 “唉,哼,哼,要我说啊,都不用和贵子废话,咱俩直接跑就行了”李长岭说。 “那贵子不就发现我们了吗”我有点不理解李长岭。 “咱们直接向前面开两枪,然后就直接跑,装作前面有敌人的样子,后面小贵子就不会起疑心了” “然后小贵子就一直跟在咱们后边,直到把咱俩追上”我反驳道。 “只要挺到树林这儿,不就行了,进了树林咱俩随便找地一猫,小贵子上哪找去”李长岭的话刚说完,我们的旁边就发生几处爆炸。 “草你大爷的,李长岭,贵子是找不到我们,现在他们直接拿迫击泡轰了”没错,我们低估了贵子的认真程度,虽然是两个小兵钻进树林不好找,但他们也还是尽所能给我们制造麻烦,这无疑是个可怕的对手。 我俩又是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最后的最后,我们到达了中央军的地界。两个哨兵突然和我俩打了个照面,这一切太突然,我们四人相对。对面马上举枪,我抢先喊到“别误会,看到我们胳膊上的白毛巾了吗,自己人,我们是77师的,有重要军情汇报,请让我见你们最高指挥官” 没等我继续多说,又过来了一个班的人,领头的说“你们77师上我们这边干什么,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先把他俩给绑了交给排长再说” “我们,我”他们不再听我说完,就已经开始上手绑我了,李长岭要反抗,我让他以大局为重。 随后我俩就被他们给押走,他们用那白毛巾把我的眼睛还给蒙住了,看得出他们的谨慎,李长岭还有着抵触,但我却十分赞同这种做法。 被押到他们排长那,那个排长只说先把我们关一晚上,明天再说。这一听我可急了说“军情紧急,我必须马上见到你们团级军官,我真的是中国人,我以前也是中央军88师的,我打过淞沪” 这个排长说“我可以确定你是中国人,但谁能保证你是不是被贵子策反的呢,你说你也是中央军,还88师的,据我所知,88师南京之后都快死绝了个屁的,既然你想见团级军官,那也好,现在我们团参谋就有一个曾经也是88师的,我待会儿请他过来,问问你一些88师和淞沪之战的细节,就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如果敢骗我,老子崩了你们” 此时,天空中又想起了贵子飞机的轰鸣声。几发炮弹落到了中央军的阵地上,爆炸的震颤声我都能感受到了,由于双眼一直被蒙,我尚不清楚外面的状况。看守我们的士兵见我和李长岭有些蠢蠢欲动,便举枪道“你们俩别动,小心我手里的家伙” 无耐,我只能继续等待,这种未知中的黑暗真是很难受。 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 在黑暗中坐着,双手还被反绑着,这实在是太难受了,为了能更加舒服些,我就干脆倒在了地上,不知不觉中,我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我睡的正鼾的时候,我的屁股上就感受到了一阵疼痛,紧接着从朦胧的声音逐渐转化为清晰“唉,赶紧起来,麻溜的,我们团参谋来了,赶紧醒醒” 我刚想怒斥这个小兵的不礼貌就听到一句平静的声音“这白毛巾是你们的信号?你们是77师的?” 想来问这个问题的就是他们参谋长,但是被他们粗暴的对待,我也不想给他拍马屁,就说“对啊,我们是77师的,来接你们传令官的,我们团长那边应该已经给你们拍完电报了” 但接着我俩开始了互问互答的状态。 “你在88师待了多长时间?” “一年半啊” “你去过上海?” “当然了!” “在南京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从南京逃出来,唉,我跟本就没撤回到南京” “那你去哪了?” “部队打散了,负伤被冲到下游”于是我就把我的经历做了一个简易的回答。 听了我的诉说后他又问了问这次行动的事,然后说道“嗯,这样,先把你们都眼罩摘去了,给他们整两碗饭,吃饱后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团长” 当眼罩摘下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年岁,差不多身高的书生模样的军官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由弹药箱摞成的“凳子”上,他左手拖着一杯茶,右手用茶盖不断战死茶杯口处摩挲着,并且时不时的吹吹两口,这样子太泰然自若了。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去北平在街上看见的那些旗人,这种状态就好像是天下所有的事都不叫事的一个状态,悠闲。 我看着他的样子却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也注意到我在看他,就在着几秒钟我俩同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王显!” “方岑!” 没想到这个中央军的团参谋竟然是我们三期二班的同学王显! “还真是你啊,小方岑,我当时还以为你在上海阵亡了!”说着他又锤了我胸口一下,虽然我俩在军校时期关系一般,但总还是有着同窗之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场合。 “别的不都说了,还活着就好,来给这个兄弟也松绑”王显在下达释放李长岭的命令后,就带着我赶去见他们团长。 这一路上,我看到了中央军的阵地布防很有层次,他们也是盘踞在上头,在阵地边缘甚至还拉起了铁丝网,轻重机枪也摆放有序,能发挥出最大功效,王显也在一脸得意的和我介绍着。 “介绍这么详细,你就不怕我偷学了去”我说 “瞅你这副样子,德行,咱都同期生,你不也是中央军出来的吗,我会的你还能不会,不过刚听你小子说你还是个副连长,啧啧,地方军也不好混啊” 到了团部,他们团长只是简单的和我谈了几句,我们在谈完交待完接洽的事由后他就走了,看的出来,他对此事有些不在心。传令官明天早上就会和我一起走,此时的李长岭被安排到离我比较近的地方,我有些害怕他在这里捅娄子。出了他们的团部我就问王显“你们这传令官什么来头啊?大姑娘啊,还怕见人?” “我也不大清楚,就见过一回好像,反正个挺高,带个大镜片子,指不定又是哪个军官训练班的,这我见过太多了,不过不用担心,明天一早你指定能把人带走,毕竟这是你们和我们协同作战,上面都交代我们重视起来了,都是为国家出力嘛” 个很高,还戴个大镜片子,还是军官训练班,我感觉他说的不就是我们新连长李之伟吗。 谈完事后我被王显拉到了他的帐篷,进来一看顿时惊到我了,这个五六平米的帐篷没想到是王显一个人住的,里面竟然有一张折叠床,还有一套挂着的干净的军装。被当作桌子的弹药箱上还有着没有喝完的咖啡,而磨咖啡的家什被放在了一个精致的匣子里。 我拿起这个磨咖啡的小家伙边把玩边说“早知道中央军阔绰,没想到这么阔绰啊,你这睡着帐篷,我们那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唉,谁让我离开的太早了” “说笑了啊,岑,你现在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啊,老实说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怀疑你的真假,但摘下眼罩后认出你的时候我心里的疑虑全释放了哈哈”说着王显脱便下上身军装露出里面白色衬衫,在他的手腕处还戴着他那块德国手表,这是我记忆中的王显,也看得出他比在军校的时候更加干练了。然后他坐在弹药箱上说“方岑啊,我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记得你和王禹一在一块,他还是你长官呢,虽然咱们那时候是一个师,但基本就没怎么见过面,那小子我记得脾气也挺爆,也就你能和他处的来,那小子也和你一样在77师呢?” “没有,他后来受伤了,那个叫赵子琪的教官助理和36师打散了,就和我们一块战斗,最后是他带着王禹一回南京了,你在南京没见到吗?”我问。 “没有啊,我们当时都以为你和王禹一一块阵亡了,咱们从上海回去的时候就那点人,他们如果回来应该能看见过,但那时候那么乱,我想他们也许没有到南京就已经”王显实在是没有将这个最可怖的结果说出来,以此让我们对他们的结果还能抱有一丝幻想。 在我之后的余生里,在不停的征战中,走那么多的地方,遇到那么多的部队却始终没有打探出王禹一的下落,他和赵子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有的时候还在想赵子琪是不是牺牲了,王禹一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哪个好心的村民给救下来了,我在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结果。 最后,我只能是按失踪来给这两个战友的不见以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听赵子琪说,那个王鑫在上海阵亡了”对于王显的好友,我也以一个委婉的语句来诉说。 “是啊,王鑫也牺牲了”说着王显抬起了他的头,眼里闪出了些许泪珠。 “其他人呢?”我迫切的想知道在我脱离中央军后我的那帮同窗好友都发生了什么,我迫切的想知道,甚至都不在乎王显的感受。 “你容我缓缓,岑啊,你知道回忆起南京的事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说着王显便又点起了烟,他在军校的时候是不抽的。 借着升起的寥寥烟雾王显把我带回了我一直都想知道的那段时间里。 第四十六章 王显的南京回忆 “从上海刚回南京的时候,统计伤亡情况,咱们这几个师都损失了大半,但是骨架还在,基本的战斗序列还是有的,随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南京保卫战了。别了岑,我不想再说了,这个回忆我真的” “别勉强,我想知道咱们同期的情况”我说。 “那好,刘一铭在雨花台阵亡,胸前中了五六枪,我记得他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他们排寡不敌众,全没了。其实刚开始咱们打的也挺好,但是雨花台的地势你也知道太过平缓了,日军的飞机在上面狂轰滥炸,地上的重炮和坦克又不断的冲击,我们也不是铁打的啊” 听王显说到刘一铭,我想起那个军校时期那个小胖子。雨花石的某一处,一个小胖阵亡于此。 “还有,还有许程,在掩护撤退的时候,被贵子机枪打成筛子,老宗在上海丁时候好像就不在了,还有段士林反正是再没看到他们,冯文海和韩昌还在中央军,只不过这回他们团没有过来,而是拱卫重庆去了。” 听王显这么一说,原来文海还活着,可惜小段却没有消息。 “文海还活着,那小段你还记得多少”我问。 “当时我们还在城里边打边撤,一些骨干军官已经阵亡,咱们师两个旅四个团八名正副团长仅存一名,不少部队顿时就失去了组织力,然后就听说不少当官的都跑了,留下部队没人管,反正是一股脑的往下关码头去了,但是唐生智已经坐渡轮跑了,咱们的孙师长也不见了踪影,妈的,然后就各部队自行组织突围,我对小段的最后印象小段就是在突围中了,在下关码头守在那里的是36师,但是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溃军逃难的百姓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到后来双方竟然开始了互射,只为一条活路。” “这个姓唐的和姓孙的真是” “打住,还是别乱说话了,岑”王显提醒我道。 “那你是突围出来了?”我又问。 “不是,我们排有个南京本地人,但是他家之前是从北方过来的,北方人有个习惯,就是家家都有菜窖,就是在地下挖个挖一个大坑,空间和房子一样大的那种,菜窖口也只有井口把大小,恰好能通过一人即可,然后用梯子就下去了。到了冬天就把秋收的白菜土豆啊啥的储存才那里,他家呢就他爷俩外加我们排7个人,藏在那里是足够的,而且菜窖里还有吃食支撑我们躲过了贵子的搜查。” 王显接着又说“一开始我们就躲在那里,然后我有一次爬了出去,探探贵子情况,结果在大路上随处可见老百姓的尸体,被俘虏的士兵被一条长麻绳成串般的绑着,就像奴隶一样,还有还有,被贵子侮辱的妇女衣不蔽体的扔在了大街上,当时我恰巧看到他们把一些老百姓绑在木桩上训练士兵,然后他们用刺到将其赐死,我当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我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不怕你笑话,岑我当时害怕我这枪一响,把自己暴露,我特么什么东西啊,老百姓被虐杀,我却害怕暴露”说着王显越来越激动,两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不断的自责。 我安慰他道“在南京活着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了,如果我在的话未必能比你做的好,往后好好杀贵子” “是啊,我出南京城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但是重新进部队发现这些长官畏畏缩缩,我们,我们团长就是最好的例子,总是怕部队损失大,他不好交待。不知道你注意到在中间阵地防守的川军了吗,他们破枪破衣服,硬是和贵子拼的几乎全军浸没。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淞沪和南京咱们中央军损失不小,咱们委员长应该是心痛了,这是他的底子啊,桂系粤系等等再加上gcd都是他的心腹大患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我说。 “其实,其实在南京突围的时候,如果我们能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部署,我们应该是能突围出来的,你像人66军和88军就劲往一处使,像钉子一样向贵子扎去,结果就成功突围了,虽然也付出了很多伤亡,但死的不窝囊啊,我们排最后就剩那几个人,没有官,我们找谁去啊,小段他们那几十人自行突围去了,那也是螳臂挡车啊,小木匠估计也,唉不说了不说了” 王显的南京遭遇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如果我没有留下大阻击,八成也和刘一铭许程一样在南京阵亡了。 “那你出来之后上哪找的部队?” “88,89南京之后基本就打光了说是要重建,我们这几个人又去了,在那里我遇见了刘人戬,他给我安排了个连长,然后慢慢调动到现在这个团了”王显说。 “刘人戬,咱班同期最小的那个,人家上面有人,仕途一路平坦啊” “是啊,他和你那时候还不错,唉,对了你这回就留下来,咱们继续在一起多好啊”王显十分兴奋的说。 “我留下谁完成这个任务”其实我留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想到77师那边还有于一舒在那,我心里的这股躁动也就抚平了。再一个和亢哥张鹏他们毕竟处出了感情,我真不舍得。如果留在中央军还得慢慢熟悉新的环境,我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我说“还是走现在的路,77师我已经待习惯了,中央军我只想把它当作我心里一段美好的回忆” 王显则不再强求,随即我俩又不断诉说起在军校时期的事,例如谁站岗睡着了,谁把谁裤子扒了,谁的呼噜打的最响。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每个人的面孔。王鑫,刘一铭,许程阵亡,宗雪瑜,段士林,王禹一,焦安同失踪(王显甚至都没能回忆起他来,想来也)反正确定活着的只有冯文海,王显,韩昌,方岑,刘人戬5个人。要知道这是从我们踏上战场开始仅仅贵了不到一年,我们的热血就已经撒在了祖国的大地上。 第四十七章 归 大刀 匆匆的吃过早饭后,迎着刚出山的太阳,那个神秘的联络官终于露了面。依旧是没有过多寒暄,王显介绍说他叫王鸿之,和李之伟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比较瘦弱。跟王显描述的一样,高高的个子戴着个圆片眼镜。我叫他换上了一套贵子的衣服,然后我们就准备出发。 临行之前,王显说“岑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次相遇实在是太意外了,咱们俩本应该坐下来好好喝一顿的,但无奈你还有任务” “没事,都在心里都在心里,兄弟啊,好好活着,期待重聚的那一天”我说。 王显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去了,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角竟泛起泪花。一个中央军的团参谋掉眼泪这是搁在以前我不能理解的。虽然在军校时期我俩的关系一般,但我们作为年轻一代的人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曾经和你朝夕相处的伙伴转眼间就会命丧黄泉,而且这种事还会不断重复上演。 尤其是王显在南京死里逃生,他比我更加珍惜这份情谊,暂别王显,你我终究也会将血撒在这片土地上,但我想说的是,我们的血是流不尽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又经过这片树林。为了打破这沉默的尴尬,我率先开口“王联络官,哪里人啊?” “北方”王回答。 我刚想说巧了么,我也是。却发现王鸿之说了这么个笼统的回答,我越发越觉得有点热脸贴冷屁股上了,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又觉得不能不回答。看来这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也难怪他们团长会将这么个任务交给他。 于是,我悄悄的绕到李长岭身边,告诉他好好看住这个联络官,不要让他给我们添麻烦。 很快,我们就又到了日军的那个交通枢纽。这次我们看到日军从前线开回来好几辆卡车,车厢上拉着许多日军的尸体和伤兵,而接下来往步行前线去的日军队列在看到卡车后,都自动停下来面向卡车敬礼,我不由得感叹道这些个小贵子还挺有仪式感,但是看到卡车上的贵子尸体和伤兵,不难想象到前线那边打的有多惨。 到了晚上我们没有过夜,而是继续前进,到了之前川军那个阵地后,我们发现了一地无人埋的川军尸体。小贵子给自己人收完尸不会管我们的。我们三个将几十具牺牲的川军尸体摆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烧掉了,这是我们能做到的尽可能体面的为牺牲者举行的简单葬礼。因为尸体太多了,由不得我们一一处理。 离开川军阵地后,没想到刚下山坡就迎面遇到一队巡逻的贵子。我心想这下可是坏了,我悄悄将手摸向我要腰部的手雷。正当贵子询问我的时候,后边的王鸿之却搭上话了。一阵鸟语过后,这队贵子就走了。 “王联络官没想到你还会日语啊,在下佩服,唉,不过你和这帮贵子到底说了什么呀”我说。 “我说我们看到川军的阵地上出现火光来看看怎么回事,然后还有巡查的任务就不和他们一块了,然后我就随便说了一个和我们战斗过的一个日军小队的番号”王鸿之说。 经历了这一小段波折,我们总算是平安的回到了我们77师的阵地,将王鸿之交给团部后,团长给我俩开了个小灶,我和李长岭胡吃海塞了一顿之后,又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老实说,这次任务肉体上倒不是很累,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太大,去和回去都直接遇到了贵子,两次竟然都能平安渡过这实在是天大的好运气,我劫后重生甚至都想找个哪路神仙拜拜以此来表达我的感谢。 新的作战任务马上就下了了,我们连的任务是抢占之前挡住川军阵地视线的那个山头,几乎没有什么准备,在补充了10个新兵后,我们马上又开进了前线。根据侦查那个小山包上还有30多个贵子,火力方面一挺重机枪和2门迫击炮,轻机枪若干,之前作战时没能听出来。 我们连排成各个纵队从山坡上下来,到了对方山包脚下,再徐徐的向上攀爬。待到靠近攻击位置时,李之伟一声枪响。前排的几个将手留弹就扔进了贵子的阵地。伴随着“冲啊”的呼喊声,我们冲进了贵子的阵地,爆炸的火光犹如白昼一样,我们和贵子混战在一团 第二天的太阳刚刚露出头,贵子的膏药旗已经被我们踩在了脚下。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烟火熏的黝黑黝黑,再加上血迹的点缀,夸张点说就好像是京剧里面的脸谱一样。 贵子的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被炸毁,两挺歪把子也是各有损伤。这批贵子的装备里,只有一门排击炮可以用,但无奈没有了泡弹。这伙贵子很是鸡贼,昨晚那么乱的场面居然还能镇定到销毁泡弹,不过销毁几枚泡弹的后果是连他们自己也给炸到了,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小山包没想到在今日成了我们双方争夺的焦点。 拿下了这个山包虽然还是无法对日军形成直接打击,但是却保证了我们的部队可以安全的通过山下。 没有休息,我们提起枪和大部队一起继续向前,配合中央军一块作战,听到东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多,想必中央军那边已经打的火热了,看来王鸿之这个联络官的作用最终是起到了,我和李长岭的此行总算是没有白费。终于到了那个平原地区,对于日军和我们来说都没有丝毫的遮蔽。 日军仿佛看到了天神下凡一样,没想到我们会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么直不愣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双方简单的交火互射,随后近万人就像这样的搅和在了一起。贵子的飞机几个俯冲下来都没有找到机会开火,最后是在乱战的队伍周边扔下了几个炸蛋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之后就悻悻的飞走了。 跟在这么壮大的一支队伍中冲锋,我实实在在的是被感染到了,杀的兴起,虽然我也挨了两刺刀,但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在白刃战中我甚至觉得用刺刀互刺特别不过瘾,又捡起了一个阵亡兄弟的大刀片子直接向贵子的脑袋上坎去。即使贵子用枪横挡也没有办法,这大刀实在是太给力了。 第四十八章 长长的队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贵子明显是有些招架不住。片刻的白刃战后,贵子逐渐被打的没有了章法。不过这伙贵子的指挥官是个很冷静的家伙。 他在遭受到我们的突袭后,还能组织好人马构建防御阵地,我们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弟兄就被扫倒了一大片。 我们接连又向日军发起了两次冲锋,但是一次比一次巨大,如果继续打下去就有点得不偿失了。给贵子造成打击,迟滞他们向汉口武昌进军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 我们又回到了岳家镇修整,这次出击总体上来说还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但随后却传来消息,我军主力放弃了武汉,我们也接到了撤离战区的命令。对于此次战役我总是觉得其实我们都把对方打了个鼻青脸肿。但腹地就这么被丢失我还是有些不理解。 在撤军移防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一波波难民,无助的老人和孩童更多。他们一路尾随着我们。李之伟问起一个婆婆道“老人家您为什么老跟着我们部队啊,我们也没有什么吃的了,跟着我们没用” 这个婆婆既害怕又试探性的说道“跟着你们当兵的,不怕碰见贵子,我家里的人大都被贵子炸死了” 李之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无论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现状。现阶段的难民救了这个救不了那个,就好比按下一个葫芦那边又起了一个瓢。最有效的还是尽快的将侵略者赶出去,但我却对此感到了迷茫。 李之伟仿佛是看到我的这种失落,于是说“岑,感觉你有些心事,能和我说说嘛?” “啊,我总感觉这场仗我们打的不错,可是还是丢失了领土,以前再怎么难,再怎么艰苦我都心里还有一口气吊着,但是这一回我感觉就像是辛辛苦苦的去种地,但是到了秋收的季节我却颗粒无收,再怎么下去,我感觉等到一批批老兵都拼光耗光,那这天下难不成真成小东洋的了?” “不,岑,请相信我,不会有那一天,老兵都是从新兵过来的,只要仗继续打下去,老兵只会越来越多。” 望着李之伟眼里的光,我觉得他已没有刚来时的那种稚嫩,在经历战火的洗礼后,他还是对未知的将来充满信心,可我却在心里找不到那个支撑点。 即使我们在撤退的时候,贵子也没有让我们消停过,飞机时不时的在我们上空盘旋,贵子的飞行员在天上看着这一队队人马,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当兵的,只要不是他们自己人,都有扔炸蛋的必要。而我们在下面的反击无疑是无力的。 终于,在队伍的最前方又发生了更激烈的爆炸,我们在队伍最末尾的地方都能感觉到那浓烟升起带给我们的恐惧。 刘二宝首先感到了不安“这贵子怎么突然炸的这么狠啊,咱们都退出战场了,有必要吗?” “贼还不走空呢,我要是日军飞行员我也这样”张鹏说道。 “那二排长,还是你狠”刘二宝感到一阵别扭,实属被张鹏的气场震撼到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收到了前方传来的最新战报。一个个骑马的战士后背斜挎着步枪,双手紧紧的勒住缰绳,从前到后,每当马儿飞奔十几米,战士们就高喊“前方水桥被贵子炸踏,工兵营正在抢修,队伍不要慌乱,不要慌乱,原地休息,原地休息!” 这伙传令兵飞一样的来到我们这儿,又飞一般的离去。这时只听到有人说“这,这特么能停下来休息吗,这不情等着贵子飞机来炸吗” “走吗,连长咱俩要不去前面看看去”我问李之伟。 “好,张鹏刘才带大伙上路下边歇息,贵子的飞机很有可能还过来,别在大路上当靶子”李之伟现在已经可以将连里的事物安排得当。 就这样我和李之伟一路往前走一路又看到了许多景象,这条路的右边是我们当兵的,左边是各种逃难的百姓,士兵们现在也没有了队列秩序,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躺在路边歇息。有的甚至还爬到树上去了,这条路就和菜市场一样热闹。 我们这些当兵的一个个没心没肺的歇息自着,而对面的老百姓则是一个个怀着不安定心情望着我们。 终于,我们走马观花的对我们的队伍来了个别样的检阅后我们逐渐到了队伍前方。 这儿的人比较多,甚至专门有一队人横在路中央,组织想要过去的人。 “这儿设路卡干什么”李之伟问。 “老百姓和士兵太多,前边还在修桥,应该是怕人太多过去当误事,现在这里隔离出一个缓冲带,还有” “还有什么?”李之伟追问道。 “真要是贵子飞机来了,可以吸引火力” 李之伟沉默了。 我俩随后又爬上了一颗这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在上面可以看到被炸毁的木桥。只不过那上面只有零星不几个人,工兵营呢,那好几百人哪儿去了? “看那儿”李之伟指着一处说道。 随着李之伟的指向我发现了桥头周围全是刚刚被看完的木头。 李之伟又说“看样子一开始是准备修桥的,所以这边会有这么多木料,但是这座桥被炸毁的太严重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因此修桥就放弃了” “那看来我们得改道了”我说。 “没那么简单,看见那几条渔船了,岑啊,我估计当官的应该是先坐船到河对岸了,把咱们拦在这边无非就是让他们先平安过河”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着几千人如果在这儿争上着几条小船来,那谁也过不去了”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王显对下关码头的描述。 我还李之伟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又听到队列的尾部传来爆炸声,我心想看来贵子的空袭又要来了,但随即有传来熟悉的枪声。 “一定是贵子摸上来了,赶紧回去组织突围,连长!”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都已经撤出主战区了,贵子从哪来的啊”李之伟说。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是有密谋的,他们飞机飞过我们头顶时,应该是把周围的老百姓也当成当兵的了,这一下多出几倍工资人来,他们应该把我们当成一条大鱼了,然后炸掉木桥,加上这附近也没什么遮蔽,正好把我们堵在这里,围而歼之”我说。 “那我们这不成背水一战了” 我和李之伟正在边跑边交流的时候,贵子的空袭又是如期而至倾泻着泡弹。拥挤在大路上的队伍也乱做了一团,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寻找那不太明朗的生路。 第四十九章 三方会谈 这条原本就波澜不惊的道路瞬间又乱做了一团,我们勉强的从人缝中钻出来,我甚至感觉在人流中逆行比白刃战还要费力气。在回到我们连的位置上,李之伟看到大家虽然也有些焦躁,但都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感到很欣慰。 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杂,这时那几个骑马的传令兵又到了。他们高喊着“后边有敌人!各连排马上前去支援!各连排马上去支援!” 虽然他们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但这并不像是最高指挥官发布的命令。不过李之伟随即还是带着连队向贵子的地方出发。 我们在这条死亡之路上逆行着,越向后去,人群越稀疏,紧接着就是不断往回来的士兵,一个个真的可以用丢盔弃甲来形容,拦都拦不住。 终于,在一路上见过太多的溃军和尸体后我们到了枪声的发生地。轻机枪的声音响彻了正片区域,双方都是不断的点射,这是歪把子和捷克式的对决,而成果则是一个个倒下的士兵。 此刻,我们发现队伍的尾部已经没有多少队伍了,只有个200多人在这条路和周围的树林里对日军进行节节的抵抗,我很高兴看到还有人在此阻击日军。 “全连就近分散开,二宝你去和他们长官联络一下,问问需要我们做什么?”李之伟说。 “暂时还不知道贵子的人数,怎么就突然又冒出来了贵子”我说。 “先打再说,岑,你我终究逃不过这修罗场” 不一会儿二宝就带着对方的指挥官回来。双方互敬军礼。对面的这个看起来很瘦小的军官首先说“我是233团4营3连连长钟柏旺,我们营担任本次全师后卫,没晓得歇息的时候贵子竟然压上来了,请你协助我们在这里抵御贵子进攻” “钟连长,我是232团特务连连长李之伟,刚刚看到那些骑马的兄弟传令,我才带所部赶过来的,我连还有60多个喘气的,需要我们防守哪里”李之伟说。 这个钟连长长舒一口气,继续道“太好了,传令兵传令后,就有一些连排过来支援我,现在算上你们连差不多有一个营的人了,好家伙。这伙贵子数量不详,仅是我们从火力和看到的来判断,一个小队,这伙贵子只是两三个一组,交替进攻,在被我们撂倒了几个进攻小组后,就不敢上前了,只是以迫击泡和掷弹筒袭扰,当然了我们也不敢冒然出击,你们就在我们后边挖壕沟,等到我们在前边顶不住了,就向你们靠拢,好歹还有个躲避的地方不是。” “不行,这样比较危险”我打断了钟柏旺的话。 “嗯?你是” “哦,我们副连长,方岑”李之伟解释说。 “我直奔主题了钟连长,首先这条路比较狭窄,咱们这几百人全都堆在这里有点浪费,况且贵子人数还不知道,如果贵子从两个侧翼过来,那就像是用钳子一样把我们死死掐住,吃掉我们,我们右翼没多远就是这条大河的一个急弯”说着我就蹲下来用树枝给这两个连长比划着。 “你是想在右翼再部署些人”钟柏旺问。 “我是想在边上安排些人,不过不是右翼而是左翼,右翼没有纵深,没有意义,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来个背水一战,左翼才是最危险的,我提议我们连就在左翼进行抵抗,如果你们中路顶不住就像我们靠拢,伺机突围” “但是,方兄弟,我们得在这拖住贵子,给全师争取过河的时间”钟柏旺说。 “没用了,如果贵子有半个联队的人,咱们全师就全完了”我此言一出,他们两个瞬间就像是看着怪胎一样看着我。 我赶忙给出解释“像我刚才说的,左翼很重要,但是我们就300多人,整个左翼虽然在树林里但是这范围可广啊,日本人完全可以绕过我们直接到断桥那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整个断桥旁早已经挤满了人,秩序肯定没有了,咱们连给贵子塞牙缝都不够。” 后来在这场战之后,通过刘安当时在断桥的描述印证了我的想法。 李之伟仿佛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钟连长,刚刚我俩还在断桥处回来呢,那里虽然当时处于警戒区,但我想经过这一阵骚乱,溃兵和难民想必早就突破了那一排岗哨,那只有一条船,桥也没有修好,如,如果贵子到了那儿,那就是一场屠杀” 钟柏旺沉默了,从他狰狞的表情来看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努力的结果竟然是毫无意义,不禁嘟囔了一句“我们的长官到底都在干什么!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没有看到一个团级军官,竟然是我们几个小连长在这儿讨论着本该是长官们应该考虑的战场局势!” “我们就先在这儿按刚才的部署执行,咱们争取把阵势闹大些,三国演义都看过,咱也来学习下张翼德,派几个战士坎一条树枝弄出些烟尘来,主要是让日本人认为我们这儿有很多人在这守着,什么方法都可以。同时,派出去几个传令兵去断桥处叫人,能叫到多少就叫多少,和他们说出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们日本人很多,你们这儿桥修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咱们这三百多号人没了,那下一批就是他们,咱们可以说是战死,他们则是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告诉他们唇亡齿寒的厉害关系,别死的那么窝囊”我就这样的将事情安排了下去,一个师却要让三个连级干部来左右,就像钟柏旺说的那样,高级军官都跑哪去了,该是他们负责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想想真是讽刺。 依照计划,我们连在钟柏旺他们西南方向不远处的右翼树林里建起了简易的防线。传令兵的任务我们连就交给了二宝,这小孩处处透着机灵劲,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树林里的地势高低不平,再加上可以遮挡的各种枝叶,这种复杂的地形十分有利于我们防守,我们甚至还在树上安排了几个枪法比较好的战士。我们这儿比钟柏旺他们好多了,在他们的阵地上的枪声还只是零零碎碎的。五分钟放个一两枪,这伙贵子究竟在想什么? “连长,这贵子也太奇怪了,还不发起进攻,他们在等什么”我说。 “你想?” “我想带几个人去侦查一下” “小心为上” “收到” 我又是带上了李长岭前去侦查,我猜这小子在心里一定会骂死我,怎么每回去送死总要带着自己个。 毕竟李长岭杀贵子是个能手,就像是枪一样,去玩命总是要调个可手的家伙。 第五十章 黑夜反光 我和李长岭逐渐靠近到日军方向,但是向下面望去确实和钟柏旺预测的一样,贵子数量不多四五十个,难不成我还真有点杞人忧天了?目前来看,只要贵子没有发起冲锋,我们就是安全的。 我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准备等天一黑再向前搜寻搜寻。几个时辰后,李长岭叫醒了轮休的我说“副连长,点到了,你先清醒清醒” “哦,不碍事的,走” 约莫走了10分钟不到,我隐隐的感觉前面就好像有一个大坑,然后我示意李长岭停下脚步,我们kia慢慢匍匐向前,又是有两三米的距离,我试探着用手去去向前够,果然是悬空的。紧接着我的透也慢慢移到刚才手伸出去的位置。 李长岭的视力比我好,他说“王怎么感觉这下面有好些反光的东西,看这还有几个动弹的,但我不知道是啥” 我乍一听夜疑惑着那是什么,但马上就觉出那些个反光的是贵子的钢盔!我俩前后数了数光这一个大坑就有四五百个!怪不得那伙贵子敢在钟柏旺他们那边以少敌多。 然后我示意李长岭再慢慢退回去,估摸着有一段距离后,我俩挑在了一颗比较粗壮的树后,以免惊扰下面的日军。 “李长岭,你手里有几颗手留弹?” “三颗” “我这还有两颗,得想办法给这伙贵子制造点麻烦”我说。 “如果直接扔的话,五个咱们俩个人不是啥事,但是贵子很有可能会追上咱俩”李长岭说的正是我比较揪心的。 但越是这种紧张的状态下越能有点子出来。我和李长岭在贵子大坑的上面,设下了诡雷,我俩将手留弹的盖拧开后,将拉环慢慢的扯直,挖个小坑将手留弹弹体固定住后,再用树枝穿过拉环插进土里。布置诡雷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钟,一是因为在能见度低的情况下,我们要小心别把手留弹给弄爆炸了,还要尽可能的声小一些,再一个还要时刻注意有没有什么贵子上来撒尿抽烟的时候发现我俩,所以这二十多分钟我感到足足像是过去了两个小时。 在诡雷后几十米(这几十米也为我们平安撤离打下了基础),我俩准备放一把火,再开两枪吸引贵子过来。他们听到枪声一定会探出头去看,这一看就能看到我们放的火,最后再向火堆这边过来就一定会被诡雷绊住。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俩都长舒一口气,然后我俩点燃了一处火堆,再举起步枪向天上开了两枪后,马上就往我们的阵地跑去。 五分钟后,可以听到从后面传来几声爆炸,看来是贵子中招了。李长岭感到非常兴奋,甚至还和我击掌庆祝,这和他平时的举动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副连长,你这招还正成了,这可太有意思了” “就当玩游戏了,不过也是咱俩运气好,不过这种巧仗可遇不可求”就在我俩交谈的时候,却发现迎面有六个拿枪的人,他们也刚注意到我们,于是两伙人就这么拿枪相互指着。 对面的手电筒马上就对准了我们,一看原来是刘才他们,是自己人,这让刚刚紧起来的我俩又松了口气。 “副连长,我们刚刚听到对面的爆炸声,以为你们遇到了麻烦,连长特意让我带人过来接应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你了,嘿嘿”刘才笑道。 “啊,我俩没事,你赶紧把手电筒关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回去,对了二宝回来了吗”我问。 “没有,不过傍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人赶来增援,看来回去叫人是有效果啊,副连长” “但这是杯水车薪啊” 回到我们得左翼阵地后,发现李之伟已经讲部队部署的井井有条了,轻重机枪的位置,外围的岗哨,树上的射击点等等。我和将侦查的信息说给他听。他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我感觉贵子今晚就有可能进攻,咱们歇息一半,值岗一半,前半夜一岗,后半夜一岗做好最坏的打算,你累了一天先歇息,我来前半夜到时候再叫你” “行,连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我就拿起了雨披往身上一盖就睡着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很沉,感觉连梦都没有,甚至我醒来之后却发现我本应该值后半夜的岗都没有值。我慌忙的起身收拾好雨披,李之伟见状说“没事的,看你太累就没叫你,后来我和张鹏换的班,再一个你走的时候我也睡了一觉”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连长”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俩越来越默契了。 贵子一夜竟然没有动静,吃了亏了还能忍着,这伙贵子也有点太废了?正寻思呢,就从坡下传来二宝回来的声音。我们几个连里骨干迅速的将二宝围在了中间。 “咋样呀,二宝现在后方是什么情况?”李之伟问。 “刚到断桥处就发现那里死伤惨重,贵子的空袭又来了一波,本就不宽敞的岸边人是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很多人都被挤到了河里,他们也害怕贵子突然杀来,我,我先喝口水”说着二宝就咕咚咕咚进了足足一壶水。 “那师部是什么情况”我继续问道。 “师部那边早就过完河了,师长他们在对岸传来命令,一边继续用船运人一边继续修桥,但船就只有一搜,于是就硬着头皮去修桥了。有几个水性好的干脆是游过对岸去了” “那桥修的怎么样现在?” “估计是快要好了,他们简易的用木板当桥,然后工兵通过断桥残存的结构也钉上木板,只求人那过去的那种,对面也在修,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中午就可以完成,到时候就可以渡河了,也因此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支援我们” “操他妈的,我们是被遗忘来,没有咱们他们能安稳的修桥吗,让他们出点人过来帮帮忙真他妈费劲,贵子的飞机怎么不炸死他们呢?”李长岭破口骂道。 “冷静,李长岭”李之伟说。 “那个二宝,钟连长也知道那边的情况”我岔开话题道。 “知道,有几个传令兵我们是一块回来的” “连长,这样,咱们和钟连长他们在合计合计,这贵子也不上来,那边桥也快修好了,咱们是不是也去过河去”我说 一听到过河,许多战士的眼神瞬间就有了生气,就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我们是有多么的疲惫,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潜意识下大家都想撤离这里。 “也只好这样了”李之伟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钟柏旺阵地上开始交上火了,接着我们部署在外围的两个暗哨也回来报告说发现大批贵子。 李之伟马上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驳壳枪说“他奶奶的,都给我进入到战斗位置,刘才密切注意好钟柏旺阵地,方岑跟我来阻击!” “是”大家异口同声道。 没想到贵子最终还是发起了进攻,难道我最晚袭扰他们是错误的吗,我一边跟在李之伟后面一边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第五十一章 绝望 “哒哒哒哒哒” 在短兵相接中,贵子并没有大举压上,多少有些试探性。日军的衣服很靠近植被的颜色,有利于日军的隐蔽。而我们的蓝色制服我们的落后是全方位的落后,上至飞机大炮,下到一件衣服的颜色。 我们之间的互射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贵子便已经开始了小规模的冲锋。我们一枪撂倒一个,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又把他们压了回去。 “打的好!弟兄们就这么干”李之伟兴奋的说。但是李之伟的兴奋劲没有持续多少,贵子的炮火马上就招呼过来了,其中有些在空中就爆炸了,炸断的植丫和尘土给这场林间的战斗起了最大化的渲染。 “连长,刚才贵子那波进攻是试探性的啊,他们佯攻把我们的火力侦查出来,然后用大炮,迫击泡轰!”就在我和李之伟汇报着战场的情况时,我们的战士不断在我们的周围倒下。 “侯的给给,库鲁塞!” 日军发了疯似的叫喊着,我们已经能看到贵子的军官在挥舞着指挥刀。外围的战士已经开始往回跑,慢的几个不是被日军射杀就是被刺刀挑死。日军这回是全面压上了。 “连长,撤先和钟柏旺他们汇合,咱们连就剩这几十人了,留个火种,别全拼光了,咱们已经尽力了,咱们派出传令兵了,但是没几个人过来帮咱们,咱不能自己亏待自己啊,趁着还有时间走”话说到这份我突然发现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慷慨激昂,仗打到这个份上,谁能活下去谁就是胜利者。 李之伟艰难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我看得出他其实想战死在这里,这股初出茅庐的冲劲很像之前的我,从新兵到老兵油子,总之也是一个蜕变的过程。 其实,李之伟的撤退命令也是给了我们溃退的一个体面,即使李之伟要战死沙场,也没有几个人会陪着他,这个时候只能是自顾逃命。贵子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有,像是要把我们包围。 我们终于和钟柏旺他们汇合,双方加起来一共就剩100来人了,我们又在树林边的这条路上构建起了我们最后的阵地,贵子们举高临下,我们被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钟柏旺过来找到李之伟说“这么打死的窝囊啊,不如冲上去和他们搅在一起” “那,我们可就真没有退路了”李之伟说。 “现在不也是一样没有退路吗” 在这两个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下,我们再一次的上了刺刀,向贵子发起反冲锋。但是这伙贵子没有和我们拼刺刀的意思,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式搭配着向我们射击,我们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 但好在这波冲锋的距离不是很长,待贵子的机枪更换弹夹的时候我们正好冲入了他们的阵中。树林里的空间比较狭窄,双方谁都无法判断出对方的准确人数,两股人马搅和到一起对于我们十分有利。 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面对一个日军的冲击我只能勉强招架着,此时的我特别想躺下来歇一歇再喝口水,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这个贵子很快的就将我的步枪给挑开了,他端着强也向我腹部刺来,我冒险用右臂将贵子步枪夹在腋下,使其动弹不得。 贵子试图用力向后拔了几下没有成功后,所幸就给步枪上膛,试图开枪将我震开,但他没能如愿,我依旧死死的夹住。这个贵子最后气的直接用力将我向后怼,但好巧不巧,最后将我怼到一颗树上,正好他的刺刀深深的扎进了树身里,我随即松开右臂,他使劲拔枪结果差点摔个踉跄。 由于刺刀扎进的太深,结果没有拔出来,反而和贵子的步枪分离,我抓住这一时机,将刺刀拔出来,然后一脚踹到贵子,贵子倒地后又给拉栓上膛,我抢在他做好瞄准之前又一脚将他的枪口踢向别处,然后将刺刀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脏,拔出刀之后他的血又溅了我一身,甚至还进到了我的眼睛里,让我视线感到一片模糊。 老实说这个场景确实有些残忍,如果是让我对一个正常人这样痛下杀手我肯定做不来,但一想到这是贵子,和我们有着国仇家恨的贵子,下手就不会犹豫了。 在一片泛红的视线中,我感到我们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贵子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我无力的做了下来,用尽全身力气靠近刚才贵子刺刀扎进的那颗树旁等着我最后的时刻。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去战斗,没有力气去看,李之伟,张鹏,钟柏旺他们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我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哈哈哈,有些可笑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居然是累死的,我将会被贵子没有抵抗般的杀掉。 在记忆逐渐要迷糊的时候,我感到腹部一阵疼痛,用手一摸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血,还是我自己的血,想必使没躲过贵子刚才的那一枪,但我记得在他开枪的时候我已将将他的枪口踢开了啊,我这是枪伤还是刀伤?不,这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什么伤自己都没有机会再去治疗了。 我的于一舒啊!我的家国情怀啊!我的家乡啊!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们啊!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实在是挺不住了。 第五十二章 一片石 几百年前即公元一六四四年的一片石地区,一场决定当时中国命运的大战打响。宁远吴三桂率关宁铁骑和几十万闯王李自成的大顺军激战在一起。 而多尔衮的八旗军却在一旁成了这场大战的看客。吴三桂此时知道只有自己死拼大顺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获得多尔衮的支持,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终于,在其中一方快要顶不住了的时候,八旗军漫山遍野的杀过来,看到八旗杀向李自成的军队时,吴三桂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赌对了,这就是当年的山海关大战。 和几百年前的这场大战相比,我们不像吴三桂一样有还有赌的机会,我们现在只能是慢慢的等死。 不过虽然没有赌的机会,但相同的是我也等来了救兵。从西面传来密集的枪声,这一下确实给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钟柏旺和李之伟这两个连长顿时士气大增,随即又重整兵力,发起反击,望着他们向前的背影,我终于体力不支 伴随着腹部的一阵疼痛,我微微挣起了我的双眼,醒来后发现我躺在一个简易棚子里,对面亢哥正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 “哟,醒了”李之伟边整理着手中的绷带边坐到我身边。 二宝,见状也是将我微微扶起。 “咱们这是活下来了?”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竟然还能平平安安的躺在这里和大家说话,我甚至都忘了最后发生了什么。 “咱们和钟柏旺他们与日军搅和到一起,就在咱们快要拼光的时候,咱们师的援军到了,是刘安和李舟亢他们带了四百多人赶了过来,又是一顿火拼,日军人数其实也没有多些,他们见招架不住就撤走了,不过咱们伤亡依旧很大,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看到你靠在一颗树上闭着眼睛,看到你腹部流血我们都以为你”李之伟终究还是没将那个死字说出口。 “狗岑啊,该说不说你这运气是挺好,你这是多少次死里逃生了,跟你说别装怂啊,你就是肚子被刺了一刀,没刺中重要部位,刀口也不深,好好养着能比我好的快”李舟亢打趣道。 听完我又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伤口,不过我是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了。“不是,你们谁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是这样,刘安和李舟亢他们在等着桥修好,期间贵子飞机还在不停轰炸,后来勉强修好了桥,一时间桥乱做一团,除了有几个水性好的游过对岸,剩下的全一股脑的往桥上冲去,期间几个军官良心未泯,开枪示警让老百姓先过,等着过桥的士兵听到咱们这边的枪声从激烈渐渐到稀疏,已经意识到贵子快要吃掉咱们了,刘安和亢哥好说歹说才组织了几十人要过去支援” “那这几十人也不够啊”我又问向李之伟。 他继续说“那肯定不够啊,不过好巧不巧师部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要还没过河的部队全力去阻击日军,最后是集结了四百来人” 李舟亢接话道“刚开始就那几十号人的时候快给我气死了,一个个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跟他们说东边快要顶不住了,咱赶紧过去支援,但还是没人动弹,我和刘安都快给他们跪下了,我说人家在那边替咱们顶了两天一夜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咱就不能去拉他们一把吗,我一个挂彩的我都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气死个人” 通过亢哥和李之伟的话我算是对过程有了了解了,到最后还得是师部的那个命令起的作用,同样还有亢哥和刘安的死命相劝。 “亢哥啊,啥也不说了,都在心里了”我说 “我和刘安当时在桥边的时候就疯狂的找你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部队都没有发现咱们连,后来看到刘二宝过来我才知道在那打阻击的是你们”亢哥仍然对此事有着清晰的了解。 “唉,那连长咱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呵呵,正好剩下二十个人,全师也就剩下三千多人,还有一个团长,两个团副,两个团参谋,其他营连干部也阵亡不少” “三千多人,我真是有点不敢想象这回会这么惨” “对了,咱们老连长王群也阵亡了”李舟亢说。 “什,什什么”我几乎睁大了双眼。 “贵子的一次空袭,正好落在了他身边,两条腿被炸没,肠子都快出来了,我和老刘就给他埋在岸边了” 听闻王群的牺牲,我又躺了下来,思索着一个个在我身边倒下的战友。 到了晚上,我们这二十人围在一口锅旁边吃饭,望着锅底熊熊的火光我还没有走出这场大战带给我的疲惫。 亢哥给张鹏盛了完汤说“唉,小鹏子我这有几个辣椒你要”还没等亢哥说完,张鹏就一把抢过去。 “操,连句谢谢也不说” 饭后,刘才和二宝李长岭去搭棚子,剩下的人就继续围在火堆处取暖,直到火苗渐渐熄灭。这次大战后骨干人员都还活着实属难得,亢哥和张鹏一如既往的活跃着连里的气氛。让在长久阴霾里的我们又看到一丝曙光。 烤火时我问李之伟“唉,连长那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去哪” “嘿嘿,我也不知道,当时过完桥后只知道一直干着大部队赶路,最后就到这里来了,这是说在这里修整,这几天有时候有卡车拉来食物,要么就是各连组织人去挖挖野菜打打野物,对了亢哥和张鹏还在这附近山上下了好几个套子呢”李之伟说。 但我发现李之伟有时候也管李舟亢叫亢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李之伟继续说“这附近都是咱们人,晚上睡觉的地都没有,亢哥去团部那软磨硬泡的要来两个大沾布就简易的盖了这两个棚子,再加上还有8个毯子,轮流盖” 说到毯子我都忘了我的毯子丢在何处了,快到秋天了又,可不能一直挨冻。不得不说没有仗打还真是蛮舒服的,留下两人站岗,大家伙就都钻进这个露着一大面的棚子里,当然了只有我和亢哥这两个伤员躺在担架上。 外边的火苗完全熄灭了,我面向亢哥说“还记不记得咱们住牛棚的时候?那时崔祥还在呢,虽然条件简易,但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尤其是在牛棚里过年,哈哈哈,想想我还真有点怀念啊” “那牛棚四处漏风,还有牛粪味,有啥可怀念的,方岑,你这,我才发现你这口味挺重啊” “切,你这人呐,毫无情趣啊,不过咱们现在住这棚子里和当初那个牛棚没什么区别”说完我又望向天边的月亮,真圆。在这月光下就是刘二宝和刘才两个哨兵。 夜,是无尽的。 第五十三章 谈谈心 烧烧烤 夜里的寒风多少有些刺骨,太阳还没出来我就已经被冻醒,望着外面仍旧黑茫茫的一片,我便想出去走走。 刚一起身,腹部的刀口便又犯起了痛,虽然待着更能有利于伤口愈合,但出去走走的迫切战胜了生理感觉。 李之伟睡的很沉很沉,他和李舟亢的呼噜此起彼伏的。站岗的二宝也已靠在棚子上睡着了,我没有打搅他,此时是非战斗时刻,可以宽容些,毕竟还有一个刘才兢兢业业,他看到了我出来,我给了他一个安静的手势。 迎着微微的凉风,脸上没有一丝疲惫的睡意,好久没有这种清爽的感觉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儿时在田边农舍和小伙伴嬉戏的感觉。 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在跟我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安逸。张鹏不知什么时候就出来了,他整个人坐在了地上身后靠着我们为数不多的行囊上,右脚搭在左脚上。几个月的征战下来,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很长,前边的刘海甚至已经快要盖过了他的眼睛,下巴上也续满了胡茬,一点也没有当初的干练劲,战争真的是很磨人啊。 “你起的可真早啊”我说。 “睡不着,没意思,出来放放空,净净脑子” “嗨,真没想到,你还有没睡着的时候” “谁还没个烦呐”张鹏说。 “怎么还有感慨了,来说说” “唉,我就是在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岑,你就说像我,小时候虽然是苦点,但好在还有爹娘和姐姐,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再后来我长大了,父亲托关系让我去当学徒,结果呢被半途抓了壮丁,来到部队又是九四一生,老师讲我心里没有什么家国天下,我只是想自己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让家人生活的好一点,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说完张鹏又点燃了一支烟,看他手指拿烟的动作,他已经是个抽烟老手了,尤其是用手挡住火柴防风那动作。 “鹏啊,你说的这些是正常的心理,我之前对抵御外敌是十分亢奋的,我也觉得我一直做的是对的事,当我在路上看着沿街乞讨的难民,被贵子屠杀的百姓,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忍,任何人看着心里都不会好受,这是我打贵子的动力” “岑,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是国家的官员们管的事情,我觉得作为一个小人物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我继续说“所以,鹏你矛盾的点在哪?我开始打仗满打满算才一年,我就已经没有干劲了,没有当初刚上战场的期待劲,更没有扛枪在老百姓面前得意的威风劲,但还是像我刚才说的,一看到遭难的老百姓我的心里就受不了,尤其是小孩那清澈的眼神,激起了我强烈的保护欲,换一种说法,如果没有像你我这样的在和日本人干,我们所遭遇的终究也会在你我的家人身上发生,这绝对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我”张鹏欲言又止。 “来,鹏给我也来一支,我现在是越来越明白亢哥说烟酒解千愁的意思了” “方岑,其实我,我很早之前就想过离开,从当初咱们一起挖战壕的时候就有这个念头了,我太想回家过我的安静日子了,但是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们了,和亢哥拌嘴,看你和连长部署战斗任务,而且我发现我自己在连里还有点用,我就不想其实我如果想走我早就能走一万次了,但每一次都没有下决心,和大家在一起我很满足,离开了你们我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毕竟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 “所以啊,你越来越离不开这儿了,虽然说什么家国情怀可能有些矫情,但是我们做的事是,恩,怎么说呢,有价值的,走上山上走走,坐地下时间长屁股都有些凉了” 我和张鹏往棚子上边的山林里走去,不久就找到了亢哥下的一个捕猎套子,只见那套子上边正好套住了一只黄毛兔,那背部黄白相间的毛发和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猫一个颜色。 张鹏一把就揪起兔子的耳朵,兔子还想挣扎几下,但是越挣扎就越显示出来它肚子上的胖肉。看着这只兔子我其实也并不想吃了他,但是我们现在急需解决的是士气问题,而从吃这个方向下手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我不禁在嘴里喃喃着“不是我们非要吃你,就当你为抗日大业出了份力,唉” 回到棚子处,弟兄们早已起来,还围坐在那口大锅前喝着稀粥。李舟亢一见我和张鹏带着只兔子回来,眼睛瞪的溜圆说“哎呀我去,你俩搁哪整这么大个宝贝回来,我特么还喝什么粥啊,李长脸拿刀剃了它去,皮毛留下来还能做个帽子什么的,二宝把火再烧旺一些,刘才你他娘是别睡了,去找几个长树枝来,我去一连要点盐去” 亢哥的样子就像是要吃活人一样,李之伟也开心极了,笑呵呵的说“你俩这是搁哪弄的啊” “亢哥的套子套住的”我说 “这下咱们可以改善改善伙食了” 李长岭实在是不负屠夫的美誉,他不仅能杀贵子,就连杀兔子都是一流的。他拿着刺刀照着兔子脖子就是一刀啦下去,然后握着兔子的脖子等血慢慢流出,兔子起先还蹬几下腿,到后来则是完全没有生气了。李长岭马上就褪皮,陶内脏然后将兔子串在了木棍上就开始烘烤,大家伙一股脑的全围在了一起,生怕自己慢一点就吃不到肉了。 随着火候的不断加大,味道也越来越浓,越来越香,要是说自己不馋那绝对是睁眼说瞎话,二宝的哈喇子甚至都快滴到烤肉上了,被取盐回来的李舟亢一脚踢开。 只见李舟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手帕,用手指慢慢的扒开,那感觉就好像从他手帕里取出来的是老婆本一样,然后小心翼翼的抓起上面的盐粒均匀的撒在烤肉上面并说道“烤肉不放盐,香味少一半,老子小时候在四川的时候没少吃这个,可惜这佐料太少,要不非得让你们这些龟孙知道知道啥叫真正的麻辣兔头兔肉” “哎呀,你快别磨叽了,什么时候能好”一向沉稳的张鹏此时也等不及了,没人能顶住这美味的诱惑。 “瞅你这德行,一看就不会吃,这玩意儿得掌握火候,得烤到滋滋冒油才行,李长脸别管他,你继续烤,这玩意儿进张鹏肚里跟进狗肚子里没啥区别”李舟亢挖苦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下瞬间就点燃了整个气氛。张鹏也只能无耐的双手掐腰,瞪了亢哥一眼。李之伟也不禁赞叹着说“不错不错,越来越有那味儿了,要是晚上来这么一下那可是太绝了” 在我们进行着烧烤仪式时,别的连队陆续有人着看我们,但他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后来亢哥干脆命人将过来想讨食吃的人撵走,并说道“想吃让你们连长自己去抓去” 说到这时,李之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师长的演讲 随着火候的加大,兔肉慢慢的就烤好了,肉质咬起来多少有些涩,盐是唯一的调味料,虽然份量不是很足,但能保证这二十多人每人都能吃上几口的,弟兄们总算是开了荤,不妨碍我们的胃口。 “我和你们说啊,要是有机会你们跟我去四川老家,我让你们尝尝我们那儿的麻辣兔头,我和你们讲啊,保证你们到时候吃的走不动道” 李舟亢吃的很欢,丝毫看不出来他的肩膀曾经受过伤。 刘才接话道“唉我说亢哥,咱弟兄们好几十人呢,别到时候去给兄弟你再吃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顿时引得大伙发出笑声。 “你小子啊,刘才,我和你讲到时候肯定没有你的份”李舟亢说着就要一把夺过刘才手中的兔肉。 亢哥的想法是美好的,如果和平了,会有这样的景象吗。 下午的时候,李之伟叫醒了在棚子里睡觉的我。 “岑,刚开完会,下午全师集合,师长要讲话” “就这些?” “有消息说,师长要去重庆,总之是要离开咱们一段时间” “嗨,他在不在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李之伟无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午的天气有些阴凉,看似有些要下雨的意思,全师集合在这不大的开阔地上,但没人关心师长要讲的什么。随后师长便出现在一堆军官的最中间。 “诸位77师的弟兄们!今天,徐某和大家伙说一些掏掏心窝子的话,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和贵子咱们也打了一年多了,咱们师是不断损失,不断补充,不断损失,不断补充,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咱们师到底整编了多少次,咱们还有多少老兵。有人说这77师是我们老徐家的家丁,这话对一半,错一半。对的是77师的确和我们老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包括我是77师的师长都是和家里有着关系的,这一点我大方承认,但不对的部分就是77师并不是我们老徐家的家丁部队,这样的说辞在军界传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说简直是对我们徐家和咱们师的侮辱!77师和贵子打的这些仗是为了国家,为了我们得百姓,我们每次战斗的损失很大部分都是我们徐家自己出的钱,也因此咱们师比一些地方军的待遇要好一些。” 的确,师长这话说的不假,就拿我来说自打加入到现在,77师都没有进过浙江的地界,而且几次对日作战中多次伤亡过半。 “此次战役,我们依旧是付出了很大的伤亡,甚至可以说是咱们师成立以来最大的伤亡。经过统计各团上报的人数,咱们现在只有3000多人,连一半都不到了,但其实也不只是我们,每支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都差不多。可惜的是咱们师接下来的去处依旧没有指示,咱们只能原地待命,而我个人呢接到了去重庆的调令,但是我的师长位置并没有动,我在重庆依然会关注着兄弟们,为咱们师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利益,只是辛苦大家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向大家保证,我徐某人一定会回来的!77师永远不会散!” 一支被打散的军队比一支解散的部队来的更要悲壮一些。此时我的心里也有些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我们真的师要被拆了?撤销番号?要不这师长好端端的为啥要调走。 “这几次战役我们打的都十分顽强,果敢,打出了我们77师的威风和中国军人的气势,咱们消灭掉的贵子加起来虽没有一万,但也有六七千了,弟兄们拍着我的胸脯说能成为你们的师长是我的荣幸” 接着就是一堆堆场面话了,这种程式化的言语不再进入我的脑子。只是远远瞧着师长和一个个伤兵敬礼致意。 队列散去,我在最后的时刻找到了于一舒。这次她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副干练的职业装,西方人穿的那种。 “呦,怎么样,伤好点了吗”于一舒问 “好多了,于医生,好久不见啊,你,你也会去重庆吗?” “会,这次我和师长他们一块儿走,但我还是会回来的”。 我不信。 “师长为什么会被突然调走?而且还保留原职,他这到底是升了还是降了,一舒你了解多少” “我感觉是回去镀金” “那这还有三千多人的部队就不要了?如果是因为战功的话,怎么还保留师长的位置?” “这我不知道,也不管我的事。唉,对了这次见你怎么感觉有些沧桑呢?”她问 “仗打的有点倦怠了,怎么说呢,没有那个劲头了” “嘿,你这人真没有长性,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回头见,我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些好吃的啊”说罢,她挥一挥衣袖,留下一脸木然的我。 再见?还会再见吗?怕是再也不见。 回到了我们的棚子,只见李之伟在带领大伙在搭建木床。李之伟见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回来了岑,又去找那个于医生去了?” “没没,哪有的事,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周围的地势,贵子如果来从能进攻”我顾左右而言他。 “我感觉晚上可能下大雨,大家伙都睡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啊,而且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呢,寻思着多做几个木床,这大伙晚上睡觉也能舒服些”李之伟说。 入秋的雨说下就下,这雨的量已经不能用淅沥淅沥来形容了,按二宝的话说就好像天空漏了个洞一样。雨水降落到地表后又不断涌入我们的营帐,李长岭和张鹏带人拿着一个吃饭的盆不断的往外淘水,因为如果放任雨水留进来,那我们后半夜就要泡在水里了。忙活了能有一个时辰,雨势终于有所减小。 渐渐入夜,除了一人在站岗外,其他人早已进入睡梦当中,前几天的夜晚大家都还能聊聊天,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大家都没有什么要聊的。亢哥的呼噜声搭配着地下插着的一支火把成为了这黑夜中的调味剂,提醒着哨兵打起精神。 虽然生活的条件艰苦一些,但是起码周围不再有突然冲出来的贵子,每个人都可以放轻松的去睡上一觉,这是种安逸,没有生命危险的安逸。望着这支火把,于一舒已经在去往重庆的路上了 第五十五章 军事基地 一大早李之伟就带来了开拔的消息。 “连长,这回是当真能走了?”二宝问。 “当真能走了” “嗯,咱们有没有什么补充,这么长时间没人管咱们,一个个人困马乏的”还是张鹏的话问到了点子上。 “新的命令就是咱们继续向山西进发,所有粮饷军需物资戴我们自己就近补充一些,上面再给我们补充一些”李之伟说。 “这我们自己补充,这个尺度怎么把握”我说。 “什么尺度?” “连长啊,他让咱们自己补充就意味着得向当地正府要,可当地正府能拿出来多少这是个问题,所以得咱们自己去抢了”我特意在抢字加上了个重音。 “这,这不太好,咱们是正规部队,再说了上面也没有明确表示这个意思啊,这要是弄出了事可不好办啊” “我的个好连长啊,这种事能明说出来吗?就像是你们读书人拿人家东西能说是偷吗?不得说是借吗?到时候你不抢自有别人会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也不行,这个由头不能开,我们是革命军人,不是反动军阀”李之伟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我没有再和他犟下去,毕竟人家才是连长,而且抢老百姓东西这种事也不光彩。不过我们总算是开拔了,在路上代理师长,哦就是我们团的韩团长又吸收了一些散兵游勇,我们师的人数直奔4000去了,有人才有生气。 路程约莫走了一半,我们被安排去了中央军的地界补充给养。这是一个叫立宾的地方,这不能说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军事小镇或者是军事基地,用来保障周边部队的给养问题。 来到这儿发现最多的就是那些高高的岗哨塔,来到这儿的部队哪里的都有,不过好在有足够的地方安置我们,这个基地的守军装备精良,军装也是个顶个的新,和他们一比我们绝对是叫花子。 李舟亢也不断感概“你说啊,这都是老丘八,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而且啊,岑,你狗日的从中央军里出来是不是后悔了,嘿,来哥真是为你可惜啊” 要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并没有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只是向亢哥翻了个白眼。来到这里后我们被临时安置在一个山跟下,这个基地四处环山,是一个盆地,入口就是出口,只此一条路,所以到处都是高高的岗哨塔,以最良好的视角俯瞰山下的一切。 我们来到这里后,上面命令说可以自由走动,但是不准拿枪,枪要各连队放在一起,不能私自拿出。十万个为什么刘二宝又问了“这当兵不让咱们拿强是什么意思?” 我懒得回答给了张鹏一个你来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说“这个地方人员比较复杂,哪个军的都有,哪个省的人也都有,都是当兵的脾气自然小不了,因此武器各支部队都自己放好,避免摩擦” 张鹏已经谁的很全面了,这周围还有那么多武器弹药,这要是不小心打起来了,可是沾火就着了,最后乐的可是贵子了。二宝问完了,最后最在意这事的是连长李之伟,他马上就让我们把武器都交出来集中到一起,包括手留弹刺刀等小物件,并且还安排两个人专门看守,在新的命令下来之前谁要拿武器都得经过他的同意,坦白来说我欣赏他的这份谨慎。 不过把武器都放一块儿我们就都乐了,全连满打满算就剩了25支步枪,8支三八大盖,7支中正式,10支汉阳造,捷克式轻机枪一挺附弹夹两个。手留弹11个,子弹平均每个人9发,以前的装备是丢的丢毁的毁。这么寒颤的装备力量恐怕剿个匪都很困难。李舟亢甚至说道“这土匪见咱们都得绕着走,因为没啥油水” 不过李之伟却是一副欣慰的样子,他表示“虽然现在咱们的武器就真些,可能补充也补充不了多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和贵子打下去,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装备精良” 李之伟越说越来劲,甚至跟我来起了纸上谈兵,要讨论讨论连队火力配置怎么搭配才能最好。反正待着也没啥意思,我就开始和他聊开了。 “首先,连队规模在140-150之间,连部得有八九个人除了分担连长工作,还能随时支援各排,还要有一个机炮排,3挺马克沁重机枪,3门迫击炮随时都能对各排形成火力支援,此外每个排都配备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一支花机关,以便于在遭遇战时形成火力优势。” 李之伟听了之后乐的简直是合不住嘴,但我还是善意的提醒他这只是一个美丽的畅想,机炮排这个配置也只有中央军还有少量晋绥军能装备的起。但李之伟就好像是孩子一样相信这个愿望能实现,他,仅仅是在为他的连队做最好的打算,这是一个好的连队长的觉悟。 午饭简单的吃了点后我和亢哥二宝李长岭等就出来闲逛,期间叫上了刘安,但无奈他事太多走不开。整个营地到处是墨绿色的帐篷,穿蓝色,灰色黄色军装的军人到处都是,但大部分都是躺在地上,晒着懒洋洋的太阳,还有少数成群的围在一起闲聊。没有什么生气,感觉上面担心我们起冲突有点多余,这样一支支没有精气神的队伍怎么可能干的起来啊。期间还穿插着一支支中央军的巡逻队,遇到一些比较乱哄哄的士兵不断的呵斥着,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看起来好不威风。但我却泛起一阵恶心,他们要是打贵子也能这么威风就好了。 这时,在人群中驶来一辆吉普车将这个乱糟糟的地界开辟出一条路来。坐在副驾驶的是一名年轻的军官,中校军衔,白白的脸蛋,一副英气十足的面孔又带着点少年的意气风发,尤其是戴了一支黑色墨镜更是将他少年老成的气质发挥的恰到好处。 我越发觉得这个人面熟,终于在车子从我面前驶过的一刹那,我脑海里的记忆也将这个人的姓名翻涌出来,三期二班的同学刘人戬!名字想出来后,车子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我顾不得李舟亢他们,撒腿就向吉普车追去。在追赶的途中我还甚至想我是不是认错人了,直到车上的警卫拿枪对着我时我才停下了脚步。 第五十六章 民国二十五年(1) 民国二十五年。 一辆军车拉着我们三期二班全体学员不知道开往什么地方。 在出发之前我们从军需老侯那里领取了三天的口粮及弹药。在作训场上任大均面无表情,但还是动起了他那粗矿而又熟悉的嗓音“三期二班全体都有,稍息!刚才给大家发了三天的口粮补充弹药,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你们要去面对什么,是实战!我不会保证你们哪怕是仅仅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你们的本事好那么你们一根毫毛都不会掉,但如果你们技不如人你们也可能一个人都活不下来,当兵的,迟早都要经历这一天” “好家伙,这回是要玩命去啊!”王禹一说。 “咋的你怕了,要不你跟大钧商量商量放你回家”王显玩笑着说道,不过王禹一的一句去你大爷又回给了他。 任大钧接着说“这次由你们学长赵子琪外加4个老兵领着你们到达指定的地点,任务到达后再说,不过他们不是给你们帮忙的,他们是给你们收尸的,另外如果你们有谁害怕了想临阵脱逃,他们也可以将你们就地正法,都听懂了,我不磨叽了,赵子琪带着他们走” 说罢,赵子琪就向任大钧敬了个军礼,然后带着我们就出发了。一路上伴随着山路的颠簸搅的我们有些焦躁,只有赵子琪跟没事人似的睡着了,他那四个跟班则是像木头一样四目相对,毕竟他们是看着我们的。 王禹一用手在其中一个人面前晃了晃,那个老兵说“如果你的手不想要,我可以用刀帮你取下来”这一下吓的王禹一赶忙将手抽了回来,我们不禁面面相觑道真是人狠话不多啊。 我碰了一下冯文海的胳膊说“唉,这次咱要遇到的会是什么角色” “小混混,或者什么帮派组织,但不会是正规的部队” “怎么说” “要是和正规不对干,咱这十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噻牙缝的呢”文海的话让我消除了心中的一些焦躁,也是,真要是什么厉害的对手也用不着我们这些个刚出炉的菜鸟。 相比我这边的不安,王显和他那几个小跟班则轻松很多。王显说“这我的枪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必须得干掉几个敌人” “那,焦安同你得跟着点咱显哥唉,按这尿性搞不好他第一个中枪,你得盯仔细点,别到时候王显身上再少俩零件啥的,人我显哥还没娶亲呢”韩昌对王显的调侃很合适的缓解了我们的氛围。 我们聊的刚起劲,一个急刹车差点没给我们摔了个踉跄。赵子琪此时也睡醒了,他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四周然后招呼我们下车列队站好。观摩了好一会儿他说“看见山上那股炊烟了,这荒郊野外的谁还能在这生活做饭呢,明白的告诉你们,山上有股土匪30多人,上个月袭击了机要科王科长的专车,王科长丁2个警卫被打死。其实呢想要直接剿灭他们很容易,但这毕竟离首都比较近,阵仗大了影响不好,所以呢就交给咱们学生军了,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剿灭这股土匪,怎么打你们自己商量就行不用请示我,生死都行,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长官,那如果我们三天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办”好家伙这个刘一铭可真敢问,不过这就好比签生死装似的,事先把事说明白到时候无论什么结果大家都能接受。 “那你们就自己跑回南京找任长官解释,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一直没讲话的宗雪瑜开口了“学长,你给我们透露的讯息是上面的土匪有30多人,我们这十几个人装备上的优势可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但是如果土匪的人数远远多于三十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打一发信号弹然后带人撤离,我们在这等你们” 作为班长宗雪瑜马上就开始指定作战计划。“刚才咱们看到冒炊烟的地方应该就是土匪的巢穴了,我们先派2个人去侦查一下摸清敌人的火力以及岗哨的情况,然后谁还有什么建议都只说无妨” “班长,我先提醒一下,这些个绿林饷马虽然和我们正规军比不了,但是他们行走江湖有很多门道,摸岗哨的时候既要注意明哨,也要小心暗哨啊”韩昌的提醒很是及时。 “说的有道理,那侦查的就段士林,方岑你们两个去,注意安全,天亮之前必须回来,咱们剩下这些人在这里留个岗哨,其余抓紧时间休息,行动大伙” 宗雪瑜刚点到我名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怵,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和段士林慢慢的向山上摸去,由于山涧的植被十分茂盛,因此我们两个离了一段距离,以防两个人在一起行动植被晃动的更大。估摸快到山上的时候,我们又改成匍匐前进,明明靠走十几分钟就完事的路程我俩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到了山顶上依然没有发现一个土匪 我和段士林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不对啊,小林哥,这赵子琪说前几天有个王科长在这被袭击了,那证明土匪一定会经常留意山下这条路,可是咱俩上来半天了啥也没有啊,这有点怪了”我说。 “不好说,咱俩再继续看看”我俩将这个山头搜遍了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终于我们刚下到反斜面的半山腰时就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寨子。 “那儿,好家伙隐藏的够深的啊,这不下来根本看不到这山下还有这去处呢,小林哥我说你拿画图”我说。 “寨子四方形,每个角都有一个了望塔,不过只有一个上面有人,中间三间大草房呈凹型排列,门口两个哨兵”…… “所以土匪的日常岗哨只有三个人是”宗雪瑜拿着我们送回来的草图问道。 “是这样,感觉这伙土匪就那么回事,没有什么警惕性”段士林说。 “还是小心为上,这样现在是晚上9点,3个小时后我们摸上去,队伍分成两组,我带一组方岑,文海,刘人戬,王禹一,焦安同,另一组王显带队,韩昌,刘一铭,王鑫,段士林,许程,咱们从左右两个方向上去,这样一组如果被发现另一组可以救援” 终于到了行动的时候,我还对宗雪瑜说“其实爬这山没啥事,他们根本没在这儿安置岗哨,咱们下山后直接潜伏到他们寨子附近就可以” 第五十七章 民国二十五年(2) 虽然已近深夜,但是土匪们的营舍依旧灯火通明。我们2个小组就这么从两翼迂回行进着。 突然,一声狂吠敲响了这个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的门窗。原来是土匪在这儿拴的2条狗的叫声,狗叫声的突然出现,吓的冯文海的枪走了火,这回土匪想不发现我们都不行了。文海气的直喊“你大爷的,这两个畜牲误事啊,看我不”随即便掏出刺刀要结果两条狗的性命。 但文海的举动被宗雪瑜制止。 寨子里的土匪显然已经发现我们了,但说实在的,土匪们的军事素养着实不是很高,毕竟他们日常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面对职业的军人还是不行。 土匪发现我们的存在后,竟然派出6个人骑马过来,他们刚一出寨门没多远,就被左翼的王显韩昌他们那组给干掉了,几声干脆的枪响,换来的是马背上的空空如也。 回过味来的土匪马上就开始还击,只不过他们仍旧是对着我们可能出现的地方茫然的射击,期间也时不时的扔出几支火把妄图照亮这片区域,王显他们只是偶尔开几枪对土匪宣示我们的存在。 趁机会,我们这组也继续潜入到了离寨子几十米的地方。宗雪瑜示意我们拿出手留弹,扔在了他们寨子的房子上,一轮输出过后,前排的房子已经呗炸踏,里面传来土匪们龇牙的乱叫声。 宗雪瑜随即指挥道“大伙儿跟我从侧面进入寨子里,肃清匪徒,刘人戬你用火把给王显他们发信号,然后在此接应他们从正门进去,见到土匪务必一击致命!” “是!” 我们这组就跟着宗雪瑜从侧面翻了进去,文海的大腿不小心被围栏划开了一个口子。我们一进入寨子就看到几个惊慌失措的土匪,于是果断开枪,就消灭了三个。其他的土匪并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抵抗,很快外面的基本就被我们肃清,寨子的正门处也传来了枪声,看来是王显他们从正门处也杀了过来。 现在只有一个草房子里还有人,我刚要往里冲的时候,宗雪瑜拦住了我表示“先不急,岑,里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扔手留弹” 又是轰隆两声,传来爆炸和人的惨叫声,我们也顾不上别的跟着进了草屋,见着还动弹的就开枪。 正当我们感叹战斗就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又遭到了射击,原来外面还有一队土匪,我们被堵在里面了,不过好在王显他们肃清了正面的土匪正好赶来支援我们,这队土匪也被干掉了,战斗正式结束,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夜,土匪的老巢被我们搅了个天翻地覆,几座房子不是坍塌就是快要烧没了,我们一个个或站着或坐着总之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实战,第一次杀人,这需要我们来回味,文海,许程他们甚至抽上了烟,一根接着一根。杀的是人人喊打的土匪,我们心里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刘人戬坐在我对面,他那白静的脸上也被烟熏了个荞黑,我说“人戬,第一次战斗,什么感想,怕没” 作为我们这期年龄最小的人,刘人戬还算是镇定“不怕,感觉挺,挺刺激的,就是我没有开几枪,也没打到人,唉” 段士林走了过来拍了拍刘人戬的肩膀说“杀人也不是啥值得骄傲的事,没有沾血是一件幸运的事” “不至于,小林哥,这都是土匪,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些个人死不足惜,你快别菩萨心肠了”冯文海讥讽道。 “不是说谁死不足惜,我只是觉得这样就简单的夺取了人命,这是,这是一件疯狂的事,不论死者怎样,我觉得少沾血是一个幸运的事”段士林说。文海白了段士林一眼就一瘸一拐的上焦安同那去处理伤口了。 太阳渐渐出来了,赵子琪带着四个老兵来和我们打扫战场,并和宗雪瑜统计战果。此战我们打死了35个土匪,缴获7匹马,12支老式步枪,一门土炮,2支短枪,6支长矛,10把弯刀,6支自制土枪,以及吓着文海的那两条狗。 文海说“妈的,当时本来氛围就紧张,他么突然传出两声狗叫,着谁受的了,不行我得去给那两条畜牲一棒子” “不至于,文海,跟两条狗置什么气啊”我安慰道。 “万幸的是,文海走火那枪没有打到自己人身上”焦安同又给文海的伤口伤撒了一把盐。 “还有这事呢,我说当时怎么你们那组咱们先开枪了,我们还寻思这是给我们发信号呢”王显也像发现乐子一样将这件事的讨论推向了高潮。 宗雪瑜望着土匪满地的五花八门的武器感叹到“之所以咱们这么顺利,零伤亡,实则是敌人的武器落后” “班长,此言差已,非零伤亡,咱文海兄弟大腿上还划了一道子呢”王显说。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我也是摇摇头并赞叹道王显的机灵劲,这时我注意到刘人戬身后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而且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对准刘人戬,我赶忙拉起枪栓并招呼道“起开”,瞬间我对准那个黑影,一声枪响后,那个黑影仰面到地,这时大伙才从刚才的笑声中回到我们还在战场的现实,已经还有个漏网之匪我们没有收拾利索。 “打扫战场不彻底,战斗后纪律不严肃,记录在案”赵子琪招呼老兵道。 他这句话像命令一样狠狠地扇在了我们的脸上,我们赶忙成群的继续收拾战场。刘人戬跟在我后面说“岑哥,谢谢你了,要不我今天就被打黑枪了,不得不说,真的悬啊” “嗨,客气啥,都是兄弟,不过以后可要机灵点,战场还真不是一个能打盹的地方,不过坦白的说,当时视野不是太好,我开枪的时候还在担心怕伤到你啊” “记心里了,哥” “嗨,你这孩子,见什么外啊”虽然我没比刘人戬大几岁,但还是固作老成的称呼他为孩子。 接着刘人戬进入了一个未咋损坏的草房,进去之前我还叮嘱他小心点,别再遇上未死透的敌人,但我还是不放心这个小兄弟,待我也要进这个草房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刘人戬的叫喊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他的这几句话犹如紧急集合一样,我们的神经又瞬间绷紧,全部子弹上膛向小屋赶去,就连一向沉稳的赵子琪他们都拿着枪赶过来,毕竟刘人戬的军政部上面有人,他要是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包括任大钧在内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我们进入草房里却发现让我们每一位都吃惊的一幕。 第五十八章 民国二十五年(3) 进去一看,原来是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另一个经过焦安同查看已经没有了气息,应该是战斗中被流弹击中。 宗雪瑜询问后得知,原来这两名女子是风尘女子,被土匪赎出来后本以为能过上安生日子,被想到成了土匪们泄欲的工具。 刘人戬问我“土匪们这么霸道,为什么还要去青楼花钱去赎呢?直接抢人不更省事吗” 我说“老弟啊,这周围的青楼全都在城市里,土匪们再怎么有胆,他也不敢抢到城市里去,当守军是摆设吗?他们只能在外面打家劫舍,抢完钱后再去城里赎人,可怜这两位女子啊” 打扫完战场后,我们每人凑了点钱给了这个幸存的女子,嘱咐她好好回去过日子,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但我总是觉得事情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基本全都躺在车厢里睡着了,到了晚上回到营房的时候,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尤其是进入被窝里后,我终于发觉活着真好。当其他战友的鼾声四起后,心里的一种满足感达到了极点。 第二天早上我们没有按时出操,包括最自律的宗雪瑜都没能起来,但是任大均这个屠夫却没有来催赶我们,这多少让我们有些意外,我们一直遵守的规定,在今天被打破。约莫到了中午,我们才陆续睡醒,但谁都没有说话,像文海,王显他们只不过是抽起了烟,回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之后的第一堂训练课,任大均对我们这次行动从整体到个人做了一次讲评,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无非都是些白开水般的陈词。 又是轮到一天休息,照例每个人都外出玩乐,本想在营房继续睡懒觉的我被刘人戬叫了出来。 我说“老弟你这折腾我出来啥事啊” “岑哥,请你尝尝我们南京本地的鸭子” 这一听我就便来了性质“都说南京的鸭子最出名,确实到现在还没吃过,应该尝尝,应该尝尝,哈哈” “那是,当年明成祖迁都的时候,就把南京做鸭子的方法带到了北京那边,你呀,还真该尝一尝,否则白来了”刘人戬说。 “唉,人戬,我可是觉得你这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都知道你的家境是咱们哥几个里边最好的,而且老弟你还很大方,之前一到请客吃饭的时候,你是谁都不落下,这回怎么单独请我啊” “这不,岑哥这回剿匪任务,要不是你我肯定凶多吉少啊,老弟我不得答谢你下嘛,再说了,老弟我就想请我岑哥吃顿饭,有毛病吗?” “德行”我说。 最终在刘人戬的死缠烂打下我俩就进了饭馆,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我借着酒劲的微醺问道“老弟啊,都说你家背景强硬,能透露透露,硬到什么程度吗” “岑哥啊,我只能说舅在国防部,但是具体做什么,是谁,就不能说了,这对你对我都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没想到这刘人戬,小小年纪竟也有些城府,还真不像那些传统的官宦子弟。 吃过饭后刘人戬又非要拉着我去他家,我说“不得了,这不好,打扰你家人休息,再说了我这儿一个学生兵见不得那些个上层人物,我腿软,不去了,老弟” “嗨,没事啊,我妈他们不在家,只有个阿姨,嗯是佣人,不碍事的。”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上层人物的事我这个小角色还是少掺乎为好,否则是很尴尬的,毕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刘人戬见拗不过我,就说“那好,那岑哥就去我在外边的小公寓” “你自己在外面还有个房子?”我吃惊的问。 “那怎么了?在那个大房子住我是浑身不自在,规矩比在军校还要多,我宁可住营房都不愿意在那住” “那你干嘛非要拉着我去你说的那个大房子”我问。 “家里没人啊,关键是阿姨可以给咋俩做好吃的,咋俩接着喝,那儿有的事好酒,再说了,这一个下午咱俩总得有个去处,就这么回营房?我不甘心” “行行行,就去你在外边的那个公寓” 来到他的那个公寓后,我俩先是打了会儿扑克牌,然后我就盯着他屋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底是富家子弟啊,玩的东西都和常人不一样。这时我盯着一个喇叭状的铜管问道“唉,这玩意儿是西洋人的乐器,我在他们的饭店见过,你还会这东西” 随即刘人戬就将它拿起并按起上面的按键“哦,这个呀,叫小号,英文叫trupet,我闲着没事吹着玩的” “感觉这玩意儿跟咱们的唢呐差不多” “声音都是很大”来我给你吹一首。 这就是民国二十五年的我和刘人戬,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遇见他了,物是人非的感觉没有多少,但是想念是肯定有的,我仿佛又听到了他那悠扬的号声。 第五十九章 前程 刘人戬呵退了左右,然后故意用手压低帽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哟,这不是我岑哥吗,哈哈,我特么想死你了”说着就抱起了我。 “别闹啊,老弟,这么多人呢,注意你的威严” “管他呢,见我岑哥高兴,既然这里说话不方便,那就上车去我的办公室,走” 在车上我俩倒没有多少寒暄,车沿着人缝中穿行,我也在寻找着亢哥他们的身影。 “岑哥啊,之前和王显通过电话,他说遇到你了,这一消息马上就在咱们同期里炸开了锅,没成想在这儿遇到你……” “以为我死在上海了”我淡然的说,眼睛依然在望着经过身旁的士兵。 “是啊,上海,南京,想一想我们第三期200多人,仅仅在这两个地方就折了将近一半了,那咱班就更别提了,你们在前线打的真的很辛苦,唉,能活下来的除了命大的再就是我这种不在一线的” 终于,我被他拉到了一个大仓库,这个仓库看上去十分气派,两扇大铁门就足以压过南京许多高官别墅的气势,包括刘人戬家的。我跟着他经过重重铁门和岗哨又爬了两层楼梯才来到他说的那个办公室,不过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开放式丁监劳。整个屋子喝外界能联系的就是门和布满铁丝网的窗户,屋子里摆放的物品也再简单不过。 一张普通的单人床,上边铺着一墨绿色的毯子,床的一端挨着那个铁皮窗户,另一端就是一个单人衣柜,衣柜的对面也就是进门的左边是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真的很简单。但我却很羡慕能在这里安逸的待着。 刘人戬一进来就讲外套脱下随便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然后解开衬衣扣子就往床上一躺,两条腿搭拉着脚底勉强碰到地。 我用脚碰了下他腿说“我说你怎么跟王显那狗日的似的,这么放荡了,还是你们中央军都这一副死出,穿的这么干净利落的衣服,咋不注意形象呢,你看看我穿的这么破,我还注意军容呢” “这也是你的中央军啊,什么军容军纪,舒坦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是咋进这种烂部队的” “烂部队?我们大小也跟贵子打了一年多,一个近万人的师级单位光人数就换了五六茬了,多少次都快打光了” “别激动,岑哥,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炮灰”说着刘人戬坐了起来并点燃了一根烟。 “你小子,这两年没见,你还学会上抽烟了,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怎么这么老气横秋呢,你才多大年纪”我说 “烟和酒这两样东西最能结人忧愁,老实说从淞沪会战开始我就一直希望上面能把我调到前线去,看着你们在前线我着急啊,我也想去,天天坐在办公室看着前线战报,前方打的火热,自己却参与不进去,是什么感觉” “嗯,就好比快要入洞房了,新郎却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岑哥啊,你还是那么的幽默”刘人戬笑着说。 我接着道“你舅不是高官吗,你要上前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可事坏就坏在这事儿上了,他和我爹我妈都不同意,可怜我这一腔热血啊,生生的给憋没了,给我调到这儿来了当个这个破副主任,在这儿看起仓库来了” “站在你家人的角度去想我觉得这没什么毛病,毕竟他们不想你出事,战场并不是我们以前想的那样可以抒发自己的壮怀激烈” 我正说着话呢,就响起了敲门声,刘人戬的勤务兵端着一盘肘子和一瓶红酒进来了。刘人戬起来收拾了几下衣服示意我开动“岑哥,好不容易见个面,随便吃点” 望着这色香味俱全的大肘子我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拿起刀叉就开始将其大卸八块然后送到我的嘴里,边吃边和刘人戬嘟囔着“我的老弟啊,就这还随便吃点,你是真没吃过苦啊,我们打仗的时候能有东西吃都不错了,老鼠肉对我们来说那都算开荤了,你和我说这是随便吃点?我看你啊,真该上前线体验体验生活了,在这仓库待的你都快与世隔绝了” 刘边给我倒酒边说“我的岑哥啊,不多说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起码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倒是你,快别在那待着了你要是同意,回中央军来,这事包我身上,虽然你如果回来的话也还是个连长,但待遇那可不一样啊,而且熬个一年半载指定能往上升” 聊了这么多,感情刘人戬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回中央军这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同意,但是现在我还有亢哥他们,和他们相处过来一起拼过命流过血,是值得把背后交出去的战友,现在让我去一个新的地方再走上那么一遭,我不愿意,更重要的是,我要等着于一舒。 于是我接着说 “不得了,老弟,我在77师也挺好,你看现在都是副连长了” “你那副连长干着有什么意思?芝麻大的小官在军队里一抓一大把,哥,你也别怪兄弟我说话直,揭你老底,你都说了你们师一万多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到现在你还是个小连长,还他么是副的,手底下现在就剩二十来人了?在我这儿还不如个排长!你们那个师也有很多裙带关系,想出头太难了,你也别说兄弟我市侩,人都是为了利益,老弟想拉你一把就这么简单,你是三期二班出来的军官生啊,现在在中央军里还活着的不多了,都是宝贝啊,这就相当于你的资历,晋升的名片!” 刘人戬的话像巴掌一样一句句一字字的扇在我的脸上,灼伤而又尴尬。 对于未来我也没有什么打算,有时候就觉得和部队打到哪儿就到哪儿,指不定哪天就阵亡了,对于战争的未来走势我也没有期待,如果我们能抵抗过小贵子那敢情好,反之他们占领了全国,我在这之前阵亡那还是一件幸运的事,毕竟我为了国家付出了我能拿出来的,我问心无愧。 当我一次又一次说出的拒绝刘人戬的话来,他的失望也越来越加剧,他的脸上甚至写满了愤恨。 第六十章 物资单 “我的岑哥啊,你是真的固执啊,那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虽然我是靠关系来到这儿的,但在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没有自己的心腹,你过来我还能有个依靠”刘人戬最终还是将他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你咋这儿还没有实权啊?” “倒也不是,整个仓库一千多人守军,中下层军官看见我也都客客气气的,但是真正能让我指挥随叫随到的也就那一个90多人的警卫连,那个连长其实也是这儿的正主袁主任的手下,当然了,我和袁主任没啥过节,我是怎么来的他也很清楚,但我就想有一支忠心于自己的势力,哪怕就是几个军官也行。” “人戬啊,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家里人让你到这儿肯定有他们的目的,不可能让你在这儿长留,你培养势力没有什么用。” 见我始终不认同他的想法,刘人戬只好叹了口气道“那好,我的岑哥啊,你是真的犟啊,不过兄弟我始终给你留位置,只要你哪天想开了随时可以找我” 我举起了酒杯对着他一饮而尽算是对他的答谢。 “唉,对了,来到这儿的时候我观察了,你们这个仓库很特别啊,我看是建在山里的,在不泄露机密的情况下给我介绍介绍?” “机密个毛啊,岑哥这个仓库是把周围的山体掏空而建造的,因为这里地形特殊,四面环山,不好修建常规的仓库,请了一个美国专家建议说把山体掏空,就像木匠小林哥掏壁橱那样,主要是防御小贵子的飞机,之前守娘子关的时候我们就吃了贵子飞机不少的亏。这里的装备原本是给中央军预备的,但是仗越打越乱,中央军在这儿没有多少部队了,上面就下命令就近补充了,也不管是不是地方军啥的了,只要是在这个仓库附近是国军作战序列就行,红色武装除外。这回一共来了十几个师,不过才七八万人” 接下来我俩又聊了很多,走的时候本想再向刘人戬要几个肘子啥的回去给亢哥他们开开荤,但一想这肯定会被他们刨根问底的,引出刘人戬来不太好,因此也就放弃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要不要投奔他,老实说心里有这种想法,但为什么刚才在聊的时候我却那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是因为自尊吗?不是,那我现在后悔了吗?也没有,就在我想要出一个答案的时候,夜空中下起了小雨,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往后的天气要转冷,天上的雨落下,伴随着一个个帐篷里的璀璨灯火,那么美。 趁着还没被雨淋湿,我赶紧跑进了我们那个帐篷,我的突入给哥几个吓了一跳。 “好家伙,狗岑一天没影了,还知道回来啊,你是不是去勾搭谁家婆娘去了” “去你大爷的李舟亢,这不都是平常你干的事吗,占不着人家便宜还惹得一身骚,这些你安我头上干嘛”我顺势也给亢哥狠狠补了一刀。 张鹏也是一声冷笑,看来李舟亢的这方面事情他比我知道更多。 李之伟倒是关切的问我“岑啊,这一天没见干啥去了” “没啥,遇见几个老乡,唠唠扯皮话,一下没个时间了。” “岑,你正好跟我出来一下,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李之伟一连严肃的说。 跟着他出来后,见雨势有所减小,于是我俩边走边聊。李之伟先是开口“岑,今天上面下来新命令了,让咱们先在这个基地等着物资发放,领到物资后我们以连为单位去一个叫黑石河的地方,在那里驻扎并扩充队伍伺机寻找与日军作战的机会” “哦,是这样啊,看来咱们师的实力是无法继续发动大规模作战了,于是让咱们化整为零,这和红色武装他们的那个游击战差不多,只不过咱们得自生自灭” “咱们还是得服从命令,告诉你个好消息刘安升营长了” “哦,那得祝贺老刘啊,他是个好人” 在等待分发物资的这几天是我们最舒服的几天,啥也不干,还有人供吃供喝,李舟亢没事就拉着刘才二宝出去找他的老乡去打牌,李之伟天天那个册子为他的20几个人的连队勾画着美好的未来,只有张鹏和李长岭没事擦擦枪练练拳脚什么的。而我则大睡了好几天,一直睡到脑仁疼。 安逸的日子终究是待不住的,这一天下午,外边依旧下着小雨,帐篷里的一大半人也都在睡觉,放屁磨牙打呼噜一个都不少,整个帐篷弄的乌烟瘴气的。 我出来透气,拼命呼吸着这难得的清醒。然后大腿一拍,又去找了刘人戬。进去的路上两个士兵在后面一直跟着我到他的那个小屋,看来安保还是很严格的,这很有必要。 进到小屋里,刘人戬也刚睡醒,光着个膀子靠在墙上,那个墨绿色的毯子盖在他下身,我打开了他的那个小窗户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这回物资能给我们分些啥啊” “物资?有冬装,武器粮食啥的,记不清了”刘人戬睡眼朦胧的感觉给我以一种敷衍的感觉,看来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他的生活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琐事而发愁。 我听完后,转身就从他崭新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他阻止我说“唉,岑哥,那是我开会记东西的,还没用呢” 一听这话,我更是得寸进尺从他的抽匣里又翻出一支钢笔说“反正你也没咋用,咋,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我给你列一个单子,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整够” 片刻功夫我的物资清单就已经整理完毕,然后就扔到了他的床上,还在那吞云吐雾的他顿时就来了精神,拿着我的单子读着“国民革命军陆军第77师232团特务连民国二十七年冬季物资清单,冬装90套,步枪90支,手留弹120枚,驳壳枪3支,捷克式轻机枪3挺,马克沁重机枪1挺,82毫米迫击炮1门,炮弹15发,步枪子弹2000发,机枪子弹4000发,米三袋,其他干粮若干,好家伙,岑哥你还真当我是土壕了啊” “能不能补给,给个痛快话” “老实说,岑哥你这些需求多少有些过分了,除了迫击炮和重机枪其他我都能满足你,因为重武器下发既既紧张又得谨慎,那都得是对的上数的,如果你是中央军的话,那二话没说你全都能拿走,除了上述两样其他的包我身上了”刘人戬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够意思兄弟,都记心里了,不过你之前说这些物资是给中央军预备的,那中央军的是黄色军装,我们师是蓝色的,这怎么穿啊” “这啊,这也难怪,你们去上海时候穿的是黄色军装,但是后来南京保卫战换的是蓝色冬季装,我们仓库这的和那是同一批,都是蓝色问题不大,就你到这儿这几天看到外边那么多部队,同一个师里穿各种颜色衣服的有的是,有的还穿着日本人的衣服呢”刘人戬的这一分析听得我是豁然开朗。 第六十一章 临别之信 “对了,岑哥就你们那二十几号鸟人,倒腾这些东西也很费事,我再给你两辆马车,不过这马车没有马,只有一匹骡子,剩下那辆你们只能用人力拉了”刘人戬说着就给我开了一张接收物资的条子。 “成,没问题,谢了兄弟,不过你这给我特批物资,是不是还得请示下你们的袁主任?”我问道。 “那倒不用,这点特权我这个副主任还是有的,之后跟他说句话就行” 辞别刘人戬后我马上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之伟。随即我们约定第二天就去拿条子取物资,然后出发去黑石河了。 领物资的时候还是很顺利的,接待我们的军官也很客气,并没有因为我们穿的破衣喽搜而阴阳怪气。这个军官和我说他们刘副主任和他打过招呼,让我们只管取就是。 李舟亢背着一套套冬装,脸上美滋滋的,还哼起了小曲“唉我说,这个冬天咱们可冻不着了,这些个衣服,一人两套都富裕,老子我晚上身上穿着一件,下面铺上一件,身上再盖着一件,哈哈哈,老方啊,这可比去年咱们住牛棚的时候强多了” “那你这是要在被窝里捂蛆啊,咱亢哥就是勇猛”张鹏边摆动着新步枪的枪栓边说。 不管亢哥和张鹏拌嘴,我把刘二宝叫来说“二宝啊,这屁骡子以后就是咱们连一个大财产了,这匹骡子你可要好生照看啊,全连除了我和连长也就你能随意支配他,宁可你饿着都不能他饿着啊” 二宝嘻嘻哈哈的说“副连长,你这是说啥勒,俺肯定照顾好他,你就放心,嘿嘿” 看着战士们将一件件物资装车打包,李之伟忍不住问我“岑啊,你这个老乡到得是多大能耐啊,这么多物资就全让咱们拉走?别再有什么变故” “你就放一万个心,我的连长,我这关系铁着呢” 李之伟听完后点了点头,对我他还是很信任的然后也加入了搬货的行列。我来到张鹏身边也拿起一支步枪摆弄说“怎么样?这枪没啥毛病” “质感很好,保养的不错,清一色的中正式,终于不用汉阳造了,不过要都是三八式就好了” “你大爷的,90多支三八式,你这是让我去小贵子的军火库啊” “你有这个实力”张鹏的话总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收拾完毕后,我将前一晚给刘人戬写的一封信交给了这个军官,让他帮我转交。 信的内容如下: 人戬老弟,本来想再待一天,晚上和你再喝点叙叙旧,但为兄我从你这拿了这么多物资,生怕再出变故,请你理解。 这次见你感觉你的变化很大,虽然人都是要变的,但我不是很喜欢你这种变化。你表面上装作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渴望要做一些事情的。看守这个仓库虽然有些枯燥,那你也要待下去。 这一点你的家人已经替你想的很明白了,你在这里既没有危险又可以熬一熬资历,这对你的军事生涯都是有帮助的,战事其实刚刚开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上战场的,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多读一些书,尤其是关于日本文化的书,多了解一下他们,才能去分析敌人的行为方式,还有,如果有条件的话,学一些日语,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小子聪明着呢。 至于愚兄我只想像浮萍一样飘着,过小日子,至于哪天可能就阵亡了,也就这样了。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在去往黑石河的路上了,我不遮遮掩掩告诉你我在哪,给彼此都留一个可以去想的念想。 愚兄相信你的能力和实力,希望你成为参天大树,并尽可能的多拉拢一些三期的人,向王显文海他们这些还健在的人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也请你给我写信告诉我。就这样。 愚兄 方山今 民国二十七年 不知道刘人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会做如何感想,但这确实是我这几天憋在肚子里的话。 说回我们这边,从踏出军事基地的这一刻我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因为这回这些物资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丁属于我们了。 亢哥和张鹏一人扛着一个三八式在前面探路,二宝和刘才牵着第一辆骡子拉车,李长岭和另外几个轮流人力拉车,我和李之伟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断后。 对于目的地黑石河我根本就没有了解,不过好在李之伟是一个有心人,这十几天安逸的日子里只有他在打探着那附近的消息。 李之伟讲黑石河附近有一个黑石镇是当地人口最兴旺的地方,周围也有六七个村庄,离刘人戬的这个军事基地只有八九里地远。不过那里的敌情还是很复杂的,处于我方和日军占领区的分界线,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一伙儿土匪横行,而黑石河地区只有黑石镇的保安团三十几人也就是一个排的武装,指望他们守住镇子都费劲,更别说是剿匪了,当地的仕绅都自己修炮楼武装家丁。此外,我师其他部队都分在这周围,听刘安讲集合全师的力量到这片区域任何一个点需要三天时间。 听完李之伟的讲述我对接下来的征途算是有了一个了解。李之伟却探了口气说“岑啊,总之我们这回不会轻松的,首先人手就不够,还不如人家保安团多呢,第二,咱们驻扎在哪,如果土匪来怎么办” “唉,到时候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我也只能以此来解释。 傍晚又快下雨了,我们赶忙躲到了一个山洞,并将车也推了进去,如果这批物资被雨淋湿,那我们只能去落草为寇了。 晚上在山洞里我们生了一把火围坐在一起,晚饭煮了一锅粥加上一碗菠菜汤,粥还是比较稀的,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饿不着就行,多吃一粒米我都觉得是在浪费粮食。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聊起了这附近的土匪,多数人都表现出了担忧,只有我和李舟亢不以为意。亢哥直言“就土匪那几号人还不够我老李噻牙缝的,咱不是刚领到新的机枪吗,狗日的,老子拿捷克式突突了他娘的,抗日队伍他们也敢放肆?” 我接着亢哥的话茬说“这点我觉得亢哥没错,土匪一堆打家劫舍的,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和咱们,呵呵,咱们也是和贵子血战好几回的了,他不招惹咱们还好,如果惹上了就干呗,正好还能帮助咱们在这儿站稳脚跟,杀鸡儆猴” 李之伟突然问道“鸡我知道是谁,那猴呢?”这一下就给我掖了回去,感觉李之伟话里有话,他是不是以为我说的猴是老百姓啊,我挺害怕他这样理解,但我却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 这时亢哥如及时雨般道“还能是谁,贵子呗!来就干他” 李之伟苦笑一声,表达了他对亢哥的无奈。 第六十二章 被土匪打劫 第二天我们又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就快要到了黑石河的地界了,每个人都希望早点到能休息一下。 走到了一处窄路的时候,前面有一辆老乡的车坏在了前面,堵住了路口,这块地方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李之伟也吩咐刘二宝和李长岭等人拉车时小心一点。 前面那个老乡一直没有修好他的车,李之伟有点等不及了就命令张鹏李舟亢去看看帮老乡先把车推到一边,好给我们让出一条路过去。 “老乡啊,你这车咋了,还没修好吗,这样我俩先帮你把车抬到一边,我们先过去,我们这边军务重要,回头你自己在慢慢修”张鹏对老乡的话差点没把李舟亢逗笑。 “唉,军爷,不好意思耽搁你们事了,我这破车车轴断了,那就麻烦两位老总帮老汉我抬车了” 就在亢哥和张鹏弯下腰的时候,这位老汉突然掏出两把短枪来对准了他俩,我们周围也马上冲出来二十几号人拿枪对着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枪还没等举起就已经被领头的呵住“下面的听着,想活命的话就把你们的枪都放下,我们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你们,谁要是敢乱动一下,我手下弟兄们的家伙可不长眼睛,弟兄们下去看看他们拉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说着就下来五个小喽啰。 李之伟小声的说“怎么办,现在要不要” “先等等,再观察观察” 这个领头的个子不高,身材比较圆润,用有缸粗没缸高形容可太贴切了。这时一个喽啰说“三当家的这回咱们发了,清一色的步枪弹药,还有棉衣和粮食呐”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回还有意外收获”小的们把这些都带走,回寨子里快活去。 “唉,这位头领,这可不行啊,我们这还有着军令呢,如果这批物资没有安全到达的话,我们兄弟会挨枪子的,求头领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尽量拖延着。 “哈哈哈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小子,我们弟兄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至于你们的军令什么的,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些丘八脑子里都是尿吗!是不是啊小的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这样的羞辱,李长岭有点沉不住气,被李之伟拦下。 对面的匪首又继续道“你们这些丘八再跟我墨迹,小心我要你们小命,你们是等着让我们挨个点名,还是让我们把物资拿走你们还能多活几天,干掉你们这几个无非就是浪费爷爷们几颗子弹的事” 面对土匪的豪横我继续说“那这样,头领,我这儿呢又一个家传的玉佩,价值可以顶上好几车物资,我把这个给你,你让我们把物资拉走,成,我们真的是为了军令啊” “那让我看看你手里的玉佩是什么货色再说”说着他就来到了我的跟前,走进一看,他真跟大缸一样。待他来到我身前,我装作从袖口里取玉佩,这个匪首仍贪婪的看着我,我给了李长岭一个眼神,他迅速出手捏住了匪首的手腕然后一拧,下了他的手枪,然后左手拿着刺刀抵住了匪首的咽喉,这一切这片刻间就完成。这一下土匪们也都懵了,手里的枪虽然对准我们,但谁也不敢开枪。 “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的老大现在被我们控制住了,我们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现在你们把枪放下” “我看谁敢放下,给我杀了他们,哎呦”没想到这个匪首还挺硬,但李长岭并不惯着他,手里的刀已经快要见血。 我一摆手,亢哥和张鹏他们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绑在腰间丁手留弹展示给土匪们看。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绑着手留弹,而且我们这车上拉的也是炸药和泡弹,如果见火引爆,这里谁都活不了,就算你们老大不要命了,但你们还是有选择的权利。我们都是和贵子在人堆里拼过命的,我们不怕死,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今天你们这帮硬的不太走运,遇见我们这些不要命的,谁要再动一下试试看。” 土匪们被我的话震慑住了,不敢上前,于是我们只管前进,当然那个匪首也被我们带走。约莫走了一里路,不见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就把这个匪首给绑在一颗树上了。 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冲我们喊“老子叫于大壮,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 这于大壮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主,要不是李之伟拦着,李长岭早就干掉他三回了。 “连长,这等人渣留着干嘛,让李长岭干掉得了”我说。 “这片区域复杂,咱们初来乍到最好不要有摩擦,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问题是你不犯人家,人家嗷嗷的要干你啊,几个土匪还怕他不成?” 其实早在昨夜我们就可能遇见土匪的事做了安排,土匪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会不会袭击军队我们不得而知,但还是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安排。于是我们事先在衣服里绑了一圈手留弹,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极端事件。 随后我们就到了黑石镇,我们在黑石镇的南边找了几间破屋就当成营房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敲锣打鼓的去周围村镇征兵,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三天的时间就招来了二十多人,不像以前招刘二宝和李长岭那批那么费劲。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贵子从北面打来,占领了很多县城,而这批新兵大都是从沦陷的县城逃命过来的,来到这里也没有个去处,眼瞅着要饿死,一看我们来这儿征兵,一跺脚就过来了。为了给新兵一个留下来的意愿,我和李之伟商量让大伙放开吃,这可给亢哥七的够呛直呼我俩“两个败家子”。 我们来这里迈出的第一步很是踏实,李之伟也很是兴奋,队伍在扩建,我们的训练也开始抓紧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六十三章 黑石镇的苗队长 这一天的阳光正是明媚,几只鸟儿才枝头叽叽喳喳,望着近半个连队的人整齐的站在院子里,李之伟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 在新一次的连队会议中,李之伟率先发言“弟兄们咱们新来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原以为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没想到咱们第一步就迈的这么顺,当然了这和诸位的努力分不开,现在全连共56人,半个连已经拉起来了,下面就是主要把训练抓起来。还有要密切注意贵子的动向,这事就交给张鹏了,你正好可以带着新兵去侦查,毕竟他们熟悉这的地形。谁还有需要说的吗” 李舟亢率先发言“那个啊,我有话要说,新人来了,连长先把好东西都拿出来了,但是扛不住这么吃啊,这几天这米面啥的都要见底了,粮食快不够了,更何况现在人数又扩充了,得解决掉吃的问题” 这回亢哥没有扯皮,将话说到点子上了,不过粮食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李之伟沉默了片刻后说“这个问题我来解决,岑,你待会儿跟我去趟镇子里” 会一散,李之伟就拉着我向镇里里走去,路程到不远。来到镇子后我们先是拜访了阵上的保安团,他们的队长是一个长麻子的大高个,叫苗威龙,虽然他的面向有些凶狠,但是态度却非常好,能看的出是一个厚道的人。一见到我们就迎上来说“哟,两位长官,我是镇上保安队的队长,我叫苗威龙,早就知道有军队前来驻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那个谁啊快沏茶沏茶” “唉,苗队长客气了,我和你做一下介绍,我们师77师232团特务连的,我是连长李之伟,这位是我的连副,方岑”说着李之伟将手指向了我,我和苗威龙互相点了点头就算是认识了。 接着李之伟又说“苗队长,我们连最近刚到镇子附近,以后将要很长时间驻扎在了,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聊聊抵御小贵子的事,希望你能把镇长请来,这样咱们政军警之间呢协同好了,到时候办事就不那么麻烦了” “哎呦,这是个大事啊,这小贵子已经快要打到咱们这儿了?这也太快了”苗威龙显得很吃惊。 “已经有沦陷区的难民逃到这里了”我说。 “哎呀,那好,我马上就派人去通知,那个,斜眼大将军,快别睡了,去把镇长请来,就说77师的人来了,要和咱们商量正事”苗威龙话音刚落,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了个哈欠就出去了,这身形在古代还真是个当大将军的料。 我对这个人格外的感兴趣,便问道“这斜眼大将军这怎么弄这么个称呼,苗队长” “嗨,这小子别看五大三粗,但是有点憨,尤其是那眼睛有问题,不是对眼就是斜眼,天生的,弄的小姑娘家的出门都绕着他走,后来弟兄们叫着叫着就叫他这个称呼了,你们来,我光顾着事情了,忘了叫他本名姚凯,实在是抱歉了” 随即我们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不再有刚见面的陌生感了。趁着等镇长的功夫,正好可以打听打听着黑石河附近的情况。于是我问“唉,苗队长咱们这土匪不少” “唉,我们这土匪就那一帮,但是人数不少,贼能霍霍人,在我们南面不远处有个叫苍云岭的地方就是那帮土匪盘踞的地方。匪首呢焦汴老三,原本是临镇一个地主家的富少爷,他爹呢虽有很多土地,但有些为富不仁,坑害了不少老百姓,将人家的姑娘强行纳为小妾,结果人家哥哥回来后不干了,一口气杀了他一家,就这个汴老三因为在县里学堂上学逃过一劫,回来后自己也没去处了就跟着以前的狐朋狗友落了草了,当然了这个汴老三本来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他爹这么霸道,那当地的正府不管吗”李之伟的书生劲又来了。 “这种事,不上台面没有多重,上了台面那可就不是一二两的事了,人家有种地有地契,你给人家打长工也好,短工也罢事先都商量好了,什么时间给我多少粮食,你留几成上交几成,但是遇到荒年可不就惨了,家破人亡的事常有,我个人觉得放任他们坐地起价才是问题的根本”说着苗威龙喝了口茶,这个苗威龙将农民与地主的关系看的很透彻。 “我接着说,二当家的呢是一个叫韩广泰的是一个外乡人,是后加入他们的,据说功夫了得,枪法也很准,据说以前好像还当过兵呢,要不他后来的为啥还能当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唉,叫于大壮是我们镇子上的一个祸害,从小无父无母,自然也是无法无天,天天跟着阵子里这帮二五仔混,斜眼大将军啊姚凯小时候就总被他欺负,后来不知怎的他就和那个汴老三搭在一起了,他们这伙土匪没事就截个过路的商旅啥的,行情不好的时候就进村子或进镇子里劫掠一通,他们那伙百十来号人,我们镇子里这几十个警察说实话真惹不起他们,我的前任就是因为抵抗他们被杀,全家也被灭门。” “哦,一股土匪,这么猖狂?”我说。 “谁说不是啊,后来镇长看出我们也不顶啥用,就自个花钱给自家大院修炮楼,买枪训练团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和老百姓的区别说白了就是批了一身皮,唉” “那正府就不管吗,按理说剿匪也是显示政绩的事啊”李之伟这次问到点子上了。 “我们自然是和上面汇报了好几次,一开始说要派人来,但是后来日本人不来了吗,所有的人力物力都供给抗日,我们这小地方自然就被放下了,直到你们来”说着苗威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弦外之音我知道那就是想要问下我们能不能收拾了这伙土匪,但日本人又要来,到底先,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李之伟拍案而起道“苗队长,放心交给我们,这伙土匪我们收拾定了!” 这李之伟保证的太早了,一点也不慎重,这要是贵子和土匪一块来就我们着五十多号人就等着全军覆没。但我还是维持着场面话说“收拾土匪只是时间问题,时间问题”我着重在时间上加了重音意在提示不是不给你剿匪,而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于大壮打劫我们的时候,他就已经上了我的死亡名单。 第六十四章 侦查了个寂寞 就在我们聊着正投入的时候,一个身着长衫右手拄拐的老人走了进来,原来是镇长到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寒暄,三方又重新落座开始聊正事。 镇长首先开口道“着世道是越来越难啊,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大军过来是打贵子的,李连长有什么需要你就说,不必客气” “多谢镇长,我们来到黑石真这边紧缺的是人员和粮食,希望镇长在这方面能多帮帮忙”李之伟说出了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的人员,粮食问题。 “人员问题,李连长我不和你打哈哈,老汉我就如是说,我们这个镇子加上周围的村子也就三千多人,青壮力那还得务农打长短工维持生计,也就只有那十来个懒汉是闲人,只要你们不嫌他们填麻烦,这十几个人我明天就给你送去,至于粮食问题吗,我可以和镇子上的人去说,但是多是少我保证不了”镇长说的倒是实在。 随后,简单的吃了个便饭后我们就离开了。 第二天,苗威龙就带着九个青年人出现在了我们连的门口,镇长办事还真是痛快啊,不过人数不是他之前说的十几个人看来有的懒汉还是整不了啊,随着懒汉们到来的还有几十颗烂白菜,和几斤小米。苗威龙为难的表示这已经是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吃食了。 李之伟很高兴的接收了人员和粮食,苗也回去复命了。 “岑,不管怎么样,这事人家也是给咱们办了,这年头老百姓也难啊,唉,张鹏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有,估计是没有发现什么敌情,不回来是好的,要是马上就回来,那说不定贵子已经到咱们脚下了,哈哈哈哈”我说。 “哈哈哈,也是,岑,你对接下来的局势有什么猜想,我想听一听” “今年这几次大战打的是挺热闹的了,马上要到年底了,我觉得我们和日本人之间这种大兵团几十万人搅在一起的大仗应该是不会有了,小打小闹会持续不断,双方都得缓一缓啊” “确实,战争大的就是钱粮啊,唉对了咱们连这次的新兵有一个干过厨子,晚上尝尝他的手艺怎么样” 随着人员的不断增加,我们的驻扎地也越来越热闹了,晚上的院子里就支起了三口大锅,里面是白菜炖的土豆,虽然是一堆烂菜页子,但这新来的厨子,老谢谢文武还真是有两下子,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肉腥味,不过李之伟和全连人保证今年过年一定要让大家吃上一顿肉。 晚上我们都进了自己的被窝,李之伟却还在想着什么事。 “怎么了我的大连长,又有啥事弄的你睡不着觉了,你听咱亢哥的呼噜都已经打起来了” “岑啊,现在人变得多了,明天得让李长岭继续去收拾几间破房,要不不够住啊,还有每天的暗哨一定要布好”李之伟说。 “你就放心” 话音刚落,张鹏就推门而入,我俩赶紧起床和他去了一间特别安置的作战室。 “那个二宝啊,你去拿一盏煤油灯过来,然后把晚上的饭菜热一热给小鹏和那几个探路的兄弟端过来,吃点热乎的”李之伟说。 “什么情况,鹏,有贵子动向了吗”我问 “有!我带人足足走了六里路,到达沦陷区和我们这边的交界处就已经听到过枪声,不过没有看到过贵子,在回来的路上我又四处观察了地形,贵子如果要进黑石镇的必经之路就是咱们南边的那片小树林” “那边的小树林,虽然没有什么开阔地但是如果贵子缩在那里也不好打啊”李之伟说。 “对啊,而且还要防止他们向两个边运动包抄我们”张鹏刚说完,二宝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白菜汤进来,张鹏二话没说就吃了起来。 “怎么办呢”李之伟又将难题给了我。 “连长,你让我想想”其实张鹏出去侦查了一天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除了得知贵子有可能向我方运动,可这不用侦查也知道啊。但是作战计划还是要有的,不打无准备之仗,有多少情报就按多少情报去布置,不后悔。 “连长,就情报来讲我们不知道贵子的人数规模,但是小鹏查了一天发现踪迹却未见其人,说明贵子可能也是小股部队出没,在防御上我们位置居高临下,在张鹏说的那片树林上边修筑战壕工事,然后在树林的两个边路选几个老兵枪法好的盯着,防备他们包咱们饺子,这是咱们第一层防线,第二层是在第一层防线顶不住的时候将贵子引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这里全是破屋烂房,打坏了不可惜,我们就把贵子拖在这里和他们打巷战,不过需要些有脑子的战士在这里修建点机关,可以整一整” “有道理,岑,不过贵子到了的话,无论第几层防线,首先要去通知黑石镇里的老百姓让他们撤离,到时候这个事就交给二宝了” “我反对,连长,二宝我有别的用处,刚才你让二宝传消息的想法使我一下子想起了大仓库那,我不认识那的一个老乡吗,到时候只要枪声一响就让二宝带着我的信去求救让他增援,还有我们现在人手肯定不够,匀不出来一个人去跑腿,让苗队长派个人过来盯着专门报信,贵子上来他就可以走了,另外镇子里的财主谁能派些园丁下来自然更好,咱们打光了,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利害和他们说清楚” “啊,这个意思啊,那好我全部同意”李之伟兴奋的说。 “不过我还是担心战力问题,一大半新兵能不能顶的住我心里也没数,有的到现在还不会开枪呢”我得和李之伟说出问题的严重性。 “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战情紧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通知全连集合,修工事的修工事,安机关的去安机关,娘的,又要打仗了” 全连就这么突然被人重睡梦中揪起,兵贵神速,我们突击进行。在小树林的上面挖了个一米深的沟,由于没有沙袋我们只能找来大块树木和石头充当防御,并且还多预备了一些,可以在贵子准备冲锋的时候用。 第六十五章 劝降 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一晃三天过去了,却还没有发现贵子的一根毛。不过这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外围南边的防线已经初具规模,用石头和木桩搭成的防线虽然并不是很坚固,但好在我们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 我和李之伟总是在阵地间不断的视察,查缺补漏,并加快对新兵的训练。保安队的斜眼大将军姚凯被派来当传信的,他和李舟亢聊的十分来劲。姚凯靠着半米多高的简易战壕,露出上半个身子,和亢哥一样愿意敞开个怀,没有一点保安队的样子。也难怪这两个人臭气相投。 李舟亢在擦拭着自己的捷克式轻机枪,并得意的向姚凯炫耀道“唉,大将军,看见我擦拭着这什么东西吗?正儿八经的捷克式轻机枪,突突起来可比贵子那什么,那歪把子强多了,老子用这家伙干掉的贵子可不下一百个了,唉别用你那手瞎碰啊,在给我弄坏了,这全连的火力输出都得指我一个人呢” 姚凯则略显尬尴的抽回了手说“你,你这玩意儿我,我见过,我们保安队也有,就在后边的仓库里摆着,平时都不让用” “李舟亢,真以为人家没见过世面啊,哈哈哈,栽了”张鹏说。 “滚你大爷的,就你见过大世面,就你能耐,怎么哪都有你呢” 从姚凯的话中可以确定保安队也是还有挺机枪,要是保安队的武装也来给我们巩固防御那会更有保障。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李之伟,他摇了摇头说“岑啊,这个我早和苗队长说了,但是人家说他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上不了台面,枪一响得有一半人尿裤子,到时候反而给大军填麻烦” “那连长,那也是聊胜于无啊” “得了,靠谁不如靠自己”说着李之伟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贵子的形势尚不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打仗,就像教官任大均说的那样在战场上要从最坏的角度去出发,去想问题。于是我叫来了二宝道“二宝,叫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啥样了” “回副连长,干粮啥的都预备好了,最近的路也和几个村民打听清楚了,只要咱们这边枪一响,我第一时间就带着你给我的信去找那个刘长官” “很好,记得到时候一定要亲手交到他的手里,不过也不要太过玩命跑,你小子实在,累的时候该歇歇还是歇会儿” “明白着勒,你就放心” 当天夜里,贵子就上来了。 我们像往常一样,阵地上只留几个岗哨,其他人都是备战休息状态。一个新兵起来撒尿,虽然阵地下面黑漆漆的一大片,但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下面树林里有人,于是他大喊一声“谁在下面!” 只听一声枪响,我们这个新兵应声倒地,到底还是新兵,在战场上这么轻易的暴露了自己,不过他的牺牲也换来了全连的苏醒。我们这批老兵已经练成了随时睡随时醒的状态,枪响过后我们迅速叫醒身边的新兵让他们准备战斗。 我嘱咐道“大家都别慌,稳住啊,别轻易开枪,老兵们可以先向可疑的地方开几枪,我们不能一下就把整个火力全白露了” 贵子那边也很谨慎,也只是开了几枪,整个晚上的战斗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痛不痒的,没有什么伤亡,新兵的胆子也就大了些,有的甚至提出要到下面去追贵子,但被李之伟拦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我们和对方都逐渐看清了彼此的存在,枪声也越来越激烈。贵子很狡猾,他们躲在树的后面进行射击,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只有亢哥的机枪扫到了2个敢于将身体露在外面的贵子。姚凯吓得整个人都猫在战壕里面,恨不得自己挖个坑钻里,不像白天的时候像没事人似的敢于将整个身躯露在外面,这就是战争。 亢哥揪起来姚凯说“你他么快点起来,跑回去告诉你们苗队长贵子来了,让他们组织老百姓撤退,你他么给我起来!” 面对亢哥的咆哮姚凯还是无动于衷,又猫腰趴了下去,只留一个屁股对着他。亢哥还是忍无可忍,将机枪枪口顶在了姚凯的脑袋上说“你小子他么要是再不去,老子就一枪突了你狗日的,快滚” 姚凯终于还是架不住亢哥的恐吓,捂着个脑袋就往回跑。李之伟问我“二宝去搬救兵了吗”“放心,最晚上枪一响我就让他走了” 贵子想要发起冲锋,但刚有八九个贵子从树林里冲出来就被我们丢下的手留弹圆木和石头给赶了回去,其中有一个贵子很是倒霉,腿被圆木压着,两个过来捞他的贵子刚过来就被我们打死,亢哥的机枪也是从他的肚子一直扫到他的肩膀上。 战争是不讲情面是铁的法则。我们这一下干掉他们三个人,贵子自然是怒了,迫击泡的泡弹马上就招呼到我们头上了,我们的简易防线瞬间就土崩瓦解,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五六个新兵被吓得往回跑,让李长岭给踹回来了。 我推开身上的瓦砾,抖了抖满是尘土的头发然后扶起身边的李之伟,向下看时我们这才看清楚下面那黑压压一片的日军,这哪是几十个人啊,这得是我们的两三倍啊。李之伟的脸也是抽搐着,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贵子刚开始没有攻击是因为不知道我们人数,不敢轻易攻击,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对面贵子军官的谨慎,不像以往遇到的日军一样,就着中国军队就往上上,不过也确实我们的凌弱给了贵子的自信,就像秋风扫落叶似的,一扫一大片。 这时下面的贵子开始喊话了,不过说的中国话没有日本口音,看样子是找的翻译。贵子的喊话说“上面的中国军队听着,我们打了半个晚上,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皇军收拾掉你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皇军现在不想再作无为的杀戮,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出防御工事,皇军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并且皇军将对你们进行改编,编入到皇协军的编制中,每个人都比在国军中的职位再往上升三级,皇军还给你们发军饷,发军粮。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皇军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不要不识抬举,做无畏的困兽之斗” “我再重复一遍,上面的中国军队听着” 第六十六章 困兽之斗 “好家伙,连升三级,这我要加入皇协军那我就是团长了”亢哥说。 “一排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得赶紧想想办法,这么对峙下去的话我们就要完了,这不过是贵子的心理战,你还真想当皇协军啊”李之伟不满的说。 “现在我们只能退到第二防线,依靠巷战拖住贵子,但是我们一股脑的全撤肯定会被下面的贵子咬住,我李舟亢张鹏还有几个老兵留下 其他人跟着连长往第二防线撤!” 大家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就按照我的意思去行动了,李之伟也只是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彼此间都信任对方。 李舟亢马上就搂响了机枪,下面贵子反击的火力立马就招呼到我们阵地上了,贵子也许不明白为什么上面的中国军队突然加强了火力。趁着这股浪潮,李之伟他们撤出了第一防线,但是在撤退的途中,贵子的迫击泡击中了刘才,最终因失血过多导致其牺牲。 我们还来不及悲伤,贵子们就像决堤的洪水般冲了上来,我们几枪撂倒了突前的五六个,但是接着反击的子弹把我们彻底击溃,见李之伟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我们也赶紧向二防线撤退。在撤离的路上我们看到了躺在路边的刘才的尸体,半个脸的轮廓已经模糊了。 但是没有办法,同伴的尸首我们根本来不及收拾,从上海时就是这样。一路边打边退,零零星星的枪声在整个林间回响,贵子也跟着来到了大道上。 贵子追的并不是很紧,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回到营地第二防线我们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按照之前的部署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预订好的位置,只等贵子过来。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却还是不见贵子过来,我心里也纳了闷了,这小贵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我吩咐张鹏带着二十响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张鹏刚出大门还不到半个身位,贵子的子弹就招呼过来了,张鹏躲闪不及,右臂挨了一枪。 “这小贵子是在外面守株待兔呢”亢哥说。 我们查看了下张鹏的伤势,问题不大,于是就简易的用绷带将他手臂缠住以止血。 “这伙贵子为什么不进来?”李之伟问。 “不进来正好,现在敌强我弱,咱们只有被包围的份,冲是肯定冲不出去了,先这么耗着”王这边话刚落,就听到贵子外面行动的声音,马上贵子的手留弹迫击炮就招呼到我们的房子上了,这轮爆炸造成了我们几名新兵伤亡,而且正面的大门被炸踏,零碎的瓦砾形成一大片,使得外面的贵子进不来,我们在里面出不去,这一下我们之前设想打巷战的希望落空了,而且那些设计的机关也失去了用场。 有三四个贵子刚爬上那堆瓦砾就被我们一枪枪给撂倒,后面的贵子也学聪明了依托瓦砾为掩体架设机枪向我们射击,双方的火力都很猛,但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子弹更多的是倾泻到房屋上。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贵子一边和我们对峙射击,一边清除门口的瓦砾,而且还有一些贵子从外围的墙上翻了进来,并且逐一清除各个房子里的我军。巷战还是打响了,我们只能避其锋芒,五六个人一组,以优势兵力去对落单日军。 战斗就这么打了一个下午,我们打的最后又剩下二十多人,最终被逼进到了一间小庙里,贵子试图发起冲锋,但仅仅被我们干掉几个就又停止了攻击。 李之伟也纳了闷了说“这小贵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几发泡弹就能解决我们,为什么打的磨磨唧唧的” “这伙贵子估计是想要玩死咱们,打了一天了,对面的贵子军官估计是拿咱们做实验,看看一支溃军坚持的底线是什么。贵子应该是一个中队的人数,慢慢熬”我说。 这时,对面的贵子又喊话了,不过听声音不是那个翻译,应该是贵子说的。 “对面的中国军队,我是大日本皇军第二十三联队的小野刚中队长,你们已经被我们死死的包围住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水泄不通,收拾掉你们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为了给予你们最后作为军人的荣誉,我想和你们谈谈,我将要来到院子中间,请你们以军人的荣誉为品格,不要开枪” “哎呀我去,这个小野猪胆挺大啊,他这是几个意思啊,单刀赴会,这个比让他装的,草”亢哥对于小野刚的做法很是鄙夷。 随后我们便看到一个日本军官果然来到了院子的中央,后面只跟着两个士兵,估计是用来以防不测的,贵子说的再好听,却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 李之伟正要说出他去和他对话时,我一把拦住了他说“连长,还是我去。” “岑” …… 这个小野刚长的精瘦精瘦的,和一般贵子短粗胖的样子形成强大反差,唯一能看出他像个军人的便是他那满腮的胡子,也许是由于多日作战,没有时间打理。 “敢问阁下是……” “国军77师一个副连长,方岑” “哦,方桑,你知道我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将你们逼到最后的绝路吗” “知道,为了满足你那种胜券在握的心理,想要看看困兽之斗的样子,昨天晚上在没有了解我们火力人数的情况下你没有像其他日本人一样发起猛冲,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的指挥官,或许你是在做某种测试”我说。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一支中国杂牌军里还有像方桑这么聪明的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想看看被猫逼到角落的老鼠做最后的挣扎。我们这次的任务不是以歼灭中国军队有生力量为目标,而是要占领有中国军队的各个地方,我们本以为此次之旅会很艰辛,却没想到一路没有阻拦,唯一遇到的抵抗就是你们这些残兵,中国没有希望了,你们被我们大日本帝国征服是迟早的事” “小野刚,你也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你我都知道,仗打到这个份上,你我双方都没有能力再发动大规模作战,这也是为啥你们长官只派你一个中队过来啊,你们最起码应该出动一个联队把77师残部歼灭啊,因为你们长官也知道这不现实,派小股部队来袭扰袭扰,当然我们没给你们造成麻烦这是我们的问题” 小野刚苦笑了一声然后又拍了拍手说“方桑,像你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烂军队里真是可惜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这次来打探的意义大于作战的意义,换言之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作战,我们正在筹备皇协军,如果你能带着你的人加入,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第六十七章 救兵 “小野刚,我,哦不,还有屋子里我的那些袍泽弟兄不会去给你们当什么皇协军的,我们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在最后的时刻丢掉名声,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国家遭受到侵略,人民被残杀,你会去给敌人当走狗吗?” 说完这些话,我预估着我们的死期也快越来越近了,这时一个日本兵从外面跑来在小野刚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做,因为我们当中没人能听懂他们的鸟语。 随即小野刚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方桑,既然是这样的回答那我们双方就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了,我们皇军已经仁至义尽了,哦,顺便告诉你们一下,我将我的部队兵分两路,并没有中你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我的那支部队已经将小镇占领,几个重要的财主已经被我们控制,并且在他们的庄园里找到了大量的粮食,这足够我们接下来的补给,而且小镇里的居民已经成为了我们的良民,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野刚真是杀人诛心啊,我们之前需要小镇筹粮,结果却是一堆烂菜叶子,现在全便宜日本人了,怎么总是能遇见亲着痛愁者快的事。 “好了,方桑,既然你们不想归顺我们大日本皇军,那我只好将你们清理掉了,不过看在军人的荣誉上我允许你回到你的士兵中去,当你进入这个屋子里后我们就会进攻” 回到屋子里后,我注意到大家都眼神中都充满了寂落感,于是我说“弟兄们终于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仗打着打着我们还是输了,命也要没了,不多说了一起走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咱们剩下的弹药还能再发起一次冲锋” 外面的贵子行动了,这次他们是将火把扔扔到了我们的房顶上,我们任其燃烧,看来贵子是不想在我们身上浪费他们的弹药。 我们最后站在一排,安上了刺刀,在周围不断燃烧的火势中,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我的故事在这一刻就要结束了,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记载,因为像我们这样被歼灭的小股部队实在是太多了,但命运之中就是存在转机,待我们刚冲出门口,外面的贵子就乱成了一团。 原来是刘人戬的救兵到了,我们顿时士气大增,二者合兵一处给予日军反击。刘人戬的部队装备精良,约有一个连的兵力,小野刚处于弱势,不敢轻易恋战马上带人就撤到了镇子上。 我们本想继续向镇子里进攻,但是刘人戬摇了摇头说“岑哥,不是我不想打,而是我手下就这八九十人,对面足足有贵子一个中队还多,而且还是攻坚战,如果是你在里面被包围的话,我就是打光了也值,但现在我要是把这些人打光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光顾着收拾贵子了,恰恰忘记了刘人戬的处境,人家能带兵把你就出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个人情很大的。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岑哥,你们这几十号人干脆就上我这儿来,要不你们还得打光” “是啊,没有了大部队,我们这样化整为零的战斗实在是势单力薄,毕竟我们不是红色武装啊,这种战斗还是他们最在行”我说。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刘人戬的邀请,后者带队回仓库了,我们剩下这二十几号人决定去找刘安去,因为黑石镇这个地方我们注定是待不下去了,而且随后日军又陆续占领了周围这些地方,望着刚刚战斗过的地方亢哥不禁感慨道“这刚到手的物资还没捂热,就这样没了?” 李之伟说“剩下的物资我让长岭他们都藏好了,贵子发现不了,等有朝一日我们能回来,这批物资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这次劫后重生多亏了二宝的传信,我们每个人也都十分感激他,二宝也很是兴奋,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自己在这个队伍中的价值。 刘安的日子也不好过,营部只有二十来人,但见到我们来了还是倍感亲切。我们简单的叙了个旧然后就分析了眼前的局势,刘安说“现在咱们真的是很难啊,我这个营长手下有四个连,现在三个被打残,一连情况好点还剩八十多人,二连剩三十五个,三连剩四十个,你们特务连剩二十六个和我这营部凑在一起刚好过五十” “所以营长,接下来就得不断扩充队伍了”李之伟说。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之伟啊,没有物资军饷谁能加入你们,咱们只能收容一些落单的友军和难民,这样的要求不大,他们只需要吃饱饭就行”刘安对接下来的事也保持悲观态度。 在今年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我们和日军呈相持阶段,双方偶有小战,大战未有。这也给了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随着队伍的不断扩充,我们脱离了营部,但并未走远,因为营部的兵力有限,一旦陷入困境,我们好能及时救援。 转眼间就到年末了,李之伟招呼我们这几个连排长做到一起开会,因为刘才的阵亡,李长岭继任三排长。李之伟说“弟兄们呢,这一年实属不容易啊,眼看要到年关了,我想在大年三十那天让大家伙儿吃点好的,大家想吃什么都和我说啊” “那谁家过年不得吃顿饺子啊,我提议吃饺子”亢哥说。 “我也同意”没想到张鹏今天和亢哥尿到一个壶里去了。 “我啥都行,但是咱们上哪弄白面去啊,咱们现在八十多号人,正经得需要不少白面呢”二宝对面的来源表示担忧。 “唉,到底大家伙都是中国人,什么时候都得吃上顿饺子,这事包我身上了,亢哥小鹏我这有一支手表,你拿着去县城里当了换钱买面”说着将腕上的表带解开扔在了李舟亢手中,看样子他是动真格的了。 亢哥接过之后则四处打量着,不断用手抚摸感受着表的质感,他甚至用牙去咬,旁边的张鹏看到后鄙视的说道“唉唉唉,你注意点卫生,这又不是袁大头,用不着你那牙,真是属狗的” “我这不看看咱连长的表吗,你个井底之蛙,没见过这么精细的物件,向这种东西高级货,你得望闻问切,我这不得熟悉的透透的,别到时候让当铺给咱蒙了,像你似的呢,啥也不懂,回头啊你啥时候让人卖了你都不知道还得帮人数钱呢” 第六十八章 你要剃头么 众人散去后,我问李之伟“值得吗?就一顿饺子就把一块表给搭进去了,虽然我不知道这表值不值钱,但我看出来这对你很重要,实在不行咱们去黑石镇把之前藏起来的物资拿回来,正好……” “没事的,岑,弟兄们开心是最重要的,老实说岑,自打我从军以来到现在也算是一个老兵,这一年下来什么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想法早被我抛到脑后了,现在什么最重要?身边的战友才是最重要的,眼瞅着他们一个一个倒下,有的阵亡之前连一口饱饭都未曾吃过,想到这里我真的很难受,一块表根本不算什么,在活着的时候把饺子吃到肚子里才是重要的” 我拍了拍李之伟的肩膀表示理解,这就像一个哲学话题,战争总会让人成熟,可这成熟的代价还是太过惨重了。 我和李之伟刚走到连部的大门就看到了亢哥和张鹏早已换好了老百姓的衣裳,我说“怎么着啊?两位这是?” “那啥,我俩寻思着去黑石镇打听打听贵子最近消息,寻摸着把表当了换几袋白面,这周围的城镇只有黑石镇可以,但是它已经被贵子占了两个月了,唉……”亢哥说。 “哦,那你俩带武器么”我问。 “不带了,小贵子盘查的还是比较严的”张鹏的话语间带着些遗憾。 “你俩啊,什么打听贵子消息,我看你俩想出去逛一逛才是真的”李之伟戳破了亢哥的谎言。 我也想要继续嘱咐些什么,突然又一想那我干脆也去得了,正好也去查看查看那边的动向,我这可是真的,李之伟表示同意。出发前亢哥提出要把二宝那骡子也牵着,但被李之伟以会被贵子给抢去为由拒绝了。李之伟考虑的也在理,这贵子什么不搜刮,跟田里的蚂蚱没有什么区别,要么贵子咋是蝗军。 我们仨准备了一些干粮然后就出发了,这一路上的也没有遇到什么人,这大冷天的老百姓也不愿意出来,虽然是快要到过年的光景可却一点也看不到节日的气氛,战争有时会把一个民族的精气神给磨没。 三个人走在这光秃秃的大路上总是要说些什么的,亢哥率先开口道“唉,方岑啊,你那个于一舒于大小姐咋没个信了,是不是把你给忘了啊,你也是的,追姑娘得有个不要脸的劲,你得给人家写信啊,保持联系” 这李舟亢一开口就话里有话,我和于一舒的事我这阵都没有去回味,他却来劲了。于是我说“亢哥你说你操心我干什么,这阵光忙着扩充队伍了,哪里有心思去寻思这等事” 但细一想,估计这于一舒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毕竟这等穷乡僻壤对于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吸引力。 李舟亢瞧见我这恍惚的样嬉笑道“岑啊,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拿你打趣,我前几天去营部,刘安那边又传来信了,咱们老师长在重庆办公室步步高升,短时间不会继续再带部队了,而这把咱们真成没人管的孩子了” “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那么多仗需要打,正是需要军官的时候,这老师长说不带兵就不带兵了”我问。 “显然是这样,而且咱们师还要缩编成旅,就两个团,归中央军指挥”亢哥继续说。 亢哥的话又引起我的深思,是啊,现在部队化整为零,77师没了老首长,又不想其他地方军几个军好几万人,没了庇护自然就要被缩编,而且真要是像亢哥说的那样,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想一想之前的东北军,张少帅自西安事变后被软禁,东北军就失去了庇护,其麾下的部队有的在淞沪战场上被打残,当局并没有给补充,而是直接取消了部队番号,剩下装备较好的几支部队也被编入了中央军。 不过被改编总比被解散要好,弟兄们还可以一起打贵子。 虽然我没穿着厚厚的棉衣,但是时不时的冷风的打在脸上还是很难受的。到黑石镇的路程并不是很远,我们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随着日头的逐渐转暖,也让我们身上开始暖和起来。上次战斗之后,贵子又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但因为兵力受限以及战线不应拉的太长等原因,日军只是盘踞在黑石镇,而后者已经是沦陷区了。 有一次来到黑石镇不免让我们吓了一跳,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镇子,不像县城一样有着高大的城墙,但这里的日军似乎为了要长期占领这里竟然在这里修了一个黄土泥堆砌而成一个三米多高的城墙,并且城墙上架着机枪和各种贵子的岗哨,这只是正面,两旁就差多了有一部分是石头推成的一米多高的墙面,剩下的就每隔一段距离一个木桩,再用铁丝将这些个木桩连接起来,不过这在我看来有些掩耳盗铃。当然了,进出口也是一个拱形门,门的两旁站着贵子的岗哨和伪军,贵子站在岗哨棚里,伪军在外边盘查进城的人。 出城的人零零散散,进城的人也不多队伍没排一会儿就到我们了,两个伪军在盘查其中一个矮的问道“你们几个是一起的啊” “回老总的话,是的我们是这附近住在山上的猎户,这不快过年了嘛,进镇子里弄点年货,这世道再乱咱老百姓不也得过年嘛不是”我说。 “他妈的,这世道乱什么乱,乱?没瞧见这皇军不都来了吗,哪里乱了,你们这几个乡巴佬别怪小爷我没提醒你们几个,这话可不能乱说,大日本皇军是来亲善的,你们呐说话要过过脑子,要不小命怎么没的到时候你都不知道,得,进去你们几个”伪军道。 “唉,我说这么容易咱们就进来了?”亢哥问。 “那咋的,咱们还得给他们三拜九叩啊”张鹏怼到。 穿过拱门进入镇子里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死气沉沉,走在小镇上的大街上还是很热闹的,甚至比我第一次来还要热闹,这街道的两旁全是各种小商贩,有卖糖葫芦的、烟卷、粮食、春联等各种年货,尤其是卖糖葫芦的吆呼声瞬间就将我带回了童年。在街边摆摊的甚至还有些个剃头匠,我们仨盯着看了有好一会儿。张鹏接着问亢哥“你有舅舅么?” “舅舅?咋了,我有三个舅了,咋你没舅我可以分你一个,要不我当你舅舅也可以”亢哥总算是找到机会回呛张鹏一下了,后者倒也不生气而是继续说“亢哥你不知道正月剃头死舅舅吗,我看你盯着这些个剃头匠有些时候了,莫不是想剃头,不过剃头之前我得告诉你这些个习俗” 亢哥顺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张鹏说“来来来,你个缺心眼的,你看看就我这几根毛我用的着剪吗我” 张鹏没有理会,笑着继续向前走。留下亢哥继续向我抱怨“你说这张鹏,现在说话越来越没脑子了,讲话不走脑子向我村里王寡妇家的傻儿子一样” 我笑道“亢哥啊,不是我说你,你咋就对寡妇这么感兴趣呢,感觉你的故事里总得和这两个字沾边,另外你再想一想,鹏哥说这话难道不是单纯的想说你头发少么” “草他奶奶的,张鹏你大爷,没事就开始拿我开涮” 第六十九章 狗狼之辩 亢哥和张鹏又拌了一会儿嘴后,我们索性就在一个馄饨摊坐下。不一会儿店家就端上来三碗热馄饨,这大冬天的还真就得吃些热的东西。 吃上那么一口,在嘴里舌头烫的直打转然后我对他俩说“看来这镇子状况不错,还能吃上白面,看来咱们过年的饺子有着落了” “唉,也确实是,这贵子难得没有祸害这个小镇”亢哥说完有吃了一口蒜。 “那倒也不是啊,亢哥,这小贵子可不是什么善心大发,他占领一个地方就需要一些供给,他不可能所有东西都从日本本土拉,相当大的一部分还得是在被占领国搜刮,他们要是把人都杀了,占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用呢,而且咱们这块敌情比较复杂,咱们和贵子的战区呈犬牙交错态势,继续制造血腥屠杀无疑会激起反抗。” 张鹏对我的话表示赞同,于是他又叫来店家问道“唉,店家这黑石镇我怎么瞅着比以前更热闹了,咋个回事吗?” “这贵子,哦不,这皇军呢来了之后,把周围这十里八乡的人差不多都弄到镇子上来了,说什么以显示皇军来了之后共荣圈的繁荣景象,但是这人来了可地来不了啊,还得有人去收拾地,因此进城出城的人也不少,估计到开春播种丁时候镇子就又冷清了”说完店家哀叹了一声,这店家当然希望镇子里人越多越热闹越好,这样他的生意才好。可我和店家想的不一样,这老百姓都被集中到镇子里,那以后部队的侦查和补给问题可难了,小贵子这是在坚壁清野啊。 “我说着小贵子怎么还给一个小镇修上城墙了呢”亢哥后知后觉。喝完最后一口馄饨汤我们又开始逛街了,这一逛不要紧没想到却看见了保安队长苗威龙,当然这时他已经穿上了皇协军的制服了。我们三个眼神一对,立马就跟在了后面。待他走到一个胡同口时我和亢哥看准时机一把将他按了进去,我先是下了他的枪然后捂着他的嘴防止他出声,亢哥在后面死死的掐住他的两手,而张鹏站在胡同口装作若无其事为我俩放哨。 苗威龙刚开始还想要抵抗几下,但在看到是我时他就放弃了挣扎。 我对他说“苗队长,好久不见呢,我现在可以松开你,但你要是乱叫的话俺们现在就干掉你,你要是明白就眨几下眼” 在苗威龙拼命眨眼后我示意亢哥松开了苗威龙,别看他有个大个子可是却手无缚鸡之力,不停的揉自己胳膊,感觉亢哥也没使多大劲。 苗威龙又抻了抻胳膊说“呀,这房连长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你们呐,先不要误会我我也是有苦衷的,这样,这外边天寒地冻的咱们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去” 没想到这个苗威龙来了个反客为主。 “那你打算上哪和我们聊?”我说。 “去悦来酒楼,里边雅间,怎么样我够意思” “悦来酒楼,那地方人多眼杂是一个谈话好地方,可是你一个皇协军军官带三个土老冒进去也未免太过炸眼了,你是真怕贵子不知道你被我们裹挟了” “哪儿的话,咱走后门还不行吗,没人知道,我在黑石镇这么多年,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我和亢哥又交换了下眼神,于是就跟着苗来到了酒楼。从后门进去后我们直接上了二层最里面的一个雅间。苗威龙进来后也没客气,说道“现在好了,除了这掌柜的没人知道我领着你们进来,至于掌柜的,你们也放心不会去通风报信的,对于他们做买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苗威龙说的也在理,我和亢哥就渐渐放心,但为了以防不测还是让张鹏守在房间的门口处。 “那,几位咱直接开门见山,我确实是当了汉奸穿了皇协军的衣服,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祸害过老百姓,说白了我们就特么是一条狗,谁都能踹上我们两脚,说句犯忌的话这谁管我们都一样,无非就是换了个主人而已” “那也得看是中国狗还是东洋狗啊”亢哥的这个比喻很不合时宜,因此便遭到了苗威龙的回怼“我都特么当狗了,我还在乎是哪国狗吗” “苗队长,没人逼你去当狗,你也可以选择当狼” 亢哥瞬间对我的话充满了敬意,以此来感谢我替他报刚才的一怼之仇。 “谁不想当狼啊,可是我没有牙齿啊,好了不说这个了,贵子来的那天,你们在前边打的激烈,然后姚凯就回来传信我们也组织老百姓撤离,但随后你们的枪声越来越稀薄,我就以为你们都被贵子打掉了,贵子进来后遇到了几乎家丁的抵抗,但那是羊入虎口没几个回合也被干掉了,然后我们保安队就被改编成了皇协军,从那时到现在我自认为我问心无愧,我没有祸害老百姓,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 我打断了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勇于说出自己的立场,我们并没有逼问你当汉奸的事,我们只是想问你点事” “因,因为我害怕,我想两头都不得罪,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我没有罪,当汉奸也是迫不得已”苗威龙继续纠结着这事,全然没有了带我们进酒楼时的自信和镇定。 “好了,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想要了解一下黑石镇贵子的情况” “那你问,方连长” “贵子有多少人?” “220人,一半在镇子里,剩下的一半分散在这周围的村镇旁,听说是要修什么碉堡,形成一个交通网”苗威龙的回答很细致。 “哦,那贵子的军官是叫小野刚吗” “不是,是叫田中俊二,也是贵子的宪兵队长” 看来驻守在此的并不是贵子精锐的野战师团。 “那你们伪军有多少人”我继续问道。 “也是200多” “怎么一下就多出这么多人来,我们当初征兵不都没人吗” 苗威龙解释道“这虽然当皇协军名声不好,但相比你们这部分国军来说,待遇还是不错的,吃的比你们好还有饷银花,再一个这伙贵子还收编了土匪” “你们这队伍里还有土匪?” “就是汴老三他们,贵子不知怎么的和他们打了一场遭遇战,听说打的挺激烈,匪首汴老三死于和贵子的战斗中,剩下的群龙无首被打散了,老二韩广泰带着一部分人打游击,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老三于大壮带着一部分人跟着贵子干起了皇协军,贵子将皇协军分成两个中队,我是第一中队长主要负责镇子的防务,于大壮二中队分布在外围村庄和要道,现在正给贵子修炮楼呢” 第七十章 惊吓 “哦,这个于大壮啊,就是上次劫我们物资那个,这货我早晚要收拾他”我说。 “反正方连长,我知道的就这些已经全告诉你了,至于当汉奸实在是迫不得已” “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以后我们还是会继续向你打听贵子消息,或者你有什么最新消息也要告诉我” “我是没问题,但我怎么联系你啊” “这个等我们下次联系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了” 和苗威龙分开之后我们抓紧去办正事,来到了一家当铺,亢哥将手帕里的表递给掌柜的,后者稍微打量了一下边说“几位,老朽做了这么些年这个行当了,什么物件什么人我也都见识很多了,可以这么说无论是物还是人我都不会打眼” “这老头什么意思”亢哥说。 “就是看咱们几个穿的破衣喽搜的,害怕这表不是正道来的”张鹏解释道。 掌柜的指着张鹏说还是这位小哥看的明白,老朽不是看不起几位,而是几位的穿着和这块表真是不搭啊,我其实本可以骗你们说这块表不值几个钱,把你们打发走,但做生意嘛就要讲个信字,如果你这表来历不明,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老头还真是在这假装仁义,他无非就是怕这表万一是我们偷得抢的,他怕担责任,更重要的是他怕这表是日本人的,他怕不好交待而已。 于是我说“掌柜的这你放心,我们是给一户老爷家干短工,但偏偏赶上这年月,收成也不是太好,老爷家也没有什么现钱,只有些粮食我们也带不走,思来想去这老爷就把他家公子在外头上学时戴的表让我们哥几个拿去换钱,于是我们就来这儿了,听你这么一说看来这表确实价值不菲,看来东家没有骗俺们嘞” 亢哥瞬间反应过来并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东家诚不欺我,这是个厚道人家啊” 掌柜的听到此只是尴尬的苦笑了一下,从他嘴角微微的抽搐不难看出他有点后悔跟我们这几个土包子坦诚相见了。他伸出两根手指“诸位,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我直接给价了,二十块大洋,你们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拿表走人,老朽我绝不挽留,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在镇子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价还高的地方” 这好话赖话全让他说了。 “那掌柜的,这样我少要两块大洋,但我们这块表三年之内你不能出手,因为我们还要赎回来,三年过后我哥仨没来你随意处置” “唉,你这后生,还有你这么干的,得就依了你,反正怎么样我都不吃亏” 离开了当铺我们转身就进了一家粮店,一听说要三大袋白面,粮店老板顿时两眼直放光,并说道“几位啊,这过个年你们要吃多少饺子啊” 我说“啊,我们是山上的猎户,大雪封山的时候,两三个月都下不来,弄点白面让家里的婆姨赶制些干粮冻着,我们在山上也吃的方便” 将三袋份量足足的白面绑到我们自制的爬犁上,我们几个正要拉着就往回走,突然看到太阳就要落山了,再走回去那指定是摸黑了,而且我们不能在外面露宿,要知道这可是北方的冬天,冻都能冻死人,晚上这要是在外面睡着了怕是再也醒不了了。 于是我们三个找了一个便宜的客栈,老板是一个我看着就膈应的黄脸婆,嘟囔着脸见有客人来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壳她的瓜子。我实在是不愿意搭理这样的人,就让张鹏去跟他讨价还价。 最后我们选择了一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亢哥说一楼好,一楼住的踏实。进入房间,这个横炕足够我们三个人睡了,但是一摸却拔拔凉的,就连炉子也没有点着。亢哥直呼“老板娘啊,这炕这么拔咋个睡啊” 哪知老板娘阴阳怪气的说“哼,还想住热炕啊你,那得加钱!” “唉,她奶奶的,要不是那啥老子非得” “打住,别说了”张鹏适时的拦住了亢哥,将毙了她那三个字生生憋回去。晚上亢哥睡在中间我和张鹏在两边。亢哥拿下午的事开涮“唉,我说,方岑啊,你小子撒谎是一点不脸红啊,跟人卖粮的说什么婆姨给做干粮,你那婆姨哪呢,怕不是在重庆过上小日子了” “你大爷的,我好歹是你的副连长,尊重我些,再说了说我就说我,你扯人家于医生干嘛” “哎呦呦,我可没说人于医生半个字,你倒是往人家身上撤干嘛,在重庆的人多了,你咋确定我说的一定是她”亢哥嘲笑着我。 “得得得,就当我啥也没说” 我的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提提踏踏的声音,我们三个迅速起身靠到墙根处继续听着外面的声音。 “莫不是苗威龙把我们告发了,让贵子来抓我们”张鹏说。 亢哥也火上浇油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啥好鸟,他奶奶的” “你俩先别慌,这不一定就是来抓我们的,他苗威龙又不知道我们在哪”我先稳住他俩然后慢慢靠近窗子,透过微微的光源看到外边一对贵子兵经过,只是从我们这儿路过,可能只是巡夜的队伍。不过不只是亢哥他俩,我也着实被吓了一跳,这要是被贵子发现了,我们可真是 于是我们三个就商定轮流来守夜,这在哪都不消停啊。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回到了我们的驻地。 第七十一章 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空气还是那么束冷,我和李之伟仍旧巡视着连部周围的岗哨,按李之伟的意思,即使是在过年这天安保也不能松懈,相反应该更加重视起来,我们将连部安排在一个村子里,老百姓对于新年的期盼是明显高过我们的。 当然这一天还是有状况发生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和李之伟在组织官兵们包饺子,突然就听到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这吓得我们赶紧抄起家伙就往那干。 到那儿一看我们的几个哨兵已经和一伙武装人员在那举枪对峙着,我们赶忙令两个排从左右包抄过去了,六十多号人把这二十几人给死死围住了,对面的武装人员看到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 李之伟对我说“这不能是小贵子化妆成老百姓进入咱们防区了” “不能,如果是小贵子的话咱们这几个哨兵早就被干掉了” 来到了对峙现场,我们的哨兵说,这伙人有一个踩中了李舟亢为了套野鸡的设置的套子,结果被发现,哨兵先是向天空开了一枪,然后双方就这么僵着,看来对面也犹如惊弓之鸟,双方谁都没有再开枪。 对面领头的穿着个羊皮袄,手拿着两把驳壳枪,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李之伟率先开口道“对面的,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国军77师的,这是我们的防区,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到这里的目地是什么?” 穿羊皮袄的说“老子叫韩广泰,是这儿附近是土匪,别提什么什么国军的,老子又不是没干过,只不过我们兄弟倒霉被日本子给缴了,结果到你这我兄弟还被你们这破玩意儿给弄了操” 韩广泰越说越激动,李之伟忙安抚说“原来是韩当家的,既然你也曾经当过军人,想必也是一个有血腥的人,你们山头被贵子缴了这事我们也听说了,你们老大汴老三死在贵子枪下,而那个于大壮却不要脸的当了汉奸,至于韩当家的你,即使混成这样也没有给日本人当走狗,就冲这点我李之伟今天就不会为难你。” 见李之伟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韩广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那烦劳你们的人把我兄弟脚上的套子给去掉”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鹏一把将亢哥推了出去,只见亢哥来到被夹的人身旁,然后蹲下来用刺刀三别两别就给别开了,随后韩广泰将人扶起正准备走的时候李之伟又说话了。 “韩大当家的,你和你的弟兄们再这样下去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你也要为兄弟们的前程考虑啊,如若不弃,你可以带着你的弟兄投靠我们,道义上咱们打小贵子保家卫国,现实上你和你的弟兄起码不用饿着肚子东躲西藏,而且我可以给你一个排长的位置,你的兄弟们也不会被拆分,这何乐而不为呢” 韩广泰只是踌躇了一下,但连头也每回就继续向着人群中走出去,我们的战士也纷纷收起手中的枪为他们让开道路。 “唉,我说就这股土匪你还真想收编他们啊”我对李之伟收编他们的举动表示不理解。 他说“现在国难当头啊,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都要试着去拉拢,总比他们去当汉奸强” “一群鸡鸣狗盗之辈,你还能指望他们出彩啊,到时候不给你捅娄子就不错了” “岑啊,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是土匪,那就是死不足惜,但我只是让他们死的有价值点,我们打的就是炮灰似的仗,他们正有这个用处,不过我也不是单纯的只让他们去当炮灰,你我都是,只不过分先后罢了” 李之伟的这些话充满了腹黑感,不过这更像是一个成熟的政客所说的话,他能为自己看起来有些卑劣的事找出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我们都在成熟。 今年的过年对于我们这些人没有回家的人来说更有了些年味,我们不用再住牛棚,可以和大伙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在欢声笑语中迎接新的一年,这辞旧迎新有了更深层的意思。 我和李之伟挨个房屋和战士们推杯换盏。亢哥喝的已经不省人事,倒是张鹏和我说他更喜欢在牛棚里过年,那时的条件虽然不好,但几个人冷嗦嗦的睡在牛棚更有一种别样的踏实。 那是在大年初一的晚上,韩广泰那伙人终于挺不住在外边的饥寒交迫来到了我们的驻地,李之伟热情的接待了他们。韩广泰们就是一只只饿狼疯狂的将每一份食物送进自己的'嘴里,只求能有一个饱腹感。 就这样,韩广泰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加入了我们。随后我提议李之伟将李长岭编入韩广泰这个排,李之伟不理解,我解释说因为韩广泰他们这伙土匪兵终究是土匪改编而来的,不是故意诋毁他们,这一身的匪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 为了不让韩广泰他们搞小团体,我只能将同样不讲道理的李长岭放进去起一个制衡的作用,李之伟明白后也就同意了。 虽然是过年时间,但我和李之伟也没有闲着,上次进镇子买白面的时候,我将贵子的布防和当地的地形做了一个简单的绘制,反正没有作战任务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设想拿下镇子应该怎么打。 期间,贵子的炮楼也修建的差不多了,他们对整个黑石河地区的交通枢纽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控制链,各个碉堡炮楼排列有章,贵子这是准备做长期经营的准备。 李之伟边看着地图边和我说“岑啊,就这么跟你说,你别操心现在或以后没有仗打,你应该操心操心真正打起来之后咱们能不能打的下来” “哎呦,我的大连长,这话怎么说啊” “刘安又给我透漏消息了,咱们77师改编的命令已经落实的八九不离了” “靠,不会咱们真的要编入中央军了”我说。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所以说咱们肯定是有仗要打的,所以” “这是韩代理师长进中央军的投名状啊” 第七十二章 改编 刚开春没多长时间,雪还没开化我们就接到了改编的命令。我们77师缩编成了一个旅,两个作战团,一个工兵营,6000多人,归中央军调遣,番号变成了177旅,因为已经有77旅这个番号了我们只能往后排,但团级番号没有变,我们的韩大山代理师长最后不但没有转正成为正职师长甚至还降成了旅长。 好消息是又升官了,刘安升任副团长,李之伟和钟柏旺都升任营长,我是营副。但是亢哥他们没有全升任连长,这涉及到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是李之伟这个营长单方面就能决定的,想来当初刘安在这个位置上也遇到许多难处。 我们特务连的连长由张鹏担任,但没有将亢哥提升副连长,因为部队百废待兴,没打过什么打仗排级军官里需要亢哥这样的老家伙来坐镇,综合战斗实力,亢哥也表示理解,但我们会从其他方面对亢哥补偿。 几天后我和李之伟来到团部述职,刘安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来接待我们,看上去意气风发。短暂的寒暄后刘安便向我们介绍整个营的情况以便李之伟更好的带队。 “那个李之伟方啊,我现在正式向你俩颁布委任状,兹委任李之伟方岑二人正式成为新编177旅232团3营营长及副营长,此任命从颁布之日起生效,民国二十九年3月2日177旅旅部,旅长韩大山” 刘安继续说“那个之伟啊,咱3营现在有4个连,跟你说说,每个连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1连123人连长张一民,人比较老实听管好相处,2连98人连长宋玉波这个人比较难拿捏,他是那种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那号,但是你和他交心他能替你送命的那种,我呢对他是又爱又恨。3连78人连长崔钧博你应该熟悉和你同批来的,这个人表面上很老实听话但其实很市侩,然后是特务连129人这我就不说了,特务连的事你比我还清楚呢。再加上营部的22人,一共450人” 刘安事无巨细的将一个营的琐事交待完毕,这也显示出为什么刘安能一升再升,虽然他打仗不怎么样,但是对上下的统筹能力特强,是一个管理型人才。 刘安接着说“之伟方岑,好好干,这次把你俩同时晋升到营级位置我可没少在上面替你们说好话,当然了我不是在向你俩邀功,我真是觉得你俩搭档对于部队更有利,只不过将同一个连的俩人同时晋升会有不少人说闲话,他奶奶的就让他们说去,一次次恶战下来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营长放心,只要能打贵子对于我来说无论连长还是营长都没有区别”李之伟说。 “啊对了,还有个重要的事,新官上任,三把火过不了多久咱们师,啊不咱们旅肯定会有大动作,你们俩做好准备反攻黑石镇” “黑石镇?!”我和李之伟异口同声。 刘安只是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找什么理由,也是,这肯定是上面的命令,不打仗人家怎么会给你补充给你给养呢。 告别刘安后我们俩首先就接手了他的营部,营部有三个班,通讯班5人,警卫班5人,还有一个机炮班10人。通讯班主要负责和各连排的联络,传达命令通常我们的作战单位不会离得太远,因此人力足够,电台得是团一级作战单位才有。警卫班名义上是保护营长安全,但其实也干些杂务,例如布置指挥部做饭,如果前线顶不住了警卫班也会被派上去。机炮班有1挺马克沁重机枪,2挺捷克式轻机枪,和2门迫击炮,一般是配给到有重要作战任务的连队,无战事就和营部一块行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晚上我们就睡在营部了,我俩在外屋支了张方桌子并将一个简略的地图铺上。我俩没有晋升的喜悦,反而越加的担忧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岑啊,这升官了我却不是很兴奋啊,唉,对于营部这些人你咋个看法” “营部听起来像个指挥部,说白了就这几号人,只不过我想将二宝调进通讯班,这小子机灵用着顺手” “这个没问题,就看张大连长舍不舍得了,哈哈” 我继续说“打黑石镇如果只靠常规的进攻方式我们肯定打不过,而且我们也没有本钱,如果有足够的炮火支援还好,而且我觉得最要命的就是贵子的炮楼,虽然整个黑石地区不是很大但在各交通要道还是有三座贵子的炮楼,只要我们这边枪响了,那炮楼的贵子马上就会增援,围点打援我们打不起” 李之伟也面露愁容,刚当上营长就要面临这么大的挑战。 “营长,我觉得当务之急先是明天让张鹏把特务连带来,然后派出去一些侦查兵再去探探贵子炮楼情况” 李之伟却面露难色说“把特务连调来不太好,谁都知道特务连是咱们老底子,这样……” “我的大营长啊,你想那么多干嘛,你这样,你就当他是御林军得了呗,你是营长!” 张鹏带着特务连的兄弟们如期而至,整个一天都在布置营房岗哨忙的不亦乐乎。 我叫来二宝和他说来营部当通讯班长的事,没想到这小子却不大乐意。我说“你小子有啥不乐意的,让你当班长还埋没你了是吗” “没有,副营长,我在咱们连待的好好的,和亢哥岭哥他们在一块很自在,你这直接让我上营部当班长,我,我怕我服不了众,给你和营长丢脸,再说了,我就是一小屁孩,别人不论说什么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接着,生怕掉地下摔碎了得罪人” “你啊,怕什么啊,这事就这么定了,看你小子这熊样,你赶紧收拾收拾去营部报道,我那边和张鹏已经打好招呼了,你过来就还是先当战士,班长我就暂时先不让你当了,对了你明天开始就就和带着特务连几个机灵的人去贵子炮楼附近给我端详端详,带着纸和笔” “是,副营长” 第七十三章 战前会议 这几天为了攻打黑石镇的事,忙的我和李之伟是焦头烂额,刘二宝出去打探的消息也十分有限。对于第一次指挥营级战斗的我俩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终于李之伟还是按耐不住说“岑啊,要不把几个连长都找来,群策群力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这真是个棘手的事啊” “行啊,这样总比咱们俩抓瞎来的要强,我马上派人去叫,正好咱们先来个碰头会”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几个连长都如期而至。三连长崔钧博是第一个到的,他身材比较肥胖,看上去像弥勒佛一样,不过还是亢哥的比喻比较形象,那就是年画娃娃,我真怀疑当部队高速转移时他能不能跑动。 崔钧博一来就双手抱拳道“哎呀,恭喜两位高升,恭喜两位高升,可眼下这时局不易,国家亦处在存亡之际,崔某我实在是没有准备贺礼的能力啊,望两位勿怪,勿怪啊” 好家伙这两句先是给我了抬高一下,然后借局势谈自己囧境,这还真是个高人,说话也带点文邹邹。 “哪里的话,崔连长,叫你来主要是商量商量攻打黑石镇的事”李之伟说。 “啊,那我崔某必然听营长安排” 几阵简单寒暄后,一连长张一民也到了,这张一民和李之伟一样也是个高高的个子,但是脸庞黝黑黝黑的,鼻子下面那一撮黑黑的胡子展现出浓浓的男性力量,他的穿着也很朴素,和普通士兵的区别就是他领子上的军衔和斜挂的二十响了。 当然最后到的宋玉波和前两人形成巨大的反差,前者勉勉强强的敬了个礼然后不等李之伟接下来的客套话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解开领子,掏出烟来就抽,那意思就好像我能来就是给你们几个面子一样,弄得李之伟多少有些尴尬,但是不得不说刘安看人真准,这几个人和刘安当初描述的丝毫不差。 李之伟待二宝端上沏好的茶就开始说正事了。 “首先呢我感谢诸位能准时到达营部开这个会,这证明咱们有着不错的凝聚力,咱们营这次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咱们这些指挥官正好可以聚一聚,熟悉熟悉以后好开展工作。下面我直接说正事了,团里给咱们营的作战任务是拿下黑石镇,但说实话这个任务难度很大,因此我也想和诸位一起商量,下面就让咱们的副营长方岑来交待一下具体的情况” 我没有像李之伟一样站起来,直接坐着说“根据之前特务连的侦查,整个黑石镇的贵子有200多个,伪军也有200多,其中一半守在镇子里,一半分散在三个炮楼里,平均下来一个炮楼贵子加伪军赶上咱们一个连的兵力,对于作战计划我和李营长做了几次设想,我们尽可以使全营之力进攻镇子,但是当我们打的火热的时候,三个炮楼里的日伪军可以倾巢出动从外围配合镇子里的守军把我们围而歼之。” 语毕,并没有人说话,于是我接着说“第二种方法就是咱们先拔掉炮楼,但是拔掉炮楼就要三个一起干,否则他们彼此接应咱们会很被动,这个方案的问题是咱们同时打三个炮楼,镇子里的贵子们也会出来给我们包饺子,而且以咱们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对镇子和炮楼发起进攻,攻坚战不好打” “那还打个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还是散了得了”宋玉波说。 “对于上面的命令,宋连长要是有异议,您可以越级反应,我和李营长绝不会干涉”我没好气的说道。 宋玉波被我这一怼后,故意装听不见和旁边的崔钧博寒暄,但是后者识趣般的没有任何回应,留宋一人尴尬。 直到张一民开口说“咱们要不将攻击放到晚上,敌人守备力量会松弛,炮楼那边即使支援也不会过快” 张一民的这句话让我豁然开朗,我接着话茬说“对啊,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炮楼贵子必经之路处设置路障地雷等,目标不以歼灭为主,而是要拖住贵子,再者我们还可以在贵子炮楼附近埋伏一些人,带炮楼贵子出击后,咱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要么说崔钧博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一听说我们的计划后他马上就鼓掌表示赞同。李之伟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说“张连长和岑的这个计划我觉着可以,但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咱们下午继续研究,咱们中午先吃个饭,诸位” 午饭过后,我们终于敲定了作战计划,整个计划是这样的:营部和一连加特务连负责进攻黑石镇,崔钧博三连负责阻击炮楼处过来增援的贵子,宋玉波二连带贵子出动后趁机攻占炮楼,时间定在3天后的零点,泄露计划者军法从事。 当天晚上李之伟和我感叹总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我说“营长,其实咱俩之前还是顾忌的太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咱俩之前每排除一种方法都是在担心作战伤亡会很大,但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古代时候的人就已经懂了,但你要想要把仗打赢,就是要死很多人的,怯怯诺诺顾忌太多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我说。 “方,这回我和你的看法不一致,是打仗肯定需要流血牺牲,但也不能看着士兵们无辜的去送命啊,那样咋俩就成刽子手了,如果兵都打没了,那要咱们两个还有什么用呢” “但有时候你就是避免不了这种送命的绝户仗,以前咱们和基层士兵在一起,谁阵亡了都会影响到咱们的心情,但是咱们现在是营一级的军官了,在一线的时候会少,而且你以后当团长旅长师长军长,战士们的伤亡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串数字而已,咱们也是从数字堆里出来的,有时候需要冷血一些” 李之伟听完之后只是摆了摆手,他仍旧不认同我的观点。其实仔细一想这也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为什么要强加到李之伟的身上。有些话放在心里他永远是我的,说出去后就谁的都不是了。 第七十四章 攻坚战,不好打 虽然已经接近初春,但是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比较冷的。营部和特务连一连已经进入到了战斗位置,李之伟和张一民不停的在看表,以确保我们能按时发起进攻,因为无论是崔钧博的阻击还是宋玉波的釜底抽薪,都是以我们这边的枪响为前提,否则将没有意义。 终于时间到了,李之伟和我们几个指挥员对视了一眼,战斗开始。张鹏一摆手5个战士就趁着夜色的掩护向敌人的岗哨摸去。同时我们的两门迫击泡和机枪已经准备就绪。 一切显得比较顺利,两个伪军和一个贵子被我们从背后抹了脖子给撂倒了,就在几人准备打开那座小城门时,只见城墙上出现一个小火光随即是一声枪响,我们的几个战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城门。 “草,看来这贵子也有布置暗哨的习惯啊”我说。 “不管了,枪声既然已经响了,就赶紧准备全体冲锋”李之伟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在我们的东北方向出现了阵阵火光,没想到贵子在那里还架有一挺机枪,这么重要的情况我们事先竟然没有发现。 机枪的火舌很快就扫倒了我们那几个摸哨的士兵,城上的日军也都反应过来,一齐朝下面射击,刚准备好冲锋的我们又被压了下来,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营长,敌人已经反应过来了,我们的突袭已经没用了,只能赌一把趁着天没亮冲一次”张一民说。 “不行,得先把贵子的机枪解决掉,要不然咱们这一次冲锋得被扫倒一大片”我反驳道。 李之伟决定还是先稳一稳,让李长岭带人去抹掉敌人的机枪,大部队依然在和敌人互射。 不一会儿亢哥传来话说,那机枪在碉堡里,但是他们难以接近,迫击炮也够不到。局势一时间就僵住了,李之伟最终开口道“我们还是先组织一次冲锋,不要担心天亮的事,如果冲这一次成功自然挺好,冲不进去就退下来等着2连3连那边的战果,反正黑石镇的日军目前不敢出来” 李之伟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总得试一试嘛。于是乎我们硬着头皮发起了一次冲锋,迫击炮和机枪也是火力全开,力求镇住对面的敌军。冲了将近100多米的时候前面的战士就开始成批的倒下,后面的见状全都趴在地上,但是四面空旷根本就没有掩体,我们这批老兵们赶紧招呼着他们起来。这时东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贵子的机枪被炸掉了,看来李长岭那边是得手了。 我们顿时士气大震,又继续冲击着,老实说如果不是夜晚,我们还没等冲到城门下估计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刚到城门口里面的敌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前边的刚进到拱形门里就被击倒,而且城上的日军还在往下扔手蕾,李之伟一声令下我们又撤了回去,边打边撤中,我们又听到远处的爆炸声。 就这样我们撤回去后和城上的贵子继续互射,战斗一直持续到早上天蒙蒙亮,在我们刚才冲锋的道路上,可以看到我们倒下的五六十具尸体,以及那个被炸毁的碉堡露出的钢筋和残岩断臂,就连那个新盖的小城楼上也被波及的破败不堪。 李长岭说趁着我们大部队冲锋的时候,他们才慢慢摸到碉堡下面,好在碉堡的外边没有敌人,只有几根铁丝线,李长岭集中了我们所有的炸药外加从炮兵那拿来的几枚泡面才将这个碉堡炸开,为大部队冲锋扫清了一个障碍。李之伟大为兴奋,表示战后要给李长岭请功。 早上六点半,通信兵陆续回来,报告外围战况。首先是宋玉波那边,碉堡贵子确实出动了,宋玉波也趁机开始占便宜,但还有一个炮楼没有拿下,好像是那个炮楼里的日军没有出动,宋玉波发动了几次进攻,但无奈敌人的火力太强,宋玉波拿不下就带着人在外围守着,只要你们不出来就行。 崔钧博这边阻击贵子,但还是有六十多人逃进了山里,崔钧博人少不敢贸然追击。听完战报后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战况没能和我们规划的一模一样,但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毕竟战场形势就是瞬息万变的。 我说“营长,宋玉波那边拿不下就拿不下,就让他先在那边僵着,贵子不出来也挺好,崔钧博那边赶紧让他向咱们这边靠拢,因为那跑进山里的六十多个贵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包抄我们” 张一民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 城里面的敌人此时也出现了反击,但一看原来是几十个伪军,他们出来没有多远就被我们给干掉了一半,剩下的见状又赶紧退了回去。亢哥忍不住叹道“这是让贵子当炮灰使呢”与此同时贵子的炮火越来越激烈,只是他们仍旧没有选择出击,依旧盘踞在镇子里。 崔钧博的人赶来和我们会合,李之伟当即决定留下一个排拖住镇子里的贵子,剩下的人全部向宋玉波他们靠拢。我和李长岭他们排就这样被留下,李之伟嘱咐我们务必要拖到晚上,但我没有立下军令状,如果贵子出来的话,我只能选择撤退。 镇子里的贵子就像王八那样就是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待着,我们也只是互射。毕竟他们这种驻扎的军队和一流的野战师团比还是草包了一些。 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的哨兵过来说发现一股贵子在附近,应该就是崔钧博没赶上那股日军。我和李长岭决定先放他们过去,让他们和城里的日军汇合,当然我们只是象征性的开几枪,真要是把他们惹毛了把镇子里的贵子给招出来,那我们这三十多号人真就成了贵子的下酒菜了。 果然那小股日军向镇子走去,我们开枪向他们射击,结果遭到了镇子里的日军疯狂的炮火反击。炮火刚吸声,李之伟那边的命令就传来了,宋玉波那边最后一个炮楼已经被拔掉,但是牺牲很大,李之伟命令我们带人向炮楼处运动和他们汇合,放弃黑石镇的战斗。 李长岭说“这到底啥意思嘛,折腾来折腾去的” “下一个主战场从这边转移到炮楼处了”我说。 “为啥,副营长,咱们全营一块拿下这镇子不好嘛” “长岭啊,这一天多下来你也看到了,要是能拿下镇子,咱们不早就拿下来了吗,咱们在这没遮没拦的,你就是再多几百人也不过是让贵子练练枪法,而且现在大部队在炮楼那边,你是说让他们几百人上咱们这边方便还是咱们这几十号人去炮楼方便”我解释说。 “唉,我有点明白了” 我继续补充道“咱们营长是想把阵地转移到炮楼那边,好不容易拿下的炮楼不能说打完就扔那了,得利用起来,将主战场转移到那,让贵子动起来” 第七十五章 李之伟的愤怒 我和李长岭接到命令后就马上赶到了炮楼处,一进入炮楼,就发现全是我军士兵在忙活,有的搬运弹药架设机枪,有的搬运伤员构建工事,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 整个炮楼一共是分三层,每层都有数个大小不一的射击孔。李之伟见我们回来直接说道“岑啊,这仗看来是打不消停了,我们拿下炮楼后又跟几位连长商议了下一步作战计划,我给你说一下,你看有没有啥补充的。” 下一步行动已经制定好了我多少有些意外,李之伟没等我开口就继续说“我们计划是将作战区域以我为主转移到炮楼,我们依靠炮楼来消耗日军,这三个炮楼对我们来说不是很重要,但对于日军来说则不然,黑石镇日军的补给包括周围日军要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话,这炮楼区域就是必经之路,这也是为什么贵子在这里选择修建炮楼,所以咱们在黑石镇外侧的兵力撤离后,贵子也应该明白是咋回事了,还是和咱们之前的套路一样,日军来打我们炮楼,咱们就接着在半路打伏击,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撤到炮楼外围继续袭扰,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已经向团部刘安他们发电报了,请求他们的支援,趁黑石镇空虚的时候一举拿下” 可以说李之伟他们的计划几乎无可挑剔,我忍不住叫好。但我还是有些小疑问。于是我说 “唉对了,你说继续在贵子的路上打贵子伏击,那我路过的时候咋没有发现我军,还有我们伤亡情况怎么样,够不够打下去” “伏兵是张一民部,我下令不论是谁路过都不要暴露,只要日军的部队有一半进入伏击圈就开火,看来他的潜伏还是很成功的,你都没发现更何况是贵子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同一处地方打两次伏击,至于伤亡情况张鹏统计完了,张一民的1连还能战斗的有75人,特务连82人,2连54人,3连41人,宋玉波和崔钧博的损失不小,打伏击除了1连还有李舟亢的一排我也派过去了,剩下150多人守三个炮楼不是啥难事,粮食啥的也都够,只要拖住就够了,剩下的就是事在人为了” 是啊,剩下的就是事在人为了。李之伟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我认为是很完美的,不需要我再去说什么,我也难得的有了空闲的时间,我来到碉堡的第二层,找了一个角落盖着日军的黄色毯子就睡了。也许是因为过于劳累,在朦胧的睡意中我总能知晓外面正在发生的人和事,有人在烧热水,有的在擦拭机枪,在这种冥冥之中我总是期待有人能叫醒我,因为我估计日本人的进攻就快要到了,但很遗憾,这个机会一直没有到。 最终应该是从机枪口传来的一阵冷风将我吹醒,我慢慢的睁开了那微弱的眼皮,望着这一枪的弹孔清醒着,哨兵告诉我已经凌晨2点了,贵子一直没有发动进攻。 我来到了炮楼的楼顶,李之伟双手拄着墙壁发着呆,看出来他情绪很是低落,帽子都没戴,而是夹在腰间的皮带上。 李之伟都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我来了。 他说“来了,岑” “来了,营长,贵子没有进攻吗?” “呵呵呵呵,我还是失算了,贵子是真没拿这三座炮楼当回事,不过我想了整个晚上才想明白,也多亏贵子没有来” “为啥”我问。 “白天给团部联系出兵,结果晚上人家又传来信,说是出不了兵,为了防备其他防区日军抽不出兵来,他奶奶的,真是他么扯蛋” 我第一次见李之伟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是第一次辱骂上级,看的出来他的文弱早已经被战争给磨没了。 他继续说“更令我失望的是,在伏击点的士兵因为受不了寒冷,自己擅自撤退,真他么的不负责任,要么说幸亏他妈贵子没有打来,否则你我可真就成了贵子的阶下囚了。” 闹了半天总算是明白李之伟生气的原因,一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二是因为手底下的士兵也确实不争气。 我也只能安抚说“唉,咱们在这这么一打,其他防区的日军肯定也是高度戒备,抽不出兵来也算正常,至于士兵们现在虽然要开春,但到了晚上还是比较冷的,贵子一直不来,士兵们自然是待不住的,环境确实苛刻” “可是事坏就坏在人身上了,因人费事,致使我们丢了半个中国,我闹心的不是因为我们纯纯实力上不如人,而是明明有希望却总是被自己人给坏事。” 对于李之伟的愤愤不平,我只能表示理解,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不是个人就能改变的了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收拾装备准备撤离,当然这三座炮楼也被我们炸掉,成了一片废墟,这日本人倒是真沉的住气,这仨炮楼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实总结这场战斗,我们和贵子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我们死伤惨重,贵子丢了仨炮楼,双方谁也没有继续袭扰的能力。 回到驻地后,李之伟始终是闷闷不乐,没事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我也是一样,我甚至连安抚的心思都没有了。和李之伟想的一样,我们忙活到现在,那么多士兵送了命却没有一个想要的结果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后团部只是给了我们一张嘉奖令,以表示对我们积极对日作战的表示,不过旅长的投名状算是泡汤了。 天气的逐渐转暖预示着春天是真正的到来了,我和李之伟来到团部作日常述职。新的命令下来了,我们旅要跟着中央军换防,就是人家去哪我们就跟着。 第七十六章 具是小可不如人 在团部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一舒。相比于我的惊讶,她倒是淡然许多,只是笑着说“阿岑,你好,我又回来了哈哈” 我是语塞,却见一个英气十足的中央军军官来到她的身边。于一舒说“啊,对了,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张邵良,邵良,这是方连长我之前在77师认识的” “你好,方连长” “你好,张参谋” 我没有向于一舒解释我现在是副营长了,因为这和这个比我大了好几级的中央军参谋相比不值一提,这个张绍良也只是跟我简单点打个招呼就搂着于一舒走了,留下我望着两人的背影。 李之伟仿佛是看懂了什么也学起来了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实说,就第一眼见这个张绍良虽然很是得体,但总是显示出一丝粗矿和于一舒这个精致文雅的女人相比,张多少有点不配。但我的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人家中央军军官都不配,那你这个土老帽方岑就配吗?于一舒自始至终和我的关系都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想想还真是可笑,可笑之际,我真他娘的愚蠢。 既然于一舒已有意中人,我便不再去幻想和她的种种,并且在内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下次再遇见她不要太过于热情,引起不必要的客气,但要是我喜不喜欢于一舒?喜欢,只是看着她将要嫁给别人我心里肯定是不爽的。 吾未成事尔已嫁,具是小可不如人。 回到营部李之伟就向各连传达了命令,我们177旅被编入了中央军新三军189师,189师有三个步兵团,一个炮营一个工兵营,再加上我们177旅总兵力已经是一万多了,是个超级加强师。 第二天各部集合完毕就地开拔,最终的目的地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也只能跟着前边的部队走就是了,望着一队一队的士兵,李之伟不禁感慨到“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我说“李大营长今日好雅兴啊,看来走出那心中的不快了” “嗨,岑,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人啊,就得是不断的从悲痛中走出来啊,战斗的失望那是一时的,战争本来就不可能依靠着某一个人的希望来去走向,只是望着这一队队士兵我才感慨,这才是我们的资本,有了这些才能有盼头,管他最后能不能实现” “你不光是诗人,还是哲学家勒”我打趣道。 跟着大部队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小平原,部队就地安营扎寨,修建掩体工事,上面的命令也随之到来就八个字就地防御来犯日军。 亢哥听了后纳闷道“这哪里来的日军,咱们需要防御啥啊,这荒郊野地的,连个动物毛都没有,上哪找贵子去啊” “这也正是这次行动的秘密之处,上面既然这么保密,一定是有道理的,咱们只管听命就是了”张鹏说。 两天的时间里,我们就挖好了战壕,并且在后面的几道壕沟里挖出供人休息的地方。开春了,土质出现松软,好挖的狠。 之后几个中央军的军官来检查我们的工事,李之伟正忙着向他们一一介绍,不过我在人群中却发现了一个熟人,于一舒的未婚夫张绍良。我坐在战壕内的弹药箱上擦枪,装作没看到他。 亢哥却跑来在我耳边言语“唉,听说那个高个就是于医生那个相好的,好像叫张什么玩意儿” “张绍良” “哎哟,岑儿,这回你的消息走到我前边去了,咋的痴心了?要我说这女的有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 “不是李舟亢,这都哪跟哪儿,人家两口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的说道。 见我有些生气,亢哥只好悻悻的离开。 中央军的军官走后我问李之伟“怎么回事,这几位检查出什么来了” “哦就是看看咱们的阵地,没事在人家的标准之内” “那关于贵子他们没有透漏出什么消息?” 李之伟摇了摇头。 随后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阵宁静,战壕内的众人都伸出脑袋四处打探。只要张鹏反应过来“全体躲进掩体,这是贵子的炮蛋试射” 话音刚落又一阵爆炸声传来,只是从声音上判断基本都落在了西边中央军的阵地上。亢哥这时也探出脑袋瓜说“好家伙不愧是主力,挨的炮蛋都比咱们多”引起士兵们一阵哈哈大笑。 李之伟也放下了望远镜说道“这日本人这么快就来了?全体都有!迅速进入战斗位置,准备战斗!” 正招呼间,贵子的泡弹又落到了我们的阵地上,激起的尘土足有十几米高,我所感受到的是地动山摇的感觉,我捂住脑袋像狗一样的蜷缩在战壕内,随后就是一堆尘土落在我们身上。 待炮击结束,向外望去已经能看到几十个贵子的身影。我喊道“等贵子靠近了再打”没想到贵子向前走了没几步就全部卧倒向我们射击,我们也随之还击,但因为距离过远,虽然双方互有伤亡,但损失不大。 老实说这种防御战真的没意思,就这么打了一天,当然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擅自冲出阵地。到了晚上我还在纳闷,这贵子真是日落西山了,就那几十人缩在那跟我们玩射击,连冲锋都不敢了吗? 我找到李之伟说“营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总感觉贵子给咱们设套了,也行他们正面那几十号人只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我们应注意好阵地两边的防守,要是从阵地的间合处突入进来,那可就麻烦了” 李之伟说“嗯,我也在怀疑贵子在搞小动作,咱俩想到一块去了,这样今晚咋俩都先别睡了,并且通知下去各连岗哨都增加一人,然后岑你去右边阵地盯着点” 辞别李之伟后我来到了我们阵地的最右边是特务连的韩广泰排,我把情况和他交待完后就开始闲聊。 我说“韩排长,怎么样这几场仗打下来适应吗” “这玩意儿有啥不适应的,你别忘了我也是当个兵的,枪林弹雨的日子早就习惯了,只是可惜我的那些个弟兄们剩的没几个了” “那也是死得其所,起码是为了国家啊”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假太没水平了。也难怪韩广泰只是冷笑了一声。 “对了,上回打炮楼的时候我看见了于大壮,只是我那枪打歪了,没伤着他,最后还是和日本贵子跑了”他说。 “哦,那个于大壮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了,那可是个十足的人渣,我说过一定要干掉他” “就你,呵呵”韩广泰十分嘲笑般的说。 “大仗小仗我也打了几十场了,还都是和日本人,他于大壮也就打家劫舍还行,他还真能比得上日本贵子?”我也没好气的回怼。 “那你怎么还让于大壮他们给伏击了呢” 韩广泰说的是那次伏击我们军用物资的事,他还挺会杀人诛心的。 “那次他们伪装成老百姓,一个明一个暗,而且最后我们不也是全身而退了吗” “哼哼,方副营长,要是你那回遇到的是我,可没那么容易让你走掉,起码我打赌你不敢拉箱那手留弹,也就于大壮那蠢货会败在你这种小把戏上” 这韩广泰真是匪气十足,一句句话说的跟吃了枪药似的,但我不能显示出生气着了他的道,我只是呵呵一笑说“既然当时没让韩排长遇着,那真是太遗憾了” 我这软刀子一出,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第七十七章 最后的倔强 和和韩广泰说完话,我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土匪,我真纳闷李之伟收编他们干啥。 就在我心底咒骂韩广泰的时候,西边的山包上倏的一下闪过一阵白光,紧接着是爆炸声传来。韩广泰等人也被这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我拿出望远镜一看原来又是中央军的阵地,老实说贵子的炮击这两年多我也经历过不少了,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贵子下这么大的血本。 韩广泰在后边喃喃道“完了,完了,这回可剩不了几个了” 半个小时候,贵子的炮击结束,枪声又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贵子又发动了进攻。但是我们这边依旧是风平浪静,韩广泰和他的士兵还在说说笑笑。就在这时我发现有好多个冒着烟的小石头扔了进来,就在我判断它是石头的几秒钟后我突然明白这是日本人的手蕾,我还没等喊出卧倒来就已经发生爆炸。 我本能的向着战壕的外围趴去,但爆炸声还是震得我耳朵发鸣,腰也一阵疼痛,随后便看到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信号弹,贵子想要以此取得照明的效果。我刚要起身却发现一个日本兵已经将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我眼疾手快趁着他还没开枪一把将枪口往右一拨,子弹贴着我的右肩就射了出去。 我赶忙用双脚夹住贵子的一条腿,一个剪刀脚,贵子半跪了下去,脑袋磕在了战壕上的沙袋,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个东西硌的我腰疼,突然发现这是我的驳壳枪,他奶奶的,我都特么忘了我还有把手枪呢,于是赶忙拿出将这个贵子击毙。 整个阵地也乱做了一团,除了倒在地上不断喊疼的我军士兵,再就是敌我双方的拼杀声,拳拳到肉,刀刀刺骨,偶尔的几声枪响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早已经脱离了冷兵器时代,而战壕里的我们这两拨人却还在用着最原始的战斗方式,一种兽性的残忍的杀人方式。战争就是会把人类骨子里的掩埋已久的兽性激发出来。 韩广泰这人平时嚣张的很,没想到打起仗来更狠,这才没多久他就搞到了日军的一把指挥刀,他拿着这把刀左劈右砍一时间三四个贵子围着他而不敢近身。 我这边一直拿着驳壳枪对贵子挨个点名,一枪先一个,一枪打不中就就两枪,这种感觉内心特别的舒爽,没费多大劲就能干倒好几个贵子。可是弹夹毕竟是有限的,我没潇洒多久子弹就打没了,而且在这么激烈的肉搏战中容我去上子弹显然是不实际的。随即我又抄起了一三八大盖。 韩广泰这边依旧是三个日本兵在围着他,两个贵子依次刺他左右两边,都被他一一用武士刀挡住,但真正危险的是中间那个,其他那两是仰攻。在韩广泰抵挡两边的间隙中间那个贵子的刺刀已经向他肚子刺去,韩广泰突然跳起将贵子的枪口踢开,落下的时候直接一刀照着贵子的脖颈砍去,血呲了他一脸,另外两个接着进攻都被他砍瓜切菜般的给干掉了。 我这边也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无论我是怎么向两边躲闪还是挑开他的枪口,他总是又能发动新一轮的突刺,看样子这家伙是个拼刺高手,我的腰又发起疼痛来,弄得我又是一阵懊恼,疼痛使我越来越想快刀斩乱麻,妈的,咱俩用的都是同一种枪,凭什么进攻的总是你,再加上韩广泰之前对我的轻视,我也发起狠来拿枪猛刺,也不管能不能刺着。 不知怎的我俩的刺刀卡在了一起,我俩无论是谁都挣脱不开,我索性不要枪了,松开手直接向贵子扑去,将他按到在地后捡起旁边的钢盔向着他的面门就是猛砸,我也不知我砸了多少下,总之是将他的脸砸了个血肉模糊后,贵子才不动弹了,正好这批贵子也开始撤退了。 韩广泰拖着他那把不知道匹了多少刃的武士刀来到我身边说了句“草,你小子真打起来也真他么畜牲啊,你这给人家小贵子削的人他妈都不认识了,这一脸血不朗基的” 我冷笑一声说“嗯呢,你文明,这刀让你坎的都不知道卷多少刃了,这把刀的主人生前恐怕也是个爱刀之人啊,让他知道自己的刀让你这么个大老粗用到这个份上怕不得气活啊” 韩也笑了“操,那我就接着坎” 他蹲在我旁边向我伸了个胳膊,我明白他的意思,左手握住他伸出的手,他将我一把拉起,我俩彼此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直了身板望着西边中央军的阵地依旧是火光冲天。 一场白刃战下来我是累的精疲力尽,待韩广泰布置了两哨兵后我们剩下这些人就倒在地上睡着了,我们也不管贵子会不会再进攻,也不管地上还有这么多尸体没有打扫,直接倒头就睡,这一夜,太累。 老一辈都说,不能在家闲躺着,身体呐得多活动活动,只有对活动才有股子力气。睡梦中的我不知不觉就响起了这些,也许是许久没有过这么激励的“体力劳动”这一夜我睡的十分香甜,这一觉,挺好。 起来后看到两个哨兵已经倒地睡着一个,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二宝差不多大的还是个孩子一样的蹲在那里双手死死握住枪,脸上的烟黑和那孤独的眼神仿佛在监视整个世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睡老弟,有事我叫你” 哨兵这才倒地睡着。 陆续的又有几人醒来,于是我招呼他们一块打扫战场,统计下来,活着的还有10个人也就是说韩广泰排还剩9人,而地上贵子的尸体有18个,外加一个俘虏。 这个俘虏是贵子伤兵,发现他时他靠着战壕,他的肚子被挑出了个口子,肠子都出来了,但他还是用手无力的捂着伤口。眼神也越来越空洞,最后闭上了眼睛。19个,昨晚躺在我们阵地上的小东洋有19个。 韩广泰醒来我给他说了下伤亡人数,他听后却跟没事人似的说“呦呼,还剩这几个货活着呢,这回可都死了,哈哈都死了,嗯,死了好啊,死了好,早死早托生” 我纳闷着这韩广泰是睡糊涂了还是昨晚让日本人把脑袋给打傻了,怎么一大早上竟说胡话。后来看他一个人默默的点燃了烟,然后又将烟头插在一个小沙堆时我才明白他是在祭奠他那些土匪弟兄,他所说的都死光了原来是指他们,他刚才的故作轻松是他最后的倔强。此时,我又想起收编他们都时候,那是一个大冷天,在人人都准备过年的时候,他们却还要东躲西藏,希望他们的死能够偿还一些当土匪时留下的血债。 春天来了。 第七十八章 你来我往 回到营部后了解到我军各处阵地均遭到日军不同程度攻击,我营总体上损失不大,像昨晚韩广泰部那样的伤亡毕竟是少数,李之伟和我相互聊着昨晚的战斗。 就在我俩聊着的时候,我们身后走来两队中央军的人,他们路过我们阵地没有停留,直接径直走过,仿佛我们不存在一样。李之伟有些不快说“这中央军就是神气啊,这派头,走个路都这么显摆” “这就是气势啊,我们的部队能有这一半也好啊,不过从炮火程度上看,这几日这189师的日子是不好过啊,这又上去一队队士兵,不知能待多长时间啊”我说。 这时,又一队士兵从山下走来,为首的竟然是那个王鸿之,他的那个大高个和圆片眼镜很难让我不记住。我将头靠近李之伟将王鸿之指给他看,李之伟说“哦,那我想起来了,咱们师那回和中央军关门打狗,那个中央军的联络官就是他,那小子脾气挺倔,没想到他还活着呢” “是啊,他得活着,为了接他我和李长岭差点没搭进去两条命” 这几日间,日军又发动几次进攻,但都被我们给击退,其实这并不是我们打的多好,而是日军的进攻都是小打小闹,突进几百米就退回去了,我们一时间摸不清楚贵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也闲下来去特务连转了转,亢哥见到我两眼直放光,那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似的,弄的我有些膈应。亢哥倒是振振有词“草,你不知道,你们不在我他么有多没意思,张鹏那货就是个闷油瓶,时不时的冒个话怼你几句,损他我都觉着没意思了。” “然后我来你损我就有意思了”我调侃到。 “唉,我跟你说,前一阵我又去旅部转悠了,你知道于医生为啥能回来吗,那是冲人家那个中央军未婚夫,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战场伉俪,老李我多少有些羡慕” 这李舟亢又拿话试我,每次一聊他就往这个话题上转,真是服了。 我说“那什么,你只说了一半,咱们不归人家中央军了吗,咱们这个野战医院也被人家给收了,于医生自然就和那个参谋接触就多了” “嗯,我估计就是这么个事要不人家绝不会再回来的”李舟亢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 夜晚贵子又发起了一次攻击,敌我双方的泡弹在我们头顶上四处飞,然话落在山上阵地上就像一朵朵绽放的花,整个夜晚有那么几刻时间如白昼一样,射击的弹道和火花给这个绚丽的夜晚增添了点缀。 贵子撤退后我们刚清点完各连伤亡人数,团里就下命令要李之伟去开会,留我在负责全营事物。一个时辰后李之伟带着他的那个笔记本回来,我俩来到指挥部,由于夜晚灯火管制我俩只能将一床被子蒙在头上然后借着煤油灯那微弱的光芒来翻看李之伟的会议纪要。 李之伟拿出他的钢笔边指着字边说“这次会议交待的事挺多,所以我不得不那本记下,岑,我说着你听就行,首先是人事调令,咱们团团长一开始是由刘安兼任的,现在来正主了,戴显生任我们团团长,即刻生效” 一听到戴显生这三个字我就眉头一皱,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屠夫担任我们团长我们的日子将会很不好过。 李之伟继续说“然后咱们不是新三军的序列吗,新三军的副军长是咱们老师长徐方知!”我在心里想好家伙,这个徐师长到底是回来了,以副军长的身份回来倒也不奇怪,不过看起来他的试图应该是没有障碍了,一个地方军的师长最后调到中央军军一级别军官实在是很难得,看来这徐老爷子和委员长的关系真是不一般啊。像什么戴显生和于一舒他们回来那十成就是徐方知背后的势力,这177旅虽然不比往日,但依旧是他徐家人的家私。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条是明天咱们团去换防到中央军的阵地上,说是中央军从两翼准备反击,咱们只是吸引下火力,以上就是会议的内容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我们换防到中央军的阵地,看的出来他们也是经历了比较惨烈的战斗,我们很快就布置完了防御,老实说这里将会更直接的面对日军。 另外伤亡情况方面,能战斗的营部18个(有两人死于贵子炮击),一连张一民部83人,二连宋玉波部75人,三连崔钧博部79人,特务连74人,一共329人,还能经受住几次日军进攻。 贵子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依旧先是一轮炮击,然后大部队再冲锋,由于这片区域被炸的面目全非,贵子已经可以依靠炮坑,土堆及阵亡士兵的尸体当掩体,我们打的很是艰难,我和李之伟在一个简易的木棚搭的指挥部里看到,我们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而贵子的火力也越来越凶猛。 我和李之伟也拿起步枪下到一线阵地上。贵子的打法很实用,机枪负责掩护,步兵组交替前进,等距离进一步缩短,用掷弹筒向我们攻击,然后趁着爆炸的间隙,突然发起冲锋,所以也就形成了这样的场面,我们的士兵还在还击躲在掩体后面的机枪手时,贵子步兵已经缩短了攻击距离,当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掷弹筒已经向我们头顶飞来,当你躲过爆炸时,发起冲锋的贵子已经距离你只要几米的距离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的反应了。 贵子用这种队形,不用太多兵力,就慢慢摸到我们跟前给我们以巨大杀伤。就这么打了一天,到最后双方就只是在互打冷枪,能活下来的人不是枪法好的就是擅长躲避的,只要出现一个站立的身影那通常都活不过几秒,所以后来有许多老兵即使在不打仗的时候也总是爱弓着腰,在普通人看来这可能有些怪异,但这不是天生的驼背,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 我实在是口干舌又燥,拧开水壶就咕哒了大半壶,喝完后再用衣襟一摸,别提有多舒服了。战斗间隙李之伟过来和我说“岑,我觉得有点不对啊,这都一天过去了,怎么贵子后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按理说有这功夫189师就是爬着去都能爬着回来了” 我想都没想就说“可能是他们等到晚上再发起进攻,这几天下来竟是贵子打我们,也该我们反击他们了,不能让贵子太安逸” “哦,对啊,希望晚上那边能赶快干起来,咱们这边也好减轻些压力,再这么下去真快挺不住了”他说。 “营长,你有没有发现这日本人比以前的好打了,这批贵子老实说好打一些” “你什么意思,不都是贵子吗” “哈哈哈,据我了解咱们对面的贵子应该是贵子的乙种师团,和那几个常备的甲种师团比战斗力要弱一些,如果是甲种师团咱们可能都挺不到换防的这一天” “管他啥贵子的,反正打就完事了” 太阳很快的就落下了,一直到一片漆黑,激烈了一天的战场突然进入到了安静模式,它就好像人一样到了晚上要睡觉,但是对于身在一线的我们预感这种安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李之伟更加期待的是中央军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 第七十九章 师不地道 整个晚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贵子和我们都没有动静,这让李之伟感到惶惶不安,天一亮李之伟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中央军根本就没有去攻击日军,而是就地溜了,待他们跑到安全区范围内才通知的我们,而整件事情最让我们受不了的是我们旅还不能撤退,得继续拖住小贵子,并表示会有其他部队从外围包围日军。 这事刚传到我们几个军官的耳中时,二连长宋玉波首先就不干了,直接嚷嚷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啊,他们先跑了,让咱们他么在这儿给他当炮灰,还真当咱们是后娘养的了,反正我不管,我带着弟兄们撤,你们随意” “宋连长息怒,上面自有上面的安排,咱们当兵的就是以服从命令为主,大家有怨气说出来无妨,我理解大伙,但如果谁要是真的做出出格的事就别怪我军法无情了”说着李之伟将腰间的匣枪拍在了桌子上。这场景就好像三国里孙权削掉桌角表示对抗曹军的决心一样。 但反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李之伟的三言两语而平息,另一个连长崔钧博又说“营长,弟兄们不是怕死之辈,这么多仗都打过来了,而这回是他中央军不仁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讨论了好久,我们还是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连长张一民表示会继续和贵子打下去,虽然平常就能看得出他是个老实人,但还是让我挺意外的。李之伟也只能是斡旋再斡旋,他作为营长的公信力在陡然下降。 李之伟将目光撇向了我,我知道他是希望我的帮忙,确实在放任这种情绪那会激起兵变的,于是我便指出事情的关键“诸位先听我说几句,留下来的不只是咱们营,而是咱们整个旅三千多人呐,如果就咱们营自己我就是把营长绑了我也带大家伙撤,但问题的关键不是李营长,如果谁是要有些什么动作可以越级向团长反映” 语毕,众人没有再啰嗦什么,人呢往往就是这样,当你镇不住的时候,搬出另一座大佛就可以了,权利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不过李之伟私下和我说要是真发生那样的事我真要绑他吗?我说我那是吓唬那几个连长的,你咋还当真了呢,不过后来我还真做了一件和这事差不多的事,但我不后悔。 其实并不只是我们营不满,别的营也一样,最后连戴显生也不得不下到一线阵地一一安抚,但也是软硬话都说了将士们不满的心情才渐渐平息,归根结底还是189师这事办的太不地道了。你要是明说你们撤让我们留下打几天都没有现在这样让我们生气,但仗还是要继续打的。 贵子就像是蟑螂一样一批又一批的上来,重机枪迫击泡我们所有能拿的出手的武器全都招呼出去了,有亢哥的话讲这是贵子在为我们清库存。终于我们营的人数已经不满二百了,整个团也就六七百人了。 戴显生是个精明的人,虽然他是个团长,他知道如果自己手底下没有兵那他连个屁都不是,终于在他的授意下我们也撤出了战斗,至于撤向哪我们也不知道。 三天后我们到达了凌州城,一座还没有被日本人染指的城。我们几经激战下来,一个个就像是乞丐一样,有的头上绑绷带有的是胳膊上还有的甚至用担架抬,街上的老百姓们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有的也在指指点点。 我们被安排到城东处几座废弃的仓库中,值得一提的是隔着我们两条街就是189师的驻地,没想到他们也撤到这了,看来这都是提前就规划好了的。 在战斗中我的肋部右侧受了伤,应该是有有爆炸的碎片,那应该是在韩广泰排那天晚上的战斗中受的伤,只不过那几天一直在作战,我也没觉得有多疼,一直到撤退的时候就发现右边肋部开始疼,有时候都疼得直不起腰来了,我只能让张鹏帮我抹点药粉绑个纱布。 这回终于有了落脚点,一听说189师在附近,那野战医院一定也在正好我跟着那些重伤员一起去接受治疗。刚一到医院,于一舒一下就将我拉出排队的人群问我伤势,我说“右边肋部应该是有一个弹片,不过应该不深” 她让我坐下然后让我脱下上衣,老实说我有点不适应,扭扭捏捏的。于一舒倒是没注意到我的窘态,而是一直观察我的伤势,看见她这么认真的神态我的心里还在想:她真美。 看过伤势后她松了口气说“唉,小伤,这连麻药都不用,这小手术我就能给你做,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我这还有真么多伤员需要处理,不光是你们旅的,还有189师的没有处理完呢” “别,别介呀,于医生,麻药该用还得用啊,这189师那帮废物不用管他们,这帮人太坑人,草”刚说完我就意识到我又他娘的说错话了,人家未婚夫也是189师的,我这么说话这是含沙射影谁呢?唉,我这个嘴啊,怎么跟李舟亢似的呢,没个把门。 “瞧你这小胆,真怀疑你是怎么跟日本人打仗的,不过你们军队的事啊,我一个女子不懂那些,我是一个医生,只管治病救人”她笑着说。 我也嘿嘿嘿的傻笑。 可是我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上,我都睡着了,于一舒招呼助手将我带到一个单间的小手术室,这里的环境可比在战场上的环境好多了。 我平躺后她让我咬紧一块纱布,我说“你还真不打麻药啊?” “一个大男人还怕这点疼,药品紧缺只能给伤势更重的士兵用” 接下来只见她将酒精灯点燃,然后拿着几把手术刀在火苗上反复烤,以我有限的医学知识觉得那应该是消毒。然后她就拿着刀开始了在我身上的操作,确实是疼一股钻心的疼,我真没想到一个如此文静的女人下起手来也是什么狠,我不由得想起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来。幸亏我没和她在一起。 在她的一通操作后,只听到哐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铁盆里,然后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从肋部直冲到脑仁,再然后我就没有感觉了,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乎了。 第八十章 驴车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外面的阳光已经照射到屋里来,只见于一舒一动不动的趴在我床边的桌子上,看的出她一直守在这里。她的白大褂上依旧是血迹斑斑,我不知道那是我的还是其他伤兵的血。 看到她的侧脸被几缕秀发挡住,真是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我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醒来。 “哟,你醒啦”于一舒醒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居然先醒了。 “咋,于大医生对自己的医术竟然这么不自信?”我说。 “那个,其实,方岑,昨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外科手术,因为你的伤势并不是很重,所以我才壮起胆子来,不过还是有风险的,那个你不要介意啊,我这多少是有些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了”于一舒略显歉意的说。 “唉,没个事,于医生,能成为你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病历我很荣幸,再说了,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还得在外边等着排队呢,而且你又守了我一整夜,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于一舒笑了,指着我说“唉,你这个人呢” 两天后,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张鹏来接我回去,他扶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停在墙根下的一排排担架,而担架上的人都盖上了白布,这是这几天不治身亡的士兵,这场战斗下来,不论是我们还是189师,战力都大大受损。 回到仓库的营部后,我已经看到新兵蛋子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厂区的院子里。张鹏和我说这批新兵来的很快,有200人,上面非常注重我们的补充。我不由得感叹道“到底是归中央军了,上人都这么快这么轻松” 几天后又是100多新兵来报道,而且还有一批武器装备和新军装。从77师到改编后的177旅我们一直都是蓝色军装,这回到的可真是和中央军的军装一模一样了,只不过我们没有德盔,就连我们自己的托尼盔每个连都剩不了几个,黄色的步制军帽看起来没有蓝色的好看。 补充后的我们每个连达到了140-150人,我们整个营几乎快600人了,这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望着新兵们的队列依次从我们面前走过,亢哥说“唉,你说这回咱们怎么这么阔绰” “你又知道了,亢哥,是,别卖关子了说,要不憋在肚子里多难受啊” “嘿嘿,首先呢咱们归中央军和咱们那个老师长肯定是有关系的,再一个现在正府不早就移到重庆了吗,最为正府的所在地,那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因此巩固首都必须要找能打的部队啊,你还别说,这也怪咱们运气好,咱们和189师离重庆比较近,都在其东北方,咱们虽然说地方军,但底子干净朝中也有人一来二去就和189师搅和到一块来打了一场防守战,因此呢,通过咱们上次的战果来看重庆正府很满意,也因此才会下这么大血本,嘿嘿,咱们也是拱卫首都的部队了” “你这都哪打听出来的,别让人忽悠了”虽然我嘴上说的不那么在乎,但心里觉得亢哥的这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不去搞特工工作真是有点可惜了。 “嗨,你信不信就完了” 这一天李之伟突然找到我说“唉,岑儿,你记不记得咱们在黑石镇那儿还有一批物资?” “嗯,我记得,当时贵子打进来后,咱们没时间带走就地藏起来了,这我记得,怎么了营长” “这回咱们营扩充了,我想咱索性就过一把富足日子,再一个,趁现在没有战事部队没有开拔,我想让你带人把这批物资运回来,你有把握吗”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我从李之伟的眼神中却看到了坚定,看来这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行,这事交给我,我带一个排就行了,另外把李舟亢给我带上,再加上两辆驴车” “我全都答应你” 两辆驴车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我和亢哥躺在其中的一辆上,亢哥直到此时还在向我抱怨“你说你他么走就自己走呗,你他么还拉上我干什么啊” “我这出公差,这么好的外出机会我不得叫上我亢哥吗,待在那里不得把你给憋死了” 亢哥没领我的情,继续说“得了,你可拉倒,这是把脑袋憋在裤腰带上,先不管憋不憋,我怕我真他么死外边” “咋说那丧气话呢,咱们这回穿的都是老百姓衣服,我带的韩广泰的排也是最能打的,再说了,有我在,你怕啥呢” 亢哥没有再言语,只是白了我一眼。 其实之所以带亢哥出来是因为路程实在是遥远,带亢哥我纯属是解闷的,选韩广泰他们排一是因为他们排能打,再一个是我要解决掉于大壮这个祸害。 韩广泰在前边的驴车上,自打出来后也不和我们说话。我们把枪全都藏在驴车上,只留三个拿短枪的人在后面以防不测。如果遇上我军或者是敌军盘问我们就以奔丧为借口。 春天的气候是真的宜人,一次次从战火中走出来我们早已麻木不仁,但这回沐浴在阳光之下,我才觉得我活着,我才觉着活着是真他么好啊。到了晚上我们进了一片林子里,然后点起了两堆火,就着火光我们烤起了馒头片。 亢哥总是没话找话,他说“韩排长,你说你们在山寨的时候都干什么啊?” “喝酒,吃肉,赌钱,玩女人”韩广泰说这些的时候十分的平静。不过这几句话一出,亢哥瞬间就不会了,这些都是亢哥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亢哥这个人虽然满嘴的骚话,但是他是属于有色心没色胆那类的。韩广泰说完也不搭理他。 我又观察了这两人一下,不禁在心里想带他俩出来真是太对了。到了晚上我们就围着这两辆驴车席地而眠,当然了,岗哨依旧是必备的。 就着驴车又是五天的路程,我们终于是到了黑石镇,可是在路上也没遇见个什么人,于是我提出让韩广泰带着大部队在这里等着,我和亢哥先进镇子里打探下情况。 第八十一章 归根结底是生意 老实说重返黑石镇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进入镇子里还是要经过检查,在排队的时候我能看得出这里相比之前更加的破败,外面这小城墙上处处是缺口以及数不清的弹孔,但令我最深刻的还是东北方向不远处的那座碉堡,如今只剩下了一层的残砖剩瓦。面对李长岭的杰作,日本人并没有重新修建只是在那个基座上面架设了一挺歪把子。 如果说外边的破败是因为我们那次进攻所造成的,那镇子里的这次破败就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了,上次来镇子里的街道还十分的热闹,各种小贩摊子应有尽有,这回只有寥寥几人在街上,街道两边的小贩啥的仿佛消失了一样,连亢哥都忍不住叹道“奇怪了,这咱们上次也没打进到里面,这人都哪去了,不做生意了” “咱俩先找个歇脚的地方,总在外边晃不是 个事,再让贵子巡逻队给抓起来了可就坏菜了” 我俩又来到了上次的那个客栈,只是不见了柜台那个恶劣的老板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衫,头戴瓜皮帽的一个瘦弱后生。亢哥倒是十分满意“草终于看不到那个泼妇了”看的出来这个泼妇给亢哥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 亢哥打算先睡一觉,我正好去和小老板闲聊,我问“唉,我记得你们这店之前是个女老板啊,咋了不干了” “看来您是老顾客了,我也不瞒您,这不前一阵国军发起反攻了吗,虽然没有拿下镇子,但把附近的三座炮楼给拔了,贵子为了报复就拿俺们镇子上的老百姓出气,以搜捕反日分子为由骚扰各家店铺,那个女老板是我家的表亲,不服日本人进来捣乱,让贵子用刺刀给挑死来,唉” 听到此处我也不得不唏嘘 这小贵子就会拿老百姓出气,不过这大姐还真是硬气,也不失为一个女中豪杰啊。 待亢哥睡醒后我有马上拉着亢哥去之前当李之伟手表的那家当铺把李之伟的表给赎回来。在去的路上我将那个老板娘的事说给亢哥听,亢哥说“那这样的话,那当铺那么多宝贝,不也得让小贵子给祸害了” “谁知道呢,来都来了,就当碰碰运气” 到了当铺一看这牌匾还在,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就看见那老头在柜台上摆弄着算盘。 老头说“两位是要当什么东西啊”看来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这也难怪,毕竟人家做生意一天要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哟,老板,近来生意可好,还记得一个月前在您这当洋表的猎户吗,我们今天是来赎手表的” “啊,有印象,有印象,来,来,来,两位这边坐,您先坐这稍等一下,我去沏壶茶”说着就将我俩引向墙根会客的椅子上。 刚一坐下亢哥就说“嘿,这老头这回砸这么客气了” 我只摇了摇头,心里也猜不准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种不详的预感出现在我眼前。 喝着老头沏好的茶,我故意翘起了二郎腿,拿捏起来,怕老头待会儿再有什么幺蛾子我气势上好震慑一下。 但没等我问,老头自己就先说了“两位啊,实在是对不住喽,这表,这表我拿不出啊”说着间他的脸上的五官强挤出一副苦笑不得的窘态。 “啥,你这老头是不是不想还啊,咱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咋能说话不算话吗”亢哥率先开口,毕竟谈判谈判,得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个默契我俩还是有的。 “是啊,老板,这都是当初说好的事,为了能赎回手表我们甚至还少向您要了两块大洋呢,您说拿不出就拿不出,这以后谁还敢上您这当东西,谁还敢跟您做生意啊”我继续帮腔道。 “哎哟,真不是老汉我贪心,您二位是不知道啊,半个多月前,国军攻打我们黑石镇,之后贵子说为了搜查可能混进来的国军挨家挨户的闯啊,我这家当铺的宝贝都快让他们掏空了,我这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没了,您的洋表正好叫贵子的一个小队长给看上了,那表正是让他给撸了去,我现在真的是拿不出表啊,二位啊,就可怜可怜我这糟老头子,您二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在我这左邻右舍打听打听,贵子确实上我这又搜又抢的” 贵子祸害人在小客栈就已经听说了 再加上这镇子街上的死气沉沉,贵子抢东西这事肯定有,但是拿没拿那块表就不确定了,万一这表是他嫁祸给贵子自己独吞呢?而且像他说的那样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心血被祸害了,怎么还有心情继续打理着当铺呢,如果这个老板这没有给我们暗地里玩阴的,那我只能是感叹他的内心强大了。 于是我问“那您还记得贵子的那个小队长是谁吗,什么职位” “我只知道那帮伪军二流子都叫他小岛,其他都的我不知道了” “那您都这么大岁数了遭此劫难实属不易,莫不如关门谢客,颐养天年呢” “唉,谁不想呢,但是我还有这么多老主顾,就像你们来赎东西,我总不能让人来了见一座空房子,等把东西都赎走,我再关门也不迟”这老头话说的可真高明,突然就给自己抬高一层。 “这样,老板,事情呢都得有个解决办法,表被日本人抢走了不能全怪你,但是作为当铺的老板您还是有责任的,当初我们少要您两块大洋就是要赎表的,现在么,表没了您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原因,我只知道现在是表没了,您得陪我这两块大洋” “两,两块大洋,这要是平常,我我” “打住啊,老板,我不想听您的解释,您刚才都说继续开店是为了等老主顾把东西输完,您晚年落得个心里踏实,怎么到我们兄弟这块就支支吾吾不提客户为大了,来的都是客,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我也开始咄咄逼人了。 老板犹豫再三,最终同意还给我们两块大洋,看得出来他拿钱的时候就像是在他身上挖肉一样,但是这赖不着我们,我们做的合情合理,就是有县太爷在也不会说我们半个不字。 走出当铺后,我将在当铺时心里想的和亢哥说了下,亢哥表示没怀疑到老头可能骗我们的情况上。 “唉,岑,那李之伟的表” “赎不回来呗,咋,你还想去宪兵队找那个叫小岛的贵子啊” 亢哥摇了摇头,但是我从内心底还是不敢百分之百的咬死这个老头没有骗我俩。 赎回手表的事落了个空,我和亢哥打算再溜达溜达会儿就回旅馆休息,第二天再出城,毕竟韩广泰他们还在外边等着呢。就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我的余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我俩,我将这一情况告诉亢哥后然后示意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边走边在街边的小摊铺处停下,摆弄一下货品。 就在我俩准备甩掉后边的尾巴时,突然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扑向了我俩,卧槽,我俩不能是被小贵子给下套了 第八十二章 原来是这样 这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就往我俩身上扑,速度之快让我俩这个久经沙场的人反应不急,但脑子里怀疑是贵子的特工,与后面那两个跟屁虫对我俩前后夹击。 “真没想过到还能看到你们”这个乞丐边说边跪了下来,看着他蓬头垢面的但是声音却有些熟悉,亢哥蹲下来拨开他满脸的脏发崩出一句“草,这不是斜眼大将军嘛!” 斜眼大将军!我脑子里马上就想到姚凯这个名字来,他不是保安团的吗,怎么混成乞丐了,但是大街上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再加上后面还有两个跟屁虫,于是我感觉招呼李舟亢带着姚凯回客栈,待姚凯起身的时候我们还发现他的左腿还瘸了,看来这段时间这个镇子发生的事儿还真不少。 到了客栈,我们先给了姚凯一些吃的,在他狼吞虎咽后终于开口了“你们打完镇子厚,贵子就开始全镇子大搜捕,本来没我们什么是,但是那个觉于大壮的和苗队长不对付,总是隔三差五的找茬,苗队长和他干了不止一架,最后那个于大壮竟然以苗队长是反日分子为由通报了日本人,贵子又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讲苗队长给吊死了,尸首吊了三天三夜,俺因为给苗队长收尸腿还被于大壮给打折了,俺也被他踢出队伍了,跟着乞丐讨饭吃” 听完之后,我仍旧有些不相信贵子仅仅因为几句话就把苗队长这么武断的杀害了。于是我继续问“姚凯,那个于大壮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才有底气向日本人告状的” “必须有啊!贵子打砸抢的时候,苗队长不参与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你们打镇子的时候,他带着我们胡乱放了几枪,这种事还有好多好多呢” 和于大壮相比,苗威龙这个汉奸确实当的“不够格啊”难怪日本人动了杀心,估计早就不耐烦了,正好于大壮给找了个由头,这个于大壮又弄出一笔血债啊。苗队长是个精明人,一个十足的利己者,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有底线的,甭管他加入皇协军是权宜之计还是混口饭吃,他始终对老百姓对抗日武装秋毫无犯的,虽然他的动机可能不纯,但也无可指摘。 “姚凯啊,我看你挺难的,要不你就跟我们出城加入国军,虽然我们打仗是会死人的,但是起码能让你吃上饭,当然了你要继续留在镇子里也无妨,总之一切选择权都在你”说着我给了亢哥一个眼神,但他没有理我显然是对我招姚凯进军队不太感冒。 “成啊,这太成了,那个方长官那咱们现在就走”姚凯显得很是期待。 “不着忙,不着忙,我还得再打探打探情报” 一个时辰后,我就拉着李舟亢继续出来溜达,一是要看看能打听出什么有效消息,二是看看那两个尾巴是否还在。但是转了一下午我们都没转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晚睡的我着实有些难受,姚凯这个坨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几乎半个炕,再加上他的呼噜赶上一起一伏的,快要赶上贵子的九二步兵泡了。亢哥起初也被弄得说不着还嘲讽我道“方岑啊,你说你整这么个大累赘干啥,你给他安排哪去啊?这位爷人腿还瘸了,还记得咱们刚到这镇子打的第一仗吗,枪一响这小子直接趴地上撅着个大腚,我当时都想给他一脚,你说你整这么个货” “总得给人一条活路,不是吗?” 亢哥不再言语,没过多久他和姚凯的呼噜交相呼应,就像战场上那最强的火力网一样。 第二天,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分拨出城,出来聚齐后,那两个跟屁虫也一直跟了出来,在城里跟着我们有许多屏障,但出来之后可就没有了。 我们三人也索性就不走了,那二人见我们发现他们了,也很平静,直接向我们走来。还是亢哥眼神毒辣,一眼就认出来“你俩不是韩广泰的手下吗?” “长官,我们韩排长怕你俩进城遇到危险,就让我俩跟着你们以防万一”其中一人说。 好家伙,原来是韩广泰的人,这弄的我们风声鹤唳的,不过以他那样的为人,派人跟踪我们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这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如果把事情想到最坏,他在我们拿到物资后,然后干掉我们自己接着占山为王,这不是不可能的,没想到我的这一步棋实属是走歪了。 我将这一想法告诉亢哥后,他也是直冒冷汗,亢哥说以韩广泰的性格就没什么他不敢干的。 但是事情终究是要办的,我也只能提醒亢哥机灵点,到时候见机行事。和韩广泰汇合后,韩见他那两个手下跟我们一块回来,倒也没向我们解释,这又让我不禁泛起嘀咕。 我们合兵一处后,直接向着藏物资那地就去了。藏物资的地方是我们当时的第二防线,之前那里只是镇子里遗弃的一片旧宅,经过我们上次的折腾,这里的房屋大多数都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了。我们藏的物资就在我们最后防守的那座破庙里。 本以为这次行动应该很顺利,但是到了这片废墟的上方我们就发现了问题,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桩上竟然有两匹马,我一把夺过韩广泰的望远镜发现这里面竟然驻扎着日军,还有伪军,望远镜里只有那么几人在活动,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韩广泰马上就招呼所有人拿着武器准备战斗,我说“先等等,不要急,我们不清楚对面敌人有多少,如果就那么几个我们打完后那也得赶紧收拾才能赶在镇子里的日军来之前出来,如果贵子很多,那我们可真就被拖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给个说法”韩广泰说。 “大家全部撤到林子里去,我和亢哥先在这边继续观察,等晚上在行动” “你想怎么干”亢哥说。 “趁晚上,悄悄摸进去,解决贵子,然后拿物资走” “这是我听过你的计划中最扯淡的一次,最扯淡的一次,你怎么知道贵子多少人,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分布在那个房子里,你这是在赌啊”亢哥的脑子比以前活奋了不少。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要想这回不走空,只能冒险一试了,通常情况下这里出现贵子的情况很低啊,除非” “除非什么?”亢哥好像要一口吃掉我一样。 “除非让姚凯进去打探一下,他是镇子里的人,说不定下面有的贵子还认识他呢,姚凯一个乞丐去哪都合情合理,他比我们谁都合适,只不过还是很危险的,谁知道贵子会不会抽风” 此时小十一村里那个梁二喜惨死的景象又在我脑里开始浮现。 第八十三章 杀人 “我去和姚凯说,让他去里面转转” “亢哥,他,他能去吗” “不去?不去我拿枪逼着他去” “吓唬吓唬就行了,别太过火” 半个小时后,姚凯迈着他那条瘸腿战战兢兢的就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的亢哥给了我一个一切妥当的眼神,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办到的,事后问亢哥他也不说,但以亢哥的做法肯定是威逼利诱之类的。 姚凯临走前我还是尽可能的交待出需要注意的事,注意安全。对于姚凯去侦查我心里确实是没有底,但我也不怕他被贵子发现暴露我们,我们在山上居高临下,只要下面有风吹草动我们走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我们轮流蹲守,终于姚凯拖着他那条瘸腿一步一步的赶了上来。 这几脚山路姚凯走的很是艰难,来到我们面前他早已气喘吁吁,我让亢哥给他喂了些水,稍加休息后姚凯说道“方长官,我下去看了,按照你们之前叮嘱我的说辞说是寻个住的舒服的地方,贵子们没有怀疑我,还给了我烤羊肉吃呢” “什么烤羊肉,说重点,多少贵子,拿什么武器”亢哥催促道。 “七八个,贵子,五六个皇协军,皇协军的领头的就是那个于大壮,他们都是步枪,再就是贵子有个枪口带两个支架的铁片枪,他们在这就是出来做个野味,打打猎烤羊肉” 七八个,五六个,虽然姚凯的表述还是有些模棱两可,但是人数上的担忧我是没有了,火力上他说的那个两个支架铁片枪应该就是歪把子了,我们这次轻装简行,没有带机枪,但只要我们不去强攻就没有问题。 于是我叫来韩广泰,亢哥商量道“贵子人数不多,没有重火力,我寻思着晚上发起突袭,摸进去,趁他们都睡着的时候,用刀给他们放放血” 计划完毕,我们就等待夜幕的降临,一直到了后半夜这些贵子才没了动静,我们留下一个班的人在外面接应,以防不测,剩下的每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刺刀就向贵子的营地摸了进去。 这伙贵子伪军就像是度假似的,连哨兵都没有,我们进入了贵子休息的房间,直接拿起刀就向着熟睡的贵子伪军心脏部位刺去,这几个贵子伪军瞬间就一命呜呼,我和亢哥收拾贵子尸体的时候发现一个贵子的手上竟然戴着李之伟被当掉的那块表,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部费工夫,这小贵子应该就是那个当铺老板说的贵子小队长。 另一边韩广泰那边却传来一阵声响,我和亢哥赶忙赶过去,除了倒在血泊中的几个伪军尸体,再就是被五花大绑在桌子上的于大壮,他的嘴里还被塞上了袜子,在拼命的挣扎着。 我们众人围着他就像一群屠夫在围着一头猪一样,韩广泰将两把刺刀拿出来互相摩挲着,亢哥想要开口被我给阻止。 接下来那就是韩广泰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想开口说话,是,呵呵,但老子就不让你说,有什么话你就留到给死去的弟兄和老大去说,你不配和我说话”接着韩广泰一刀下去切下来他三根手指,于大壮疼的要直起身,又被几人硬按下去。 韩广泰看了看表说“现在到点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那太便宜你了”随即又是一刀下去,又切断他三根手指。 我小声对亢哥说“看样子他是想把这小子大卸八块,咱俩出去说” 坦白说其实是里面太过于血腥,看的我直犯恶心,亢哥出来后刚要点只烟就被我给拦下“疯了,这弄抽烟吗,万一有小贵子” 亢哥先是哦了一下然后感慨道“韩广泰这小子实在是太狠了” 10分钟后,韩广泰左手拎着贵子小队长的军刀,右手拎这一个人头,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于大壮的脑袋,他将人头悬挂在门梁上又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说“我的心愿已了,走,两位长官” 我俩这才回过神来,韩广泰就这样残忍的把于大壮给干掉了,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的确,面对自己的仇人就应该用最凶狠的方式,韩广泰对待于大壮如此,我们对贵子亦是如此。 清理完贵子伪军后,我们就开始了物资的运输,找寻物资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很快的就在当初我们最后的据点那间破庙里找到了,但是粮食早已经发霉变质,实在是可惜。埋在土里的步枪只要擦拭些枪油,润滑一下就可以照常实用,这一趟只能说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干掉了于大壮,虽然并不是我亲手做的。 回到营地后将事和李之伟一说,他也是感叹这次收获颇丰,尤其是看到我将表给他带回来了他更是兴奋不已,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不是旁观者能理解的。 随着相应的补充,我们营,我们旅又不断增强,又一支新军诞生。我有时不得不感叹,从淞沪开始,我们这支部队不知被打垮了多少次,每次打垮再重建,周而复始身边的人也是换了一层又一层。 但是新补充就意味着即将又被去消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被消耗掉,战争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我们就是佐料。我有点厌恶这种感觉,小部分是因为怕死,但是更大程度上是,我讨厌这种熟悉的感觉,什么家国情怀,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在我看来都是他娘的扯淡,打了两年了,作为军人我已经进了我的本分。 总之,那时的我开始戾气缠身了,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期望,早晚都会死在战场上,面对一个已经知道的结局而你却改变不了他,这无疑会让人变得崩溃。 第八十四章 伏击(1) 民国二十八年,中日双方逐渐进入到战略相持阶段。这期间是大仗没有,小仗也是了了。这一年在我身上或是我周围的变化都不大,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当年的10月份,贵子才又蠢蠢欲动了。 我们接到的消息是贵子有一支600多人的队伍将要逼近我们防区。我们团被指派去伏击他们。部队很快就开拔并进入伏击地点,我们所在的伏击点是两座巨大的山坡,用亢哥的话说,这两个山坡就像是女人的乳房一样 山坡的坡度不是很陡,从坡顶的最高处往下看就是那条贵子将会经过的必经之路。 在山坡上我们开始分设区域,修建壕沟,架设机枪,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从山下往上望去,就好像一大片开春播种的农民一样,为了接下来收成奋斗着,努力着。 接着二宝带着团里的最新指示过来道“报告营长,副营长,据前沿观察哨报告,贵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很快便会抵达,团部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注意信号,并命令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者军法从事” “知道了,你再去通知下各连排长”李之伟说。 “岑啊,我有个疑问,你说这伙贵子来干什么的,这周围也没有什么城镇和战略目标,就这么几百人的一支孤军就敢这么深入?这不是白给吗”说着他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在一边。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说这伙贵子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我感觉多少有些先遣队的意思,而且我觉得咱们未必能直接吃掉他们”我说。 “唉,听团里人说,这次的消息是从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传出来的消息,这间谍战也开始打上了,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次贵子的动向跟的这么及时,原来是有高人相助啊,不过,干掉这伙贵子那可是一个大功劳啊,这仗也不难打,以逸待劳,他中央军兵强马壮的自己不要,就这么白给我们了?” 李之伟也只是摇了摇头,的确,连贵子来干什么都不清楚我们又怎能知道长官们是怎么想的,作为棋子,听摆布就是了。 我拿着李之伟的望远镜继续向下望,只见有几十个工兵营的人在下面缕线布置炸点,整个下面忙的不亦乐乎,我也感叹到“这贵子都快来了,工兵营那帮家伙还没完事呢” “唉,都是些新兵蛋子,指望什么呢,可惜啊,要是布置些地雷就好了,狠狠的炸他们一顿” “哎,营长,这么就不对了啊,这个仗他根本用不上地雷,咱们这是占据有利地形打伏击,得等贵子全部进来咱们才能开火给他个拦腰截断,地雷这玩意儿,他始终是防御性的,用来迟滞敌人进攻,咱要是埋几颗地雷下去,太近敌人就会发现有敌情,不进套,太远了,没等第一个贵子踩到,咱们这边就已经搂火了,根本用不上” 李之伟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底是军校出来的,哈哈哈” “你不也是嘛”我说。 “我那训练班跟你的可比不了,再说了,我也是匆匆就上了战场” 前沿观察哨说贵子马上贵子要到了,可是都一个下午了连个贵子毛都没见到,天也黑了一点新的消息也没有,整个团几千来人就这么趴在黑漆漆的山坡上难免有些军心浮躁。 我呢倒没有魂不守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受着就是了,我呼呼大睡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晨显得格外的精神,倒在我一旁的李之伟倒是黑眼圈上身,有些疲惫。 猛的间传来一阵轰轰声,我和李之伟赶紧趴到战壕上,其他士兵也都分分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这一切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用不着望远镜也能看到下面的日军,在这队日军最前面是四辆贵子的摩托车,刚在的轰轰声就是贵子摩托的发动机声,贵子的摩托是带挎斗的那种,挎斗上坐着的日军夹着一挺歪把子。摩托车队的后面是一支几十人的骑兵部队,想必贵子的指挥官应该就在这群人中,想必此时已经有很多支步枪已经瞄准到了这批骑兵,这么明显的军事目标不用军官下命令士兵也回去射击的,我也不禁感慨到这伙贵子是真倒霉,而最后面的就是呈四列纵队的步兵。 这时,四辆摩托车突然加速,2辆开向对面山坡,2辆开向我们山坡下,而骑马的贵子也下马挥舞着指挥刀两队步兵分别站成一横排各自拿枪指向各自的山坡,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下面的贵子一齐开火,子弹不断倾泻到山坡的顶上,激起的尘土在我看来像小孩子们打闹般一样,在我看来这或许是贵子一次例行公事的试探,用来查看上面有没有敌人。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团部那边却不是,随着信号弹的打响,一片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了这片上空,这他么是哪个傻批指挥打的信号弹,是刘安还是戴先生,我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这贵子还没有完全就进入伏击圈就打信号弹,扰乱战机。 信号弹一响,再多说别的也没有用处了,全团一齐开火,工兵们事先埋的炸点也被一一搂响。下面主要是那两排横在山下的步兵和骑兵被炸的人仰马翻,大批后面的步兵已经开始后撤,而摩托车队还有三辆在抵抗他们边飞速的后撤边向我们开火,借着摩托车队的掩护,一些幸存的日军开始骑马后撤,我拿起步枪瞄准了其中一个,但由于骑兵移动速度快虽然我瞄的是他的背部,但是等子弹打过去却是射到了地上。等到我接下来拉栓准备打第二枪,那个贵子已经消失在烟尘之中。 在我们全方位的火力打击下,下面进入伏击圈的几十个贵子死了不老少,摩托车也仅有一辆逃了出去,其他的摩托不是被炸毁就是人死光了,其中一辆挎斗上的贵子尸体整个身躯前倾趴着,他身下压着的歪把子斜斜的卡在摩托和尸体之间,稍微有些摇晃的支架在无力的诉说着刚才的狼狈。 我们的战士们依旧在向下面开火,手留弹,轻重机枪一齐招呼,而贵子对我们反击的伤害则微乎其微。不过,最另我可惜的是贵子快要全部后撤出去了,而我们本可以给他们更大的伤亡打击,现在这么下去快够不着贵子了,团部对战场形势的错误预判毁了这场伏击,如果贵子的指挥官还活着的话,他此刻心里一定是乐开了火,如若不是那么他死后来到地府依旧会乐开花。 随即天空传来一阵比摩托声更大的轰鸣声,惊的我脚下一个不稳没踩住倒了下去,整个身躯直面清朗的天空。 第八十五章 伏击(2) 悠悠天地,何处安心。在躺下望着天空时我又想起了淞沪作战的时候,在一次战斗的间隙,时间已是傍晚,望着被炮火烟尘熏黑的天空,月亮露出了小半个圆角,仿佛下面的战火与之无关,在我上方的小片天又好像使我置身于井底,月亮,飘荡的芦苇好似一处风景画,傍晚的亮度又给这副画提供了段色调。 不过,现在的我可就没有这种惬意感了,因为在我们上空发出轰鸣声的是贵子的战斗机,它俯冲下来刺耳的声音就如吃人的猛兽一样可怕,飞机上的两支机枪向我们射击,我们的战士像被穿串的糖葫芦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飞机如何离地面近一些,倾斜的子弹会被人撕成一个碎片,十分可怕。 一些战士用步枪还击,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面对敌人的飞机,只有捷克式轻机枪能还击,得一个人充当人体支架双手需紧紧握其住肩膀上的支架,但是自打我参军以来还没有见到过用机枪打下敌人飞机的案例。 第一轮俯冲刚一结束,马上第二轮又要开始了,我看着我们和对面的阵地一样被炸的满目疮痍,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被耗死在这。 我冲着李之伟大喊“不行啊,贵子飞机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得让部队冲下去和贵子搅在一起!” “没有命令,不能乱来啊,我们这是渎职啊” “那也比在这坐以待毙强,难道请等着日本人的飞机来撕碎我们吗,出了事我负责,和你没关系”我越说越激动。 李之伟仿佛是突然来了电一样,举起他的枪说道“听我的命令,都特么给我往下冲,和贵子们搅在一起,给我上!” 我们向着山下冲去,由于贵子还在边打边撤因此并没有对冲到山下的我们造成多少伤害,相反我们离他们仅有100多米的距离了,很快我们便和贵子搅在了一起,又是一场白刃战,刚一接触双方就是近距离互射,几乎不用瞄准,拉一拴就打一枪,我们顺势干掉了贵子的两个机枪手。 也许是我们这次出击给其他指战员造成了误导,以为发起了总攻,于是他们也从四面八方冲向贵子,见两拨人马已经混在一起,日本人的飞机只好悻悻的飞走。老实说,凭我们营这几百号人面对这伙贵子白刃战肯定是白给,但我们团其他部队也冲了下去,给被来就懵逼的贵子又来了当头一棒,他们就像是误入了水中漩涡的小船一样,任凭水浪击打,直到被吞噬。 这伙贵子很快被消耗的只剩百十来人,躲在山坡下的几块巨石后边,当然,他们退无可退,因为无论是前后还是左右,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只能负隅顽抗。 第一波冲击我们倒下了不少人,贵子有巨石掩护,而且枪法也不赖,后来我们就拉来了迫击泡和山泡,里面的贵子没啥重武器,几轮轰下来后,我们趁着未散去的烟尘继续冲锋,隔着烟雾还是有日军还击,但只是零星的枪声。 很快我们冲到了巨石后面,一排排日军倒在地上,只有五六个晃晃悠悠的拿着枪栓被我们一一击毙。 此役,我们击毙600余日军,我们营有200多的伤亡,整个团的伤亡接近1000,因为贵子的飞机给我们造成了的伤亡很大,所以,打到这个数字已经是很漂亮的了。 战后我们在整理贵子的装备时,团部的警卫连长过来说“我是来奉团长的命令,将日军的武器运走” 以前缴获日军的武器我们大都是自己留着用了,除非有富余才会上交,再就是部队建制被打垮上缴武器重新分配,这次是因为啥?我和李之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团里的命令,人家爱咋弄咋弄,不是我能管了的。 看着被拉走的一车车武器,亢哥感慨到“哎呦,这可是600人的装备啊,可以再扩编一个加强营了” 回到营地后我们还没等庆祝这次大胜,团部就下命令让我们这批营级军官去开会。李之伟说“这,这么快就论功行赏了” “干掉600个贵子,这还能不庆祝吗”我附和道。 到了团部,我们坐在早已摆好的一排排凳子上,因为人还没有到齐我就四处打量着,刘安在作战室接收着各种文件,团部的工作人员也在不停的进进出出,这阵仗就好像是在打什么打仗一样,只有戴显生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咖啡,就好像置身事外的高人一样。 人到齐后,戴显生就来到了我们面前,我们呢也都一一站起来向其敬礼。戴在我们面前走走停停然后说“各位都是我团的骨干啊,刚一结束大战就让大伙过来,戴某有些于心不忍啊,刚才我看了你们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呢,但是,有些事我还是必须得说,得做” 这一时间令我摸不着头脑,戴显生究竟要干什么。他继续说道“这一仗咱们团打的很漂亮,旅部,军部徐副军长还有189师的长官们都给咱们发了贺电,全歼600多贵子,上面很高兴。哈哈哈哈,对了,那个伏击中是哪个营先冲了下去”说着他的脸上的笑容便逐渐减少。 “报告团长,是我们营”李之伟说。 戴先生来到了我俩身前“谁让你发起冲锋的?” 我抢在李之伟开口前说“报告团长,是我让李营长这么做的,当时贵子的飞机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弟兄们死伤越来越多,我就只好决定让弟兄们冲下去和贵子搅在一起,属实迫不得已,如果要惩罚的话,我一个人承担责任,和别人无关” 这话我必须说在前头,因为是我鼓动李之伟下命令冲锋的,但今天看戴显生这架势好像是要追责,因此这我无论如何要说出来,不能让李之伟替我背锅。 第八十六章 耳光 “呵呵,你还挺仗义,那我再问你,团里给你下命令冲锋了吗”戴显生说。 “报告团长,没有” “嗯,没有,是没有,你还知道没有啊”说着戴先生一脚将我踹倒在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揪起我的衣领将我拎起给了我一记耳光,而后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在232团只有我戴显生一个人说了算,我下的命令你们必须要去服从,哪怕是错的也要去执行,不准有半点犹豫,因为你们是军人,要听指挥,明白吗” “明白!”众人答到。 “今天这个姓方的就是个例子,今天打了胜仗我就姑且饶他一命,从今天起,他这个副营长就不用当了,让3连长崔钧博顶上去,3连其他人员挨个递补,方岑还回特务连当列兵,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是!” 众人散去后,李之伟扶着我向营部的路走去,走了一半路程我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反应过来。李之伟说“岑啊,身体没事” “没”我只是简单点回应着,相比身体上的疼痛,最要我命的是精神上的打击,当着团部那么多人的面,我这脸是丢尽了,没法在团里混了,一个副营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踢被扇耳光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我心里更多的是对戴显生的不满,就因为我擅自下令冲锋就当着众人面前打我,还把我一撸到底,至于吗?就算是杀鸡儆猴那这也杀的太彻底了。我究竟是哪得罪他了?一切发生的都没有逻辑,不过我似乎忘记了谢老大当时对他的称呼——活阎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那个他。 回到营地后我上了我的铺位蒙上被子倒头就睡,其他人或许是听到了团部发生的事都纷纷议论起来,李之伟敲了敲桌子说“咱们营的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团部发生的事儿你们听也就听了,但是不准说不准讨论,其他营的人我管不着,但咱们营的人谁要是敢给我嘀咕这件事,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李之伟这是在给我找面子,是啊,谁碰上这么个事不难受,他这是为了我能在营里待的舒心些。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好我的行李,等着崔钧博过来。崔钧博呢就好像是弥勒佛一样笑着向我走来,并和旁边的李之伟打了个招呼。我说“崔,副营长,这是你的配枪,地图包望远镜等,咱俩的移交算是完事了”随后我将这些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哎呦哎呀,老方,别这样不急,不急”说着就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他拉着我到没人的地方说“老方啊,我是真没想顶你的位置啊,你可别把我往别的地方想啊,我不是背后使坏的那种人,这都是团长的意思,兄弟我也没办法” 我笑了笑 “老崔啊,你这是干什么,这我能怨你身吗,那我成啥人了?长官有长官的道理,我们听命就是了,你啊用不着纠结,咱哥俩该咋处还咋处”随即我又拍了拍他的胳膊。 他继续说“老方啊,你能这样想我心里这块石头可就放下了啊,其实团长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历练你,说不定过一阵,你就直接进团部了,哈哈” 我也只是硬挤出笑来,要说戴显生这么羞辱我是要历练我我是一百万个不相信,我俩的岁数差不多,阅历也差不多,历练这词真用不上,他就是想要一脚将我踩在脚下,只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要说这崔钧博还真是圆滑,真是一个长于事故的老手,顺手他有卖了我一个人情。“老方啊,当我听说这事的时候,我马上就寻思找团长让你上我哪儿去当连长,但不凑巧团长不在,后来一打听原来让你当士兵,这兄弟我就无能为力了,望兄弟理解,理解啊” 甭管崔钧博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话里话外他将自己摘的干净(当然和他一定关系没有,也说不上摘),既宽慰了我又一个人没得罪,真是个高手,这样的人不去正府当官真是可惜了。 离开营部马上我就去张鹏那报到了。 “报告连长,列兵方岑前来报到” 张鹏锤了一下我的胸口“你大爷的,方岑,你这让我出洋相是” “以后还得张连长照顾了”我笑着说。 “滚蛋” 和张鹏的情感自然不用多说,坦白说回老部队还是挺滋润的。 张鹏也很会做人,让我去了亢哥的排,这老小子一见我就说“狗岑啊,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落我手里,哈哈哈” “德性” 我们团经过这场战斗后被调到了附近一个叫黄土村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因为战乱也只剩20多户人家。 我和李舟亢住在一见土房子里,由于已是初秋,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很冷,我俩组织官兵们趁着中午日头足的时候在霍一些黄泥伴着一些杂草加固房子的墙面。 晚上,亢哥在我们屋的炕上支起了个小桌,然后拿出来了两瓶白酒,用油纸包的烧鸡和花生米。我看了看说“咋,这是给我接风啊,哪来的钱啊” “没啥,就是想喝点,我兄弟受这么大委屈,我不得给你压压惊么” “唉,这事都过去了”说着我就先干了一杯,白酒的辛辣刺激着我的喉咙,这感觉瞬间就反应到我狰狞的面孔上。 亢哥笑了笑,又给我满上然后自己小泯了一口,与我相比,他喝的才是酒。他说“姓戴的就那么个玩意儿了,别往心里去,就当被狗咬了,但是方,虽然你亢哥我看起来彪的乎的,有些不着调,但是有一点我看人很准,两年前到77师一直到现在,我李舟亢眼里只有2个人,狗日的张鹏和你” 看来是白酒下肚,亢哥也有点多了。我说“张鹏就张鹏提什么狗日的,来罚酒啊”顺势我又给他满上了。 “你不懂,就这么叫他,哈哈,说实话咱几个事过了命的兄弟,就连李之伟我都不鸟他,娘们唧唧的,没什么主见,一打仗还不是靠你”亢哥说着又干了一杯。 “你喝多了啊,亢哥,营长这人挺好的” 李舟亢抓了几粒花生米送到了嘴里,他只顾着嘴里的那点活没有理会我的话。接着他又打了个饱嗝说 “方岑,我没什么文化,家里也穷的叮当,一开始投军就是混口饭吃,日本人来我也打了,作为一个爷们我对得起这片土地了,你不是问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钱买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部分是咱的军饷,还有一部分是从尸体上摸来的,当然了大部分是贵子伪军身上的,我攒这点钱就是留着有机会回四川娶婆娘的,哈哈哈哈” 第八十七章 沉默的土豆 “唉,你喝多了啊,亢哥,你今天咋的了,怎么娘们唧唧的,这么多愁善感的” 亢哥摇了摇头,大拍桌子说“我是认真的,亢爷我都快三十了,该考虑考虑娶妻生子了,但是如果不把贵子打跑,我这日子就算是过上了他也不安生,方岑你知道我今天为啥说这些,因为我发现你眼里没光了啊,兄弟,你知道吗?我这么一个大老粗我还有个盼头,娶媳妇过日子,你呢?我现在不知道你在想啥,被撸就被撸,从头再来呗,还有,你知道为啥戴显生非要拿你开刀吗?” 我摇了摇头。 “还不是你当初风头太盛,又是给团长建言献策,又是在会议上说什么训练计划的,遭姓戴的嫉妒呗”李舟亢说完又喝了一杯。 “这,这没有道理啊”我还是想不通戴显生。 “笨,真他娘的笨,你这个人光想着怎么去打仗了,但要说人情世故你就是个弟弟,连二宝你都不如,我跟你讲啊,你当初是在戴显生的劳工营里,现在你副营长了都,而且你那么爱出风头,他当然得想办法把你踩在脚下了,还得踩的死死的” 经亢哥这么一说我多少是明白了一些,这戴显生倒也真看的起我,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多少还能释怀一些,人之常情嘛。 接着就听见呼噜声,亢哥真是喝多了,我默默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敬了一下已经睡着的亢哥,然后就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来,亢哥还在呼呼大睡,昨晚是他开导我,结果他自己却喝了那么多。一个人闲着也是无事,我拿着步枪背上子弹袋就去村西北处站岗去了,好久没有背武装带了,此刻我觉得格外的舒适,不用去想那么多事了,我就是一个兵,听指挥就完了。 村子的西北口有一座3米多高的拱形门,可以看出村子当年还是人丁兴旺的,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礼现在就只剩下两个柱子了。站在两个柱子旁的经过询问瘦的那个叫储成,胖的那个叫李丁,我和他俩说是李舟亢让我来的。 不一会儿就从村里走过来一支队伍,人数约有三十来人,其中还有3架马车。我说“唉,我刚回来不长时间,那是咱们连人嘛” 储成望了望说“不是,我们站岗这口子除了一些种地的村民,基本都没啥人,狗都不来”当他说完看见正在直视他的我后马上就闭上了嘴巴,他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待这伙人来到我们身边后,一看原来是团部的那个警卫连长,只不过他们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马车上拉的东西也被一个个绿色的大帆布给这盖住了,而且刚才储成说这条路基本没啥人走,我不由得心生疑惑。 于是我假装套近乎“唉,兄弟,你们这是” “咋,从你们这儿走还需要证件吗”警卫连长不客气的说。 “啊,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您请,您请”我赔笑着说。 “起开起开,这不是耽搁事吗,要是我和团长说你小子就等着挨板子”说着他就推开我们几个带着人马径直走了出去,这个货还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主,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我在心里咒骂着。 在这两名新兵面前被这个警卫连长一顿损我不免有些丢了面子,正想找些什么话题聊聊显摆显摆自己正看见刘二宝从这边路过。 我丢了块石头过去“唉,二宝,是我过来” “唉,副营长”看到我二宝也很是兴奋马上就向我奔来,我将他引到一处角落问他这是干啥去,他说“啊,是这样,副营长,营里有份文件需要我去送一下,待会儿我还得从你这儿过呢” “哦,唉,交待给你个事,能不能帮帮老哥我” 二宝思索了一会儿说“副营长,得看是啥事,我这有任务在身,再者您这事要是违背条例”二宝面露难色。 “这样,我先说事,你再看接不接,刚才我看到团部那个警卫连长带着一伙人出去了,他们穿的还是老百姓的衣服,你不正好也出去一趟吗,帮我看着点,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鬼祟祟的,当然了一切先以你的任务和自身安全为主”我说。 二宝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成,副营长好不容易交待给我个事,我指定得去办” “那我就谢谢老弟了,不要勉强,能盯就盯,盯不了就不盯,不是啥大事,对了别老副营长副营长的了,我都不是了,你这样让崔副营长听见不好,叫我方大哥就行,毕竟你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多”说着我又掏出两块大洋放在了他手心里。 二宝踌躇了一下说“这,这钱,使不得啊,方副,方,方大哥,咱这交情用不着使这个”随即和我撕巴起来,引得褚成和李丁驻足观看。 为了不继续闹大动静,我贴在他耳边说“这样,如果你没打探到他们干什么,这钱你回来还我,如果打探出来了,这钱就当我请你喝酒了,成” 随后我又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不允许违背的表情,二宝最终收下了钱,和我比活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就走了。二宝一走,我心里多少欢快些,等待消息可比天天在这儿傻站着强多了,那个警卫连长绝对有事,其实这种事我也只敢让二宝去干,一是因为交情,二是这小子聪明机灵,否则我是不会找其他人去干的。 “哎呦,岑那小子是你朋友啊,你俩是多久没见了在那比比呼呼的”储成笑着说。 “啊,那不刘二宝吗营部的通讯班长,和他唠唠嗑,扯两句闲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丁开口说 “岑,你是不是那个之前咱营的副营长啊”这话一出旁边的储成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嗯,是啊,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咱都一样是大头兵该怎么称呼怎么称呼,不用和我客气,不过我从没说过我之前的事,你是咋知道的呢” 李丁说“因为刚才看到你和那个刘二宝我就明白了,他一直对你毕恭毕敬的,虽然咱们连一百多人我不可能都认识,但你的面孔决定是比较生,联想到最近咱团的事,你肯定在营部或团部待过,而且从你和我们在一起说话唠嗑行为,嗯怎么说呢,你和我们的平易近人总是有些刻意的痕迹,不过不明显也不令人反感,当然了还得是你自己承认我才能知道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好家伙,一个大头兵竟然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看的这么明明白白,这亢哥手底下还真有人才啊,这李丁别看胖的像个土豆似的,脸上的斑点又好似土豆上的坑,平时也沉默寡言,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心思居然这么缜密,真是一个当特工的好材料。 第八十八章 真小人假君子 晚上我将警卫连长那事和亢哥说了,可是亢哥却不以为意“就是人家运点什么东西呗,再说了,他就要运飞机大炮都不是你该管的,操那闲心呢,洗洗睡你” “飞机大炮,我怕的就是这个啊” “嘀咕什么呢,犯神经了”亢哥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 “唉,亢哥那个警卫连长什么来头,给我讲讲” “啊,那小子啊,他叫佟大博,应该是戴显生家的亲戚啥的,那小子就是一个纸老虎,平时爱在手下面前耍威风,吆五喝六的但是在当官的面前那尾巴才夹的深呢,用那大清朝的称呼来说那就是个狗奴才,反正我是看不上他” 这几天,我照常在村西口站岗转悠,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撞见了佟大博一行人回来,当然了马车上的货物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躺在上面的佟大博,他还是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丝毫没把站岗的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我们就好像空气一样,当然我们也不敢阻拦。 这佟大博回来了,刘二宝应该也快了,不知怎的,虽然觉得二宝有可能没有打探到什么就回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还是越发焦急起来。 终于,二宝来到了村口,他冲我点了点头,只这一下我就知道他这回不虚此行,我顾不得他还要去营部复命就强行把他带到我的屋里去,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亢哥也不在,我插上门栓,给二宝到了杯水,就待他一饮而尽了。 二宝喝完水用衣袖又擦了擦嘴终于开口说“方哥,这回还真让我给查出点东西,你猜那个警卫连长,哦他叫佟大博,你知道他车上拉的是什么,又运到哪去了吗”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有些不太好的怀疑,觉得这趟运输不太正常” “方哥,他们车上拉的是军火,虽然那天我是在他们后面走的,但我一个人怎么来说都更方便一些,追上他们之后就一直悄悄的跟着,为了不被发现我在一处歇脚的茶摊问老板买了套老百姓的衣裳,来到了咱附近一个叫元田县的地方,我换上百姓衣服跟在我面,发现他们把车停在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那个佟大博敲门进去了能有十来分钟,大户人家里一个领头的又带他们去往县城边的一个大仓库,我爬到仓库附近的一处屋顶看到那马车拉的是三八式步枪和一些其他军用物品,他们将货卸完就走了,我向当地老百姓打听,他们说那大户人家是他们县里的有名的财主,和军方没有关系” 二宝说的很详细,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问“你那估计出那批货里多少支步枪” “清一色的三八大盖,我没细数,但也有二三百支” “那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二宝问。 “是这样,这个元田县离我们很近,虽然没有被贵子占领,但是咱们之前打的那仗多少让元田县里人心惶惶,贵子的臭名远扬中国老百姓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那些财主,几辈人的祖产能忍心让小贵子霍霍吗,所以他们就要买枪,就像黑石镇的财主一样武装家丁,但这个时节就只能联系军方了,一水的三八大盖,唉,多少有些可惜”我向二宝解释道。 “唉,那方哥,既然是卖枪那他为啥不拿那些破枪来充数,还有他一个财主咋一下弄那么多枪,都够装备一个加强连的了” “呵呵,所以这才是咱们那个团长的精明之处了,非常时局,你军队向外面卖军火抓着就是个大事,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比大的,你弄那些汉阳造去糊弄他们,到时候那些破枪打不响出问题了,你看那些财主闹不闹,一个个都比猴还精的主” “那他怎么没把那批枪全卖了呢,我听说咱上回缴获了600多支呢” “咋也得留一半啊,要不上头检查得有个说辞了,二宝啊谢谢你了这回,你赶紧回去复命” “好勒,有事就找我啊哥” 二宝一走,我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劲,这个戴显生总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赶早不赶晚,我马上拿起笔将这件事写上,为了不使笔记被认出我用的左手,写完后我就将他揣进我的怀里。 写举报信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但一想戴显生他干的事这个真小人可不能将就他这个假君子了。当天我就以看病为由去了趟旅部,我先去了野战医院找到了于一舒,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唉,你怎么有功夫来了” “我最近心脏有些不好受,有些心慌,我寻思问问你是怎么回事”我说。 她让我坐下拿着听诊器在我身上摸索着,她那芊芊玉指不由得又让我加快了心跳。 “没什么,不是个大事,平时多注意休息,按时就餐睡觉,慢慢调节就好了” “那谢谢于医生了” “唉,应该做的而已,何谢之有”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我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只能硬找话题说“那个,于医生,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于一舒先是一愣,然后说“大概明年夏天,咋,想喝喜酒了” “嗯呢,想喝喜酒了,哈哈,祝福你啊” “谢谢” 再没有多余的由头来找话了,外围只能离开,她送我到门口,走的时候我在心里想着如果我俩真在一起的话,以后生活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尴尬,没话找话。但她实在是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就算是气氛尴尬我也不会拒绝,此时,我突然有些羡慕起包办婚姻了。 来到旅部后,我借口说找刘安,一个文书说“刘安,前两天就回去了,你上这儿找什么” 我恍然大悟道“啊,啊,他回去了,唉,他们跟我说刘长官来旅部开会来着,咋个回事吗,那他不在我就走了” 那个文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谁会理会我这样的一个小角色呢,在他回头的刹那我瞧瞧将一个信封放到一堆文件里,然后赶紧离开。 为了信封不被他们当做垃圾扔掉我在上面写着“绝密,仅呈177旅旅长韩大山览”,这封信放在那么多文件里,今天肯定是没人发现,也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今天来旅部的用意了,最迟一周韩旅长肯定会看到的。 第八十九章 再出发 “啥?又要打仗了,这小贵子真他么不让人消停”亢哥对着来串门的张鹏抱怨着。 “哟,又要热闹了,这接下来是怎么个打法啊,这小贵子是什么来头”我说。 “还是岑豁达啊,情报上说两个混成旅团,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皇协军队伍,总共是一万五千来人,对了刘安交待说这个数字是保守的,真正来的只多不少”张鹏说完长舒了一口气,看的出来他也被贵子的人数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小贵子是倾巢出动了,他哪来的这么多兵力”我说。 “东拼西凑呗,甲种师团调不过来,乙种师团小贵子还是出的起的” “咱们和189师一起行动吗”我说。 “是一起,咱们团刚打完一仗也就1200多人,整个旅勉强凑上个6000,189师一万多,这仗还打的起,毕竟他们南边有一半是皇协军,战斗力不怎么样的” 面对张鹏的回答,亢哥嘲讽了一句“这189师不能像上次那样把咱们卖了自己跑了,草,想想我就他们来气,咱们还在那傻呵呵的打阻击,人家可到好脚底抹油,溜了” 我拍了拍亢哥的肩膀说“所以啊,有些事得靠自己,什么事啊都得自己做主,旁人就是看看热闹,看你怎么出丑的” “岑,我有些奇怪,这快一年了,咱和贵子都是小打小闹,怎么突然就弄那么大阵仗,据说军部那边都要准备从别的战区调兵,甚至要八路协助战斗,这小贵子是发现什么了吗?咱们这就一个189师这一个主力正规军,不够贵子的胃口啊” “不好说,也许是他们侦查到什么重要军事设施,当然了是咱们这些小鱼小虾不可能知道的那种,再者就是贵子内部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了继续扩张的念头,向他们的天皇请功” 亢哥这时又抢着开口说“这小贵子占这么多地方,他吃的完嘛,唉我记得小时候天说书的讲那隋唐演义,说是那个尉迟恭在刘武周手下一连拿下了好几座城池,这时候一个叫宋金刚的将军说话了,说老尉啊,我承认你挺能打,但你打的太快了,你每打下一座城池我就得派兵去助手,弄得我现在兵都不够了。我觉得小贵子现在就是这样” 张鹏拍了拍手说“可以啊,李舟亢都会用历史典故了,呵呵” “切,我都说了我是文曲星下凡,搁前清那也是个状元啊”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这小贵子的兵力还不到捉襟见肘的时候可是你别忘了还有那么多伪军呢,有的是闲着没事的”我说。 张鹏接着说“确实,日本人入侵有一段时间了,皇协军的势力也在慢慢壮大,不是我替汉奸说好话啊,他们有一些也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那战斗力啊跟地主的家丁也差不了多少,贵子拿他们就是当炮灰使” 接着我又问张鹏“唉,你这次去团部有没有别的小道消息啥的” “就还是那样呗,能有,唉对了听团部的一个小虾米说团长被上面叫走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好像是让人背后给捅刀子在上边挨训呢,这团部现在大事小情都是刘安一个人在张罗着”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顿时是乐开了花,我塞的那封信终究是被看到了,这个戴显生别想逃过去。 晚上,亢哥的呼噜早已打响,我借着煤油灯的微光望着窗外月亮的轮廓不免有些伤感,因为我想家了,自打淞沪以来我还没有回去过,家里连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唉。 “全体集合!各排呈两路队列出发,跟上前边的三连”在张鹏的招呼下我们又再次踏上了下一个战场。 “排长,咱们这回是去哪啊,这一下子让我们子弹装满备好三天的干粮是不是又要打仗去啊”后边的储成笑着说。 “知道你还问,难不成老子还领你们这帮龟儿子去过家家啊” “哈哈哈,又要打贵子了,上回我差点就打死一个” 这储成还真是个乐天派,上战场怎么严肃点事他还挺快乐,于是我说“唉怎么还差点打死啊” “上回咱们打伏击不是往下冲吗,李排长照顾我们让新兵在最后面,等到我们接触到贵子肉搏的时候,剩不下几个贵子,有一个瘸腿的我拿着枪托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下子,他啪叽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我还没等高兴呢他就被别人一枪给解决了,唉,要不然我就真的杀了一个贵子,回去告诉俺娘和小芬那我在我们村可就成大英雄了” 听着储成的话我的心里笑开了花,但不是嘲笑的笑。的确谁不想在亲人面前有所作为,但我还是不想他因为逞能而匆匆送命。 我说“储啊,态度是好的,但还是要把握好分寸,在战场伤机灵点,别逞能子弹可不长眼睛啊,唉对了你说你一枪托拍贵子后背上,我告诉你你下回你得照贵子脑子上削,使劲的削,打贵子你得下死手,咱上来就是杀招,这点你得向你们李舟亢排长学习,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和贵子晚上白刃战,天黑了也看不见哪个是哪个啊,一堆人就稀里糊涂搅和到一起,听着嘴里叽里呱啦的不说人话的那就是贵子错不了干他就完了,结果你们排长杀起兴了一枪托就闷我脑袋上了,结果我躺了整整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疼酸疼的,要不是弟兄们死命相博把小贵子又给推回去了,那我就成小贵子的俘虏了” “还有这事啊,着李排长不得请方哥喝酒啊”储成这一说连不苟言笑的李丁都乐了出来。 这事之前我一直没有明着和亢哥说就想看看他今天的反应。 “那么什么,我那是囫囵个抡的,就像是商户拿火把驱赶狼群一样不让他们近身而已,这要是我盯住了一点蓄力向脑袋抡去,那你方哥现在坟头草斗一米高了”亢哥丁话瞬间引得整个排的人哈哈大笑。 马上张鹏就赶过来“怎么啦,李舟亢你发什么神经,能不能有点纪律” “收到,我的张大连长,我这是愉悦一下紧张的氛围,让弟兄们放宽心好好打贵子哈” 张鹏只能是无奈的白了亢哥一眼,这俩欢喜冤家总是那么爱互掐。 第九十章 战争论 又行军了两日,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连插科打诨的劲的都没有了,只为节省体力。我们行进在一羊肠般的小道,两旁是两座巨大的山峰,如果在这里被伏击,那我们将全军覆没,但现在上边已有五六个我们的人提前占领,在查到没有敌情后才放心让大部队过来。 终于前方传来几阵炮声,随即交火的声音时不时的显现出来。 “快,各部抢占两边山头,动作快点”伴随着前边指挥的声音,我们连也跟着向一座山头奔去。 山上的植被很多,很密,摇曳的枝丫时不时会刮到我们脸上,但兵贵神速,顾不得那么多了。 待来到山头上,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炮火的阵阵尘烟,就好像是一灰色的瀑布从天而降。接着就看到我军的先头部队发了疯的往回撤。 糟糕的是前面的地形和我们这边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两座山峰夹着一条小路,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就好像女性的乳房一样。在两对乳房的中间则是一大处平地,因此对面的两座山头早已被日军占据。 很快,我们着也遭受到了贵子的炮击,于是我们就地反击,战斗的时间已是下午,天气有些灰暗,可以看到我们和日军子弹形成的火光。山头比较倾斜,当贵子的泡弹落在我们周围,一些士兵直接被炸飞从山顶一直滚到山下,还有的大树被炸断直接就压在我们身上了。 这种情况下向对面射击勉强射程够用,只是真看不见贵子,只有用望远镜才能看到零星几个日军。因此我也不得不盲射,碰碰运气,但我还是拉开了射击的频率,并提醒其他人注意节省子弹。 突然我们注意到对面的贵子山头上也遭遇了炮击,爆炸后产生了阵阵尘烟和冲天的火光,贵子终于也尝到了挨炸的滋味。亢哥欢呼道“草你们妈的,小贵子们,让你们也当当烤乳猪” “这有了炮火支援,看来189师离我们不远了”我说。 亢哥恍然大悟“对啊,我还纳闷这能是那打过来的呢” “这几轮重炮炮击除了189师的炮兵团,整个战区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家新装备的自然得拿出来试试效果了,呵呵,等着小贵子” 就这样我们和日军一直打到了晚上才渐渐熄火,趁着休息的功夫我来到山下,一到山下给我一惊,山下躺满了先头部队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目光呆滞,真不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山下除了各个指挥部临时搭建的帐篷,再就是野战医院的棚子了,里面躺着一些受伤的士兵,但令我奇怪的是伤员不是很多。 我走进其中一间想搜寻于一舒的身影,她应该也来了,不知怎的,我现在特别的想见一见她。就在我还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我转身一看,这个人左臂和左腿缠满了绷带,看样子伤的很重,绷带还在往外渗血。 于是我说“怎么了兄弟,是需要我帮你叫大夫吗” “方,是方岑,一看这背影,我就知道是你,我是233团的钟柏旺,咳咳” 钟柏旺!记得他现在已经是营长了,只是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看着我迷茫的神情,他说“唉,还得从今天说起,我们团在前边开路,一开始都好好的,等到了前边那条小道,我们团都出去一半了,突然遭到日军的埋伏,爆炸声四起,夹在小道中间的那200多人全部阵亡,因为我们营队列在后这王才捡了条命,不过我左臂也是挨了一枪,左腿挨了两枪还有几发弹片,手下弟兄们搀扶着我出来这才捡回条命” “怎么会这样,这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你们没派人去两个山头查一下吗” “派了,但贵子的大部队都在山下,是等交火后我们前边部队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往山上冲的,而且他们在山上也埋伏了一批人,那么多的树和草啊的很容易伪装,我们的人就五六个很难发现那么仔细,他们在两个山头架上机枪形成好几条交叉火力网,我们根本反击不过来,小道上的尸体都堆成堆了,这无异于一场屠杀”钟柏旺越说语气越虚弱。 我瞬间明白了为啥刚才看到的伤员那么少,因为那都是我们在山头上受伤的,于是我又接着说“那,你们走出去那部分人呢” “基本全死了,兴许能有几个命大的冲回来,你就想想我们队列靠后的都是九四一生他们在最前边的尤其是小道被那么多尸体堵塞着,唉,咳咳” 见钟柏旺咳嗽起来我刚要上前扶他坐起来顺顺气,被他给拒绝了,他说“不用扶,我躺着好受些,躺着不累,这回小贵子真是有备而来,幸亏这道比较窄咱们只能两路纵队行军,但凡这路它再宽点,方啊,估计你们也会搭进去喽” “是啊,这,这确实太悬了”正说着间我正好看到了一袭白大卦的于一舒,于是我赶忙告别钟柏旺走了过去。 于一舒在翻弄着记录本,并不断的在上面勾勾画画,看到我来仍是不停下只是说“唉,你怎么来这儿了” “有些乏了,下来走走,刚和一战友唠唠嗑,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哦” 见她只回了一个字,而我也找不出什么话题,长时间的沉默不免有些尴尬,我正要借故离开她又说“唉,第一次离前线这么近,我也算是经历过枪林弹雨了,但是看着这么多的伤兵我不禁想问能在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场面生存下来有什么诀窍吗?” 说完她就放下了手中的记录本直是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是拷问一样好像我到现在是偷奸耍滑一样。 “这,这个,这得承认有运气成分,算数上是叫概率,至于打起来吗确实要聪明些,生和死的分寸还得自己个儿把握” “怎么解释”她问。 “就是在战场上你会遇到各种场景和敌人,我的观点是遇上了就要决定打不打,要打就往弄死他的方向走,要撤就得赶紧溜,不能犹豫,杀伐要果断,但更重要的是依附于身边的战友,一个人办不成啥事,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咋了,于医生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唉,就是看着伤兵正好我又第一次这么靠近一线,就想能不能将老兵怎么活下来的经验传达给伤兵” “这,这个是学不来的,这只能自己去体会了” “但只要体会错了,这个人就没了”她说。 “是这样,但没办法,这就是战争,战争刚开始我们想的是怎么打败敌人,但打到现在思考的都是怎么在战争中活下来,先不管是不是怕死,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包括你我” 于一舒听完然后笑了下说“你还是个哲学家啊” “哪里哪里,随口胡说的,唉,对了今天的伤亡咋样” “阵亡86个,重伤23个,轻伤无算,当然了这只是咱们这两个山头上的,至于先头部队233团不是遭遇伏击了嘛,听说挺惨的,没有一千也得七八百,还都是阵亡的” 听完于一舒的数据我不禁身吸一口气这233团怕不是要重建了。 第九十一章 师来了 “打仗吗,总归是要死人的”我说。 “你倒是看的挺开” “部队一次次打光,一次次重建,习惯了,哦,对了于医生你也小心些,前线不比后方” “没事的,明天我们就和重伤员一起转移到后方,倒是你,注意安全,今时不比以往,作为普通士兵离战火更近”于一舒说的很委婉,并没有揭开我被一撸到底的伤疤。 “谢谢” 回到山头阵地后我将钟柏旺的事和亢哥说了,亢哥也表示惊讶没想到会死伤那么多人。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和日军的山头上都没有出现火光,这当然是害怕对方的炮击。不过在日军两座山下此时却出现了冲天的火光。张鹏用望远镜观察道“日,日本人将233团阵亡的尸首给点燃了,因为尸体堆成上挡住了路口”张鹏的嗓音不禁忍不住颤抖。 “草他姥姥的,这帮贵子”亢哥又开始了咒骂。接着我看到几道小火柱射向火光区域,接着我便听到了我们阵地传来的枪声。 日军这一行为别人也看到了,受不了的兵士们不由得开枪泄愤,随即敌我双方的枪声又响了起来,指挥部还以为贵子又发起了进攻,随后并命令我们停止不必要的火力消耗。 第二天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我一睁眼就看见亢哥在哪柳条编花环,那一丝不苟的样子还真有点张飞绣花的感觉。我说“嘛呢,亢哥,还编上花篮了,你娶媳妇啊” “我这是编上戴脑袋上好伪装,给,这是你的”说着就往我头上扣。我拿下来一看几根柳条交错编成一个闭锁的环形,在一些缝隙上还有枝丫,别说亢哥这玩意儿弄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就在我起身撒尿的功夫,我看到山下已经聚集了不少189师的人,他们一个个在分发弹药,看来是要马上投入战斗。这时张鹏带来最新是消息,待会儿将由189师的人发起进攻,我们在山头上提供火力掩护,同时我们周围的一些山地路口也都由189师驻守。 “这个仗得是怎么个打法啊,就这么硬生生的往前冲?这也太不要命了”我说。 张鹏也是叹了口气说 “这就是189师的事了,咱们就听命” 大概过了有10分钟,贵子的山头又遭受了炮击,这顿火力输出特别的提气,新装备的炮团火力果然够劲,从37年被贵子炸到现在,也该他们尝尝挨炸的滋味了。 炮击停止我们可以看到对面山头升起阵阵黑烟,山顶的树木已经十不存一,我们甚至仅凭肉眼就能看见对面贵子的膏药旗,虽然它就像一个小白块一样。 189师随即发起了进攻,我们也在山上开火掩护他们。但对面贵子就仿佛不存在一样,任凭我们的火力钉进他们山头,直到189师的先锋队到达山脚下才听到日军的枪声。 我突然明白了,赶忙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岑”张鹏问。 “189师到达山下贵子才开火,我们和日军阵地之间只是一个不太大的平原,部队在那儿就是个活靶子,谁先派地面部队谁就先输了。” 战局的发展很快就证明了我的预判,第一波进攻的500多人被打没了一大半,只剩下一百来人藏在山脚下不敢露头,而阵亡的大多数是回撤时被当成活靶子射杀的。远处还能听见贵子向下面扔手留弹的声音。 我们只能向对面胡乱射击着以求能减轻一些下面人的压力。这时我注意到189师的一些指挥官已经来到我们阵地上开始观察战场情况,我不禁感叹早他么干什么去了。 晚上,189师又组织了一次夜袭,不过这回夜袭的主要目标并不是拿下日军阵地,而是将被困在山底下那百十来号人带回来,接着夜色的掩护,一共打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将他们成功带回,并将一些阵亡官兵的尸体带了回来,这场战斗打的十分成功,鼓舞了士气。 但是日军的报复很快就来,零晨时分日本人就悄悄的摸了上来,日军直到离我们几米远的时候哨兵才发现,但还在休息的我军已经处于劣势了,我刚一苏醒就听到几声枪响哨兵被射杀,接着就是贵子的手蕾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给我们造成了很多伤亡。 不得不说这伙贵子真的很精,他们不像我以前遇到的贵子那样,晚上偷袭上来就跟你拼刺刀。他们先扔手蕾进行第一波攻击,爆炸后趁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冲上我们阵地再进行一轮射击,仅着两下就几乎摧毁我们的有声力量。 接着又是白刃战,但是由于我在山顶上地方并不是很大,虽然是拼刺刀但不像以往那样敌我混在一起,这回基本就是你刺倒我,我就滚下山去了,反之就是你滚下山,就看谁先挺不住。 我喊道“大家都挨在一起,别给贵子容空,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就赶紧补上去” 这方面我们也不遑多让,第二排第三排的战士早已在后面拉好强拴,趁着间隙上前去打冷枪,然后也学着日军扔手留弹,一时间双方就像两个武林大师一样打的难解难分,不亦乐乎。 当我们和贵子在山上肉搏的同时,189师也已经向两翼运动,将进攻的贵子堵在山下。战斗一直打到了太阳出来,当耀眼的光芒设下来的时候,我们的阵地早已血流成河,山的一面是贵子的300多具尸体,另一面是我们的,整个山顶的尸体都落成小山了。 一场大的战役就是由这样多个小的战斗所组成的,所以我隐隐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本以为经刺一役,双方都能缓一缓,但贵子偏不让我们休息,贵子的战机已经呼啸而至,而此时的我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空袭又给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方山上的植被也被烧的光秃秃的。 令我惋惜的是李丁被贵子的飞机炸成了两截,血溅了储成一脸,战友死在眼前,模糊的血肉,新兵总是要经历这些的。 新的命令又下达了,我们将在明天凌晨发起对日本人的总攻,这无疑又是一场血战。晚上我们是大吃了一顿,所有的荤腥有多少我们吃来多少,仗打成这样谁斗不敢保证自己第二天还能活下来,战争就是一把烧的旺旺的火,而我们只是些柴火罢了。打死你个田完全黑了之后,我们各部有组织若干人下山去搜集一些贵子的枪支弹药,这几天我们着实消耗了不少弹药,是得补充一下了。 整个晚上除了双方必要的几声冷枪,贵子再也没有发动任何袭击。亢哥苦笑着说“草,这他么小贵子也是打累了,他们也得拉屎撒尿啊” 第九十二章 后院失火 我们安上刺刀,分发弹药,趁着天黑躬着腰慢慢的来到山下,每前进一步我们都要仔细确认周围的情况,以防有些没有死透的日军使我们暴露。 终于到了贵子的山脚下,我们按照攻击次序慢慢的向山顶行进,但快到山顶时贵子发现我们了,这可比当初我们发现贵子偷袭时早多了。一时间火光冲天,一阵阵枪林弹雨就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一样。 我靠在一棵树后面还击,几个军官组织了一次冲锋,但都被敌人给打了回来。189师又调来了数门迫击炮,几轮齐射过后总算把敌人的火力压制下来,我们最终杀向了山顶贵子的阵地。 但一直到天亮我们才发现守在山顶上的根本不是日军而是伪军,难怪我们刚一到山顶和他们断兵接触,他们没怎么抵抗就被打垮了。 战斗中李长岭俘获了伪军的一个副团长,在亢哥和李长岭的拷打之下,这个伪军副团长交待说贵子当晚就已经撤了,留下他们伪军团打阻击,贵子也并没有交待撤向何处。 看来这贵子并不信任伪军,一个2500多人的伪军团,说扔就扔了,真拿豆包不当干粮。但也有理可寻,当日军每侵占我们一个地方时,有的当地保安团或国军部队直接呈建制投降,贵子都不用训练分发武器,甚至连军装都不用换,所以是得之容易,失也不觉得可惜。 打扫战场的时候日军丁飞机又到了,没办法我们对于日军空袭的反击几乎是零。没多久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我们等不到新的命令,部队只能原地待命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只能联系到团部,但是旅部的电台却迟迟没有消息。 这几个团长于是下令部队全部躲到山上等待命令。我找到李之伟问了下情况。他说“我也是刚从刘安那了解到,从今天早上就一直联系不到旅部,按道理旅长他们是队伍的最后列,应该没有危险,就算是电台坏了,这么会儿功夫,传令兵怎么也到了,而且不光是咱们,连189师的几个团也是联系不到上边了” “这可到好,咱成没娘的孩了”我说。 大概是黄昏的时候派出去的几批侦查兵终于回来了,而战场的形势也最终明了。日军走后马上分两路呈钳形攻势绕到了我们的后方,而189师的师部和我们旅的旅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189师师长重伤,副师长阵亡,就剩2参谋在收拢残兵,我们旅除了旅长韩大山外其余旅部军官也是死死伤伤,可以说是摧毁了这两支部队的指挥系统,要不是189师有半个团拖在后边及时支援过去,恐怕真被贵子连锅端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李之伟 “咱们旅长的意思是正面突围” “正面突围可行,贵子主力都在后边,咱们前边充其量也就再有一两个伪军团”我说。 “可是189师的命令是向指挥部靠拢,那半个团在顶着日本人,估计快顶不住了,但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个炮团接出来,就算接不出来,那二十多门炮也要毁掉,团长现在在后方,刘安现在拿不准主意是正面突围还是和189师一块” 在我们说话间已经看到一些189师的士兵已经开拔了。 我马上去找到刘安问“副团长,另外两个团是怎么想的” 他说“两支部队两个命令,各执行各的本也没啥问题,但是现在233团被打残,231团刚重建完,他们认为和189师一块儿更有保障,咱们正面突围也行,但突围后呢,那可就是孤军了,日军如果突然回缩那我们可真就是贵子嘴里的肉了” 我继续问“咱们这几个团都还剩多少人” “咱们团1200多,233团230多,231团1800多,剩下的工兵营啥的都和旅部在后方呢,伤亡就不清楚了,另外军部发来电报已经调集周围的友邻部队向我方靠拢”刘安脱口而出,部队的情况他都一直在掌握。 我从刘安那拿来地形图说道“我和你分析下形势啊,首先从指挥部的后方到咱们前方,这整片区域都是山谷峡沟,羊肠小道,咱们1万多人堵在这里根本使不上劲,一旦贵子把后方部队消灭掉我们可就危险了,两个小口子一堵,困也都困死你了,土木堡之变听说过,那时候可真就是任人宰割了,当然189师和咱们旅长想的都对” “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刘安打断我说。 “189师走189师的,咱们和231团正面突围后绕回左翼后方,打小贵子后路,至于233团随他们便,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个种子啊” “为什么是左翼” “是这样,左翼附近是八路军的活动区域,据我所知大概有一个团,再加上他们所谓的县大队区小队一些民兵组织,加起来也得有三千了,加上我们这些就够了。贵子那边,既然兵分两路,大概一算一路也得有三四千人,我们和八路谁都无法单独打败这么多贵子,只能合兵一处,而且旅长让我们正面突围应该就是考虑到此处了”我斩钉截铁的说。 “你拿什么保证八路军一定会出兵,又拿什么肯定另外两个团长会答应你从正面突围” 刘安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我堵在了枪口上,事情来的太快,有些地方我根本没有考虑,只能恨自己不是最高指挥官了。 刘安见我没再说话竟笑了笑说“好,赌一把,岑,从我当副排长起我就知道你善于分析战场形势,并且八九不离十,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如果全都和189师一块撤那前边这个口子,嗯,这四座山峰被敌人占领,那我们真就被憋住了,虽然是伪军,但是今天早上,他们打的不也挺好吗,到了左翼我们可以主动联系八路军,忻口战役那会儿人家不还是挺配合咱们的吗,至于另外两个团长,我去劝劝,死可以,但我不想死的那么憋屈,兵贵神速,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去劝他俩去” 我这没想到刘安能接受我的想法并找出了连我都没想到的解释,到底是在团部历练过啊,这大局观我真的很佩服。 20分钟后刘安回来说“通知各营即刻出发,向正前方突围,走方岑边收拾边和你说,我将情况说明后,他俩都不同意正面突围,然后我说这是旅长让咱们正面突围,你可以说将在外军令不受,但189师的师长可不是韩大山,你们也不是189师” 他喘了口气又继续说“后来231团决定给咱们一个营,其余人和233团随189师后撤,然后我也协商好189师留下一个营守着着两个山头” 刘安啊,刘安,此役如若顺利度过,你当记头功! 第九十三章 夜袭(1) 兵贵神速,在189师撤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这1500多人也随即动身了。晚上突围非常有利于我们的行动,因为我们是集中所有力量攻击一个点,保守的伪军很难对我们造成阻碍。 随即我们向左翼出口最近的伪军阵地发起进攻,战斗异常顺利,伪军们一开始还稍作抵抗,但当我们冲进战壕里的时候,他们就一触即溃。 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我们突破了封锁,刘安马上组织部队就地休息,因为还有恶战在等着我们呢。 “岑,明天下午估计就到后方了,我们这是绕了一个大远,在包围圈里的时候我是想着如何出去的事了,等明天真的遇着贵子,咱们该怎么打” 面对刘安的疑问我多少有些慌张,其实我的想法和他一样,光想着怎么冲出去了,对于之后的计划虽然有个草稿,但心里并没有底,不过还是要稳住刘安,毕竟他承担了这么大个重担。 于是我说“战场形势总是瞬息万变的,我们先看看贵子的情况再作决定,然后让二宝马上去联络八路军,让他们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咱们左翼的那个山口,如果那时候我们在和贵子激战就请他们抄了贵子的后路,如果没有枪声,那他们尽可以回撤了” 说到回撤二字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刘安低头不语,他知道这背后的意思没有枪声那就意味着我们被全歼了。 二宝刚一走我们又继续前进。 第二天中午我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还没等前边侦察兵报告,我们就已经听到了贵子的枪声。 刘安赶忙命令部队依托地形就地隐蔽,并带着我和几个营连长登上前面一座小山包。通过望远镜观察地形可以看到左前方是一个片湖泊,湖泊北面是一片狭小的开阔地,开阔地西面的低矮山地是我军的阵地,右面的小盆地则是贵子阵地,目前双方仍在激战中。 一个参谋快速的将这里的地形图勾勒出来,刘安看了看然后将它铺在地上道“诸位,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怎么打,拿个主意” 这必然得是我回答了,于是我拿起铅笔指着地图说“从刚才的观察看,湖北面的那小片开阔地是贵子进攻的唯一路线,湖应该是比较深的,再加上贵子没有船只,所以西岸的我军阵地还在,就算贵子是属蛤蟆的游过去那他们也是活靶子,首先咱们得先联系到对面我军,先派几个水性好的游过去,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咱们这边继续观察贵子的动向暂且按兵不动,一来是等待对面消息,二来是等待八路军,除非西岸我军马上被攻破,否则在此之前不要进攻” “也只有这样了”刘安说完看了看其他几位,后者不得已低下了头,看着那已经被勾的乱糟糟的地图。 177旅原本就是浙江部队,虽然经历几次大换血,但是找出几个水性好的并不难。若大个湖面谁会注意到那上面有三个移动的小人头呢。 半个时辰后西岸的消息被带回,跟来的还有一个旅部的文书,177旅警卫营工兵营再加上旅部现在能动弹的还有100多个,另外189师还支援了半个团,再往西边是189师阵地和177旅之间的联系已经打通,在此之前曾尝试发起了几次冲锋但都被贵子给打退了。 文书说“旅长知道你们到了很是欣慰,现阶段旅部阵地安然无恙,贵子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但是如果你们准备偷袭贵子,旅部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毕竟他得为189师的侧翼负责” “那有没有炮火支援啊”李之伟问道。 “没有,189师的炮团是暂时保住了,但是没有炮蛋了,现在189师希望固守待援,他们已经联系到了军部,尽可能的调集周围部队靠拢” “草,待援,待他娘的什么援,哪他么还有援军,189师这是自欺欺人,贵子打一开始就是要把我们往这个口子里引,咱们可到好,真配合人家,一股脑全钻进去了”第一次见刘安爆粗口,在场的人都低下了脑袋。 他沉吟片刻接着说“咱们这一千多号人到这不是玩来了,我提议只要西岸旅部阵地没有被攻破咱们就按兵不动,等着晚上再向日军发起突袭,如果八路军能到就更好,不到的话咱们自己打碎了牙也得上” 夜晚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在这片星空下的我们却早已暗流涌动着。贵子的阵地灯火通明,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炮火打光了,而且我们又没有空中力量。不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有一伙军队突破了伪军的防线,但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什么动作,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午夜时分已到,还是不见八路军过来,李舟亢有些坐不住了道“都这个时候了,这八路不可能来了!” 刘安叹了口气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记住喽,只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才能算数,何况是在这样一个乱世啊”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八路军,虽然是国共合作时期,但国军也没少给八路使绊子,人家无缘无故仅凭一个传令兵的消息就派大军来支援你,凭什么? 也许是在一片无耐下,刘安带领我们发起了进攻,在贵子阵地的山下先给几个哨兵抹了脖子,然后大部队向前上好子弹刺刀继续进发,终于一个出来撒尿贵子发现了我们,他好像问我们是什么人,但迎接他的是子弹。 枪声一响,整个贵子阵地瞬间就热闹了起来,我们只管前进着见着一个贵子就杀一个贵子,也不按连排这种作战序列了,这种突袭要的就是一个乱字,让敌人不清楚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即使消灭不了他们也要把他们吓个半死,要让贵子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我首先带着储成亢哥几人先攻击贵子的帐篷,因为那里不是指挥部就是存放弹药的地方。恰好此时正有两个贵子从里面出来,被我们两枪撩到,随后又往里扔了几枚手留弹,爆炸之后,储成用刺刀挑开帐帘,进去之后里面有几张桌椅,但桌椅上的电台却已被炸毁,实在是有点可惜。 第九十四章 夜袭(2) 出了帐篷后,外面打的十分热闹,我军突然发起的袭击让贵子损失不小,但是日军还是组织起了反击,并架起了机枪一时间将我们的攻势压了回去。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进攻时漏算了在外围和西岸我军对峙的那部分日军,结果他们听到枪声就回来驰援了,本来我们人数就少,突袭只在于一个实效性,当贵子组织起机枪阵地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撤了,但现在只能被包饺子了。 我穿过贵子的火力网,艰难的来到了身边,此时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刘安左臂负伤,他整个人已经是那种杀疯了的状态。但我必须要让他冷静下来,我们这里谁都可以疯,就是他不行,孤军深入一旦没了一个指挥官,那各部各自为战,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晃了晃刘安的肩膀说“副团长,你先冷静点,山下的贵子上来了,继续突进没有可能了,咱们现在必须带人和他们搅在一起,白刃战能冲出去几个是几个” 我不太确定刘安是否听进去了,只见他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就照方岑说的办,走,搅在一起!” 我们向山口围上的日军扔了一轮手留弹,然后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便和他们搅和到一起白刃战了,而后面的贵子机枪阵地为了不误伤自己人只能停火。 为了节省体力能冲出去,我站在队伍后面向贵子打冷枪,此时我也顾不得子弹的穿透力会误伤自己人,只求能干掉一个贵子是一个。 贵子也不会总让你占便宜,一个贵子就盯上我了,端着步枪就径直向我刺来,本来拉栓上膛再开枪这个步骤对于我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可是事情有时候坏就坏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我的枪栓突然就卡住了,任凭我怎么拉都不好使,气的我真想把这烧火棍一扔,但贵子的刺刀已离我越来越近,好在他被其他拼刺的士兵撞了一下,摔了个踉跄,但刺刀还是刺在了我的大腿处,疼得我嗷嗷直叫。 这小贵子又将刺刀抽出,我的大腿处又传来一阵刺痛,直接倒了下去,这贵子马上又要举枪刺来,鬼使神差般我的枪栓突然又好了,我心头骤喜,赶忙上好子弹照着贵子胸口就是一枪,可这贵子好死不死像是整个人丢了魂一样整个身体趴在了我的身上,这一压弄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推开他的尸体,用步枪支撑着身体勉强的站了起来,局势已经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不断有士兵倒下,而身后的日军也慢慢袭来,似乎已经冲不出去了。 远处的山口响起了一阵号声,借着贵子的大灯和战斗的火光只见一队队骑兵冲向贵子人群中,骑兵的冲击力瞬间就将贵子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而且他们个个是杀招战刀直接就像贵子的脖颈出坎去,他们就宛如天兵天将下凡一样,我们瞬间就有了救星。 刘安也抑不住兴奋喊到“是八路军,那是八路军的骑兵,弟兄们,我们这回有救了!跟我冲杀出去!” 士气陡然间高涨,我们杀的也更起劲了,与此同时,231团也到了,几股人马合力一处将日军打的丢盔弃甲。看来旅长并不打算对我们见死不救。 但不得不说,日军的指挥官并不是草包,在午夜遭到数量不明的敌军偷袭,当马上吞掉来袭之敌的时候,又有两股敌军杀来,就这样贵子还是突围出去了一千多人,如果换作是我指挥,我做不到,就连韩大山他也做不到。 第二天打扫战场,又是一片残阳如血的画面。好消息是军部来了出围魏救赵的把戏,190师和191师向贵子占领区移动,我们这边的包围圈已经被粉碎,贵子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最终剩下的日军全部回援了。 对于贵子的武器我们和八路军各分一半,八路军此次派出了一个骑兵营,根据他们的长官说,本想再派两个营过来,但是怕他们所谓的根据地兵力空虚,贵子趁机来犯。再加上军情紧急,步兵的脚力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骑兵的。 鸣金收兵我们又回到了驻地,望着被绷带绑紧的大腿,我不由得哼唧着,受伤可真是太遭罪了,这么打下去,不知道哪天自己这条小命就得招待这儿了。 这时,刘二宝来说团部开此次战役总结会,旅长指名要让我也过去。 叫我过去?我一个大头兵对战斗有什么影响吗?在去的路上我便问道“这旅长叫我去干啥,端茶倒水的活儿还要我这个病号来做吗” “哪能呢,这次战斗后,旅长表扬了刘副团长,但副团长说这次基本都是你出的主意,因此也要把你叫去,肯定要有奖赏的,大哥,从这次旅长来咱团开总结会就能看出” “但,但愿如此”我说。 没想到刘安还真是个实在人,对于功劳这事我还真没往心里去,刘安就算是不提我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他,因为提出计划是一会儿事,能不能执行是另外一会事,执行大于计划,我就算是说的再好,一个大头兵谁能听我的,执行力就没有,因此此战能全身而退,刘安当记大功,所以有一个开明的指挥官是多么的重要啊。 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团部,会议桌两旁早已坐满了各团长,营长,冷不丁一开门众人都望向我,旅长看了一眼说“哦,方岑是,找个地方坐” 我尴尬的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李之伟身旁坐下,后者扶我坐下后小声道“怎么样,腿伤没事,这几日实属繁忙一直没去看你” “嗨,小伤,不碍事”我说。 接着会议就开始了,军事会议倒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旅长摆了个手其身后的秘书就拿起文件念到“此次作战,我177旅身陷重围,指挥系统几乎被毁,在此危亡之际,我全旅官兵仍浴血奋战,突破重围,给予日军沉重打击,长官部深感欣慰对全旅官兵予以嘉奖,追授王副旅长等12人青天白日勋章,其余阵亡官兵亦予家属抚恤。此次战役旅部阵亡86人,工兵营阵亡326人,警卫营阵亡301人,炮营阵亡86人,231团阵亡606人,232团阵亡789人,233团阵亡1304人,总计3498人” 好家伙,光阵亡人数就已经过半了,这还没算上重伤的呢,旅部直属的工兵营,警卫营几乎打光了,也难怪被包围时旅部身边的部队也就这两个营,整个旅现在还能战斗的恐怕连1500个人都凑不上了。我在心里暗自思索着。 第九十五章 升官 这时旅长突然发话了“好了,咱们旅的就念到这儿,剩下的都是些白开水般的话。诸位,咱们旅这次确实损失惨重,189师那边也是,阵亡了6900多人,草,都快7千了,打没一半,咱们两支部队一共阵亡了快一万,但小贵子呢也没好过,仅咱们发现的贵子尸体就有3900多,再加上一些伪军,贵子的这两个混成旅团暂时掀不起什么大浪了,虽然交换比是这个样子,但也就这样了。另外此次作战我最欣慰的是你们这几个指挥官,在联系不到旅部的情况下依然能组织官兵继续作战,并且准确判断战场形势,不拘泥于形势,积极联系援军,打出了辉煌战果,这一点咱们可比189师做的还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发出一阵大笑。 旅长继续说道“尤其是232团副团长刘安,虽然他和我说了是他们团的方岑提出的作战方案,但我认为,刘安的作用比方岑更大,因为他能接受属下的意见,积极做好各支部队的协调,理应晋升,但此次大战你们团几个参谋都战死了,戴显生团长也因为琐事不在,所以重建工作还得你主持大局,但这之后你肯定会晋升的,哈哈哈” 刘安起身道“谢旅长,定不愧对国家所托” “好了,坐下,再一个我给你派个助手,那个方岑你直接任232团参谋,协助工作” 升我一个普通士兵到参谋,这我还是没有想到的,正当我要起身感谢时,戴显生却开口道“旅长,这让一个普通士兵直接当参谋,这不符合规定,恐难让兄弟们信服啊,我这也是替方岑兄弟考虑啊” 好一个戴显生,吃人不吐骨头啊,明面上是替我考虑,可实际上是怕旅长打他脸,谁不知道我是让他一贬到底的。 旅长笑了声说“呵呵,这戴团长还是想的很周到嘛,没事的,哈哈,你当初撸他的时候不也挺痛快吗,这兄弟们不会有异议的,要是没有小方,弟兄们能出来多少还不可知呢,戴团长的热心心领了,不过此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议了” 戴显生听到这儿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他上面有人,但是最近因为倒卖枪支的事屁股刚擦干净,可不好再发生事端,得懂得收敛。 而旅长这边可能是依然记恨着当初在城墙下戴显生对他的刁难,这旅长是有机会就要对他两下,这么看来我依然是他们争斗的一个棋子而已,不过这样也好,能让我远离一线,提高些存活率。 会后,李之伟刘安等前来祝贺我,我也只是一笑了之,虽然进团部,但是在戴显生眼皮子底下,往后的日子怕不是更难了。 一个月后,全旅的重建工作已经初具成效,人员方面,张一民被调到团部当参谋,整个团部又运转起来,一些人员武器配备的文件基本是我们整理好先由刘安把一下关再交给戴显生,不过戴多数情况下连看都不会看一下就签了字,他每日琢磨最多的便是和上边的头头脑脑搞好关系。 戴显生这样无为而治的作风我属实没有想到,但也挺好,不会干涉我们的工作。 …… “方岑啊,旅部那边的消息,189师政训处的让二宝去一下旅部,说有些事情要问,正好我还有些文件你直接带着一块儿去”刘安说。 “政训处?找刘二宝能有什么事啊” “唉,政训处还能什么事,二宝不是联系八路军的传令兵吗,只要和他们沾边,政训处的都得搞清楚,所以啊这也是为啥要你陪二宝一块儿去,多少有个照应” “联络八路是我提出来的,二宝就是个传话的,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说。 刘安停下了手中的笔,说“方岑啊,有些事情不拿到明面上说没有什么事,可是一旦拿到面上来那后果我本不想说这么透的,但为了让老弟你明白,还是说,这事和谁联系的没有多大关系,但你要知道我们和八路那边始终是有隔阂的,政见之分倒还好,可你知道四一二,那可是流血事件,现在再怎么合作我们总要提防着那边,那可是委员长的心腹之患啊,叫二宝过去无非就是探探八路的虚实,人员准备等军事问题” 不得不说,刘二安真的和以前那种柔弱的感觉不一样了,这种政治问题实在是我想不到的,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几天在团部的日子真是弄的我焦头烂额的,原没有在一线自在,看来这官也不好做啊。 在前往旅部的路上我问二宝“你去八路那儿都发生什么了” “没啥啊,方哥,怎么问起这个” “唉,这政训处你也知道,不咬人则已,咬着的话那非得把人咬死,我怕你说错话,先给你把把关” “哦,这样啊,我那天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八路军的地界,还没等喘口气就让几个孩子给我逮了”二宝说。 “孩子?” “嗯,他们叫什么儿童团,八路他们把小孩们发动起来,给他们侦查一些军事情报,叫什么儿童团” 儿童团?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就是娃娃兵吗?当然了在这种时期这不少见,打淞沪的时候一些川军和其他地方军就有不少没长大的孩子在扛枪,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们将孩子直接投入了战场,而他们将小孩的优势发挥出来了,去侦查个消息什么的,贵子哪会怀疑到几个小屁孩身上。 二宝接着说“一开始这一个小子说我是奸细,汉奸来刺探他们根据地的情报的,我好说歹说我是国军177旅的,怕他们不知道咱们,我有说189师,这才将我绑到他们主事的那儿去,那个主事的是一个姓段的营长,我把情况和他一说,他说这事儿太大了他做不了主,然后就立马又将我送到他们团长那儿去这才把八路军给请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你的话没毛病,政训处也就会问问这些,你这么个机灵劲,能有啥事,我多虑了” 赶了半天的路我们终于到了旅部,位于凌州城东北方向的一个小镇处。我将二宝带到旅部看到有三个189师的人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为首的是一个大高个,一看原来是王鸿之! 第九十六章 在旅部 我一想到王鸿之那副高冷劲,就寻思着别给自己找别扭了,要是和他打招呼人家不搭理我,那得尴尬死了。 把二宝交到他的手里后,我便开始了在旅部的闲逛。这来趟旅部也没有什么认识人,索性去野战医院看看。 毕竟是处于后方,野战医院的条件好了不少,不再是破木棚和简易的帐篷了,换成了二层小楼。想一想医护人员也很辛苦,既要面对着炮火,又要抢救伤员,战争将我们拖进了这个巨大的火坑。 一楼是一个仓库样式的布局,里面摆满了病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伤员,仔细一想此战是因为阵亡的多,所以伤员才少,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感叹。 在一楼没有看见于一舒的身影,想必是她不在,但我刚一出门就看到她扶着一个年轻军官从楼梯走下,哦,原来是他的未婚夫张绍良。 “嘿,张参谋,挂彩了,伤的重吗”我指着他被绷带缠绕的右臂说。 张绍良指着我的腿然后苦笑道“哈哈哈,方参谋,你不也一样吗” 不得不说他这一声方参谋叫的我这个舒心,虽然我们所属部队不同,但职位上我也是名团级参谋了,级别上可以说是平起平坐了,在于一舒面前我也有了些底气。 于一舒这时说“你俩啊,一个胳膊,一个腿,这俩病号就别在这儿僵着了,找个地方歇息,你也是绍良,这方岑可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你比不了他的” “还得是两口子啊,真会心疼人”我调侃道。 随后我们在医院后面的一片小菜园处坐下,期间于一舒还在不停的勘察张绍良的伤势,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一舒,没事啊,方参谋还在这儿,你这样怪不好的” “他在这怎么了,大家都认识,你啊,到时候别说疼啊”于一舒说。 这是我和张绍良第二次见面,我们双方一坐下来面对面之后还是有些尴尬,不像刚才那般自然。但既然坐下来就肯定要找些话题。 于是我问到“绍良兄啊,这仗实属打的是不易啊,你这是怎么受的伤啊”我的话好像刀子一般扎在了他的心头肉一样,只见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方兄啊,这仗打的,我为了抢电台和指挥部走散了,身边就剩一个警卫排,我组织突围的时候,这不胳膊挨了一枪,你呢?咋受的伤” “拼刺刀被扎的,小伤,刀口不深”我说。 “这次战斗你怎么看呢”张绍良继续问我。 “嗯,怎么说呢,我觉得无论是你们189师还是我们177旅打的是勇猛勇猛还是勇猛,贵子一开始就已经给咱们下了套了,先把咱们都吸引在山头上,然后再金蝉脱壳,差点把咱们两部的指挥部连锅端了,想想都后怕啊” 张绍良点点头道“我也很有感触,老实说方岑,我可能不像你亲临一线的机会多,平日里就跟着团长画画地图查看下一线战壕,不过这一会我是被逼到一线了,坦白说我有些不适应” “都这样,慢慢来呗,谁又不是刚生下来就会上山爬树,你做的挺好了” “不敢当,不敢当,唉,对了,听一舒说,你原来是中央军88师从淞沪下来的”张绍良问道。 “啊,是,后来打散了南京也没回去,又被77师,哦,就是177旅前身给收编了,反正在哪打不是打啊” 张绍良继续说“惭愧啊,当时我也想要去军校培训,但正好赶上战争爆发,就被家父安排到某部当个闲职,说是学徒,呵呵,说白了就是保护我呗,根本没有什么打仗的机会,不过这一回,我是真的上了战场,不枉此生了” 我俩就这么聊着天,于一舒到最后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就以休息为由拉走了张绍良。 夜晚,我在旅部的小屋里歇息,屋子里有些潮,但我还是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天中午,刘二宝被放出来了,在路上二宝说王鸿之让他说的那些和之前我问得差不多,看来就是一次例行的检查。 不过,一看到于一舒对张绍良的悉心照顾和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我越发觉得她真是一个贤惠的人,虽然她还没有结婚。我必须得承认,我还是发自内心的非常非常喜欢她,如果有一天我喝最了,我真的想要和她表白说明我喜欢她很久了,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毕竟人家有未婚夫了,我那样做的话实在是太龌龊了,但我还是想。 回到团里的这几天终于闲了下来,李舟亢最近刚刚接手了张一民的那个连,成为了连长。于是,我拉着张鹏前去为他喝酒祝贺。 就着花生米和缴获的日本罐头,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几杯白酒下肚,张鹏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对于升官亢哥又有些感慨“老子自打从四川出来,打了那么多的仗,这回我他娘的也混上了一个连长,呵呵,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用不用我给你两耳光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张鹏道。 “唉张鹏,我才想起来,现在我李舟亢特么也是连长了,咱俩平级了,你以后可管不着我了,喝酒” 我撬开了缴获的罐头,夹了一块肉发到嘴里咀嚼着,肉质虽然看起来比较油腻,但吃起来还是比较香的。 我说“还是亢哥回过日子啊,咱们忙着打仗突围,咱亢哥却忙着做生意,你这回拿了多少日本罐头” 李舟亢笑了笑说“嘿嘿嘿,谁让你们那么傻,就知道往前乱冲,我当时为了搜集些弹药但没想到发现贵子还有这玩意儿,应该是走的时候忘记带了,这小贵子给爷孝敬的大礼,我得收啊,于是我让剩下几个战士每人装她四五罐回来,要不你们能吃着肉吗?你们得谢谢我” “是啊,看来这让亢哥当个小连长那真是屈才了,他得当军需处长,四处划拉着,唉,别忘哪天再给哥几个划来几个日本娘们来”我开玩笑说。 “那,那,你们几个得把贵子占领那县城给我打下来,要不咱们直接杀到东京” “哈哈哈哈哈,干” 第九十七章 照片 “唉对了,我这儿一个士兵还顺手拿了一个贵子的小背包,他原以为这里面能有些好东西什么的,但没想到是一堆带人的纸片,和一个小方盒,那小子太败家以为没什么用想要扔掉,被我给拦了下来”说着亢哥就将一个黄色的斜挎布包拿来。 我接过挎包将那个小方盒拿出来后一看原来是个相机,这个东西我在刘人戬家里见过,于是我说“嘿,这是相机,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那你说的带人的纸片应该就是相片了” “啊,这玩意儿就是相机啊,头一次见着,那看来我是赚大了”亢哥说。 看来这亢哥也不是个土包子,我刚刚还在犯愁怎么向他解释什么是相机,看来是不用了。 我接着说“那相片你我看看” 只见亢哥将一包牛皮纸包裹住的文件袋扔给了我。我边看边说“呀,这小贵子拍了不少咱们这的山山水水,这没少下功夫啊” “这贵子还真有闲人啊,出来打仗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张鹏说道。 “不是这样啊,鹏哥,这是变向的侦查啊,根据照片里的内容贵子们可以完善他们的地图,规划进攻我们防区的路线”我正说着间,有一些照片内容显现出来。 照片里除了贵子们的一些合影,再就是抓的一些我军的俘虏,其中一张照片我军四个俘虏跪在地下,眼神茫然的看着前面,他们面黄肌瘦就像是一副骨架,这和他们旁边的精壮的日本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一定是让贵子练刺杀了。 这时,张鹏又将他手中的照片扔在了桌上,我和亢哥拿起来后,只见是贵子屠杀老百姓,侮辱妇女的照片。 我瞬间就醒酒了,我说“幸亏这照片让亢哥给留下来了,这差点替小贵子毁灭罪证了,亢哥这照片还有几个胶卷我明天一早就送到团部去,让他们送往重庆,这些东西得保留下来,让世界看看日本人在中国都干了些什么” 第二天将照片和胶卷交给刘安后,我便带着相机来到了李之伟处。他摆弄了一会儿道“哟,看这上边的洋码子,应该是个德国货” “你会使吗?”我问。 “当然,这相机就是有一些磕碰,使还是没问题的,有胶卷吗你” “当然,我这儿还留了一个” 午后,我亢哥,张鹏,李之伟在民国二十八年的十月终于留下了这唯一一张合影。 很快的团里的重建工作也快收尾。这一天,刘安向戴显生报告着我们的最新进展。“报告团长,截止10月9日,在上级领导的帮助下我232团重建工作基本完成,现将基本情况向你汇报,人员方面我232团,团部108人,警卫连120人,机枪连89人,工兵连139人,一营三个连共452人,二营四个连共501人,三营三个连共392人,全团共1801人;武器方面,勃朗宁手枪2支,驳壳枪39支,中正式步枪758支,三八式步枪596支,汉阳造125支,马克沁重机枪15挺,九二式重机枪3挺,捷克式轻机枪26挺,歪把子机枪4挺,60毫米迫击泡6门,泡弹40枚,81毫米迫击炮4门泡弹20枚,九二步兵炮1门泡弹3枚,各式步枪紫弹共发,各式手留弹共560枚,报告完毕” 听了刘安一口气念了这么多,戴显生倒是有点累了,他喝了口茶匝了下嘴后将口中茶叶直接吐在了地上,全然不顾站在面前的我们。 接着他将茶杯放下说“嗯,知道了,这样挺好,我心里也有个数,之前我和旅长说考虑咱们团在新建一个营,因为打仗一直拖到了现在,我昨儿个和上面的一些朋友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这次233团损失太大了基本就不重建了,可能将他们团拆了,剩下的人咱们和231团分分就完事了,如果要是这样的话,你们有个心里准备” “是,团长”众人道。 “对了,还有个事,差点忘了,方参谋拿的那胶卷照片旅部看了,觉得很有价值,本来可以通过卡车直接运回重庆的,但是咱们西面那座必经之桥前几天让贵子飞机给炸了,运不过去,听说中央军的补给都得停好几天,所以旅部又把这事推给咱们了,那个谁,方参谋就你了,你带几个人把胶卷安全送到,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一个新的任务,把胶卷带到重庆,这我责无旁贷。 众人散后,刘安嘱咐我道“你先回去拟个人员名单,我到时候尽量满足你,这个胶卷照片得千万保护好,你们应该得渡河,不能弄湿了,还有你们过桥后再走个几十里有一个叫万家镇的地方,到那里有家名叫油记粮店,那里有我们的特工人员,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不用去重庆” “收到,不过那个万家镇不是敌占区怎么还得偷偷摸摸的,对了油记粮店的暗号是什么”我问。 “你的暗号是老板有山西来的小米,要不,他们回答,不要,你给我来几斤山西的陈醋倒还行,千万记住了。万家镇不是敌占区,但我们的特工组织必须在日本人占领前就有做好相应的措施,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我说。 “对了,还有个情况忘给你说了,团长说了西面那唯一一座桥不让日本人炸了吗,那儿有国军和贵子在交战,战况比较乱,你们得小心些,还有你们可能会借道八路军的防区,到时候机灵点”刘安最后嘱咐我道。 第二天一早我就将名单交给了刘安,因为是特殊的小队任务所以就没有写下亢哥和张鹏的名字,毕竟他们还得带部队。刘安放下手中的报纸,拿着名单道“领队方岑,副领队李长岭,机枪手潘大华,战士储成,刘二宝,王怀玉,许杰,杨三” “一共8个人,副团长,没什么问题”我说。 “嗯,这个刘二宝不行,他还得留在团部,我们这和旅部来来往往的文件这么多,就属他最熟,他可不能走,其他人准了” “这,我还寻思带着他我们能少走一些弯路呢,看来还得靠自己啊,但刘二宝这个位置你得给我补个人”我说。 刘安听完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先是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又翻动着一些文件,思来想去最后说“这样,团部最近有个新来的干事叫张奔,你知道,他最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派给你了,正好让他涨涨见识” “得勒,副团长,那我下午酒出发了?” “嗯,走,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不过到了危机的时刻,还是要先保照片和胶卷”说完刘安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理解他的用意,那就是就算是牺牲我们几个也要将照片送到,我顿时明白了任务的重要性,也幸亏没有将二宝的名字留下,看来这回是九死一生,要不然戴显生也不会把任务交给我,只是,我明白的好像晚了一点。 第九十八章 断粮了 我带着我的几人小队一路向西出发,在这一路上的山山水水中,我们快要忘记我们任务的凶险。 直到我们看到一队队的难民,今年本就是大灾之年,老百姓的收成不是很好,再加上这兵荒马乱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 储成给一些娃娃和老人们分发了些粮食,我们也就此修整一下,看着一个丫头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出的恐惧,又使我心头一酸,多么可怜的小家伙啊,不知道整个中国还有多少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嗯,为了她们我也要打下去,这又给我接下来和日本人战斗下去找到了动力。 我向其中一位老人打听着前面的路况,老者说“哎呀,这日本人的大铁鸟在天上飞实在是太吓人了,幸亏那天我们过桥早,要不就像那王二一家那样,被炸的连灰都不剩,这一路下来贵子我们没遇到,但那大铁鸟实在是太吓人了,那边的国军估计快顶不了多长时间了,小长官就你们这几个人,老汉我劝你赶紧逃,保命要紧” 听这老汉一说,我大概明白了,日军暂时还没有渗透到进来,但前线部队快要顶不住了,这一路上要当心日军的飞机,因此接下来我要带人在临路的树林里行走避免被贵子飞机发现。 并且我提醒我们的队员们接下来不要把自己的口粮再分发给老百姓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任务要执行,不能逞一时的妇人之仁。 但机枪手潘大华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还是在不停的给难民发粮食,我怒斥道“潘大华,你要是再把粮食送出去,我保证你会饿死在路上,刚才已经发出去一些了,你现在还在发,你当这粮食能再生啊” “那也不能看着老百姓饿肚子啊,我一大老爷们,没事儿,老百姓比我们更需要粮食,要不他们怎么活啊” 这潘大华的想法太天真幼稚,不过这次我把他带出来可真是太有必要了。要让他知道在战争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能逞这一时的妇人之仁,这天底下受冻挨饿的人多了去了,你能帮助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吗?你是一个军人我们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把这次任务执行下去,其他人听着,从现在开始,管好你们自己的口粮,而且不准给潘大华一粒米” 但是潘大华还是没有听我的话,到底是将他的口粮全分了出去,我们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七八天,不吃东西人一般2天就快要顶不住了,更何况我们还得跋山涉水呢,这潘大华还拿着好几斤重的机枪,这决定够他喝一壶的。 其他人看着我俩这一唱一和的,只好默默的收起自己的那份口粮,看来我的话他们还是听进去了。 当日晚饭,除了储成在几十米外放哨外,剩下的都在树林里围坐在一起,只有潘大华将头撇过去。我们出发前准备的都是易携带管饱的口粮,像是些窝头大饼之类的,这些食物虽然能管饱,但吃的我们有些口干舌燥,可以看出张奔已经噎着了。 这时,潘大华说“那个队长,我看大家伙吃的差不多了,听流水声这小河离咱们这儿应该不远,哥几个把水壶给我,我去打水去中不” 潘大华的这点小心思我早已看透,说是为了打水,不过是为了找点什么野物,白天我们就已经分出去几乎一半的粮食,现在由着他去也好,我总不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给饿死,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让战士们打黑枪戳脊梁骨的。 于是我说“早去早回,不过你要是想干点别的事,可别开枪啊” “得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潘大华总算是回来了,只见他身上除了挂着几个叮叮当当作响的水壶外,再就是他只手拎着的一只野兔,这小子手还挺快,皮都给扒了。 刘三赶忙殷勤道“好家伙,这么大一只兔子,老哥你可以啊,怎么弄的,和俺们说说” “嘿嘿,走狗屎运,天机不可泄露” 除了我和李长岭外,其他几人立马开始架火准备烤了这兔子。 李长岭说“这,在这儿点火能行吗” “没事,现在天还没完全黑,这点火光不算啥,而且贵子还没到这儿来”我说。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那些个老百姓说的话可没有准头”李长岭突然变得细心起来。 于是我宽慰他道“我的长岭兄弟啊,就你和我单独出来执行任务的次数最多,这点李舟亢和张鹏都比不上你,你想想我哪回不靠谱了,老百姓的话不能全信这话不假,但是你忘了这附近是八路是防区,贵子要在这儿出现了这么长时间能没有枪声” 李长岭这才放下担忧,拿起枪去换储成去了。潘大华这兔子吃完基本就不剩骨头了,因此拿兔肉当战备口粮基本就告吹了。 入夜,天气刺骨般的寒,我们几人只好畏缩在一起相互取暖,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管火光会不会引起什么异常,赶紧生气火来,潘大华表示不怕什么豺狼野狗,它们若是敢来,保准它们成为我们的腹中之物。 第二天我们照常出发,排头兵张奔赶忙回来道“报告队长,前边有一队骑兵向这儿赶来” “骑兵?穿什么颜色衣服,一共几人?” “不到10个,穿蓝色衣服” 近些年来身着蓝色军服的国军没有多少了,如果没有猜测的话应该是八路军。 我说“咱们先在树林里藏着,看看这伙人什么动向” 不一会儿,就听到前方的马蹄声响,透过草丛探去,果然是八路军的骑兵,只有八个人,他们身背三八大盖大盖,马鞍处挎着战刀,不用说了,这都是从贵子手里缴获来的。 见是八路军,我也便轻松了些,赶忙出来拦下了他们,因为我现在急需口粮,即使试一试也比坐以待毙强。但在这之前我命令潘大华和李长岭继续埋伏下去,以防不测,如果对方是贵子假扮的,那这几个人一挺机枪解决他们还是轻松的,如若后面还有他们的人,我也得留下他们两个人继续完成任务,我这也是在赌。 为首的骑兵见我们几个出来赶忙收紧了缰绳,后面的不知状况刚要举枪便被拦了下来。“你们是国军,哪部分的,拦我们有什么事吗”为首的那人道。 “我们是国家177旅的,执行一项任务,但我们的口粮昨天都发给逃难的老百姓了,我想向贵部买点,我们有钱” 一些想说的话 这个故事的概念其实早在大二期间就有了,但是一直拖了5年多才付出实施。写之前也怕犯一些新人犯的错。但是我觉得,还得是去写,不要怕犯错,瞻前顾后,只有自己动笔去写才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犹豫,有想法就要去写,去试错。 嗯,在说回我的这本书,第一本书就用第一人称去写,确实很难。我的这本书一年的时间了,这个数据可以说是非常惨淡了。这本书在市场上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积极意义是这是我的第一本成规模的书,虽然成绩惨淡,但我还是想有始有终,把它写完,加油。 第九十九章 先亡一人 “既然是把粮食分给了百姓,那么我们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我们不要你的钱,咱们是友军,提钱的话伤了这份情谊,来把咱们的粮食分给他们一半” 看的出来这八路领头的是一个豁达之人。我们接过粮食正准备出发时,领头的又说“国军兄弟,你们的任务我不必多问,单我还是像提醒你们,再走个二里地你们就会穿过我们的防区,再走没多远,就是你们和日本人交战的地界,具体是你们哪支部队,我就不清楚了,注意安全,告辞了”说罢就带领人马离驰而去。 待八路骑兵渐行渐远,我们也行进起来。 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到了贵子与我军战斗的区域。我依旧带领着小队在树林里行走,灌木丛能给我们以很好的掩护。 李长岭拨开一片植被说“看,那下边有人” 随着李长岭指给我的方向,看到有十几名国军正回撤,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都破败不堪,脸上的灰迹想必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时,一向不爱言语的张奔突然开口道“这帮废物,队长,截住这伙溃兵,人多力量大正好让他们护送咱们过去” 从张奔的话中我听出了他对这伙溃兵的不屑,这令我很是不悦,看的出来他和戴显生那帮人一样,养生处优惯了。我曾经不止一次打过阻击,身知这种战的绝望。 于是我说“不妥,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经历了苦战,但他们还没有到丢盔弃甲的地步,他们刚从战场下来,肯定不会再回去的,如果咱们相逼不当,他们是不会在乎和咱们火拼的,得不偿失,况且,咱们的任务不宜那么多人” 我们只管继续前进着,但同时我发现附近的枪炮声越来越稀少,只有偶尔几阵机枪的点射,和贵子的叫喊。看来,这伙国军已经崩溃了,贵子是在做最后的清缴。 因此,我提醒大家都机灵点,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穿出来贵子,一旦我们这边响枪,四周的贵子都会向这靠拢。正走着呢,突然我们就遭到了一阵扫射,听枪声应该是贵子的歪把子,照例向可疑区域扫射,逼出溃兵。 遗憾的是这次扫射竟然招呼到我们身上了,战士许杰腿部和后背被击穿,疼痛难忍,为了防止他叫喊出来,李长岭和王怀玉拼命的按着他,储成也赶忙拿来一支木棍让许杰咬住缓解疼痛。 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条件下,我只能用纱布将他的伤口包住缓解下失血。另一边潘大华早已架好机枪随时可以射击。 果然,我们上方的灌木区有些晃动,刚才那么激烈的一阵枪声自然不是什么猛兽了,我赶忙下令隐蔽,同时让储成和杨三藏在靠近上边灌木区下。随着灌木丛中植叶的波动越来越近,预示着有人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随着那人刚一露面,储成和杨三立马就将那人按到在地,在储成的刺刀就要刺入其脖颈时,我赶忙叫住了他们“等等,不是贵子” 只见这人也穿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军装,不用说他就是和贵子在这附近作战的一名国军。 那人也惊魂未定,待认出我们不是贵子时,他不由得松了口气道“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贵子呢,老天爷啊,多谢,多谢” 杨三给了那人一壶水和干粮,让他缓解下紧张的情绪,而另一边许杰因为失血过多没了气息,还没等渡过河,我们就已经损失了一人,这令我没有想到,为了不使他的尸体被发现,我们也只能草草的用些树枝将其掩盖。储成见状拿枪对准了那人道“就他么因为你往这边跑,贵子才才开的枪,许杰才会死,妈的,贵子的子弹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储成,把枪放下,枪口不是对准自己人的,小子,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前方战况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 “报,报告长官,小的我叫张鑫国军523团上士传令兵,我们团在这儿和贵子打了快有半个月了,前几天桥被炸毁了,我们就没有了援军,退也退不了,就这么和贵子僵持着,昨天,昨天我们团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好分散突围,我,我跟大部队走散了,正躲着贵子的搜捕,没想到遇见你们了” “哦,是这样,那这山上时不时的枪声就是你们的残兵遇上了贵子,对了,你们团是临时派到这儿的还是原本就驻扎本地” “长官,我们团夏天就已经到这儿了,说起来应该有几个月了” “那你一定熟悉这的水情水况”我激动的说道。 “嗯,夏天的时候总下雨,水位特高,因此要不从桥走的话根本到不了对岸,但现在是秋季,这河水除了特别凉以外不是特别深,在河的下游有一处叫甲骨流的小区域,可以过去” “那你们团长为什么不从那儿撤退呢”我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确实想过,但白天不行,贵子的飞机这几天一直呜呜飞着,晚上的话,贵子咬的我们很紧,只要我们这边一动弹,贵子马上就会贴上来,就怕我们过河过一半,贵子就上来了,唉” 这张鑫说的也有道理,这贵子晚上都能贴住你那更何况还有飞机盘旋的白天呢,晚上过河的话那真就是另一个淝水之战了。 正当我盘问着张鑫的功夫,李长岭提醒我们隐蔽注意刚才张鑫来的方向,从那叽里咕噜的话可以听出是贵子,我们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我示意储成和杨三估计重施,藏在草丛里,司机干掉来犯之敌。 几分过后,下来了俩贵子,一路说说笑笑的,俨然是没把溃兵们当回事。趁着他们放松警惕时,储成和杨三马上就开始动手了。储成这边很顺利,左手捂着贵子的嘴右手直接用刺刀抹脖子,贵子挣扎几下后就不在动弹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而杨三这边还是慢了一点,在储成袭击的时候,这个贵子反应过来回头看,撤步虚晃一下躲过了杨三的袭击,然后他又喊了一声估计是叫其他人,然后下意识的想起来要开枪引起注意,就在他拉栓的时候,李长岭的飞刀插在了他的后背上。贵子倒下还没等挣扎就死在了杨三和储成的乱刀之下。 我不确定贵子的喊声是否会吸引更多贵子,因此只能将两个贵子尸体扔在一水坑里然后在盖些枝丫,以防被贵子发现。望着这个大水坑,潘大华倒是说“这水坑里要是填点土,种点什么,那明年这指定是枝繁叶茂了,哈哈” 但此时的我们并没有这般闲情雅致去研究小贵子的肉身会结出什么花果,处理完尸体后我们赶忙继续前进。 第一百章 冷枪 越往前走,贵子的枪声就越稀薄,看来在张鑫的领路下,我们逐渐远离贵子的控制区域,被贵子炸毁的断桥就横亘在我们眼前,这个交通要道怕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了。 下午的日头很足,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了张鑫说的那个叫贾骨流的地方,这里的地势相对比较低洼,水流不是很急,张鑫自告奋勇要先拿着绳索潜过去。 李长岭抢先道“头儿,要不要晚上咱们在行动,我怕有贵子的散兵看到我们,那可就遭了” 李长岭想的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了看表,又瞧了瞧河水,时间上我们应尽早完成任务。我们这些人全部渡河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不太相信就这么寸我们会遇到日军。 于是我道“尽早,凡事赶早不赶晚,等到了晚上不知还有什么变数呢,这样大家先准备一下,待会儿张鑫先渡过河到对岸固定好绳索,然后第二个是李长岭过去协助张鑫守好对岸,接下来的次序是,王怀玉,杨三,储成,张奔,我和大华断后” “头儿,你第二个过去,我来断后”李长岭说道。 “不了,就这么定了,我自有我的安排” 10分钟后,大伙儿都准备妥当,张鑫将绳索牢牢的绑在了自己的腰间,这一来可以解放他的双手,二来是一旦遇到意外我们可以将他拉回来。 张鑫慢慢的下到河水里,仅仅是在岸边,水就已经到了他的腰间,他一浅一深的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引起我们的格外注视,渐渐的河水也从腰间到了胸部。走了一半,水就已经到了脖子处,没办法,张鑫只能是张开身体,摆开双臂慢慢游过去。 看来中间处水深完全能没过人的头顶,所以我们只能等一个人完全通过后,下一个人才能继续出发,否则绳子会禁不住我们的重量,这也因此增加了我们渡河的时间,这是我事前没有想到的,我只能求老天保佑我们不会被贵子发现。 越靠近对岸,我们越看不到张鑫,最终我们只能看到张鑫的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约莫有十分钟后,张鑫到达了对岸并绑好绳索,李长岭第二个出发,无事,接着王怀玉,杨三,储成都顺利的到达了对岸。 接下来是张奔,当他拽着绳子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击中了张奔的后背,但他还是死死抓住绳子,做最后的挣扎。我这边听到枪响后瞬间隐藏在岸边植被后,寻找着开枪的目标。 我让潘大华对准我们身后的小路,如果有敌军来要第一时间将他们压制。 此时,水中的张奔仍旧抓着绳子,对岸的王怀玉也下到了水中,准备伺机接近张奔。但不幸的是枪又想了,王怀玉中枪后没有那么幸运,他没有抓住绳子,直接被河水冲走了,我的小分队就这样损失了第二个人。 我再也按耐不住了,冲着对岸喊到“别下水了,在岸上隐藏好自己!” 没等我重复第二遍,一枚子弹就贴着我的耳边过去,幸好潘大华将我迅速按倒,不至于挨第二枪,看来贵子已经发现我们了,专门打我们的冷枪。 “潘大华,有没有看到贵子是从哪开枪的”我说。 “头,应该,从,从刚才你站的位置来看,他应该是在桥上向你射击的,只是,这么长的桥,无法确定他是在桥身的哪个位置” 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贵子应该就是一个人,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被连锅端了。所以,得把他引出来,于是我说“潘大华,待会儿我去吸引贵子开枪,你在这看好了贵子的位置,一旦发现了,给我往死里搂火” 潘大华先是一愣,然后反驳说“不行,队长,这小贵子的枪法不赖,我来吸引小贵子你来开枪” “不行,这事没商量,小贵子的枪法我心里边有数,我是队长,给我按命令执行!” 交待完潘大华后,我先拉开了一枚手留弹,当引信快要烧完时马上扔出,于是我趁着爆炸的这功夫赶忙跳出来在植被间折返跑,待贵子枪响后马上倒地。我这边飞身搏命,可惜潘大华没能逮到贵子的影儿。 没办法,我只能故技重施,在拉响第四个手留弹后,也许是贵子以为岸上就我一个人了,贵子终于露出了踪迹,潘大华果断开枪,足足打了一梭子,子弹恨不得将贵子整个撕碎了,然后就他的身体掉入水中,顺流而下了。 当我们继续把目光盯向河中时,绳子上早已没有了张奔的身影,应该是坚持不住被冲走了,如果有人救他,贵子早就开枪了,根本不会管岸边的我。 于是我也准备下河,当身躯进入河水的刹那间,冰冷的刺骨感瞬间从脚底直冲脑门。在水中,行动比较迟缓,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潘大华留在岸上做最后的防守,但当我走到一半时,整个身躯在水中都是漂浮的状态了,前进全凭胳膊拽着绳索。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动静,原来是听闻枪声的贵子援军到了,潘大华也拉起了枪栓开始了射击,贵子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他的枪口下。没办法,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到达对岸,随即子弹也倾泻在了我身旁的水面上激起了水花。 对岸的李长岭,储成等人也开枪掩护我并给对岸的潘大华以火力支援。最终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到达了岸边,李长岭直接跳入水中将我扛到了岸上。 此时,对面的交火还在继续,刚一上陆地我便不得身上的湿露,拿起枪来向对面射击,但是潘大华面对数倍的敌军终究是抵挡不住,先是肩部中弹,再是手臂,见无生路,潘大华最后拉响了手留弹冲向了向他而来的几个日军,随着爆炸和纷飞的血肉,潘大华以这样悲壮的方式牺牲了,为了掩护我。 我的眼眶湿润着,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缅怀牺牲者,趁着对岸日军还在冲我们龇牙乱叫拿我们没办法时,我只能是带着剩下的人头也不回的向树林深处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观刈麦 入夜之后,我们才算是完全的摆脱了贵子的追击。潘大华,王怀玉,张奔的相继阵亡让我们这个小队的气氛一直充满着压抑。 当我们走的实在是走不动了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没有人想我们为什么甩开了贵子的追击还要傻乎乎的一直走,也许是大家都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会去想刚才所经历的事,除了我和李长岭,杨三储成他们对生离死别的应对并不是那么从容。 接下来的路好走的多,卸下了几日的疲惫,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看一看这周围的光景。和对岸的炮火连天不同,这片贵子未曾染指的区域让我们忘记了我们的国家本就是这个样子。 一片片的苞米地,预示着又是一丰收之年。作为一个几千年的农业大国,粮食的盈余左右着一个王朝的历史兴衰,这里面有多少王朝恨事,战争打的不仅仅是人力,还有一个国家的钱粮,看着这片旺盛的苞米地,又激发了我的感概,我们拼死保护的,不就是这些吗。 中国这么大,四万万人再加上这数不尽的田地,我们可以和日本人打持久战,不论多少年,中国还是那个中国,亡不了。 对于这些,白居易的诗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接着我们就在一根根垄的间隙处横穿这片黄色的屏障,并且我还提醒大家注意脚下,不要去踩坏农天,当年曹操因为马惊误踩了麦子都要削发代首。 走着走着 我们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远处的玉米杆出现了些许的晃动,我们动时它就有动静,我们停时,它也停下。我们都察觉到了这个异常,并觉得这不是风声鹤唳,保不齐可能有贵子在跟踪我们。 于是我打手势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我们悄悄的向深处走去,终于在落日的余晖下,我们迅速的跑出了这片田地,这一瞬间我又不知感受到了怎样的寂寥,看着大家惊魂未定的面庞我又想起了战死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终于玉米杆不再晃动,从里面走出来的竟是一只毛驴。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于是这一天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一只惹的我们六神无主的毛驴出现在它的受害者面前时,仍旧是若无其实丁悠哉悠哉的在他们面前走过。 我感觉我们就像是小丑一样,但我们只是颓然的看着,谁都没有表示要对这只毛驴做些什么,看着毛驴大摇大摆的屁股,我们不由得咧起了嘴角。 当毛驴消失在我们的视野后,天也暗了下来,逃亡了一天的我们终于躺在了一颗大榕树下休息,我们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已匆匆睡去,甚至连轮值放哨的人都没有,每个人只想呼呼大睡,睡梦中我感觉我就是田地里的那只毛驴。 第二天醒来,我们发现张鑫没影了,我们简单的在周围找了找,很显然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了,他不想将命丢在战场上。李长岭问我要不要回去后上报将他定性为逃兵。我说没有那个必要,一来这小子把我们成功带过了河,二来一个其他部队的小喽喽当逃兵,这种事太多了,上面的人谁有那个经历去关注,再一个他所在的部队已经打光了,逃兵这个称号还有什么意义? 通往万家镇的路比我想象般要通畅,镇子里的光景,门雀罗可,贵子未曾染指的地方就是好。经过接头我们将胶卷交到了情报人员的手上,属于我们的任务就这样告一段落。 在回程的路上,因为有着上一次的经验,趁着夜色我们悄然的渡过了河,偶有贵子在巡逻,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最终我们剩下几人平安的回到了团里。 我将此次行动写完报告呈上,团长戴显生将我一顿臭骂,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出去八个,死了一半,其中还有团里的储备干部张奔,戴显生自然是饶不了我,不过他这样反倒是让我好受些,毕竟这可比温水煮青蛙好多了,我比较怕他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子。接下来在团部的工作依旧是主抓部队的整编备训,以及我们防区附近的各种山形地图的研究演练。 一日傍晚,我李舟亢张鹏这三人组又照例喝起了酒,从国家大事到鸡毛蒜皮,我们喝的真是很尽兴,终于在这种半紧半松的氛围中,我们又度过了一年。 于此同时,我想见于一舒的心情又越来越强烈。在战争中我已逐渐成长,不再那么患得患失,离家几年,不知市井繁华,我认为我在保卫着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土地,我自豪,我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但是生活总是喜欢和我拧着来,在我刚要感到顺风顺水时,马上又给我一嘴巴。 新的一年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二章 懈怠 时间转眼就到了1940年,我们团的重建工作也已经收尾。从淞沪到现在,部队不知重建了多少次,每一次的重建又不知消耗了多少物资钱粮,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老兵在战斗中牺牲。 于此同时,我们和日军的战斗也越来越稀少,虽然我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但是这久违的宁静使我倍感珍惜。 所以,每当空闲下来我,张鹏,李舟亢几人就总聚在一起闲聊起来,这这让李之伟嫉妒起来,认为我们不拿他当兄弟,都是一个队伍里滚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倒是亢哥总结的好“伟哥每次一叫你,总有营部的事需要你去处理,你看看老方,身为团参谋,一天天屁事都不用干,要多闲有多闲” 不过,对于亢哥的这份说辞我还是要解释一下的,首先营级军官要操心各个连的事情,他们需要视察各部,并将每日部队状况总结后和每天的所属防区防备情况总结成日志上交到团部。而我这个团参谋只是个普通参谋,往上还有参谋长呢,我就是除了看看地图,不需要和士兵打交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戴显生并不放心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很明显他对我不放心,我也猜的出他总是要找机会抓我的把柄,所以不做事就不会有把柄,正对我胃口。 这一天,我们这哥儿几个又聚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就着花生米扯扯闲嗑也是件惬意的事。每当这时,我都让储成和杨三守在外面,有外人来好给我们报个信,说是外人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防着戴显生这个家伙。 我看着亢哥越来越大的肚子调侃道“哟,亢哥,这个节过的,富态了啊,您这肚子怕不是有几个月了” “扯你娘的蛋,老子待的,你管的着吗,这没贵子给老爷我砍砍,浑身有劲也使不上啊” “唉,那我是不是得替贵子谢谢我亢哥啊,要不瓦达西瓦的脑袋早就搬了家”我说。 我们说的正兴奋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外面储成的咳嗽声,于是我们马上开始拾到起桌上的零落,待那人进来一看原来是刘安我们不由得虚惊一场。 见我们几个一阵略显失望的表情,刘安说“咋,哥几个我来的不是时候?” 亢哥马上献殷勤道“呀,我的副团长大人哟,您来的可真太是时候了,您上座,那个杨三,去,把昨天晚上剩那半只烧鸡给我拿上来” “唉,我说,李舟亢你这个人咋看人下菜碟啊” 几阵寒暄过后,我们不由得聊到了现在的局势,刘安说“就从我所了解到的,这今年年初啊,可能会有些大动作,而且还可能是我们主动出击,这仗打了三年了,我们一直退的话,国际舆论上对我们不利啊,所以上面决定√贵子进行适当的反击” “打就打,这贵子不让咱们安生,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安生”张鹏说。 “唉,老刘今天你怎么这么有空啊,上我们这儿来了,平日里团部工作可不轻松啊”我问道。 “那个,团部新到了两门高射炮,防空用的,我寻思着和团长商量商量安置在哪里好,但是他说不急,这贵子的飞机好几个月没来了,不差这几天,让我把炮移交给佟大博就行,这么着我这不就没事了吗”刘安说完也是一脸的轻松,平日里团里的事情戴显生基本是不管,全靠刘安一人挑大梁,确实让刘安喘不过气来。 “又发新装备了,要真是能干下贵子飞机那可真是太解气了”亢哥说。 亢哥的话中透露出的是我们面对贵子飞机时的无奈和心酸,我们几乎没有什么防空武器,贵子飞机对我们的扫射和轰炸基本无异于一场屠杀,现在好了,有了两门防空的炮,贵子不能再肆无忌惮的空袭我们了。 但是,在战争的年代,任何时候都不能沉浸在安逸之中。三天后的一个中午,阳光格外的明媚,在农民眼里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初春润土肥。 就在我沉浸在这温暖之中,却突然传来阵阵轰鸣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起身查看,果然,贵子再一次的派出了飞机,其他人也都发现了异常,一时间团部的空地上,站满了人群。 还没等刘安说快疏散的话,贵子的炸弹就已经落下,顿时炸的下面是尘土飞扬,我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震出好远,起身后我赶忙赵到刘安问道“那两门门高射炮呢,咱们得反击啊,正好试试它好不好使” “没,还没组装呢” 听到这个失望的答复后,我只能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事又一次发生了,因为己方的不作为造成的损失似乎从清末到现在都没有消失,或许以后都不会消失。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贵子飞机的轰炸持续了能有一个小时,我们被炸毁了几幢房屋和一些帐篷,还有那两门尚未安装的高射炮也被炸毁。事情总是发生的这么巧合,就在戴显生以为不会发生空袭的时候,空袭却偏偏来了,还就偏偏炸毁了你的防空炮,关键是高射炮来了三天之后贵子才空袭,是我们没有珍惜好机会,戴显生要为此负责! 对于高射炮的损坏,戴显生随便找了个搪塞的理由就让刘安上报了,他还美其名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战争嘛,总是要消耗的。除此之外全团究竟有多少人丧生,有多少人没有了战斗能力,他也是一点都不关心,在他的眼中,这只不过是刘安统计完的几串数字而已,是应付给上级的。 没多久,旅部就派人来求支援,原来这次空袭旅部遭受的打击最大,有一大堆废墟瓦砾需要我们去清楚。刘安让李之伟带队组织了一个二百人的队伍前去支援。 这次驻防旅部离我们很近,才有三里的路程,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已经到了。到达后我发现旅部的糟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过所幸高级军官们除了受些轻伤,并无大碍。 我们清理废墟的时候,听到了旁边几个旅部的人员在谈论着这次袭击,他们无非就是谈论这个谁,那个他受伤了还是死了,我对此并不以为意,直到他们说出了那个名字,听到后,我的胸口突然就像是被人用钢刀深深刺入一样,锥心之痛! 第一百零三章 真情流露 “唉,你听说了吗,咱野战医院那于医生,这次空袭被贵子给炸死了” “可惜了,于医生多么好的一个人,弟兄们受伤的时候,没少受到她的帮助,唉这小贵子真他吗恨人” 以上,就是我刚刚所听到的,我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确认这个消息,分析这个消息,我就那么呆坐着。 猛然,我站了起来,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来支撑我自己,姓于的医生又不止她一个!抱着这个想法我赶忙向野战医院走去。 只见医院的二层小楼已经被炸塌了一半,我现在还能想起上次在这里和张绍良的会面。野战医院这儿早已经被收拾利索,只有遇难的二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担架上。 我颤颤巍巍的问其中一名医生“兄弟,你们医院的,那个于一舒,于医生在,在吗” “于医生她牺牲了,贵子刚才的袭击中,她没撤出来,就差那么一点,要是再有个一两分钟他就能出来,哦,你认识她,第二排左数第三具尸体就是她,去看她最后一眼”说着他体贴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几乎没有犹豫,径直来到她的尸体旁,除了几位记录的医务人员,这里不再有他人。掀开尸布,那副我魂牵梦绕不知多少次的面容又出现了,可惜已经没有了生气,她的额头上丁血迹还未干,嘴唇却早已发白,我拿出她曾经给我的手帕将血迹擦干,我呆坐在那里许久。 挡张绍良过来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我起身到一间仓库后望着这一切,张绍良先是跪在了地上,然后缓缓的掀开尸步,见果真是于一舒后,他便嚎啕大哭,他将她搂在怀里放声高哭,这是我此时此刻想要坐却又不敢做的事。但我此刻不能这样,这既是为了于一舒的名誉,也是为了张绍良和我自己,毕竟一个喜欢你未婚妻的人在为你的未婚妻哭泣难受,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良久过后,我去看望了稍稍平静的张绍良,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下来说了句“挺住点,绍良,于医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张绍良没有回话,但是通过他的眼神,他接受了我的安慰,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有时就是这么的奇妙。 一年后,张绍良死在了重庆的一次大轰炸中。 回去的路上,我借故一个人走在最末端。这时,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情感,想到与她的点点滴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因为我爱的一个人不再了,这是我的真情实感。 我靠在一棵树下,颓然的坐了下去,老天此刻仿佛格外善解人意,春雨滴滴答答的落下洗涤我身上的颓废,而我也可以借着这雨势放肆的痛苦。我猛抽自己的耳光,我在想为什么被炸死的不是自己,不是戴显生,如果死的是自己,我也就不用悲伤了,也不会有再多的悲伤。 待雨势渐小,我回到了宿舍,往床上一躺,颓然的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猛然间我忽然想到了刘安说的高射炮,如果炮能按时完成安装,即使不把贵子的飞机给打下来,哪怕是吓唬住他们也是极好的,那样一舒的悲剧就不会上演,瞬间,我对戴显生的仇恨又增加了。 待于一舒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我的心情虽然是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仍是每天浑浑噩噩的,只要想起一舒来,我的心里就开始拧把着。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人来到了一舒的坟前。这是我们旅部后山的一个小山谷的下面,山谷的对面就是条小溪,张邵良将一舒葬在这里看来是用心了。 望着“爱妻于一舒之墓”的碑文,我缓缓的坐下来,将两朵沿路采的黄花摆到了碑文前,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开始思索起往事来。待烟燃到一半后,我又将一瓶白酒往周围倒了三分之一,然后我就开始了对于一舒的诉说。 “一舒啊,我知道你不喜欢酒,但来看望你嘛,总得表达对逝者的敬意,从咱们的历史文化中,我想不出比酒更好的东西来了,希望你不要见怪,绍良嘛,你走之后确实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来你没有找错人,呵呵,对于你的离去我真的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来,我就难受,我就止不住的想流眼泪。其实说实话,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自打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穿着风衣在一堆军官的前呼后拥之下走进师部时我就喜欢你了,我相信一见钟情,但这只是我的单相思,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可能知道我对你的这种意思,但是你却没有挑破,依然待我如故。而我也是笨,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也不敢表明心意,或许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这些也只是我喝酒了才敢和你说,否则一直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只能这样向你诉说,因为我不想伤害到绍良,单相思是对我来说最好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人死不能复生,但我向你发誓,我一定要杀更多的贵子” 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对于杀贵子的劲头我越来越足,甚至牺牲我的生命也在说不惜。 很快,和贵子的战斗就又到来了,心里有了为一舒报仇这一因素,我比以往更来劲了,杀贵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零四章 会战(1) 凌晨的露珠刚刚从我的鼻尖退去,借着初生的晨光,我打起精神来从还未修建好的壕沟里探出脑袋。在我眼前的则是一幕壮丽的景观。 数不清弯弯曲曲的沟壑呈现在此,那上面还伴随着施工的士兵,这些天然的地形只要稍加修改就成为了我们的战壕。 昨日晚间,我们到达了这个叫大平涧的地方,这里形如其名,除了少些的丘壑和坑坑洼洼的山地,就都是平原了。我们以此处的南面沟壑为阵地在此迎击日军。 事情是这样的,战区长官部在今年的年初学着八路军的打法不断的对日军进行袭扰,虽然效果不是显着,但显然贵子是坐不住的,挨打了立马就要还手,马上就纠集了一个师团向我战区袭来。而我们新三军就被顶在了最前面,无论如何这又是一场大战,但我早已习惯。 接着我跳下战壕和士兵们一起拿着镐头修补我们的战壕。团部的指挥所是设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的末端,这里虽远离前线但居高临下的视野是其他防线不可比拟的。 团部的指挥所早已安置好了电台,报务员,并且扯好了电话线,我们这几个参谋在刘安的安排下将绘测好的地图挂在指挥所的各个墙面。 戴显生则在指挥部后面一个单独为他修建的区域里喝着咖啡,那阵势就好像是独坐空城的诸葛丞相一样,旁边则是他的那个狗腿子警卫连长佟大博,在我眼里诸葛是真武侯,而戴是真龌龊。 又过了几个时辰,通过和各营的电话通话,得知全团已经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 几阵炮声传来,接着就可以一道道黑烟在天际线斜斜的升起,在最后一道防线的我不用望远镜就已经将此看的真切。虽然自己已经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是这爆炸的尘烟还是让我有些沉不住气。 刘安和几个参谋也和我一样趴在战壕处观察着前线的一举一动。 “前面那些散兵游勇看来被贵子收拾净了”刘安说。 另一个参谋荀凯应和着“每次这种大战上面都是选一些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部队去给贵子塞牙缝去,美其名曰是测试下贵子的战力,呵呵,和小日本打了这么多年,无论贵子的战力如何,我们哪一次打过了?唉,真是可惜了那些送命的兄弟们” 这荀凯是趁着这次我旅阵容大改新派下来的军官,虽然他有着些许书生气,但从我和他的交往中看的出来他也是一个从战火中滚出来的,非那些来镀金的白面秀才可比的。 刘安接过话来“都说自古国家兴亡苦的是百姓,可我们这些当兵的也没好到哪去啊” 在他俩谈话这档口,可以看到有几个大家伙正向着我们一线阵地移动,我拿起手中的望远镜看到原来是贵子的坦克,一辆,两辆,三辆,四辆,还没等我数完,坦克的炮火已经倾斜到我们的阵地上了。 “妈的,这情报部门真是他妈吃屎的,这十多辆坦克他们楞是没看到,他们的眼睛是让屁股给座住了吗”刘安看着大量的敌军坦克出现在我们阵地面前,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刘安的气氛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是他吹毛求疵,在普遍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我军部队,面对坦克基本是毫无还手之力,经常给我们造成大量杀伤。 守在第一道防线的是钟柏旺部,他所在的233团因上次战役伤亡过大被临时取消了番号,而他本人则被编入了我团。面对贵子来势凶猛的坦克,钟柏旺的阵地很快就陷入一片火海,他临时组织起来的反击对于贵子的坦克来说那更是不痛不痒,子弹打在贵子的坦克上只是被弹开,只有几枚迫击泡的攻击多少会迟滞些贵子的进攻。 荀凯建议说“副团长,让炮营支援” “现在还不行,炮营就这几门炮都在后面,而且仰射没有直射打击精准,况且还会伤到咱们自己人,咱们给不了他们误差,咱也承受不起这个代价,更重要的是炮营的位置不能这么早暴露,贵子的步兵还没露头咱们就把底牌亮出来了?贵子的飞机比狗鼻子还灵” 荀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指挥部查看起地图来,仿佛能从那上面找到解决贵子坦克的办法。我比较欣赏荀凯的就是这一点,他时常会从底下士兵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并不像某些军官那样视士兵的生命如草芥,亦或是拿他们的生命当自己升官的垫脚石。 在我们还在想怎么对付坦克的时候,贵子的第一辆坦克就已经进入了我方阵地,我们战壕的深度对于坦克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就像是小孩子翻越水沟一样轻松。坦白说我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贵子的坦克,早在淞沪战场上我们就不断遭遇这给铁家伙,但那时主要是以城市中的巷战为主,贵子的数量并不多,坦克为辅,真正解决问题还得是靠步兵上,但今天这回正好反过来,在这空阔的大地作战,坦克为主,步兵为辅,而且今天的坦克数量还不是一般的多。想当初淞沪撤退的时候我们干掉一辆坦克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王禹一被炸个半死,郝银庭直接就跟贵子坦克同归于尽了。 我对刘安说“副团长,我觉得咱们首先得迟滞贵子的进攻,要是等他们的步兵上来,那可就真玩完了,咱们得组织一个敢死队拿着炸药专门去炸贵子坦克的履带,只要它动不了了,我们总能有机会收拾它,但这个前提是得守住阵地” 刘安思索了片刻道“好,但是,岑,这个任务我只能是交给你了,全团的人你随便挑” 好家伙,真是怕啥来啥,我真是先给自己几个耳光,老实咪着就得了,呈什么能,自己已经被架在枪口上了,真是不上也得上了。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于一舒多杀贵子吗?否则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就平衡多了,总算是找到了一些信念。 我爱你,于一舒。 第一百零五章 会战(2) 我很快就来到了工兵连处并让工兵连长为我准备好相应的炸药,但是当我提出要从他们中挑选一支敢死队的时候,他们却沉默了。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准备,这批新兵本来就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战斗,在这个节骨眼上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坦克,这是一种未知的恐惧,害怕也实属正常。 但战场的形势不等人,我若再在这边浪费时间,那钟柏旺的一线阵地马上就要被突破了。于是我向他们高喊着“你们他妈的是爷们嘛,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一线阵地,谁不是在用血肉之躯顶着,你们再他们犹豫一会儿,贵子的坦克就顶在你们鼻尖上了,我们为什么丢了大半个中国,就是因为从上到下,你犹豫一会儿,他犹豫一会儿,我不是让你们当炮灰,你们跟着我,看我怎么做,你们在后面学着行,如果还没有人参加,那么我就随机点名了,选中不上者我必杀之,刘副团长可给了我这个权力” 我的话音刚落,贵子的泡弹也相应的落在了我们附近,周围激起的尘土落在了我们的肩上,但是没有人躲闪。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一个,两个,当队伍停留在第6个人的时候我明白着已经是极限了。 6个就6个,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我们一行七人穿过条条战壕终于来到了一线阵地,这里的战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激励,钟柏旺的一支胳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钟营长,我带来了炸药,我们现在只能炸断坦克的履带让他们停滞不前,然后再寻机会消灭他们,你得选几个你部不怕死的跟着我,对了你这甘草还剩多少。” “没问题,兄弟,甘草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眼神就省略了很多话语。这甘草通常是老百姓用来盖房子和着泥巴使的,这种草比较干但烧着时只会产生浓烟,记得我的教官任大钧曾经说过,以前他们上山剿匪时,就是用这招把躲在山洞里面的土匪给熏出来的,这招特别好使。 这时,贵子的坦克压着我们牺牲战士的尸体就开了过来。我赶忙命人点燃这些甘草,然后扔向贵子最前面的那辆坦克周围,战士们向前冲的时候又折了五六个,不过好在后面的马上又将甘草捡起扔到目标处,此时,排头的那辆坦克四周早已被阵阵白烟所围绕,就像仙境一样。 趁着烟雾的掩护,我和另外两个战士终于匍匐到这辆坦克旁边,抵近坦克后,它的发动机轰鸣声和炮塔处的机枪射击声更加让我们不寒而栗,我们将炸药放在了坦克履带处,点燃火绳后我们三人又迅速翻回了战壕内,爆炸声也随之响起,待烟雾散去后,可以看到贵子坦克两处的履带已经被炸断,但里面的贵子驾驶员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我赶紧吩咐道“待会可能会有贵子从那个炮塔里探头,钟营长,叫你的人瞄准好,他一出来就开火,这个几百米距离,足够爆头了” 还没等钟柏旺回复,我耳边就发出阵阵枪声,我一眼望去,果真是贵子露头了,只不过还没到钟柏旺安排,战士们就已经开枪干掉了露头的贵子,看来大家伙早就盯着呢。 于是我继续说道“干的漂亮弟兄们,就这么干,记着,咱们三个人为一个爆破小组,优先打击突前的贵子坦克,最好是等坦克成堆时再发动袭击,这样既可以限制他们的机动性又能限制他们的炮塔射击,白天咱们先迟滞他们的行动,到了晚上咱们再搂草打兔子” 随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日落,这期间,炮兵终于给了我们一些支援,在付出了极其惨痛的的代价后,我们终于将贵子的进攻所击退,这期间我们将八辆敌军坦克丧失了行动能力,剩下的坦克全部撤了回去,但被炸断履带的坦克炮塔依旧可以向我们射击,而且贵子的步兵也已经上来了,他们以瘫痪的坦克为堡垒固守着,这让我放弃了晚上打扫坦克里面的贵子念头。 不得已,钟柏旺部只能退却到第二道防线,只留下少数士兵进行侦察和袭扰。 当夜幕终于落下的时候,倚在我旁边的钟柏旺终于长抒了一口气道“终于能歇会儿了,我以为这开打第一天我和弟兄们就得全交待这儿了” “唉,那这伤亡也不小了,这一天下来除了炸毁八个坦克的履带,咱们没打死多少小贵子,咱们的弟兄们真的是拿着血肉之躯硬刚贵子的钢铁洪流,你说,世界上有几个国家的部队能做到这种程度” 钟柏旺无奈的笑了笑,此时刘安来到了阵地,他一来就马上蹲下来用双手摸我的肩膀说“怎么样,岑,没受伤,可担心死我了你” 刘安说这话我还是信的,我推开了他的双手说“死不了,就是胸口被震了几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一天下来属你们打的最艰辛了,我们也没闲着,我已经带人在第二三道防线之间挖好了限制贵子坦克的大坑,让他们有去无回” “有心了啊,副团长”我说。 随后刘安又视察了钟柏旺部剩下的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才只是开战第一天,这一个营就损失了一半,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号人了。 半晌刘安又找到我说“岑,晚上你们能不能再组织一次突袭,要打的狠一点,让他们知道我们还能反击” “可以,但你得让我和士兵们先吃饱饭,还要吃好,然后让我们睡一觉,并且让我全权指挥,我只带一个排的人,让钟营长歇着,我就能做到” 钟柏旺见状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刘安给阻止了,后者严肃的说道“都答应你,团部还有十箱缴获贵子的肉罐头,我全部给你” 我们的士兵都是穷苦人家,这么说多少有些不恰当,因为当时的中国,谁家不是这样,不求吃啥,只求饿不死能填饱肚子。所以有些人才因为在这里能混口饭吃会选择当兵,国家凌弱,没有办法的事,在军队虽然有口饭吃,却还得赌上自己的半条命,所以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到荤腥,战士们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白天被坦克吓得根霜打的茄子似的,虽然吃相多少有些难看,吃的满嘴油腻,有的还不断吸允着手指上的肉渣,但是这个劲他们又回来了。 我一和他们说深夜还要去和贵子去干一仗谁去的消息,他们都纷纷踊跃报名,这和早上在工兵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钟柏旺感叹道“你这人可真行啊,现在他们跟你都比跟我亲啊” “带人家拼命,总得给人好处啊,不谈国家主义,从古至今带兵就这是这个道理,尤其古代更甚,当兵的才不管龙椅上的屁股是谁的,只要我今天晚上能吃饱饭,明天上战场砍人能换酒钱才是我要关心的” “你这,哈哈,但是军人的骨气还是要有的” “但是人性就是这样,咱们先是人,然后才是军人,是人就会有需求有欲望,而要带好由众多的人所组成的集体,不设置个目标是不成的,这个目标可以是赏钱升官,可以是所有,是所有能让他们跟随你去你拼命的东西”我说。 “这就是为将之道”他问。 我不知置可否。 第一百零六章 会战(3) 酒足饭饱后,转眼就到了要行动的时间,起来后我的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在这期间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梦到了于一舒,梦中她没有死,她还是那样的美丽,我参加她的婚礼,虽然新郎不是我,但我早已喝的烂醉。 好了,现在该是梦醒的时候了,当我准备好我的装备后发现参与这次行动的弟兄们早已蹲在战壕处等待出发,他们虽然面容被战火熏的黝黑,但是却个个眼神坚毅,这使我颇为感动。 此次行动算上我一共是36人参加,我将此分成了4支小队,呈菱形站位向前进发,慢慢的我们就来到了第一防线,我先派两人下入壕沟,待其侦察完确定安全后我们才慢慢进入阵地,我们向前匍匐,不远处就是贵子被击毁履带的坦克,从那里不时传出叽里呱啦的贵子话,看来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幸好我们没有贸然进攻。 不一会儿,我就制定好了进攻计划,首先选出8个投掷技术好的战士带上足量的手留弹,待第一轮爆炸完成后掩护后续人员跟进,待所有人员到齐后再给与第二轮打击,抵近贵子的坦克后爬上去将炮塔的盖打开,扫射扔炸药包手留弹都可以,目的就是要打击贵子坦克内部的驾驶装置,让它们报废。虽然我现在可以梳理的瑾瑾有条,但我知道仗一旦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们慢慢抵近离贵子最近的那条战壕,随着我的一声令下手留弹瞬间就扔了出去,这波贵子被我们炸了个措手不及,有那么一刹那,爆炸产生的火光就好像白昼一样。我们也随之冲向了贵子,我带着一拨人在前面继续向贵子射击,后面的则依照计划向贵子内部的驾驶室扔手留弹。看到倒在地上的贵子尸体,他们中有一部分穿着和普通日军不一样,看来这就是坦克的驾驶员了,我们突袭时他们正好在和保护他们的步兵闲谈着,这倒是给我们省事了,正好让我们一网打尽。 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贵子已经全部被惊动了,他们现在正向我们这运动。见坦克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我正准备下令撤退。这时突然有个贵子从黑暗中冲出来直接将我扑倒在地,好巧不巧这一倒,我的腰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了,我顿时大叫一声。 这个贵子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却格外的有劲,他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战场形势是乱糟糟的,一旦打起来,谁也顾及不到谁,再加上其他人也都各自战斗着,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儿,我心想我这回怕不是真的要交待这儿了,操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特么有劲啊。 动物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胡乱着扑腾着,人也不例外,这个贵子的劲实在是太大了,我的手胡乱着摸着,正好摸到贵子腰间有个圆鼓鼓的东西,对了,这是贵子的手雷,我随即拉开了上面的铁环,贵子也发现我的小动作了,因此降低了注意力,我趁机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贵子一脚蹬了出去。但是我忽然忘了贵子的那玩意儿有两道保险,拉开铁环后还需要再撞击一下才会爆炸,而战场上的激烈程度让这个小贵子也忘了自家的手雷还需要一个爆炸才能爆炸,他还在拼命的将自己的手雷扔出去,就在这时我捡起刚才掉落的枪击毙了他。 解决掉这个祸害后,我下达了撤退了命令,而此时贵子的追兵已经到了,我们边打边撤,抢在天亮之前我们撤回到了二道防线。可是当我清点人数时才发现我只带回了七个人。 完成任务后,刘安让我在团部休息,我披上一个毯子就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整整打了一个上午。 “哟,方兄,你这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这枪炮声这么响你楞是睡着了”荀凯说。 “贵子又打上来了?”我忙问道。 “一上午冲锋了四回了,这会儿副团长还在前面指挥呢” 我不等荀凯说完,马上拿起我的枪就出了团部,从团部的战壕到前方防线真有点九曲十八弯的味道。我边走边注意到团部的守卫部队和第三道防线的士兵军容还算整齐,只有个别几个弟兄挂彩,想必是炮击造成的,不过由此可见第三道防线并未受到波及。 很快我就来到了第二道防线,刘安正在和李之伟钟柏旺交谈着,碰头之后我们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只见我们的阵地前面躺着大片贵子尸体,我粗略的数了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马上反应过来,一看我们的战壕内剩下的战士非死即伤,伤敌一千必然是自损八百,这个交换比我们其实已经赢了。 “副团长,现在是什么个形势”我问。 “上面没有最新的命令,我们只能是继续守在这里,这几次战斗打下来,钟柏旺和李之伟部加起来还有三百多人能战斗,这个数据还在我的接受范围内,不过贵子如果还是这种疯狗般的攻势话,那明天开始我们就得把工兵和警卫连拉上来了,哦对了,岑,你来的正好,刚才的战斗中,张一民阵亡了,你替他在这里协助李之伟他们守住这里,团部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协调,你知道,团长他”说到这里,刘安欲言又止。 “等等,你是说张一民阵亡了?”我问。 李之伟说“是啊,贵子的一个手留弹正好飞向他,直接将整个脑袋都给炸没了”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惊,心想这种阵亡的方式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看来那贵子对爆炸的时间把握的很好,再者就只能是一种巧合了,也许贵子也没有想到。 不过,提起张一民我只会想起他那挺拔的身板以及少言寡语的性格,他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要不也不会升的那么快,唉,可惜了。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不知损失了多少优秀的人才。 第一百零七章 会战(4) 中午这点难得的时间一过,贵子的进攻就又开始了。他们依旧是老样子,先是大炮轰一波,然后再发起进攻,只不过这次当他们逐渐冲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的炮兵部队也发起了攻击,我们不再只有挨炸的份了。 但有一点我们和贵子比不了的是,贵子的炮弹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而我们只能在合适的时间使用,因为一旦炮弹打光,那炮就没有了使用价值。午后的第一波冲击就受挫,第二波攻击他们就乖张了起来,贵子躲在被击毁的坦克后面与我们相持着,并且偶尔会派出一支十几人的小队继续进攻,但都被我们一一击退,尤其是亢哥的机枪,打的十分火热。 老实讲,这种僵持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只是不知道日军的下一步动向是什么。这一下午我们就这么过去了,只听枪声那我们打的十分激烈,但是没有多少伤亡。晚上,刘安召集我们到团指挥部开会,这一次终于见着了戴显生,虽然我不喜欢他什么都不管的作风,但是一看到他在指挥部出现我又害怕他在这纸上谈兵,要知道他这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那在前面拼命的是我和我的弟兄们。 戴显生见我们这一干人等都到齐了开口道“诸位,这两天打的都十分辛苦,这我都听刘副团长说了,我这几天呐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和上方申请更多支援,但是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上面也兼顾不到所有的一线部队,弟兄们打的苦我心里知道,但是大家也要学会做买卖,得会算,不要那么实在,把这些老本都搭里去,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的” 这戴显生总算是说了几句人话,话虽如此,但真要是撤,我们现在能撤的出去吗? “嗯,接下来由刘副团长来和大家交待一下目前战场的局势,以及上面对我们的最新指示”戴显生说。 “我就不墨迹直接说了,这次我们一共投入了三个军和其他辖区内的所有能战斗的部队,总兵力八万多人都投入到这了,而对面的贵子据情报部门说还是挺能打的,而且这不是之前我们遇到的有伪军混编而成的混成旅,他们这支部队足有四万多人,有一个联队还是从关东军直接调过来的,可见贵子为了这次战斗蓄谋已久,这两支部队都是纯贵子兵,而且还有重武器,这才打了两天,我们就已经打光了一个营,上面给我们的命令依旧是死守住这里,大家可以看下地图,我们的北面就是贵子,现在我们这三个军就平铺在这里,贵子那面也一样,但是一旦我们这三个军防线被突破,贵子可以直接通往重庆,委员长还在那里啊,所以诸位,我们在收到新的命令以前还是要以防守为主” 战场的形势已然明了,那就是贵子想要直达重庆的,虽然重庆有重兵把守,但是如果我们这被轻易攻破了,那就像是没了潼关的长安,难怪这次上面会给我们配备了一些火炮。这时我看着地图忽然就发现了个问题,随即道“副团长,我们守在这里自是没问题的,但是看这个地图咱们的战区基本就是个方形,北为日寇,南为我军,西东皆为险峻山地,于双方战事皆无用,但我军西南方向这座桥可谓是特别重要,一是我们的补给需要从这经过,再就是撤退的时候这也是我们的唯一线路,这可谓是我们的唯一生命线啊,一旦这座桥失守,我们这三个军可就完了啊,所以不知道这……” “方参谋,这是你该考虑的事么,你怎么就知道这里不会有重兵把守呢,长官部一定会考虑的比你周全的多的多,你说这些是和居心,就算是这桥没了,你也得给我钉在这里”戴显生训斥道。 “团长我的意思是,咱们作为一线部队更了解周围的地理环境,我们提出这个问题,可以和长官部反应一下,如果那里有重兵把守咱们不是更心安一些吗” “够了,你要做的事就是把面前的这一亩三分地给我守好,有些事不是你来考虑的,如果你再在这给我胡言乱语,小心我以扰乱军心治你的罪,大家都各自准备去,守好自己的防线”说完,戴显生就带着他的那个心腹佟大博离开了。 我本想继续反驳,但被旁边的荀凯拦了下来,刘安也给了我一个不要意气用事的眼神。 随后荀凯拉着我到指挥部旁的一个观察位处,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拔出一根示意给我,但被我拒绝了,我说“算咧,这一点就有星火,贵子的炮弹可会长眼睛啊,我劝你也不要抽了,忍一忍到明天天亮” 荀凯呵呵一笑,但还是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呵呵,方兄你啊,也太敏感了,你看这地形,咱们位居高处,我在这战壕里蹲着抽,贵子的脖子是有多长能看到我这点星火,除非贵子的飞机在天上盘旋,可现在这天空静的出奇” “好,那你请便”我说。 “方兄,说实在的,我挺佩服你的,贵子坦克说弄报废就能报废,可以的,老实说,我没你这勇气,一见到那铁疙瘩我这心里就突突,我以前的部队不少人都死在这坦克上了” “唉,那都是弟兄们以命相搏的,我算个什么啊,第一次遇到坦克的时候,我们也死了不少”说到此处我又想到了下落不明的王禹一,希望他现在还活着。 “这都是有故事的人呢,方兄,你刚才说的那座桥起先我还没注意,经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没招没唠的,但我还是劝你大可放心”说着荀恺便将手中的烟掐灭。 “此话怎讲?” “咱们来之前,我曾经过那里,但据我了解当时那里的守军是一个连,那连长和我是老乡,和他扯了会儿皮,他说还有两个连准备过来接防呢,并且为了防备贵子的飞机,还有几门之前从苏联买的高射炮藏在附近,而且这桥下就是江水,那附近也没有贵子的部队,就是天兵天将下来也得崩掉几颗门牙,所以方兄你啊,就将心放在肚子里,这还真不怪团长说你,虽然听说你和他有点私人恩怨” “不是,荀凯你这多少把我想狭隘了,我纯粹是为了战事想的,跟谁和我有恩怨没有关系,这是关系到我们八万多人命运的一座桥,我们如果没有消耗多少日军就因为这桥被耗死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荀凯依旧是笑了笑“就算是小贵子把桥炸了,那他们自己还过不过了,他们还想不想去重庆了” “小贵子还可以再修啊,你不要低估贵子工兵的能力,而且贵子就算是不过桥,那把咱们这三个装备精良的军给消灭了,他们也不亏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目标是炸桥,不在乎人多少,就算是派一个老太太装作采野菜,只要她把炸药放在关键位置把桥弄断,那就成功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贵子这么多人打了两天还在这不紧不慢的,他们在等一个信号,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天贵子飞机都没怎么过来,他们一定是在憋着劲呢” “啊,这,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见荀凯陷入了思考,我将他的烟一把夺过来,点了起来说道“唉,就这么着,我也想开了,这不是你我二人能左右的,要不咱也能去国防部了” 第一百零八章 会战(5) “你看这夜晚,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万家灯火,现在呢,却是炮火连天的战场,唉” 我没想到一向快人快语的荀凯还会这样的多愁善感,于是只得安慰道“这世道就是这个样,不巧,谁让咱赶上了,注定都逃不掉的” 荀凯没再多说什么,苦笑了一声就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也许是睡的格外早,天刚透亮,还是雾蒙蒙的我却早已没了睡意,这对于我来说倒是少见,我刚一伸个懒腰,准备解个手,突然在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握住这把枪身的前端,一拽就将这个人给拽下了战壕,一看,果然是日本贵子。 在这种场合,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只要你认为有危险就要采取措施,不要怕误伤自己人之类的,千万不能存在侥幸的心理。当分不清敌我的时候就要抢先下手,如果犹豫了,死的就是你自己,毕竟战场可不是一个开玩笑的地方。 那个贵子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拽了下来,刚要起身反抗我抄出手枪结果了他。枪声一响,整个战场的人又都活了过来,这日本人果然没憋着什么好屁,凌晨时候发起了偷袭。 多年的战场下来也让我总结了一些经验,在近身战,白刃战中要想提高自己的存活率,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用手枪。虽然手枪的射速快,但被敌人注意到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因此我揣好手枪拿起贵子的三八式开始射向不断涌金战壕的贵子。 一个两个,当我刚要打第三枪的时候一个贵子已经冲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调开他的枪结果不慎走了火,这个贵子见我已打完这一枪霎时间就没了顾虑,不断的刺向我,他的冲击力很猛,我勉强的招架着。 他一个劲的进攻,我且战且退和背后的一个人撞到一起,我一看,草,又特么是一个贵子,这个贵子也在和我们的人拼刺刀,我直接扔下枪搂住后面贵子的腰,用尽全力将他放倒,攻击我的贵子看到此处楞了一下,就是抓住这个时间差,我们的那个战士向贵子的腹部狠狠的刺去,捅了个透心凉。 我也掏出我的手枪对着贵子的脑袋就是一枪。接着我又投向了下一个贵子,再又放倒了2个贵子后,我的体力也渐渐不支,身上也不知挨了贵子几刀,不过好在没有致命伤。我勉强扶着一杆步枪支撑着自己,天也逐渐的亮了起来,我环顾着四周,发现日军越来越多,而我军则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我来到李之伟身边说“不行了,这第二道防线是要守不住了,贵子这次是要来真的了,向第三道防线撤” 李之伟没来的及多想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我们边打边撤,其中韩广泰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自愿带着他手下剩下的12人拖住贵子,这令我没有想到。 当我们这剩下的二百多号人撤到第三道防线时,韩广泰那十二个人已全部倒下,我抢过荀凯的望远镜,十几个贵子已经将韩广泰围在了中间,韩广泰赤裸着浑身是血的上身,他把枪扔下,捡起了我们用的大刀,接连砍死两个贵子后,最终寡不敌众被剩下的贵子捅成了血窟窿。 李舟亢看到这何等惨烈的一幕气的要抄起机枪冲出去,被张鹏拦下,后者说“你他么冲的过去吗,别让老韩白死,给我老实的待在这儿” 日军的战斗力很强悍,或许是接连作战的原因,经此一战我们第一,二道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大多数没啥精气神了,而日军除了死了的,剩下的还嗷嗷叫的往前冲。 第三道防线是团部,炮兵工兵等生力军,火力也及其强大,虽然日军的势头很猛但冲了两次付出了一些代价后,终于暂时停止了进攻。 统计伤亡人数的时候,我们发现第一道防线钟柏旺所部活下来的已经不足10个人了,全团满打满算能喘气的也就剩1600多个了,而且,撤回来的人中没有发现钟柏旺的身影,也没有人注意到钟柏旺是活着还是死了,但是在刚才那激烈的战斗下他八成应该是战死了。 与此同时,刘安也带来了一些消息,可以说贵子的这次进攻是准备充分的,其他部队也遭受到了贵子猛烈的进攻,有的部队已经失去了联系,估计是防线被小贵子突破了。 “这防线要是被突破可就不好办了啊”荀凯说。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凯兄说的没错,这种一字型的防线一旦被突破就没法守了,古代的城墙还有突出一块方便杀伤攻城敌人的,咱们就是白纸一张啊” “岑啊,咱们,咱们还能守住吗”荀凯试探性的问。 “我也不知道,记得以前的德国教官讲,前几年他们欧洲打仗的时候,都是堑壕战,大伙一块上那死的很快,后来他们组织小鼓精锐部队,悄悄的潜伏到敌人战壕附近,然后就其一点,突然发起冲锋,目的不是杀伤多少人,而是要冲进去搅乱对手,这个时候后面的大部队再趁机压上来,打的英法联军措不及防,这种战法他们用的屡试不爽” “你的意思是,贵子也会用这招?” 我摆了摆手道“非也,你看咱们现在的状态,一个个精辟力气的,而对面的小贵子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他们要是再冲上那么两三次,咱们这骨头架子可真就让他们给折腾散了” “那你我真要交待在这儿了?” 我没有回答荀凯,我起身望了望下面的阵地,那躺满了我们的贵子的尸体,这场面何等的惨烈和壮烈,一舒不在了,我等的结果不就是这个嘛,只不过是早一点或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于国,我问心无愧,杀了这么多贵子我早已够本了,但是算上一舒,排长,二旦,郝银庭,老徐等倒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那是远远不够的。 没容我继续去想,贵子的飞机要开始了狂轰滥炸,刘安一边组织人员躲避,一边嘱咐少开无意义的枪,节约子弹。就在我刚要趴下的时候,我清楚的看着刘安的身旁掀起了层层尘土,紧接着就是爆炸的火光,那火光的刺眼让我根本就看不到刘安的躯体。 我本能的大声的喊叫着“老刘!” 在周围的炮火爆炸的火光和尘土中,荀凯将刚要迈出战壕的我又拽了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会战(6) “你疯了,不要命了!” 还没等荀凯继续说下去,爆炸又在我们四周展开。10分钟后,吃了一肚子土的我们总算能抬起头来,待贵子飞机的轰鸣声远去后,我们的阵地瞬时哀嚎遍野,一些被炸掉肢体的士兵痛苦的着,医务兵暂时做不了什么,只能将他们带下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望着被抬下去的士兵,我突然感到右侧腹部一阵疼痛,我一摸,手指上便被染的通红通红的,荀凯见状后赶忙拿出身上的绷带,边解开我的外衣边说“没事啊,岑,应该没事啊,你看就是弹片扎上了皮肉,没事啊,外伤,挺住啊” 说着他就开始往我的伤口上缠绷带,荀凯缠的很紧,血暂时不往外冒了,我在他的搀扶下赶忙来到刘安倒地处。 李之伟张鹏等人早已经将刘安抬到担架上,刘安之妆甚是惨烈,露在外边的皮肤早已变得黝黑黝黑的,面颊上更满是鲜血,他想要说话,但只是咳嗽出了几口老血。李之伟等人在安慰着他,随后李之伟便命令二宝带着四个人将他抬到后方去。 目送着刘安被抬走,我想到了王禹一之前被炸的样子,看来老刘这回是凶多吉少啊。我找了个僻静处坐下,伤口多少有些疼痛难忍。这一方面还有个原因是荀凯绑的太紧了,生怕我的血流光了,毕竟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倘若于一舒在的话,我应该是一点也不疼了。 提到一舒,我突然想起我的口袋里还有包止血药,那还是从一个贵子尸体上缴获的,我开始以为这就是普通的白面呢,心想这小贵子生活的这么精致,出来打仗还带着白面,不过就那么点量够吃吗?本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原则,我还是将它好生收好。 后来于一舒看到后笑道“哟,这哪是白面啊,这是止血的药,受外伤流血时,敷到伤口上止血,关键时候能保命” 真没想到一舒一语成谶,我还真用上了,我将纱布解开往上面撒上了止血的药粉,敷上之后我感到伤口已经麻木了,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喝了口水后我勉强打起精神来。 “唉,你咋跑这儿来了,团长组织咱们这几个军官去指挥所开会”荀凯喊到。 刘安伤退,这戴显生显然是要选一个接替者,我在心中想到。 团部里,戴显生环顾了下四周,只有李之伟荀凯,和我这三个指挥员了。最终他还是指向了荀凯说“刘副团长重伤,荀参谋你接替他的指挥,和李之伟负责好前线的指挥,我这边呢持续和上级保持着联络” 他压根就没提我一句,这我也早见怪不怪了,没有几个时辰,贵子又发起了一次进攻。 “来人,把那个机枪火力点打掉” “放近了再打” “两翼有日军上来了,张鹏,亢哥带人去阻击” “把亢哥拽回来,别让他追了” “告诉姚凯别管那柱子了,指挥所塌了再搭就是了,让他把那几个伤员抬到后面去” “重机枪给我抬到上边去” “迫击炮支援啊!什么?他娘的,没弹药了,那你们就算是拿炮管往贵子脑袋上削,也不能让他们通过阵地” “右边没人了,储成带几个人过去,把口子堵上,机灵点” “留几个放近了打,李长岭带几个人去扒些弹药回来,轻重机枪做好掩护” 这些话让整个下午我们这几个指战员的嗓子都喊哑了。又一次将贵子的进攻打退后,仅活着的人已经不足八佰。我们的团旗早已不成样子了,几乎就剩个杆了。 剩下的战士七扭八歪的挤在战壕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无神态的,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这场战我们打的艰苦,贵子也一样,在一次进攻中,我亲眼看到一个贵子军曹连指挥刀都快拿不动了,差点摔个狗吃屎,后边的士兵还以为他们的长官中弹了呢,赶忙去搀扶。想到此处,我竟嘿嘿一笑。 “狗日的,方岑,笑他妈什么呢”亢哥说。 “我笑你这个没头没脑的四川佬咋还活着呢” “你大爷的,老子我活着是碍你事了,你个苏州,不对,河北佬,对你个河北佬” 和亢哥的斗嘴依旧其乐无穷。 “我说几位英雄,咱留着点子力气和日本人使”荀凯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时李之伟来到我和荀凯的周围悄悄的说“唉,还记得之前咱们团长说要保存实力的话吗,这都打到这份上了,我寻思” “咋,你要溜啊”荀凯已经说话带刀子。 “这不像你说的话啊”我也随声附和道。 “我呢,不是怕死,倒是觉得团长说的在理,就剩这几百号人了,保存实力才要紧,仗我打的也不少,坦白说不想白白的让弟兄们扔在这,你们听见着周围的炮声没,越来越近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咱们有可能会被贵子包围”荀凯答到。 “屁,就咱们这几百号口子,贵子不用包饺子直接再来一个冲锋咱们就没了,这点岑你最清楚不过了,凡事要当断则断,赶紧找团长商量撤的事,等贵子真的上来再走可就来不及了” 战争会让人变得成熟,但我真的没想到会让李之伟这个书生成熟到这个份上。 “我同意”我表完态后,和李之伟一起将目光对准了荀凯。 李之伟接着道“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去” “咱三一起,要不省的以为我搞一言堂,说干就干,操,咱们特么尽力了 从他们三七年开始咱们就一直退,一直被贵子追着屁股跑,只不过以前咱们没权利,现在权利在咱们手上,不过是走老路罢了,不怕,仗打成这样,谁也说不了咱们”荀凯这是在给自己壮胆,我随着去就是了。 戴显生的小棚子在团部的不远处,这个布局就像是太上皇的宫殿一样,我们三人赶到的时候,警卫连忙做一团,看样子好像要撤退一样。 “还得是团长啊,想得比我们远,看这架势,真是要退了”荀凯说。 棚子里的戴显生正忙收拾自己的那些咖啡器具,见我们来便率先开口道“那个你们来的正好,上面传来命令,军部的一个特派员被贵子给围了,我带着警卫连去支援,你们剩下的人再在这里守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可以撤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在桥对岸汇合” “额,团长,是上面下命令可以退了吗”李之伟问道。 “迟早的事,但是说句犯忌的话,上边的人现在都顾不上咱们了,之伟啊,你们再顶住一天,就一天,啊” 戴显生就这样带着他那120多人的警卫连撤了。他这回的话多少还有点人味,但谁不知道他这是借口先撤,带着大伙一块撤首先他可能得担高擅自撤退的罪名,留下我们既可以挡住贵子一会儿,又可以使自己逃之夭夭,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事情,我们表明都清楚,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第一百一十章 会战(7) 戴显生带着他的警卫连走了,我们几个都只是茫然的环顾着四周,谁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谁都又想让对方先开口。 就在这时,许多战士都围了上来,将团部围了个水泄不通。见这阵势荀凯有些慌了神,便说“乖乖,莫不是要兵变啊” “你现在可是这里最高指挥官了,事情得你来掌控了”我调侃道。 “方岑,这都什么时候了,开什么玩笑啊” 见荀凯真有点镇不住场子了,于是我便站到他的身前对围上来的士兵说“弟兄们,稍安勿躁,我们这里不会有什么隐瞒,现在将最新的实情告诉大家,首先咱们团长带着警卫连去支援了,因为有个军部人员在咱们附近被围了,团长临走前交待咱们守到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撤退了,望大家稍安勿躁,我荀参谋,李之伟营长会和大家一起共进退” “那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下令撤退怎么办”一个士兵说。 “那个时候,你们尽可以从我们三个的尸体上踏过去,各自逃命去,如果没事的话,大家就都散了,站的这么密,要是贵子现在炮击可就不好办了” 在这支部队这么长时间,我自认为这点公信力还是有的,但我讲完话时心里也多少有点慌,毕竟古语有云溃军勿拦,好在李舟亢张鹏他们率先带人撤离,众人也这才慢慢散去。 回到团部的桌子上,我自顾自的倒了杯水,面对他们两个的愁容之妆我故意满面轻松,终于还是李之伟开口了“岑,老实说,你一直都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现在的情况是咱们这几百人根本守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已经做好了成仁的准备?” “嚯,这杯子里竟是些沙子,真是喝口凉水都噻牙啊,这小贵子真让人不消停”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之伟啊,我看方岑是失心疯了,且不就是一死么,我荀凯杀到底就完事了,就交待这了,我还是一条好汉” 李之伟刚要说些什么,我插话道“我方才的言语只是想听听你俩的真实想法,潜意识里大家都不想就这么送了命,一是这几天打的太惨,作为军人咱们以尽人事,二是虽然打的艰难但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和你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上面都不管咱们了,咱们也可以相机行事,之伟你刚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还是那个意思,打咱们指定是打不过了,要不先诈降拖延时间,和贵子谈条件” “没用的,咱们这点实力贵子是看不上的,而且贵子扑的很猛,势必是要将咱们斩尽杀绝的那种,这样他们的战果才好看,要不也不会折腾这么大动静,再者,就算贵子中计了,但战后清算起来谁也担不起临阵投敌这个嫌疑,这种想法很危险,想想都不要想,对了刚才李之伟什么都没说,对,荀凯” “啊,对对,李之伟什么都没说” 我这是统一好三个人的口径,表明我们三个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李之伟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我接着说“首先咱们先把撤退的线路摸好,让张鹏带一个班先去侦查好,然后趁着夜里咱们就脚底抹油,溜,走之前在阵地上再安排些诡雷什么的,弄出点动静” 事情安排完毕,张鹏随即就出发了,李之伟坐镇团部,除少数哨兵值岗外,大多数都休息,以养精蓄锐。 约莫着傍晚时候,贵子又发起了进攻,估摸着他们是想趁我们吃饭的时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这次贵子还是那么贼,冲锋前没有先炮击一遍,而是悄悄的靠近我们阵地,幸好我们的哨兵没有开小差,捷克式轻机枪一响,其他人瞬间就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向日军射击。 进攻的突然性瞬间就荡然无存,双方只能是互射,贵子冲的太近再加上没有掩体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要不是他们的火炮支援,他们这波攻击损失的将会更大。 我来到亢哥旁边也拿着步枪向撤退的贵子射击,当子弹打在贵子身上,他们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颓然的倒了下去,滑稽的狠。 “他奶奶的,就得打疼他们”说着亢哥便要继续射击。 “拉倒,歇着,节省弹药,节省体力,玩命也不是这样玩的,接着休息,岗哨做好警戒”我命令道。 结果还没到一个时辰贵子又上来了,这回他们是从两边的草丛里摸了上来,也幸好是哨兵机警,看着草丛里有晃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里面搂火,这一下打的贵子们龇牙乱叫的,借着这机会我们搂草打兔子直接向草丛里扔去了火把,顿时火光冲天,阵地犹如白昼。 战斗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多,李之伟清点了下人数,能动弹的还有370多人,弹药粮食都已渐空。这时张鹏派人回来传话,周围的我军和敌军已成犬牙交错之势,路上有不少后撤的部队。 于是,我们三个当机立断,收拾收拾立马撤离,留下李长岭带一个排断后掩护,战士们呈一路纵队有序的撤离阵地,我待在李长岭身旁焦急的等待着,我一边看着一个挨一个的士兵,一边又注意阵地前边有没有日军上来,生怕我们撤退的动静太大被贵子摸上来咬住。 终于,半个小时后我们撤离出了主阵地,我们一路小跑,在半路上碰着一些零散队伍,但我们没有确认对方身份就率先开枪,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这功夫我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再者我们也没有精力去确认身份,在那种环境下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时至今日我也是这样认为,因为,这才是战争,血淋淋的战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桥(1) 我们不知疲倦的跑了一整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也不知撤到了哪里,但周围的枪声越来越稀疏至少让我们暂时松了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三百多号人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就地休息了2个时辰,反正贵子也没上来。趁此时,我李之伟荀凯商量这下一步的撤退路线,由于周围的战场形势不是很明朗,从正面走那还不如我们留在阵地上和小贵子们决一死战呢,思来想去只有我们之前提到的那座桥是最佳的路线。 既然决定了,我们说走就走,这一路上渐渐的我们遇见了越来越多撤退下来的部队。又行了一天的路程我们总算是快要赶到了,一路上我们看到不少被丢掉的武器装备,以及被扔在道边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对于还能使用的武器我们照单全收,伤员嘛,除了留给他们自尽用的手枪和手留弹外,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唉,兵败如山倒,但是不应该啊,这三个军的装备士兵素质都是国军一流的,虽然这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会战胜日军,但也不至于溃败成这样啊,重伤员没人管,武器扔了一地,就是杂牌军也没这么狼狈啊”我不解的说道。 “岑,我的看法和你一致,就连咱们都还能成建制的把部队带出来,可路上这一切还真没啥解释”李之伟附和说。 终于,越往前走遇到的部队越多,到最后这几米宽的小道上已经挤满了溃军,要是贵子的飞机发现了,那将又是一次残忍的屠杀。 不过好在这些挤在一块的部队里有些个不错的军官,他们在周围的高地上布置了些哨兵还有轻机枪以防止贵子飞机突袭,给山下这些人疏散留出反应时间,这几个机枪阵地甚至还用沙袋和碎石来做防护。 这些个溃兵和我们一样个个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也都是被烟熏火燎过的,他们大多数懒散的躺在地上,只有少数几个还算有精力的在扯淡。 我找到一个中尉,给他点上烟后问“唉兄弟,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这是什么情况,咋全都堵在这儿了” 中尉不着急回答我,他深吸了口烟后开口“新二军187师的,本来在前边打的好好的,突然传来消息说这桥被炸了,这军心一下就散了,你不撤别人可撤了,两翼没人管了 差点被贵子包饺子了,这才撤到这鬼地方,到这以后也没人管,他奶奶的,前边也不知道堵成什么样了,听说新三军还有2个团在那边打阻击,要不贵子早就到这儿了” 这么看来新二军187师这也是因为两边没人了,怕被包饺子这才退出来。 辞别这个中尉后,李之伟和荀凯也带来了最新消息。李之伟说“这前边桥被贵子炸了,只是不清楚贵子怎么弄的,毕竟那可有一个营呢,可以这么说这三路大军全都被堵在这了” 荀凯接过话道“这工兵不知在哪扒了几根铁道下来,勉强的搭在了断桥上,然后又东凑西凑来些木板,车基本上是过不去了,只能一个一个人的过,所以速度比较慢” 这一下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一路上看着那么多丢掉的重武器,感情是带过不去啊。事情有了眉目,这么多部队堆在这儿,我们也过不去,于是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休息。 弟兄们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李舟亢带着几个人去周围挖谢野菜,看看有没有啥野物,毕竟我们也将近一天没怎么进食了。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担忧身负重伤的刘安,不知道他和二宝是不是在桥断之前过去的。我和李之伟带大家修整,荀凯继续带着几人去打探打探其他消息,并准备去断桥那看看过去多少人了。 “空袭,空袭,疏散,疏散” 伴随着哨兵们的呼喊,贵子飞机的轰鸣声已近在我们耳前,山上的我们倏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才反应过来去找掩体,而下面路上的那些部队更是乱作一团,我们预想到贵子飞机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贵子的飞机来了个俯冲,子弹向钉子一样钉在在周围的山体上并激起阵阵尘土,有两个倒霉的机枪手被这束火流所击中,他们的血肉也在瞬间被撕的粉碎。 但奇怪的是,贵子仅仅是几轮扫射就飞走,完全不管挤在路上的我军。望着敌机飞去的线路,李之伟叹了口气说“完了,岑,他们,他们这是又去炸桥了” 李之伟没有说错,几分钟后在不远处断桥的位置果然传来阵阵爆炸声。山下的各支部队依旧乱糟糟,不过还在荀凯回来了。 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来是跑着回来的。但我们还是不给他容空,让他赶忙说说桥那边的情况。 “贵,贵子的飞机又来了,那几根铁轨又被炸没了,现在他们准备锯树来当桥了” “那还得等好长时间了,唉,对了,那桥之前是怎么被炸断的,不是还有防空炮吗”李之伟问。 “唉,这事说起来都特么憋气啊,就像咱们之前分析的那样,一队贵子化妆成我军过桥,桥梁各个关键位置虽然都有士兵把手,但他们是冲那几门防空炮去的,炮在林子里,他们安装好炸药也没被发现,这一被引爆,那飞机可不就能来炸了吗” 听了荀凯的描述后我也不禁感叹到“这么看似不可能的事却还是让贵子给办成了,运气不在我们这一边啊,只能说咱们尽力了” “先别说运气不运气的事了,我碰到咱们团长了,他也遭遇了一些零散的日军,打了一仗,就剩二十多人了,他现在让咱们过去和他汇合,走,哥几个,我前边带路” 戴显生的位置就在离桥不远处的西北方向,再看到他时他早已没有之前的光鲜亮丽之型了,衣服领子开了,扣子也掉了几个,满脸灰沉沉的,这才是军人本应该有的样子,不过他的那些个喝咖啡的器具也不知被他丢到了何处。 他颓然的坐在那里,身边除了那二十几个幸存的人,再就是那帽子给他扇风的佟大博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桥(2) 戴显生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样呆呆的坐在那里,目光略显呆滞,而且连我们什么时候撤出来的他也不多问。这让我很难想象他当初可是将老韩团长拒之城下,杀民工一点不手软的戴显生啊,那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剩下这几百人遇见这团长了,心里自然是有些主心骨了,在士兵当中一直有这样的话:无论这仗打成了什么尿性,只要一直跟着当官的走准没错,起码能保条命。 “唉,你们,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在这儿干什么呢”我们还没等惆怅完呢,突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二十几个手持的人把我们围在了中间,看样子和架势应该是督战队的。 “长官,我们是新三军的,在这儿等着过桥呢”荀凯上前答话。 “桥你们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前边打的正激烈呢,你们这最高指挥官是谁,我只和他说话” 荀凯无耐的退后了一步,身旁的士兵听到者这话后纷纷闪出了一个身位给那个军官,还让他看见戴显生,后者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说“我就是,怎么着” “联合指挥部最高命令,现因桥梁被毁处于修补中,各部队又都集中于此,然日军已进攻至此,卓令督战队敦促此周围尚有战力之部队向1060之地前进阻击日军,那里有个姓郭的团长负责,你们就全都由他调遣。另外,团长先生,你的证件需要我登记一下,以防有不战自溃的事发生,这也方便我们之后对账,另外我们会发给你一份手令赵郭团长的时候用的着”这个军官巧妙的将利害给戴显生宣讲了,戴只好掏出了证件给他。 登记完后,这二十几个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识,这个军官依旧傲气十足两手背在后面就他们注视着我们,戴显生无耐,只好掏出了手枪上了膛后喊到“232团的弟兄们,走,跟我上,干小贵子去!” 我们刚起身,那个军官又说道“诸位!到时候注意后方的信号弹,只要桥可以通过了我们就会发射蓝色信号弹,保重” “保重他奶奶的,他特么在后面待着说话不腰疼,老子特么还得去和小贵子拼命,真特么不公平”亢哥道。 “心安了,反正都是这个样子,说是什么信号弹无非就是给咱们画了个饼,好让咱们安心拼命”我赶忙安慰道。 在向1060前进的路上我们又看到了一些被遗弃在路上的武器弹药,我们随之就地补充,扔了也是浪费,除了弹药外还有战死的士兵和刚撤下来的溃兵。 面对溃兵,戴显生可一点也不手软,他仗着我们人多拿枪逼着他们返回前线,其中有一个兵痞不服骂道“你们特么的算老几,也赶拦老子们的路,告诉你老子们刚和贵子们打完下去歇歇!特么的怎么着,有劲啊,冲特么日本人使去” “啪” 只听一声枪响,这个兵痞就顿时脑袋就开了花。 “告诉你们,老子们也是刚从火线上下来的,杀的贵子不比你们谁少,我这儿有联合指挥部下发的手令,干掉你们谁都说不了什么,我们也是去赶往支援的,没人在前面顶着谁都活不了”这戴显生突然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戴疯狂的咆哮,溃兵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我们,这一路结果又拢了一百来号人,是以崩了三个人为代价的。 郭团长的临时阵地修建的像菜窖一样,平地上垒起土堆,小面的壕沟挖的很深,只有这个郭团长所在的位置是个四方形的。 郭团长也是个职业的行伍人,他的左臂早已挂彩包扎好的纱布吊在脖子上,都这样了还不下火线,也难怪上面会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靠谱。 不过,这郭团长看到我们这五百来号人凭空的出现在他后面也是吓了一跳,戴显生交待完来意后,他就将我们也安排在阵地上了。 通过交谈得知我们前面的那个镇子已经被日军占领,只是里面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枪响,估计是里面的残兵还在抵抗,镇子和郭团长的阵地之间还有一道阵地,是他们之前修建的壕沟,但是他们认为离镇子还是太近了就放弃。郭团长表示为了迟滞贵子进攻,那道防线是最好的缓冲地带要我们前去守住。 当然,这事就交给了我和李之伟,不过戴显生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愣头青,他没有派出所有人,他让我和李之伟组织了一个一百二十人的队伍。 此时,日头已近黄昏,我和李之伟在队伍的两个边,我和李之伟同时举起手臂,战士们也同时起立做好出发的准备,当手臂放下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像海边的浪一样向前冲去,伴随着夕阳西下,在这战火纷飞的环境中增添了几分浪漫。 到了这个郭团长为我们预设的阵地后,李之伟连忙安排人员进入指定位置,哪里架设机枪,哪里加深壕沟。这次我并没有带上亢哥和张鹏,李之伟还问问什么,我只是答到这时自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现在是风筝,亢哥和张鹏就是线,只有他俩在那里咱们这支风筝才不至于四处乱飞。 这里离着镇子更近了,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边的建筑,当然了,在战火的摧残下大多已经破败不堪。 就当我还用望远镜四处寻摸的时候,只见从镇子里跑出二队人来,一左一右大概各10个,而后边则有零星的日军在向他们射击。李之伟连忙下令“准备射击,掩护他们几个” 不知怎的,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我马上就明白了,那二十几个人离我们越来越近,就在李之伟的手准备要放下的时候,我赶忙将机枪手推开,自己上来用手握住抢把,李之伟先是诧异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终于,当李之伟手落下的时候我扣动了扳机,由于很长时间没打过机枪了,多少有些生疏。我第一枪几个点射撂倒了最前面那一个人,接着第二次点射又撂倒三个。 这时李之伟冲我喊到“方岑!你向自己人开枪什么个情况,你疯了” “不要管,听我的命令把前面所有人都给我放倒”我说。 士兵们此时也懵了,有几个老兵很信任我,他们准备要开枪但被李之伟喊住“我看你们谁敢” 士兵们犹豫不决,究竟听我们俩谁的命令,而我只管自己开枪又撂倒了几人,剩下的人开始往回跑,而这时李之伟已经将我从机枪手的位置拉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李之伟怒斥道。但还没等我继续回话只听啪啪几声枪响,那几个我军士兵就全倒了下去,后面追击的贵子见没有了猎物只好退回了镇子里。 李之伟回头一瞧,果然是这几个老兵开的枪,他只得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看见那几个老兵后,还是放弃了。 一个老兵开口道“营长,俺们还是信方参谋的话,我是从黑石镇那时就一直跟着部队打到现在,方参谋的话我还没见出过什么差错的,他要我们开枪那一定错不了,要怪就怪我。” “这,这你还能让我再说什么?”李之伟没好气的说 “伟,是这样,这二十来号人是贵子假扮的”我解释说。 “贵子?怎么可能!”“你看啊,他们刚出来时,呈两列纵队,这对于溃军来说怎么可能,对于遗军是什么状态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了,而且他们这队形明显是进攻时的套路,一支只顾逃命的小队怎么可能会这样?后面那虽然有贵子追兵,打了好几枪却没一个人受伤,要知道那距离也就一百来米,贵子的枪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这人都死了,还怎么对证” 李之伟这时已经显现出不满了,不过更多的还是刚才那些老兵对他的不服从。 相对来说一个更深的问题显现出来,那就是关于这支队伍的指挥问题,深处前线,遇到突发事件可没有商量着来的时间,必须当断则断,必要的时候,就算是架空李之伟也得做下去。 但我还是向他他说“等这太阳落下了,咱们把贵子的裤子扒了,看看里面穿的是不是兜裆布” 李之伟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估计也在思考我之前的话。 直到天黑,镇子里的贵子没有再出来过,这让我们减轻了些压力,而桥那边估计已经修好了,可能有些部队已经渡过去了,毕竟这一个下午贵子的飞机也没有再来光顾过,我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不一会儿,李长岭带人拖回了两具尸体,裤子一扒果然是日本人的兜裆布,李之伟自此终于是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安抚他说“之伟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但战场形势就是这样,由不得半点犹豫,稍微” “那如果他们真的是自己人呢?或者说是你不小心打死了自己人呢”李之伟抢先一步说。 “那我也不会后悔,起码我排除了一个危险的可能,虽然是以血为代价”我说。 “你只是排除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危险!但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愿意了,合着我非得打死自己人才行吗,于是我也喊到“那也是必要的牺牲,牺牲小我保存大局,仗打到现在我们死的人还少吗,没有意义的牺牲那不是比比皆是?哪一条又不是人命?如果我真的打死了一队自己人,我愿上军事法庭任凭处置”此后我俩谁都没有再说话,这突然间的寂静多少有些尴尬。阵炮声又打破了这宁静,泡弹划过夜空从我们的脑袋上飞过落到了郭团长他们的阵地上。 令我们奇怪的是,贵子的泡弹始终没有落到我们头上,郭团长的阵地被火光弄得如白粥一样,贵子的这轮炮击阵仗着实不小,他们的伤亡一定小不了。约莫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这炮声总算是消停了,我本打算派人去问问情况,可镇子里的贵子又出动了。此时的天已经黑漆漆的,贵子也只是试探性的进攻。 夜战最主要的就是向有火光的地方开枪,但贵子的火力显然不是很大,因此我猜测他们可能从两边向我们运动,所以我和李之伟也马上在两翼部署好火力。 于此同时,郭团长的阵地也响起了枪声,看来贵子是同时向我们发起的进攻。经过一夜战斗我们只剩下十七八个人了,我们个个精神恍惚,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阵地上躺满了贵子的我们的尸体。 我的心脏也砰砰直跳,不知道能撑到什么地方。趁贵子的下一波进攻还没有来,我们赶忙撤到郭团长的阵地。 但接下来的场面让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郭团长的阵地同样也全是阵亡士兵的尸体,数量却更多,除了一部人在打扫战场,剩下的几百人都围在戴显生周边。荀凯看到我们后说“唉,你们这也,我们以为你们都阵亡了呢” “差不多,快了,你们这边怎么样,没想到你们这边损失也这么大”我说。 “死了近1000号人,郭团长所部和我们团加起来一共就剩三百多了,郭团长战死” 这一战贵子也扔下了近五百具尸体,双方的损失都很大,贵子暂时还没有发起进攻看来他们的先头部队也所剩无几,估计是等大部队。 “信号弹有没有打响啊,你们注意没”李之伟终于将话说到了正题上。 “没,没有” “团长是什么意思?继续等吗”我问。 “嘭”的一声,一枚泡弹在我的面前爆炸,气浪将我震倒,被激起的尘土也落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就传来被炸断腿的士兵嚎叫。伤兵被拽入战壕中,剩下的人迅速的进入了战斗位置。 荀凯用望远镜观察后说“先不要慌,这应该是贵子的试射” 此时,张鹏和李舟亢分别带着两人从东西两个方向回来,这我才发现刚才一直没有看见他俩。 张鹏他们带来最新的战况,贵子的大部队快要到了,刚才的炮击是上波贵子剩下的,他们人少不敢贸然出击,只能以守为主,偶尔开几炮袭扰我们。 戴显生终于站了起来说“不等了,再等下去就成傻子了,郭团长和这一千多兄弟已经尽忠了,我们撤!” 当撤的命令下达后,我们这几百人几乎不用什么组织,自动的就行成三列纵队撤出阵地,儿伴随着的是贵子的炮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撤退的路有多远 撤退的过程总是很快,虽然有无耐有不甘,但事情就是发生了,总比留下来被贵子干掉好。对于我们来说这早已不是什么耻辱。 “到现在还特么没有看到信号弹,什么情况嘛,这是!”荀凯要是不来上这么一句,我都忘了还有信号弹这事了。 “草,你特么还信他们的鬼话啊,那就是哄三岁小孩的话”亢哥回道。 戴显生清了清嗓子说“都别磨叽了,弟兄们翻过这个小山头咱们就他娘的赢了,爱谁谁,爱谁谁” 翻过这座山头,生的希望真的就会在眼前吗?我在心里慢慢的思索着。就在我愣神这一刹那,我和前面的李长岭撞了一起,还没等我说什么李长岭就指向了远处的一个弹坑里。 随着望去弹坑里有几个老人抱着孩子正躲在那里,孩子的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大,正望着我们,那种期盼而又惶恐眼神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李之伟让姚凯去将他们带上来,就在姚凯刚跳进弹坑里的时候,空中突然又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可这也不像是贵子的飞机啊。 “是炮!”我们几人一口同声道。 躲避什么也来不及了,好在这只是贵子的几轮试射,弹着点的密度并不大,可是姚凯和那几个带着孩子的老人却惨死在炮坑里。 李之伟最先受不了了,他缓慢将双腿的跪了下来,然后咆哮着“草你吗的日本贵子,老子特么受不了了,老子要和你们玩命” 见他的情绪已经失控我赶忙叫李舟亢张鹏架着他撤退。老实说孩子和老人这么一瞬间就没了,还有姚凯,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睛里也浸满了泪水。撤到了山包后面就可以看到大桥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轨和木板让这座桥通过的人流变得更大。但仍有少数部队还在过桥。 “这下可好了,这几天他们总算干了点事”戴显生道。 我们也比较激动,终于能看到一条活路了,估计是被憋在桥这边的还有不少大官,要不然这桥可能也修不完,在我们这个环境有些事往往上下一心能办好,但大多数的时候都得来个节外生枝,到最后是一塌糊涂,我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团长!团长!总算是看到自己人了,您得为弟兄们做主啊,团长” 突然蹦出来三个士兵跪倒在戴显生面前,我们还在纳闷的时候,荀凯说“唉,这几个不是护送刘副团长的吗?你们怎么在这儿呢,副团长呢?” 其中一个小兵哭着说“我们将副团长拉到最近的野战医院,手术做完了,但正好感受撤退,没有足够的卡车我们哥几个就抬着副团长走,结果到这儿之后有个督战队的说什么不让我们过,说我们是借着抬伤兵的理由要当逃兵,要过只能伤员过,可是副团长伤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自己走过去吗?刘二宝看不过,就和他吵了几句嘴,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亢哥激动的问。 “结果就以妨碍军务罪将他给毙了” 二宝的死我刚一听到,不禁打了个冷颤,差点没站住,二宝我一路看着他成长,没想到,他平时是个很机灵的人,除非遇到特别难的事否则他是不会和别人结梁子的。 “那刘副团长呢?”李之伟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后来有一个189师的长官,我之前见过他好像叫王什么之的路过这儿,他说他认识咱们177旅的几个长官,就由他将副团接上卡车拉走了。 这个189师的看来就是王鸿之啊,不管之前他多么气傲,但今天我们欠他一个人情啊。 戴显生摆了摆手,示意先过桥,队伍刚动起来又被人给拦住了去路,一看又是那个年轻的小军官带着他那二十多人的督战队,这小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他又趾高气昂的说“哟,又是你们,不是说看到信号弹再撤吗,郭团长他们还在前面呢,谁让你们撤了” “郭团长牺牲了,剩下这弟兄们一半是郭团长所部,不信你问他们”戴显生明显是不乐意了,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点起了烟。 “现在大部队还没有全部过完桥,刚才贵子的这几次试射你们也等看到了,接下来就是步兵进攻了,于公于私你们都需要继续阻击” “凭什么一直都是我们?下面那些等着过桥的脑袋是喘气用的嘛?逮住老实人可劲欺负是?”戴显生怒斥道。 “话不能这么说,下边的部队还有更重要的事,革命分工不同嘛,这样,我带着我的队员们和你们一块儿去前面那个阵地,之前新二军的人已经把阵地修了个大概,我带路,而且郭团长部的弟兄们,难道你们不想为郭团长报仇吗” 他最后说这话,可是把所有的人都给架上了,用亢哥的话说人家占着义,你怎么诡辩都是你的不对。不得不说这小子有点道行,怪不得说话那么冲。 他说的那个阵地在不远处东北角的一小段丛林里,不得不说新二军这阵地选的还真不赖,这个位置是交通要道,四周又有丛林灌木做遮挡,贵子想要过桥只能走这儿。仔细一想我又吃了一惊,这是我们回来遇上了,这要是我们不回来,没人守这,这儿不就是大敞四开了吗?这过桥的部队不就成了长平之战任人宰割的赵军了吗? 来到阵地后,机枪架好,人员都进入战斗位置后,我寻思着这小军官打仗怎么样,没想到人间上后面待着了,亢哥都说那一般可都是戴显生的地界儿,今天算是让人鸠占鹊巢了。 我来到小军官面前说“怎么,长官不上前面找个位置给我们打打样,让我们也瞻仰下您的枪法,领略下您这队伍的风采” “草,一个不入流的小参谋也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我们督战队的任务是监督溃军作战,没有作战任务,我们弟兄上臂上缠的那俩字你要是不认识我可以教你”说着这小军官露出了一丝嘲笑。 真是没想到我今天被羞辱成这样,遇上对手了,为了缓解尴尬我说“您既然公务繁忙,那我再叨扰就不识抬举了,告辞” 要是以前的我,受了这么大屈辱回去一定得狠扇自己耳光,和自己怄气,但今天的我却没有这种感觉,从上海打到现在有些东西早已经磨平了,什么是大丈夫得能屈能伸我已经有深刻的理解了。 这一路打到现在,望着那日头,看着这烟熏火燎的天空,我们撤退的路到底有多远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枪毙 贵子又一次的上来了,这次他们的先头小队呈箭头的形状向我们奔来,用亢哥的描述更生活化一些,就像是南飞的大雁。 以前的贵子往往是端着枪瞄着,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但这次他们直接拎着枪大踏步的向前进。荀凯举手又落下,轻机枪先开火扫掉了前头的几个倒霉蛋,紧接着步枪挨个点名,后面的几个贵子一看势头不妙,赶忙往回跑,可已经来不及了,一一被我们干掉。 战场容不得寂静,我们的枪管很快就有热了起来,贵子的进攻层次分明,轻重机枪掩护,步兵往前上,待步兵站稳脚跟厚,轻重机枪再向前到有利位置,彼此间相互掩护,配合的十分默契,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弹他们组合到一起又是一个很强大的整体,着难道就是贵子的精锐关东军吗? 很快,我们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贵子越来越靠近我们的阵地了,我们现在的火力点也只剩两挺捷克式了。贵子依旧是兵强马壮,他们的弹着点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这一守一攻之间,本应该是防守的一方更从容些,可是贵子的进攻却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而此时桥那面部队已经过的差不多了,从望远镜上观察已经有工兵开始安置榨药了,如果不尽快过桥,那我们真就要被交待在这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贵子前进一步我们就有战士倒下,一支疲惫之师已经被使用到极致了。到底是戴显生沉不住气了,他找到那个小军官问道“我们到底还有等到什么时候?” “等命令,而且贵子的攻势也不是很猛啊,你们如果就这么撤了,这不就是把大门给人家打开了吗?”小军官敷衍道。戴显生无耐摔帽而去。 “草,他特么懂不懂打仗啊,赵括都比他强”亢哥在一旁嘟囔着,但我只管面前进攻的贵子吗,这伙贵子的协同作战,队形都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 就在这时,那个抬刘安的士兵在我耳旁悄悄的说“长官,刚才人多我们没敢说,那个小军官就是他杀的二宝”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住,气上心头的我勉强支撑着自己,这个天杀的臭狗屎。 贵子的进攻越来越近,张鹏也端起机枪扫射着,身体上部分暴露在外面,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身体也瞬间没了支撑,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轰然倒下,我们刚忙来到张鹏身旁,李之伟查看了一下后,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不需要解答的回答,李舟亢倒是冷静的有些反常,他只是静静的将张鹏抱在怀里,我仍在勉强的接受张鹏的牺牲,但是心里有股劲却怎么也要发泄出来,精神和生理上的挣扎都控制不住。 那边戴显生和小军官又争论了起来,想到二宝和张鹏的死,我的火力瞬间就有了目标,有时候有些事是什么冷静克制都限制不了的,我带着一身怒气来到了戴显生旁,只听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 我把这个小军官给毙了,他迎面趴在了血泊之中,估计在生命消失的那刹那间他才反应过来是我开的枪,但他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自己送了命,是傲慢吗?不是,是他那高高在上,不体恤一线士兵的尸位素餐。 戴显生好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下令开枪,片刻间小军官的督战队全被撂倒了。 “奶奶的,特么的老子忍了你们半天了,干你们娘的,草”戴显生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他的阴狠终究是没有丢失。我也痛快了,二宝张鹏的仇也算是报了。 荀凯好像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中缓过劲来,他颤颤巍巍的说“团,团长,咱们闯祸了,他们可是督战队的啊,毙了一个还可以搪塞过去,这一个小队都” “行了,你别磨叽了,在场的所有喘气的都给我听好了,我们和督战队在这儿阻击日军,怎奈寡不敌众,贵子从侧翼包抄了过来,咱们这个英勇的小军官毅然的率队阻击日军,无耐寡不敌众,全员阵亡,他们精神可嘉,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听见了没有”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复着戴显生。 “对了,我戴某人再多说一句,谁要是乱说一句话,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当然了这里有郭团长部的兄弟,凭良心话讲要不是跟着我们,你们差不多也都捐躯了,做人呢要有良心和信誉,虽然我不是你们部队的长官,但我相信诸位的品格,毕竟咱们也是一起拼过命的袍泽啊” “你放心,长官,刚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哪个狗娘样的敢说半个字,我们弟兄把他皮给扒下来” 得到了郭团长部士兵肯定的回答后,戴显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的手枪拿了过来说“方参谋,唉,你这破枪膛线都老了,这么破,没什么用了,收拾收拾,带弟兄们撤!” 随后他就将这把作案工具扔在了草丛里,我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我销毁物证啊,我俩在那一刻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亢哥李之伟他们这时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亢哥说“岑,干的好,别看我平时咋咋呼呼,没” “是你在这儿,你也会那么做的”我马上抢话道。 安葬好张鹏等牺牲的士兵后,我们终于赶到了那座我们朝思暮想的生命之桥。到达桥面时,工兵们已经布置好引信,电线了,看到我们来了,架着机枪的士兵说“你们是在前面打阻击的,赶紧的,快过桥,我们要炸桥了,快” 他们本着多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终于等我们剩下这278人都成功渡过后引爆了炸要,看着这火焰的隆起,断桥的残缺,我又回想起了此次战斗的一幕幕,那些音容笑貌再也没有了,都随着爆炸烟消云散了。 爆炸过后,这伙子工兵和我们一样都瘫倒在地,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工兵的领头,也就是那个机枪手说“好家伙,总算,总算是完成了任务,贵子,没,没过来,唉,兄弟你们这阻击打的是不是也很惨啊,这几天我听这枪声一直没断” “两千多口子,不到两天,就剩这二百多号了”戴显生故作姿态的说。 “唉,兄弟刚才我们这么多人过桥,你咋不怀疑我们是日本人呢”我问。 “你们前面这枪声一直就没断,根本就没有贵子换装的时间,就算是提前换好了,再在前边那开枪没有意义啊,他们脑袋一探就能看见我们这几十口子,直接突突就完事了,再一个刚从前线下来的状态是演不出来的,就算你们都是贵子,他妈的,都走到我对面了我还能咋的,只能和贵子同归于尽了,哈哈哈,但我和弟兄们想活着,所以我特么还不如装作没看出来,让贵子放过我们” “哈哈哈,老哥说笑了,唉,当时过桥大部队那么多,没留下几个连守卫你们吗”我说。 “他奶奶的别提了,一个个的跟特么逃荒似的,谁都不留下,他妈的一个当官的说让我们留下,老子先特么突突了你们,还有个小年轻的军官他保证说有人来护卫我们,结果他去对岸后就再没回来,奶奶的,指不定跑哪去了,还在这给老子画大饼” 提到那个年轻军官,我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大家都知道那应该就是我毙掉的那个,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没开这个口,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逮捕 我们说话间的功夫,对岸的贵子已经露头了,见桥已经被炸毁,怒不可遏的他们随即像向我们开火,子弹只是无能的打进了水中和地面,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了。 这一路上,我们又看到了许多丢盔弃甲的部队以及被散落的或好使或已经坏了的武器。我们和他们也是一样的,就像是有一具具行尸走肉。 最近的城市已经人满为患了,毕竟它无法供应这么多溃军的补给,我们还是到达城门口时才看到告示上对各支部队的安排,我们旅又被安排进了附近的一个破厂房里。 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郭团长部的人也走了,各自归建。结果剩下的我们团的人数一点,结果只剩下80多人。宋玉波,崔钧博,等军官均在此次会战中阵亡,当然这也是我事后才知道的,毕竟仗打起来方方面面是照顾不到的。 厂房的确很大,只是里面除了一些破旧的机床再无其他安身之地,不过好在下雨的时候我们不至于被淋湿,我们将那些货架上铺上木板当床,上面的补给首先给我们发了一些毯子,在那个雨夜我就是这样卷着毯子蜷缩着睡觉。想到此处,我真是觉得自己也是个可怜之人啊,我想北平的火锅了,可是这无法实现,因为战争,活着就已经不易了。 这一夜,我睡的是格外深沉,好像把这半个多月的疲惫全给睡没了,起来之时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有了些活力。 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走走,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透着微寒,就像是我在想这次会战我们虽然是输了,但好在保住了部队的骨架,也让重庆还有些屏障,对于接下来的补给,估计只多不少。 就在我畅想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一队人马却悄然打破了这久违的寂静。 “快,把这里的各个出口都给我堵住,把里面的人都叫出来,挨个点名”为首的人道。 “长官,您这是什么情况,看这阵仗倒不像是统计战后损失啊?”我问。 就在这个领头的想要回复我的时候,旁边一个士兵在他耳边不知言语着什么,边说边对我指指点点,而后那长官开口道“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是战区军法处的,现有人举报你枉杀督战队少尉李名,这是逮捕令” “冤枉啊,长官,这什么李名,他是谁,我跟本不认识啊,他的死怎么跟我有关系”其实我已经猜到这个李名就是我毙掉的那个小军官,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打死都不能承认。 “那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顺便说一句,我们抓的人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每一个审判完后都是板上钉钉的铁案,你怎么就那么特殊,再者,你的事需经过审判,八字还没撇呢,你慌什么?” 正说话间,戴显生带着弟兄们过来,并拿起枪和他们对峙起来,场面也越发焦灼起来。 “哟,劫法场啊,对面那是戴团长,我们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大战刚过,我不想和弟兄们动枪,再一个方参谋你也不想让事情无法收场” 那边亢哥李之伟他们说“原则,不能放人啊,他们凭什么随便来抓人?证据呢?真当我们后娘养的,好欺负啊” “我再说一边,抓他回去首先是要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现在这么抗拒我们的传唤,莫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那个军官的话说的确实在理,但我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抓走,到时候我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于是我说“长官,我和你走,我也不想让大家为难,但是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和弟兄们说几句话成么?” 军官给了我一个自便的手势,随后我走向我们的队伍里。 “怎么搞的,那些督战队不是都被干掉了吗?谁能知道这事,郭团长那部分人真不可信”荀凯小声的说。 “估计可能是督战队里面当时漏了几个哨兵,或者撒尿开小差的呗”我说。 “你不能去啊,到时候随便安你个罪,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亢哥说。 “没事的,事情总得有解决的那一天,大家要真想帮我就让我过去,另外,你们有时间找到中央军一个叫刘人戬的,就是那个建在山里的仓库的那个副主任,挺年轻的,如果你们有机会找到他将我的事情和他说,相信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戴显生瞬间就明白了些,他说“我这边也和旅长说说,找找人,尽最大努力救你出来” 告别完弟兄们,我也就被他们带走了,刚一上他们的卡车,守卫们一下就将我撩倒,用绳子将我的双臂反手绑住。我心想他们这么快就要对我下手,这怕不是要将我抛尸荒野? 汽车发动起来,我也在等待我接下来的命运,死我倒是不怕,但怎么窝囊的死我真是心有不甘,哪怕死在战场上呢,那也是壮烈,死而无憾。 终于卡车来到城里的一幢办公楼,这让我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是想审一审,必要的程序得需要做啊。在这里我被关在一间类似于禁闭室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在这里待了两天,但什么都没有问我。直到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将我弄醒,还是老样子,将我先按在床上,然后用黑布蒙上我的双眼,两臂被反绑,又将我押进了车里。 只不过,这回我感到,被拘押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估计是这次会战中其他逃兵和犯事的军官,等待我们的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车子行驶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直到我们眼上的黑布被摘下我才意识到我们是在一间监狱的校场内,只是我们这20多个囚犯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么刺眼的阳光。我仍旧睁开双眼尝试着观察这周围的一切,四周都是山地,山地上面也都布满了铁丝网和守卫,我们监狱这看上去就是个盆地。 少顷,监狱长和几个当官的便来到了我们面前。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狱中生活 “看看这周围的环境,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是验明正身后进来的,谁也不是被冤枉的,为什么押你们进来,你们也都心知肚明,这一场大战下来,死的死,伤的伤,总会有些牛鬼神蛇冒出来的,在这里你们最好不要惹事,到时候该审判审判,没事儿了放你走那最好,有事了基本就是在这里蹲篱笆,如果前方战事吃紧,你们重上战场也犹未可知啊” 监狱长和几个当官的先后说了一堆规章制度的官话后,我们马上就被安排进了牢房。 这个牢房一共是2层高,我和另外9高人被安排到了2层,刚踏上2层的楼梯口正对着我的是一扇窗户,窗户右面是狱警的休息室,左面则是一扇铁栅栏,打开锁后,里面是一条不太宽敞的走廊,走廊左边是一间间牢房,右面只有几扇窗户,第一次进监狱这种场合,我还真有点好奇,因此不得不多留意这里面的设施。 进了我的单间牢房,里面有一木床,床上铺了谢杂草和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毯子,木床的旁边是一个木桶,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用来装屎尿的。到了这地方我终于有机会休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现睡他个一觉。 这一觉睡得甚是沉浸,梦里王遇见了于一舒,她还是穿着她那件风衣对我笑,我的心里则是暖暖的,还是那种久违了的心动着的感觉,除了一舒,还有张鹏,又仿佛回忆起了和他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太过于熟悉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的牺牲,就差那么一点儿,我要是早点把那个家伙干掉,张鹏是不是就不会死掉,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懊悔着。 就这样,越想到这些事我的脑子就越发的混乱,终于,我醒了,这一觉我也不知道睡到了何时,这里没有钟表,透过窗外的漆黑以及其他狱友的阵阵鼾声,这只是一个夜晚罢了。 这时我发现了栏杆前的我的饭菜,狱警是不会管你吃不吃的,他们只管放到那里,吃不吃是你自己的事,倘若你自己饿死了,他们倒也能轻松,少管一个犯人可以少担一份责任。看到了牢饭,一想到这几天舟车劳顿的,我也有些饿了,隔着栏杆十分别扭的将两个窝头和一碟咸菜疙瘩拿进来后,我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突然安安稳稳的能吃上一顿饱饭还真是一种幸福。 咸菜疙瘩就窝头,这对我来说真是一种变相的安稳生活。 接下来的狱中生活我们一直被关在牢房里,其他狱友一直没有生什么是非,大家待的都很安逸,每天除了一日两餐外只有早晚点名是能让我们稍微活动活动的时候。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时间,我觉得不去读点书有点可惜了,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毙,多读些书又有什么用呢? 一连关了有4天的时间,第5天我们终于有时间出来放风了,这几天睡了吃,吃了睡,精神状态养的很好,出来正好可以晒晒太阳,狱友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心里多少有些创伤,所以我们彼此间的交流并不多。 因为我们还并没有被判入刑,因此穿的还都是被捕时的军装,有个光头敞着衣服的怀,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看的出来他对于来到这里还挺兴奋,看得出这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主儿。 “哟,这位逃兵,混哪的” 光头好巧不巧的坐到我身旁,开口便带刺。 “来儿这的人,十有八九的是逃兵,但可惜我让你失望了,他们硬说我毙了个小军官,硬给我逮到这儿了”我说。 他先是笑了笑,又浑身上下的打量了我一下说“嘁,那,你还不赖啊,看这军衔咋也是个军官,让我猜猜,营长?” “在下不才,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团参谋而已” “团参谋进来这里,说不大,但也不小,看你这级别,我估计八成是替哪个长官顶罪,你先别反驳我,和你说下,进了这里八成是这条命就能保住”说着这光头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并且期待着我对此的继续询问,用以显示出自己的见多识广,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实在是没有兴趣陪他玩,我随即躺下继续晒我的太阳。 “没想到你还挺深沉,其实也是,你要真是什么逃兵亦或者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在战场上就给你毙了,犯不着送儿来养老,还浪费那么多粮食” 一听浪费粮食这话我瞬间就恼了,老子豁出性命和贵子打了两三年,到头来你说我在这儿浪费粮食?于是我说“照你这个逻辑,那我吃的就不应该是窝头咸菜,得是开水白菜,葱烧海参之类的了” “哟,你这不光是个练家子,还挺会吃嘛” 这光头看来还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泼皮,从他的回答来看,他知道我说那句话的深层含义。我说那些名菜代表着我杀过很多贵子,所以他说我是练家子,就着名菜他又说我挺会吃,等于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小子。 于是我对他也产生了点兴趣,我说“说了这么半天,你小子又是什么来头啊” 光头趴在我的耳边,生怕别人听见什么似的,然后小声的说“我不告诉你”说着他就笑着扬长而去。这真是一个嘴上不饶人的主。 狱中的生活逐渐的就变得百无聊赖,终于开始有一些人开始被带走,被审判,被押回来,被宣布刑期。这有一些像排队等死的滋味。终于有一天,终于到审判我了。 那是一个阳光十足的下午,在卫兵的押解下来到了这个军事法庭。我被押上了受审台,没想到这儿没有椅子,站着会消耗体力,也可以让受审人尽快交待自己的罪行。 我环顾了下四周,正对面的审判台上三位身着军装的法官正襟危坐,那不留情面的表情真是贵子见了都得想回到故乡看樱花,审判台下面是两个负责记录的文员,我的身后是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我身后的陪审台上也做了几个身穿军装的人,这里没有记者,没有老百姓,清一色的全是军人,这可真是军事法庭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军事法庭 “方岑,祖籍河北,参军前居于苏州,民国二十六年,随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至上海参战,其所在排在撤退途中奉命阻击,后不知所踪,你是这个方岑吗”居中的法官问。 “报告审判长,是我,是我本人” “嗯,是就好,八十八师那些资料原本随着南京的城破而不知所踪,对你的来历我们就不会这么清楚了,不过好在我们的同事中有你们当时的,嗯,战友。方岑,淞沪会战后,不知什么原因你又去到了77师,而后该师奉命改编为177旅,你又升迁到其下232团参谋对” “报告审判长,是!” “好,身份已经确认无误,那么两位咱们就继续开审”中间的法官征询着另外两位的意见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嗯,咱们说回案子的本身,民国三十年7月2日起的这次会战,过程吗,我们就不在这里做探讨了,就单说战区督战队第三小队的李名和其24名队员的下落,你可知晓吗?” 这些信息看似很多很多但实则对我影响不大,他们并没有问我这24名人员是不是我杀的,而是一种陈述,就是要旁敲侧击一下,亦或者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不想说的直白,莫非有高人在帮我,但无论怎样,只要咬定不是我们干的就行了,就按戴显生的话那么说。 “回审判者的话,李名和他麾下的20几名队员我确实知道,我和我的部队也曾遭遇过他们,那时我们要过桥,他把我们拦了下来,让我们去协助郭团长所部去阻击敌人,我们和郭团长所部阻击了贵子两天一夜,郭团长战死,为了保存实力我们撤退,这些你可以询问郭团长所部生还人员,句句属实。至后,我们又撤到了过桥处,李名队长又带着他的督战队把我们给拦了下来,这次勒令我们接着留下来打阻击,他和他们的队员也上了前线,不过敌人上的太多,我们的侧翼出现了防守空区,李名队长见势不妙也带人顶上去了,最终因寡不敌众全员阵亡” 听完我的陈述后,三位法官先是耳语了一番然后又开口道“记得卫兵抓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什么李名吗?怎么这回又记得这么清楚” 这一下我的确是懵住了,我说过这话吗,我的脑袋飞速的转了起来,可抓人的时候法官也没在场啊,如果传抓我的那几个人当年对峙,我可真是一张嘴被憋死。但转眼我又一想,这世间上的案子,当事人越没有什么嫌疑反而才可疑,人不能太干净。那样会太刻意,反而弄巧成拙。 “啊,那天一大早刚醒来,迷迷糊糊的,突然一群人进来要把你抓走,说你杀了谁谁谁,这么问谁都会突兀,我是懵的状态,那我肯定不知道啊,虽然和那个李名一块战斗过,但当时兵荒马乱的真不知道他叫啥” “让他俩进来”法官的话音刚落,只见卫兵们又带进了两个人。在法官的授意下,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报告各位长官,他,就是他把我们的李队长给杀了,就是他,确认无误” “那你把过程再说一下”法官说。 “那天我们督战队照常巡视有无退战的部队,结果又碰上他们一伙了,李名队长劝说他们归战并且带着我们进入了他们的阵地,打了有一阵时间我俩去上了趟厕所,接着就听见他们那个团长和我们李名队长吵了起来,接着就传来枪声,正好看到他把我们李队长给毙了,接着我们那些队员又都被他们的人给杀了,我俩是侥幸逃过一劫” “他说的可否属实,方岑”法官问。 “不属实,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自己人,这个逻辑上不成立,这纯属栽赃吗”我说。 “那你们要撤退,李名队长拦住了你们,这事可正确?你们团长又可曾与李名发生冲突?” “这事不假,他要不拦我们,我们也不会又回去打了一仗,嗯,还有我们团长和李名发生冲突这事不假,他俩是因为就阵地选址问题吵吵了起来,不过是因为从哪里阻击贵子的问题,我们团长主张全员守在中路,而李名想要在不远处的侧翼埋伏一支伏兵,双方争执不下,李队长就自顾自的带着他的队员进入伏击位置,结果全员阵亡,唉?这两证人应该就是李名说的那俩逃兵,再说了,两人一起上厕所,尿意那么准吗?这也太巧合了?” “什么逃兵,你血口喷人你”证人说。 “肃静,逃兵是怎么回事”审判长说。 “在修建工事的时候,我听到我们团长和李名闲聊,他们的队伍出现了2个逃兵,还问我们在来的路上看没看着,估计这两人怕回去之后不好交差就编了个谎言说李名队长死在我们手上,反正死无对证,自己逃兵的事就没了”我故意编了个谎言,一来可以转移话题,二来也可以把这俩人拉下水。 果然,这两个证人一听这就沉不住气了,忙喊道“妈的,你是睁着眼说瞎话啊,审判长,别听他的,他特么说的都是些屁话” “都给我肃静点,这里是军事法庭,这么放肆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自会有我们法官们来定夺,轮不到你们来插嘴,再一个我们还并没有说什么,决定什么,你们俩怎么反应这么大,莫不是当真心里有鬼?” 这一下那俩证人瞬间不敢吱声了,就像那过了街的老鼠。 法官们讨论了没多久,终于开口道“此案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当然了,为了事情的真相,也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本庭决议此事还要调查走访,还需要各方面研究后再做决定,至于下次开庭什么时间,还需要定夺,今天就到这儿,休庭” 回到监牢后,我并没有因为没下判决而松一口气,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还有些细枝末节,只要稍微调查一下,那我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今天唯一的优势是那两个证人小兵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稍微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他们就沉不住气了,在留给法官们的印象上我是领先的。 但同时我还有一层担忧,这个案子说是择日再判,但真要是拖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这要是有个十年八年的,那还不如现在就毙了我呢,再有个十年八年,贵子说不定也打到这儿了。 唉,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这片宁静是老天给的,我得珍惜啊,不问昼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十年 “哟,方参谋,怎么着?听说被提审了,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还不见你被传唤,感情你这背景挺大啊”光头说。 “什么背景不背景的,要是有背景我特么能来这里吗?这好不容易能出来放风,晒晒太阳,你就不能老实的待会儿,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说。 “嘁,和你说,能进这里的人,十有八九的死不了,除非你在外边的靠山死了,换言之很多进这里的人不会死,只是不能在外面待着”说话间,这光头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好像把一个藏宝的秘密只告诉了我一个人的样子。 他这话头一起,我也来了话语,有些人就是有这种魅力,亢哥是这样,光头也是这样。 于是我问“说了半天了,你小子怎么进来的?” “嘿嘿嘿,不告诉你,除非你先说说你的事” “行,没准老子哪天就被崩了,告诉你也无妨,有俩督战队的当逃兵,怕被问责诬陷我崩了他们长官,怎么样,是不是挺费解啊”我说。 “还真有点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团参谋被俩小兵告了,啊,对,估计那个死了的当官的来头不小,有关系,要不然兄弟你也不至于上这儿来” “来这儿也挺好,管吃管住,没烦恼,没事还能晒晒太阳,我这几天都待胖了” “行了,我也不卖关子,老子天生就不是干军人那块料,我是个生意人,我如今沦落至此主要怪我那个表舅,他呢是你们军队中管后勤的一个官,他把我弄进去在他手下帮助他,嗯,弄一些灰色收入,结果被他的一个死对头给接发了,为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就只是能让我当这个替罪羊喽,不过好在我这个表舅认识些上面人,保住了我这条性命,唉,就是不知道关多长时间” “在军队里弄灰色收入,不是倒卖军火,就是贪墨物资,你这罪挺大的,能留你条命你还真有谢谢你表舅,但是你们这儿发国难财,是真几把该死啊”一想到我们弟兄们在前线玩命,后方这些蛀虫在这儿吸血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国难财啊,我的正义使者,军火什么的我们是万般不敢弄得,这玩意儿查的可严,充其量我们就只是倒腾一些老式的汉阳造给地主老财看家护院用的,至于那些军用物资,都放在仓库里堆着,也不见用,说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以视充足用的,倒卖一点没啥事的,说白了我们爷俩不弄,自有别人去弄,无人不贪” “你不知道我们在前线打的有多难,有点部队吃不饱穿不暖,大冷天的还穿草鞋,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要什么战斗力吗,死在日本人枪下那是为国尽责了,但要是因为自己人的克扣,唉,那叫什么事啊” 光头倒是没恼,他说“道理我都懂,但是这种事情不会断的,世道就是这样,说句你不爱听的,为国尽忠什么的在我这儿就是个笑话,你的付出,你和你们弟兄们的伤亡在当官的眼里就是一串随时可以补充的数字,没人会在乎的,咱们国家最不缺的还就是人” 光头说的倒也是些实话,战打到现在这个样子,我的雄心壮志早已没有。 半月后,又一次提审。 “方岑,经过我们一直的研究推理,只凭这2个证人的证词无法证明你对李名的杀害,但我们走访郭团长所部得到的答案是李名确实和你们一起作战直至阵亡,但并无逃兵一说,你们双方各有事情对不上,也就是说你们双方都存在着某些谎言,本着有罪必查再加上你们各自隐瞒了一些真相的事情上看,对你和督战队的罗有才和张小天判处监禁10年的刑期,即日起执行!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服从判决” “冤枉啊,法官大人,我们真是被陷害的啊,不能这样啊” 面对着我和督战队二人组的不同态度,法官们还是无情的走掉了,罗有才二人万万没想到本以为能把我绳之以法,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十年,他们俩此时此刻应该是懊悔不已,如果不去揭开这伤疤,我们双方都可以平安无事,大战之中,每个人都朝夕不保,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二十多人的督战队省几个人这件事,终归来说,这两人的见识还是太短。 回到牢房又寻思起判决的结果,没错,我应该偷着乐,本应该死刑的我到底是捡了条命,可是庆幸之后,余下的10年,该怎么过,10年的时间倒可以让我过的安稳,但是一想到不能继续和贵子作战,给一舒张鹏他们报仇,我就隐隐的觉得不甘。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只能以此来安慰自己。 “方岑,你的判决下来了,上面派人来登记些你的基本情况备案,你需要配合好人间”狱卒刚说完话一个身着墨绿色军装,军官模样的人就进来了。 他进来就这么看着我,弄得我不自然的就站了起来。 “长,长官好”我说 “方岑啊,是我,王显” “啊?!”他一进来我都没有往熟人的方向去想,只以为是上面的某个军官罢了,再仔细一看王显的脸庞,确实多了些沧桑,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这样,不过给我更深的感觉是那茂密的胡须,增添了男人成熟的魅力,一个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成熟魅力,毕竟王显的底子在那。 “怎,怎么是你”我依旧疑问着。 “嗨,我还想说呢,怎么能是你呢,坐,我的老同学,夕日战场一别没想到再这种场合见面,刚接到这个卷宗的时候,我还在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把人家督战队几十号人给突突了,八成就是个被日本人打鸡眼了的兵油子一时发疯,但我是万万没想到是老同学你啊,得,你什么也别和我说,判决已经下来了,板上钉钉了,我不想听到你和我说些案子的什么事,此时此刻,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嗯,我是说,你怎么” “我怎么上军法处了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我家老爷子也是怕我哪天死在战场上了,没人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把我运作到了这儿,结果遇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老兄你啊” 第一百二十章 突然的枪声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说呢,对我在中央军的履历这么熟悉,还活着的同学和战友都没几个了,没想到是你啊,有什么要问的,你问,我指定知无不言” “唉,打住啊你,说是提审记录些资料,其实就是我想单独和你见一面,那个被你打死的,哦不,战死的督战队李名也是个有关系的人,一开始不见他的小队回来,以为倒霉阵亡了,没成想让那两小子把这一捅,就闹大了,他上面的人不依不饶称一定要把凶手抓起来枪毙,得知是你被抓后,我还有刘人戬动用一切能攀上的关系为你说情,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你小子最后还得是凶多吉少,提审你的时候我就在后面的听审席上” 王显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要么说你小子真是走运啊,李名上面的那个人因为作战指挥不利被拿下了,这几个法官也不愿意得罪咱们老三期和八十八,八十七出来的老人,因此就这么判决了,但没了上面的威胁判了你十年还真是有点贵重啊” “没事,反正那俩小子也搭进去了,现在想想他俩那样我还禁不住乐呢” “瞅你这点出息,这有什么可乐的,我这次来还得给你透个信,虽说是判你十年,弹咱们老三期和德械师里的现在活下来的哪个混的不是有头有脸的,有的虽然当时互不相识,但总归是同窗,一个还活着的这样的同窗真就是不多了,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大家都在保你,战事还不见好,急需军事人才,像你这样根正苗红的军事人员,所以待不了多长时间,你肯定就能出来” “王显兄啊,这不就是拉派系搞山头吗” “唉,你小子可别不知好赖啊,刘人戬为了你这事可没少托关系,怕你待不住还给你求下了几次外出劳动放风的机会,你小子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小老弟行啊,你说我是不是也能借他关系升升” “白日做梦” “你小子,真是不盼我点好啊,看来把你关在这里真对了,最后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给我找几本,待的实在是无聊,给我拿点纸和笔也行啊” 王显点了点头,随后一边瞅向外面的狱警,一边装腔作势的说道“方岑,你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在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听从安排,好好的在这里改造,听到没!” “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显离开后的没几天,他就派人将书和纸笔给我拿了进来,书有三民主义类的书籍,再就是水浒传三国演义之类的,可惜都被那个光头奸商给借去了,望着这空空的笔记本我若有所思,想了一个晚上我突然决定要将我离开学堂离开家乡的这些从军经历写出来,这也是我这本回忆录的初稿。 人呐,总要有些念想,我的记忆里的人和事,我不想忘记,尤其是于一舒,虽然她已不在。 1942年某个晴朗的初春早上,我和几个狱友来到几处老洋房内修剪杂草,这就是刘人戬为我争取到的福利。这几处洋房组成了一个小的别墅群,估计是一些要员留下来的,在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军事基地,我们经常能听见他们的操练声。 每天劳作完,我们又会被卫兵带到别墅的地下室休息,因为在这里没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安置一些囚犯。光头奸商也有这次福利,但他还是在抱怨他的表舅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弄出去。 他说“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是不是把他受苦的老外给忘了,还是你们这样的好,受过审判知道自己可以在这里待几年,不像我得老死在这里” 我不愿听到抱怨,于是转移话题“唉,你知道咱们这是在哪吗,这一路上被装在卡车里,外面的风景也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重庆外围的某个小镇”他说。 “哟,脱口而出,你咋个知道呢” “来前我表舅说的,但你别说这地方确实不错,有山有水是处世外桃源,镇子下面一个小坡,过去了就是离这里最近的县城,等我出来后非得搁这整栋房子” “这,你看你老舅这不惦记着你呢吗,连你去哪这种机密都告诉你,还有啥抱怨的” “嗒嗒” “什么声,哪户老百姓家放炮?这不过年不过节的” “这哪是放炮啊,分明就是有人开枪”我说。 “嘁,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附近就有个军营,偶尔打枪练练罢了,亏你还是个当兵的” 光头奸商的话语刚落,枪声一个接着一个激烈起来了。守卫们也刚忙将我们堵在地下室里以防止我们趁乱跑出去。 “唉,该不是有人来劫狱了?咱们这里谁这么有势力” “保不齐是你表舅过来接你来了,省的你天天叨叨他” “那,那感情好了” 没大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踢里踏拉的脚步声,一个军官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他们和卫兵拿着本子比对着什么,应该是以防止他们追的目标跑进我们这里浑水摸鱼。 “唉,这什么个情况?”光头问。 “估计是几个小贼误打误撞闯进那个营区了” 但我又转念一想这里山高林密的,除了我们和那个营区哪还有什么活人呢?就算那个离我们最近的县城那也有十几里路勒,这里有没有什么耕地果树,老百姓没有必要来这儿,再者说就算是有外地人经此那坡下面还有哨所呢?而我们上面除了这片空地,另一面全是大山就像是五指山一样。就这么个地方突然出现几个武装人员并和部队交上火了,还真奇怪。 由于昨日的惊扰,上面为了安全起见第二天一早就把我们拷上卡车,拉回营区。我们这个车队是这样的,一辆军用小吉普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装了33个囚犯的两辆卡车。每个车厢里都还有2个看守。这一回由于走的匆忙,车厢遮的并不是那么严实,从缝隙中我看到了那个营地,整个地方得有好几百平米,除了中间有个巨大的仓房就没有什么建筑了,营地四周都被铁丝网围着,只有一个出口。 看着荷枪实弹的哨兵,我真的有些羡慕,什么时候我能继续摸枪打贵子啊。 就在我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又是几声枪响将我们这支小车队拦了下来。车还没有停稳,就有子弹打在了我们的车上,撞击的噼里啪啦声好不刺耳,我们趴在车厢里尽力的蜷缩着,生怕被流弹击中,一个维护秩序的守卫不幸脖子上中了一枪,当场死去。血正好淌了一车厢,这里面除了被吓傻的光头奸商,其他人大都是行伍出身,想必没有没见过死人的,因此枪声一响我们快速反应以躲避子弹。守卫们这方面丁素质甚至是不如我们,最终有一人含笑九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行动 于此同时,车厢外的战斗更加激烈,当我们跳下卡车时,袭击者已经劫走吉普车车扬长而去了,不过好在守卫的反击打中了其中一人。 随后,营地的军队赶来,但也鞭长莫及,只得是先把我们这伙人先收押,其余人等继续追击。我们又将被押回洋房的地下室,但我却被军队带走了,只是管我们的头又派了一个卫兵跟着我,其实着大可不必,我要是能从军队的看管中逃出来那也太看得起我了。 进入军队营地的一间屋子,只见一个背手拿帽子的军官在踱来踱去。转过身来一看还戴着墨镜,“岑哥啊,有见面了,可现在呢不是话家常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直到他开口我才知道这是刘人戬。他怎么会在这里? “啊,你说,需要我帮什么” “岑哥啊,正如刚才你所经历看到的,有三个歹徒打死了你们几名守卫,劫持一辆吉普车跑了,我现在要抓到他,那,这是地图,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地标都有标注,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你得帮我” 刘人戬这十分肯定的语气并不需要我的同意,这是强迫性的,但我俩这关系这肯定得义不容辞。 刘人戬接着说“岑哥,老弟我一直养尊处优,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遇见今儿个这事我真有点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啊”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问他“你先把你们的查到所有信息告诉我” “昨日晚间八点多钟,营地附近的那个小山包传来一些响动,我们在这驻扎有段时间了,这里没有什么山林野兽,于是我手下的值班班长带着一个班上去瞧瞧怎么回事,结果惊动了他们,发生了交火,但还是凭借着夜色交他们给跑了,第二日一早我又调了两个排上去搜山,发现了两架损坏的用竹子制造的,嗯,说不上是什么玩意儿,姑且算他是风筝” “风筝?能让我看看吗?”我插话道。 没多久卫兵就将风筝抬了进来,我抵进一看确实跟个风筝似的,框架用一种特殊的绳索来固定,两个翅膀上的帆布也是特殊的材料,至于用什么来调节方向还不清楚。 “他们就是利用这个东西,可能是因为能见度或者什么故障迫降到这儿的,所以这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他们可能是贵子,咱们这个区域临近重庆,他们应该是侦查到什么,就算是什么都没有我也要揪出他们来”刘人戬说。 “报告,长官部发来急电” “是不是催我抓人的事儿,你正常回复就行” “是!” “瞧见没有,岑哥,催命的来了,咱得抓紧了” “你这边有多少人”我说。 “我这边的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因为特殊的关系,这儿的人不能调到山下去,我这儿有个调令,我再给你配一个副官协调工作,山下的县城有一个守备团和其他部队你可以随意调动,换身衣服岑哥” “成,你们山上这还要保持警惕,他们只能是逃到县城里了,那我就出发了” 顾不上过多寒暄我就直接出发了,在半路上还看到了那辆被劫走的吉普废弃在那里。副官和我说,这里除了这野外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县城,这儿的地形就像是一个小羊圈,想要出圈只能从县城处出去。这是一个重要的消息,省去了我们很多判断。 见到在驻扎在此处的张团长后,副官将来意向他说明。副官并没有将我是在押犯的事情说出,一是会影响到部队人员的执行力问题,毕竟谁都不会愿意让一个罪犯使唤吗,二是给我一个面子,毕竟我是他们刘长官请来的,可见这个副官很是机灵。 既然来了,就得办事了,张团长说此处有他们一个3500人的团,除了日常负责守备的300百多人,剩下的都可以为我所用,此外,还有100多名警察。 于是我吩咐道“张团长请你将人员分成三个部分,一部需要到城外搜索,人数200多就行,剩下的要在全县城内挨家挨户搜寻这几人的踪迹,抓捕的过程中要弄大声势,让全城的鸡鸭鹅狗都要知道我们在抓人,就说抓几个匪徒,可疑搜的不仔细,但动静一定要弄大,先持续个三天,第三部分人才是最重要的,需要你团中所有的精锐人士,三人一组,弄十个组换装成老百姓的衣服潜伏子在药铺,当铺和小医馆附近,这部分人马要三天过后也要一直潜伏” “嗯,为什么弄那么大动静却不仔细抓?”张团长问。 “这几个贵子有可能侦查到了我们的一些情报,全城范围内仔细的搜我相信不会很快,这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就算是找到他们了,以日本人的尿性,很大程度上会跟我们鱼死网破,销毁情报,那样一来可就都白忙活了,所以咱们这三路人马,第一路是不得不派的,虽然野外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但还是要避免这种侥幸。第二路是明抓,第三路是暗捕” 听完我的话,张团长欲言又止,估计是对我的安排不信服,但一想到我是这件事的第一负责人,他本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三天的全城大搜捕很快就过去了,确实弄得鸡飞狗跳,不少官员反应激烈,他们认为抓几个强盗就弄个满城风雨的,简直胡闹,我们当然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可惜的是我那十个小组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等待是十分漫长的,刘人戬虽然没有来电催我,但是这良久的沉默多少还是令我坐卧不安,渔网已经布下去了,可是鱼呢?何时才能收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黑即白 时间不等人,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个害怕那个,莫不如将主动权自己抓在手中,思虑片刻后,我带着几人就来到了城门附近继续蹲守。 我嘱咐城门口的盘查松一些,这样可以让那几个日本人觉得我们已经放松警惕了,让他们有机可乘,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再设一处岗哨,这一处盘查要十分仔细,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这一法子果然奏效,第二天的中午,在一辆装满稻草的驴车上终将几人发现,这三个贵子拼死抵抗,在激烈的交火中被我们打成了筛子,而我们也在起尸首中发现了一些疑似装情报的圆筒。我招呼副官马上将此送到了刘人戬处。 刘人戬接过筒子马上将其打开,翻看了一会儿后他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道“他妈的,小日本贵子,真特么的阴险啊,不过好在是让我给截住了,岑哥,干的漂亮!” “怎么个情况,我方便知道吗?” “不碍事,岑哥,你看这个地图,是整个重庆周围的军事据点坐标,兵力部署,火力配备,那你瞧瞧这个,他们甚至在各交通要道上标志好了射击诸元” “他娘的,他们的炮能拉到这么?”我说。 “发现了这个,你我可就是大功一件啊,我马上将这份地图上交到重庆,这么细致的一份图纸,表明山城内肯定还有贵子的潜伏人员,这需要军统那些人把这些个钉子拔出来,唉岑哥你是怎样发现那驴车有问题的” “首先是他一个拉车的,车上有那么厚一层稻草很难不让人怀疑这稻草里想掩盖什么,再一个就是这驾驴车这贵子的驾车方式太过于僵硬,一点也没有中国农民的味道,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学不来的,就像是这日本人就算是占了大半个中国,建立什么伪政权,可中国就是中国,这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我说。 刘人戬呵呵的笑了声,然后继续说道“岑哥啊,我可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唉,瞧你说的,我被抓起来的时候,要不是你和王显在外替我疏通,说不定我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对了,你在这儿是” “哦,这是我们在美国人的帮助下建立的一个雷达站,为了防备贵子的飞机,这里地势高又没什么闲杂人等,唉,这也就解释了为啥贵子要用那个竹风筝了,材质上可以避开雷达的侦查,这些个贵子还真是狡猾,对了,岑哥,还需要你在那里委屈段时间,你们上这边来劳作是王显安排的,为的是你在我这儿能有个照应” “还得是兄弟们啊,都在心里了,对了,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想带回去点” 刘人戬的又一次大方又一次的震撼了我,6只烧鸡,5个肘子,外加3只野兔和几十盒军用罐头,这一下可把我们这些个不见荤腥的牢犯给吃美了,我趁人之美邀请守卫们也加入进来,他们刚开始还矜持着,可看到我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终究是理智敌不过嘴巴。 光头奸商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兔腿吃的满嘴油,边吃边砸砸嘴说“方岑兄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特么地位,金钱都特么扯淡,能填饱肚子,吃好饭才是最重要的,你等我出去的,我非得开家酒楼,囤积大把大把的腊肉,好酒,吃肉真好,老子再也不想过这种清汤寡水的日子了” “其实,在这种乱世,你要真有这些个吃食,也能换成金条饮杯”我一说完,他就呆呆的看着我,眼睛里也有了光。 食物会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激发出来。 回到监狱后的第二个月,我突然又被被提审,当黑色头套再一次套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坏了,莫不是秋后算账,谁想要做掉我,刘人戬王显在哪?还能不能救救我,但转眼一想不就是一死吗,早晚都要经历这些,瞬间我又冷静了下来。 虽然脑袋被蒙着,但我依旧察觉到我被押进了一间密室,我的双腿被捆绑着,两个狱警则分列在我后边。这时又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这应该是提审我的人。 “姓名?”那人问。 “方岑” “入狱前可是177旅232团参谋?” “对,是我” “好的,你们俩个现在出去,在我询问他这段时间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竟让守卫出去,他难道要用什么折磨人的方式杀掉我?各种残酷的私信一一在我脑中闪过,让我忐忑不安起来。 “你对接下来的战争形势是什么看法” 这人上来就这么个问题一下就把我问懵了,他不应该问我李名的事情吗?细听他的声音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思索片刻后,我还是开口道“这个,嗯,就我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日军的势头还是有增无减,但我们还是可以依托地势和海外援助节节抵抗,我们实力确实不如日本人,但是他们也没那么大的体量一口吃掉我们” “如果说能结束战争,但是要你的性命,你会答应吗” “会” “为什么” 这一下答的快问得更快,我也不假思索道“打了这么多仗,自己的弟兄死了那么多,不差我一个了,喜欢的人也不在了,我不怕,还能留个英明,死我一个结束战争,可以少死多少老百姓,这笔买卖不亏” “那你看着那些尸位素餐的高管,叛国投敌的汉奸不需要付出什么,承担什么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享受和平的生活,你不气氛吗” “这世界上的事就没有非黑即白的,我的一个教官说过一成不变的事是没有的,但不妨碍我们去做的好一些,有些事,该看透了” “情报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看情报的价值和作比较的人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可一概而论” “一份很重要的情报,关乎上百万人的生命,在这份情报和你的战友李舟亢刘安,只能选择一个,你,怎么选”提问者特意在最后几个字加了重音。 “那我只能选情报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这个位置上我别我选择” “很好,很好”那人说完就将我脑袋上的罩子给扯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代号 “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方岑” 眼睛重见光芒,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王鸿之,我说怎么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加入你的队伍?对不起,王长官,我不太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你本已是带罪服刑之人,军统需要你做一些事,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我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并没有去多想,因为自己就如浮萍一般,任人宰割。 当天我就被王鸿之带到了一间庄园里,他只是嘱咐我待在这精致典雅的一间卧室里,唯一的要求是没有他本人的通知,不得出这间房。我很乐在其间,毕竟这可比阴暗潮湿的牢房好多了。一连就住了三天,这三天我吃的是面包,喝的是牛奶,王鸿之如此优待,我竟有些过意不去。 “哟,睡醒了”王鸿之说。 “醒了,这几天这日子过得和活神仙一样,只怕在沉浸几天,我就走不出来了,还是苦日子适合我啊” “放心,苦日子这就来了,和我去趟地下室” 地下室里已有三人等候在此,两男一女。 王鸿之招呼我们落座后,随即在贴满各种资料的黑板前开口道“好了,这回咱们总算是人齐了,嗯,作为一个团队首先的是成员间的相互熟识和信任,但无奈咱们这回时间紧任务重,对于大家的真实姓名需要保密,因此我将以代号为你们做个简短介绍,这是你们参加任务前唯一一次彼此熟悉的机会”说着王鸿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然后手指左手第一个壮男说“代号黑山,原中央警卫队的一员,曾负责我方高级官员的保卫工作,拳脚了得,擅长城市内的侦查,追踪与反追踪,一把匕首武的出神入化。” “下一位,阿元,一个技术性能手,擅长个开锁爆破等特工技术工作,是我们军统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们别看他身材不如黑山那么壮硕,但手里的功夫也很了得,尤其是在狭小空间内的擒拿格斗,身手十分灵活。唯一位女士,山花小姐,某部门电讯处的,记忆力了得,由于我们这次是外出单独任务,风险性很高,因此需要使用的是独立的密码本,短时间能熟悉这套操作流程的也就只有山花小姐了” 王鸿之这三个人介绍起来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主,他网罗这么些个人才,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任务,这不由得更引起了我的好奇。接着他又指向我说道“这位,方块先生,是国军某团参谋,和日寇大大小小打了几十场仗了,是个资深的职业军人,鄙人曾有幸在他的保护下穿越日军的战线,相比各位他可能没有什么特长,但是有一个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带上他” 王鸿之这高帽给我一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方块这个代号也太生硬了,一看王鸿之就是个不懂浪漫的人,肚子里没什么辞藻。其他三人依旧面无表情,看的出来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处变不惊。 王鸿之接着说“介绍完事了,就谈谈本次的任务,半个多月前,我军重庆外围的某个军站发现了几个日本探子,在方块的组织下成功抓住了这伙贵子,虽然没有活口,但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情报看出,我军某些部门的重要人员已被日本人收买,顺着这个线索军统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内奸,经过审问,这些情报将要被送到大原日军的手里,这里是贵子所占领的距离重庆最近的一个城市,因此上级命令我们扮成这三个日本人回去,打入贵子内部,我说完了” “王长官,扮成日本人没有问题,可是到了现场不就露馅了吗,贵子难不成还认不出自己人来,再一个,除了你,好像我们还没人会说日语”我马上就把疑问说了出来。 “看问题很透彻,你很细心,但是贵子占领大原是今年的六月份,而从情报和内奸的交待上得知这三个贵子探子早在去年就渗透到重庆了,所以在大原和他们会面的日本军方是没见过对方的,而且日方的特工人员是不会轻易的留下照片,有照片也不会拿到前线这种复杂的地界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他们三个的任务的” “简洁明了的说,派出这三人的贵子头不在大原,而大原的贵子也没见过这三人,对?”阿元问。 李之伟点了点头,随后道“至于日语这个问题,到了现场我自有解决办法,大家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 回到房间,回味着王鸿之说的这些,我总感觉哪里还有漏洞,其中之一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是将假情报给日本人还是打入他们内部继续卧底打探更多情报,为反攻大原做准备,一个又一个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前往大原的路上我们都打扮成了山野村夫的模样,这种形象扔在人海里是不会有人怀疑的,但王鸿之和山花是最突兀的,王鸿之虽然性格上有些酷吏的味道,但形象上更像是一个教书匠,文质彬彬的气质是破衣土脸掩盖不主的,那山花本来就是个时髦的女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天坐办公室的皮肤哪能说装农妇就装农妇,我们这几个人的形象我还是最满意自己是,吊儿郎当的二流子形象,比起老实本分的老百姓更好伪装。 山花和王鸿之架着辆驴车装扮成进城的夫妻,剩下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成路人尾随其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走的是小路从而避开大路我军哨卡的排查。大原虽然已被贵子占领,但是对出入的人员勘察并不是那么严苛,虽然已处战线但是为了城内的吃喝拉撒,生活能正常运转,战线之间的人员往来做个生意啥的是必不可少的,这对于我方来说也是一样的。 一天的路程下来,我们并没有多少交流,大家都喜欢自己这份沉默,终于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片林子里,终于可以卸下一天的疲惫,不用躲躲藏藏了,白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麻烦,我们常常刻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但又怕距离过大走失。 黑山从包袱里拿出两把手枪默默的来到林子边上放哨,王鸿之和山花在在摆弄一个铁盒子,这不由得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的失神引起了在一旁拖鞋倒沙粒的阿元注意,后者道“看啥呢,那个啊,他们在摆弄电台呢” 一听这,我的好奇心更重了,我说“那电台我不是没见过,好大一个大铁箱怎么成那么点了”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们用的那个电台确实蠢了点,但这玩意儿无外乎就是那些个电子元件,我把他们按比例缩小,给它们组装到一起就好了嘛,用不着那么大个外壳,功能还是一样的,尤其是我们这种执行隐蔽任务的,这种小的多好勒” “啊,那这设计这玩意儿的家伙可真是个能工巧匠”我感叹道。 “那是”说着阿元不由得头向上一抬露出个得意的神情,生怕我不知道那是他设计的,泱泱华夏,还真是有人才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肃杀 没几天的路程,我们就到了大原,经过些简单的盘查我们很顺利的就入了城。走在大原的街上,各种路边摊还是勉强的撑起来,战争让老百姓的生活凋零,但日子还得继续,真是性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好像不止一次的感叹于此。 王鸿之本想着先找家客栈落脚后再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消了他的这一打算。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日本军曹,不知怎的就盯上了山花,这个色鬼先是摸了下山海的脸,然后要继续过分的动作时让黑山拦了下来。 一旁的汉奸呵斥道“唉,干什么你?这太君看上的女人你小子要横叉一杠子吗,爷们,听我一句劝,这可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时候,扰了太君的雅兴当心你的脑袋”说着便拿出手机的驳壳枪顶在了黑山的额头上。 这时,王鸿之上前接连扇了日本军曹好几个耳光,然后便将他一脚踹到在地,此时的动静闹大,巡街的贵子伪军纷纷赶来,一边驱散围观的百姓,一边将我们几个围在了中间。军曹挣扎的站起来,见周围的贵子过来,心中的底气不由得更足了,但还没等他开口,王鸿之便率先开口嘟囔了一大段日语,周围的贵子也听的云里雾里的。直到巡逻的贵子翻看了王鸿之身上的证件后,忙做鞠躬之状,喝醉酒的军曹也仿佛一下醒酒了一样立刻乖张了起来。 王鸿之一个眼神,黑山立马又将那个军曹打倒在地,那又大又圆的拳头不停的招呼到他的脸上,没一会儿就打的血肉模糊,巡逻的日军都不忍直视,那汉奸更是吓得尿了裤子,日军的等级观念是非常强的,因此军曹不敢还手,再加上他们野兽般的作风,想必平日里军官体罚士兵的事也常发生,士兵受了气,就会把气撒在我们老百姓的身上。我和阿元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上去打俩下。 随即王鸿之在我们耳边轻声道“我向贵子表明了身份,方块黑山和我去贵子的司令部,阿元你先带山花先找家客栈落脚,选离这里最近的一家,以防我们到时候找不到你们,如果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还看不到我们其中一个,那你们俩个就离开这里,向长官报告任务失败,责任全在我。” 在贵子的领路下,我们终于来到了贵子的宪兵队,这里倒没有我想象的多么富丽堂皇,看来贵子更注重实用性。每通过一处都有数不清的岗哨,可以这么说这里除了贵子还是贵子,倘若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这儿就成了我们的葬身之地。见到贵子官后,照例是由王鸿之上前攀谈,没想到贵子军官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这日本人的上下级观念还真是明确。 来到了贵子安排的住处后,王鸿之和黑山马上就翻弄着床铺,检查桌子台灯等器物就像是在寻找什么,看他们那认真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于是我调侃道“难不成你俩之前是把什么东西落在了这里” 黑山向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待收到王鸿之一个确定的眼神后他说“这在贵子的地方当然得看看他们有没有安装窃听器,方快先生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你是说会有那种装置可以听到我们在这里的谈话?”我问。 见黑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王鸿之开口道“方参谋毕竟是一直在前线作战,对于特工这些玩意儿不知晓很正常,不用大惊小怪,对了,今天接待咱们的是贵子宪兵队的一个头儿,咱们这事不归他管,他也不管多问,只说明天负责这一块儿的人将会和我们对接一下,接下来还是听我的安排,黑山明天出去和阿元他们碰个头” “王长官,我想知道我们不说日语你是怎么和他说的”我问。 “很简单,我说你们都是专业的帝国特工,由于在之前的任务中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刺激,一时不能开口说话,一些行为也会有些怪异,贵子头听了之后,还佩服你们呢,说不愧是帝国的军人”、 一夜无事,第二天除了给黑山找了个借口出去碰头外我和王鸿之一直待在屋子里。期间我问他“王长官,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一个军队作战人员为什么又进了军统,亦或者你本身就是军统的人,只不过在部队挂个名?”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我本想搪塞一下还是实说了,我的确本来就是军统的人,在作战部队一是监察你们这些军官有没有怯战堕战的行为,二来是看看我们的部队有没有红色武装的人渗透,要知道那可一直都是委员长的心头之患呐,唉,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我一直就是军统的人呐?” “首先你是一个会日语的人,这样的人必是有大用处的人,把你放在一线作战部队那可真是好钢用错了地方,由此你在作战部队政工方面的事干的比较多,也因此你得罪了不少人,部队都是行伍之人,最记恨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猜疑,这也解释了当初联合作战为什么选你做联络官,呵呵。再一个我在177旅的时候你提审我们一个部下的那事儿,把这些综合到一起我很难不这么想啊” “哈哈精彩,对于事件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和分析,这种大局观念非常重要,这也是我选你加入队伍的原因,毕竟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唉,说起你的那个小部下,当初我提审他时,这小子应对的十分从容,我本想诈一诈他呢,可是人家根本没有给我机会,说起这小子也是一个干特工的料呢,这次任务结束后,你还有给我引荐呐” “他,阵亡了”我说。 王鸿之没有说话,毕竟在这么一个时代下,任何人的死都引起不了什么涟漪,生离死别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只是王鸿之不知道的是二宝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之下,所以我只能说二宝是阵亡的。 “口库拉撒模,哈哈哈”终于,在黑山回来没多久,那个贵子方面专管特殊任务的头头也来了,和王鸿之一样也是戴着一副眼镜,虽然样貌和其他日本军官有着一些区别,但在他和我们一一握手时还是能看到他的眼里那不经一闪的肃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艳遇 这个贵子名叫浅口卓一,在他与王鸿之交流的时候可以看出他还在时不时的打量着我和黑山。因为我不懂日语,所以接下来的对话是由王鸿之向我们转述的,年代毕竟已经久远了但还是尽力还原当时的谈话。 浅口“117号(王鸿之冒充的贵子代号)辛苦了,你和你的部下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你的这两个部下看上去仍旧有些精神恍惚” 王鸿之“啊,多谢浅口君关心,这一路下来我们确实经历了太多,重庆的军统还是很有威胁的,我们能平安回来全凭天皇陛下的保佑,我也准备在本次任务结束后向上面申请让我的这两个部下调到后方去工作,他们受了太多的刺激,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他们付出的太多了,对了,说到上面,东北那边有了新的任务吗” 浅口“啊,这个不着急,117号,不如你先将你们侦测到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王鸿之将事先准备好的假地图拿出来,浅口接过图后拿出一个放大镜又掏出铅笔尺子不断地标注着,半个钟头后他有如放下了重担一样摘掉了眼镜说道“不错,这城市的布局坐落有秩,和航空队侦查的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上面的图标注了各个要道的守军火力配备,啊,还有中国军队的防空区域,虽然他们的防空火力比较薄弱不过这也可以让咱们的航空队避开这些不必要的纠缠,还有这几个雷达站,各种军事区域,嗯,117号你们做的很好,这张图很有价值” “浅口君,有句话我得和你说,我们在回来的时候曾惊动了某部中国军队,而且我们在重庆的中国线人并不是那么可靠,我害怕中国军队会做出某些调整,和我们这张图形成些出入”王鸿之说, “不碍事的,支那人办事要真这么迅速,他们也就不会丢掉那么多领土了,所以啊我觉得咱们的高层真应该把所有军队都投入到中国战场上,那么我们早就占领全部中国的领土,就不会有重庆正府在这苟延残喘了,帝国的军人和资源是有限的,战线拉得这么长我真的觉得,哈哈,不好意思117号,我说的有点多了,对了,东北方面你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因为某些原因正在前往华北的路上,所以你们就由我全权负责了,哈哈” “一切全听浅口君的差遣,为天黄分优”王鸿之立马起身道。 “好,好,好,诸位辛苦,对了,他今天出去干什么去了”浅口指向黑山问道。 “啊,啊,我这个部下比较喜欢女人所以他……抱歉,给阁下添麻烦了” “不碍事,不碍事,帝国的勇士们需要些慰劳”说着浅口一拍手就召唤出三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出来 “117号,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哈哈,就让她们好好慰劳一下你们”“这就算了,浅口君,和我们相比前线作战的将士们更需要姑娘们的慰劳,况且任务还没有完成,我真是没有这个心思,希望您理解”王鸿之说。 “哦,哈哈,好,117号我尊重你的选择,接下来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在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晚上躺在床铺的时候我还在回味着下午所发生的事,老实说那几个日本女人长得确实还可以,你要说我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王鸿之同意浅口的邀请,王鸿之其实是想极力避免我们和日本人的接触,毕竟我们不会日语,临时突击的几句日常用语肯定会露出马脚的,在这个时代,女人就像是物资一样成为交易的筹码。难怪古语有云自古红颜多薄命。 次日浅口就接下来的任务开始了安排。 “我将情报报告给华北方面,他们对此很是满意,认为这张图很有价值,一周后将会派遣一名细菌战专家前来,根据地图上的信息,让航空队有针对性的对重庆进行细菌战,细菌弹这种东西专业性很强,必须要此专业的人来才行,这玩意一旦出了事故那可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这可比泡弹价格低廉的多啊,黄君的军费不能浪费” “全凭浅口君安排”王鸿之道。 会后王鸿之随即对此展开了安排“贵子的计划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唉,这小贵子的心可真是歹毒,细菌战?操他姥姥的,这日本人真是什么龌龊的事都做得出来,得把情报传出去让重庆方面做下一步定夺,方块这回就由你跑一趟,我怕黑山总出去引起贵子的警觉” “我认为还是得让黑山去,一来黑山和阿元他们接过头比我更熟悉这儿的地界,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你说过黑山出去是找女人,他出去不会引起贵子的注意,只会认为他是一只出去偷腥的猫,还有,咱们是要传递消息出去不能是现在,人浅口刚说完计划,你当晚就出去给他留下怀疑的证据?最起码得一日之后” 王鸿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依你之意” “哈哈,我总有一天得死在女人身上”黑山调侃着自己。 这情报一送一取之间就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重庆方面给了我们最新指示,干掉贵子的这个细菌战专家,并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的破坏大原日军情报网。王鸿之细细的品味着这份命令的含义并喃喃道“杀掉那个专家倒不是难事,最大限度的破坏日军情报网?指的是什么?太模棱两可了,难不成干掉浅口,唉算了,还是先解决这个专家,对了,阿元和山花那怎么样?没有暴露” “一切正常,贵子并没有发现这大原的某处客栈内还藏有电台,阿元他俩按照你的指示每次接完头后都会换一个地点”黑山说。 “那就好,他们每次离开留下的新的地点线索你也要记好” 接下来我们把重点就放到了这个专家的身上,由于计划需要保密,只有王鸿之浅口和这个叫桥本的专家知晓具体内容。 “头儿,他们叫你去都干什么了”黑山问。 “将图里的一些标注解释给他们,贵子专家好负责具体用什么种类细菌弹以及什么时间气候投放杀伤效果会最大” “那你都告诉他们了”我当时就觉黑山问的这句话没走脑子。 王鸿之苦笑了下说“三分真七分假,太真了我就真成汉奸了,太假了他们又不相信,火候得自己把握” 桥本这个人很是鸡贼,具王鸿之的描述除了细菌战方面的问题他从不与人做过多交流,这种出奇的格格不入让浅口这个蛮有城府的老贵子都有点不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通风管道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都很少出门,一来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要查明桥本这个老贵子的动向。终于,王鸿之还是将他的动向打探出来。 是日,我照例望着窗外的庭院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黑山则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枪,我们彼此间的话并不多,加上为了潜伏的需要,除非必要的事我俩基本不交谈,只是比划来交流信息。 “开个小会”王鸿之推门而入。 “找着弄掉桥本的机会了,三日后他将在浅口的陪同下去郊外的一个日军仓库去视察,据说是贵子的毒气弹就要到了,你们知道的那玩意儿温度低了或高了都不行,所以他得去看看仓库的条件符不符合,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贵子的护卫有多少人,我去干掉他”黑山说。 “桥本的出行很隐秘,浅口说要派一支小队前去护卫都被拒绝了,这可给我们提供了条件,我来之前上面给了我一支潜伏在大原的行动队的联络方式,黑山你晚上还得跑一趟,一是将行动计划告诉山花,再一个你带着这支小队干掉桥本,具体的地点时间都在这张纸上了”说着王鸿之就将这张折叠了多次的纸团交到了黑山的手上。 “我这边没问题,但你和方块怎么脱身” “待到预计的行动时间我俩就从这宪兵队撤离,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可算是能完成一个了,相比之下还是于掉桥本的价值高一些” 行动那天已到,王鸿之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差不多了,咱们走,岑” “叫我方块”我说。 穿过由宪兵队把守的一个个大门,我的心里不由得从一开始的紧张到从容,其实通过第一个岗哨的时候我就有些发怵,但好在贵子的守卫没有阻拦我们,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其实相比于战场上直接面对面和贵子厮杀,这种敌后战场上的战斗更让人害怕,因为这是一种暗中的较量,因为你不知道何时敌人会突然出来置于你死地,亦或者敌人已经识破了你但还要戏弄你,折磨你,未知的恐惧更加叫人害怕。 终于,怕什么就来什么。最后一道大门就在眼前,那也是我们进来的地方,通过这大门我们就像是入水那样自由。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门口的卫兵却拦住了我们,接着出来一个军曹和王鸿之解释着什么。很快王鸿之给了我一个不容反驳的眼神,于是我紧跟着他的步子回到了房间,每通过一个入口都感觉到像是一道道生的门向我们关闭,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不让咱们出去” “是的,肯定是哪里出现变动了,有可能咱们已经暴露了”王鸿之并没有说贵子为什么拦住我们,因为这不重要,他们不让你出去的理上有一万种,但需要想明白的是贵子背后的动机。 进入房间后不久,王鸿之一直就坐在床上思考,我则拿着手枪待在窗户旁边,并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跟我来”王鸿之招呼道。 跟着王鸿之悄悄的来到了一间储藏室,只见他拿着一根铁丝折成一个钩子形状后将它捅进了锁芯,旋转几下后门啪的一下就开了,我对此并没有惊讶,因为一个特工人员要是连这点技能都不会说出去会叫人笑掉大牙。我好奇的是他进这件房要干什么。 这间储藏室堆放了许多方桌椅子,他就是间储藏室。 “搭把手”说着王鸿之和我便将桌椅板凳堆放在门口处。 “你是要做最后的抵抗吗”我说。 “八成是暴露了,这个时候不让咱们出去,傻子都知道肯定出事了,这儿沦陷前是一警察局,我来之前早就将这里的布局记在心里,看见那个通风管道了,咱们向爬进去静观其变” 我向着王鸿之手指的地方望去,只见那是一个l型的通风口,四四方方口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刚好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 经过一顿挣扎我好不容易才爬了进去,但王鸿之却因为个子太高无法全身都进来,任凭腰部怎样扭动都不见效果,于是他只好趁腰部没有完全卡死前退了出来。他说“呵呵,没想到竟是这样,倒也好,给了我一个安慰。方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如果桥本被干掉了,你可以全身而退,如果没有就劳烦你干掉他,我这儿有一袋压缩饼干和一个小酒壶,放心,里面是水,应该能够你撑个三天的,这些吃完后,记着,一层最左边的回廊第一个房间是厨房,你可以趁没人的时候去哪找些吃的,放心,这个通风管道四通八达,上到楼顶下到地下室,全都是通的” “那你呢”我说。 “我去和浅口把事情办完”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通风管道并不是很狭窄,我寻思着王鸿之方才的话一时间便没有了头绪,只得是顺着管道爬向我们之前的房间。透过管道口的屏风望去,王鸿之将外套扔在了桌上,他自己坐在一旁并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这和平常衣着得体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几个时辰后,要不是走廊里传出了响动我都快要睡着了。浅口这贵子像没事人一样进入了房间,他们俩说什么我不知道,随后就见王鸿之跟着浅口来到了地下室。我这边也顺着通风管下到了地下一层的地下室。等我到的时候已经看到王鸿之被绑在审讯椅上,椅子后面是两个负责审讯的士兵,而他的配枪则被浅口拿在手里摆弄着。 浅口先是和他说了几句,见没有回话后面的卫兵给了他两个耳光。 “呵呵呵,浅口先生,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那为了表明我们两个的立场我只能说中文”王鸿之说。 “好,可以,我同意你的要求,说中文可以,毕竟我得给你点诚意,况且你之前一直说的是日语,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叫礼尚往来,哈哈” 听完浅口的话王鸿之依旧是不以为意,说着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口水,可见日本人的下手之狠。 “117号,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来到我们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以及我们的情报人员你们把他们怎么了”浅口问。 “浅口先生,首先纠正你一点,那不是请把人员,用国际上的话说那应该是间谍,不要为自己脸上贴金” “口舌之快,那样讲的话,你不也是间谍吗”浅口讥讽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趣的笑话了,我是在我自己的国家,我说任何话干任何不违法我国法律的事都可以,和间谍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叛变 “你们中国人真是爱诡辩啊,不过一切还是得让事实来说话”浅口说完给了卫兵一个眼神,后者将王鸿之的上衣褪去,拿起早已烫好的烙铁直接贴在了王鸿之的皮肤上,面对着他的惨叫我却无能为力,虽然心里内疚但我知道此刻的我还是不能暴露。 几个回合下来,王鸿之被折磨的筋疲力尽,卫兵向他身上泼了桶凉水后他才缓过劲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勇士,如果你还是不说的话,我们有的是方法会让你开口,看见这细小的钢针了吗?多么精致啊,想象一下它钻入你的指甲缝中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快感”说着浅口又让卫兵去用刑。 “我叫王鸿之,重庆军统第八处的” “很好,继续说,我们的情报人员呢?是死是活?”浅口马上来了精神。 “死了,他们出城时被守军发现了,具体的细节不知道我不在现场” “唉,他们都是帝国精英的军人,勇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玉碎了,唉,看来抓他们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了。那这么说你给我的这个图也是假的了?” 王鸿之没有回话,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回答。 浅口继续问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代替那三个人潜入你们内部伺机而动,再就是干掉桥本” “很好,王鸿之先生,早这么配合你还用的着挨这份折磨吗?我接着问你,和你留在这里的那个同伙去哪了?” “趁我不注意跑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浅口无奈的笑了笑,于是卫兵们继续对王鸿之用刑,王鸿之很快就昏死过去,浅口看了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就招呼两个用刑的卫兵走,另外两个换岗的卫兵负责看守他,王鸿之总算是能休息一下,虽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我开始回想起王鸿之刚才的供词,他虽然说了一些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的姓名职位在情报上没有一点价值,至于任务吗,已经都暴露了,什么任务这早已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第二日审讯依旧,浅口还是要让王鸿之交待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王鸿之表示自己知道的就是这些,浅口继续用刑。在将王鸿之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浅口一拍手又被带进了三人,我一看原来是山花,阿元还有黑山,只有黑山是被抬进来的,看的出他受了重伤,阿元和山花则被绑在椅子上。 “王鸿之先生,这是你的战友,如果不想他们遭受凌辱的话,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只要你站到我们这边我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还有荣华富贵。” 见王鸿之还是没有反应,贵子便阿元的头按在水里,另一边2个贵子已脱去了上衣开始在山花身上摸索,这时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刚想要动起来,却见担架上的黑山突然站了起来,手拿一铁针狠狠的向其中一个贵子的脖子上刺去,那个贵子动脉被刺破,血瞬间就喷了出来,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大概是没想到黑山来这么一出。浅口很快就反应过来啪啪两枪打在了黑山的胸口上,后者倒地后可以看到那没闭上的眼睛好像要诉说着什么,黑山牺牲。而王鸿之依旧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无论如何他都无能为力。 处理完尸体后,浅口吩咐那几个贵子继续,这时王鸿之终于开口了。 “我说,我说” 浅口喝斥那几个贵子助手。 “我,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刺杀你们的阿南中将,顺便带给你们一些错误的情报,那地图就是扰乱你们对重庆的空袭” “那你们对桥本君的刺杀” 还没到浅口说完,王鸿之抢先道“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们会用毒气弹,只寻思用这张图取得你们的信任伺机接近你们的阿南中将,后来你们的桥本来了上级就先指示我们先干掉桥本,哦,对了也包括你” “哦吼,鄙人很荣幸,你们是怎么和重庆方面联络的?” “电台,山花她负责联络”王鸿之说。 “很好,王鸿之先生,希望你能投靠我们黄军,待遇相比重庆只高不差,还有,你透露的情报还是不够具有价值,要知道你在我们这之后的位置取决于你提供的情报” “你只是待价而沽啊,好,我们在城里还有两支行动队,他们的潜伏位置和武器配置我都会告诉你,浅口,我这回可真是没法回头了” “很好,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了,还是那句话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去哪了” 浅口这个老贵子终究是没有忘了我,王鸿之选择了叛变,我虽然有些没想到但我表示理解,毕竟换作是我来面对那些酷刑能不能忍住还真不好说。对于浅口的这句询问,我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真的逃跑了,也许是因为我们第一次出去被阻拦他以为暴露了,不过诺大的一个宪兵队还抓不住他?再说了我都把两支行动队出卖了还差他一个吗?我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债多了不愁” “哈哈,我们不会怀疑王先生和我们合作的诚意,漏掉了一只小虾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接下来黄军会治好你的伤,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仰仗王先生的帮助”王鸿之投降后,浅口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像一位审判者那样。 夜晚,通风口的冷气嗖嗖的吹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由得要消化一下。王鸿之的叛变在我看来只是表面上的,毕竟他没有将我供出来,至于那两支行动队,难不成是他瞎编的,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鸿之并不愿意去医院,他和浅口说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不想再折腾了,而且自己剩下的这两个部下也要安排在自己隔壁的房间,如果浅口能一一满足自己,他表示将会有更多的情报透露出来,浅口当即表示应允并笑呵呵的离开了。 只有我知道王鸿之的目的,他是想留在这里继续和日军周旋,他知道我没有离开并让我时刻了解事件的动向。我不由得越加佩服起他来。在管道中一连趴了好几天,其间最难的是上厕所,我不能在管道里解决,一来这会弄的我满身都是,二来味道太冲会吸引贵子,因此我不得不爬到那间没人的储存室解决,不过好在那间房依旧无人问津,就像我一样被遗忘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遇谢老大 在通风管道里的这段时间我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狭小了,我在躲藏,做一名窥视者,仿佛世界都已经将我遗忘。终于,我的口粮已经耗尽,饥饿感带来的眩晕让我精神恍惚,但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冷静的话语提醒我,不能饿死,还有事情要完成,勉强打起精神来,忽然想到王鸿之告诉我的这栋建筑里厨房的位置。 又是一阵七扭八拗,在深夜我潜入了这间厨房,我翻箱倒柜一番发觉是有些饭团可以食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地方贵子对食物的存放依旧很严格,想必那一定是浅口的杰作。就着饭团想到王鸿之几人现在躺在床上吃着贵子为他精心准备的康复餐,我真的有些羡慕,吃饱喝足后,我实在是不愿意动弹,就在厨房上的管道中睡着了。 约莫是临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下面厨师们准备早餐的劳动声就将我弄醒。我透过纱网一看,除了日常给士兵准备的饭团外,还有其他精致的日系菜和中餐,这看的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他转过身来我发现那人竟是我被抓劳工时的谢老大,没错就是他!劳工棚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得找个机会接触他,相信谢老大会带给我些帮助。 午时,浅口推开了王鸿之房间的大门,他面带笑意如获至宝般的握住王鸿之的手说“王鸿之先生,感谢你的配合,正如你提供的消息我们成功捣毁了重庆方面安插在这里的三处据点,捕获了11人,2部电台和若干枪支,你的贡献真是大大的,自此大原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小把戏了,哈哈” “浅口先生,我现在可真是没有回头路了,希望你不要过河拆桥,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指望你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日本人是非常讲诚信的,只是王桑有一些别的计划还需要你的配合,这两日你先养养伤,我们也需要准备一下。” “浅口先生既然发话了,那我王鸿之自然责无旁贷,唉,对了,桥本先生的毒气攻势进行的怎么样了”王鸿之装作不经意的问。 “哦,这个嘛,很遗憾,桥本君的计划暂时搁置了,由于重庆那面知晓了我们的计划,这件事被捅到明面上来引起多国记者的关注,所以”浅口故意用重庆一词只是不想引起王鸿之的尴尬,毕竟是他将第一手情报传回重庆的。 王鸿之当然也明白这层意思,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两人的交谈也因此结束。潜入城内的行动队被浅口一一拔起,王鸿之将真情报透露给了日本人,他真是叛变了? 又是两日,又是地下室。此次的场合和我们出发前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只不过少了我和黑山。 山花被排除了此次会议外,在王鸿之的同意下,她将此次行动的密码本透露给了日本人,这也让日本人留了她一命,在日本人的监视下山花继续和重庆方面联络,显然后者并不知道王鸿之这里出了变故。 “诸位,目前战事对于黄军来说依旧很严峻,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在情报上为军队服务,现在王鸿之先生投靠了我们,而且重庆方面并没有发现王桑的投诚,这就可以让我们继续做一下文章” “您的意思是,让我返回重庆,来个双面间谍?”王鸿之问。 “哈哈,不愧是王桑,一点就透,不过不是你,而是阿元,毕竟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过和你在重庆上司的联络还需要你告诉阿元,具体的行动细节也将会由他来执行。”说着浅口拍了拍阿元的肩膀。 让阿元去倒也不意外,山花一位女士执行不了什么任务,王鸿之也正如浅口所说需要静养,况且浅口还要防着王鸿之回重庆后再反水,只是这回浅口将行动计划弄的十分保密。 散会后,我看到浅口特意将阿元叫到一个角落嘀咕什么,可惜我听不到,为此我格外留意着,因为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 晚上我终于又潜入到厨房,今天的菜肴格外的丰盛,但为了不被发现偷吃,每道菜我只吃一点。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此时再爬进通风管道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藏到旁边的橱柜里,透着仅存的一点缝隙看到来人后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谢老大。谢老大不知在寻找着什么,于是我悄悄的推开橱柜,突然启动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瞬间将他制服,他还想要挣扎一下但被我死死按住,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我控制住个老头还是不成问题的。 “嘘,谢老大别叫,我是方岑,想起来没,想起来的话你就眨眨眼,我马上松开,你最好不要喊叫,招来日本人你是解释不清楚的”以谢老大的能力他知道我话外的意思,那就是就算谢老大举报了我,像他这种小角色以日本人的脾气失去利用价值后会被当做垃圾清理。 “嚯,还真是你啊,方,你怎么在这里?” “话不多说,这里不太方便,你都什么时候有时间不会让日本人盯着”我说。 “凌晨三点多,我得到厨房准备好面食,他们没人爱起早” “行,就明天凌晨三点,你到二楼最西边的那储藏室等我,到时候我给你开门”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爬进了管道只留下谢老大一个人在回味着。 次日凌晨三点,谢老大准时赴约。 “方唉,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 “执行任务,谢老大,多了我就不说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倒是说说你,怎么进这里来了”我抢话道。 “哦,也是,也是,我啊就逃不了被抓壮丁的命,我自打和你们分开后,我是去到哪贵子就打到哪,去到哪儿贵子就打到哪儿,这特么邪了,后来我实在是不愿意动弹了,就干脆留在大原了,在一家小酒楼里当厨子,我以前学过这手艺,贵子拿下大原后来到我们这儿说要带走几个中餐厨子,我们掌柜的自知躲不过就将我抵出去了,毕竟我不是主厨又加上是个外地的,这倒霉催的” “这样啊,唉,谢老大我和你比也没好哪去,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个桥本小贵子住哪儿?” “桥本?好像是有这么个贵子,不过他吃的东西都是日本厨子做好亲自送进去的,我还真不知道他住哪儿?”谢老大说。 “那这些个贵子和住进这里的人凡是你有印象的都给我说一下”我迫切的需要了解这里的人事物,谢老大正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那话可就长了,不过,方岑我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东窗事发了,你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你,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家国大义我不懂,虽然做事要讲良心但首先人要对得起自己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担着风险,我懂” “看你这个后生是个本分的人我才将这些说给你听” 第一百二十九章 腹黑 谢老大就好像是一个眉飞色舞的说书人一样讲述着最近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可对于我来说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然后就是和你说的那个叫王鸿之的关在一起那俩人,听说还有个女的不过我没见过,倒是那个男的昨天还和那个贵子官说了好长一段话呢,可惜就是我听不懂” “唉,那有啥不懂的,浅口那就是有点口音罢了,一个日本人中文说成那样基本可以了” “没有,他俩说的是日语”谢老大说。 “日语?那个和浅口说话的戴眼镜吗?” “不戴!” 看着谢老大斩钉截铁的表情,我相信他没有撒谎。这个人能用日语交谈,不戴眼镜可以排除王鸿之,那他铁定就是阿元了,虽然不能以此确定他是叛徒,但他肯定是有所隐瞒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通风管道里这几日我早已熟识,于是我马上就来到了王鸿之的房间,并在管道口处轻轻的敲了三声。王鸿之听后先是四处观察一下,确定附近没人后来到通风口处道“方岑?” “那个阿元有问题!” “讲” “他会说日语,我想他对你有隐瞒”我说。 “容我想想”王鸿之应该是回想起这一路下来发生的事。首先是刺杀桥本的事被泄露,我们这几个人里首先排除黑山,他是绝对忠诚的并以自己的性命来证明,情报如果是他泄露出去的那毫无意义。再就是我,我可以排除我,王鸿之也可以,毕竟从行动开始到被捕我俩一直都在一起。山花她只是一个报务员,如果她是日本特务那浅口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收渔网,完全可以继续放长线钓鱼。 王鸿之此时也估摸着差不多了,然后说“我知道了” “好,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我专门去管桥本去,唉,对了那几支行动队是真的被?” “死间计划,他们本就是被判死刑之人,没有什么情报价值,而且他们手底下的电台每天都向重庆发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一旦电台断更,重庆方面就会知道这里出事了”王鸿之答道。 “那行动队这几人知不知道自己被?” “不知道,那会坏事的,至于电台我也只是说让他们拿着给我们当备用,联系重庆都是乱码乱波段,日本人虽然套不出什么情报来,但电台和这十几个人的装备向上面请功那可是足够了” 王鸿之依旧是个狠角色,看来这几日的接触还真让我迷失了对一个人的评判。 王鸿之继续说“我刚才想了想,阿元的嫌疑看来是很大,亦或者他本身就是个双面间谍,他的命应该不会很长了,我会让山花下次联系重庆的时候将我的判断传过去” “山花不是得在日本人的监视下才能发报吗?而且密码本不也”我疑惑道。 “别忘了山花可是因为这次行动特意找的报务员,你真的以为临时熟悉一本密码本对她们来说是个难事?密码本一是可以记在脑子里,二可以记到其他贵子都想不到的地方,在回给重庆的电报中加入一句话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哦,原来是这样,这暗线的战斗同样是残酷啊,那阿元如果是贵子的人那他的任务是什么”我问。 “呵呵,敌我双方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至于阿元我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就是贵子间谍,虽然咱们的计划有些拙劣,但没有漏破绽给浅口,而从结果来看只有阿元有这个机会给贵子通风报信,刺杀桥本也才会失败,有一本侦探小说说的好,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剩下的结果再离谱那也是真相,阿元的任务则不重要,只要他返回重庆和我的上线复命,那他就会被控制住,即使他不是双面间谍那他也活不长了,在这个行业只要你染上嫌疑,就别想活了,因为没人有那么多精力替你洗刷嫌疑,最好的洗刷嫌疑就是让当事人永远闭嘴。行动队都捐躯了,不差他一个了。至于桥本那面还需要托付于你,祝你好运” 和王鸿之这么一通气,信息的交换让我对局面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这方便我下一步的行动,那就是干掉桥本。首先我得找到他的藏身之所,据谢老大之前说过他的餐食都是由专人负责送的,我跟踪好送餐的人应该就可以找到他了,但是结果很遗憾,通风管道在四楼处的位置存在视觉盲区,我无法判断他潜入了哪一间房,要知道每一层都有十多间房我根本判断不出是哪一间,而且也不会给我容错的余地。 当夜我又找到王鸿之。 “我可以确定桥本住在四楼,但是我不确定是哪一间?” “爱莫能助,我也只见过他一眼,这就得需要你自己判断了,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我有可能要去南京继续潜伏任务,为了继续获得贵子的信任我会提前出卖你,希望你在干掉桥本之前逃掉” 我瞬间觉察出一道不快的味道,他这是在催我,如果我不尽快干掉桥本那他就把我供出去。我不悦的说“你在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我的行动计划至上,放心,干掉桥本后你尽可以逃命去,我在军统那面对于你的材料是借调,你和黑山他们几个不一样不是特工人员,无论最后怎样你都不会遭受到清算,如果日后有军统的人找到你,你就说我们把你找去问了些布防问题,因为你在大原附近战斗过熟悉地形,需要你为我们规划路线怎样才能尽可能避免日军的搜查去大原,事后因为我们走的急不能带你,就将你打晕扔山上去了” 我知道王鸿之这是打一个嘴巴再给个甜枣,他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日后清算,有太多东西和事情是我现在解释不清楚的,更何况我的身份还是个服刑之人。他只需要我干掉桥本,但怎么逃出去还是我自己的事,求人不如求己,但王鸿之的腹黑依旧让我打了个冷颤。 “那山花怎么办?”我说。 他噗嗤笑了一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放心,她自有出路,比你安全的多” 第一百三十章 西班牙绞杀索 摆在我面前的事都很棘手,首先是如何确定桥本这老贵子的房间,再就是还要时刻防备着王鸿之这可颗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将我的存在暴露给浅口。这两件事同时落在我身上搅的我心神不宁,说真的在战场上我都没有这么累。敌后战场上心理上的较量我可算是领会。 又一次和谢老大接头,可依旧没有搞清楚桥本的房间。这时,谢老大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你还非得找到他的房间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不就完了吗?据我所知四层没有住多少贵子,这军队本来也是年轻人居多,你搞出些动静,出来的人只要是年老的不就能确定了吗” 谢老大的办法虽然有很多弊端,但他却提醒了我变被动为主动。“对了,听日本厨子说这小贵子挺爱看书,每天晚上都读到很晚”谢老大接着说道。这一消息可算是彻底帮了大忙,于是我说“老谢,你晚上有出来的机会吗?”“有,贵子对我们管控不是很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厨子,小日本也这样,你别看平时他们吆五喝六的,真得罪我我少给他盛点饭,反正有贵子官在我旁边他们也不敢造次” 我礼貌的笑了笑后道“那太好了,明晚10点以后你看下四楼哪间房亮着,据我之前没暴露时就发现了他们每晚10点以后除军官外都要熄灯,这样我就能锁定哪间是桥本的房子了” 谢老大沉吟了片刻后道“也行,这是个办法,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东窗事发你别把我咬出来” “这你放心,老谢你这也是为抗日作贡献了”我说。 事情有了眉目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接着我从腰间解下为桥本老贵子准备的西班牙绞杀索,这还是我在那间储物室找到的,这里以前是警察局,绞杀索应该是当时的刑具,没想到这警察局还挺洋气的,要不是我之前在刘人戬家见过这玩意儿,怕是就要错过这把杀人利器了。 西班牙绞杀索是一种螺旋式绞刑,是要配合椅子使用的,当绳索套在犯人的脖子上后,旋转插入绳索中的木棍直至罪犯窒息而亡,这是一种痛苦的死法。当然了,我只是把这套刑具上最重要的绳索给取下来,这个绳索不同于以往的麻绳,而是采用的特殊材料,而且其中的一侧还有细小的锋利的锯齿,我只需将它套入桥本的脖子上即可,就算我勒不死他,那锯齿也会深深扎入他的脖颈让他失血而死。相比这老贵子做的恶,这种死法还是太便宜他了。 怀着一种无法明说的饥渴感,等待着黑夜的来临,但是一队队穿行于宪兵队的日本宪兵却打破了我的这份沉浸。我猛然间就明白了,这是王鸿之那颗雷炸了。我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挤在这狭窄的通风管道内,我的手里除了一把十几发子弹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再就是那西班牙绞杀索了,一旦日本人发现我的踪迹,那我是万万逃不掉的。 我紧握着手中的枪,死盯着日本人可能出现的地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贵子们除了挨间屋子搜查外并没有要动通风管道的迹象,看来王鸿之只告诉日本人我还在这里,却并没有告诉他们我在通风管道,还好事情没有做绝。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后,搜查了一天都没有什么线索的日本宪兵也累了,终于在夜幕降临后纷纷散去。但我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搞不好他们又在某些地方给我布下陷阱。晚上10点一到,就看到谢老大刚一出来就被门口把守丁贵子给拦了回去,这一计划也只能宣告破产。 夜晚的凉风吹进通风管道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贵子发现,然后悄无声息的思在这儿,一点都不壮烈,我讨厌这种死法。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抱着这一心态第二天一早我又潜入到厨房准备弄点吃的,这刚好让我看到谢老大他们在准备今天的吃食,而后厨房就剩下不几个人后,谢老大开始哼上小曲了。 “妹妹做那个大花轿,404啊,那个404,哥哥我把你那手儿牵啊,404啊那个404”谢老大眉飞色舞的唱着,旁边的日本厨子只是笑而不语,贵子不知道谢老大唱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了桥本的房间号,谢老大用这种方式把关键情报传递给我,实在是高。 事不宜迟,我马上准备动手,凌晨时间一到,我就从拐角处的管道爬出来,来到桥本的房间后,我掏出铁丝向着锁眼捅了进去,这还是来的路上阿元教我的呢,只是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用上了。“咔”的一声锁开了,我缓缓的推门而入,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循着卧室里的呼噜声我终于来到了桥本身旁,这个老贵子终究被我给找到了,我拿出西班牙绞杀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勒住他的脖颈,他先是咳嗦了一声随即挣扎起来,但他的扑腾是无力的,很快他就咽了气,西班牙绞杀索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为防止他没有死透,我又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向着他的心脏扎去。 桥本老贵子终于送了命,但是相比于死在他们实验中的人来说还是便宜了他,我一直秉承着这种理念,那就是施暴者能否承受住自己所释放的暴力,毕竟天道好轮回。我用枪刀杀贵子,相反我也能接受我被枪刀杀死,但这些细菌实验用在这些老贵子身上时他们又会作何感想,他们是否会感到后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细菌战的这些小贵子怎么死都不为过。 趁着天还没有亮,我悄悄的潜入到厨房外的拉厨余垃圾的卡车上,谢老大交待说那上边拉的东西贵子根本不会检查,因为这毕竟是从贵子内部拉出去的东西,他们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们自己,卡车会直接开到城外,那时候我就真的自由了。说实在的,这次行动很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谢老大。 初晨的太阳终于出来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尽情的享受他,毕竟我还要忍受着周围臭鱼烂虾的恶臭,这贵子是住岛国的,每天的海鲜自然是不能少的。很快,车子启动,像谢老大说的那样,它很快就开出了宪兵队,带着我逃出生天,再见,王鸿之。太阳光越来越刺眼,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发现桥本的尸体,可我已然沐浴在阳光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伙老兵 扶着酸痛的腰,艰难的向南走。 几个小时以前,为了卸车时不被贵子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得是提前跳车,然后滚入到旁边的草丛里。我本可以在停车时解决掉这两个贵子,但这会暴露我的踪迹,和王鸿之这一趟我学的实在是太多了。 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一趟别样的旅程,王鸿之要去南京汪伪政权继续潜伏,不知道以后还会再见否。 从车上摔下来的疼痛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痛,没办法贵子的车开的是太快了。接下来的我走树林而不走大路,我需要尽可能的远离这里,远离贵子的占领区。在树林里最难得是晚上,以前毕竟是和部队一起,有人放哨,有人搜集食物,而现在却只能靠自己了。树林里还是有些猛兽的,我有手枪可以应付,但如果我睡着了怎么办。 于是我选择了一颗又高又粗的树,爬上他粗壮的枝干用藤条将自己固定在上边,这一天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多我需要好好休息,但愿今夜无雨,也许是太累了,眼皮终究是抗拒不了黑夜。 夏天的微风吹得人醉醉的,少年的我没有什么心事,百无聊赖的躺在院子门口的摇椅上,看家的大黄将身体缩成一个圆圈睡着了,偶尔几只苍蝇落在他的黑鼻头上,他的狗爪随意一撩苍蝇就又飞走了,看着真着乐。倏的一阵凉风吹来,当我再一次睁开眼已然是身处密林之中,用来固定身体的藤条也已经松动,不过好在昨日绑的甚紧,又是微眯了一阵终究还是下了树。 顺着密林中的呼啸声终于觅见一条小河,我先是啜饮了几口然后就着洗了把脸,看着这清澈的流水和翠绿的密林,我虽是孤身一人但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落寂,水的清凉瞬间就让我精神了起来。此时的我甚至觉得哪怕余生就在这里渡过那也没什么不好,没那么多纷纷扰扰,安安稳稳的活着,这不就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吗? 随之而来的饥饿感瞬间就打破了我的这份感慨。生理上的感觉还是战胜了理想的意志。我虽然没有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本领,但凭借着这支手枪终究还是打死了只野兔,我将它草草扒皮了事。不过动物的内脏实在是不会处理,我也懒得弄,只得扔在一边,这要是被亢哥看到他一定会数落我,说道亢哥他的麻辣兔头我还记忆犹新,烧烤中的兔肉虽然没有佐料,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我已然足够。 继续在丛林中走着,不知不觉我已然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估摸着脚程已经走出日军的势力范围,终于让我找到了人走的路。 沿着路不知边际的走了几个时辰终于让我见着了一支国军部队,准确的说是一支破衣喽搜的部队,约莫三十多人,一个排的兵力。 “长官,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我也是国军的,和部队散了”还没等我说完,一个士兵上来给了我一枪托将我打倒在地。 “妈的,哪冒出来个不长眼的挡我们兄弟的路”这个士兵很是嚣张。 我的头部随即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痛,随之而来的是鲜血的流出,我深知这种兵痞是惹不得的只得道“都是国军弟兄,打日本的好汉,我和原部队打散了,只是想和你们搭个伴回原部队” “你说你也是当兵的,那你为什么穿着一身洋装,莫不是逃兵?”我一看原来是他们领头的问话,虽然他军衔没有我入狱之前高,但我还是不透露我的事情。于是我说“长官,我和部队打散了,为了突破贵子的封锁这才扒了这身衣服,再者,我要是逃兵的话何苦又找到你们身上” “嘁”领头的冷笑了一声,似是对我刚才的说辞十分不屑,亦或者觉得我撒谎的本事还没到家,然后又问道“那你是哪部分的” “177旅,新三军的”我说。 “操,老子没听说过,看见后面这些了吗,川军的,东北军的,西北军,粤军哪儿的都有,我们就是一群随时送死的货,你要愿意跟着你就跟着”说罢便摆手继续前进。 我刚想和他们打个招呼拉近一下关系却没有想到遭到了他们的无视,场面甚是尴尬,于是我只得跟在他们身后,荒郊野岭的还是和他们在一块安全。于此同时我这才注意到这群兵还真是像那领头的似的五花八门,一个排的人愣是凑不出一顶钢盔,军装也是蓝的黄的都有,衣服脏的都包了浆,武器也是汉阳造中正式都有,看的出来都是战火里滚出来的老兵。 为了擦干额头上的血迹,我只得撕开衬衣的一角,这些个兵还真是蛮横,此时我的样子还真是狼狈。“哒”的一声枪响,只见前面有人应声栽倒,其他人听到枪声后马上分散到道路两边的树林寻找掩体,就这么一个小细节可以看出他们真实的战斗力,这要是新兵的话要么愣在原地等人挨个点名,要不就四散溃逃了。我也躲到一颗树后伺机观察。 “有打冷枪的,都机灵点”领头的喊道。 静默了能有20多分钟,这期间甚至有一个士兵故意出来折现跑都没能引敌人开枪,想必是打冷枪的贵子已经撤了,毕竟一个人终究是形单影只的。部队继续前进,经过那个被打死的士兵时,一看原来是那个给我一枪托的士兵,真是造化弄人我不禁感概道。2个人将他的尸首就定扔在了路边,他身上的粮食水壶也都被一一收走,战场就是这个样子,物资要留给活下去的人。其中一人拿起他的步枪,于是我说“兄弟,这给我使,终究还是能多出一份力的”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将这把汉阳造扔给了我,并给我一个眼神示意子弹在尸体上让我自己找。我如获至宝在尸体上翻出了20发子弹,数量虽然不多,但应付一场小型的遭遇战还是没问题的,何况我的怀里还有一把日本的王八盖子。我拉开这把汉阳造的枪栓,膛线虽然老了点,但这枪保养的不错,枪栓拉开没有什么阻力。 汉阳造在性能上可能差一点,但我十分喜欢它的长度,一寸长一寸强,尤其是在白刃战中这可比中正式好使多了,打量着这把枪唯一让我不悦的便是那枪托上的血迹。 “哒”又是一声枪响,又是有人应声倒地。我一个侧翻到路边后迅速给枪上了膛,这动作下来一气呵成弄得有好几个士兵回头看向我,瞬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枪 又是那个放冷枪的,领头的这回按耐不住了,指挥着胡乱朝前方开枪。见状我匍匐到他的身边道“长官,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只能拖到太阳落山再前进,否则咱们没走几步就又会被打冷枪,这样下去,咱们这几十人会挨个被他点名”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天黑之前赶到乔家屯前边的那条河” “贵子三八式的有效射程近五百米,这两次咱们的人都是正面中弹,这证明他只是在咱们前边,咱们两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并分成两波,第一波不要管其他全力向前冲,第二波在后边慢慢跟上,边前进边开枪,贵子就一个人,这么多人全力往前冲,他肯定招架不住,后面那部分人不停开枪,这虚虚实实他也不知道我们发现他没,肯定不敢开枪,只要他开枪,这三十多双眼睛可等着呢” 领头的思索了下说“我有些明白了,以前我们是一个人出去当靶子吸引火力,这次是同时好几十人还特么全力冲刺,贵子就一个哪怕是两个他也招架不住,你这是变被动为主动啊” “如果第一波人能在前进的过程中发现他就更好了”我说。 “唉,那不对啊,咱们是在路的左侧,那他如果在右边怎么办?”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尽快通过这里,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乔家屯,就算他不在咱们这边,但只要是咱们通过这里不就完了,他如若是在右边树林里向咱们开枪那咱们就去右边,不过依我之见,在右边距离远,更遮挡视线,如果是我不会把射击点藏在那里” 领头的听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将计划布置了下去,随即第一波人全力向前冲刺,我在后边第二波里胡乱着开着枪,此时要是有一把望远镜该多好。没多久,我们第二波人的五百米就到了,我让领头的继续前进,留下三个人跟我留下伏击。 为此我向其解释我们的大方向没有错,执行也到位,为啥那贵子还没露头,是因为他肯定是面向我们不敢动,一动就会有痕迹,当我们冲过去后他便可以转身打我们身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要留下几人伏击,当然了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个贵子还在左侧林子里为基础。 接下来就是比耐心的时候,估摸着又是几十分钟过去了,身边的几个人都快要睡着了,我这才下定决心撤离,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提醒我前边的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晃悠,我顿时来了精神马上招呼他们一齐向那里开枪,一阵清脆的枪响后,树上果真有一黑影摇摇欲坠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我们几人呈战斗队形慢慢靠近后,其中一人攀爬上去后道“这小贵子死了,他把身体用布条系在树干上了,难怪没有掉下来” 说罢他就将布条割开,尸体随即掉落下来。还没等我观察,这几个人已经开始寻摸尸体上的东西,我见状后将贵子的裤子扒了下来,老实说我这身便装还真耽误活动,换上这军用裤子后果然好多了。尸体上的东西被他们几个扫劫一空,就像是贵子扫荡一样,但他们是扫荡贵子。此时我注意到贵子的步枪,心想这八成就是个狙击手,这种专业的名词在当时的一线士兵中并不常见。 但令我失望的是,这个贵子的步枪上并没有安装那种专业的狙击倍镜,仅靠肉眼机瞄再加上丛林茂盛的遮蔽物,我不由得赞叹起这个贵子的枪法了。其实,在二战中贵子的射击水平十分优秀,但是在狙击战术中他们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究其原因还是日军思维上的僵化,他们只顾眼前的战果,后期的太平洋战场上,日军狙击手通常将自己固定在树上,但是当被人发现时他们不懂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游击战术,非要和美军死磕,终究是被消灭。与之相似的还是太平洋战场上,那时飞行员是一种高端的军事人才,无论是哪个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的成本都是极高的,这种稀有品种理应合理运用,美国就让那些一流的飞行员专门去培训其他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在战场上牺牲带来的人员短缺效果小,相反等他们身经百战后接着培训年轻飞行员,传授其宝贵的作战经验。而日本人显然就没想到这里,第一流的飞行员打没了就是打没了,一点也不懂得开源节流,最后不得不从本土招十七八岁的孩子上。 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赶上了在休息的大部队。领头的悠闲的抽着烟,见我来后递给我一支说“草,老子还以为你们几个搁那交代了呢,小贵子干掉了?” “干掉了,一个落单的,没想到贵子已经渗入到这里了,真快呀”我说。 “嘁,这大半个中国都没了,还差这一亩三分地的地方,看你这不像是个小兵?你到底是干嘛的” 见装傻充愣躲不过去我只得编了个慌话道唉,37年淞沪开始就一直打仗了,后来在女人身上犯了点错误被一贬再贬”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大情种啊,莫不是把当官的娘们给睡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我说兄弟,那你呢?什么个情况” “都一样,臭当兵的,我原来晋绥军的,你叫我大刘就行,我们也是部队打乱了,这附近有一个溃军收容所,专门收咱们这样被打丢了的臭鱼烂虾继续当炮灰,那我们就是被重现编成了一个排说是去支援什么乔家屯” “又是大规模的进攻?”我问。 “谁知道呢,炮灰是没有问题的资格” 日落之前,我们终于到了这个叫乔家屯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怪,有两条河经过,一条浅浅的刚好到脚踝处,且只有一米宽,另一条就宽阔了许多,离远处看就好像一条银丝带一样,只是不知道有多深,这附近除了细沙再就是些碎石了,而守军的阵地就设立在这两条河之间。阵地主要由沙袋构成一个个圆形堡垒,为了稳固周围还堆放了些碎石,堡垒地势前高后底,这样刚好可以省去挖战壕的力气,难怪指挥官会将阵地设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势汹汹 我和大刘这个排随即也被安排到沙袋碉堡中,但没想到这里面却更精致,竟是用木板铺在碎石上来增加平稳,同时还有若干个沙袋供机枪手垫脚和人员休息。随后原守军给我们这帮人送来了食物,有烧好的土豆和少许的窝头咸菜,这足足让我们饱餐一顿,只是大刘的这帮弟兄们的吃相着实有些狼狈,给送饭的两个士兵吓了一跳。 吃完饭,揉了揉饱餐后的肚子别提有多舒服了,此时天也黑了下去,我不禁靠在沙袋上开始小憩,回想着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一切,不禁心生出无限感慨。 第二天的早晨格外的清凉,置身于此地的我恍如度假一般。收拾起身,向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山坡竟有几具日军的尸体,在这绿草当中甚是有些突兀。守军的连长这时带着几十套新军装来到说“弟兄们你们以后就是我连第四排的人了,可能大家对老部队有感情,但是你们的部队有的被打没了,你们不可能再回去了,上面将你们聚拢在一起就是为了继续打贵子,这是新军装代表着新气象,可惜钢盔不够做不到人手一顶,但还是希望大家精诚团结,刘排长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提” 每想到这个连长这么客气,完全没有把杂牌军当牛马的那种军阀作风。 大刘道“连长您客气,都是刀尖上生活的,您理解弟兄们我很感动,我刚看到不远处的贵子尸体,我们在来的路上也遇到了袭扰我们的贵子,没想到连这儿都摸到了,他们的手伸的可够长的了” “啊,前几日的斥候,人数倒是不多,他们一露头就被机枪撩到了几个,我本想包抄吃掉他们几个,没想到竟还是跑出去了几个,你们遇到的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漏网之鱼,唉,对了,这条河后就是县城了,本就无险可守,但这条河可就不一样了,除非用船否则还真是过不去,但只因咱们所守的这河段水位比较浅最深才过膝盖,因此得让咱们守在这儿,对了告诉弟兄们不要随便下水捉鱼,你们的任务是死守住这个沙堡,估计贵子的下一步进攻又要来了”烟尘又在我眼前四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我们被炸飞的士兵,被气浪激起的河水也溅了我们一身。又是贵子的炮击,只不过他的持续性不及以往。伴随着喊杀声,一波贵子伪军一齐向我们发起进攻,但我们三挺马克沁和九挺捷克式可不是吃素的,这样的火力仅仅装备到一个加强连还是太奢侈了。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防线选在河岸处而不是对面的小山包。 我不知道是长时间没有用过抢,还是枪本身的问题,在这种距离下我有好几枪都没有命中目标。不过好在其他人打的火热,伴随着阵阵机枪的声音贵子伪军被射的人仰马翻,又是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匆匆退去。仅凭着事先一阵炮击,在没有坦克等重武器的支持下他们竟然仅凭血肉之躯像没头苍蝇一样就敢往前冲,他们怎么敢的啊? 因为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参加过和日军的战斗,所以这次和日军的交手让我有了很深的认识。那就是日军的战斗力大不如前了,首先是他们将伪军拉进战斗,要知道这种队伍维持维持地方治安,欺负个老百姓还行,打这种攻坚战无异于自杀,指望这种队伍贵子也是无可奈何。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消耗,比耐力了。 贵子的精锐师团大多调往其他战场,剩下的这些二流师团虽也有些战斗力,但不要忘了中国军队也在这此消彼长的战斗中成长起来。 夜晚执勤,望着那满天的星空点点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感触,战争改变了我们太多。低下头发现周遭是一望无际的漆黑,真是长夜漫漫。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贵子的兵力实力都打了折扣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来继续争夺这一亩三分地,这儿也不像是重庆那样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战略上跟别提了,这样的地方全中国有的是。唯一能令我想通的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更何况这些不是人的贵子。 思索着这些事情不由得让我分了心,但周遭实在是太过寂静,前方那条小水河里传来的动静很是清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喊道“谁在那儿”然后马上向黑暗处先开了一枪。 寂静被打破,其他士兵也都醒来,那躲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也不在继续伪装,只听到那黑暗的方向传来喊杀声,随即双方交火的火舌在这黑暗中勾勒出一道绚丽多彩的画卷。与此同时我明白了那条小河的重要性,贵子深夜偷袭必须经过那条小河,而经过小河就要发出声音,这简直就是一道天然的警报器,如果将防线建在前面那座小山包上,固然可以居高临下,但贵子半夜摸上来偷袭成功的概率会大大增加,不得不说这个连长很有军事素养,这招欲擒故纵实在是太高明了。 但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的,小河虽是天然屏障,但无奈距离我们还是太近了,我们的士兵大都刚从睡梦中醒来,马上投入到战斗中需要十几秒甚至几十秒的时间,贵子趁着这顿功夫终于冲进了我们的阵地。 虽然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我已经感觉到他们的气势汹汹,我感觉到前方有人靠近,下意识的开了一枪后只听到应声到地的声音,当我拉栓准备第二枪的时候,对面的贵子突然窜出来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地,一时间我们与贵子开始了短兵相接。贵子的力气很大,但看的出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他随后只是按住我的下巴位置,对于脖子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我顶起膝盖猛的攻击他的裆部,然后将他推翻到一旁,随后我抽出腰间的刺刀狠狠的向他的胸口刺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清风吹徐 将刺刀拔出后,一股鲜血喷洒而出,这场景就像是小时候过年给猪放血一样,虽然人和猪的组织不一样,但对我来说现在二者没有区别,甚至猪的性命要比日本人还要有价值。 解决掉这个贵子后,我赶紧闪到一边,有条不紊的将刺刀装上,接着刺向又一个贵子。白刃战中肉搏的喊杀声中又夹杂了不断的枪声,双方都有一个目的,不惜代价的有效杀伤敌人。大刘这些老兵玩起命来也不遑多让,用牙咬,用菜刀砍,对付贵子嘛,就应该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能说我们这些老兵和贵子新兵的交战就像是师傅教徒弟一样。 我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我可以看到我的这头新猎物就像是头饿狼一样冲我呲牙,可无耐我手中没有骨头,只有钢枪。没想到这头恶狼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一枪刺来我躲闪不及,刺刀划开了我右侧胁部的军装,我趁机一脚踢开他的步枪,接着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饿狼应声倒地,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的老猎人,对于这次狩猎我很是满意。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贵子并不十分恋战,而是拼命的向着什么地方运动着,接着就能听到左侧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瞬间就明白了,贵子是要超我们的后路,但是几百人的近距离白刃战这种迂回对于战况没有多大的影响,他充其量只会让我们慌乱一阵,最终决定胜负的还得是士兵们之间的搏命。 我带着几个人向左翼冲去,我估摸着多少还需要对包抄的日军给予些打击,但我还是在心里嘲笑着这支日军指挥官的幼稚。 “砰砰砰” 我没想到想开枪的竟是日军,前面的几个士兵应声倒地,我们当时的反应根本来不及躲闪,更不用说反击了,我本能的反应是顺着前边中枪的战士倒地装死。这种快节奏的战斗,他们根本不会来检查人死没死透,贵子们从我的身边经过加入到了前边更加激烈的战斗中。由于倒下的速度过快,河边的石块胳的我腰间生痛,但我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拧开手留弹的安全帽拉开绳索向着那几个贵子扔了过去… 不知打到何时,反正天还没有见亮,贵子就已经撤离,其实打从我的枪声响起,他们就已经失败了,但他们仍要咬我们一口换来的只能是丢下一具具尸体的代价。 天一亮,这场面就更加的直观了,从前边那条浅浅的小河一直到我方阵地后部躺满了贵子的尸体,当然也有我们的,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贵子大概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我方则有七八十具,在177旅的时候,每次战后统计伤亡数字都让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和贵子刚开始作战时,我们常常是五换一,六换一,甚至更多, 但这是由国家经济实力决定的,举个例子,日军装备一名士兵可能需要10块大洋,而我们可能一块都不到,日本人的真金白银是实实在在的花在了刀刃上,而我们的普通士兵能维持一日三餐的温饱就很不错了。 战争的规律就是此消彼长,日本终究是弹丸之地,维持不了长久的消耗,弹药没了可以再造,坦克部件坏了可以更换,但是老兵死了可再也不会复活,而新兵达到老兵的距离不知要跨过多少尸山与血海。日本人当然经受不住,可想而知从开战以来我们的损失得有多大。我隐约的觉得战争可能会要结束了。 在这次战斗中比较遗憾的是刘排长阵亡了,他的胸口被贵子军刀捅了个透,最终失血过多而死,这位老兵终究是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在战场上就怕像刘排长这样受致命的伤,我们一线处理伤情的能力有限,全国大多数部队只有师级及以上才装备有野战医院。杨排长是在白刃战中受的伤再加上是晚上,那么乱的情况下没有人注意到你受没受伤,就算是贵子的后勤也做不到这点,他们只能对伤口做一个简单的包扎止血,这样能换回一些时间而已。 有意思的是和贵子最初作战的时候,也许是那点虚荣的武士道精神,他们基本不会丢掉阵亡士兵的尸体,如遇到极端情况也会从尸体上砍下一支手臂来带回去,但望着阵地的几十具完好的尸体我不禁笑了笑,他们做不到了。 我们的士兵尸体一人一个坑挖好,然后在坟堆前立个牌位,哪年哪日哪部分士兵在此阵亡,至于日军的尸体说实话有些部队是管杀不管埋的,但我们这附近有条河,不能让日军的尸体污染了这里,我们只得找个水流够不着的地方浅浅的挖了个坑把尸体扔里了事,有些土埋的不深,尸体的手臂还露在外边,这要是哪个不知情的老百姓遇到非得吓死不可。不过,谁明年要是在这里种点粮食,那收成一定很好,毕竟有日本小野猪做肥料。 收拾完战场后,我悠闲的靠在碉堡里的沙袋上,这时连长走过来道“最晚贵子来袭,你们这里是谁先开的枪” “回长官话,正是我”我说。 “很好,你很机警,叫什么名字” “方岑” “很好哦,对了,杨排长不幸阵亡,你就是这个排排长,昨晚得亏你先开了一枪,要不然我们会损失更大的,我先给你记着一功,这个排就交给你了”他说。 “是,连长,敢问你贵姓”我问。 “杨文” 我身后的士兵正好目睹了这一切,杨文走后,望着我们排剩下这十几个人的神情,他们并没有要祝贺我的意思,都是老兵嘛,生死都看淡了,眼下也确实不是在他们面前耍微风,逞能的时候。我只是告诉他们轮流站好岗。 这时迎面吹来阵阵凉风,吹的我格外的舒服,我本想站起身来拥抱这股舒爽,但怕挨贵子的黑枪,只能是薅了跟草吊在嘴里,旁边的士兵看到以为我想抽烟,随即从怀里拿出一盒从日本人身上缴获的烟递给我,我摇了摇手,他便自己点着了。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却十分明白对方的意思,想想还真是有趣,风又吹起来了,我不禁想起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袭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弄得前边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不知怎的,杨文连长要在这雾气蒙蒙的早上发动一起对日军的袭击。 一大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在6名排头兵的带领下,我们悄悄的向着山坡后的日军阵地摸去。我将我们排剩下的15人以5人一组分成了三个战斗小组,呈品字型站位。我和第一小组则在最前面。 排头兵们最先到达山坡处,然后他们一齐举手,我们后边的人随即蹲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令,杨文带着几人赶到了山坡上。 几分钟后,又是排头兵们的招手,我们随即前进至山坡处,在山坡之上,底下日军的阵地我们尽收眼底,与其说是阵地倒不如说是营地。三个大的墨绿色帐篷居于中间,十几个小帐篷散落在其四周。营地的最北面是2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其他几门我叫不出名字的山炮,炮的旁边则是三辆大卡车。 一切就等待杨文的命令了,但我总有些怪怪的感觉,那就是和小日本打了这么些年的仗,我们永远都是被动挨打的局面,总是防守战等着日本人来打我们,像这种主动对日本人发动进攻的时候海真是不多见。杨文这个岁数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下级军官还真不怕把部队打光,毕竟他接到的任务是防守这块河滩阵地,看来真有魄力。 一眼望过去,这个小山坡趴满了我们这百十来号人,只见杨文拿过一杆步枪,随后又是一声枪响打破了日本人宁静的早晨,亦如他们当年打我们一样。 我们犹如黄绿色的海浪从山坡上冲刷下来,营地外围的哨兵死在了我们的第一轮射击中,枪声偶尔会有间隙,但是冲锋不会,尤其是在这么短的冲锋距离下。在人群中的我看到队伍的左右两个边分别又组织好两个队伍绕过中路的敌人并向其后方冲杀过去。 看来是要把贵子的后路给堵上,杨文还真想吃掉这伙贵子。不过这种方式还是有点照本宣科,古代的骑兵冲锋,包括我们在军校学的,以及日本人对我们的攻击大抵如此,这种两翼包抄的战术虽然看上去挺简单,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没多久我们就已经冲到了日军的营地,此时也有五六名反应快的日军架好了机枪,一下子就扫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后面的见状随即将手留弹招呼了过去,伴随着爆炸的浓烟,这个机枪阵地便不复存在。 接下来是短兵相接,看来之前的战斗让这股日军元气大伤,反正他们是没有恢复好,被我们突袭一波显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一个刚从帐篷里出来的日军甚至连枪还没有端起来就被我一刺刀怼进了腰部,我顺势用劲将他弄倒在地,之后拔出刺刀又向其肚子刺去结束了这头贵子。 这场战斗我们犹如洪水猛兽一样让日本人丢盔弃甲,渐渐的战场上的枪声逐渐被喊杀声所取代,敌我双方用的都是栓动式步枪,子弹从上膛到击发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在十万火急的战场上,稍有不慎慢了一步那便会要了你的命,尤其是这种近距离白刃战,因此双方也只有几名拿手枪的军官在开枪。随着战斗的激烈我那三个战斗小组已经打散了,我的唯一目标就是杀掉所有能看见的日本人。 一个日本兵用身体将我撞了一个踉跄,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开始举枪要干掉我,但是好巧不巧他拉栓时枪膛里面卡住了,我刚要举枪对准他,一阵弹雨向我身边袭来,原来是一个杀疯了的日本兵端起了机枪向人群中扫射,他这一梭子下去一下就倒下了是好几个人,这其中也包括日本人,这个疯贵子是真的疯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不过这也让我面前的那个贵子逃走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上午的日头格外的足,阳光洒在脸上格外的温暖,这场战斗也该有个结束。高兴的是我们干掉了不少贵子,遗憾的使还是有二十多个贵子开着两辆卡车逃走了,我们的战士只能跟在后面跑了几百米后,无奈的向前边的阵阵尘烟胡乱的开枪。这个饺子还真是没有包圆。 杨文也是气愤的将军帽摔在了地上并愤恨道“娘的,还是让他们给跑了,要是我们的兵力是满编的,他们就不会”说再多的话也没用,事情已经这样了,望着满地的血战过后满地的尸体以及幸存下来士兵呆滞又疲惫的眼神,他终究没有再多废话,只是淡然的说道“尽快打扫战场” 打扫战场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我进入贵子的帐篷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罐头之类的好东西,毕竟他们走的是那么匆忙,但刚一进入就要隐隐觉得这帐篷的一角很是奇怪,这帐篷别的地方都平平整整的,唯独这一角处有些鼓鼓的,我拿枪对准了那里,刚想用刺刀将其挑开的时候,里面猛然的窜出一个人,他将我推到在地后迅速向外逃去,我赶紧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并招呼其他人堵住他,但大家伙都在忙着,反而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家伙,趁那人还没走远,我只得举起手中的步枪,我本想击毙他但一想到还没有完全确定他是什么人还是稳一点好,随即我瞄向了他的腿部,但这一枪没有打到他,枪声一响他也被吓了一跳愣在那里,然后其他人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将他围堵在那里。 我随即赶过去,在人群中可以看到十几条步枪正对着他,果然是个贵子,我仔细一看还是那个枪栓被卡住的贵子,到底是没跑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虽然他的脸被战火熏染的有些发黑,但还是看出他略显稚嫩的面庞,他的钢盔也不知什么时候打丢了,头上只剩下那个屁帘帽,他的头发也留的有些长,但和我们的老兵想比还差的远,由于环境的苛刻,我们的老兵好几个月不剪头发是常事,因此,除了一身脏兮兮的军装我们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他只得举起双手,他好像在恳求着什么,然后一个老兵直接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处,整个过程瞬间完成,就好似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对于贵子俘虏,我们十分决绝,尤其是这种没有什么情报价值的普通士兵。 只是死了个没来得及逃走的日本兵,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众人很快就散去,我望着倒地的这个家伙,他睁着的双眼似乎诉说着心有不甘,但和被你们屠杀的老百姓来讲,你们的死是脱不了罪,还不了帐的。就在我端详着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口袋里鼓鼓的,好像有个笔记本,那里面不会有什么密码本或者其他有价值的情报,想到此处我就迫不及待的翻起了他的口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田日记(1) 坐在卡车上的机会很难得,这次河滩的战斗结束后,杨文剩下的这三四十人终于得到了撤退的命令,许是战绩辉煌,上面竟专门派卡车来接我们回去。 卡车在山间的路上行驶,但我却没有那个意境去欣赏路边的风景。我一直翻动着从那个贵子尸体上翻出来的笔记本,刚一打开就看到夹在第一页的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从穿着上看都是学生模样,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但我只认得些汉字,写的是花子,山田和昭和。想必应该是小情侣,而这个贵子应该就叫山田。 但是往下翻去我发现这应该是个日记本,每页的文字上都是昭和,也就是日本天皇的年号。这日记的名字虽然也是山田什么,但后面的日本文字和照片上的对不上,这让我有些奇怪。我将此事报告杨文,后者只是说道“老兵你很机警,但我翻看了下就是像你说的,这就是本日本兵的行军日记,更何况这主人死在这么年轻的年纪,他能经历多少阵仗,自己留着老兵,看这笔记本的厚度留在胸口挡挡子弹也许更合适” 面对着杨文的调侃我并没有不悦,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个日记本就一直揣在我的口袋里。 一直到了战后,那还是十年动乱时期,我才找到懂日语的人将其翻译了出来,那是和我一起被下放到劳改场里的郭教员翻译的,那时农场比较荒芜,看管我们的人也很和善,应该说我俩很幸运每天主要照顾好这九头牛就好,因此我俩就闲出了大把时间,聊着聊着一来二去也就聊到这日记上了。当时老郭告诉我照片上的两个名字是田中花子和山田亮太,照片拍摄于日本的昭和10年,而日记本的主人叫山田大介,整本日记翻译下来就是山田大介是山田亮太的哥哥,这俩人是哥俩鹿儿岛人,只不过山田大介后来战死,弟弟亮介就一直将这日记当成遗物随身携带。但这却是日军侵略的罪证,上面记录了山田大介在我国作战的一些经历。最终日记本被送到了纪念馆。这都是后话,现在我将翻译过的几篇日记附在下文,以此来让看官们从日本人的视角来了解这场战争。 昭和十二年十月一日,离开鹿儿岛已经半年多了,身为农夫的我很荣幸在天黄的征召之下能为国参展。在部队我学习了文化知识以及各项技能,弥补了之前辍学的遗憾。重要的是军队里的伙食很好,尤其是北海道的鱼,大海的馈赠真是太好了。 为了不透露军事机密,我不能写出我们此行出发的具体日期。宽敞的船舱此刻闲的有些狭窄,毕竟我们这几百人挤在一起,为了能容下更多的人,我们甚至将武器都统一存放,毕竟三八式步枪的长度在这种场合实在是活动不开。 我们背靠着背休息,只有个别几个小队长在队伍之间来回走走扯些闲磕,而我的战友来自东京的野田在抱怨他同乡安倍的脚臭味污染了这里的空气,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在段时间里,我们不断的熟识了,这种玩笑充分体现出了我们氛围的融洽,就连森保二小队长都说道“安倍,以后的作战我们都不用上场了,直接把你的臭鞋扔到对方阵地就能熏死一大片,你这个滑稽的家伙” 昭和十二年十一月(日期被涂抹),昨日傍晚就餐前,中队长带来一平面图,张贴在画板上,他交待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作战任务,我师团的登陆位置时间,因涉及军事机密,具体细节略。但只得一提的这是我们这支小队第一次上战场,心里的紧张感是有的。但为了天黄,国家我们总归是要经历这些的。 昭和十二年十一月(日期被涂抹) 经过长时间的漂泊,我们终于靠近了陆地。在甲板上我们就已经听见前线隆隆的炮声,周围的战舰仍旧不停的向着对岸开炮,震的我们的耳膜都有些发麻。对面的支那人真是不知好歹,竟敢杀害我们的大山勇夫中尉,分明是不把我们大日本国放在眼里,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联队长曾说上海居住了五十多个国家的侨民,而属我们帝国的侨民最多,此次出兵这里不仅要维护帝国的尊严,还要保护我们的侨民。 我们呈两路纵队向岸边进发,安倍是真的很倒霉啊,刚要下船时就不慎落入水里,整个下半身都湿透了,小队长看到后骂了他句混蛋。 终于我们到达了指定登陆地点,岸上的支那人还在抵抗,并且能看到他们阵地上的旗帜。幸运的是我们所处的地方还有些巨石可以当作掩护,这可比其他部队那一望无际的滩头好多了,不过天黄的部队是不惧怕任何不利因素的。我们的前方有几挺机枪架在那里,但因为射击角度是仰角,机枪的作用并不大,相反周围的步兵对上面支那人打击不小。这时,前面的一门迫击泡击发,支那人阵地上的旗子被炸了个粉碎,见状引起我们的一阵欢呼。虽然一发炮弹的价值远远大于一杆破旗子,但对于打击敌军士气还是很有效果的。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 小队长一个手势,我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周围仍旧有些支那军队的炮火,我们半蹲着,三八式步枪远远的高过我们的头顶,接到前边的命令,我们向上面的支那人阵地发起了冲锋。我们的队员们个个奋勇争先,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只不过这略显狭小的滩头阵地根本无法让我们从容的展开战斗队形。我在队伍的尾部,听见前边的森宝小队长的喊杀声,随即便是枪声,前部已和敌人交上火了。 待到我来到上边后,看到的是中国军队那略显简陋的阵地,那干瘪的沙袋和匆匆搬来的石块显然无法抵挡住英勇的黄军部队,这阵地上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但却没有我们的,中国军队果然不堪一击,小队长们也没想到战斗的过程这么简单,本来寻思还要等其他分队上来再集结一阵,可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中国军队溃退的实在太快了,有几支小队已经继续追击了,战机稍纵即逝,小队长留下2人在滩头阵地引导后续部队,随后带领我们继续前进。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田日记(2) 昭和十二年秋季作战,日期略。 我们中队一直行进着,一直到了一条大路才发现了守在这里的几名我军人员,他们是先头部队因为人数不够而不得不停止追击,留在这里为后续部队开路。他们为我们指出了支那溃军撤退的方向。此时的我特别希望能发生战斗,从登陆到上案追击已经过去快半天的时间了,我却没能开一枪,这要是让凉太那小子知道了,准是要在村子里散播出去,唉,他这个弟弟当的一点都不知道维护他哥哥的尊严。 两名尖兵在前头开路,后面的大部队与之保持五十米的距离。路两边的林子里终于传出了枪声,中国军队许是在这里埋伏了很久,他们放过了两名尖兵,等大部队进入到他们的射程内才开火,队伍前方瞬间就倒下了十几人,有一个小队长甚至直接被爆了头。那两名尖兵刚反应过来准备回撤时,却已被敌军打成了血窟窿。 我们迅速躲藏在路旁的壕沟内,对躲在树林里的敌人进行反击,当地气候已是初秋,沟里除了落叶就是些水坑,没有可以隐蔽的东西。大正十一式机枪已经架好,火力暂时压制住了暗处的敌人,四名步兵随即趁着机枪的掩护向树林里探去,企图摸清支那人的具体位置,他们在回撤的途中却成了第二批被射杀的人。 此时,中队长下令全员撤出这条山路,随后我们的机枪小队,迫击炮中队就位。几名炮兵在我们的协助下大致记录下敌人潜伏区的射击参数,10钟后,那片区域随即被我军的炮火覆盖,这种步炮协调作战,落后的支那人肯定是没见过。 隆隆炮火过后树林里飘起阵阵黑烟,有的树枝甚至还烧了起来,我们呈散兵队形向林子里扫荡,又是该死的支那人先开的枪,让最前边的四名勇士送了命。我们随即卧倒还击,这回我们的遮蔽物可好多了,敌人依靠在几颗倒了的树干后面,他们利用这充当掩体,不过大正十一式机枪吐出的火舌很快就将它给打烂了,木屑横飞,我甚至能看到他们倒下的身影。 此期间,我向着支那军人的方向射击,但我不确定是否有打中他们。接着我们从两侧迂回了过去,到达指定位置后我们一边射击一边前进,终于将他们锁定在几颗被打烂了的树干搭成的掩体内。 在我军士兵刺刀的前方还剩两个暂存口气的支那人,他们都已中弹,身边已然堆满了他们同伴的尸体,就在我们不断接近他们时,还是安倍的眼神伶俐一些,他看到其中一个支那人正拉着手留弹的火绳,安倍大喊道“快卧倒,手雷!” 爆炸过后崩碎的尸身肉块溅落四周,有几个心里承受不住顿时就呕吐了起来。收拾完这股中国溃军后,我们继续前进,在途中又碰见了几个在树上打我们冷枪的支那人,其中有一个还被我们活捉了。中队长他们将此人的四肢全部斩断以解我们的心头之恨。看着这个没了手脚的支那军人还在挣扎着,匍匐着,大家都起了笑声。 中队长道“不要觉得这有些残忍,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就是和牲畜一样,你们在家里杀鸡宰羊的时候难道还会和他们说,对不起了,让你受苦了这种怜悯的话吗?收起你们那没有用处的怜悯和胆小懦弱的想法,士兵们,我们黄军要比他们英勇的多,听我的命令,继续进攻,撕碎支那军人,让他们见识我们的厉害,冲啊,帝国军人们!” 昭和十二年秋季作战,天气阴。 昨晚的战斗我们已经打入支那人的城市,并且我还打死了自我参展以来的第一个敌人,当时我们继续追击溃退的敌军,在经过他们弃守的一处口嗌时,我余光瞥到一个支那军人晃晃悠悠的走向一挺机枪的时候,我举起了枪对准了他,几十米的距离,我没有一丝犹豫,扣动了扳机,他仰面倒去,后边的森保二小队长看到后敲下了我的钢盔以示对我的勉励,并说道“很好,山田,去补一枪,让他死透点” 我来到那人身旁,没有多注意什么,不知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还是睁着的。按着小队长的命令补了一枪,又一发子弹射出。 就着饭团我回味着昨晚的战斗,对于打死一个敌人这事我仍旧是很兴奋,在和战友们交流时我也有足够的底气,毕竟联队里仍有些人因为没有打死一个敌人而懊恼着。例如野田这个家伙,他不仅没有打死一个敌人甚至他自己的大腿还让中国人给打了一枪。野田只得抱怨道“支那人绝对是胡乱开的枪,要不不可能打中我,因为晚上这能见度很低,他们绝对是蒙的,我只是太倒霉罢了” 随后野田就得到了救治,子弹被取出,由于部队不是很缺人手,他可以在后方休息,此时此刻还是在前线更令人期待。 昭和十二年秋季作战,天气晴。 战况愈加激烈,听长官们说对面的支那军人是经德国人训练改装的部队,和他们交手2天了确实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眼下我们面前是一处非常宽阔的广场,因为没有遮蔽物,我们和支那人都守在各自的防区,我们只是互相打冷枪,炮战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起初,中国军队还组织了两次进攻,但在其丢下三十多具尸体后才转攻为守。 进入市区后,我们休息的地方终于好些了,我们进入支那人的民宅里,起初我们还想将他们撵出去,但是他们一看到我们来了早就都跑掉了,这倒省下我们不少麻烦。 由于广场的战况没有进展再加上听说双方的正府此时正在和谈,因此这两天我们双方没有太大的动作,我们也有了休息的时间。我们小队进入了一二层小楼的宅院里,这院子朴素而又整洁,一看就是朴素人家的,我很喜欢。等我们打胜了以后,我也要回鹿儿岛老家给母亲改一座这样的房子,让凉介这个家伙知道他这个哥哥的厉害。 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笑,是天皇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愈来愈好了,我更要英勇的作战,杀更多的支那人报效国家。在一间柴房里,我卸下了近几日的疲惫就睡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山田日记(3) 许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叫喊声吵醒,我以为中国军队发起偷袭,赶忙拿起步枪,谁料旁边的小岛君开口道“放心,不要那么紧张吗大介君,有我在这站岗你还不放心吗?怎么,做噩梦了” “没,没,只是这是什么动静”说着我向不远处的另一间二层木房望去。 小岛坏笑了一笑后说道“哈哈,他们啊,二中队抓住了个女人,他们正在那边快活呢,要不是我在这站岗,我也早去了” “那队长们不管吗?”我问。 “管什么?队长们都是第一个上的,唉,好久没碰女人了,找妓女还得花钱,这多好,山田啊,你不会是没尝过女人的自慰?还是处男你,唉,这不是安倍君吗,回来了?” 只见安倍满脸是汗的回来,刚坐下就咕嘟完一壶水道“哎呀,可累死我了,不过是真快活,每个人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还没射呢,就被他们给揪了出来,二中队那帮家伙真是的” “唉,山田君,你不过去瞅瞅?就是看看热闹也好啊”小岛打趣道。 安倍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那女人被他们搞死了,就剩下几个如种牛般的家伙还在那,二中队的运气可真好,我们怎么就没发现藏在杂物堆里的女人呢” 光是听安倍说这些话,我就已经心存荡漾,心口都有些受刺激而发抖,我确实没有碰过女人,在鹿儿岛望着那些身穿和服的城里女人,我何尝不爱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像安倍似的去尝试一下。 “哎哟,可惜野田这家伙跑到后方养伤去,竟然错过此等快活事”说罢就自顾自的睡去。 小岛给了我一个看那家伙神奇的样的表情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岗哨上。 第二天,我们借着炮火的掩护很快就冲垮了中国人的防线,他们留下了十几名无法行走的重伤员,我们用刺刀将他们一一用刺刀刺杀,这样可以节省子弹。小队长对我们说,这人杀的多了就和在家里杀猪一样,不会有什么感觉。 昭和十二年,秋季作战。 预感着,和中国军队的交火,逐渐到了尾声,除了外国人的租借区域,我们已经占领了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区,但仍旧有些中国军队还在抵抗。在清理一座小巷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个女人刚好从房子里跑出来,我赶忙招呼到小岛,小岛照我的头盔上来了一下说“你小子还真是长了个好眼睛”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到那条巷子需通过一座短桥,而小岛独自顺桥而去,两条小短腿交替的向前别提有多滑稽了。 其他人都停下看着小岛去抓那个必手到擒来的猎物。就在小岛快要走到巷尾的时候,突然他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竟然正面倒了下去,我们正疑惑着,还是小队长喊道“有中国军队,有中国军队,快把这里围起来,等待支援”说着就吹起了口哨,以便附近的其他中队过来支援。我也马上反应过来,刚才因为周围隆隆炮火声才没能听见枪声。 随着哨声和枪声四起,越来越多我军的人汇聚到这里,我正要向前却被中国军队的反击给吓了一跳,原来是他们的子弹打在了桥栏杆上,不过我前面的两个家伙没那么好运中枪后直接跌落水中。 借着桥边的障碍物,我可以从容的向对岸的宅子射击,我们的火力很是密集,宅子里的窗口处也不再喷出火舌。这时我看到宅子的房檐上刚爬上来一个支那军人,我举起步枪瞄准,随着枪声响起那人连带着几片砖瓦坠落而下。森宝二小队长直夸我干的漂亮。 接着我们的中队很快就冲进了巷子里,中国军队做着零星的抵抗,我的战友们则像饿狼一样冲击藏着敌人的屋子里,我则是在小岛趴下去的地方停留了下来,我将他翻过面,他的胸口已经被红色浸染了一大片。 从开战到今天,越来越多的战友倒在了我的身边。 昭和十二年秋季作战,天气晴。 此次的战事已经结束,此次的战斗我们小队54人,阵亡14人,重伤6人,战斗减员20人,非战斗1人。战争的硝烟没有完全散去。 这一日森宝小队长叫我带着两人去联队部押送一些中国军队的俘虏,我有点纳闷,俘虏的士兵不都是就地解决了吗?我们押着12个俘虏返回,沿路看到了其他支队正在用俘虏做着刺杀练习,有的甚至还抓了一些中国老百姓绑在那里。 被押回的俘虏很快就被我们绑在一个个临时支起的木桩上,森保小队长拿起步枪瞄准其中一个,枪响后,俘虏哀嚎着,森保并没有直击要害而是说道“三八式步枪的射程460米,穿透力很强更不用说是近距离射击了,这个支那人并没有立即毙命,但是看他的表情还是很痛苦,看看几枪能结束他的生命” 终于,在第五枪的时候,这个俘虏终于毙命。森保二队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枪法,随后道此次作战还没有杀掉过敌人的出列。 有六人向前迈出了一步。 “端起你们的刺刀刺向他们的胸口”小队长道。 六人步调一致,在刺刀插入俘虏身体的时候,没有人出现抵触,除了惨叫声,一切又显得十分平静。小队长看到后拿着一个绑带敲在了他们的钢盔上。六人不由得低下了头。 “混蛋,你们这些白痴,忘记了怎么训练你们的吗,刺刀插入进去的时候,还要再将步枪旋转一下,对他们的伤口造成更大的伤害,你们这些就知道吃的家伙马上按照我说的再来一遍,不,所有人都要练一下,这是难得贴近实战的训练,你们比那些陆军士官学校的军官们可要幸运多了,这是他们在教室里学不到的经验,懂么!” 于是,我们又操练起来,而俘虏们的喊叫声也越来越高了,等轮到我时,俘虏们都已经死翘翘了,他们基本都被扎成了血窟窿,刺刀扎进去后没有什么阻力,里面的肉都已经被前边的人弄得十分松动了。 这几篇日记从时间及场景内容来判断肯定是淞沪战场,山田大介这个人很贼并没有标出其所在部队番号,具体的作战日期,及其他军事细节。而郭教员曾对我说他写的并不像是日记,而是战争记叙文,回忆录等。正是受此启发,我觉得我也应该把我在战场的经历记录下来,写下来,一来是对自己这辈子有个交待,二来可以为某些史料提供素材,郭也对此表示支持。 淞沪战场的篇章后,继续翻看可以看到中间有许多页被撕掉了,这一定是关于南京保卫战及大屠杀的记载,贵子们意识到这文字回为他们带来负面影响,因此被毁掉了。这既让我有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少了关于记载南京的文字罪证,这种侵略者自己写的文字更有说服力,高兴的是我不用看到里面所写的人间惨剧,即使这几页没有被毁,我也会读不下去罢。 根据我的判断这几页有可能是山田大介自己撕掉的,也有可能是他弟弟撕掉的。因为如果是他们的上级发现的话,可能我现在就看不到这本日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田日记(4) 之后的几篇日记都是些记叙般的流水账。简单来说就是他从甲种师团,调到了在中国驻军的某乙种师团。 以下是部分节选。 中国的华北平原秋季真的是很干燥,无论是城里还是乡村全都是落叶,这场景没有日本的美,只有无尽的悲伤。 来到这个国家已有三四年的时间了,我却没有机会回一次鹿儿岛,因为我没有取得此等价值的军功。我那批战友里,安倍野田先后战死,安倍死于中国军队的炮击之下。而野田就有些可惜了,那日我们驻扎在村子里,我们征用当地人的粮食,他们却个个都像守财奴一样和黄军对抗,野田则是死在这次冲突中,他被乡野村夫的叉子刺穿了肚子,失血过多而死。支那的蠢民真是不可理喻,我们只能将这个村子从地图上抹去。森保二小队长在南京之役屡立战功被提拔,按现在来讲最差也是个中队长了。 在一次对中国军队的进攻中,我不幸踩中了地雷,导致我小腿处有些顽疾。当时的行动是我们配合当地的宪兵队进缴红色武装的部队,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和支那政府军没有什么区别。虽然腿部受了重伤,但好在我捡了条命,宪兵队的官佐说这是红色武装自制的土地雷,性能和黄军的没法比,要不我这条大腿可是保不住了。宪兵队长说红色武装的武器装备虽然比不上政府军,但是往往战斗力却强的惊人,叫我们不要小看他们。 由于腿部重伤,我赶不上野战联队,就留在了当地驻军在宪兵队做些维持治安的工作。 坦率的说宪兵队的工作是十分舒心的,每天除了日常的巡视再就是不停的应酬,帝国军人和支那人中的皇协军军官,商会等,这真是段难忘的日子啊。 上方决定要发动一波秋季攻势对周边的中国军队给以打击,因此要筹集大量的粮食。鲛岛队长带着一百多宪兵和两百名皇协军沿着铁路线及大路对周围的村镇进行征收。我们每到一处都要征收当地贱民的粮食,牲畜等,遇到反抗的就地解决掉,鲛岛队长说每一个不服从打日本帝国的村庄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我们干的只是清洁工的工作。 我们曾经将一个五六十人的小村子全部活埋,因为这个村子全是老弱病残,已经搜刮不出什么了,与其留着他们当中国军队的根据地,倒不如让其消失。 我们的士兵最爱进山清缴了,在城市里可能还顾着些军纪,但是一旦清缴村落,士兵们便可放纵一下了,玩女人,用支那人连刺杀,士兵们从未如此兴奋着,我都被这场景所感染着,鲛岛队长更是直言这样可以提高黄军的战斗力。 …… 粮食征收工作仍在进行着,我们不知不觉就征集了好几大车的粮食,由皇协军负责运输。今日我们进驻到又一个错落,我并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个村落确实不小,这几日的狂纵已经让我们的士兵有些筋疲力尽了,再加上这里逐渐深入敌后,我们的任务是收粮,为了不节外生枝,鲛岛队长命令士兵们不准干出格的事。因此今夜终于十分清净,不再有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因为负责安全保卫工作,所以借着欣赏月色的功夫我又特地巡视了几处岗哨,村口的明哨和暗哨,在村口处前一里又安排了一个排的皇协军,村子后面是座黑压压大山,它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是日本民间故事里的鬼怪一样张着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会把我们吞掉一样,于是我又安排了一个机枪组在后山上以防不测。 同时,在村里了我又安排了几支巡逻哨不定时的巡逻,鲛岛队长觉得我有些多虑了但还是赞赏我的工作能力,直言我这样的家伙没上过陆军军官学校还真是可惜了。带着这些许的骄傲我训斥了几个打瞌睡的哨兵,几个耳光下去,他们瞬间就像早上刚起床一样精神,旁边的皇协军士兵看到后也不由得直起了身板。 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来了,半夜时分传来了阵阵巨响,随之而来的则是烈马的嘶叫声。我走赶忙走出房子正好撞上迎面而来忙着系腰带的鲛岛队长。 “山田君,快,指挥战斗” 凭直觉我觉得这应该是中国军队的小打小闹,毕竟离这里最近的中国武装是八路军,他们的那个装备水平和村夫差不多,我刚赶到村口就和回撤的几个哨兵撞了个满怀。我给了其中一人耳光。士兵随后报告“长官,中国军队很贼,先是消无声息的拔掉我们的几个岗哨,等我们发现后他们也不出来,一直是在暗中对我们射击,我们根本看不到他们啊,为了不必要的伤亡我只能先撤回村子” “他们白天就已经把我们的位置摸透了,通知下去,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村口一定要死死守住,不要主动出击,坚持到明天早上”我说。 鲛岛队长带着一部分人躲到了后山的机枪阵地上,这是我们最后的屏障。我们利用村子里的碎石和破旧的草房构建了一道简易的防线,中国军队确实发动了几阵冲锋,但都被我们给击退了。第二天一早可以看到村口躺着二十多具穿着灰蓝色军装的尸体,果然是八路军的尸体。 三日过后,对方一直都没有发动攻击,待我们派出的侦查兵都顺利回来后我们可以确定在没有中国军队的威胁了。整理好行囊,我们准备回县城。 这页文字是山田日记最后的记录,伴随着未完成的日记的是早已浸染干涸的血液,据我推测山田可能就是在撤退的时候遭遇八路军的伏击,最终身亡。 通过这本日记可以看出山田这个人很精明,他在刻意的避免交待出己方的战术与军事机密,以及日本军队所犯下的罪行。 这本日军被最终保留下来,说明那伙贵子在伏击张还是全身而退了 第一百四十章 久别的重逢 卡车慢慢驶入城郊营地的那一刻,我终于又见城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因为这是座没有日本人驻守的城市。长途的跋涉,冷不丁的一下车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和大伙儿将重伤员和一些物资卸下后,我终于有时间坐在弹药箱上抽上那么一口烟,太乏了。 杨文去找他的上级复命,独留我们在这营地里徘徊,我们不想打破这里的秩序,就围着载我们回来的卡车歇息。不经意间,会发现有四个士兵持枪在我们周围,他们虽然不是那么刻意,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以防我们这些穿的像乞丐一样的兵痞闹事。我们当然是不屑一顾,只不过他们手里的家伙倒是新鲜,那么短,能打死人吗?这伙部队的装束和普通国军有着不一样,首先是钢盔上圆不隆冬的,就像是半大个西瓜扣在脑子上,有的钢盔上还挂着渔网,真是别出心裁。 伴随着狼狗的狂吠,营地里的士兵开始动了起来,门口的岗哨挪开路障,两辆吉普和三辆卡车驶了进来。帐篷里也出来了一众军官,看样子是什么大人物来了。也许是为了不影响军容,碍了大人物的眼,这四个士兵将我们带到了营地的一处角落。 中午放饭的时候杨文还没有回来,几个放饭的士兵压根就没瞧的上我们,他们就像喂牲口一样扔给我们食物。几个年轻的士兵瞬间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人道“你们什么意思,这给人吃的就特么往地上一扔” “爱吃不吃,总不能我双手递到你嘴边?你又不是皇帝老儿,蠢货” 没想到对方更加不客气,一下子就起了冲突,几人将这几个放饭的给揍了一顿,吵闹声瞬间就将其他部分士兵给吸引了过来,接着就是齐刷刷的拉栓声,双方就这么对峙起来了。我本来就是在队伍边缘处看热闹的没拿枪,随即过来一个当官摆事的先是朝天开了一枪暂时让双方都安静了,然后为了再给点下马威他得找个软柿子捏一下。于是他就将目标放在了离他最近的我身上,这时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包括刚才到的那个大人物。 他先是踹了我一脚,然后给了我四个耳光,我无法听清这个军官随后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这么一顿揍在军队里也很正常,军官打骂普通士兵本就稀松平常。 也许是沉醉在刚才的宁静中,亦或者觉得不知权威为何物,本来就靠边站的我莫名其妙的挨了这顿胖揍,心里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军官又一个耳光即将扇来时,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一脚蹬在了他的肚子上,随即仰倒在地上,众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身后引来了弟兄们的一阵喝彩。他们的士兵刚想要上前,突然被身后来的更大的军官给制止住了。 我一看这一行人应该就是刚才吉普车上下来的大人物,杨文也跟在他们后边,不过看的出来他没有上前说话的份。人群中走在前边的就是大军官,他一摆手附近的兵士都收起了枪,他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帽沿说“兄弟的火气好大啊,怎么这么冲呢,那可是军衔比你高的军官”他身后被我踢到的军官也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我本想说我就是一看热闹的,但一想想这定会被身后这二三十个弟兄瞧不起,我不能两边都得罪,但还是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他们那些放饭的,态度十分恶劣,食物就往地上一扔,跟喂牲口似的,我们弟兄气不过就争执起来了,人我打了,我认,这事要是再有一次我还是干他,小日本老子都干死好几十了,不怕” “可是军人首先要讲的是服从” “话没错,可是您手下这军官并没有发号施令,连调查都不做,上来就先拿我祭旗,这样的军令你让弟兄们怎么服从”我说。 “他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无语。 “没人回答,看来这事就是真的了,可别怪我没给大家伙机会。把那几个放饭的拉下去关三天禁闭,另外把我带来的那些美国罐头给这些个弟兄们尝尝,他们毕竟刚和日本人打完仗” 随后他遣散了众人,肇事者受到惩罚但不重,受害者得到安抚,一场军内冲突被他化解,就在我暗自佩服的时候,忽然我就被他要求进入帐篷里。杨文本想叮嘱我些什么,但在我身后的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拦在了前面。古往今来统治者们在安抚完闹事的大众后总会选几个带头的往死里整,既然法不责众,那就搞你带头的,看下次谁还敢当这出头鸟。 刚一进帐篷他就一把抱住了我,我瞬间一惊,寻思着他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啊,他扔下军帽道“兄弟,我是冯文海啊” “文海?”我一时也愣在了原地,没有帽子的他让我看的更真切了,一别多年,他的脸上自然杨少不了岁月的沧桑,但最为醒目的则是左眼下的一道疤痕,这也证明了他为什么总要用帽沿遮住脸庞。 “没想到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面。”冯文海激动的说。 我也是万分不敢相信,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冯文海,那个与我一同进入军校的同袍。 “你们在南京?” “南京的事不要提了,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在回想,聊聊你” 我的事简单言说后,文海叹了口气道“兄弟你还真是经历了不少,弹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是啊,活着就好,那你呢?”我问。 “从那里逃出来后,我也一直颠沛流离,不过好在咱们88\/87出来的弟兄们都很报团,部队重建自己还是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和日军的作战中也不过是屡战屡败,唉,和你说个有意思的,我懂点日语,他们甚至还想让我去当卧底汉奸呢,不过王显那小子说就我这性格还没到进城呢就得让他们关篱笆” “哈哈,对啊,那时都叫你大彪,唉我还碰见过王显呢” “那小子和我说过你们那次会面,我本想那次就来寻你,但无奈我当时的部队准备整编,出国远征缅甸就给耽搁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征军 “远征军?你入缅甸作战了?”我问。 “是的,当时也是刘人戬找到了我,他想要借关系给我提个一官半职的,入缅作战就是一个历练的契机,可是出了国发现仗更难打,首先是气候,部队里有不少北方人,天气闷热不说,时不时的蚊虫叮咬让你无法踏踏实实睡觉,还有毒虫毒蛇同样是敌人,还没见到日军我们就已经有很多非战斗减员了” “文海,那你这眼下的疤痕想必也是” “唉,这都不打紧的,迫击泡弹片划的,毕竟我的眼睛没事,脸上多个疤痕算个球啊,缅甸的贵子大都是精锐师团,自打战端一开,他们就没闲着过,不过缅甸的雨林密布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不适合大规模的兵力展开,只能以小股部队打着红色武装似的游击战,经常是你在丛林里走着,不知哪里就传来了敌人的火舌,你都看不到敌人在哪。但敌人也没那么容易吃掉我们,林子里植被茂盛易遮挡视线,你只要一趴,他们也打不到你。还有时,走着走着就能和贵子撞个满怀,双方都赶忙搂火,由于贵子在缅甸有一段时间,他们的打法和在国内时又不一样,弄得我们伤亡蛮大的,但在城市攻坚方面我们又都半斤八两” “好家伙,还真是,真是蛮不容易的” “艰难的时候过去了,后来我们换装英美装备,再加上又进了一批学生兵,兵源素质武器装备都大幅提升,我们对贵子的胜率就大了,像司登,汤姆逊这种自动武器,开起火来就突突个不停,非常适合我这种性子急的,在丛林中你若再发现哪出有动静,不用拿那破步枪在那瞄,你就直接往那个可疑的地方来上那么一梭子,保管好使,你都不用怕浪费子弹,那美国人富的流油,英国人光被贵子缴获的就老鼻子了,我们都叫他们是日本人的军火运输大队长,哈哈” 文海渐渐打开了话匣,几年不见,他变得越发的健谈了,想起在军校时连做个自我介绍都磕磕绊绊的人,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你是走野人山那批吗”我问。 “不是,第一次战役后,我们就被拉去印度整训去了,回国后听一些幸存的兄弟说,很惨很惨,我这辈子有两件事不愿意再去谈,一个是南京一个就是野人山。说点别的,今年年初我部回国整编,我现在是835团的团长,只是我现在的兵力才1500多人,有战斗力的不过600多,武器装备都给我预备好了,现在差的就是人员,所以我才在这里接收一些被打烂的懒得补充的部队,一来是有战斗力,二来士兵们更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咱兄弟俩好久没见了,这回就跟着我,你的事我刚才也都知道了,搁现在讲算个毛事啊,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我这干,想干啥你随便挑” 我礼节性的笑了笑,不知怎的文海是在向我展露心霏,但我总是不感觉不到当初的那种情谊,许是几年的沧桑变化让我越来越没了人情。留在文海身边确实不错,但我也不能给他添麻烦,我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毕竟团一级的任命还是需要上面打招呼的。 我说“唉,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累了,你就让我当个军需官就得了” “嘿嘿,你想的美,我知道你是怕我犯难,但以你的战斗经验和资历来说,让你去管那些粮食被褥的活儿那可屈才了,再一个说出去后咱们这期的同学不得在背后骂我就这么对待老同学的?这样,我的当我的警卫连连长,这个位置安排自己人放心”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当晚,借着酒劲我和文海纵情高歌,好久没有这么高兴,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抒发自己的情绪。趁着外出小解的功夫,我抬头看见了那一轮圆圆的明月,以后的事情,会变好吗。 文海的835团,正如火如荼的扩编着。而对于警卫连他也给了我很大的自主权。我将警卫连的编制整理成册。 835团警卫连下辖三个连,每个连120人,共360人,负责团部日常警卫工作,及对一线作战支援等。装备司登冲峰枪20支,汤姆逊冲峰枪15支,捷克式轻机枪5挺,马克沁重机枪2挺,82毫米迫击泡2门。 几个月的整编后835团的兵力已经到了4千人,这可大大的超越了一个团的基本编制。“你超了这么多人,这给养和装备跟的上吗?” “嘿,要打仗了,老实说我对部队的战斗力没有底,整编之前上边就给我打了招呼,给养装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是谁啊?中央军啊!委员长的人啊,多点人怎么了,再一个兄弟,你在地方军待的太久了,有些事你不懂,中央军内也有派系,所以啊趁你还有权利的时候能抓住的利益可要抓紧了,在军队里你没有人什么都不是,不管部队成色如何我这4千多人的战斗部队往那一摆就够瞧的,只是这和日本人打嘛” “1500多人的老兵,800多的学生兵,战斗力我觉得没问题,在平均水平之上,况且日本兵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安慰道。 “是啊,这太平洋战事一开,贵子的战线可就长了,听说这东北关东军的师团都开始一船一船的往南边拉啊,所以现在和日本人打啊,是积累军功的时候啊” “祝你早日荣升师长”我调侃道。 “呵呵,迟早的事,对了,你猜我去长官部开会遇见谁了”冯文海突然话锋一转。 “咋,又看见王显了还是刘人戬了?” “切,那俩货看见有什么稀奇的,我看到宗雪瑜了” “老班长?!”我瞬间来了精神,接着说道“我以为他在上海就阵亡了” “他现在是八路军的一个政工干部,和他简单聊了聊,段仕林也在八路军的某个独立大队,贵子大扫荡那年他被炸了个半死,不过好在保住了条命,不过胳膊没了半截” 小林哥,那个小木匠。 “那他岂不是再也干不了木匠活了吗”我的话音越说越小,似乎仍然不相信文海说的话。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冲锋 文海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难受,不由得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毕竟小林哥还活着,而且活的还不错,从军以来倒下的兄弟们我已经是数不清了,能活着多好啊,对了,团部明天就要移到营地北面五里那座小庙了,准备,兄弟” “真像你说的那样,要打仗了?”我问。 “八九不离十,去上面开会,指挥部乱成一锅粥了,这附近各处的贵子都在动,都在集结,规模怎么也得有十万人” “十万人,我的乖乖”我不由得惊讶起来贵子为何如此疯狂。 冯文海笑了笑道“按理说贵子应该龟缩防守巩固好已有的地盘,但贵子在南洋被美军打的丢盔弃甲,为了把已有的东西抓牢,他们这才又集结一波兵力准备在各个交通要道和资源型城镇发动攻势,以攻代守,多看点国际新闻,我的兄弟” 日头渐渐稀薄,不知怎的,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甚至还出现了些许的雾气,这对于即将要冲锋的我们还是有利的。昨日乘着军用吉普,手里握着我使着十分顺手的司登式,感觉非常的威武。在临时的团指挥部,可以看到我方部队已经准备完毕,全都趴在掩体后面,时刻准备着冲锋。儿对面隆隆的炮声仿佛为接下来的大战谱曲了一番前奏。 冯文海看了看手表道“可以了” 传令兵随即大声道“全体准备,上刺刀!” 在一阵整齐的上刺刀的声音刚一落幕,红色的信号弹就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了还有些雾气的天空中。随即可以看到成百上千的人冲出阵地,队伍越冲越远逐渐变成一个个小点,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小点的前面发生几处火光,随后便听到炮击的声音,接着第二批队伍又发起来了冲锋,融入到第一批小点队伍里。 这场景真的是太壮观了,我真的想加入他们的行列,踏破贺兰山缺,抒发我的壮怀激烈。 这时文海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说“给师部发报,我部已对日军发起进攻,已突破敌正面防线” 作为后续部队我们终于可以深入一线,在通过刚才冲锋的平原时可以看到零星几个倒在地上的士兵,当到了日军阵地的时候,景象就有些惨烈。 第二日午时,战斗依然在进行,我和文海来到了山顶上,远远望去前方的硝烟仍在继续。 “这仗,你怎么看”文海问。 “我觉得有些不正常,怪怪的” “哦?说来听听” “从这次进攻的势头以及你在指挥部里接收到的综合信息来看,贵子是节节败退的,但却败的不自然,理论上我们的武器更新换代战斗力有所加强,但贵子还是有战斗力的,依旧不容小觑,更何况此次大战是他们先活动的,他们会这么毫无准备,要是局部一个点大胜,正常,全线都这样,我怀疑又是贵子下的一个套” “那你会给出什么建议” “先收拢队伍,战线拉的有点太长了,我们只是个团啊,再冲一会儿咱们就该去打县城了,大部队就地修整,派小股部队袭扰,打探” 文海深思了一下道“传我的命令停止进攻,留在原地修整,让一营派出一个连继续前进,以打探袭扰为主,遇不可测因素马上撤出战斗” 当晚作战报告就已经被整理出来,2天的战斗共阵亡231人,重伤56人,贵子的尸体102具,伪军尸体89具,伤亡比根本不占优,贵子就败打的那么惨,就在我还寻思着的时候,文海马上就找到了我说“快,马上收拾起来,撤,往回撤” “什么情况” “走,边走边说,晚上5时许,周边各个部队就联系不上了,咱们的侦查兵发现附近突然出现了好多贵子伪军在不停的移动,然后刚刚上边传来消息,有三个主力团被窝在里面出不来了,师长让我先把部队带出来” “那三个团就不管了,我问?” “那三个团被吃掉是迟早的事,我们去就是往里再搭上几千条人命,保存实力,没有兵没有枪是不行的” “那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出来”我追问道。 “没有用的,那三个团四周都是山,不是说给他们打开一个口子他们就能出来,你得打下四个山头,这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可能,不过有件事你说对了贵子确实早就给我们设套了,还好听了你的话我没继续冒进,太险了” 部队在阵阵炮击中撤了出来,文海本打算继续向山林里撤,上面的命令又传了下来,命令让我们赶到最近的三口县城防守。 “得,这又得往三口县折腾”冯文海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一想到这军令如山,只得命令部队调转方向。 第二天一早刚一进城,我就马上安排好了指挥部的位置,文海又一次找到我说“兄弟,先别管指挥部的事了,那玩意儿就是收个电报,下个命令,只要我没事,这团就散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守住这座城,根据最新的消息,贵子已经出动坦克了,中午就会兵临城下,要单纯是步兵对步兵我不太打怵,相反防守方的我们还有些优势,但是这坦克,我和这玩意儿打交道还真不多,你有法子吗” “坦克我确实接触过,不过也是拿人命换来的,不过法子还是有的,咱们在城墙外构建几道防线,多挖几条壕沟,在离城最近的防线修建一个2米多高的沙堆,这样既可以限制坦克的机动性又可以阻碍它的射击角度,要知道贵子的坦克炮管仰角没有多少,而且我们的人也可以在沙堆上向下面扫射” “可以,兄弟,可以”文海激动的说。 “但眼下我们需要时间,这不是个小工程,就怕时间抢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城门楼子 “文海,三口县前边全是平路,如果是林子的话,我可以带人拖住一会儿,事到如今只能抢时间了,先在外围布置好一定数量的地雷” “尽人事,听听天命,我在动员下城里的驻军警察和青壮,毕竟守土人人有责啊” “能动员多少”我问。 “不多,守备队加上警察青壮,五六百算不错了,但现在是聊胜于无,说难听点就是栓条狗都有用” 很快,三口县外围的阵地就已经修建起来,整个区域如火如荼的干起来,声势浩大,最外层三层壕沟阶梯次阻击敌人坦克,就在这时,贵子的飞机如期而至,几枚炸弹落下将几个不幸的士兵炸的血肉横飞,不过爆炸所产生的巨坑又给敌人的坦克前进增添了难度。 意外的是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贵子却还没有打过来,文海抓住时间将外围阵地布置好,派出了700多人的队伍守在外边,这2米多高的城墙就成了我们重要的倚仗。此外,冯文海还临时设置了几处暗堡,倒不是真正的钢筋水泥般的碉堡,而是隐藏草丛,瓦砾之间的机枪阵地,文海甚至还命令士兵拉起了铁丝网。 “这都搁哪学的啊?” “哈哈,孤陋寡闻了不是?这机枪的位置是美国人教的,铁丝网这不是当年德国人教的吗,我都有点学杂了,不过和你防御坦克的法子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夜幕降临,连晚饭都吃的这么踏实反而让我有点不踏实,这日本人是回去给天黄拜寿去了吗?怎么突然就没了动静,外出的侦查兵也不敢深入太远,而远处的枪炮早已无声,一切寂静的可怕。虽然指挥部设在城内非常安全的地方,但冯文海却坚持和我在城门楼子上,只不过是苦了几位传令兵来来回回的跑。 晚风吹的我这位游人几分沉醉,随即就躺在了草堆里闷睡了一觉。 “醒醒,醒醒兄弟” 最不舒服的就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叫醒,睁眼一瞧又是文海那张大脸。 “嗯,怎么了,贵子来了”我仍旧有些无精打采。 “被围的那三个团有消息了” 我瞬间就没了睡意。 “那三个团一直抵抗到今天下午,人员伤亡过半,然后,就都投降了” “投降了?” “是的,不过你别出去声张,上面对外都说是打光了,反正这年头报纸上贵子说贵子的,咱们说咱们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谁是对的”文海说。 “指望所有人战斗到死是有些苛刻,就算是我也做不到,伤亡快一半才,他们也可以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一投降我们这边的压力可就大了” “谁说不是呢,要命的仗别人已经打完,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有援军吗?”我说。 “没有,整个战区都打成一片了,那三个团负担的日军全都要移到我们身上了,这一仗一下打没三个团,这三口县要是又被贵子轻而易举的拿下,只怕你兄弟我就要上军法处了”说着文海不由得的瘫坐了下来。 “按你们的说法,不是要保存实力吗,一个主力团就这么扔在这儿了” “岑,你对正治还是一无所知啊,三个团被围,打光一半后投降,你剩下这一个团再不拼命那可真就会死的连渣都不剩,各种帽子都给你扣上,咱们只剩一条路,那就是死磕” 凌晨时分,要不是外围的几声爆炸太过响亮,我可能仍旧在城门楼子里熟睡,按照之前的安排,我只留一个连在城内保护电台和参谋人员的安全,其余人等全都投入到了城门口的保卫战中。地雷爆炸的声音有如清晨报晓的鸡叫声一样,唤醒了沉睡中的我们。可惜,地雷的数量有限,要不这声音就会像春节的鞭炮一样给日本人来一个死亡的庆祝。 通过城楼往下望可以看到迟滞的日军,他们没有派工兵排除障碍,因为那只会给我们的士兵提供练枪的机会。轰隆隆的声音很快传来,坦克在前边排雷,地雷爆炸的破坏力有限,对坦克履带根本造成不了什么破坏,可惜我们没有反坦克地雷。 冲在最前头的六辆坦克通过炮管与机枪向我们疯狂射击着,其中几枚正击中我们的城墙,城门楼子的摇晃震落的尘土落了我们一脑袋。 “不急,再近一点再开火”文海喃喃自语道。 当贵子离我们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我们终于还击了,双方的交火定会把城中还未睡醒的百姓折腾起来,亦或者城中的人根本没睡。 我正要拿起一支步枪却被文海拦住。 “你没有必要投入战斗,你现在的职责时拿着望远镜看哪处防线被打开了缺口,以及把这六辆该死的坦克废掉!” 文海的语气不容置疑,此刻的他只是我的上级,并不是多年的好友。因为更换了部分的美式装备,再加上居高临下的防守,我们没能让贵子前进一步。按照这种情况贵子的尸体只会越来越多,因为这几处新挖的沟壑,贵子的坦克不敢冒然前进,因为他们知道坑道有多深,沟壁与沟底的夹角有多么小,到时只怕坦克进去就出不来。 所以贵子就将坦克调转角度,侧身对着我们增加防守面积,而身后的步兵就依托这钢铁堡垒向我们反击。他们将轻重机枪架在坦克身上,输出的火力倍增,我们瞬间就感受到了压力。由于贵子的进攻距离缩短,他们的迫击泡已经可以落在我们的城门楼子上了,瞬间这里就被炸了个稀巴烂,文海的卫兵也被废墟压死。贵子趁着这功夫,马上发起了冲锋,只有十几米的缓冲距离,城下土堆上的700人已经展开了白刃战。贵子先头十几人刚冲上土堆马上就被我们的人给推了下去,但我们的人也完全暴露在外边被贵子下边的机枪扫射而死。 文海顾不得别的马上下令道“一营三连和二营三连从左右两个方向插入到贵子的坦克阵地后边!另外把一营二营的所有轻重机枪调到城门楼子上来” 在我看来文海的这两道命令非常有效,左右两边出击可以抄贵子的后路,给中路减轻进攻压力。机枪集中在城门楼子上也是要和贵子拼火力,这种极限一换一的仗双方都是鼓足了气。我最终还是拿起了步枪向着城下的贵子射击着,文海则在给那两位突击的连长下着指示,战况愈来愈激烈,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烟雾 两个连队发起进攻以前,我问文海要不要让那几个隐藏的火力点掩护,但被文海拒绝了,他说“大白天的,作用有限,而且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城下的战斗依旧在激烈的进行着,外围的几处小阵地已经被贵子占领,但没有什么用,他们得到的只是一些沙袋而已,当贵子进攻到小土坡时,加上城门楼子上的火力把贵子打的不轻。 于是贵子停止了集团式的冲锋,而后续的贵子也在源源不断的开进,他们机敏的躲在我们为坦克所挖的坑道里,但好在坑道较深,加上贵子本来就很矮,他们无法在坑道里对我们还击,但我们的子弹也够不着他们。接下来贵子依旧依托这六辆坦克所组成的堡垒向我们开火,进攻上则是八到十人为一组呈纵队展开,出发前自然是由机枪掩护,看着下面一板一眼的战术队形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淞沪战场上的日军,战术纪律十分的高。 文海看到后道“这小贵子还在这秀花活,给我干他狗娘养的” 一阵点射后,一队贵子倒下了七七八八,但有两三个突破火力往,来到了土坡下面的射击死角,我们在上面真的够不到,两支准备突击的连队最后还是被文海叫了个暂停。土坡上的我军正准备扔手留弹却被贵子坦克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转眼间到了中午,贵子突然不进攻了,也停止了袭扰。 “文海啊,看来贵子也打不动了,估计是歇一会等后面补给弹药和兵员”我说。 “是啊,他们可以歇但咱们不能歇,传我命令,抢救重伤员拉到城里治疗,各部继续修补工事,材料不够的从上城门楼子上搬” 很快,城门楼子上的瓦砾就被清理出来,而被埋在下面的几具尸体也被抬了出来,文海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卫兵后,无奈的摆了摆手让担架抬了下去。 “岑,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文海问。 “又阵亡465人,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48人,轻伤忽略不计” “贵子呢?” “根据推断最少死了200,最多300” 冯文海听完后一拳重重的打在墙壁上说“奶奶的,还是有些多” 下午,贵子又发起了进攻,他们还是几人一组纵队进攻,待土坡死角聚集一定人数后,他们将手雷扔了上来,顷刻间土坡阵地有如地动山摇一般,简直就像是将炮兵阵地安在了我们下面,虽然单个威力一般,但是数量可以弥补质量上的缺憾。没等他们发动第二轮投掷,文海又将那两支突击连队投入了战斗。 突击连队冲峰枪在前,一边压制坦克区域日军火力,一边和土坡上的我军给死角处投掷手雷的日军包了饺子,与此同时,城门楼子上的火力全部倾泻到坦克处的日军,这一战打的十分激烈。死角处的日军全军覆没,而我军两支突击连队就地补充到土坡阵地,经过快一天的战斗,土坡硬是被炮火削去了四分之一,战况十分惨烈。 趁着停战的间隙,文海让我陪着他视察各个阵地,一趟下来士兵们的情绪尚可,只是弹药快要不够了,尤其是机枪的子弹,这一天下来敌我双方的火力都很猛,就连贵子都要停战一会来等待补给。 “问一问城内的守备队,警察有多少存余弹药”我说。 “开战之前就问过了,他们那点弹药够那几百号鸟人就不错了,关键是这才一天啊,就打这么惨,岑,咱们现在的目标不是要给小贵子多大杀伤,而是要迟滞小贵子的进攻,我知道咱们没有援军,但是要尽可能的守住三口县,咱们要是能守住这里10天就算是全军尽墨上面也不会说什么了”文海感叹道,听得出来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太阳还没有落下,贵子的又一波进攻又开始了,又是一阵猛烈的炮击,火力相比于之前更加的密集,一度压的我们城门楼子上都直不起腰来。战斗继续着,贵子进攻的方向又传来阵阵浓烟,文海提示我说这是贵子的烟雾蛋,可以扰乱我们的视线,只是为什么现在才用。 待浓烟散去后,本以为下面会出现大量日军,没想到却有几根很宽的钢板出现在坑道之上,还没等我们继续观察就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原来是那六辆坦克向城门这边驶来,我和文海瞬间都明白了,这钢板原来是给贵子坦克过沟用的,下面的士兵也发现了,有六名士兵赶去移动钢板但刚一靠近就被贵子机枪扫射而亡。 坦克越来越近,城下的士兵也开始慌了起来。也不知怎的,一到这种危机时刻,心里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我自告奋勇道“我下去解决坦克,把下面这六七百号人的指挥权全都交给我,我只留一百人,剩下的待会儿开城门全都撤到城里,派人去城里准备两大车的艾草给我递下城去,最后给我准备二十个炸药包” 文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叫副官和我一同接手下面的部队。 副官和我从城楼侧面坠绳而下,脚尖刚一接触地面我就感觉到了颤抖,穿过沟壑终于买到了土坡阵地,在行进的过程中爆炸激起的尘土四处飞溅,旁边的士兵在一旁反击,我们走过后士兵就倒下了,死亡在战争中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副团长好,团长让我暂时接管这里,命令文书在副官那里,我只留下一个连,其余的弟兄由你带回城内” 副团长刚开始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但一听到自己撤回城里顿时松了口气道“好,那就把二营三连给你留下,他们建制完整还有90人,那我就带弟兄们撤了” 副团长撤的很快,好像生怕命令会更改。 “副官,你也回去,这儿就交给我了,叫团长放心” 副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我没想到二营三连的连长竟然是杨文,他一见到我就说“哟,老兵是你啊,现在应该称你为方连长了,哈哈” “杨连长,咱闲话少说,现在形势非常严峻,你也知道贵子的坦克就要过来了,咱们留下两个排继续在这土坡上阻击日军,剩下一个排,五个人一组,全都拿着炸药包,借着掩护潜入到坦克附近,先炸履带,再找机会炸掉炮管,先让它动不了,就算是炸不掉炮管,等它弹药都打完了,也是个费铁壳子,我带一排上,你们在后面机灵点,你们只管掩护我们接近贵子坦克,必要的时候你们得冲出土堆” “仅凭两个排的火力就想接近贵子坦克,这有些做不到” 我解释说“看见刚从城上扔下的艾草没有,那玩意儿烧起来烟特别大,可以掩护我们,对了告诉突击的士兵每人拿毛巾,衣服也行浸湿了围住口鼻,别被烟熏晕”。 第一百四十五章 血肉磨坊 “不就是弄出点烟雾吗?我们这儿从贵子尸体上扒下来好多呢”说着杨文招呼旁边的士兵将缴获而来的烟雾蛋拿了过来,我接过在手上摆弄了一下道“这玩意儿还挺有份量,相比艾草来说可太方便了,真是天助我也” 贵子的钢板很宽,正好和履带差不多大而且又很长,如果在坑道里我们可以移动他的位置,但无法将他顶开,因为贵子架设钢板的时候就已经用铁道的铆钉将其固定住。为了这座钢板桥贵子真的做足了准备。 贵子的坦克越来越接近城墙处,要是让它把那城门轰开那可就糟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前沿已经有几名侦查的士兵和贵子交上火了。我拿起一支斯登式,带着突击小组就冲了过去。 此时,第一辆坦克已经行进到钢板的一半,我们首先肃清了周围几个零星的贵子,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司登实战,扳机扣响后带给我极大的震撼。战壕上刚冒出来俩贵子,两个短点射过后,他们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样跌落下来,我赶紧带队继续接近坦克。 这时来自我方城墙上的火力也更加的猛烈了,爆炸在我们身边此起彼伏,贵子和我们已经都不怕误伤自己人,双方是一种杀红眼的态势,文海隐藏在阵地两侧的机枪暗堡也吐出了火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我们接近坦克。 我和杨文带着队伍又是一阵小激战,终于接近了第一辆坦克,此时我觉得它是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可惜的是他已经通过钢板马上就要爬上土坡而第二辆坦克已经进行到钢板的一半了,这时如果继续追赶第一辆坦克一来会舍近求远,二来也将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于是我当机立断“别管它了,先解决钢板桥上这辆,扔烟雾!” 话音一落,三名战士就扔了几颗烟雾蛋过去,但有两人被坦克的机枪射杀,后面的人也开始点燃了艾草,大家伙都围上了湿毛巾,管它是水还是尿浸湿的。顿时,烟雾笼罩了这片区域,投弹组迅速接近钢板桥将三个炸药包怼了上去,几声巨响后,我们被爆炸的余波冲击了一米多远,爆炸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本以为只是炸断履带就好,没想到这一炸一下子使坦克失去平衡,整个的侧跌在坑道里,这些个壕沟果然没有白挖。坦克里的驾驶员也是踉踉跄跄的爬了出来,被我们几个眼尖的战士给扫了。此时,第一辆坦克越来越接近城门,但我却无暇顾及,只得吩咐杨文道“杨连长,你带五个人先去扔几个烟雾蛋,让他看不见前面的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艾草的烟雾虽然没有贵子烟雾蛋的浓烈,但是持久性却出奇的好。趁着烟雾未完全散去,第三辆坦克又被我们用同样的方式给解决掉了,而且正好砸在了第二辆坦克上面,驾驶员的尸体想必被砸成了肉酱。 由于剧烈的爆炸,钢板也被炸断,贵子马上又派人来架钢板桥,他们刚一露面就被我们给射杀,再加上两侧机枪暗堡的助力,这一下折了好几个人,贵子便不敢前进。这时,城门处传来巨响,原来第一辆坦克已将城门轰开,爆炸所产生的木屑都震到我们这边的坑道里。不过好在城门里边堆满了障碍物,有碎石、手推车、磨盘、木头、甚至老县衙处的石狮子都被搬来,文海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城门再走人。也正因为这些障碍,暂时迟滞住了贵子的坦克。 但烟雾里竟然冲出了几十名日本兵,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冲进城门里,本想把坦克前的障碍清除掉,却被守在城门处的我军给打了回来,于是剩下的贵子就躲在坦克后边边还击边等待机会,守在土坡上的掩护我们的一个排马上调转枪口给那坦克后边的贵子来了个釜底抽薪,杨文也穿过火力网,一个翻身滚到了坑道里。 贵子的钢板桥又架设好,烟雾也渐渐散去,从壕沟上面又跳下来十几个贵子和我们肉搏在一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日本兵就将我撞到在地,随后狠狠的掐住了脖子,我差一点就要窒息,突然我想起手中还拿着司登式于是将枪口顶在贵子肚子上将他射了个透。在被贵子纠缠的时候,第四辆坦克马上就要过去了,第五辆也行进了一半。随着坦克的临近,坦克的炮火也疯狂的向城墙射击着,给我们的防御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于此同时,城门口的战斗仍旧激烈的进行着,在那种狭小的空间内,敌人的步兵就是在送死,那点障碍物顶多遮挡会儿坦克视线,却阻挡不了坦克前进的步伐,好在两个石狮子拦住了去路,贵子硬往上开一下子就卡在了那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加大马力后也只是履带在徒劳的转动。趁此机会我赶忙让杨文带人去解决掉它。 于此同时我们继续烟雾攻击,加大对第五辆坦克的攻击,一声从城门口传来第一辆坦克被解决掉,里面的驾驶员也被活活烧死,坦克废墟还死死的堵住了城门口,成了天然的铁堡垒,与此同时第五辆坦克也翻下了钢板桥,恰巧和另外几辆被击毁的坦克叠在一起。 这时,战场局面对我们有利起来,第四辆坦克被我们堵在了城门附近,它进不能进,退也不能退,钢板桥经过几轮严重的爆炸早已变了型,使得第六辆坦克过不来,只能在壕沟处放两炮壮壮声势。由于烟雾蛋和艾草用光,我们接近第四辆坦克时,突击手遭到了敌人的无情扫射,每一个突击组还没等冲到坦克一两米的距离就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文见士兵一个个倒下,愤怒瞬间就涌上了心头,他端着机枪向坦克扫射,但一个个被铁皮弹开的子弹仿佛在诉说着他反击的无力。第四辆坦克仍在寻找可以突破的方向,我也拿着炸药包开始穿越壕沟接近他,到了钢板桥的下边,贵子驾驶员尸体的惨状十分恶心,这个壕沟就是一座血肉磨坊,人间炼狱。每走一步都要淌过四五具尸体。贵子又发动了一次冲锋,城墙上和土坡处的我军又喷出了火舌,这波攻击仿佛只是为了试探我们还有没有能力反抗一样,没多久就退去了。不过,其中一名贵子许是第一次上战场,不知道自己的臂力如此惊人,一枚手雷竟在我的身边爆炸,他的目标是什么,城墙?那也太远了,还是他看到我了,在我倒下去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许多想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守 朦胧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过年的鞭炮,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膜也好像要炸了似的,慢慢的睁开双眼又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随即周身的疼痛也慢慢传到大脑。 “方连长,你醒了啊,可把我们给吓死了,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我也以为躲不过这遭了”渐渐恢复意识的我终于想起自己还在这血肉模糊的战场上苦苦挣扎。 “还是比较悬的,爆照过后,看到你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然后就栽倒下来,万幸的是你拿的那个炸药包没炸,弟兄们好歹是把你带回来了”杨文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仍旧处在山坡处的阵地。只不过身边只剩寥寥数人。“听这枪声没那么激烈,贵子是刚刚又进攻了吗”我问。 “那倒没有,贵子见坦克被我们搞掉了,就不敢再上来了,那第四辆坦克在城门边一直瞎转,城墙上的弟兄制作了几个燃烧平丢了下去,那玩意儿着起来那坦克就是个大烤炉,里面的贵子受不住了,刚一出来就被我们解决掉了,贵子最后一辆坦克本想开回去的,谁成想跑了一会儿抛锚了,哈哈,还在那扔着呐” “我刚才看了一下,咱们现在就剩下这15个人了,也就是说为了干掉这五辆坦克,咱们正好打光了一个连啊”我说。 “是这样,而且还没算城墙上的伤亡呢,但贵子几次冲锋掩护坦克也折了五六十人,这些天打来打去敌我双方的尸体都快把沟给填平了” 不久,传来了文海让我们撤回城内的命令,在此之前我命人将几支冲峰枪回收。我本以为需要趁着夜幕从城门口进入,但杨文却拉着我从一处被炸毁呈v字型的缺口进入,这缺口足见贵子是炮火有多猛烈。 “兄弟,没事 ”文海关切的问我并屏退了左右。 “死不了,有增援的消息吗”我说。 “没有,电报里说有部队正向我方靠拢,但你知道的,这外围最少也得有一个师团的贵子伪军,援军来也不敢深入,上面只不过是先稳住咱们罢了,败局已定,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全军覆没可要比投降好的多啊” 听罢,我长舒了一口气,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做好所有的思想准备。 “不过,兄弟,你在下边打的苦啊,干掉了五辆坦克!如果咱们能全身而退的话,我一定向上面给你请功” 我叹了口气说“什么功不功的,那都是弟兄们舍命,要就我一个人怕是还没近到贵子坦克跟前儿就被突突了” “岑,就目前来看,无论如何这城是守不住了,这城墙已经被炸的像个麻子一样,没有一块平整地了,外围我的几处机枪暗堡也被贵子扒了个干净,弹药,粮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抵抗的资本越来越少,仗,该怎么打下去,我心里没底,可我还要在一众军官面前装作胸有成竹小样子,岑,我真的好难啊” “那你也得挺住了,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拉个垫背的,守不住,咱们就打巷战,把部队化整为零,五六人一组就藏在民房小巷,要让贵子知道就算是前进一步也要付出血的代价,估计贵子再发起大规模进攻应该是明天早上了,这样,我带着警卫连继续守在城墙上,对部队更加熟悉,做好动员,怎样化整为零,区域作战。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有时候开诚布公会更好,咱就当是西楚霸王背水一战了” 本以为贵子会在清晨发起攻击,可敌人是不会让你猜透想法的。凌晨两点半贵子继续发动进攻。能见度很低,我们只能通过射击的弹道火光和爆炸的那么一瞬间来判断敌人出现的位置进行射击。有意思的是贵子不知从哪里搞来几个大探照灯,灯光确实将整个黑暗的战场照的如白昼一般,但都被我们一一击碎。这玩意儿在战场上还真是鸡肋,你放的太近被我们当靶子射,放的太远,照不到我们反而把城下自己的攻城部队给暴露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肩顶着捷克式不断向对面的火光处点射,机枪的塔塔声让我的心里格外的踏实,我身边的战士也一个一个倒下,我背过身换了个弹匣后继续向下射击。战斗终于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城墙上布满了弹孔,墙面也尽是斑驳。经过几个小时的射击,我的肩膀也仿佛脱臼了一般。城墙下已经可以看到贵子的尸体,这表明他们已经具备冲进城内的可能。 杨文又带来了一个连对我们进行增援,此时的我终于可以喘口气,我吃了点东西后靠着被炸的不成样子的墙面抽着烟,子弹打在我脑后的墙面上我也波澜不惊,我们继续顶着贵子的火力。 贵子的火力越来越猛,被击碎的城墙残渣越来越多的落在我们头上,有一队日军已经占领外面的土坡阵地。杨文说“方连长,咱们和他们拼了” “不行,这种情况下白刃战挡不住他们多久,先把队伍收拢一下,我估计团长他们已经撤的差不多了”这时越来越多的贵子准备开始穿越壕沟,他们依托在那几辆报废的坦克后边向我们射击,我们只要稍微露头就会被击中。 接着从城下赶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兵“方连长,方连长,团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他让我通知你们,实在顶不住就,就撤” 传令兵的话刚落,城门口就传来爆炸声。不用说,贵子正清理城门口的废墟,要不了多久就会钻进来。城下的贵子也弄了几个长梯子,这里失守只是几分钟的事。我招呼杨文带人撤退。 约莫撤了几百米,这是城口和居民区的一个分界处,古时候这里通常是盘查外商用的地界,我留下了一个排守在这里,并不断的掩护刚撤下来的弟兄们向后撤去。终于在最后几名弟兄撤离后,我们也要收拾武器离开,恰好几个贵子排头兵的子弹就招呼过来。 “他娘的,来的还真快,给我打!” 在我的命令下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就带走了最前面的几个贵子,后边的不敢再上前,都趴在地上向我们射击,我们这几十人本来还能招架住,但贵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泡一上来,我们连腰都不敢直,随后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而贵子也开始试探性的前进,趁着射击间隙,我赶紧拿起司登又扫到了前两名贵子。就在我换弹夹的时候,一个士兵提醒我看向前边,原来城门楼子上已经升起了贵子的膏药旗。 第一百四十七章 边打边撤 身边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前方的贵子也越来越近。望着那杆膏药旗我不禁思索起来,自打开战以来我们丢掉了那么多城市,这只不过又是其中的一座罢了。身旁的机枪手已经打光了他的所有弹匣,终于我下令撤退,带着剩余的几人退入到了城内的民居。 贵子还没有追来,我们自然是跑的越远越好,为了缩小目标,我将队伍分成了2半,我带着其中5人翻入了一家民居的后院,经过文海他们的疏散,城内应该是不再有人家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那些胆子小的躲在家里的某处秘轿里。 这座小院十分干净整洁,除了一些堆积的木材再就是院中的一口小井,我们将各自的水壶灌满,小胡还在厨房里找到了三张大饼,趁着贵子还没来的功夫,我们在这里小小的饱餐了一顿。这几个人中,我只对小胡印象深刻,他虽然有些瘦小,但却十分敏捷,枪打的也很准,其余四人我就不想去一一记住,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会阵亡,他留给你的印象越深,他死的时候你就越难受,所以我不去刻意认识他们。 三张大饼被我们这三个大汉着实吃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激烈的巷战,于是我将战斗位置安排了下去。我们先是在门口设置了一个诡雷,小胡将手留弹的引线轻轻拽出,然后用一根鱼线系在了一起,线的另一侧绑在了一根深入地面的钉子上。我和机枪手趴在房顶上,为了隐藏好自己,我们特意砍断了临院深入过来的树枝。小胡则躲在屋内最里面的厨房,剩下2名战士一左一右躲在柴火后边。 城内的枪声也一处接一处的响起,看来贵子已经深入民房,不过面对每间房子都有人防守的情况下,贵子会不会全身而退? 趴在房顶上我可以看到远处民房的浓烟,几个胡同偶尔传来几处手留弹爆炸的火光,每个院子里几乎都有战斗,有的贵子刚一进院子就被我们的战士射杀,吃了亏的贵子这才反应过来。终于有一队贵子来到我们屋前,许是有了经验,贵子并没有马上破门而入,他们先是派人守着两处的路口,接着向院子里扔了两个手蕾,爆炸将我们设置的那个诡雷也引爆了,实在是可惜啊。 面对着残破不堪的房门,如果我是贵子的话,可能就胡乱向里面开两枪就了事,但贵子却没有他们将破门踹开后,仍旧是端着枪走一步巡视一圈的状态。也是,站在他们的角度,这种巷战其实最难打了,贵子的优势就是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对少量敌人给予惨痛打击,但是如果你扫荡不干净,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会从后面冲出来捅你一刀。看来,这批贵子在前边是吃过亏的,战斗经验往往就是这么总结出来的。 我们是院子里先进入四个贵子,我们一齐开枪四个贵子顿时就见了阎王。外面的贵子于是又向院子里扔雷,其中一颗正好落在了井里,随着一声闷响溅起一米高的水花。贵子在门口处架其轻机枪,对着院子就是一阵射击,其中有一人不幸中弹从柴火堆里倒了出来,有两个贵子马上就像另一边柴火堆刺去的时候,我们上面的机枪开火了,贵子应声倒地,剩下的贵子机枪手刚要将枪口抬起的时候,小胡和我一同开枪解决掉了他们。 以阵亡一人的代价干掉八个贵子,这比买卖可太值了。我们赶忙下来收拾好贵子的武器食物和弹药,我也拿了一支三八式,临走时我看到了那个阵亡的士兵,他的胸口早已红了一大片。我们只能将他放在一边,用柴火盖在他的身上了事。这边发生激烈的战斗,马上又有大批的贵子向我们这边赶来。 我们赶忙翻过一间又一间屋子,终于在一不起眼的屋子里落脚,这间破落户暂时不会引来大批贵子。我们整理了下弹药,我手里还有一把司登式,只剩下一个弹夹,再就是新捡来的三八式,十六发子弹,小胡手上有一把我给他的二十响,只剩十五发子弹,中正式还有10发,此外还有2枚小贵子的手蕾,捷克式轻机枪只剩下10发子弹。这些再打一场刚才的小歼灭战不成问题。 外边的枪声还在继续,于是我对众人说“先休息个10分钟,咱们肯定是不能久留,贵子迟早会过来的,咱们打一枪换个地方” 我们继续在城内流窜,向着没有枪声的区域前进,小胡在前边打探,在得到一个安全的手势后,我们三人赶忙来到他附近处。 “前边这大街有点宽,只有几个贵子,咱们人少,趁他们不注意应该可以过去,你们先走,我拿的是手枪方便掩护你们”小胡说。 我们几个都成功穿越了过去,等到小胡的时候没想到他脚下拌蒜,摔倒了,这一下引起了贵子的注意,小胡起来继续前进不料贵子开枪击中了他,我赶忙扔过去一个手留弹,趁着爆炸的功夫,迅速拉起小胡,机枪手也趁机向贵子处扫射了一梭子,彻底打光了他的子弹,随后听到临街又传来枪声许是周围有我们的人,那几个贵子也就顾不得我们。 逃离之后我们又来到了一座宅院,只是这里早已破败不堪,是一座多年无人居住的宅子,在院子里我们发现了一处菜窖,这可真是个绝佳的地方。我们深入菜窖,终于得到了休息,小胡的手臂中了一枪,但不碍事,涉及不到生命。我赶忙撕开衣服的一角,将他的伤口简易的包扎了一下。 机枪手看到后说“唉,方连长想不到你这手法挺专业勒,一块破布在你的摆弄下和绷带没有什么区别,你莫不是在卫生队干过” “怎么没区别,区别大了,绷带可以更有效的止血对伤口的保护好,不像这衣服布子太紧,不过为了止血只能这样了,等到安全的地方再给你处理”说完我就想到当初于一舒为我包扎伤口,在这种场合怎么会想起了她,我暗自笑了笑。小胡包扎完毕后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希望他睡下,要不然疼痛还是难免的。我们剩下三人轮流放哨,战斗力一天腰酸背痛的,真得好好歇一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麻雀战 “你回来了,菜马上就好,今天累坏了,泡个脚” “不了,感觉今天太乏了,做什么菜啊老婆” 男人从背后搂住女人,双手在女人的腰前握住,并将头放在女人的肩膀上用胡子摩挲女人的颈部,女人直呼男人没正经。 好一个温馨的场面,随着意识的渐渐清晰,我意识到这是我的一个梦而已,梦中的男人就是我,女人应该就是于一舒,这个梦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又看到她的音容笑貌着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要成家,这种夫妻间的甜蜜我心向往之,我的眼角随之泛出了泪光。 如果没有战争,我或许会有一个妻子,一个家庭。 太阳的光芒逐渐渗透到我们这个地窖里,这里多少有些阴冷潮湿,这也让伤员小胡的状态愈来愈差。一早上醒来就发现他嘴唇发白,整个人不时的发抖,面色也是越来越差,虽然他只是普通的枪声,但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如果不尽快将子弹挖出来,小胡有可能会挺不住。于是我当机立断,自己动手术将他手臂里的子弹给挖出来。 这应该是最简单的外科手术了,我只能凭借着于一舒给我动手术的残余记忆了,当初于一舒也是第一次动这种手术,我应该应付的来。 于是我拿起一根短木棍让小胡咬住,以免他忍受不住疼痛喊出来,然后我让他们点起火来,拿着刺刀在火上烤烤消毒。我让他们按住小胡,然后将衣带慢慢解开,他的伤口已有些化脓,可以看到子弹头,由于没有酒精我只能喝了口水然后吐在刺刀上,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符不符合医学常识。做好这些我便用刀向伤口挖去,倒进入伤口的一刹那可以感受到小胡的激烈反应,疼痛让一个早上还病怏怏的人瞬间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好在我身边的两个死死的按住了他。 机枪手还安慰我道“看,这小子还能使这么大的劲,准没事” 另一人则是给他也是给我浇了盆冷水“万一是回光返照呢” 我和机枪手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可真不会说话,手术继续进行,好在伤口并不深,子弹被取出来了,但由于我的技艺问题,多少带出了些血肉,然后我拿起另一把被烘烤的刺刀,只不过这次我没有用水降温,而是趁着高温直接将刀身贴在了他的伤口处,接触皮肤的时刻发出滋滋的声就像是日本人审讯犯人时的烙铁一般,小胡也疼的昏死过去。后来在小胡的胳膊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疤,如果是专业的医生的话,疤痕不会很大。 半个小时后,小胡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的脸庞处还残存着刚才因疼痛而冒出的虚汗,此时,贵子的枪声愈来愈近,我本想给他留下食物和弹药让他在这里躲一阵。但转眼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他只是胳膊受伤,并没有到一步都走不了的地步,其次,将他留在这里,即使贵子不发现他,但食物总有吃光的一天,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完全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 趁着战斗的间隙我们四人又上了路,城中还在噼啪作响的枪声让我倍受鼓舞,这说明文海的指挥系统还没有瘫痪。 四个人的行动终究是引起不了什么动静,但有一处宽阔路口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贵子在路口中央已经放置了沙袋架好了机枪,这一个小阵地足足有十来个贵子,贵子看来是学精了,与其挨家挨户的搜付出巨大伤亡倒不如守株待兔在重要的路口设置岗哨,只要枪一响周围的友军都会赶过来。 不得不说小贵子以静制动这招用的实在是妙啊。 就在我们四人琢磨如何通过的时候,有一个突然出现在了我们后面,他正准备解开腰带,看的出来他是来撒尿的,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小胡在贵子还没想起他背着的步枪的时候开了一枪,贵子胸口中弹倒地后挣扎了一下便没了气息。随着枪声一响原本沙袋处还在抽烟闲聊的几个贵子瞬间就进入了战斗位置,有四个贵子已经端起枪来慢慢向我们靠近,小胡拿着刚才用的二十响胡乱的向着贵子的方向开了几枪,可是一发都没有打中,倒是吓得那几个贵子赶忙趴到地上,机枪的短点射已经打到了我们这儿的墙壁上,子弹溅起的碎渣已经崩到了我们的脸上。 我拉开了手留弹的拉环,趁着爆炸的功夫我们一溜烟穿了过去,但可以肯定的是四周的贵子正不断向我们靠拢,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背部中弹,牺牲。这对于我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可能即使是文海死了我也不回有什么感觉,人在战争中早已麻木。 跌跌撞撞般又躲进了一处草泥房子,我们只得躲在各个屋里,寄希望于贵子不会想到我们逃进这种破屋子,但贵子很快就包围了这片区域,就像是狼追兔子一般,我们甚至都可以听到他们在临屋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个贵子误打误撞的进了我们这儿的屋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他还是很谨慎的,他端着步枪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终于他要进屋了,这座破房子没有门,贵子用刺刀刚挑开那个看上去没什么用的帘子,机枪手突然一刺刀捅进了贵子肚子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来,机枪手拔枪又是一刺刀。这就是现代巷战的精髓,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给予对手致命打击,红色武装给这种作战方式取了一个叫麻雀战的名字。 我们将贵子尸体拖进了屋里,开始搜出他身上所有值得我们用的东西,接着外面又进了2个贵子,他们一进院子就喊着什么,好像是被机枪手捅死的贵子名字,见无人应答,他们向屋里扔了一枚手蕾,由于房屋年久失修比较脆弱,直接就被炸塌了半座墙,机枪手则直接被压在了下面,趁着这功夫,我和小胡一人一枪干掉了这2个贵子。 我们赶忙搬开机枪手身边的瓦砾与碎石,但他的腿却被半块房梁死死压住,这时,贵子的子弹又一次招呼过来,我俩只得翻到碎石的另一边,由于机枪手的头部正好对着贵子,但腿却怎么也拔不出来。贵子先是开枪打他的肩膀,让他疼痛难忍,我和小胡勉强的应付着,但贵子实在是太多了。没多久机枪手不再发出疼痛的喊叫,他也阵亡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客栈 子弹不断的向我们招呼着,勉强放倒了最前面的2个贵子,接着外围处传来几声枪响,枪声很杂。小胡猫着腰观察到原来是我们的人赶来,这就像是在上海的战场上赵子琪带人来救我和王禹一那次。 外围的贵子很快就肃清,对面领头的喊到“还有活着的弟兄们” “有,长官”小胡随即和我相互搀扶着走了过去。 这个军官给人最深印象的就是那满嘴的大胡子,再加上他那个魁梧的体格活像个屠夫。 “我是二营副营长,王书成,呦,这不方连长吗,没成想在这儿遇到你” 在冯文海的部队,我认识的人并不多,我一个大头兵刚来就被安排到警卫连长的位置上,他们很多人就把我当成文海的亲信,我并不觉得别扭。 “王副营长,你好,多谢救命之恩”我回礼说。 “方连长,你的警卫连难不成就剩你们2个了?” “我也说不准,阵亡了一部分,打散了一部分,这两天城里四处都在作战,谁也说不准” “也是,我这二营抓到手里的就这10多个人,那几个一营的,团部的都有,我们也是边打边撤能救一个是一个,慢慢的我这也是收拢了一个排,真不敢收太多人,目标太大” “那王副营长下一步什么打算,出城出的去吗?”我问。 “向南撤,虽然那面是大山,但总归是有遮蔽的,城内的枪声越来越稀疏,应该没多少抵抗的弟兄了” 跟着王副营长的队伍向南撤,就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路上遇到的我军士兵都是向山里撤去,贵子这时也回过味来了,炮击的落点离我们越来越近。在一处拐角,王书成和一个溃退下来的士兵撞了个满怀,士兵自然是被王副营长那庞大的体格撞倒在地,后者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长官,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连长和几个弟兄被堵在城南边的一个客栈里” “城南?”王营副说着就瞄向了那个地方,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趁着贵子没反应过来的间隙,我们有肯定能撤出去,现在去救援城南有可能会被贵子包饺子。 “你们那有多少人被困”我问。 “七八个”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是在外围侦查来着,没想到走的有点远了,贵子包围客栈的时候我已经回不去了,这才来寻人,我遇到的弟兄们都是三三俩俩的,帮不了忙,你们这支是我遇到人数最多的了,求求你们了,救救我那帮弟兄们” 士兵还在祈求者,我观察者在场每个人的状态,他们都面无表情,但个别的额头和鼻尖已经冒出虚汗,折腾到现在还有条命大家都太不容易了,等王副营长的命令就好像等待判决一样。 又有几颗炮弹在我们周围爆炸,仿佛以此来提醒王营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能让这位小兄弟心寒,我们不救难道让贵子救吗?弟兄们都是战火里滚出来的,本应该互相帮一把,都是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小兄弟你带路,抄家伙上” 10分钟后我们赶到了那间客栈的外围,王副营长很谨慎,没有直接就带着我们杀过去,客栈是一间二层小楼,除此之外周边尽是被炸毁的废墟,没想到城南的战斗这样激烈。贵子外边架着两挺轻机枪,有两个贵子要接近客栈被楼上的火力给干掉。 “看来贵子是想抓活的”我说。 与此同时,侦查的士兵回来了,根据情报周围的贵子有二十几个,全都在客栈周边。随着王副营长的手势,我们从左右两个边路接近客栈,下面的贵子仍在向楼上射击试图进去抓几个活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们。由于司登的弹药已经打光,我只得端着三八步枪。 随着捷克式的几阵短点射,贵子的两个机枪手被干掉,前面的贵子听到动静刚一回头就被我们的人给干掉了,我的第一枪打偏了,不过好在身边的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些个贵子,这场战斗比我想象的轻松。客栈里边出来了四个人,其余的都牺牲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连长是杨文,简单的寒暄过后,杨文说“团长他们在西边的一处荒地里,那里有个小山包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半个城镇的战斗,我们去那集合” 于是我们又向西边进发,而贵子的炮弹就像是长了眼镜一样不断在我们的队伍中爆炸,在牺牲了7个人之后,趁着空隙我们赶紧让队伍分散开距离来,避免被炸一大串。 终于到了郊区附近,只要在穿过这几间简陋的民房就能到达团长的集结地了。一阵枪声过后最前面的五个士兵应声倒地,我们后边的随即马上卧倒寻找掩体。有一个士兵还有一口气,刚要站起身来又被贵子一枪爆头。 “咱们被架在这里了,奶奶的又死了五个”王副营长说,但随即他踉跄了一下,随后用手捂着后腰,我顿时就明白了,可我帮不了他。 杨文想要看看贵子在什么位置,但刚一冒头就被贵子的子弹压了回来,要不是他戴着钢盔,脑袋想必是得被开瓢。有一个士兵拿起钢盔向开阔地扔去,但贵子并没有上当开枪。 王营副命令两个身手好的上去,他俩先是翻了个跟头,起身后马上按蛇型走位,贵子的子弹成串的招呼过来,打中后面战士的背上,前面那个小腿部位也中弹,不过好在他成功的穿越了火线。 两个身手矫健的战士都一死一伤,而且贵子并不急于消灭我们,他们想要借着优势的地形拖死我们,耗死我们。于是我说“王副营长,别再上人做无畏的牺牲了,听枪声,歪把子九二式和数不完的三八式,贵子的火力绝对是穿不过去的,这样咱们先把机枪冲枫枪手枪集中起来” 清点了一下一共有1挺捷克式轻机枪加四个弹夹,2支司登和一支汤姆逊,冲风枪的弹匣都是一个,有的子弹半数都不够。 我说“咱们把这些个自动武器集中起来向贵子的方向射击,趁着这个功夫,大家伙冲过去,是死是活咱们就听天由命,反正退回去是不可能了,贵子迟早就会过来,他们要的就是把咱们拖死在这儿,另外我提议军官留下掩护” 当我说到军官留下来掩护的时候,战士们先是一愣,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人先开口。 “大家不要有什么心里包袱,兄弟们能陪着我王某人走到这里,我很感激了,我们三个军官留下,你们撤”王副营长说。 “还需要一个军官和弟兄们一起撤,一支小队无论如何得有个指挥官,杨文你和他们一起走”我说。 杨文有些惊惶失措马上开口道“不行,论军衔怎么都是得是王营副,而且我的命也是他救的” “王副营长有他的难言之隐,让你撤你就撤,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再墨迹大家都得死”我说。 “还是方连长看的透彻,老实说我真的是过不去了,你们看”说着王副营长将一直放在背后的左手在众人面前展开。 第一百五十章 乔装打扮 只见王副营长的手上早已是鲜血满满,迫不得已他又咳出了一口血,之前他踉跄那几步我就知道他应该是中弹了。他随即说“不行了,我挺不住了,就让我为兄弟们掩护,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真挺不住了” 3分钟后,我们扔了2个手留弹,趁着爆炸的时候我和王副营长一起开火,趁着贵子机枪被压制的功夫,我们终于安全的通过一半的人,但仍有一两个战士中枪,不过好在不是致命伤。弹夹打完,我们赶忙拉住正准备冲锋的战士,王营副说“不急,等我们换个弹夹” “准备好了吗?上!”王营副的话音刚落,又一批战士冒着比刚才还要密集的火力穿越过去,我们的枪声也再次想起,这一回贵子似乎是摸透了我们的套路,宁可冒着头皮被子弹掀开的风险也要向我们射击。这次的伤亡比较大,八个有四个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我们依照此种方式又渡过了两批人,倒下的也多了起来,将近二十具尸体足以构建起一个小山包。终于,中剩下我和王营副了。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我问。 “没事,撑得住” 对面杨文他们也开始向贵子射击并招呼我俩过去,面对着贵子的射击,我深吸了一口气,王营副也点燃了根烟,随后开口道“一会儿你只管向前冲就好,我断后” “老王”我没有再多什么,此时他的腰部早已被鲜血染红。 “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我说。 “回不去了,也过不去了,我累了,就这样,方连长别让我白死” 王营副端着机枪直接向着贵子的位置冲去,我来不及多想,猫着腰向对面跑去,我的余光注意到王营副的子弹刚一打光,他的身上就承受了贵子一发接一发的子弹,终于,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看到我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对面。他的死没有白费。 枪声停止,这里平常应该是邻里之间纳凉闲聊的地界儿,此刻却成了一座小小的尸山。 见到文海的时候他正和几个参谋围着一张地图写写画画,身边的报务员话务员传令兵等也忙做一团,这处临时的收容点除了一些正在包扎伤口的伤兵外,再就是从城内突出来的士兵在休息。 文海看到我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地图。 “我回来了”我先开口道。 “好好,刚接到消息,上面已经派了一个团在贵子侧翼运动,贵子已经抽调部分兵力向那移动,这样就减轻了咱们这边的压力,可以趁着包围圈的薄弱冲出去”文海没有废话,直接将最新的战况告诉了我。 “咱们还剩多少人”我问。 “1200多,比我想象的要多,有很多人没有冲出来,副团长秦伟,三营长大飞全没了,这样,先休息1个小时,然后你带着一支200人的队伍先给贵子来个突击,我们在后面跟着,你能冲出去就冲出去,不要管我们,因为你们能冲出去的话,证明贵子真的抽调部分兵力,我们后边也可以分批次突围,你们要是冲不出去,就回来咱们1千多人一起冲,出去了自然好,出不去大家伙也死在一块了” 文海的布置很科学,但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于是问道“那晚上突围不好吗” “我也想晚上,可城内的士兵等撤出来了,你现在根本听不到有抵抗的枪声了,城内的日军马上就会调转枪口到我们这里,时间不等人,这一个小时我都不想休息,主要是你们刚回来” “没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个体要服从群体,我们休不休息都没事,现在就可以行动”我说。 “全体听我命令,10钟时间准备好武器,弹药,各连排长调整好自己的建制,排班重新编制,士兵要无条件服从,照顾好伤员” 文海刚宣布完命令就走向了后山,随即一队士兵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我的200人刚集结完毕,就听见后山响起了一阵枪声,许多士兵不明就里以为有贵子摸上来了马上就要投入战斗,这时一个参谋说“没事,警卫连他们在那边试枪呢” 试枪?我并不认同,事情究竟是怎样我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但我不相信文海会干这种事。 当我们到达预备突围的地点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作为一处出城的地点,贵子早已在这里构建了防御工事,只不过他们很是悠闲,随着城内枪声的停止,他们大概以为中国军队都被肃清了,因此也就放松了警惕,透过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哨兵直接将整个身躯暴露在战壕外面,他们甚至还支起了大锅,准备起晚饭,贵子的战壕就修建在一个小坡上,这里是最佳的防御地点,看的出来这伙贵子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能修建的防御工事他们都干了,就差和泥砌碉堡了。 不一会儿,我派出去的侦察兵已经回来,根据他们的报告,战壕里的贵子一共就三十几个,有一挺重机枪和一门迫击泡。如果没有机枪的话,我们正常一个冲锋就过去了,可那挺重机枪却时刻不离人,而且位置靠后,只要重机枪不解决我们就很难靠近,更要命的是我们不可能派人摸到战壕下面扔手留弹,因为有两个贵子就那么站在战壕上面,都不用低头他们就能看见所有企图接近的人。 但要是用步枪狙击,一是距离太远,二是就算你干掉机枪手,马上就会有第二个人及时补上来,而这点时间我的人甚至还没站起身来,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杨文也看出了目前的死局,他说“要不只能一起冲了,就是伤亡” “你让我在想想”我说。 恰巧我看见一位戴着贵子钢盔的士兵,马上就有了主意。“那个兵,把你的钢盔拿来” “咱们选出一个人扮成贵子押着俘虏,等靠近贵子的时候,我们这边响枪吸引贵子,然后那俩人把手留弹扔向贵子机枪,只不过扮成贵子和俘虏的人牺牲的概率很大”我说。 杨文说“方连长,我去,我会日语,能糊弄他们一会儿” “你还会日语呢” “唉,之前学习过,家里的生意涉及的技术需要学日本人的,那时候家父为了不被人糊弄让我特意学了点”说着杨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呦,那你跟你们团长差不多啊,他也会日语,他家在东北开战前和日本人做木材生意的” “是吗,但没听他说过,正好,我就说我押的这个俘虏有重要情报,这样我还能进入他们阵地” 我们马上就给杨文打扮起来,我军和贵子的衣服都差不多,区别就在这钢盔上,而且不光是钢盔,我们还在其他士兵那里找到了贵子的屁帘子,他拿它装干粮了。三八式一拿,杨文还真有贵子那个感觉了。我们选了一个臂里十分好的战士当俘虏,这对演员就算是凑齐了。临行前我叮嘱杨文他俩不要冒险,只要是毁掉贵子机枪马上给我躺地下装死,我们没有重武器,他俩不会死于自己人的炮击,到时候手臂上缠上块纱布,防止被自己人射杀。 最后我要求待会儿冲锋的突击队这几十号人记好这俩人的样貌和身体特征,谁要是给我伤了他俩我军法从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争吵 从望远镜里看的比较真切,杨文押着俘虏和几个贵子寒暄了一下,就成功进入了贵子阵地,看来他的日文水平还是过关的。贵子的机枪手正擦拭着他的宝贝大疙瘩,他俩并没有注意到接近他们的杨文2人。 来不及多想,我率突击队发起了进攻。当我们这50多号人进入到射程之内,首先把站在战壕上放风的2个贵子给干掉,枪声一响,阵地里的贵子马上就进入了战斗位置。从发起进攻打击毙第一个贵子,我们只用了两三分钟,不知道这点时间够不够杨文炸掉机枪。 答案一直到我们冲进贵子阵地才揭晓,我们疲于应对面前的敌人,一个贵子端着枪要跟我拼刺,他的样子和步伐一看就是个新兵,我直接一脚将他踹进战壕内,然后拿起手枪结果了他,此时阵地里的贵子逐渐被干掉,机枪此时在我眼里已经成了一堆烂铁,战士们在打扫战场,剩下的100多人也向我们靠拢。 正当我和杨文交流着他接近贵子过程的时候,我们身旁又想起了枪声,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原来则阵地的侧翼还藏着十几名贵子,可惜我们的侦查人员之前没有发现。我们就地借着贵子的阵地还击,大部队100多人一到,贵子也慌了,他们本想打我们这几十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能的话甚至想要吃掉我们,但看着从林子里出来的乌泱乌泱的人群,他们来不及多想就赶忙撤离,我们乘胜追击,干掉了剩下的这几个贵子。 就这样我们穿越了第一条封锁线,我们本想发射信号弹来提醒文海的大部队我们已经突围,但一想到这肯定会引来大批的贵子,于是派了三个人回去报个信。 为了等大部队靠拢,我下令临时休息一会儿。同时,我派人去周围警戒,以防敌人小股部队反扑。 不一会儿,哨兵回来报告说“方连长,前方山头下有情况,听那边叽里呱啦的声音,好像有情况” 我第一想法是带部队马上撤离,可这几百人在这附近跑来跑去很难不被发现,于是我说“我带二十个人过去看看,杨连长带大家在这里继续歇息,躲是躲不掉的,只能消灭他们,如果听到我们交火了,你们随即向我靠拢” 走在路上我才发现这几天的战斗我竟一直没有带着钢盔,虽然心里有些不踏实,但这布帽子提醒我还是个军官,一个有权利,有责任的军官。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了任大钧之前讲给我们听的“你自己可以蠢,但是你不能带着你的士兵一块去蠢,在座的各位未来都会成为军官的,不要让你的愚蠢让你手下的士兵送了命,最后落的个让战士们打你黑枪的地步” 不知怎的,我会想起这些。来到山头果然看到了让我触目惊心的场面。原来,山下原来是一些逃难的百姓,不幸的是他们被几十个贵子给截住了。贵子在肆意的残杀他们来取乐。一个贵子揪住一个女孩的头发给她拖出来,她旁边的奶奶上前阻拦却被贵子一枪挑死,女孩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甚至都没和身边的人商量就扣动了扳机,枪声四起,我最先瞄准的就是揪住女孩头发的那只畜牲,第一轮枪声干掉了近一半的贵子,带着未消散的愤怒我们冲下了山坡,剩下的贵子还想应付一下,他们击倒了我们冲在最前面的三人,而后杨文带人赶来,漫山遍野顿时冲出百十来号人,这股日军瞬间便没了刚才凌虐老百姓的嚣张气焰了。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一个日军不慎被石头绊倒,起身时他连武器都来不及拿。 赶跑贵子后,我们赶忙救助幸存的百姓,我来到刚才被欺侮的女孩面前,她目光呆滞,丝毫感受不到有人靠近她,旁边的一位大爷说“这个娃娃,打小脑子就有问题,发烧给烧坏的,父母死的早,是她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可刚刚就让日本贵子给挑死了,这个娃娃可真是命苦啊” “老伯,我这里有些银元和粮食,这个小姑娘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随后,这位老伯和他的老伴连忙叩谢。我将半张饼递到他的跟前,她先是看了看,然后拿在手里想要放入嘴里却不敢,从她这几个动作来看确实是不太灵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自然,看的直让人想帮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百姓们撤走后,一个战士提醒我还有个没死透的贵子,我拿起步枪用枪托照着这个贵子的脑袋上砸去,红色的液体溅了我一身,直到这个圆球没有了球的样子我才住手,砸完一看整个木制的枪托早已碰的稀烂。 文海随后带人赶到,我感觉的到气氛有些不对,他把我拉到一边嚷道“谁特么让你随便和他们交火的,你们已经出来了,剩下那点贵子直接突出去不就完事了吗?干嘛还得再插一杠子,现在好了贵子反应过来了,全往咱们这边靠拢了,我一连派出去七八个小队试图突出去一些人打开个口子,特么没一个回来的,都是你在瞎指挥!” 的确,连日的艰苦作战让这个压力最大的最高指挥官沉不住气了,即使我是他的同窗好友他也不客气。但我的怒气也没有在贵子身上得到释放,我也喊道“一帮贵子在那虐杀老百姓,我能放着不管?那群日本畜牲就特么欠打” “有句话慈不掌兵你知道不?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混了这么久才只是个小军官,为什么你在我这里能当个副团长我却让你当个小连长,就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看问题从来只看表面,所以你指挥不了大级别的部队,你就适合带几个人学红色武装那一套打打游击,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知道” 我回怼道“我参军是来打贵子的,不是升官发财的,见着贵子欺负老百姓我就是要管!看不到咱没说的,看到了我特么就不能不管,别拿你那种故作的高姿态来教训我,一路走来我打的仗不比你少!” 冯文海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幼稚,极其幼稚,有些事不是表面的,老百姓遭难我也难受,但你能不能有点大局观,什么叫保存实力?老百姓死了,还有当兵的替他们报仇,可当兵的要是都死了,你指望老百姓拿着擀面杖去保家卫国吗?” “所以为了你的大局观,你就把那些个影响你行军突围的重伤员拉到后面去枪毙!别扯什么大局观,你要是怕死就直说,老子不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八佰(1) 愤怒的我将文海最见不得人的事说了出来,出发之前他带着一队人去后山我就已经猜出他到底要干什么了。我本不想拿这事说话,但文海的咄咄别人让我有些招架不住,说完这些我也有点后悔了,要知道文海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去做的,这期间他又经历怎样的心里斗争,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文海似是被抽了一下,颓废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你以为我愿意那么做吗?你在我这个位置的话未必有我好,恶人我做了,有些事不能那么迂腐,幼稚” 说完文海拂袖而去。两分钟后,我接到了被撤职为普通士兵的命令,我的连长仍是杨文。我并不觉得这是文海给我的报复,相反我倒有些感谢他,这让我心头轻松,无负罪感。人在争吵的时候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表现出来,且说的恶毒话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贵子的枪炮声越来越近,我们边打边撤依靠着城郊的崎岖地形我们终于甩开了一部分日军,随即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此时我们仅剩下八百来人。 我实在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会有一座三层高的建筑,这多少让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就是在上海,没攻占这样一栋建筑敌我双方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进入厂房内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内部并不是镂空的回字形,它就是一座正常的房子,一楼上面就是墙,也就是二楼的地面,上下楼梯即可。我们被安排到二楼的位置,在窗户处我们设置好射击口将机枪架在这里。我们动用这里能移动的一切来补充我们的防御。 从二楼向下望去,七八十米外文海利用几处土堆防御并挖了几个简易的散兵坑,而且在一层的外围也挖起了战壕修建防御工事。只可惜还没挖多少,贵子就已经寻声赶来,不得已下面的人只能堆放几桶汽油罐及一些杂物。 贵子这回是三辆坦克开路,几轮试射,泡弹在厂房外围发生爆炸,激起的阵阵尘土夹杂着爆炸后的浓烟弄得乌烟瘴气的。土堆处的士兵勉强的干掉了几个突在最前面的贵子,当坦克愈来愈近的时候他们只能往后撤。与此同时,三楼及楼顶处也开枪射击掩护,接着可以听到贵子子弹打在我们墙壁上声音,就像是下雨时滴滴答答的声音,隐约间我看到了贵子坦克的炮管在慢慢抬升。我猛然间反应过来贵子已经进入到了射程。我没来的及说躲避,面前的冲击波就已经将我们震开,不过好在这墙壁的钢筋水泥土质量过关,贵子坦克的泡蛋打人还行,遇上这等坚硬物质并没有造成太大破坏,只是爆炸产生的玻璃碎片崩的到处都是,有的崩在了我们的身上造成伤害,我的小腿肚子上就扎进了一块,不过好在并不严重。 贵子坦克见无法对墙体造成太大伤害,只得又往后退了几十米,以保证他们能任意破击我们而我们却够不着他。杨文见状问道“这坦克怎么还停了呢” “轰他又轰不开,进来只能被堵在一层成废铜烂铁,只能回去,这玩意儿在堑壕战或城市战好使,不过在眼前这个局面上他使不出多大力气”我说。 贵子只能继续派出步兵发动进攻,在我们几层的共同射击下,这贵子就像一个个成熟的果子那样一个接一个的自然倒下。我们待的这座三层高的厂房俨然成了我们的坚固堡垒,贵子一时间也没想到我们的火力仍旧是这么猛,终于贵子的小队长尽可能的高喊着撤退的命令,可撤回去的仅有几人。 贵子在一些战斗中思想比较僵化,见进攻受挫,他们又将坦克横过来,步兵和迫击泡躲在后边向我们射击。见火力稍微平息后,他们又派出小股部队发起试探性的进攻,当然,这是在优势炮火掩护下进行的。与此同时我们也学的聪明起来,为了有效杀伤敌人,我们一直等他们近了才开枪,这样他们就算往回跑也来不及了。 看见贵子一个个栽倒,心里突然就开心起来了。目前的态势,我们的弹药食物还能维持个两三天,节省点再加上一些坚定的意志再挺上一个礼拜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后有没有援军却不知道,我本想后着脸皮去问文海,但一想到电台都在战斗中被打烂,也就放弃了想法。天渐渐的黑了起来,但这座建筑里却没有一丝光亮,这里没电没火光,就算有的话也会被贵子的火力所破坏,经过一个下午的轮番轰炸,我们二层的墙面真让贵子轰开了一个口子。 由于天黑,根本看不到对面贵子的动静,因此我们二层也抽调一些人手去一层支援,我们甚至还派出了20多个人在外面的汽油罐那放哨,为的就是提前发现贵子进攻。 我靠着墙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一些倒在我身边的人,还真有点梦幻,我有点想李之伟,李舟亢他们了,177旅现在在哪?他们在干嘛?还活着吗? 不知不觉中我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据说昨夜贵子还是发动了小规模进攻,好在被外围的我军哨兵发现,那几十个人还真派上了用场,不过我竟然没有被枪声惊醒,想到此处我不禁摇了摇头。 这栋建筑东西两面没有窗户,只有墙壁,因此贵子第二天就从南北两面同时发起进攻,我是在二层的南面也就是贵子昨天进攻的方向。又是一天打下来,贵子的飞机坦克一齐招呼,我们墙面的洞口越来越多,厂房周围的贵子尸体也越来越多,但他们依旧没有攻进厂房。傍晚,杨文等军官被叫到三层开会,我百无聊赖的咀嚼着缴获而来的烟丝,同时心里盘算着今天下来我们还剩下多少人,当我摸到我的弹药匣的时候我瞬间不淡定了,所谓的弹药匣其实也就是一个装子弹的小布兜,一摸里面只有七发子弹,这连顶住贵子一次进攻都费劲,食物上我还有在百姓家里搜出的半张饼,但水就只剩下一小口的量了。而且在这里没有一点水源,我们明天就算还能再坚持一天,但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这也是文海为什么叫杨文他们开会的原因了。 现在只剩下一种选择,那就是突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八佰(2) “张天久,留下!王三羊,突围!李茂,突围!何宝生留下!王天,突围” “方岑,留下!” 随着最后抽签的结束,我和余下100多名弟兄被留了下来,文海不想破釜沉舟,他希望保留一批火种,趁着夜色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奔个活路。我没有资格指责文海,带着自己的部下去打明知是死的战斗实在是太难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突围只是给弟兄们一个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本不存在,接连奋战了10多天,我们已尽到军人的职责。对于我来说留下来也是一种解脱。 抽签结束,生死各有命,准备离开的人正加紧搬弄突围所需的各种物资,留下的人则加紧布置好防御工事,还有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在做最后的诀别。还有的抽中突围的签却选择留下来,这是一艘即将沉默的大船,无论是跳海逃生还是慷慨赴死,没有谁忍心责怪。 我被文海单独叫到了三层的一个隔间。我不知道他在一堆电文里寻找着什么,他说“那有一套为你准备好的装备,你自己拾到好,半个小时后出发” “我抽的是留下来的签” “你还记恨我呢,也是,打小你小子就是个爱记仇的人” “不是,我累了,就打算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文海听后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活计,他站起来向窗边走了几步,随即掏出烟和火机,可这烟却怎么也点不起来,他扔下了火机怒气冲冲的来到我身边揪着领子将我按倒墙上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我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儿,把你留下那以后老同学们还怎么看我,那不是戳我脊梁骨吗?我再说一遍和我突围,这是命令!命令!” 我知道文海的一番好意,但还是一把将他推开“那你也命令不了我,我可是带罪之人呢,根本不是士兵!文海我知道你的意思,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打不动了,平心而论,你这次突围也只是给这些士兵一个渺茫的希望而已,因为你知道再有个一两天,我们的身体和意志都会到达极限,那个时候的部队就很难控制了,你想趁你的权利还有效的时候带领大家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哪怕是战死也比投降要好,这点上你比我成熟,有些事我看透但却不敢去做。放心,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兄弟” 文海最后将留在厂房里的人员指挥权交给了我,他知道我是个爱记仇的人,也知道有些事他是拗不过我的。 床位,月亮已经高高挂,趁着这久违的寂静,文海带着大部队开始突围。约莫能有个二十分钟就听到远处的枪声,也是,这样的突围很难不被发现。于是我下令向外边的日军阵地开火,管他打的着打不着,先搂上他一梭子再说,为的是让日军以为大部队还在厂房里,出去的只是几个逃兵而已,以此来减轻文海那边的压力。 贵子看来是被套着了,第一轮射击我们射击口的战士就有很多人倒下,后面的的顶着弹雨将伤员拖到死角处,我们紧靠着墙壁盲射,也不管贵子在什么位置,下面的贵子也是一样,他们只是瞄着着固定的一块区域射击,这使得我们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一个小时后双方都停止射击。 天逐渐蒙蒙亮,我们将伤员集中到三楼,然后我将半箱手留弹分给了几个勉强还能动的伤员,我没有说话,他们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整个三层里里外外躺了五六十人,再就是十几个在三楼防守的士兵。 杨文抽的是突围的签,因此我只得将二层托付给小胡,这孩子的伤得到了军医的治疗,他的气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安顿好了二三层之后我终于来到了一层,一层的正中间架着一挺重机枪,两个角落里各有一挺轻机枪,以此形成交叉火力。 外围还有一堆沙袋,我带着八个人勉强收拾了一下并在此来射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微微冒出头,贵子首先就派出了一个三十多人的突击队进前,他们交替掩护,走位得当。此前他们接近一百米的时候我们楼上就已经开枪了,这回却没有,贵子也有点迷茫。于是他们这三十多人又派了三人过来,这三人呈一个三角形的站位,他们端着步枪每走一步都谨慎的观察一下四周,就好像来饿狼领地偷喝水的绵阳一样,战场静的出去,三个贵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他们脚下发生的吱呀声我们都能听见。 啪啪几声,猎人行动了。厂房的三层传来枪声,这三个贵子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栽倒下去。后面那几十人顿时乱做一团,拼命的向厂房上边开火,这伙贵子实属有些反应过激了,他们不知道此时厂房里的守军已是外强中干,剩下的只是些老弱病残罢了。贵子的枪声劈啪作响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又派出几名送死的,我们厂房三层的士兵还是慷慨的笑纳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贵子指挥官的愤怒。 终于,伴随着轰隆声,贵子再一次发动了他们那该死的坦克。我们的炸药包都消耗完了,子弹打在坦克的铁皮装甲上只能换个响,我们射杀了几名步兵后赶忙就撤到厂房里,贵子的坦克直接平射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震飞出好几米。再在一层防守无异于自杀,我们随即撤向了二层。贵子的坦克并没有直接开进来,而是将炮管抬升向二三层射击,这种近距离的射击总算是将我们这个厂房打了个千疮百孔。再加上下面的步兵不时的往上面扔手蕾,我们已经不敢向下面射击。 炮击结束,贵子的步兵开始冲击一层,我们听到他们在一层的脚步声,他们应当是在搜查一层有没有幸存的人。与此同时几个靠边的士兵发现贵子坦克开始后撤。他们应该是回去补充弹药再掩护第二波人过来。 “照贵子这个轰法,这厂房怕是挺不了多久啊”小胡不无担心的说。 “狗日的贵子欺咱老无力,虽然这厂房被炸的面目全非,但这几根承重梁没事,一时不会儿还塌不了” “要不要冲下去和他们搅和到一起,这样贵子就不敢轻易开炮了” 小胡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符合我们目前的处境。于是我说“这样的话没几十分钟咱们全见了阎王,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还可以继续拖下去,咱们分散到屋里各个角落找好遮蔽物,听到贵子爬楼梯的声音就往下扔手留弹,手留弹扔完了,就拿子弹招呼,如果把这楼梯炸毁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咱们弹药有限,炸毁楼梯的时候最好是再带上几头小贵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尸山 我们屏息凝神,期待着那一头倒霉的小贵子会先露头,等待我们的并不是那西瓜式的绿色钢盔,而是一个个手留弹,爆炸阵的我们暂时性耳鸣。没想到贵子还是那么的狡猾,可惜这通往二楼的楼梯并没有被炸毁,我猛然想到这楼梯是铁制的,一时半会儿是炸不坏的。 稍后便传来登登登爬楼梯的声音,可我们只听见其声未见其人。贵子最后以子弹来提醒我们他们就在楼梯下面,这一次射击,有几个没来的及躲避的战士中弹牺牲,见他们倒下我们也反应过来,手留弹子弹一齐招呼,我点起脚尖勉强的看到了几个贵子钢盔,终于在我们的还击之下可以听到贵子掉下楼梯的声音以及他们的惨叫声。我们这儿打的激烈,三层也没闲着,贵子见从一层攻进来受阻,找来了梯子准备像古代攻城使用云梯那样,但没等靠近我们,就被三层的弟兄们给撩到了好几个。 我们的弹药渐渐不支,因此不得不放几个贵子上来,于是我们在日军扔完手留弹的时候躺下装死。贵子依旧在爆炸后用机枪瞎扫射一阵,这次见我们没有还击,以为我们都死了,这才敢深处脑袋望去,先上来2个贵子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环顾下四周,这时小胡已经轻轻的拉开了手留弹的拉环,这2个贵子继续深入,后面又爬上来3个,这时候引线已经着的差不多了,小胡扔出后当即炸死了三个,最后面的一个直接被震下了楼梯,把下面的贵子砸的吱哇乱叫,还剩个活的,他刚扶枪站起来就被我们给毙了。接着下面的日军又持续向我们射击,但他们还是不敢露头。 这波小战斗我们缴获了三支步枪,4枚手留弹65发子弹,看这个架势,贵子的弹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可可惜的是没能从贵子身上搜到吃的东西,只有两盒香烟聊以慰藉。烟这东西虽然对我没什么用,但对于有的战士来说这可比粮食要硬通。几个重伤员吸了口烟,顿时缓解了些疼痛,可是没多久就又传来几声枪响,不用猜,是几个重伤员忍受不了巨疼自尽了。 战斗了一天,夜晚也有些疏忽,贵子趁着夜色竟然靠着外面的木梯爬了进来,我们陷入了肉搏,有几个重伤战士直接抱着贵子跳下了楼,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斗让贵子头皮也发麻,我们拿到枪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着动弹的活物就扣动扳机。所幸爬上来的贵子不多,再加上三层的弟兄拼死掩护,贵子的这次偷袭终究没能成功。 战斗结束后,我统计了一下,还能战斗的还有35个人,剩下的28个都是无法战斗的重伤员。经过最晚的一战二楼的墙面被炸的基本没有了遮蔽,我们最终全都撤向了三楼,撤之前我们依然在二楼设置了几处诡雷。 清晨的阳光再一次出来,如果这是平静的一天,躺在摇椅里看看书想必是极好的,但迎接我们的只有子弹,趁着这良好的视野我们向下面的日军扫射着,这时贵子坦克的泡蛋也已经补充完毕,它们将炮管抬升,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又一处墙面被炸的粉碎,伴随着的是破裂的砖块以及被炸碎的躯体,血液溅了我一身。我赶忙擦了一下脸,然后架起捷克式继续向下面扫射着,许是掉落的砖块拦住了下面日军的去路,贵子们竟一时谷起堆来。 我将枪口尽力朝下,枪托死顶着肩膀然后向下扣动了扳机,贵子一个挤着一个,根本活动不开,我们在上面尽情的向他们射击,有的没有枪的战士直接搬起砖头和碎石向下扔去,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我一点负罪感也没有,毕竟贵子杀我们的老百姓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儿怜悯。 一直到将最后一个弹夹打完,我们才歇了口气,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趁着这间隙,贵子开始抢救自己的伤员,没有尽可能的多杀些贵子还真是遗憾呢,下面的日军叫喊着,他们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人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尸山有些受不了,可从开战以来我见过多少我们的尸山,尤其想到贵子欺负那个精神不太好的小女孩我就更受不了,也许是出于一种对弱者的保护心理,那个小女孩对我的触动很大,她和小十一差不多大,可却不像小十一那样阳光活泼,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一看到贵子的尸山,我是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二层传出了几声爆炸,贵子又上来了,我们也随时等候着最后的死亡,又过了几分,又是几声爆炸,随即传来贵子的几声惨叫,枪响过后,惨叫声也就没了,想必是伤的太重没有救的必要,被自己人给干掉了。我们依旧严阵以待,贵子向我们扔了手留弹,但却没有爆炸,然后里面冒出了阵阵浓烟,我第一反应是贵子的毒气,马上招呼众人遮挡住口鼻,但小胡提示我这应该是烟雾蛋,在城外阻击贵子坦克时我们用过一模一样的。 许是进攻二楼时付出的代价有些惨重,进攻三楼时贵子显然聪明了许多,不过更让我觉得幸运的是贵子没有使用毒气,而是烟雾蛋,这倒不是此时的我有多么的怕死,而是死在毒气之下实在是太不痛快了。烟雾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楼层,我们一听到动静就向楼梯口处射击,这时贵子也急了,似乎不管这烟雾的存在,直接就向三楼冲了进来,三八式步枪的长度在这里就起了反作用,贵子未等摆好射击姿势就被我们给干掉了,借着烟雾的朦胧我们激烈的互射着,敌我双方的人也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也不知道是谁扔的手留弹,在我身边爆炸,巨响之后我的整个又腿血肉模糊,此时的我感受不到了疼痛,此时的烟雾也渐渐散去,两个贵子向我冲来,我先后两次拉栓干掉了这两个,我不知怎的会在短时间内连开两枪,如果再让我来一次我绝对做不到,或许这就是紧急情况下的肌肉记忆。 又有一个战士拉响了手留弹抱着贵子同归于尽了,我们的重伤员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壮举,楼下的贵子不冒头直接将枪口对向我们可能的位置盲射,这一梭子一下打到了我的左腿和肩膀上,不知道我的肩胛骨有没有断。 我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一桌子后面,这时,我的嘴里开始吐血,我将步枪架在桌子上,下一次拉动枪栓,枪口对准了楼梯口的方向。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海 我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懵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终于下面的贵子不再进攻而是烧房,他们觉得剩下这几十个残废不值得再浪费人力物力,一把大火可以烧尽一切。其实,他们早这么做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但我无法替贵子的指挥官做决定,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杀伤日本贵子。 火光冲天中,隐约觉得有些人影晃动,我原以为是进攻上来的日军,没想到都这种地步了他们还要上来再补几枪来解心头之恨吗?火光中的人影越来越近,我艰难的举起手中的步枪,映入眼帘的却是杨文的面孔,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觉得这只不过是临时前的回光返照罢了。我将手放到他的胳膊上以此来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肉体,杨文坚实的臂膀告诉我这是一个有体温的人,我又一次看向了杨文一时间差点哭了出来,如果我还有眼泪的话。 “方连长,我们来了” 我和我剩下的几十名弟兄被担架抬了下去,途径二层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尸山血海,我们的贵子的尸体残肢,被炸出的内脏器官满地都是,在狭小的空间里发生这种频繁的激烈的爆炸,战况就是如此,连日本人都没有时间打扫战场,哪怕是把他们自己人的尸体抬出去。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阵亡士兵的尸体会显示出秋风萧瑟的悲壮感,但是这里没有,这里只有令人胆战的场面,这是一个属于人类的屠宰场,没有一点浪漫,全是血与肉的真实,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回忆这里,据说来支援我们的友军在看到此场面后都忍不住呕吐起来,这不是一场常规的战争,而是动物间你死我活争夺生存空间的厮杀。 经历了这么多,我确实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被抬到一辆卡车上后,我看到的都是来来往往的我军士兵,以及倒在路边的贵子尸体,想必援军来的时候在此处和贵子也激烈的打了一仗,而当时在厂房里的我竟没有发现。从下仰望这座厂房,它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几日的战斗早已让他破败不堪,一到三层到处是被炸开的墙洞,如果没有那几根柱子在苦苦支撑,想必它也早已将我们一同埋葬。最令我惆怅的是这周围的几颗大杨树,开战前的它枝繁叶茂,经过战火的洗礼后它只剩下被烧焦的枝干,光秃秃的,那被烧尽的枝丫与树叶如同牺牲的战友再也看不到了。 我们被拉到了后方的医院进行治疗,医生在我身上取出了三枚弹头,五个弹片,医生说还好得到及时治疗要不这条腿就保不住了。但每逢阴雨天气,我的整个右腿都会有股锥心般的疼痛。不过想比那些阵亡的兄弟,我这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星期后,我靠在床头呆呆的凝望着点滴里的药水在胶皮管里一滴滴落下,我需要放空些精神来恢复精神和肉体上的伤痛。这时文海推门而入,他带来一包慰问品,有罐头香烟洋酒等。 “冯团长,来了”我调侃道。 “来了,看看你狗日的死没死,来看看你小子身上少没少什么零件啥的,别影响你们老方家留后” “唉,活着比啥都强,我很知足” “这一阵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了,部队重建,申请编制武器,战后报告,还有长官部的各种会,以及军统的讯问,我实在是抽不开身,要不也不能等今天才来看你” 我说“嗨,想哪儿去了,咱兄弟之间还在乎这个,我都听杨文说了,你们突围出去碰见了之前来接应咱们的友军,你想让他们再把我们带出来,人家不同意,认为为这几十人的孤军搭上这么多人不值得,而且长官们也不会同意” “别提了,我当时就差给他们跪下了,可那个团长那逼出,我真想和他火拼一下,可一看他那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和咱们这好不容易突围的几百个弟兄,我还是忍了。我是真想把你们救出来,可那王八蛋就是不派兵,没着了我借他们电台联系上了刘人戬,我告诉他你方哥被困里了,帮帮忙,第二天终于才有派兵支援的命令”文海依旧愤愤不平。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又欠了刘人戬一个人情,对了,你刚才说军统找你们做什么” “调查有没有主动投降的,这帮玩意儿,安心搞他们的暗杀得了,那么多贵子汉奸脖子上的脑袋还好好的,别老想搞自己人,狗岑我和你说,我冯文海还真不怵他们,给他们胆了,还敢和军队找麻烦,我毙了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 文海只是淡然一笑,确实,刚从战场上搏完命下来却被自己人不信任,搁谁都不会好受的。 我接着说“对了,文海我得向你道歉,当时突围那伙贵子真是禽兽不如,那里有那么多的平民,你看那孩子惊恐的眼睛和小女孩呆呆的神情你无法不动容,你应该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否则你比我还要过会,但终究错的是我,尤其是不应该说出重伤员的话,我知道你下决心做这件事的时候经受了多少煎熬,当时也是话赶话了,那非我本意,事实上如果带着他们确实会付出更多代价,这也是后来在厂房的时候许多重伤员都选择自己留下来,他们一是想给自己一个体面,二是不想拖累别人,让你再做一次恶人” 说到这里,文海已有些忍不住,他瞥着脸看向窗外,但我也知道他的眼睛早已湿润了,他的团部直属部队,警卫连很多都是和他从缅甸一起杀出来的弟兄,经此一役,牺牲的差不多了,这就像是如果我看到李之伟,亢哥他们死在我身边的感觉一样,虽然听闻177旅好像取消番号的消息,但我一直是相信他们还活着,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有时坚硬无比,有时又柔软的可怜。 文海接下来说了下部队重建的事,他的直属长官对这次战役很满意,虽然整个团几乎没了,但是顽强的作战风格给日寇极大的打击,甚至重庆的委员长都关注了此次战斗,因此重建部队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部队将会由部分美式装备换装成全部美式装备,甚至有部分军装都是美式的,而且兵员还以学生军为主。 文海的团本来就是有靠山的,又还是中央军,思来想去还真是没有不重建的道理。我继续凝视着文海刚才凝视的窗外,思考着战争已经打了几年了,我快要记不住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沧桑还是沧桑,胡子并不是邋遢,而是男人成熟的标志。身上的绷带是最好的答案,不过,一舒,你还好吗,我为你报的抽够不?不够的话,我继续杀,杀的贵子血流成河,我虽死亦不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婚礼 “我要结婚了” 当文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说垂死病中惊坐起,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了,要不是尚未痊愈的腿部渐渐发散出疼痛,我真觉得好似做梦一般。 “当真?”我再次确认道。 “当真,遇见对的人,就把事办了,有个名分就算是有了家,有了归属感了,我倒没有那些激进派的豪言壮语,不打跑贵子不结婚,人呐,终究是要繁衍的,否则拿什么去打贵子阿” 文海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我便不再怀疑他的真实性。 “嫂子是干什么的”我问。 “教书的,她父亲是某部门的副主任,虽说是正府部门,但他所负责的是军方物资供应方面,刘人戬给我介绍的,我本来就寻思走个过场,主要是和她爹混个脸熟,她闺女拒绝我,那老头心里肯定得有些愧疚,以后物资方面咱们团不能多捞点吗,咱哥们五大三粗的,谁会相中我啊,但没成想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我瞅她第一眼就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而她呢也就得老冯我可以” “婚礼什么时候办” “半个月后,到时候我得把哥儿几个都叫上,好好喝一杯,你啊,赶紧给我把伤养好” 婚礼那天的阳光很足,即使腿脚仍有些不便,但我还是一大早就赶到了现场。 文海的婚礼确实不像那些少壮派办的西式婚礼,也许是娘家人的要求,婚礼还是以中式为主,简简单单,新娘穿的红色旗袍,妆容上白皙的面庞配以嘴唇处的口红加以点缀。新娘很是端庄只比文海矮一点,倒是身材很是丰盈,这种心宽体胖的女子定会是文海的贤内助,谈吐间很是落落大方,不愧是教书的。 文海的岳父一看就是文化人,瘦瘦的,脸上有点褶皱带着一副圆片眼镜,身穿一身中山装,胸口处别着一朵红花彰显了他是这场喜事的主人,有那么一种感觉,他要是换上一副马甲还真有点商人的味道,总之无论穿什么,形象都属于上流的,就算是落草为寇那也是智多星般的军师。新娘新郎及双亲在门口处迎来送往,我一个伤愈之人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还未上菜的桌子上磕着瓜子。 “喂,老病秧子给哥几个腾个地方” 我正寻思谁这么不客气的时候,王显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他那一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真有些滑稽,还没等我反击,他身旁的瘦高个倒率先开口道“岑啊一别数年,总算是见面了” “韩昌”多年未见,同窗好友我还是认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是此情此景。 “老实说,我俩这次来参加文海婚礼是其一,这其二嘛,就是见见兄弟你,听说你和文海打的这仗真特么难,上回咱俩见面后我和韩昌提过,他真的是特别想见你,但无奈战事之烈,我们都奋斗在不同的战线上,所以这次我们俩请假都要过来”王显说。 “是啊,岑,唉,还是叫你山今亲切,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你的事王显大致和我说了些,一句话大家都不容易,我韩昌到现在剩下的朋友真的不多了,怎么说呢,我们都在成长,但这个代价多少有些残酷” 以前的韩昌话虽不多,但每次都能给你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就像是语言刺客一样,和王显的那种一直吊儿郎当不一样,他没了当初的文弱,多了一些冷面,甚至某种程度上说的话也有些官方。 我们三人开始了老友般的闲聊,王显升任到了某办公室给一位军事大员当秘书,韩昌则在新一军某师当助理参谋。他们根重苗红,一直在中央军的序列,有自己的靠山再加上多年的打拼,老实说我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 “唉,岑聊聊这场仗,老实说你和文海打的真不错,虽说是全团几乎打没了,但四千多人拖住了贵子一个半联队,打死打伤四千多,几乎1比1的战损比,连战区司令部都亲自过问你们团重建的事,我就想知道如何去打一场明知是死也还去打的仗?”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员,韩昌自然是比王显对这事更感兴趣。 “首先,我们的士兵是好样的,敌人固然强大,但具体到作战时还是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即使是绝境,就算是骗也要给士兵一丝生的希望,哀兵虽有必胜,但要把握好这个度,我认为在巷战时就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但没想到我们在郊区工厂又坚持了2个星期,大局观文海做的很好,即使电台都被打烂了他仍告诉手下士兵友军一个团正向我军靠拢,撕开一个口子我们就能出去,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望梅止渴的意思” 韩昌喝了口茶,没等他品味出复杂的滋味来,又有两位故人到了,由于来人的特殊性文海亲自将两位身穿灰色军装的人引到我们桌前。对于有八路军的人员到来我们还是很吃惊的,出于礼貌我们还是站起迎接。如果不是文海介绍,我还真的认不出他俩来。 “呐,咱老班长宗雪瑜,戴眼镜那个大家不记得了吗,那位小木匠段士林,他俩也是特意来的,咱们班活着的这几位可算是聚一聚了,拿给我,你们先聊我还得招呼着” 宗雪瑜相比以前多少有些发福了,耳朵上挂的眼镜显示出他的文化人底色,毕竟他当年可是燕京大学的啊,他的帽沿遮住了一半的脸,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初次的寒暄总感觉我们之间并没有久违的喜悦,这一点我很是不爽,虽然我们已不是一个阵营,但既然来了总归是要乐乐呵呵的,一脸的严肃真不合时宜,难道当年的同窗情谊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 一旁的段士林则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样子,他一直和我们热情的打招呼,直到我看到了他左边袖口处的空空荡荡,我这才记得文海说过,小林哥在与贵子的围剿战中没了一截胳膊。韩昌握住了那副空荡荡的袖口,然后用力的拍了拍,随后我和王显与其一一拥抱致意。 简单的寒暄后,宾主也逐渐到齐,这时菜也慢慢上了桌,首先这第一盘糖醋鲤鱼就吸引了我的眼球,到底是喜事,好久没见到这么精致的菜肴,结婚还真是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思故人 接下来就是婚礼的七七八八,证婚人操控着婚礼顺利进行,先后响起的唢呐与鞭炮声宣告文海也正式成了家了。也许是文海怕我们几个会喝个烂醉,因此酒席刚渐渐散去,他将我们几个又单独拉进了屋里又摆了一桌。 这时的文海也终于有了时间,宗雪瑜本想一走了之,但在文海的一再要求下他不得不留了下来。 “今儿个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真的很高兴,感谢兄弟们来捧场,尤其是雪瑜班长和仕林老弟,今天我难得做东,大家不醉不归啊”文海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尤其是称其为班长不由得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文海,我们有纪律,我和小段就以茶代酒了” “别介啊,大班长这酒都满上了,焉有不喝之礼啊,你们有纪律,可这也有基本的礼节啊,是不是啊哥几个”王显讥讽道。 不得不说,虽然有着同窗的感情,但现如今我们彼此属于两个阵营,虽然又在抗日的统一战线上,但显然还达不到彼此间无话不谈的地步。文海也察觉出这股火药味儿,不得不打哈哈道“王显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敬你老班长一个,还开他的玩笑,老宗主要是怕把你喝多了,出洋相,哈哈哈” “喝茶好,茶好,咱聊的清醒,能聊很久啊”我也帮衬道,虽然这话很别扭。 “小林哥,看来你们打的也很苦啊”韩昌指着段士林那空荡荡的袖口道。 “前年,反扫荡,给截了,保住命就挺好了” “兄弟,敬你一个”王显对着段士林一口饮进了杯中的白酒,只留下宗雪瑜面露着尴尬。 “还记得咱们刚去上海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啊,那时候可都是盼着跟贵子干一架啊,记不记得当时分部队,唉,可把我急得,我老怕把我分那种留守部队,或者是文职之类的,看着你们一个个有人领,哎呦,那滋味不好受”文海接着试图引起话题。 我也说道“可不是嘛,那刘人戬被提前分走,让多少人心里长草,你们都挺好,基本都在87师,36师,11师,就我和王禹一88师,这小子还是我副排长,草” “哎,那禹一现在哪,为啥没来”段士林问。 我本想就着话题锦上添花,却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但这是躲不掉的。文海和王显都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韩昌不知,他也问道“是啊,那小子那时候可狂的狠呢,谁都不放在眼里,岑这你不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啊,尤其是今天,老冯大喜的日子他都敢不来,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他舅也是国防部的啊?哈哈” “我们从上海撤退时,被留下来打阻击,他在接近敌人坦克时,被炸成重伤,后来赵子琪带着他和剩余的几人去追赶大部队了,而我也受伤被河水冲走,后来包括向王显及幸存的88师弟兄们都打听过,没人知道下落”再次诉说禹一,我的心里已经很平静。 王显接着说“确实,当时我们回南京的时候也都打听咱班人都啥样了,王鑫阵亡,方岑那时候也以为他阵亡了,我们都没看到王禹一和赵子琪回南京复命,那个时候我们都议论,你们那个连队一定是打大仗了,咱班好像就2个在88师,一个也没回来” “王鑫,可惜了,要是活着的话,咋也是个坦克团长了,咱们缺这样的人才,说道王禹一,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俩要么是死在被日本人追击的道上,要么就是被守卫南京的外围部队给收拢了,要是在粤军就好了,他们当时就冲出去了一支部队”韩昌说。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宗雪瑜终于开了口“我当时和赵子琪在一个团,那是战役后期,我们连去阻击贵子坦克,他们是在我们侧翼超贵子后路,后来他们被贵子给围了,我们团打的很散也没时间顾及他们了,原来他冲出去了” “是的,赵子琪他们冲出来50多人,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石桥来着,要不是他,恐怕我和王禹一提前就交待了”说完我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刘一铭,许程也在南京阵亡,咱三期二班现在还活着的,就在座的几位了,对了还有一个刘人戬”王显说着又倒了一杯。 “焦安同,在上海作战时被抽调走了,我和他走的近些,后来听说他出国了”段士林一句话又让我们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医生。 文海这时提杯道“来,哥几个,敬那些阵亡的兄弟们,咱们经历的生死实在是太多了” 也许是氛围烘托到了,亦或者是想到了身边阵亡的士兵,宗雪瑜将自己杯中的茶换成了酒。 王显看到后笑着说“对嘛,这才是我们的好班长,指定不会差事,来,哥几个起来走一个” “这杯敬那些牺牲的烈士们,但我仅此一杯”宗雪瑜仍在强调着,但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得。酒水刚一入喉,在我身边阵亡的弟兄们的面庞与名字一个接一个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喝过酒后,这层政党之间的隔阂暂时没有了,宗雪瑜也没了刚才的拘谨,开始无话不谈,那个当年的老班长仿佛又回来了一样。 “唉,对了,你们怎么会有空来这儿,我不相信文海能请的动你们”我玩笑般的说。 “嗯,前些天段士林的队伍端了贵子的俩炮楼,打扫战场的时候,恰巧发现了2个贵子军官的衣服,都是中佐级别的,据汉奸翻译交待,这两个贵子官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来这里只是临时歇个脚,没成想遇上我们打炮楼了,这两个贵子具体要干什么这翻译也不知道,后来我们在贵子尸体身上发现了些情报,我们分析后发现与贵部可能会有用,我们是友军,这情报当然理所应当的分享,我呢就奉上级命令将情报交给你们长官,而小段吗,是那场战斗的指挥官,他的作战报告配合缴获的情报放在一起也许会很有用,不过情报内容是什么,抱歉,恕我无可奉告,所以我才不喝酒的,毕竟你们的长官也不想让这情报满天飞啊,不过能遇着大家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抱歉虽然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我还是难以置信我们此时此刻聚在一起,呵呵” 段士林接着说“所以啊,不是我俩故意板着脸,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要不是昨天正好遇到文海,知道他今天要结婚,我俩现在都已经回根据地了,老同学大婚,这仓促间,我俩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王显接话道“没事,我们也啥都没拿,来就是给他冯某人面子,谁让他以前睡觉时磨牙放屁打呼噜” “哈哈哈哈哈” “唉,你们还记得有次考试画地形图,正好赶上王鑫感冒,一不小心那清鼻涕淌他画的地图上了,那老任大钧看了还夸他,指着那鼻涕说,嗯不错不错,这图画的栩栩如生,这湖水画的很真实,甚至都用实物代替了” “哈哈哈哈” “焦安同有一回把水弄撒了,那时候睡大通铺,他又往旁边王禹一的褥子上倒了一点,然后他就说是王禹一尿炕了把他那边都整湿了” “草,还有这事,这医生看着老实巴交的也干这么闷骚的事” 大家的话匣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此时这里没有派别,没有上下级,只有兄弟朋友。仔细一想那些事还真值得回味。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赶鸭子上架 这一夜我记不得我们喝了多少杯酒,讲了多少窘事,最后的最后只剩下宗雪瑜还保持着清醒,送别完两位八路军军官后,我们干脆就醉倒在了酒桌边,很抱歉,文海的新婚之夜竟然是这样度过的。 半个月后,文海的团又拉起了三千多人,这其中有一半人都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再加上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当地的政府部门见着他都要给几分薄面。 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每日就是跟着文海坐着吉普车从这个营地到另一个营地,我已不再是他的警卫连长,也许是王显韩昌的玩笑话让他走了心,我这个老同学老相识被提升为他的团参谋,兜兜转转又一圈,我还是个团参谋。杨文也被任命为了他的一营长。 一天后的一个早晨,我被文海拉到了一处粮库,刚一进来就看到院中早已坐满了人,只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人群中走动,就像是一群鸭子中出现几只觅食的猫一样。 “怎么,这是叫工人搬粮食?”我问。 吉普车停下,文海并没有回复我,他环顾了下四周,找了一阴凉处道“这里有500多人,监狱里的重刑犯,大街上快要饿死的乞丐,乡下的农夫,各种三教九流都有,就是没有当兵的,半个月拉上战场” “这,这,什么情况”我问。 “还记得上回老宗说给咱们带来份情报吗,出来了,据了解贵子正准备在香扬山后面建一个机场,而香扬山只有山下一个谷口可以过去,那里据说有贵子的一个大队,你的任务就是拔掉谷口,15天的时间贵子机场也修的差不多了,时间就这些” 这情报来的如此突兀,而且这作战任务稀里糊涂的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一肚子话要问,文海接着说“香扬山这个位置贵子选的很绝,背靠大山,地形崎岖,而且据情报上讲他们抓的劳工都不是这附近的,小林哥他们打死那2个中佐就是去那轮值的,顺便带着他们长官的新命令” “从这点上判断他们在那连电台都没设啊”我说。 “不错,由此可见他们的重视程度” “那地方那么复杂,机场我见过啊,修那玩意儿可是个大工程,那儿有那么大的空地吗” “空地不是最重要,飞机那片大的地方,咋都放下了,主要是一条跑道,这并不太难,要在那设上两三架飞机,咱这一线的运输补给可就遭了大殃了,最重要的是委员长的专机,以及飞往重庆的各个航线都免不了经过这里,这飞机场一旦建成了那可就是抵在咱们喉咙上的一把刀啊”文海说。 “所以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了?” “是以这500多人为代价。咱们团刚建成,虽然换装美式装备,但毕竟没经历过太大的战斗,而且上面也不希望这支已经打出名头的部队马上就要去当炮灰” “所以就东拼西凑了这500多白丁?”我插话道。 “是这样,而且带队指挥官也是上头指派的你,因为你被提团参谋一事,上面对你进行了全面审查,整理出了一份你的个人服役档案,最后一直拍板让你上,政治上你是我们团的人,打下来这功是记在咱们团身上” “失败了,就是方某率一堆乌合之众送死呗?” 文海意识到我的不悦,可是我并没有让他说话。 “你刚才说了,贵子一个中队,那可是一千多人,我不认为我这五百多乌合之众能拿下,再一个我们这儿枪一响,贵子不就知道他们的机场被发现了吗,到时候援军一到和里面的贵子给我来个包圆?” “贵子在这一带很难短时间内调集部队,况且团主力就在你们身后,另外会有八路军阻击” 八路军倒是比国军部队更靠谱,这倒不是说国军部队会放日本人进来,而是说国军本着保存实力很可能一触即溃,忻口战役就能看出来八路军是靠谱的。 “文海,我如果要是拒绝呢” “你没有理由拒绝,岑啊,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些怨气,我也不想让你去带队,但是,上面的事复杂的很,棋子有时候唉,这么说,于私我不想让你去,因为我也知道这有多难,可是于公我真的会选你,因为只有你能拿下这难啃的骨头,这机场不除必会成大患” “少给我戴高帽了,如果我拒绝,待会儿一出这门我就会被军法处的人拷走,想要罗列我的罪名实在是太容易了”说完我不由得冷笑一下。 “你看的比谁都明白,我不做多解释了,岑,谁肩上的担子都不会轻,你不去,那就是杨文或者我都有可能,真到那时候,我硬着头皮也要上”文海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我也看出了他在这事上的为难。 于是我说“真是赶鸭子上架,你还有嫂子,不久也许会有孩子,还是让我这个无牵无挂之人来,对了,我要求调一个排的老兵过来并且参加最后的战斗,这15天我要的所有物资都要满足我,还有尽可能的再给我找一些白丁,五百人真不够” 文海的执行力还是很到位的,陆陆续续又给我弄了200多人进来,武器装备,粮食衣物应有尽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让人为你拼命,钱得给足。望着领取军装弹药的人群,我仿佛也是一个主力团团长。 老实说,我对这次战斗没有谱,问题总是不经意间一一出现。人员方面,有些人的身体素质真的不足以参加此次重要的军事活动,带上他们就是个累赘,第一条我就淘汰了121个人,最后算上老兵一共是652人,我将人分成了3个连队。 其次是人员素质上,像司登汤姆逊这种自动式武器,无论老兵们教了多少遍,他们还是学不会,甚至还发生了几起走火的流血事件。因此我不得不给他们换上步枪,这一下就让我们的火力大打折扣,不过也好,他们拿着也是烧火棍最后不还是得便宜小贵子了吗,国防物资不能这么浪费。不得已我的部队只装备了50多支冲枫枪,要知道文海拿来的时候可是200多支,剩下的我都给退回去了。 这些人大都没什么战斗经验,我也不会在短时间内疯狂的练他们的体能,那没意义。我只得尽我最大努力让他们吃饱穿好,让他们生活规律,逐渐适应一个正常人因该有的精神面貌。这一点,他们真的很受用,一个士兵说他活了三十几年从没像这几天这么充实。 一次文海问我“这三十多个老兵你打算让他们成一个突击排还是分散到各个连队,起带头作用” “不,不,不,都不会,这些老兵首先帮我训练,等打仗的时候除了每个连队有一个带头人,其余我让他们在队伍的最后” “当预备队?也有道理!好钢用在刀刃上”文海说。 “我要让他们当督战队!!!”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山老林 “督战队?”文海的不解令我志得意满。 “这几百号乌合之众第一次战斗就是这么残酷,一触即溃是在所难免的,没有督战队,这个队伍估计就会失控了” 15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我的这帮乌合之众对于队列上简单的集合解散可以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武器他们也可以正常操作,至于射击精度,很遗憾,一塌糊涂,他们能把枪搂响不至于手中的家伙成烧火棍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不得不佩服上边的精打细算,这样既减少了精锐部队的伤亡,又可以清楚一些渣子,而炮灰们在这种环境下吃饱穿好也怡然自乐,仿佛没有输家,想出这个主意人人无疑是一个天才。 这场硬着头皮也要上的仗我还是小看它了,这香扬山的植被之茂盛就仿佛让我们置身于热带雨林中,几个参加过远征军的老兵也被这神秘的深山老林所折服。由于没有合适的工具,排头兵们只能拿着短小的刺刀来砍着周围的枝枝叶叶。第一次在这种阴湿的地方行军,我也有些受不了。此次之行,比预计的时间多了2天,有2个人死于痢疾,身虚体弱还真走不出这片林子。这期间贵子的飞机恐怕已进入试飞阶段了。 香扬山的谷口处已经到了,但我们目之所及的还仅仅是他的山脚,我也想过大帮哄的一股脑冲过去,这绝对会让守卫谷口的贵子措手不及,运气好的话也仅仅能赢下第一次进攻,毕竟一个贵子中队的防守是有纵深的,虽然是一个谷口能容下个30多人,可后面还有1千多贵子,而我们连地形都没有熟悉,搞不好会被贵子守军包抄后路。 我只能先让大部队原地休息,然后派出侦查兵探明谷口的情况以及日军的火力配备,此时,旁边的电台又想个不停,不用说这准是文海在催我发动进攻,我只能让通讯兵实话实说。 我这边的电文刚一发出,前边就传来几声爆炸,原来是我们的几个侦查兵踩到了贵子设置的地雷上,伤兵被炸断腿脚,被抬回来的时候还大叫着,一开始士兵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了上去,但一看到那被炸断的腿部露出白骨和血肉,他们就不吭声了,纷纷自觉的给担架让给道路,原来还有说有笑的他们现在是人人表情严肃,他们在极力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我没有功夫去关心他们的心里状态,爆炸一响,我们已先输一招。没得办法,我只得是先带十个人去探探,我们来到刚才发生爆炸的附近就不敢再前进了,天晓得贵子到底在这里安排了多少地雷,就算是用望远镜也观察不出哪有地雷,我们并没有扫雷设备,就算有,贵子也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把地雷一个个挖出来。 我们在草丛里隐蔽着,终于出现了三个日本兵,他们估计是来查看爆炸的,这群新兵没有经验,被炸断的残肢还留在原地,这让贵子马上就确认有敌人出没,几乎是在发现残肢的第一时间,贵子就开始往回跑,我率先扣动了扳机,紧接着其他人也开枪将剩下2个贵子放倒。已经被发现了,放他们回去没有意义,这里的贵子能消灭一个是一个。 其中一个贵子挣扎了一下,我们又补了几枪送他去见阎王,没想到贵子的泡火马上就招呼过来,看样子是迫击泡,无奈,我只得带人先撤回。回到临时营地我继续思索着如何进攻,同时也继续派出侦查兵和哨兵,贵子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守,我不太相信他们会来偷袭我们,但以防万一,明哨暗哨我还是布置了下去。 人一想不出办法就爱转牛角尖,为了换换脑子我开始在周围转悠,这里还真是个花果山般的地方,各种参天巨树,叫不出名字来的各种植被,还有把我搬到的不止一次的藤条。终于来到了一处没有树林遮住的天空,我望到了这座像烟囱似的香扬山,它真的很险,山坡接近于垂直,山上除了植被就是裸露的巨石,想从这里上去根本不可能,除非天兵天将。 在我刚发完感慨的时候,我猛然注意到这身边的树藤,直径很长,又很有韧劲,随即心中就生出了一个作战计划。首先让士兵们搜集藤条并将各个藤条绑在一起,越长越好,然后砍些木头桩子,只要树干,其他的枝丫就地扔了,然后我命令没有任务的士兵吃完饭后就地睡觉。到了晚上进攻开始。 我们在雷区的附近放了一把大火,待火光燃尽周围的植被再将截好的木桩铺上去,我们特意在木桩上绑了几块石头以求木桩落地时能产生巨大的压力来击发潜在的地雷。火光与爆炸交相呼应,就像是除夕一样热闹,有几个瞬间我们将这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照的如白昼一般。虽然损失了几个木桩和不幸被地雷炸死的士兵,但我们终于通过了这片相对安全的雷区。 之后的路仍旧是一片黑暗,待集齐了几十人后我们开始向预计的谷口方向前进。我们在那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贵子不敢出击,尤其是那烈火仍在吞噬者周围的植被。但好在后续部队待我们在雷区趟出一条路后减缓了火势,要是植被被烧光了的话我们在贵子面前就无险可守。 终于,贵子的子弹招呼到我们身上,预示着前方100多米处,就是贵子防守的谷口。我们就着贵子射击的火光还击,机枪点射,步枪随缘射击,就这样我们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日出。 太阳出来的时候从那逐渐稀疏的枪声可以听出我们都有些精疲力尽了,我招呼部队向后收缩,伺机而动。贵子方面见我们停火,也不紧追不放,毕竟贵子还不知道我们的队伍规模。而我要继续保持这种神秘感。 这时文海的电报如期而至,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中心思想是让我速战速决,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外面的事不是我决定的了的,而且他们也管不了我,我知道我们这伙人基本有去无回,但我还是要将我们的牺牲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们总是这样,平庸的人去送死,奸诈的人反而享用胜利,所以我们被日本人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不能有点骨气,同仇敌忾吗,我对我们的部队,官僚越来越失望,一场送死的仗都不得消停 第一百六十章 流血的冲锋 枪声一直未起,只有几只老乌鸦在我们头上盘旋,哇哇的叫着。记着老人们曾经说过遇见这老哇子是不祥之兆,如今我倒是不得不佩服老人们的这些离奇说法。烧焦的味道进入我们的鼻子,以至于我想把那几只乌鸦烧烤掉,终于,这不得不提醒我们先把肚子填饱。 趁此机会,我到后面发现士兵们已经将藤条绑的差不多了,我随便拿起一根使劲拽了几下,果然很有韧劲。我说“大家伙再快一些,再弄长一些,最少给我弄五十根,要记住这是你们的保命绳,万万不能马虎” “长官,您莫非是让我们用这个藤条爬上这香扬山?”一个士兵问道。 我点了点头,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为了平息众人的不安我只得抢话道“都静一静,兄弟们,上面给我下的是死命令,我给你们也是死命令,这个谷口你们也看到了,就算是几十个日本贵子,咱们冲过去也得折个一二百人,更何况现在那里是贵子的一个中队,我知道香扬山有多抖,山体有多崎岖,连日本贵子都放弃这里的守备,但是咱们只有爬上山顶这一条路,这总比死在谷口处的无脑冲锋要强,再一个我知道你们某些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干掉我和这几个督战队员,但是我还安排了几个暗哨,只要我一死,冯团长就会率他的人马赶来,你们还是难逃一死,相比于哗变被杀,还是抗日勇士的称呼更好一些” 众人不再言语,只因我把他们的所有期盼都连根斩断。但我还是要给些希望,于是我说“只要你们爬上山顶,助咱们拿下谷口,战后我给你们请功,想继续留下我保你升官发财,不想留在这里也给你发放一笔可观的路费,这一点冯团长也不会吝啬的,要知道咱们爷们是干的拼命的活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原本他们一辈子也不会遇到逆天改命的机会,虽然这次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机会,但还是有人蠢蠢欲动,一时间又有几人主动要求加入,最后我的这支攀岩小队凑了62人。 吃饱喝足之后,为了给他们掩护,我率先发起了进攻,可是我的第一波20人的小队,还没冲出多远就全部阵亡。接着我又放起火来,借着火势,第二波人匍匐前进,刚要接近谷口位置时又被贵子挨个点名,要命的是他们在一颗树上安排了一挺轻机枪。两次冲锋下来我白白折了50多人,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我的士兵开始动摇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再发起第三波进攻了。 攀岩小队已经出发,我只能在不浪费弹药的情况下向着谷口的贵子盲目的射击,这时,我们已经能看到飞机从我们的头顶飞过,贵子的机场已经投入使用了。与此同时,文海的传令兵也到了。贵子有一个联队,2个伪军团正向香扬山方向移动,前边的八路军已经和贵子的先头部队交上火了。 本来我还希望等到晚上再发起进攻,毕竟雷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但贵子的援军已经行动,速战速决是唯一的方式。这是几声惨叫从旁边袭来,有两名攀岩小队的人不幸掉落山崖,随着落地的一声扑腾,我的心也跟着扑腾了一下。 鼻尖处这时感到一点凉爽,我以为是晨间的露珠,可是这凉爽越来越多,就像是天露了个窟窿,大雨倾盆浇灭了这山间林火,我们也听到了山谷处贵子们的欢呼,似乎在向我们示威:看,老天爷都帮助我们。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迷糊了我的视线,我已看不见前边冲锋倒下的战士们的尸体。这雨真惹人恼,我用手麻糍了下脸,视线渐渐清晰,而后又模糊起来。雨让我妈看不清,也会让日本人看不清,于是我命令战士们就地掰一些枝丫树叶伪装好自己,然后借着雨势慢慢向前匍匐,在日军阵地前隐藏好。 我们被雨水浇的透透的,尽管有很多不愿意,但战士们还是执行了,要知道这可是一支成立不到一个月的队伍。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中午是太阳很快又出来。我不能再拖下去了,这种极端的条件下再拖下去这队伍就要失去控制。而要再次发动冲锋我必须带队,否则没人会去拼命。 简单的做了些动员后,除了留下40人的预备队,其余全部发起了冲锋,待冲出去几十米后贵子的枪声响起,我前面的几名战士突然被卸下了速度倒栽葱似的倒了下去。我也赶忙趴在地上然后一个翻滚到两具尸体后,前面的冲锋队形仍呈一个箭头似的形状向前,我将枪架在尸体后向日军阵地射击,同时招呼着让其余人卧倒寻找掩体。整个区域被贵子的火力网所覆盖,在我身边的人听到后开始卧倒躲避,可前边的人仍旧像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乱撞,由于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有的人竟然在空旷处就开始还击,但还没等拉栓就被贵子射杀,还有的干脆将武器扔掉径直往回跑。我注意到之前那颗树上的机枪,为了更近一些,我招呼身边的人掩护,然后按蛇形跑位,子弹在我腿胖激起尘土,最后我一个空翻到一块岩石后面,向着那颗树打光了一个弹匣,随着树干的几下晃动两名贵子从上面掉落下来。 这一次冲锋我们就倒下了200多人,以至于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们到最后不得不用自己人的尸体来充当掩体,但先前冒雨匍匐的小队已经解决贵子阵地下面,随着数枚手留弹的扔出与爆炸,贵子的阵地瞬间就被炸开了花,接着我们两队人马合兵一处向着贵子冲了过去。 烟雾渐渐散去,可以看到有几个被炸懵的贵子正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似乎是要架好被冲散的机枪,这我们怎会给他机会,一梭子子弹送他们去见阎王。剩下的这几十米冲锋我们终于没再倒下人,等贵子恢复过来我们已经冲进了谷口阵地,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切都太不容易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俘虏 本以为收拾掉这几十个贵子就可以一鼓作气下去,可那前方布满的墨绿色帐篷让我不由得吃惊了一下,一个中队竟然需要这么多帐篷。日军迅速组织起兵力对我们展开还击,于是我们不得不依靠着贵子残存的工事防守。 我的这堆虾兵蟹将们只是胡乱的将手中的枪弄响,至于子弹是否会打到贵子身上,这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半晌,贵子也发现眼前的我们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于是向我们冲来。我们勉强能干掉最前面的七八个人,但后面的贵子依托地形展开还击,手留弹也马上招呼到我们身上。爆炸将我们震的四散溃逃,这时我也不得不承认进攻的确是失败了,以这样的人员去硬刚训练有素的贵子本就不是一件现实的事儿。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不易了。 剩下的五六十人展开了溃逃,有的慌不择路一下扎进了雷场,四散的血肉让剩下的人不得不冷静下来,贵子在后面狂追我们,后面的几个人已经被贵子打了个透。 胡乱的跑,没命的逃,实在是一场狼狈之旅,终于我们一头扎入旁边的树林,贵子才终于停止了追击。片刻之后,文海接应我们的部队已经到了,原来杨文带着三百多人一直守在后面,并且还抓了我们四十多个逃兵。 “团长让我跟在你们后边,以防不测” “不行了,实在是打不动了,枪毙我也认,几次进攻,人已经死了大半,但贵子就相当于磕碰点皮”我说。 “方哥,你不死还有几十个神兵在天上吗” 我一开始还以为杨文在戏耍我,但一下我就想起了那支攀岩小队,这时也估摸着快到山顶了。这要是让他们发现下面已经没人了,那可就白行动了。 机不可失,趁着贵子还未稳住,我们又一次向谷口杀去。我们先让那几十个逃兵进攻去吸引火力,然后杨文的队伍从树林里的两侧慢慢包抄过去,迫击泡,轻重机枪也都到了相应的射击位置,此时我那几十名逃兵也已经贡献完了他们的价值。贵子像平时打靶一样的射杀他们,甚至都没给他们留下逃跑的时间。 随着杨文的一声令下,迫击泡轻重机枪一齐开火,仅这一个瞬间就将最前面的几十名贵子带走,然后又一次我们成功的攻占了谷口并且继续向贵子的帐篷营地冲杀过去。于此同时山崖上边也传来了枪响,看来是攀岩小队得手了。 换装美式装备的部队几乎人手一支冲枫枪,自动式武器的火力可不是开一枪拉一栓的三八式步枪所能比拟的,就算是再优秀的日本士兵也抵不住这持续的火力输出,仅第一波射击,就将营地的贵子杀了个人仰马翻,我们甚至都不用明确的看见哪里有人,只要是帐篷,士兵们都不要进去,有草没草都扫是那么一梭子。 剩下的一些贵子赶紧去他们的重机枪阵地,他们刚开始还勉强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我军士兵,但等我们的迫击泡一上来,再加上山顶上的输出,贵子这几个重机枪阵地也变成一团灰烬。经过半个小时的战斗,我们剿灭了这个贵子中队,并且俘虏了38个贵子,这38个贵子而且是主动向我们投降的。 随后文海也率大部队赶到,他没有关心这几十个贵子俘虏的事,而是直接去了贵子的机场。 “枪声一响,贵子的飞机就飞走了,这里除了几个自杀的贵子地勤人员再就是这不到百米的跑道,咱们的人刚刚在机场东面发现了一处大坑,里面全是被抓劳工的尸体,翻译说贵子是为了防止这些劳工泄露位置而杀人灭口,奶奶的,这帮贵子连埋都不埋,就将尸体扔那”我说 文海叹了口气道“命如草芥啊,劳工是这样,你这几百人的临时部队也是这样,岑啊,我知道你心思重,但是不要有负罪感,这些人即使不这么死去,也会被这个世界残忍的杀死,我们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体面,让他们死的有价值,蚍蜉尚能撼树” “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说。 “老实讲,我真想将他们就地活埋,但政治意义要大于我们的一时痛快,把他们拉回去,游个街拍个照,再一登报,毕竟咱们不能白出兵,咱们这个团要继续扩军,壮大,只有让上面的人看到咱们的能力和战果,他们才会源源不断的给我们编制,物资,你我才能继续高升,要知道,岑,战争或许就快要结束了” 战争结束,我还在回味这句话时,突然不远处的几名士兵冲着一个枯木堆叫喊着,并拿枪对着,我和文海赶忙带着周围的士兵赶去,原来这是一个由枯木堆遮掩的一个洞口,我们打扫战场时并没有及时发现,方才几个巡逻的士兵发现这儿有些响动这才发现了这里。 士兵点燃火把用浓烟将里面的贵子熏了出来,这个贵子光着膀子拿着战刀刚一出来就瞎抡胡砍,一个士兵想要开枪被文海制止了,我明白了文海想要玩一玩儿他,趁这贵子刚平复情绪,文海一下将他手中的刀踢开,见没了刀的贵子却愈发的疯狂直接搂住了文海的腰,差点把文海摔个屁股墩,文海不慌不忙,只是掰住了他的几根手指,还没等贵子继续挣扎,我们就听到了嘎嘣一声,他硬生生的掰断了贵子的两根手指,贵子还在痛苦的喊着,身旁的士兵早已将他绑起来。 士兵们又在里面发现了三个衣不蔽体的妇女,原来是贵子们抓来的慰安妇,用来发泄兽欲,这一场面我不忍直视,文海让士兵们给她们找了些医生,然后给了几块大洋给他们送走了。我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我说“文海,那个贵子交给我处理” 文海将帽沿抬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下我然后说“邀功的猪已经有三十八头了,多这一头也没啥用,你随便处理” 那个被掰断手指的贵子被带走没多远,我就喊住了押解他的三位士兵。我拿出手枪径直走去,然后对准了他的裆部开了一枪,被煽了的猪痛苦的喊叫着就像是死了妈一样。 “等他待会儿平静些,把他那几个手指拿扳手敲折,他要是还没死,就再将他的牙齿拔掉,总之这人就交给你们哥仨了,要让他痛苦但还留着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安逸 三天后的团部,文海召集了本次作战的总结大会。他先是宣读了上面对此次作战的肯定,这些褒奖之类的话虽然很俗,但对于以年轻人为骨干的部队来说,这还是振奋人心的,再就是给我们这几位指挥员颁发了勋章,戴在胸膛之上的勋章真的是沉甸甸的,那是六百多人的命换来的,我很愧疚,但我没有办法,那场仗我只能那么打。 “本次作战,我团出动2841人,实际参战人数306人,阵亡67人,伤59人”伤亡原本是数字,但没想到我手底下那些人连数字都算不上,我已经能猜出这是上面极力想要抹除我们那些人的存在,但实际上一共阵亡将近800多人,我的那些虾兵蟹将仅剩下40多人,正好补充到了文海的部队。 会后,太阳毒辣的光线弄得很是刺眼,我将勋章用红布包好放在了衬衣内侧,文海走来说“好好存放,这对于以后你的升迁之路可大有益处” “是啊,这不是一个小铁块,这是那几百人的牺牲换来的,我只是替他们收好” “我发现了,无论时局是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你的多愁善感” “人,毕竟是一个感性的生物”我说。 “那个小贵子听说让你整的蛮惨的,行啊,我岑哥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了,呵呵” “血性谈不上,就得让日本畜牲吃些苦头” 文海冷笑了一声后道“唉,我准备扩充第四营了,上边也批准了,新编第四营你这个参谋长可得负责好训练,这是命令” “责无旁贷” 尔后,文海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一种嘱托。 文海这四个营就得2000多人,再加上警卫连,工兵营,特务连,机炮连等团部直属部队,一下就扩充到近4千多人,这做派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抗战前的军阀们。 第四营的训练很快就展开,在经过连个月的训练后他们与其他老兵们的唯一区别只是没有上过战场罢了,在训练结束的尾声,新的美式制服也下发到连队。我们每个士兵头顶上都有一顶钢盔,制服也比之前的好看许多。 我尤其喜欢我们军官配发的风雨衣,穿在制服外面就像是披风一样,又好似带刀侍卫穿的黄马褂一样,只不过像文海这种级别穿的是长的,我这种参谋是短的,正好齐腰,风雨夜后面还有个连体帽带上之后正好可以遮住我的大盖帽,避免军官身份暴露。 终于在全团换装完毕后,一支全新的美械加强团诞生。为此还弄了一个阅兵式,并邀请这周边的政府部门要员前来观看,文海乘着吉普车检阅着旁边的记者在拍照,很是威风,此时我不由得想起曾经不断念叨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年少时的我参军就是想像文海现在这样的风光,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当自己有机会感受时,我庆幸自己不是吉普车上的那个人。 45年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文海也有了孩子,他整日团里家里的奔波着,于是一些团里的工作就交给了我。欧洲战场上,盟军的反攻势如破竹,胜利就在眼前。但我们都首要目标却不是不断收缩战线的小贵子,而是蠢蠢欲动的八路军。这个蠢蠢欲动完全是我们的上峰加上去的,当日军放弃一些据点县城后,我们总是第一时间前去占领,生怕八路从中搅局,所以我们总是对八路处处掣肘。 “我来看看文海的小犊子长多大了,呀,这小拳头握的,肉乎乎的,将来这力气肯定小不了,哈哈” “岑来了,这边坐” 看了看我的大侄子,果然和他这个老爹神似。照常的家常寒暄后,文海将我叫到他的书房。 “这两天,我不在,团里可好” “风平浪静,各个营区我都不定期去检查,各个暗哨也都摸了一遍”我说。 “嗯,我不在,有些事就有劳兄弟你了,你在,我放心,对了,八路那边有什么动向”文海最关心的还是这些。 “和咱们一样,照常的出操训练” “继续盯紧了,对于他们的侦查要比贵子还要仔细,战争快要结束,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心头之患,上边也是这个意思” “要我说,趁着局势还好,直接狠狠揍这帮贵子比啥都强,自己人斗个什么劲啊”这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文海一定会觉得我的话十分幼稚,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憋住不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兄弟,没有实力的愤慨是毫无意义的,你改变不了周围的环境时就只能去适应,总之八路的动向继续给我盯住了。唉,说些别的,咱们兄弟俩就不说两家话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个亲了,你要是有意你嫂子那帮你介绍几个,都是些老师,有的还是某些官员家的大小姐呢”说完,文海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似要我今天非要有一个答复。 “不着急,我这一人挺好,干军人这行,指不定哪天就送了命,我不想连累别人,况且那些个大家闺秀实在是事多,难哄,我不愿伺候,最重要的是我给不了人家一个保障”说完我就急匆匆的走了,生怕文海冷不丁从哪再给我拉出个姑娘来。 “唉,你这说走就走啊” 日子逐渐安逸起来,因为没有仗可打,贵子们都缩在城内或碉堡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战争还真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态势。人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在值班室我胡乱的翻了翻上次作战报告的草拟件,于是把上次香扬山之战整个回顾了一遍,随着武器的更新换代在步兵对决上,在没有瞎指挥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碾压日军,当然这都是以美械团为蓝本的。所以,以后的战斗节奏会很快,再不是一挺机枪就可以决定战斗胜负手的时代,所以这对于步兵的素质要求更高,因为人手一把冲枫枪就像是随便移动的轻机枪,如何发挥出最大优势才是今后战斗需要注意的,随即兴致一来准备械上一篇报告,主要强调的就是小队火力在今后战争中应如何合理运用。 第一百六十三章 紧急集合 “随着战争局势的改变与部队武器的更新换代,今后的作战模式将会以城市攻坚战为主,所以应更加注重火力配备,尤其是火炮机枪和前沿步兵的梯次进攻……” 文海念完了我的报告,随即扔到一边说“呵呵,老兄,你应该在国防部工作,这里不适合你,不过就算你的报告可行,但具体实施下去也只是大打折扣或走个形式,要知道现可正是忙着抢地盘的时候,贵子现在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这就好比是上茅房,你知道这个人不会蹲一辈子,但你不确定他什么时候离开,因此你需要一直盯着他” 看的出来,文海对于我的这个报告并不感冒。 “你的这个比喻还真是为了比喻而比喻啊,不过你说的也是,注重于眼下也没有毛病,我只是做了些我认为对的事”我说。 “方山今呐,要我说你身边要是有个女人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咱这关系,只要你一开口,马上给你介绍,安排见面”文海眉飞色舞的描述着,活像是个妓院的老鸨子一样。 “得得得,打住你,这样大动作我不做,我搞小点,弄个几十人的分队,怎么样?” “随你怎么搞都行,武器装备什么的,赶明儿个我给你批几个条子” 关于我的特战分队,我用了3天的时间做了前期的规划。每个战斗小组为6人,6个小队共36人,人员都是从警卫连选出来的。其中,四个小队为常规作战小队,另外两个为支援预备队。火力配备上,战斗小队每人把手抢,和司登冲枫枪,其中一人配备一把我们自制准镜的步枪,以求远程的精确射击,支援小队则是配备2挺轻机枪,掷弹筒若干,根据具体作战任务再进行搭配。 这期间,我们基本没有什么战斗任务,只有和八路的几次摩擦,当然了,不用猜也知道就是没事找事,借着引子刁难他们,上面非常明白养精蓄锐有多么重要,现在既要防着日本人又要盯着八路,当然不会冒然开战。 这天,我和文海去杨文的一营巡查,在美国的威利斯吉普车上的副驾驶,文海突然站起身来并示意司机继续开,到了营地后,杨文早已等候多时。我们简短打了下招呼,文海突然开口道“参谋长,记个时” 我赶忙将手表取下盯紧表盘上的指针。 见我已准备好,文海拔出配枪向着天空开了两枪,众人一时间愣住了,不知他们的团长平白无故开了两枪,门口的守卫不明所以赶忙端着枪过来,他们的到来就像是答案一样,杨文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全营集合!进入各个战斗位置,快!” 营房中的战士一一跑出营房,有序的进入前沿阵地并找到自己的战斗位置,待最后一名士兵完成好射击姿势,我随即停止了计时。 “报告团长,4分52秒”我说。 “勉勉强强,下次一营的集结要在3分钟以内,毕竟你们要给全团做一个表率,没问题,杨营长” “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文海带着一些军官来到了前沿阵地,杨文在一旁做着介绍“右边是贵子占领的香扬县城,里面有800多日军,200多伪军,左边有八路的一个支队,大概300多人,现在城里的贵子被八路打怕了,基本不出城了,连周边的几个炮楼都不要了” “嗯,日军要继续关注,但更重要的是这股子八路,一旦他们有大的活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指挥部,还有他们要是进入到我们防区,你们可以先开枪” “团长,我怕” “出了事算我的”文海打断道。 我相信对于这件事,文海是得到了上面的默许,不然谁会愿意背上个破坏抗战的罪名,到时候就会以误伤了事。接着,文海就部队的布防,周围的景色一一侃侃而谈,字里行间和行为举止中我发现文海的官架子越来越大了,这个评价不是贬义的,而是褒义的,因为他的一本正经还真是有些滑稽。对于我的小队特训,文海还是不那么感冒,用他的话来说“敌人一发泡弹过来,你这几十人一下子就没了,就算你练的再精也没有用,不如将这些集中的资源平摊,还能装备半个连的人” “我说的是我的特战小队得在城市作战” “拉倒,当兵就是要打仗的,没人会按照你的想法为你提供相应的环境”文海总是打断我。 几周后的一个深夜,我照常睡在团部的值班室,紧接着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我第一反应是贵子进攻,然后赶忙操起了司登式,刚一开门卫兵就报告说“参谋长,副团长他们在城内打起来了,就在在庆阳大街” “副团长在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这个空降的副团长来。 “我也不知道,副团长就是派人来传话让带弟兄们过去” “警卫连集合,和我去庆阳大街,团直属部队的几位长官全给我通知到做好战斗准备,你们俩去通知团长!”待做完部署后我赶忙带人出发,由于不清楚是什么事态,因此我并没有开动汽车,只是带了两辆摩托在前边开路,警卫连则跟在后边。 没有大规模的枪炮声,或许不会是贵子来袭,况且日本人要是进攻了,这么大个动静他前沿阵地会一点没有反应,冯文海可是刚视察他们不久啊,再加上城防部队也没有报告,因此我排除了贵子。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就听到庆阳街的枪声了。 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两个排从左右包抄过去将这条街的所有路口堵死。接着我带着剩下的人向着交火区赶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胜利 “苗钧柱,你在干什么,前面交火的是谁” 面对着我的质问,这位新任命没多长时间的副团长并没有慌乱,反而是面露喜色,这时我注意到他们几人都身着便衣,但给我的感觉似乎不是在执行秘密任务,随后他说“哟,是方兄啊,你带人来了,真他娘的够意思,正好给我灭了他们狗日的” 说着便向前冲去,对面的人意识到周围已经被军队所包围,终于放下了武器。我拽过苗副团长的一个随从想要问个究竟,但他们浑身散发的酒味利马让我觉着副团长这次怕是喝大了。 “你们和副团长,怎么回事”我问道。 “回,回,回参谋长的话,话,苗副团座带我们到这儿明月楼乐呵,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和,和我们副团长抢,抢女人,这,这特么能忍吗?这不欺负咱们团吗” “行了,来几个人把他们枪下了,把他们几个带回去先关起来,等团长发落” 接着我找到苗钧壮,他正不停的猛踹一个腿部中枪的男子,我赶忙上前拦住。 “苗副团长,冷静一下不要过火了,跟我们回去” 折腾了一晚上后,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了了。苗团副带着几个亲信先是喝了许多酒,几人喝嗨了之后便商量去妓院找乐子,正好碰上商会会长的儿子来这儿,双方都相中了同一个姑娘,双方谁都不让谁,三言两语便起了冲突,由于苗钧壮他们没有穿军装,商会儿子也没拿他们当回事,直到苗拿出枪来,事情也没有平息,商会儿子又让家丁带着枪过来,双方就这么火拼起来。 “真特么胡闹!一个团级军官干出这些破事,是没有脑子吗!刚来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把人家商会儿子腿给打断了,草!”文海一大早就在团部咆哮着,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 “息怒,团长,苗副团长只是冲动了些”我劝慰道。 文海怒气未消继续指着他的这帮军官道“以前你们去妓院玩女人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可现在到好,觉着战争快结束,可以享受了!开始在这登鼻子上脸了,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兄弟,忘了?” 大家都低头不语,文海平时还是御下有方的,这回只是文海在发泄着无处施展的怒火。 待众人散去后,独留我和文海,他说“那混蛋现在怎么样?” “他那几个随从直接下狱了,苗副团长暂时给他关禁闭了,商会会长那头表示对此事很不解,他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年轻人之间的火拼倒也还好,他是不会过问的,可这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莫说他是商会会长,就是普通人家他也要为儿子讨个公道,更何况咱们出动军队把整条街都给围了,多少有些利用职务之变欺负老百姓之嫌啊。”我说。 “唉,看来这事小不了,人家商会会长说的明理,我也是当父亲的,这正常的打架在所难免,可那混蛋还把人家腿给打断了,虽然人家不愁娶妻什么的,但也是折了人家的脸面,据我所知人家商会会长也不是朝中无人,这几把混蛋,竟特么给我惹麻烦,操”文海的字字句句无不显示自己的愤怒。 “说到底,也是赖我了,事情没清楚之前,不应该带兵过去,给人家留下话柄”我尝试着以退为进为自己解释一番。 “和你没关系,战争时期,那大街上半夜传出枪声,是个人都得警觉起来,错不在你,下午我还得去和他们就此事展开详谈,部队的事你先抓着” 这次事件很快得到了解决,会长那边有人,可是苗钧壮那边也有人,来头也不小,最终让苗钧壮的2个根本的当了替死鬼,枪毙了事,事情本身不是特大,只不过后果严重些,最重要的是引起了太大的关注,所以上面的意思得让文海见点血给商会会长一个交待。不过这件事情的官方声明很有意思,大概意思如下“我国军某部副团长在夜晚寻街时撞见城内某家家丁,双方未有沟通,误将家丁们当成日军特务,造成了人员伤亡且惊扰了百姓,因此特将相关人员法办” 经过此事后,苗副团长彻底无法在部队混了,或许是无法在文海的部队混了,随即被调走。这是战争快要结束时的一件插曲,也反应了当时部队里的人心浮动,最主要的是战争打的有些漫长了。 当贵子投降来临的这一天,我却出奇的震惊,整个团部也都静悄悄的,我们一起听着所谓的狗屁天皇玉音,文海仿佛早就知道贵子会投降似的,在广播结束后骂了句娘。 “结果是好的,传令各营连,做好警戒措施,城内的部队加强好巡逻,避免老百姓庆祝的太过火,城外部队继续监视好八路和贵子的动向,同时派遣便衣侦查潜入城内,电台也要一直有人值班,只要是上峰的报文,立即报于我” “是,团长!”伴随着胜利的喜悦,众人连回答都这么的铿锵有力。 “方岑,陪我去走走” 大街上早已是车水马龙,老百姓们无不在欢呼雀跃,平时趾高气昂座洋车的老爷们也和平民们在一起庆祝,文海也在感叹这真是一副奇怪的景象。我们的士兵们也被老百姓们一一抛向了空中,人们在尽情的宣泄着,以后的日子终于没有日本人的搔扰。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各个报社的记者也赶忙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和文海来到了一家酒楼的二层,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大街上庆祝的人群。 “上茶,店家” “上酒”文海打断我说。 “好嘞,客观,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这两杯酒算我们小店请您二位的”说完,店家便乐呵呵的离去,整个氛围就好像过年一样。 “真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的亢奋”文海依旧在感叹。 “可见贵子给我们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我说。 推杯换盏之间,我和文海都已经喝多了,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被,但文海还是在迷离之际将酒钱扔在了桌子上,毕竟不能让店家赔钱。 我俩东倒西歪的来到楼下,还在看热闹的卫兵看到后赶忙将我们接上车。但这车始终就像陷入了人群组成的迷魂阵一样,一直开不出这条大街,在以往司机会拼命的按喇叭驱散人群,而今天似乎所有人都不忍心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喜悦,卫兵们只得在前头劝慰着人们为我们让开一条小道,能让汽车通过就可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投降 许是真的不剩酒力,被卫兵送回宿舍后不久我就开始了呕吐,待本不属于胃里的白酒出去之后,我终于是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睡去。 到了晚间,天虽然已黑,但外面的庆祝却依旧未停,鞭炮和烟花你放罢来我登场,真的是好不热闹,尤其是真深邃的夜空中被这五彩的烟花照得宛如白昼一样。和平真好,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我缓缓睡去,这是我八年来睡的最幸福的一次。 狂欢之后是忙碌的接收工作,一大早文海就派我去接收附近贵子的装备,同时他还派出了几支连队封锁各个交通路口,设置路卡,以军事管制为理由拦截八路军的部队,以防止他们进驻县城并接收大量的贵子装备,我不得不感叹从这时候起国共双方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进入县城后,除了负责接应的先头部队,再也看不到吆五喝六的伪军贵子们。我们将车开到贵子的校场,此时他们已经列队整齐,身上的装备也都一一摆在眼前。其中一队贵子军官位列前方,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腰间扔然配着军刀。 “这帮小贵子都投降了还这么傲气,挂着刀”杨文不屑的调侃着。 贵子中的一个军官出列,旁边的翻译随即将他说的鸟语一一翻译道“我是第一联队的石田中佐,请原谅我们田中大佐因与贵部作战时的伤还没有痊愈,因此不能出席,现由我石田辉代理大佐进行向贵部的受降,请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草,都战败了还摆什么谱啊”杨文继续调侃着小贵子。 “呵呵,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大佐还不是战败了拉不下脸来让你顶出来,告诉你们大佐,我是835团参谋长,方岑奉命接收你部装备,你们人员安全我们可以保证,但你们要待在我们为你们安排的地方里,老百姓对你们是什么态度我就不多说了,要是乱走的话我也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我说。 石田点下了头,然后毕恭毕敬的带着几名军官将武士刀交给我们,我单手拿起刀随即就扔到了一边,几名军官看到后有些沉不住气认为这是我对日本军人的侮辱,但我身旁的卫兵马上就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石田中佐见状赶忙拦下了他的部下们。 “不服气是么,你们胆敢有什么不守规矩的举动,我就会像你们屠杀我们中国老百姓一样的屠杀你们,我不怕什么国际影响,也不怕死,你们也是些老兵了,我说的你们都懂”随即我摆手让士兵进入队列检查那些个日本兵身上还有没有藏武器。 接着石田带着翻译和我就着交接的人员物资进行核对。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这一联队剩下三千一百多人,这其中还包含着三百多人的宪兵队,俗称占领军。也就是说。一联队各部平时就驻扎在这座城市四周,有战事可以随时集合,因此驻守在城市里的主要就是宪兵队和伪军部队。而日军的联队满编是三千五至三千八百人,由于战争末期,他们得不到补充,所以才剩二千八百多人。 此次受降所有的日军武装人员是3195人,另有18人在宣布投降当日自杀。随后便看到18具盖着白布的担架就在一旁。我命令他们赶紧烧了,中国没有土地埋他们。这3195人中有尉官201人。武器方面三八式步枪6791支,南部十四式俗称王八盖子356支,歪把子轻机枪214挺,九二式重机枪156挺,九二式步兵炮85门,各种口径迫击泡502门,摩托车75辆,卡车52辆,弹药不计其数。武器装备比人数多这么多,一是日军人员损失后就没有得到补充,另一方面基本是一些库存,这些装备足够我们武装一个师了,可是我们的不少军官用上了美式装备,看不上这些打一枪拉一次栓的日本装备。 贵子们被我就地安排到这个校场当战俘营,我留下一个加强连来看守他们,并嘱咐卫兵不要让老百姓靠近他们。杨文除了给我一个连外,剩下的人准备接收全城,等待一众军政要员进入。 我接下来去接收皇协军,上面的意思除了一些罪大恶极的军官和吗,剩下的尽量接收,毕竟他们都是本地人熟悉附近的地形地貌,毕竟现在是和八路军较劲的时候。所以对待皇协军的问题上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的伪军一共有600多人,按照命令我将所有军官全都临时拘役起来,等后续的政府接收人员对于他们是否为大奸大恶进行审判。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太阳快要下山,我还在回味着贵子已经投降的这个既定事实,从上海到这里,整整八年的时间,倒在我身边的人,我一一回味着,试着回忆起他们的音容笑貌,这回你们应该可以安息了罢。 终于,文海带着大部队赶到,只不过他在车上仍旧对手下的训斥道“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多少遍了,盯紧他们,你们还特么能让他们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过去,我真是服了,你们的眼睛都是灯泡么?” “团,团长,谁寻思他们不走大道,走林子”一个军官说。 “兵不厌诈,懂么,战场上,你的敌人会告诉你他们会从哪里进攻吗?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待吉普停稳后,我赶忙搀扶着文海下来。 “怎么回事啊,团长,发那么大火气”我说。 “一群饭桶,告诉他们把八路拦住,还能让人家钻了空子,这八路接收了2个大队的贵子装备,奶奶的”听得出来,文海依旧对此时耿耿于怀。 “那县城也被他们占领了?”我继续问。 “那倒没有,他们倒是比我们有自知之明,他们把装备拉走之后并不在城市逗留,毕竟他们也明白,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他们要是敢留在城里,我军可以迅速将他们围住来个瓮中捉鳖,可惜啊,这些装备虽然对咱们没多大用处,但是给了他们无异于鱼儿游进了大海啊,这个段士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鬼精鬼精的了” “原来是小林哥啊,唉文海,那咱们是马上要和他们开战了吗” “还有层窗户纸,毕竟谁都不想先背上个挑起内战的名声,而且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接收这些日军俘虏,等这些忙活完了,开战就不远了”文海的预见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我也这么觉得,可始终对于国共不开战保存着一丝幻想。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负隅顽抗 随后文海提出要去战俘营看看,一路上我们却发现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一丝不详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果不其然,来到战俘营门口就看到已经有老百姓围在外面高声的呼喊着。 “让贵子们出来,妈的,杀完人就跑了,我们要报仇,让小贵子们出来” 我们的士兵已经将枪口端起,以防止事态继续扩大。我叮嘱他们将枪收起来,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可以鸣枪示警,我让士兵们胳膊互相搭在一起组成一道人形城墙,一旦要是让老百姓闯了进去,那必然要发生流血事件,可以看到许多人拿着扁担镰刀灯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家伙神,可见老百姓对小贵子们是多么的愤怒。 一位大婶拽住了文海的衣袖,她随即跪地哭喊道“长官呐,可不能轻饶了这些小贵子,那年他们把我家的二闺女给糟蹋了,然后贵子们把她带走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家老头子去要人也被日本贵子给杀了” 大婶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昏了过去,我示意卫兵赶紧将她抬下去,文海本想说些什么,可周围的老百姓越聚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无论说什么都解不了老百姓的众怒。文海一时间就被围在了这里,进退两难。 我向天上放了两枪后,躁动这才平息下来,得,坏人还是我来做。趁此,文海带人进了战俘营。不过我还得收拾外面这烂摊子。 “大家伙的心情我理解,但一些接收工作还没有完成,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暂时看管他们,请大家相信政府,不要冲动啊,而且据我们所知仍旧有一些日本特务还没有落网,他们有可能就混迹在你们中间,谁要是再敢闹事我就只能以日本特务为由处置了”不得已我最后编了个瞎话来吓唬众人。 就待人群逐渐散去时,有几个日军俘虏爬上护栏冲着下面的人狂笑着,并且做出鬼脸的动作,老百姓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任我说再多也没用。我只得通知杨文再调1个连过来。 又过了几个小时,事件才得以平息,老百姓才散去。进入战俘营后我发现我的上衣扣子还被拽掉两颗,可谓是狼狈至极。刚一进大门,就见文海绷着个脸坐在一旁,随即又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我赶忙拔出配枪准备要带人进去,可文海一个手势示意我坐下。 他说“不用动,是我派了几个咱们的人穿上贵子的衣服去里面教训教训那几个做鬼脸的畜牲,虽然不能弄死他们,但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会心一笑,没想到文海还有这么一手,没毛病我们不可能穿着军服去收拾他们,但换上他们的衣服,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贵子内部的冲突,和我们无关。 没一会儿,混进里面的假贵子就出来了,一个领头的说“报告团长,那三个畜牲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我们把他们的门牙打掉,肋巴骨也干折两根,哈哈” “脸上没啥伤”文海说。 “没有” “行,回头去团部领赏,另外,你们几个就不要在这里了,调你们去外围部队” “是!” 几人走后,文海接着嘱咐我道“再有人闹事就这么收拾他们,局势未稳,这里的事情安排好后,你多留意城里的情况,刚刚光复,难免有些敌对分子不会蠢蠢欲动,最重要的是注意军纪” “没问题,可是文海我得多句嘴,随着光复的城镇越来越多,咱们不可避免的得多比八路他们占地盘,可是这人可不太够用了,这一阵下来,咱这三千多人可没啥闲人了,团直属的那几个连队也早就派出去了,除了电讯科,就差厨房那几个伙夫了,说真的现在这岗位就这一轮,没有换岗,一天两天还好,我怕时间一长,各种问题就都出来了,到那时候就不是你我能控制了的了” 文海听后呵呵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这你放心,这之前我们就已经补充了1200名新兵,另外还有500多接收的伪军,这些人打仗或许不行,维持个治安还是没问题的” “唉,那你不早说”说完我一拳锤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以前当军官生一样。 太阳完全的降了下去,城里本应该是黑色的,可为了庆祝光复,景象依然还是热热闹闹的。为了防止各种不稳定因素的发生,我组织了很多巡逻队昼夜巡查。 第二天一早,一辆吉普就已经停在我的门口,我还没完全睁开双眼就听卫兵报告“参谋长,团长让你马上回团部,是立刻马上” 没想到这么急,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我不由得精神起来,胡乱的洗了把脸就上了车,发动机刚启动我立马发现事情不对“唉?那我走了,这县城里的事谁管啊” “报告参谋长,团长说交给杨文营长就行,而且下午咱们信任副团长就会到任” “那就好,我可不想背个擅自离岗的罪名” 到了城门口,我叫停了车,面对守城的卫兵我要他们给杨文去了个电话讯问这件事是否属实,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后我才安然的在吉普车后面睡去。 一到团部,我就被士兵们的脚步声所弄醒,我本能的以为接收失地,需要大量兵员所以团部也要开拔。可还没等我下车文海却上了车。 “一时有些着忙,香扬县西面有个古口镇,那里的贵子基本全都投降了,但还有一百多人守在一座山上的粮库里不肯出来,还在负隅顽抗” “是他们没接收到通知吗”我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在深山里信号不好,确实有这个可能接收不到广播,对了,司机去战俘营把那个石田接上”文海吩咐道。 “带他去干什么”我问。 “这伙贵子残军就是一联队的,把他带去当当说客” 文海接着说“另外咱们二营正往那赶,但估计老刘的31团早已经赶到了” “31团,什么来头” “也是咱中央军的,土木系,团长刘正方我们都叫他刘大脑袋,也参加过入缅作战,这人很狂的,这回很多军机要员都会到,上面很重视,这刘大脑袋肯定是想在他们面前露一手,呵呵,看着这回咱们是当看客的” 接上石田后,我们继续向目的地进发。石田被我们安排到了后面的卡车上,因为新兵的补充,因此不少团直属连队可以抽出身来去趟古口镇,按问好的意思是希望能捡个漏,让上面看看军容军貌,听说有一个团改师的机会,文海想要争取一下,虽然机会有些渺茫,在文海看来这是一个既可以让自己升职又不离开自己一手培养起的老部队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后一战(1) 进入古口镇的地界已经可以看到很多新设的岗哨,同时还有一些巡逻队,不用说这一定是31团的士兵,我注意到他们手中的装备也是清一色的美械。 刚下车就看到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集结,文海带我和石田去和那几名长官简单交流了一下,同时那个刘正方也开始了对文海的挖苦,“老冯,行啊还活着呢,也是当初就属你最会躲贵子的子弹,这是带着人来向我们学习来了,哈哈,不过待会儿我们拿下之后,你得请我喝酒啊,哈哈”看的出来刘团长对于自己将会拿下对面的粮库胸有成竹。 这时一名要员说“冯团长带来一位这支贵子部队的军官,不如就先由他和山上的贵子沟通一番,毕竟能不流血是最好的” 要员发话,刘正方自然不敢再造次,在和石田简单交流后,后者表示非常愿意效劳,毕竟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也不想再看到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我们在一处小坡上的临时指挥所观察着这一切,石田被带到前沿阵地,不得不说31团的土攻击作业还真是快,这时我注意到粮库就建在对面山上的半山腰,因为粮库本就是日本人修建的,所以当初就是按照碉堡的规模来弄的,其坚固性不言而喻,如果谈判不顺利的话我还真为攻击部队捏一把汗。 我继续观察着地形,对面的山坡度很小,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在人员充足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在山顶上再安排些人,以防止粮库上方被暴露。同时,我发现贵子的粮库为什么正好建在半山腰,远可以给对面的平原造成威胁,只要在射程之内那就是活靶子,二是因为它下面就是条路,虽然崎岖陡峭,但要想不绕路的话,只能从这里通过。 接下来是石田和山上日军的对话,由于距离较远,双方不得不采用扩音器交流。 “山上的人听着,我是一联队石田中佐,如果你们还认为你们是日本军人,是一联队的人,就请放下武器走出来,中国军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战争已经结束了,天皇颁布玉诏了,放下武器投降!” “你个混蛋,黄军是战无不胜的,是不可能投降的,我可唯有死战到底,那玉音一定是你们伪造的,狡猾的支那人,还有你,石田中佐你个懦夫,竟然背叛帝国当了他们的走狗,耻辱!”说着,一阵枪声传来,只是射程不够,没有打到石田所在的位置。 面对着来自山上的射击,石田依然没有选择放弃,他继续喊道“既然你们还承认自己是帝国的军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这可是天皇的指令,你们难道要抗命不尊吗?” “那是你们伪造的,既然是天皇的命令,那请你让松井大尉和我们交涉,除了他我们谁都不认,包括联队长” 这个松井是安排这伙贵子驻守粮库的唯一指挥官,但不巧的是此人在接到日军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后直接自杀了,但山上的日军连联队长都不信却偏偏信他,我实在有些搞不清日本人的头脑,最终我们只好将石田叫回。 见劝降没用,几位要员终于让31团上了。刘正方如获至宝一般,并且故意的当着几位要员的面儿排兵布阵。 作为一支劲旅31团的行动还是蛮快的,从望远镜里看到已经有数支纵队士兵正向前运动着,原来早在石田喊话的时候,刘正方就已经悄悄的让部队进入阵地。 接着是炮火的掩护,里面的贵子倒是很乖张,知道自己没有重武器,不盲目的开火。很可惜炮击仅给粮库的一面墙凿出一个小缺口,整体上粮库并无大碍,而这个小豁口无疑是给日军又增加了一个射击口,实属有些讽刺。 此时,31团的大部队已经到达粮库下面,并且将长梯支了起来,连文海都感叹这刘正方真是做足了准备。 前沿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向上爬去,日军也看到了他们开始还击,贵子的机枪打断了梯子高出路面的部分,一时间压的下面的士兵不敢露头,不过好在还是有五六个人潜伏到粮库下面。但是粮库上面的贵子注意到这几个人,居高临下,这几个士兵就没有了躲避死角,相继阵亡。碉堡上的贵子,又趁机向下面扔手留弹,正准备爬梯子的士兵也被炸了个人仰马翻。几百人就被压在那山腰上不敢露头,炮击只会误伤自己人。 在一旁观战的刘正方并不慌张,刚刚一番冲击只死了十几个人在他心里还是能接收的。文海依旧从望远镜里观察着前线的局势,随即说道“唉,你看前沿部队又在路面的正下方摆了一堆炸药包,这是搞什么玩意儿”。 碉堡的下面是那条七扭八歪的路,而路下面才是31团士兵们的位置,在那里安排炸药包无疑是要把这方土炸塌,这样没有了这级阶梯,前沿部队可以直接冲上去,都不用梯子,爆炸产生的镇动还会对粮库的地基造成损伤,如果真的把粮库炸塌了,那可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这样前沿阵地一边向上边反击,一边安放炸药,终于在一声巨响后,那条小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待松动的沙土滚落完毕后,前沿部队向碉堡上面扔了数枚手留弹来压迫上面的机枪。爆炸完的石沙刚一落,31团的士兵就又冲了上去。虽然粮库碉堡上面没有枪声,可是粮库正面的射击口又吐出了火舌,这波冲锋人刚冲到原来的小路上又被机枪给扫了下去,而且前边的人一倒再加上松动的泥土后边的人也被带下去不少,这一回又有二十多人阵亡,日军方面只伤亡了五六个碉堡上的机枪手。 正面不行那就从两个侧面,刘正方继续向前派出士兵,前沿阵地也继续往路的下方堆放炸药,并且是不止一处,终于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下这条小路已经被炸的体无完肤,士兵们又一次冲了上去,这回效果比较好,有十多个人冲到了墙根下,他们上面就是机枪的射击孔,不过由于孔的位置过高,根本够不到下面的人。 接着还是老样子,墙根下面的人继续堆放炸药,就在运炸药的过程中,粮库的两旁突然冲出数名贵子,他们对墙根下面的士兵以及路面下运炸药的士兵展开无差别射击,事情坏就坏在这上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最后一战(2) 由于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为了运输方便,士兵们将所有的炸药包都堆放在了一起,可是谁也没想到这粮库两旁的山体里竟然还有贵子,这时我想起了美军的一个战例。 在文海团部值班时总是有一些翻译好的美军报纸和一些军事着作,这让我有机会了解到国际局势以及外军的战事。日军在防守硫磺岛时,无论是人力物力火力方面都处于劣势,乍一看整个防御只能建立在岛上的折钵山上,但也不能将几万人放在光秃秃的山体上任由美军轰炸,日军指挥官栗林忠道当即决定挖空折钵山,将部队塞入山里修建防御工事,山体里的地道四通八达,这样既可以防御美军的超强火力又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等美军深入岛内,再从后面打美军身后,变相的打游击战。 最终,硫磺岛上的日军给美军以惨痛的打击,这也是美军首次在伤亡人数上高于日军的一次战役。原本栗林忠道打算把所有部队都放进山里,放弃滩头,可是由于海军陆战队军官的强烈反对才不得以在滩头设立几处暗堡和机枪阵地。 看来这粮库的贵子和硫磺岛上的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这小贵子的战法不愧是一脉相承。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前沿一下陷入火海中,成堆炸药包被贵子的火力引爆,估计连贵子都没有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冲击。前沿的31团士兵包括那几个贵子全都葬身火海,攻击再一次受挫。 刘正方此时也没有了方才的傲气,要员们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换人,让冯文海上” 自己原本就是过来当个看客的,没想到会被临时抓壮丁。面对这烫手的山芋,文海一时间也慌了神。“这个刘正方,不是很能吗,咋还打不下来呢,这咱们以往都是防守战,谁打过这种绝户的攻坚战啊,唉呀,对了,方岑你不是说过今后的战斗不是会以攻坚战为主吗?正好你的突击队也在,今天能否让我上上眼” 又是被逼着赶鸭子上架,在观摩31团作战时,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些规划,于是我说“可以,给我10分钟准备,还有此次行动归我指挥,文海你的命令我也不会听的” “可以,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文海来说,有刘正方这个前车之鉴,自己打赢了自然最好,打不赢那别人也不会说啥,简直是一举两得。 首先,参战人员由我的36人战斗小队再加上警卫连,由于正面视野开阔,我们再想通过正面来接近目标实在是有些困难。于是我将攻击地点放在粮库头顶上的山头上。 然后观察粮库上面的碉堡只剩下几具残破的尸体和负责观察的士兵,一旁的轻重机枪都已经损坏,因为他们是孤军没有补充和支援,所以每干掉一个就毁掉一个他们的有生力量。这一次我还是要借助烟雾的力量,我集中了所有的烟雾蛋,包括之前庆祝战争胜利没有用完的烟花。 在我观察的时候,突击队已经将绳索准备完毕,当我说要从山顶向下进攻的时候,文海还是一脸的惊讶,最后他也不得不感叹贵子是想不到我们会来一出神兵天降的打法。。我准备将突击小队加一个排放下去,剩下的人则留在上面掩护。 突击小队慢慢的坠绳而下,待快要接近目标时便拿出自制的弓弩瞄准了贵子哨兵的脖子,嗖嗖声过后,负责放哨的3个贵子随即倒地,在组建小队的时候我就考虑如何当要面对偷袭敌人的情景时如何能有效杀伤还不产生声响,毕竟消声器在当时对于我们来说还不够成熟。在一次翻阅三国志读到诸葛连弩时,我猛然注意到弓箭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武器。 我们的这种弩十分的小巧,前后一共修改了七八次,以现代技术来制造他并不困难,因为偷袭这种情况距离敌人位置都比较近,因此不需要格外的强调准度,只需要弓弦能绷住劲给敌人杀伤,因此弓弦的用料就比较讲究,我们请教了山中猎户的建议使用小牛皮混合上蝉丝,这样制作出来的弓弦具有一定的韧性,劲道足以给人以杀伤,为了具有双层保险,我们特意在箭头上涂抹上毒药,因此中箭的贵子倒下后口吐白沫而亡。 第一波五人平安降落,在确定这几个贵子死透了之后第二波人开始下落,粮库外表上看是由三栋建筑和一起的,呈一个山字形,中间高两遍低。待第四批人安全降落后,贵子们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两个边路又出来几个贵子,但都被我们事先进入射击位置的突击队员干掉,毕竟这么近的距离冲枫枪对阵步枪简直就是不讲理的压制。 我随着第五批下去,期间两边仍旧有零星日军出来,待反击无效后他们才搬出一挺轻机枪来,我们的人下来的越来越多,粮库上面都快没有位置了。于是我们就着之前被31团炸出的一处缺口开始爆破,待爆炸后口子果然比刚才大了些,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接着我们又将几枚迫击泡的炮弹打开保险,像使用贵子的手留弹一样先磕一下,然后扔下这个被打开的枪口,毕竟迫击泡的伤害更大一些。 扔了五枚迫击泡蛋后,我们隐约可以听到贵子的叫喊声,于是我们开始往里扔烟雾蛋,而我们也提前准备好护目镜以及将毛巾打湿护住我们的口鼻。一个,两个,三个,我带着11个战士进入了粮库里,其他人则继续守在外边。与此同时文海带着人从正面发起了佯攻来吸引贵子的注意力,临行前我特意嘱咐文海千万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佯攻部队进入到贵子的射击范围后赶紧躲避起来。 粮库内依旧是烟雾浓浓,我们还在摸索时突然最前面的那名战士开始向后仰,因为我们都相对静止的观察四周,所以当事情发生时我们真的是措手不及。一个误打误撞的贵子端着刺刀刺中了我们的排头兵,待我们干掉这个贵子后发现排头兵已经不行了,鲜血嘣满了他的护目镜,刚进来这里敌人就给我们来个一换一,于是也碰一碰运气向着还未散去的烟雾进行射击。 在这种狭小的区域,10支冲枫枪仅一波射击就倾泻了足足三百多发子弹,趁着换弹匣的功夫,我们准备找好掩体,可是这个狭小的四方区域只够两三个人躲避。于是我灵机一动,拿出了一枚手雷并做出要拉响的动作。 “参谋长,你要干什么!这么狭小的地方爆炸产生的碎片会害死大家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后一战(3) “我心里有数,趁现在烟雾还未散去,你们把那个日军尸体拉过来,把手留弹放在尸体身下,这样爆炸不会伤害到我们,也可以让日军误以为我们死亡,然后大家装死等日军集中过来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顺利进行,随着贵子尸体的碎块四散飞去,烟雾也渐渐散去,这时粮库里面出奇的安静,我们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外面的激战声。终于有五个贵子端着步枪慢慢的走来,待他来到我们附近后,我一个侧翻过去对着他们就扣动起扳机,其他人也随之照做,这次的射击冲枫枪的抖动震的我虎口有些发麻,其实我没有必要握的那么紧,这样狭小的区域就是胡乱的搂一梭子敌人不死也得是七分残。 从作战开始到现在,粗略的估算我们已经干掉了一半的贵子,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们端着冲枫枪时刻瞄准着可能出现贵子的地方。随着逐渐深入我们又从长廊进入到一个四方区域,这是粮库的主室,前后各有四个通风口,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机枪的射击孔,这里还堆积着一些装着粮食的麻袋,还有一些被安置在机枪下面用来固定以及辅助射手射击。就主室的这十几袋粮食就足够这些贵子抗一个月了,要真是围而不攻和贵子打消耗战还真是得不偿失,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政治意义,既然敌人都已经投降了在我们国土内还有一只负隅顽抗的部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我们检查这个区域时,埋伏好的日军向我们开枪,最外围的几个士兵先后中枪倒地,我们马上反应过来将躲在角落里的贵子射杀,我赶忙派人向外面发信号,之后便下来一个五人的战斗小组来补充。我先是命人将每个入口都守住,然后带人查验这个区域的每个角落,在确定这里没有活着的贵子后我们向着下一个长廊继续前进。 下一个长廊就像是宾馆一样,过道的两边有数个房间,我们先打开第一个房间的门,在无差别射击后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不得感叹道“小贵子和我们玩起了捉迷藏” 待我话音刚落,另一间屋子里马上冲出了两名贵子,我的队员们训练有素,马上就向着两人开火,但我马上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贵子在衣服里绑了一身的手留弹,随即传来巨大的爆炸,我的这十几名队员由此损失了大半,包括我在内还有五个人能勉强战斗,我们互相搀扶着,这时其他房间里的贵子也出来了,将刚站起来的我军士兵射杀,有几个重伤员也被他们用刺刀刺死,我慌乱之中扔过去了一枚手蕾这才勉强带着仅剩的2名队员退回到刚才的四方区域。我忍着疼痛将被碎片击中的手臂处缠好绑带。 “长官,没想到小贵子这么玩命,敢来自杀式袭击” “他们就是这个揍性,要不这样他们就不是小贵子了,他奶奶的,这下子整个突击队没了大半,这个仗打的太吃亏了,小李,你去把上面所有的人都叫下来,还有让他们把喷射器带下里”此时我终于咬着牙给绷带打好了结。 在等待援军的过程中,我和剩下的那名队员轮番向贵子的区域射击着,但奇怪的是贵子却一直按兵不动,要知道他们此时再冲一下,顶多死两个人就可以把我这个参谋长给干掉。但我很快明白,贵子是想留我们俩当诱饵,用有限的人力物力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杀伤,很显然他们已经成功了。 隐隐的我已经听到了援军下来的动静,我赶忙摸向腰间的烟雾蛋,拉开保险用尽最后力气扔在了空阔的中央,我可不想援军刚一下来就成了贵子的盘中餐。 烟雾还在四散着,而此时新下来的24名队员早已分列在廊口的两边,我们又拿起手留弹一齐向走廊深处扔去,爆炸的余波让我们感觉到地动山摇,我瞥了眼发现没有日军后,这才让队员们往前上,而且是匍匐前进,由于这里十分狭窄,只能同时让两个人并肩前进,待他们爬出一定距离后,再由第二组人跟在后面,果然有几个按耐不住的贵子冲出来,第二组将其射杀。 第一组已经爬到头两间屋口,第二组和第三组跟在后面但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还是老样子向着左右两个屋里扔进手蕾,然后就是一阵扫射,贵子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这一招探门大狗果然很有用,屋内的贵子似乎知道了自己已经没什么退路了,随即开始了自杀式攻击拉响了身上的手蕾向我们扑来,虽然我们的自动火力将他们压制住,但爆炸的冲击还是让我们损失惨重,这种自杀式攻击也把剩下的队员吓坏了。 事情该有个结果了,我们将火焰发射器调上来,开始逐个屋子清理贵子,当火焰喷射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一片火海,贵子根本招架不住,他们除了被烤成一具具黑炭别无他法。当清理完最后一间屋子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在这座建筑内已经再无一个活着的贵子了。 本次作战我的突击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不过好在我小队的损失挽救了其他战士,这让文海在要员们处说话有了一定的份量,最重要的是他那个死对头只能带着他的兵灰溜溜的离去,我一瘸一拐的走出粮库,接连的爆炸声让我暂时还无法正常听见声音。 把冲枫枪一扔,倚着墙壁坐下望着来来回回打扫战场的士兵,我又活了下来,一阵清风吹拂我的脸庞,一切都结束了,终归是没有倭人了。 第一百七十章 对话 “哈哈哈,你没瞧见刘正方那个嘴脸,他娘的,脸都绿了,岑啊,这回你可是给兄弟我涨脸了,在上头面前咱们可是刷足了存在感” “是啊,团长” “唉,你别说啊,这刘正方那个性子是一点没变啊,还说什么是他的部队消耗了大批日军才使我们有机可乘,草,德行!兄弟没事啊,你的突击小队没了咱们在重新组建,装备比之前还要好” “好勒”由于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又不想打扰了文海的雅兴,于是只好勉强的应和着,毕竟好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但刚才的战斗中带给我的后劲依然不小,有点像民间传说里的灵魂要出窍似的,即使我很劳累但依旧无法入睡,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我实在是受不了就让人把我抬进后边的卡车上。没想到这辆车上竟然还有石田,那个日本军官以及看守他的两个卫兵。他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却没有搭理他,毕竟对于日本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记得阁下是姓方” 我刚一躺下就听到这句蹩脚的中文,随即就将目光移向石田,他依旧像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微笑。 “感情你小子会中文啊,投降那天咋不见你显摆呢”我说。 “我的中国话不是太好,另外那种场合我们都代表着各自的国家,虽然我们战败了,但还是要保持相应的理解,说日语更合适”他说。 “都他娘的投降了还这么能摆谱”说罢我便要睡去。石田本想继续说些什么,但那2个卫兵也示意石田不要再多嘴。汽车的颠簸加上浑身的疼痛使我无法安然入睡,我也不由得的起来点了根烟, 那2 名卫兵也陪我抽起起来。看石田的样子仍就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2名卫兵后他不得不安份起来,这种预欲言又止的神情着实让我忍俊不禁,既然睡垂不着,那我便陪他聊聊罢 “小子,你是日本哪人啊?”我说 “北海道人,长官” 见我和他搭话,石田立马就来了精神。 “哦,我前两年,抓了两俘虏,是鹿儿鸟人,那两小子短胖短时不像你,像个小白脸似的”对于讥讽日本人我始终是乐此不疲。石田依旧不怒不恼,这让我不由得怀疑他是一个笑面虎之类的角色,他说:“长官说笑了,应该是鹿儿岛人,不是鸟人,不过想必您应该是故意这么叫的,毕竟对于您来说,我们是侵略者,您怎么说都是符合罗辑的” “ 像你这样的贵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换位思考嘛,你我都是军人,如果我是阁下的话也会对侵略我们国家的敌人战斗到底” 此言一出,我也不由得的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感兴趣,于是我继续说:“那你对中日之间的战争怎么看? “长官,恕我直言,当今的世界格局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因此你们为什么不远万里来侵略我们国家之类的话实属太幼稚,老百姓谈谈还可以,军人政客的活大可不必, 只要是有人类,就会有斗争,就会会有扩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弱肉强食在人社会中也一样适用,当然凡事讲方式方法,如果是正常军事之类的较量倒也没什么,伤及些平民也没什么,毕竟谁都无法做到精准打击,这也是正常的,但无端的,无缘由的对平民展开残杀,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性,杀人取乐,这一点是无法原谅的,那些日本军人就是一头头蠢猪,我仅代表我自己向中国道歉” 石田的这一番言论到底是发自肺腑还是为了自保的阿谀奉承我一时难以判断,但他的话还是提供了一种别样的视角。 “这些事不是简单的几句道歉就能完事了的,说真的,你们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基本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回你们的东洋,在中国祸害老百姓的贵子,除了阵亡的贵子,剩下的10个里面得杀掉8个”我说。 “虽然您的话有些夸张,但我除了正常作战杀掉的军人,对于老百姓我没有杀一人,也没有下令部队去杀老百姓” “口说无凭,事情已经发生了,万一你这是在我面前故意讨好,以求一个平安呢”我说。 “阁下还真是严谨,这一话题那就不继续了,毕竟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真无法证明,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您为什么要带领一个小队去端掉粮库里的敌人” “首先这伙贵子就是一孤军,综合各方面的情报,我们完全可以避开正面战场,或者在正面做些仰攻,真正的杀招就是从上面,这样可以避免更大的伤亡,而且我们的火力更有优势,这是我最大的筹码” “不得不说,您的做法是成功了,但像您这样的方式方法看来是并没有得到你们高层的重用,就像我曾遇到的一些中国军人一样,他们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人从中作梗,你们或许不会总是失败,这点和我们自以为是的高层一个样子” “我印象中,你们日本人可是上下观念很强的,你这观点是什么情况?”我问。 “哈哈,看来您也了解我们啊,我们的高层一点战略意识都没有,我们的部队在战争初期确实展现出了较为强大的实力,可这让那些鼠目寸光的高层麻痹了自己,看问题的视角越来越简单,我认为我们占领中国东北后就不应该继续在中国继续用兵了,甚至东南亚的战事也可以不展开,日本本身的国土资源等有限,东北这么一大块领土完全够我们发展,仅有中国东北地区及东南亚部分地区,我们就已经是巨大的胜利者,还有一点我们如果对老百姓采取怀柔政策,不滥杀无辜,而是争取赢得民心,或者把当地人牵走,起码能有个好口碑,国际上不与德意联盟,不与美国开战,我相信到现在,东北的这位块土地将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里,美英等忌惮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不去惹事先攻击他们,哈哈,而且在中国问题上我们也可以和他们分一杯羹,就像前清一样,这片土地真是一片美丽而又富饶的地方,可惜上面的人太天真太幼稚了” “幸好你就是一个小军官,不然的话还真是太可怕了”我说。 “哈哈哈哈,日本的失败早就已经是败局了,我不过是自嘲些罢了,要知道这些事不是一个人就能摆弄的了的,身在群体之中很多事我们无法幸免”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一站,东北 几个月后,就在国共双方的谈判在重庆的谈判接近尾声时,我已身在前往东北的火车上。由于命令来的突然我的探亲假甚至都被取消,士兵们就像是一只只牲畜一样被赶到闷热的车厢中,此时我庆幸我是一名军官,可以透过窗子来看着沿途的景色从我身边一一经过,此时我不由得想起石田对东北的垂涎,我也更加的期待白山黑水是怎样的风景,以及未来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对面的文海将自己的大衣领子高高立起,这样可能更有效的帮助他打瞌睡,其实他本可以躺下睡个好觉,但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进入车厢他放弃了自己的特权。 出发前我们团就已经被整编成师了,193师,下辖第226团,第227团,第228团,第229团,四个主力步兵团的编制这在军界来讲还是比较罕见的,但是除了226,227团,另外2个团充其量只是个空壳子,228团人员刚补充完,可装备却还是日军留下的武器,229团干脆只要个1千来人,不过文海和我说,日本人一走东北留下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虽然比不了美式装备但对付共军还是够用的,228和229团就准备在东北补充了。 另外文海向我透露,227团的团长将由我担任,因为227团才是文海的老底子,226团虽然实力更强但是从别的军抽调过来的,团长胡清先的脉还摸不准,因此227团才是他冯某人的底牌,而自己的底牌当然要由我这个兄弟来掌握,用文海的话来说如果不是我带领小队在粮库的拼死一战,他的这个师长的位置也不会有。 经过几天的奔波,我们终于到了沈阳附近的林城,这里仍旧有些苏联人在和我方人员交接。我们用了三天时间将部队充分的安排到林城的各个区域。一切稳妥后,在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会议之前,文海却将我单独叫了过去。 “什么事啊还得单独和我说,我的冯大师长”我开玩笑道。 “狗岑啊,你这么说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到底不是上学的时候了,那是你嫂子给我带的上好的毛尖,我亲自沏的,你尝尝” 我将被子拿起时还能感受到水的余温,这外面到处都是百废待兴的景象,一个人恨不得掰两半用,文海突然整这一出让我感觉这有些像鸿门宴。于是我说“茶自然是好的,上学时候也是好的,对了文海我一直没问,嫂子没和你一起过来,毕竟东北可是你的老家啊” “嘿嘿,孩子还小,刚会学说话,不想来回折腾,再一个,你我都知道眼下开战在即,就不折腾了,岑我也不卖关子了,有句话我得和你说说” 我示意他继续。 “这227团的团长你是当不了了,上面有令让我兼227团的团长,228团由杨文带领,而你负责带229团,这229团都是些伪军兵油子和临时争来的民夫,想来想去也只能让你带了,这是上头的电令你可以看一看”文海面露些难色,且期盼着我的态度。 “就这事啊,伙计啊,我方某人是那种官迷和小肚鸡肠的人嘛,对我来说啥都无所谓,我总觉得在军队里有我用武之地,我没那么多弯弯绕” “兄弟啊,我是真难做啊,明明都说好了的,结果却变了卦” “文海,把心放肚子里,你兄弟我这儿没事,不过有一点我觉着让你兼227团的团长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你得留个心眼” “什么意思”文海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觉着上面肯定会再派一个人过来任227团团长,他如果是来镀金的倒还好,只要看住了别瞎指挥就行,如果是夺权的那你可要小心一点,这226团胡团长什么凑行咱们还没摸清,这227团要是再整没了,那你可真不好掌握这193师了,你别看我,228,229这2个团你现在是指望不上,要是现在就开战,这俩团就是炮灰,而且就算我不和你说这事你也得把这2个团派在最危险的地方,你别不承认啊”我说。 “妈的,我说嘛,怎么一下给我个师长位置,然后也不让我去参加进修学习班,感情是让我当冤大头,你这么一说剩下的事我都能脑补出来,如果我打了败仗正好给人腾位置,就算没有战事也会借着引子把我调到什么后勤部门,军阀没有了,但军阀作风还在” “一个一万多人的美式装备师,谁不眼馋,因为你的背景是干净的,亦或者没人知道你的背景,不怕得罪你,所以他们敢在你身上下注,然后卸磨杀驴,军队只是工具,他们权利的外延,利用权利培养自己的势力然后往上接着爬,军权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重要”我插话道。 “作,就作,这日本人刚投降几天啊,又开始自己人玩自己人了” “这样文海,你得加强和刘人戬那边的联络,另外当着林城这些政府官员及胡清先的面要有意无意的露出些你们的关系,如果能搭上刘人戬他舅自然最好,当然了得经过人家那边的同意,要不就给人惹火了,不过我对这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因为刘人戬是咱们能够着的天。再一个,把227团的一部分人员和士兵抽调到228,229团,以协助训练为由,趁现在你还能做主这一点很重要,虽然这样227团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来,这你肯定明白,即使最后227团不在你的控制下了,不还有我229和228团吗,就当作是投资了” 文海一听当即就乐开了花“艹,难怪刘人戬当初非要我把你留下来,你小子啊,咱俩虽然一个学堂出来的,但说到底还是刘人戬比我更了解你,啊,对了,他要我留你不是我不想留下你,是我想让你跟着刘人戬走,但他说你现在身份很复杂,所以” “嗨,文海,这就是他让我留在你身边的原因,几年的境外作战你确实更杀伐果断,是一个职业军人,但军队的背后是政治,刘人戬他一是和我们的同窗情谊,二来他掌握住我们也就掌握了193师,这个是政治资本,他也要有,换句话说他帮我们也是在帮他自己,咱们帮自己也是在帮他” “感觉你好像换了个脑子啊”文海玩笑说。 “今年仗打的少,书读多了些而已,感谢文海大师长的外部资料与报纸” “德行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极寒 “方团长,弟兄们是奉命来支援咱们229团训练的,应到721人,实到721人!” 一大早,文海就将227团的老兵派了过来,调令直接是口头形式的,没有走纸质的文件形式,这样不会给人留下什么要命的把柄,不得不说他也变得老奸巨猾起来。这次新征的优质兵员文海也优先分派给我们,这样各个团就像一握紧的拳头一样没有短板。 崭新的墨绿色军装一发,西装般的制服外领一翻,我的这些兵就像是老爷家门的公子哥一样,但是军人的气势还得慢慢培养,但我的这一团人马总算是成型了。此时的东北,三方势力交织在一起,没有完全撤走的苏联红军和刚进驻的国共双方,彼此间暗流涌动。终于,我和文海忙里偷闲的找了一天去沈阳逛了一逛,此时的城市热闹非凡,老百姓们还在洋溢着抗战胜利的喜悦。 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国军,还有一些待撤走的苏联红军。这时一队苏联女兵吸引了我的注意,他们四人成排挎着大圆盘的冲枫枪,且个个挺直了腰板,目视前方。文海看到后推了推我道“咋,相中人家了,你小子口味挺高啊” “竟瞎扯,那看见洋人多看两眼咋了嘛,你还别说,这大长腿长的可真高啊,你在瞅那日本贵子矮的,唉,这人与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中午我和文海在一家酒楼的二层挑了个靠边的位置。 “2杯散白,来个溜肥肠,地三鲜,锅包肉,另外在来2碗四两米饭,伙计” “得嘞,两位客官稍等片刻” “我点的这几道菜中不,我的大师长” “中,反正是你请,大战之后还能吃到这等佳肴,实属不易,且吃且珍惜,伙计,再来盘花生米” “好嘞,客官” “哟,我倒把这下酒菜给忘了” 此时,伙计已将我们的酒菜端上来,望着这久违的油腥,尤其是那儿时吃过的溜肥肠,我再也忍受不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全然不顾正端着酒杯等我的文海。 “你瞧瞧你这个吃相,好歹你也是个国军的团长,能不能文明点” “我和你比不了,你吃的都是军官灶,我呢是大头兵吃啥我吃啥,肚子里面寡淡的狠呢” 没多久这一座饭菜就已经被我们吃的七七八八,此时正好推杯换盏起来。望着下面车水马龙的景象,我不由得感慨的自酌了一杯。 “唉,你说这样多好啊,打跑了日本贵子,现在是有肉吃有酒喝,当一个逍遥快活的隐士该有多么快活啊” 文海边摆弄着酒盅边说“唉,想隐你是隐不了了,这南边的谈判一结束,基本就要宣告开战了,前天我去部里开会,上面就已经暗示我们可以故意制造摩擦,交上火死个把人都不是事,不过还在长春,沈阳等大城市在我们手里,说实话他们在东北掀不起什么大浪”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为什么他们不去占领大城市,要知道他们有许多部队比我们先到,而且还有原来抗联的接应” “实力不行呗,我们可都是美式装备,他们充其量捡些日本人剩下的呗,还有抗战之前他们也曾尝试攻打大城市,可是他们打不下来,就算打不下来也守不住,不得已去山里打所谓的游击,这不怪我们队伍中有人笑他们是游击游击,游而不击,哈哈,不过有一点他们要是真走进深山老林,对于咱们来说还真是个棘手的事” “文海,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他们当中有句话叫农村包围城市,我觉得有一点的道理,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部队扩充的很快,基本可以构成大兵团,这么大一个体量藏在林子里,这多少有些滑稽了,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一时还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就不搞,这特么都是国防部该考虑的事,你我只管把部队练出来就好,来,喝酒”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二年三月,在东北过的这个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寒冬腊月,银装素裹,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半大的孩子脸冻的红彤彤的也要在外面玩耍。 虽然已是三月,但这里基本还是冬天,国共双方的战事也已经打响,为了巩固沈阳防线我们193师必须要守住林城,而我的团被安排在了林城东北区域的一片树林里。这里的植被确实很茂盛,我只认的白桦林和松树。 我的团部是建在战壕里的帐篷,壕沟里面又掏出了一大片区域,因为风大且伴随着积雪,不得已支了个棚子,然后将帐篷批上去。由于天寒地冻,土块冻的十分硬,一铁锹下去就只是给地表增添了几道白印,最后不得不用镐头才挖的动土。 团部里的四面墙上都挂上了地图,一个八方桌旁是个简易的炉子用它来烧烧热水而已,再大的炉子我就不敢弄了,那浓烟定会将位置暴露给敌人。 我将黄泥子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往旁边一趟就像个胖娃娃一样,几名士兵和文书则挤在炉子旁烤火取暖。 “团长,这是最新的电文,您看一下” “这上边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有用的,咱们就直接等师长的命令就行,对了博文,你让帐篷外的机枪手偶尔进来烤烤火,主要是别把枪给冻住了,今天我懒得出去,各个守卫区都怎么样” “老实说团长,咱们都在这守了10多天了,连共军的影子都没见到,弟兄们真有些受不了了,虽然咱战壕里面的坑挖的足够大,但不能生活那就和地窖没什么两样,再这样下去我怕非得出现非战斗减员” “这样,博文,和那几个营长说一下可以生火,但别弄出太大动静,咱们不是有一些空的汽油桶吗,我说的是卡车拉的那种大罐的,从中间给它锯开,分成两半,这咋也够两个排的人使,叫他们用这个生火取暖,正好火势集中,对了让他们至少到连一级要有烧水的地方,不用非得去找河水,这现成的雪直接装到水壶里在那铁桶上面放个铁架子,水壶往上一扔就烤呗,这样也能避免火光太大,这样外边执勤的哨兵往怀里一揣也能暖和些不是” 虽然我也是北方人,但确实是第一次感受到东北的寒冷,所以我格外理解士兵们,如果真要是因为怕暴露位置看着士兵们一个个被冻伤冻死,那我这个团长早晚得被战士们打黑枪。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春季攻势(1) “嗒嗒嗒,嗒嗒” “哪儿打枪?”我迅速起身来到了阵地。 “报告团长,我们正在核实,根据方位大概是二营4连区域” 二营四连的防线处于突出部位,他们最先遇到敌情也符合实情。没过一会儿,前沿的电话就来了。 “报告团长,有一伙共军向我们进攻,人数大概有100来人,没有什么重武器,我营四连正与敌人激战,我准备再派两个连从左右包抄过去吃掉他们” “不行,估计他们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敌情还不是十分明朗,再拉两个连出去有被埋伏的风险,而且你还要对你们和其他连队的结合处负责,你派两个排就行,也能吃掉他们,追击的尺度自行把握,不要太深入了” “是,长官” 当团长的好处是这种下命令的感觉十分舒爽,果然权利真的是诱人,但是不能像往常一样深入一线这让我非常难受,不知怎的我总是信不着别人,这种依靠别人了解最新的战况并且需要我结合战场局势作出相应的判断实在是很难受。这就好像是赌博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对手到底是明牌还是留了一张底牌,这就是博弈。 约莫20分钟后,枪声刚一停下,前沿马上就来了电话。“报告团长,我们一直守在阵地上对共军展开阻击,一交火,他们就被我们压的动弹不得,没多久就开始撤退,我按你的命令没有冒进” “伤亡情况怎么样?”我问。 “共军丢下48具尸体,我们阵亡5个,受伤8个,据属下推测这小股共军可能并不是他们的正规编制,有点像他们口中的什么县大队区小队之类的,可能是试探我们的防御” 二营长的推测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我接收到的命令只是防守,因此撂下电话后我让参谋博文将战报整理好报给师部,怎么抉择就是文海的事了。既然共军已经开始了行动,我也不能闲着开始将每个阵地都巡视一遍,为了师部的信息及时到我手里,我让通讯兵背着电台与我处寸步不离。 外面寒风依旧刺骨,我不得不扣紧了我的大衣扣子,来到二营四连时,可以看到几个打着绷带的士兵。四连的阵地横向能有3百多米,两挺机枪被布置在两个边以便形成交叉火力。对于四连长我只是以“打的不错,继续努力”来口头嘉奖。 此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一伙儿共军身上,他们虽然冬装穿的很暖和,但衣服的颜色是五花八门,开起来真不像是正规军,四连长接着说“团长他们的武器基本还是汉阳造和三八大盖,重火力就那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我也是名老兵了,真不敢相信他们就凭这几支烧火棍就敢来攻击我们,怎么敢的啊!” 估摸着是后半夜,被枪炮声惊醒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带上钢盔一出指挥所就看到我的士兵们已然忙碌起来,在各自的战斗位置做好了战斗准备。 博文报告说“团长,各个营表示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攻击,具体情况各单位正在核实” 我本想拿出望远镜,但这乌七八黑的看不到什么,只是借着枪炮声望着交战处的阵阵弹雨,幸好不是什么火光冲天,看来共军并没有什么重武器。我立马将部队遭到大规模攻击的事报告给师部,外面的战斗依旧在继续。 随着夜色的消散,枪声也变得零零星星,和昨晚上那噼里啪啦的动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各个营的报告也陆续送来,总结起来是,共军趁着天黑我军放松警惕摸到阵地前沿,有的被哨兵发现,有的没有被发现直接就短兵相接了,不过好在凭借着装备和地形优势,我们到底是死守住了阵地。只是天稍稍亮,他们就开始撤退,并不是那种打输了的溃退,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撤退,我们有些部队冒然追击结果被打了伏击,不过好在伤亡在可控范围内。 这时我最关心是伤亡情况也统计出来了。 “报告团长,一营阵亡17人,伤25人,二营阵亡28人,伤16人,三营阵亡19人,伤17人,机炮连阵亡2人,伤1人,警卫连无伤亡,工兵连阵亡5人,一共阵亡71人,共军方面丢下了80多具尸体,没有俘虏” “我这一下就没了小半个连呐,博文通知各营连,加强戒备,多布置岗哨和侦察兵,同时也要让士兵们轮流休息,照顾好伤员,先把重伤员拉到后方,因为共军是做好了准备,专挑后半夜这种疲劳的时间来进攻以弥补准备上的劣势” 一连三天共军都没有再发动进攻,师部那边也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耐不住寂寞的我就给228团的杨文打去了电话。 “喂,杨团长啊,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老方啊,我这儿太平的狠呐,只是偶尔有几支误打误撞的共军闯到我这儿,但对我没什么压力,不过好像林城那边遭遇了不小的进攻,听说林城附近的共军得有2万多人” “这倒没啥可怕的,咱们是防守,以逸待劳,而且城里有226和227两个主力团外加些师直属部队,我不相信他们能打的下来,你这守着西北方向倒是清闲的狠呐” 电话那头的杨文苦笑了几声说“唉,听说老兄你让他们折腾了一晚上?” “问题倒是不到,虽然激烈但战况倒没那么惨烈,你也知道他们就那几条破枪,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我们对面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真不知道咱们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午后的阳光终于带来了些温度,天气好人的心情也好,于是我从警卫连中抽出一个加强班来出去探探共军的动向,既然别人指望不上,我只能靠自己了。侦查班刚一出去,文海那边就来了电话“你那头挺的住” “挺得住” “嘿嘿,我就知道你行,共军围着林城打了好几天就是打不下来,哈哈,和我之前预测的一样,他们没有攻占大城镇的经验,游击战上不了大雅之堂,就算他们拿下了也守不住,要不是你那边口子比较大,我真想把你叫回来给我们这儿外围的共军来个包饺子,但你要是撤回来那我们东北方向就没有屏障了,不过咱们吃的够武器弹药也够,就算是林城被包围了我们那五六千人也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但是他们遭受不住,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物资,咱们拖他几个月他们就垮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损失” “你说的倒是没错,只不过你可以把228团调过去包饺子啊”我说。 “228团是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另外,你说不清楚什么时候这林城的哪片区域就会突然出现一股共军,我都说了咱们不着急,他们着急夺取城镇,咱们细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