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 第一章 摄政王凯旋 初春,白雪消融,柳条抽了嫩芽,沉寂了一个冬日的花儿也渐渐地绽放开来。 小皇帝已年满十六,正是要选后妃之时。皇太后便借着春光正好赏花之名,邀请了洛阳城中各适龄千金前来华清宫参加赏花宴。 想从中挑选出合适的贵女,内定为嫔妃。 前来参加的贵女们都心知肚明今日赏花宴是为了给陛下选秀做准备,也皆好生打扮了一番。 是以华清宫之中可谓是万花齐放。 众女子中最为耀眼的还数皇太后身边的容貌绝世的女子。 宣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苏静言穿着一袭时下最新的云锦,惊艳四座。 一寸云锦一寸金,云锦向来是皇家所用,极少数的勋贵才能得宫中赏赐下来的云锦,而苏静言却总能率先穿上最新的云锦衣裙。 “苏静言怎得也在此今日赏花宴不是为陛下选妃的吗她不是已经出嫁了吗怎得也来了” “她出嫁当日,新郎可没有迎她进门就去了战场,也不知她算是未出嫁还算是已出嫁呢” 三三两两的贵女聚在一起谈天,说到这里,众人都免不了地轻笑出声。 三年前,皇太后给苏静言与大棠有名的杀神摄政王萧廷赐婚,那时洛阳人人羡艳苏静言。 可成亲当日,苏静言在闺房之中苦等一日,直到夜里都等不来新郎。 直到黄昏时,才知萧廷抛下新娘前去边关打西凉去了。 战事再紧急也不至于连个迎亲的功夫都没有,苏静言一时间也成了勋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算苏静言是未婚,今日赏花宴是替陛下选秀,苏静言有婚约在身也轮不到她进宫为妃” 另一个贵女道:“今日虽说是给陛下选妃的,总也不能如此明显,还是会请些已有婚约的女子前来一道赏花的。 再说苏静言乃是皇太后娘家唯一的侄女,今日这等大事,宣国公府岂会不插手” 大棠人人皆知,当今陛下并非皇太后亲生,而陛下也只是宣国公府与太后所拥立的傀儡皇帝而已。 陛下日后的后宫嫔妃人选,宣国公府岂能不在意 礼部侍郎之女李艳拿起帕子掩唇轻笑道:“说起来这苏静言也真可怜,她与摄政王婚事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呢 她可快要十九了呢,摄政王新婚之日都不曾迎娶她,这婚约可还算数” 李艳对面的姑娘朝她挤眉弄眼,李艳却丝毫不闻地继续嘲讽道:“摄政王再不回来,这苏静言怕是要成为苏家老姑婆了。 满洛阳哪里还有年满十九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也就她苏静言独一份了。” 苏静言走到李艳跟前,凤眸一挑凉声道:“李侍郎好教养。” 李艳见到苏静言过来,吓得一阵瑟瑟,苏静言乃是宣国公夫妇唯一的嫡女,从小就是受尽宠爱,在洛阳向来是无人敢惹的。 李艳也只敢在背后笑话她,哪敢当面笑话。 李艳忙行礼道:“苏,苏姑娘。” 苏静言对着身后的婢女道:“迎春,送李姑娘回府,将她方才所说之话一五一十地告知李侍郎。” 李艳听到这里,涂了厚厚水粉的小脸越发得惨白。 许是恐惧到了极点,李艳便生出了几分大胆道:“苏静言,今日我是受太后所邀前来赏花的,你凭什么让我回府” 苏静言看了眼自个儿新涂的丹寇之上有一灰尘,略一蹙眉道:“莫非你想要我将你方才所言,告知太后” 李艳心下更是慌张了,太后是苏静言的亲姑母,她方才所言若是被太后知晓,太后岂能饶过她 怕是还会连累父亲,李艳便只能愤愤然地离去。 一旁永平侯府嫡女走到苏静言跟前,见她双眉微蹙道:“你与那等子人见什么气” 苏静言伸出自己的白嫩的玉指给梁岁柔看,闷闷道:“哪是为她置气我今儿个方涂好的指甲就染了灰尘,心烦。” 梁岁柔轻轻一笑,苏静言自幼是被宠着的,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这不仔细瞧也瞧不出来什么来,你可别忘记了,今日姨父是来叫你做什么的” 苏静言自是知晓是来给小皇帝挑皇后的,小皇帝登基时才十一岁,一眨眼,都十六了,也是该娶皇后了。 如今朝堂之上风云诡谲,皇帝大婚后便要逐渐亲政,是以皇后人选乃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就在此时,一内侍急匆匆地进来对着皇太后下跪道:“恭喜太后,边关大捷,摄政王打退了西凉,西凉投降愿为大棠之属国。摄政王不日就会返回洛阳。” 在场众千金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三年前曾经要嫁给摄政王的苏静言。 摄政王真不愧杀神的称号,竟然能让西凉成了大棠属国,功不可没。 一时间,众人都羡慕极了与摄政王有婚约的苏静言。 摄政王萧廷容貌俊朗无比,如今也不过二十六,重要的是他不近女色,至今后院之中还无任何通房侍妾。 梁岁柔握着苏静言的手,真心替苏静言开心道:“静言,你终于不用再等了。” 苏静言还是再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指甲上的灰尘,擦不净的灰尘,令她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不安。 摄政王大胜回朝,还让西凉愿意附属大棠,可是要比赏花宴要紧得多。 是以这次赏花宴也就匆匆落下帷幕。 太后便带着苏静言去了宣政殿。 小皇帝未曾大婚还未亲政,当年先皇驾崩前,命宣国公,林相爷,胡太傅同为辅政大臣,命先皇之幼弟萧廷为摄政王。 是以宣政殿之中,宣国公,林相爷,胡太傅三人已在了。 苏静言随着太后入内,却不见小皇帝,问着宣国公道:“爹爹,小皇帝人呢” 宣国公瞪了一眼苏静言,双手抱拳恭敬道:“那是陛下,你可不能再一口一个小皇帝了,陛下已经长大了。” 苏静言已经三年没来参加宫宴了,并不是怕人说三道四,就是旁人的眼神让她看着心烦,因此也是三年不见小皇帝了。 “陛下到!” 随着太监的吟唱声响起,苏静言随着众人一道下跪。 萧翊入内对着皇太后行礼道:“母后。” 皇太后笑着对萧翊道:“快起。” 萧翊略带着少年沙哑的声音对着下跪众人道:“都起来。” 苏静言在太后身边一起身,发现三年前还差自个儿一大截的小皇帝,如今比自个儿要高出大半个头了。 自家父亲与胡太傅都算是男儿之中算高的,可小皇帝竟比他们二人还要高出小半个头。 苏静言小声喃喃道:“还真不是小皇帝了。” 萧翊微凉的目光轻轻扫向苏静言。 苏静言抬眸望着萧翊,见着他的容颜更是一惊,萧廷与先皇都是美男子,不曾想萧翊比起先皇与摄政王而言丝毫不差,反而比他们二人还要出色几分。 也难怪今日赏花宴中,这些贵女们都花费着心思打扮了。 若不打扮,怕是远远不及小皇帝的容貌来得美。 萧翊的目光紧紧只是一瞬,便坐在龙椅上道:“皇叔为我大棠立下汗马功劳,迎皇叔与大军凯旋之礼得隆重方是。” 宣国公道:“臣觉得陛下可去洛阳城门口亲迎摄政王,犒赏三军。” 萧翊应道:“好。” 皇太后在一旁道:“摄政王回洛阳那日,静言也去相迎。” 苏静言福身应是。 第二章 退婚 苏静言从宫中回到宣国公府,一路上,苏静言没少听丫鬟窃窃私语地议论摄政王回来一事。 宣国公府上下皆是充满着喜气。 苏静言去了自家母亲的屋内。 见着苏静言进来,苏夫人脸上也满是堆砌着笑意道:“我的儿,你总算是熬出头了,娘听说萧廷大破西凉,不日就会回洛阳了,你到时出嫁成为摄政王妃必定会风头无两。” 苏静言没有任何小女儿家的娇羞,反倒是担忧道:“如今萧廷大破西凉,手握重兵,愿不愿意娶女儿还说不定呢。” 三年前,太后将苏静言赐婚给萧廷有两个原因,一来是萧廷的确是人中龙凤,男儿间的翘楚。 太后无亲生子女,对苏静言这位小侄女极为疼爱,从小就想要小侄女嫁大棠朝最有权势之男子。 二来就是怕萧廷会有反心,三年前小皇帝年幼,萧廷在洛阳城之中风光无两,太后不得不想出联姻此法来让牵制住萧廷。 苏静言当时答应嫁给萧廷,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 但萧廷当初可是因懿旨被迫答应成亲的,他如今打下西凉,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岂还能甘愿娶宣国公府的女儿 苏夫人握着苏静言的手道:“由不得他不愿意娶,你等了他三年,这女子最美好的光景你都用来等他了,他岂能负你况且有赐婚圣旨在,他岂敢抗旨不尊” 苏夫人打量了一下苏景言的容颜道:“再说了,我家姑娘长得如此好看,萧廷若是见你一面,岂会不愿娶你” 苏静言被苏夫人夸得有些害羞:“娘,若是女儿能够一辈子不嫁人,就留在你与爹爹的身边就好了。” 苏夫人道:“娘也希望你能留在娘的身边一辈子,可惜爹娘已经老了,也陪不了你几年了。” 苏家五代之中男儿不少,但就出了苏太后与苏静言两个女儿。 当年苏夫人有孕时因年纪大了本是不想留的,可太医查脉说是女儿,苏夫人才不怕被人笑话老蚌生珠生下了苏静言。 苏夫人如今最担忧的就是自个儿年纪已经老了,但是女儿还未曾成家。 若女儿能够嫁给萧廷,这后半辈子的荣耀也有了,她也能安心了。 …… 二月底,春寒料峭,昨夜下了一场春雨,让人不得不将已经收在箱笼之中的冬衣翻出来套上。 到了晨间太阳出来放了晴,帝王协同百官的仪仗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出发,前往洛阳城门处迎接凯旋的大军。 在轿子之中的苏静言打着呵欠,任由一旁的丫鬟迎春给她化着妆容。 迎春替苏静言轻扫蛾眉道:“小姐,您今日这么一打扮,必会让摄政王移不开眼的。” 苏静言略带了一抹羞意,三年不见萧廷,也不知他容颜如何了 迎春小声道:“三年前摄政王就是俊朗如谪仙,乃是洛阳城中千金的梦中佳婿。这三年内好些人笑话小姐您,如今摄政王回来了,看他们谁还敢来笑话您” 苏静言听到外边传来的马蹄声,她掀开帘子便见到了坐在一头棕色大马之上的萧廷。 萧廷穿着银色盔甲,双眸如蕴含着寒冰颇为凌厉,比起三年前的容貌而言更显肃杀之气,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杀神。 小皇帝从辇车内出来,萧廷便翻身下马,朝着小皇帝下跪道:“臣参见陛下。” 萧翊并没有让萧廷真得跪下,双手扶着萧廷起来道:“这三年征战辛苦皇叔了,皇叔当年在新婚之日前往沙场御敌,大棠有皇叔此等英豪,实乃我朝之大幸。” 萧廷起身道,“保卫大棠,乃是本王之本分。” 两人在一道叔侄之情颇为感天动地。 苏静言下了轿子,走到萧廷跟前福身行礼道:“见过摄政王。” 萧廷见着跟前女子的容貌,略为一惊,他从不近女色,却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苏静言的绝世容貌,“姑娘是” 苏静言紧紧绞着帕子,她这三年因为萧廷成亲那日走了,受尽嘲讽,连宴会都很少去。而萧廷竟然都不认识! 苏静言道:“我就是……” 还不等苏静言自报家门,只见大军队伍之中的一处碧绿色的马车之中,出来一个穿着青绿色襦裙的美人。 美人盈盈地走到萧廷身边柔弱小声道:“王爷,这些人是” 萧廷握着美人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不必害怕,这些人都是来迎接我们的,这位是陛下。” 安慰好美人后,萧廷又对着萧翊道:“陛下,青黛是边境小镇之女,礼数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青黛见着跟前穿着明黄色衣裳的陛下,用着极不标准的姿势行礼道:“民女青黛见过陛下。” 萧翊道:“起来。” 萧廷看了一眼一旁的宣国公,道:“陛下,臣在西凉时差点丧命,多亏青黛姑娘救本王一命。让本王幸免于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求陛下赐封青黛为本王的正妃。” 苏静言听到萧廷之语,浑身一凛,手指冰凉,她等了萧廷三年,整整三年。 如今萧廷要替别的女子寻求正妃之位,那她苏静言算是什么她这三年算什么 苏静言本以为萧廷或许为了不想与苏家联姻会不娶自己,可萧廷竟然带了一个女人过来恶心自个儿! 宣国公也气恼道:“王爷,你莫要忘记了三年前太后娘娘的赐婚,你与小女已有婚约在身!” 萧廷道:“陛下,臣此生非青黛不娶,臣宁可抗旨也要娶青黛为妻,陛下若要治罪于臣,臣甘愿受罚。” 青黛在一旁道:“王爷,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的,我甘愿做小为妾的,您……” 萧廷望着青黛缓缓道:“我怎能舍得让你为妾呢今生今世我必定娶你为妻。” 青黛美貌的脸庞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若王爷不嫌弃,上穷碧落下黄泉,青黛都会追随殿下的。” 苏静言看着他们两人郎情妾意,愤然至极。 一旁的太后道:“王爷对青黛姑娘之情深令人动容,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既然王爷要娶青黛姑娘心意已决,哀家便收回赐婚旨意,封这位青黛姑娘为摄政王妃。” 萧廷命人将一块玉佩还给了宣国公道:“今日起,我萧廷与苏静言退婚,男婚女嫁再无纠葛。” 宣国公紧紧地握着玉佩,“好,退婚!” 苏静言解下了腰间挂着的玉佩,朝着萧廷的脸上扔过去,玉佩直直打中了萧廷的侧脸,这一幕惊了众人! 人人皆知苏静言是被苏家宠着的,却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将玉佩朝着萧廷的脸上砸去! 苏静言的眼中尽是恨意道:“三年!整整三年,大婚之日没了新郎,因着王爷是去沙场御敌,我敬重王爷,是以半句怨言都没有。我在家中恪守婚约,甚少出门。 王爷既然要娶别的女子为王妃,三年,近千日的时光,何不写封信回来说要退婚要我浪费三年光阴在洛阳苦等王爷回来 我苏静言恪守婚约仁至义尽,而你还是堂堂大棠摄政王,我呸,你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信守诺言的无耻之徒!” “静言!”宣国公在一旁道,“不得无理!” 第三章 朕不小了 苏静言被宣国公一呵斥,便转身进了轿子中。 萧廷被玉佩打过的脸上有着些火辣辣的疼痛,他望着苏静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曾想苏家的女儿竟是如此貌美。 “皇叔,朕在宫中为你设宴接风洗尘,先回宫中去。” 萧廷听到萧翊的话,收回了对苏静言的眼神,随着萧翊去了宫中。 苏静言在回去的轿子上,双手紧握,凤眸之中尽是怒意,她苏静言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萧廷竟让她受这般奇耻大辱!这三年的等待,敌不过一个边境民女! 丫鬟迎春上前安慰道:“小姐,你方才骂得对,那萧廷就是一个无耻之徒,您别伤心,这世间好男儿还有千千万呢。” 苏静言并不伤心,对她而言气愤远比伤心来得多。 若是萧廷当初就抗旨不愿娶她,自己也不必平白无故地耽搁了三年婚事。 苏静言回到家中后,大嫂便匆匆过来道:“静言,你可回来了,娘亲听到你被退婚一事,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满是担忧快步去了苏夫人的房中,御医已为苏夫人扎了针,开了药方。 苏静言走到苏夫人病榻前,担忧道:“娘,何必为了萧廷那无耻之徒气坏了身子呢” 苏夫人见着自个儿可怜的女儿落泪道:“早知如此,当年太后要把你赐给摄政王时,我与你爹爹就不该答应的。萧廷足足耽搁了你三年,你日后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呐!” 苏夫人心中满是担忧,一般大棠女子都在十三四岁就定下了亲事,十五六岁时皆成亲了。 有些勋贵人家疼爱女儿,会多留女儿几年,但一般也是十八就出嫁了的。 如今女儿已是十九岁了,同龄的勋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早就成亲了,未曾成亲的,大抵也都是定下了婚事的。 零星几个未定下婚事的,或多或少也都是有不足之处的。 苏夫人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我可怜的静言呐。” 苏静言宽慰着苏夫人道:“娘,与萧廷退婚也是一桩好事,女儿定能找到比萧廷更好的夫君。您别担心了,大不了女儿不嫁一辈子留在苏家,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也总不至于不让我住在家中。” 苏夫人听女儿如此说,更是心酸得很,“女儿,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夫婿的。” “夫人。”宣国公打开门帘入内。 苏静言见到宣国公便行礼道:“爹爹,您怎得不去宫中吃庆功宴就回来了呢” 宣国公道:“我听闻你娘气急晕厥,心中担忧,便也就先归来了。夫人,你无事” 苏夫人叹气道:“我无大碍,国公爷,我们家静言可如何是好” 宣国公道:“天下男儿也不止他萧廷一人!我们家静言如此出色,何愁找不到夫君呢你莫要太过焦急了。” 苏静言见年迈的爹娘因此而发愁,对萧廷的恨意越发得多了几分。 不管什么原因,他萧廷若真不愿娶自个儿,三年前就该退婚,而不是蹉跎她三年的青春! 萧廷着实是可恨至极,可偏偏他是摄政王,自己还报复不得。 当年先皇驾崩前,恐太后与宣国公府将小皇帝当做傀儡,颠覆萧家皇权,便在临死前给了幼弟萧廷三十万兵马与摄政王之位,以此来提防他们苏家。 陛下亲政前,连宣国公府都动不得摄政王。 苏静言看着母亲午歇下了,她刚从母亲房中出来,宫中就来人请她入宫。 苏静言径直去了太后所在的宁寿宫里。 太后见到苏静言满是愧疚道:“阿言,是哀家对不起你呐,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你赐婚给萧廷。” 苏静言道:“这不干姑姑的事,那时姑姑也不知萧廷竟这般不是东西。” 太后望着自家侄女,容貌气质皆比萧廷非卿不娶的青黛要好上不止十分。 萧廷当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与苏静言退婚,选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王妃。 “萧廷所为着实令人气愤,只是阿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太后唉叹了一口气,“婚事还是要提上议程来了。” 苏静言劝慰着太后道:“姑母,您也不必替我烦忧,我本就不急着嫁人,若到时实在是寻不到什么好夫婿,我就效仿常德公主养面首好了。” 太后被苏静言的惊世骇俗之言给惊道了:“这可不能乱说的,哪里有要颜面的勋贵千金养面首的” 苏静言笑着道:“姑母,成亲也没有什么好的天下男子又有几人可靠的,与其再遇到萧廷那样的混蛋,倒不如养面首来的清净。” 太后道:“阿言,你放心,姑母定然不会让你再被旁人笑话的。哀家定要要给你找个更好男子做你的夫君,养面首之事也就别再提起了。” 苏静言一笑应道:“好,姑姑,您也别太担忧了,好好午歇,我先告辞了。” 苏静言离了宁寿宫,见着御花园之中不少花儿都绽放了,便也在御花园之中赏着花。 萧廷刚在宫宴上饮多了酒,正在花园之中散酒,突然间鼻子一痒,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青黛递上了自己的手帕道:“殿下,虽已快到三月了,可这倒春寒也是极冷的,您当多穿些衣裳才是。” 萧廷嫌弃得看了一眼青黛递上前来的手帕,毫无方才在人前的那般柔情蜜意。 萧廷见着远处桃花树下的女子,脚步一顿。 苏静言的清冷之声随着风而来:“萧廷那个混账东西,害的爹娘姑母为我担忧不已,他最好祈求自个儿永远别犯在我手中,否则我必定要扒他皮抽他筋才解恨!” 迎春拉了拉苏静言的袖子,“小姐,您看那边……” 苏静言抬眸过去,见着萧廷与他身边的青衣美人就移开了眼睛,像是多看一眼就要呕出来一般。 萧廷这是第二次见到苏静言,见着她清冷的眸光,耳边又响起了她方才的话,宣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姑娘果真是大口气。 来日,谁犯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迎春小声地对着苏静言道:“小姐,摄政王一直盯着您瞧呢。” 苏静言轻哼一声道:“好好的春日景色,都被他给破坏了。” 说罢,苏静言就朝着海棠宫而去,刚入海棠宫她就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一旁的太监圆公公连扶住了人,“陛下” 苏静言才知方才撞上的是小皇帝,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见着被自己撞得踉跄了几步的小皇帝,忙问道:“小皇帝,你没事” 小皇帝的身子骨也太虚了自个儿这么一撞他就站不稳了,得告诉太后,给小皇帝多补补了。 萧翊拧眉,白嫩的少年脸颊上透露着一丝丝的倔强,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还有醉意道:“朕不小了!” 第四章 选婿 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酒味传入苏静言的鼻尖,她道:“你除了长高了些,哪里就不小了小孩子家家得怎能喝酒呢怎还喝得如此之醉” 萧翊半醉间道:“朕哪里都不小,也没醉。” 苏静言道:“都醉得说胡话了,还说没醉呢!” 圆公公对着苏静言道:“苏姑娘,方才陛下为了犒赏边关将士,对他们的敬酒来者不拒,是以醉得厉害。 陛下怕太后会担忧唠叨,不敢带着其他宫人,偷偷让奴带着他来海棠宫中暂歇的。劳烦苏姑娘帮忙照顾一下陛下,奴去给陛下拿解酒汤去。” 苏静言道:“早知太后要担心苛责,何必还将自己喝得这么醉呢我照顾他,你去拿解酒药去。” 圆公公连连道谢,“多谢苏姑娘。” 苏静言让迎春去扶着萧翊,可还不等迎春碰到萧翊,就被萧翊给躲开了,萧翊指着苏静言道:“朕要你来扶我。” 苏静言上前去扶住了萧翊,萧翊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头一次醉酒定然难受,自己也就不与他一般计较了。 苏静言扶着萧翊到了海棠宫之中的寝殿里,将萧翊扶到贵妃榻上歇着,萧翊几乎是沾榻就闭眸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闭眸后的睡颜,想着自己与父亲兄长商议过的皇后人选,想来得改一改了。 毕竟萧翊连睡着了都长得如此好看,皇后的容貌也不能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怎么也得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得以配萧翊。 这般一想,本就为难的皇后人选越发得难了。 迎春在一旁大胆地对着苏静言道:“小姐,没想到小皇帝长大了这么好看,小时候脸黑黑的,脏兮兮的,这会儿竟然如此白净了。” 苏静言点点头道:“若是他不是皇帝的话,这张脸在洛阳恐怕会被众郡主公主抢着当面首呢。日后我的面首若能有他的容颜就好了。” 迎春震惊道:“小姐,您当真要养面首吗” 苏静言道:“以我如今的年纪要找门当户对的夫君谈何容易找个家世不如我的夫君,倒不如养面首,起码男子的容颜还能按照我的心意来。” 苏静言这些年的积蓄颇丰厚,也不愁养不起面首。 圆公公端着解酒汤进来后,苏静言便与迎春离开了海棠宫。 两人方出宫门,在榻上小憩的萧翊便睁开了眼眸,他虽有着醉意,但神志尚有些清醒。人人都说宣国公将他当做傀儡,但萧翊是明白宣国公的忠心的。 不过,苏静言可不一定,她可真是胆大得很,连将他当做面首之言都能说得出来。 呵,纵使他不是皇帝,也绝对不会给苏静言当面首的! …… 苏静言自己不担忧婚事,但她爹娘倒是焦急得很。 苏静言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告知爹娘自己不嫁人养面首,爹娘定会以为她是被摄政王给刺激得疯癫了。 宣国公夫妇近日来,将洛阳城之中的王孙贵族公府侯门家中与苏静言年纪相仿的未婚的儿郎,细细筛选了一遍,没有一个满意的。 苏静言前去寿德堂给母亲请安之时,就见苏夫人跟前满是画像。 苏夫人笑着对苏静言道:“阿言,你来得正好,这是洛阳城中公府侯门家中日后有爵位的未婚儿郎的画像。” 苏夫人让一旁的婢女将画卷打开,苏静言见着跟前的男子容貌算不得极为俊朗,却也不差,在人群中也算是容貌清秀了。 此人苏静言认识,小皇帝的伴读,胡太傅的孙子。 苏静言道:“娘,他不是与流儿一般大的年纪吗刚满十七吗” 流儿是苏静言的亲侄儿,说是侄儿,不过也就比她小了两岁而已。但也因自家侄儿的原因,苏静言看那些比自己小两三岁的人都跟小孩子似的。 苏夫人道:“女大二,金满罐,就大了两岁而已,又有什么要紧的。年纪与你相仿的比你年岁大的剩下来的儿郎要不是歪瓜裂枣,要不就是丧妻的,还有就是次出庶出的。 虽说咱们家也不是看重嫡庶的轻狂人,但是次子庶子无爵位可继承,太委屈你了。胡太傅的孙儿日后是陛下身边的伴读,前途无量。” 苏静言道:“娘,他年纪实在太小了。” “两岁而已,哪算是小了,我本还嫌弃那混账年纪大呢。” 苏静言知晓娘亲口中的混账是萧廷,她道:“娘,就算我愿意嫁给一个小孩子,胡家那小孩儿也不愿娶一个年纪比他要大的媳妇” 苏夫人道:“明日不就是寒食节吗,流儿明日会请这些画像中的人到我们在城外的庄子里效仿前人曲水流觞。 除了胡少爷之外你也可见见旁人,若是找到了喜欢的男子,就找你姑母赐婚就是了,有太后在,不必怕他们不答应娶你。” 苏静言翻阅了几张画像,无一例外都是年纪比她小的。之中有个更离谱,靖王家的小郡王,才十五岁 “娘,这位小郡王是十四还是十五岁来着这年纪也未免太小了” 苏夫人笑道:“也就差了四岁而已,何况他长得是这些画像之中最好看的。” 苏静言忙拒绝道:“小郡王不行,若是嫁到靖王府中去,我还要叫萧廷一声皇叔,还要给他行礼。” 苏夫人细想了想,也觉得苏静言说得有理:“那他就算了。” 寒食节,宜踏青,一大早就有不少香车宝马出了城门口前往五泉山。 五泉山因山上有五大温泉池而得名,这最大的温泉池乃是皇室所有为皇家温泉山庄,第二大的温泉池便是由宣国公府所有,是宣国公府祖上传下来的。 宣国公府上祖籍会稽,就在此处造了一处江南园林,园内布有亭台水榭,引进外边的山泉水,在庭院内就有一处小河流,这小河流本就是为了曲水流觞而设。 今日春风和煦,正是玩曲水流觞的好时候。 苏流今年满十七岁与胡少爷一道都是陛下身边的伴读,加之又是权势滔天宣国公府的世孙,他下了请帖,受邀者都是早早地就到了。 苏流在门口,见着胡巍前来,身边还带有一穿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待看清楚来人是萧翊时,苏流吓了一跳:“陛,陛下” 萧翊道:“胡太傅得知今日你设宴玩曲水流觞,便让朕也过来与众人探讨诗词学问。” 苏流挠了挠头,为难道:“其实,我今日办曲水流觞不是为了探讨诗词学问的。” 胡巍道:“那是为了什么” 苏流小声道:“我祖母和娘亲让我办曲水流觞,是为了给我姑姑选婿的。” 第五章 替小皇帝挡酒 胡巍咳嗽了一声,羞赧道:“选,选婿” 苏流伸手捂住了胡巍的嘴巴道:“你别大声嚷嚷。” 萧翊讪笑一声,前两日苏静言还说着要养面首,这会儿就来选婿了,看阵仗都能赶上宫中选妃了。 胡巍害羞至极地道:“其实,你姑姑长得也挺好看的,若是,若是我能娶她,也挺好的。” 胡巍前几日在洛阳城门口见过苏静言,她长得可要比一般的闺秀好看多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娶了苏静言,就能让苏流叫自个儿一声姑父,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苏流:“你做梦,我才不会叫你姑父的。” 三人说话间,一辆宽敞的四驾马车缓缓驶来,敢在都城之中用四驾马车的,也只有苏静言了。 坐在马车跟前的两个美貌丫鬟将纱帘缓缓打开。 迎春和忍冬二人扶着苏静言下了马车。 门口三人都望向了车中下来的女子,只见苏静言穿着一身青绿的云锦,显得她更为白皙。 众人看惯了苏静言穿张扬的红色,头一次看她穿如此清净的颜色,不曾想更显她的容貌之脱俗。 苏静言见着萧翊一愣,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苏流上前行礼道:“姑姑,这是我的好友胡巍。胡巍,这是我姑姑。” 苏流见胡巍看得眼睛都直了,用手肘撞了一下胡巍的背。 胡巍忙收回眼神,行礼道:“姑姑……不对,小生见过苏姑娘。” 苏静言笑着道:“你与流儿乃是同窗,叫我一声姑姑也是可以的。” 胡巍也笑道:“哪能啊,苏姑娘看起来比我还要再小两岁呢,叫妹妹还差不多,这声姑姑实在是开不了口。” 苏流深深得鄙夷着胡巍,对着萧翊与苏静言道:“陛下,姑姑,里面人都到齐了,我们进去。” 众人见着陛下与苏静言都前来,纷纷一愣,陛下前来他们倒还能理解,苏静言刚退婚怎么也来了呢 刚退婚就出门赴宴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退婚后,苏静言还想再嫁好人家就难了。毕竟被当众退婚的女子,哪个侯门公府的公子会不计前嫌愿意娶呢 受邀的少年们虽然心中笑话着苏静言,但因苏静言的容貌着实美艳,都频频望向苏静言,想着她若是身份低微些,娶回家当个侧室也是不错的。 酒杯放在小木船之中,顺着溪流而下,放在谁人跟前就做诗饮下杯中之酒,若是作不出来诗词的,则要罚酒三杯。 接连五首诗之后,这次小木船停在了苏流跟前。 苏流随性做了一首诗,正要拿起跟前的酒盏饮酒,却被苏静言夺去了酒杯,“小孩子可不许喝酒。” 苏流:“……” 苏静言道:“抱歉各位,流儿年纪尚小不能饮酒,今日我替流儿饮酒。” 苏静言将杯中之酒应尽后,胡巍道:“苏姑娘好酒量,我也敬苏姑娘一杯酒。” 苏静言笑着回敬了胡巍一杯酒。 而后有又过了三只小木船,之后小木船停在了萧翊跟前,萧翊以此景做了一句诗,而后,就拿起一杯酒,刚刚碰到唇,便有一只涂着丹寇的柔荑将他的酒取走了。 苏静言拿着夺过来的酒杯,也不注意萧翊方才薄唇碰过酒杯,就直接饮尽杯中酒,道:“都说了小孩子不得饮酒,我替你喝了。” 萧翊被夺去酒杯微蹙眉,见着苏静言将他方才用唇沾过的杯酒一饮而尽,耳后微烫微红。 苏流拉了拉苏静言的衣袖,轻声道:“姑姑,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在今日这些郎君中,我与陛下的年纪算大的了,你看那些才都十四五岁的郎君都喝酒了。” 苏静言看着对面才十四五岁的少年,着实生不出来什么选婿的兴致,道:“算了,大家也都喝了不少酒了,不如玩放纸鸢散散酒气。” 孩子不该喝酒,该玩些孩子们该玩的玩意。 众少年听到放纸鸢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也不是那些姑娘家爱玩些纸鸢祈福,一群大老爷们儿玩什么放纸鸢 苏流不敢忤逆自家姑姑,便道:“那就放纸鸢,这后山有快空地正是放纸鸢的好地方。” 后山之中,已有不少千金在此踏春玩闹,今日是柔嘉公主在此设宴,柔嘉公主与摄政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二人。 今日柔嘉公主举办宴会便是受摄政王所托,将青黛介绍给洛阳城中的侯门公府的千金与夫人们。 李艳前几日回府后被自家父亲好一顿训斥,禁足了好几日,接到了柔嘉公主的请柬才得以出门。 今日来此宴会她才知道了苏静言被退婚的大好消息,李艳与闺中好友道:“苏静言当真是报应,让她平日里如此嚣张,这下倒好可真的沦为了洛阳城之中的笑话了。” 李艳本以为众人会和自个儿一起嘲讽苏静言的,可是千金们都纷纷替苏静言抱起不平来。 “李艳,你怎能和那些坊间的三姑六婆一般看苏静言的笑话该沦为笑话之人是摄政王才对。” “就是,苏静言平日里虽然霸道任性了些,可也没有仗势欺人过,她苦等了王爷三年,女子有几个三年的光景摄政王当真是无情无义得很。” “对,那个青黛的长相虽也算个小美人,可是比起苏静言来可是差的多了,摄政王当真是瞎了眼了。” 众千金虽也不喜苏静言往日里的霸道,在此事上却是不想去嘲笑苏静言,同是女子,遇到此事也只能替苏静言感到可惜。 李艳不曾想好友们都会替苏静言说话,顿时恼道:“摄政王回来了,他们宣国公府还能嚣张几时你们在这里替苏静言说话,苏静言也不会领你们的情。” 李艳走到了柔嘉公主与萧廷跟前拍着马屁道:“青黛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这绿色衣裳最挑人了,青黛姑娘穿着通体的绿色竟还能如此美艳。” 围在柔嘉公主身旁的夫人千金们念在萧廷的颜面上,也纷纷夸奖着青黛的美貌。 听到山坡处传来些少年的谈话声,柔嘉公主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十余位少年围着中间的青衣女子一道走来,少年手中都握有纸鸢。 苏静言带着一群“大孩子”前来后山放纸鸢,不曾想这里已有人在,苏流在苏静言耳畔处说道:“姑姑,那边好像是柔嘉大长公主与摄政王。” 苏静言知晓柔嘉大长公主是萧廷的亲姐姐,她可并未曾客套得上前寒暄,对着众少年道:“就在此处放纸鸢。” 少年们虽然嫌弃纸鸢是小孩与姑娘家的玩意,可真玩起来了好胜心比谁都强,一个比一个地想要放得更高些。 胡巍走到苏静言跟前道:“苏姑娘,我们一起放纸鸢,可好” 苏静言朝着胡巍一笑道:“好。” 不远处萧廷的目光看向了苏静言,绿色衣裳果真是挑人。 柔嘉顺着萧廷的目光望去,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萧廷道:“与苏静言一起放纸鸢之人是陛下的伴读,胡太傅之孙,若是苏胡两家联姻,对你可不力呐! 唉,其实你不该退婚的,你若娶了苏静言,宣国公府必将成为你的助力。 况且苏静言的容貌气质才华皆是女子之中的顶尖,比青黛这个边境小城的女子更要适合做摄政王妃。” 萧廷看着苏静言对胡巍的盈盈笑意,心中莫名地起了一股失落之意。 第六章 摄政王后悔了 柔嘉公主也不明白为何萧廷放着苏家嫡女不娶,要娶一个边境女子。 若说是萧廷当真喜欢那个青黛也就罢了,但柔嘉着实没看出来弟弟对青黛有多少爱慕之意。 青黛看着萧廷眼眸凝视着苏静言,便走到跟前道:“王爷,我也好久未曾放过纸鸢了,不知王爷可否愿陪我一起放呢” 萧廷略有些不耐道:“你若想放就去自个儿放。” 今日出来众千金出来游玩踏青本就备着纸鸢,青黛与李艳等贵女便带着纸鸢也去了山坡之上。 青黛走到苏静言跟前,盈盈行礼道:“苏姑娘。” 苏静言清冷道,“什么事” 青黛从手腕上摘下了一只白玉镯子,双手递给了苏静言道:“苏姑娘,这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本是西凉王室之物,全当做我给您的赔礼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苏静言凉薄的眼眸轻扫了青黛的玉镯,冷讽出声道:“赔礼你为何要向我赔礼” 青黛楚楚可怜道:“我当时不知姑娘已经与王爷有婚约,若是知晓姑娘与王爷有婚约,我一定会偷摸着离开的,不会跟着王爷回洛阳伤害姑娘您的。 但情之所起谁人也不能控,我与王爷是两情相悦的,还望苏姑娘能原谅我,我不是故意抢走姑娘的未婚夫的。” 随着青黛一起过来放风筝的千金们都被青黛这话气得不轻。 一心想要讨好青黛的李艳恭维着道:“青黛姑娘与王爷历经生死难关,此情感动天地,青黛姑娘也不必为此顿感愧疚。 本就是有些人仗着权势霸道任性,明知王爷不喜她,还请太后下旨逼迫摄政王与她成亲,她将自己沦为了一笑话能怨得了谁” 苏静言冷冷地看着李艳道:“太后向来敬重摄政王,对摄政王保卫我大棠江山打下西凉感念于心。 李侍郎家中是如何教养女儿的,敢让女儿在编排太后逼迫摄政王 陛下,李侍郎之女对太后不敬,还请陛下处罚。” 小皇帝虽还未曾亲政,朝堂大事由不得他单独下旨,可下旨处罚一个臣子女儿却也是可以的。 萧翊将手中的纸鸢线给了一旁的圆公公,道:“李侍郎教女不严罚俸半年,李侍郎之女对太后不敬,罚其去寺庙中焚香抄经三月为太后祈福。” 李艳闻言连慌忙地跪在萧翊跟前,抬眸道:“陛,陛下……” 青黛也连跟着下跪道:“苏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苏姑娘若是怨恨我罚我就是了,千万别迁怒了旁人。” 青黛模样柔弱楚楚可怜的很,在场的不少少年都替青黛抱起不平来。 苏静言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黛道:“迁怒陛下责罚李姑娘因其对太后不敬,你却说我迁怒,是说陛下处事不公吗” 青黛低头,脸色惨白道:“我,我不敢,我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嘴巴笨,还望苏姑娘莫怪……” 少年们见着青黛这般害怕的模样,替她“仗义执言”道: “苏姑娘,人家小地方来的还不懂洛阳规矩,你何必这么去吓唬她” “是摄政王要与你退婚的,也不干青黛姑娘的事,她都将稀世珍宝的玉镯子拿来向你赔礼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 青黛见一众男子都替她说话,她便起身一手无握着苏静言的手,一手要将玉镯子给苏静言戴上,“苏姑娘你还是戴上,否则我着实是心里难安。” 苏静言在青黛碰到她的时候,就一把推开了青黛的手,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青黛被苏静言这么一推,顺势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玉镯子正好磕在了草地上的石头处,上好的羊脂玉碎成了两截。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柔嘉与萧廷二人的注意,两人连连过来,柔嘉扶起了青黛。 萧廷看着一旁的苏静言道:“苏姑娘,你我已退婚,请你莫要再闹事了,青黛是本王的王妃,你伤她就等于是伤本王!” 苏流恼恨道:“明明是这个粗鄙女子先来碰我姑姑的,我姑姑细皮嫩肉的哪里能是她这等粗妇可以碰的” 青黛被柔嘉扶着泫然欲泣道:“王爷,本就是我们对不起姐姐,姐姐怪我恼恨于我伤我辱我都是有理的,青黛并不委屈的。我们先走。” 一众少年皆眼露着怜惜之情,“苏静言退婚之后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还这般纠缠前未婚夫又有什么意思了呢” “青黛姑娘当真是可怜得很呐!唉。” 苏静言听着身后少年们的议论声,见着青黛要走,苏静言便上前道:“站住!” 萧廷看着苏静言的眼眸道:“本王在这里,你还想要欺负青黛吗” 苏静言上前,道:“既然青黛姑娘说我伤她辱她,我也不能白白地承担了这个罪名。” 苏静言扬手就狠狠地打在了青黛的侧脸之上,这一掌可是用尽了苏静言的力气。 青黛的小脸立马红肿,嘴边还带着血。 苏静言对着青黛道:“记住了,这才叫伤你,辱你!” 说罢后,苏静言便对着苏流道:“流儿,回家。” 苏流屁颠屁颠跟着苏静言走了,胡巍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当然不忘拉上他带来的小皇帝萧翊。 胡巍在苏静言身旁拍着马屁道:“苏姑娘方才太霸气了,简直就是巾帼英雄。” 苏流道:“姑姑要动手前该跟我说下的,省得姑姑自个儿手疼。” 迎春也在一旁道:“就是,小姐日后若要动手的话,让奴婢来就是了,瞧您这手红的,等会奴婢去宫中问太后娘娘讨要些雪肌膏来。” 萧翊侧眸看了眼苏静言的手掌是红得厉害,想必这一巴掌打下去苏静言也挨了不少的疼。 留在山坡上的青黛捂着侧脸看向萧廷,可萧廷的目光之中可没有任何的关心。 萧廷带着青黛到了一旁的庄子里:“你最好紧守你的本分!今日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敢招惹麻烦,就休怪本王无情无义。” 青黛侧脸火辣辣得,却还是比不上她的心里难受。 洛阳众人都说她有福气,能得到摄政王的深爱,甚至愿意为她退婚。 实则青黛明白,她只是萧廷的一颗棋子而已,哪里来的爱意呢 萧廷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脑海之中浮现出方才苏静言打了青黛望向自己的眼神,那苏静言眸子里分明就写着鄙夷。 大概是在鄙夷他萧廷看女人的目光,竟如此之差。 萧廷的确是有些后悔退婚了,以往竟不知这苏静言是个如此有趣的姑娘。 第七章 皇后人选 宣国公府中。 苏夫人听闻女儿归来了,便匆忙地来了苏静言的房中,问道:“阿言,你今儿个可见着那些儿郎了,觉得他们如何” 苏静言想起那些是非不分的少年道:“娘,他们年纪着实都太小了些,我真无法嫁给年纪比我幼小之人。” 苏夫人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若是年纪比你大的能继承爵位的世子,都已娶妻了,即便是不娶妻的也都早已说好了亲事。若是无爵位可承袭的,岂不是委屈了你” 苏静言宽慰着苏夫人道:“娘,这姻缘天注定,说不准姻缘就从天而降了呢,您女儿我出落得与您一般标致,您能找到爹爹这般好夫婿,我也定然是不愁嫁的。” 苏夫人笑着道:“你可真会讨娘的开心。” …… 胡巍送萧翊回宫之后,便在宫中偶遇了自个儿的祖父。 胡太傅问了胡巍曲水流觞之中可有惊艳之作。 胡巍答道:“都是文采平平,祖父,其实今日苏家办此流觞诗会是为了给苏姑娘选婿……祖父,苏姑娘她……” 胡太傅看了一眼自家孙儿,一副少男含春的羞涩模样。 胡巍挠了挠头道:“祖父,孙儿喜欢苏姑娘,想要求娶苏姑娘为妻,祖父觉得如何” 胡太傅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小铜镜,递给胡巍道:“瞧瞧你的模样,你的容貌怎能配得上苏家女儿” 胡巍:“……” 胡巍厚着脸皮道:“祖父,孙儿虽然容貌普通了些,可是日后会对苏姑娘体贴备至的,还请祖父帮孙儿前去提亲,若是此亲事可成,到时苏流还要喊我一声姑父。” 胡太傅摸了摸自个儿花白的长须道:“巍儿,你想要娶谁都可以,但唯独苏家女儿不可。” “为何”胡巍急忙问道。 胡太傅道:“陛下登基时年幼,到了如今还未曾亲政,宣国公府权势滔天,若是我们胡家与苏家联姻,难保被天下忠义之士怀疑我们胡家的耿耿忠心呐!” 胡太傅缓了缓,正色道:“我们胡家一腔热血忠心不能因此而被猜疑。” 胡巍道:“可是宣国公府也对陛下忠心至极,外边说什么宣国公将陛下当做傀儡,可不见得,祖父也是明理之人,难道瞧不出来宣国公对陛下的费心教导吗陛下文武双全……” 胡太傅打断了胡巍的话道:“巍儿啊,你到底还是年幼呐,正是因为宣国公对陛下忠心,我们胡家与宣国公府更不能联姻。” 胡巍越发得不解了,“为何” 胡太傅说着:“连你都知宣国公对陛下忠心,可外边怎会有他将陛下当做傀儡之传言不断呢 那是因为有人想要挑拨陛下与宣国公,更是要让人世人觉得陛下年幼昏庸,只是傀儡而已,让世人看轻陛下。 我们胡家若是和苏家联姻,即便陛下不忌惮,可那些萧家的王爷们能就此罢休吗外边只会坐定了苏家将陛下当做傀儡。 苏家姑娘是个好的,但你们却是有缘无分的,你还是莫要再想了。” 胡巍心中划过一抹失落,叹气道:“唉,不能让苏流叫我一声姑父了。” …… 陛下已满十六,今年必定要选秀。 因为摄政王凯旋耽搁了几日,这几日朝中又尽是在商讨未来皇后一事。 苏静言从原先选好的人选之中,又在其中挑了容貌较为美艳的千金。 与宣国公兄长们商议过之后,选定了四人,便进宫去找了太后。 苏静言进了宁寿宫,才知今日萧翊也在,便屈膝行礼。 太后见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来得正好,将你挑选好的千金让陛下过目一番。” 苏静言带来了四幅画像,一一介绍道:“姑母,这是永平侯府之嫡出三女,梁岁穗,乃是岁柔的亲妹妹,自小就是懂事知礼的,今年方及笄。 此乃安国公府之嫡长女,贺知敏,也是方及笄不久,乃是洛阳城之中有名的才女,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位是承恩伯府的嫡长孙女,何连翘,她擅长医术为人大方爽朗……” 太后见到何连翘轻轻一蹙眉道:“怎得选了她她的身份比起之前两位可要差了许多。” 当今承恩伯是故去的太皇太后的弟弟,也就是先皇的舅父,承恩伯府没有多少建树,等如今的承恩伯故去之后,这承恩伯府的爵位也就会收回。 苏静言瞧了一眼对面的小皇帝道:“姑母,何连翘虽然家世不够,可是长得漂亮呐,她可是我见过的洛阳千金之中容貌最好看的,毕竟我们家小皇帝长得比女子还美……” 萧翊黑眸狠厉地瞪了一眼苏静言,只是这一瞪稍纵即逝,快到让苏静言以为自己是一个错觉。 太后道:“阿言,陛下的玩笑可开不得。” 苏静言一笑:“这还真不是玩笑,陛下长得就是比女子还要好看。” 苏静言接着道:“还有这位是林相的孙女,林莹莹,过两月才及笄,容貌学识也是女子之中顶尖的。这四位乃是洛阳女子之中的翘楚。” 太后问着苏静言道:“阿言,这些千金你接触得最多,你觉得哪个最好呢” 苏静言也说着心里话道:“要说凭我的私心而言,定是选岁柔的亲妹妹的,岁柔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情谊匪浅,她妹妹的品性我也是知晓的。 但顾全大局而言,当属林相之孙女林莹莹最为合适。 不过想要容貌相配的话,还是何连翘与陛下方为金童玉女。 最适宜做皇后的,能够母仪天下的还是贺家悉心教养的贺知敏。” 太后缓缓道:“贺知敏,安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女儿确实不差,陛下,你觉得呢” 萧翊道:“朕觉得苏姑娘不愧是先前与皇叔有过婚约的,这挑人的目光都是一模一样。” 苏静言:“” 萧翊带着沙哑的声音道:“我来宁寿宫前,皇叔与贺国公,林相爷,永平侯四人前来请旨,要立贺知敏林莹莹还有梁岁穗为侧妃。” 亲王侧妃按规矩是四位,萧廷虽然说过王妃只会是青黛,可丝毫不妨碍他再立侧妃。 苏静言冷讽道:“那混账不是非青黛不娶吗合着娶了青黛为王妃,还想要立旁人为侧妃所为的深情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苏静言骂过之后,却是背脊发凉,这些女子都是苏家深思熟虑过能为小皇帝亲政带来助力的。 萧廷将这些女子立为侧妃,想要做什么 苏静言对着太后道:“姑母,萧廷这是打算将想要夺位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吗” 太后也有此担忧,却还是对着苏静言道:“静言,不得在陛下跟前胡说八道!” 苏静言与萧翊从宁寿宫之中告辞后,两人一道往东走去。 苏静言见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宽慰着他道: “陛下,你不必害怕皇位不保,只要有我们苏家在,必定尽全力会护住你的皇位,护你周全。” 第八章 苏静言最适合入宫为后 苏静言依稀记得头一次见萧翊时,他被小太监们欺负楚楚可怜的模样。 先皇子嗣单薄,按理而言萧翊身为皇子该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可是萧翊却有一个麻烦。萧翊的生母文妃娘娘,原是北魏余孽,是北魏皇室残留的公主。 文妃身份被拆穿之后,先皇便以白绫赐死文妃,才三岁的萧翊一时间成了宫中人人欺辱的孩子。 苏静言记得她幼时去海棠宫玩的时候,见萧翊被海棠宫之中的小太监欺负,便出手相助,处置了小太监,还给萧翊送着不少吃的。 苏静言本以为这个瘦弱的孩子也是小太监,可看着身形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一问海棠宫管事的才知他竟是先皇唯一的皇子。 那时七岁的萧翊见苏静言给他吃食,便扯着她的衣袖,将她的衣袖扯得脏脏的,让苏静言跟着他去了海棠宫的一隅。 萧翊将藏在院子角落里的一块小玉佩给了苏静言,怯生生地道着谢谢。 那时正值苏太后年过三十,膝下独子夭折,见自家姑姑伤心不已,又恐无子,苏静言便将萧翊带到了太后跟前。 此后不到四年,先皇病重,先皇子嗣不丰,活下来的也不过就是萧翊一人。 先皇便力排众议立萧翊为太子。可不少人拿萧翊有北魏血脉说事,不许他登基为皇。 那时苏静言随着太后去了太极宫之中,见着皇室宗亲在幼小的萧翊跟前诋毁他的娘亲,那时才十一岁的萧翊只得握紧手,只能忍受着亲人们对他血液的侮辱。 纵使宣国公说什么小皇帝已经长大了,但在苏静言眼中,小皇帝却一直都是一个小可怜。 萧翊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快要亲政执掌天下大权了,自家亲叔父却意欲谋反。 苏静言甚是怜惜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萧翊从苏静言的眼眸中看到了怜悯,他的脸色略黑。 苏静言却以为是萧翊因摄政王有谋反之意,吓得连脸都黑了,便伸手拍了拍萧翊戴着玉冠的头:“别怕,有表姐在呢,姐姐会和小时候在海棠宫那般保护你的。” 萧翊扣住了苏静言的手,用另一只手揉了一把苏静言的头发,将她的发髻弄得极乱,“苏静言,朕再与你说一遍,朕年纪不小了。” 苏静言可一点都不怕萧翊,“乖啦,我虽不是你亲表姐,可是你可以将我当做你的亲姐姐一般,在我面前不必强装镇定的。” 萧翊甚是无奈:“……” 苏静言回府后,便去了宣国公的书房之中,苏静言的三位兄长也皆在书房之中。显然他们也是听到了摄政王要娶侧妃一事。 宣国公义愤填膺道:“那个混账难怪要退婚呢,原来是存有谋逆之心,知晓我们苏府忠心耿耿不会与他干谋逆之事,才定要退婚!” 苏世子道:“父亲,如今不是恼怒的时候,要紧的是若是摄政王真娶了那些女子为侧妃,那么在洛阳权势定会大盛,到时小皇帝……” 苏静言缓缓道:“萧廷在外征战三年,在战场上颇有能耐,但是如今在朝堂之上可不见得能有我苏家的人脉。 父亲,兄长,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让陛下尽快大婚,尽快亲政。 小皇帝若是一旦亲政,萧廷他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在朝堂之中部署他的手下。 最要紧的是,小皇帝若是能亲政之后得民心,萧廷他要谋反就是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宣国公觉得苏静言所说得极为有道理,“所以这皇后人选必定不能再出乱子了,如今朝堂之中风云诡谲,摄政王权势日渐强盛,连永平侯和安国公这两个老匹夫都押宝萧廷了。 要能找到守得住后宫出身高贵且能全家忠心于陛下的皇后,谈何容易” 苏世子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妹妹道:“父亲,孩儿正好有一人选。” 宣国公道:“谁” 苏世子:“妹妹被萧廷那混账退婚,若要嫁门当户对的男子太过于艰难了。若是妹妹能入宫为后岂不是正好” “咳咳。”苏静言听到了苏世子的话后,被茶水给呛到了,她连用手帕轻轻地擦拭了唇角,“大哥,你再说些什么异想天开的胡话呢” 苏二爷也跟着道:“父亲,我觉得大哥说的极是,这普天之下还有比妹妹更适合做皇后之人吗” 苏静言无奈道:“大哥,二哥,我可要比小皇帝大好些年纪呢!” 苏世子:“女大三抱金砖,前些日里,流儿带你去相看的那些公子哥儿有几个比陛下还年幼。” 宣国公却是道:“阿言就算了,这宫中不是人待得地方,你们姑母在深宫之中受了一辈子的苦,我不能再让阿言进宫去受苦了。” 宣国公对小皇帝再忠心,也是比不过自家爱女日后的幸福只有要紧的。 苏静言闻言便放心了,也埋怨地瞪了一眼自家大哥,他怎能说出如此胡话来呢 嫁给小皇帝,苏静言想想就颇觉得罪孽深重。 …… 小皇帝还未曾亲政,但是却也要每日上朝,在朝中见众臣如何处理朝中大事。 萧翊也勤奋刻苦,自启蒙以来每日都早起的,今日却难得的晚起了。 梦境中,美艳至极的女子凤眸微挑,红唇紧贴着他的唇瓣,萧翊用手扣着女子的脑袋,见她凤眸含春便问道:“你还敢不敢说朕小了” “陛下,你确实是不小了呢。” 萧翊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前还带着些许的汗珠,他想起那个荒诞的梦境,脸色羞红! 宫女内侍进来服侍着萧翊起床,萧翊想起些什么,连声道:“都出去,你们全都出去!” 圆公公见着萧翊脸色通红,声音越发得显沙哑道:“陛下,您怎么了是否身子不虞” 萧翊道:“你也出去,朕无碍,你们都不许进来。” 圆公公不得已只能出去,瞧着离早朝的时辰越来越近,也怕耽搁,只能前去宁寿宫寻太后。 还未曾走到宁寿宫,圆公公便见到了来太后宫中商议后位的苏静言。 苏静言今日进宫来得早,她觉得何连翘虽然位份低了些,可好歹何家是忠于小皇帝的,正想要进宫来和太后商讨此事的。皇后之事不得耽搁了,便早早地进宫了。 圆公公连上前道:“苏姑娘,陛下他今日起来发了脾气,不许内侍宫女入内,这再两刻钟就要上朝了……” 苏静言闻言便随着圆公公去了小皇帝的寝宫之中。 萧翊正换了一身干净的龙袍,听到有人进来,厉声道:“朕不是说谁都不许进来吗” “陛下好大的威严呐。”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这是怎么了瞧你这中气十足的模样也不像是生病了,昨天还和我说自个儿年纪不小了呢,怎得就大早上就闹脾气宫女内侍都赶了出去呢” 萧翊见着来人是苏静言,唰得一下白净的脸庞变得通红,心虚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说着,萧翊还心虚地看了一眼龙床。 苏静言顺着萧翊的眼神望去,只见绣着金色龙纹的锦被上有一滩水渍,便轻笑道,“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尿床了而已。” 萧翊:“……” 萧翊对苏静言有着心虚但又倔强地道:“朕没有尿床。” 萧翊有四个陪读,都是正少年时,萧翊常听他们在课后也会偷偷讲些什么梦中与女子相好之事。 萧翊知晓男子在十五六的年纪会做梦是寻常事,这是初精,不是尿床。 宫中也有规矩,来了初精就会给皇子安排侍寝宫女。 太后这两年一直问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内侍他可有来初精,一直想要给他安排侍寝宫女。 萧翊对此事本是坦然的,只是,萧翊从未曾想过,他的头一次竟会是梦到她…… 所以萧翊便想要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知晓。 第九章 侧妃之位是留给苏静言的 苏静言见着小皇帝连着耳朵都红了,忍了笑意,像安慰三岁小孩一般安慰小皇帝道: “好,你没有尿床,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人没有尿床过呢只说是你打翻了茶杯就是了。” 萧翊见她就是误会了,却是无法对去苏静言解释澄清,甚至于他都不敢去看苏静言,只得无奈。 苏静言拿起一旁的茶杯,朝着龙床之上泼去,茶水越发得湿了被褥,“来人。” 宫女内侍纷纷进来,苏静言道:“陛下方才不慎打翻了茶杯,你们将被褥和陛下弄湿的衣裳拿下去清洗。” 宫女们上前去处置着被褥,在萧翊身边的宫女都是有些年纪了的,也是太后宫中服侍过的,见到被褥上的痕迹,一目了然,便去请来了自小照顾陛下的全嬷嬷。 萧翊见宫女们已然发现,很是无奈的带着愧疚羞赧去了太极宫上早朝。 苏静言解决好小皇帝的窘迫之事后,就去了宁寿宫中。 太后方起身,见着苏静言前来问道:“阿言,你怎得这般早就进宫了可曾用过早膳了” 苏静言道:“用过了,我与爹爹兄长商议过,觉得皇后一事不得再耽搁了,陛下得尽快大婚亲政才可。” 太后道:“兄长可有定下人选了” 苏静言轻轻点头,“承恩伯府的何连翘,家世虽是浅了些,可要紧的是何家是先皇的外祖家,对陛下是忠心无二的,不必怕摄政王从中作梗。” 太后忆起何家来,叹了一口气道:“何家的女儿为后还是算了,你年纪小不知往事,当年正是因何太后不喜文妃,才逼着先皇下旨赐死了文妃。 此事哀家也不知翊儿可否知晓,可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若是洛阳之中着实挑不出来皇后,左右离大选也不过就不到两月的功夫了,到时洛阳城外的女子也都会来洛阳,再从中挑选就是了。” 苏静言应下道:“好。” 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禀报道:“娘娘,全嬷嬷求见。” 太后道:“让她进来。” 全嬷嬷满是喜悦地入内道:“参见娘娘,陛下他总算是遗了初精,长大成人了。” 皇室之中,一般皇子皇孙都是十四五的年纪就会遗初精,宫中有专门的司寝局,皇子皇孙的母妃便会安排侍寝宫女去教导他们敦伦之事。 眼见着萧翊都快要大婚的年纪了,还未曾有过初精,全嬷嬷心中多少是有些焦急的。 苏静言虽未曾嫁过人,可是爱看些杂书的,出嫁前一日更是看过避火图的,也知男女之间那会子事。 听到这边她才恍然想起来方才在小皇帝寝殿之中,小皇帝为何要说自个儿没有尿床了。 苏静言脸上也有些微微的烫意。 太后也是大喜过望,全然忘记了一旁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小侄女,道:“既然来了初精,也得给陛下安排侍寝宫女了,着尚宫与尚寝前来。” 苏静言小声道:“姑母,我先走了。” 太后见着苏静言脸色微红,也知侄女一个姑娘家定然不好听这些的,便道:“今日御膳房之中做了绿豆糕,流儿最爱吃这糕点,你替他拿些过去。” “好,姑母,那我先行告辞了。” …… 宫学位于前殿靠近宫门处,小皇帝虽然没有亲兄弟,但有些堂兄弟,加上他们的伴读等,这宫学之中的少年郎不少。 萧翊有时与他们一道上课,有时则是分开的。 萧翊散朝之后就去了宫学之中。 入内,就见苏流胡巍陶辉三人围在祁越身旁打趣着。 陶辉见着萧翊前来便道:“陛下,祁越身旁的立夏姑娘成了他的通房,也不知今日立夏姑娘还会不会来接他,待会可要好生恭喜一番立夏姑娘了。” 祁越是荣安大长公主之子,也是萧翊的亲表兄,萧翊是知晓祁越身边有一美貌侍女的,为了这侍女荣安姑姑没少和祁越母子两闹不和。 祁越在几个好兄弟跟前,道:“你们这会儿打趣我不要紧,可立夏脸皮薄,你们等会可别吓着她了,她回去少不得要和我闹了。” 胡巍道:“你可算是得偿所愿了,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会答应你将立夏立为通房。” 祁越在好兄弟们跟前,也不藏着掖着道:“原本我娘给我安排的那几个通房,我都将她们赶走了,我就与娘说我梦中梦到的都是立夏,若是换了旁人我就不行了。 我婚约已定下,我娘也着急我还是童子身,便也就同意了立夏为我的通房。” 苏流羡慕地对着祁越道:“你起码还知晓做梦的人,我做梦时候那个女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身影……” 陶辉道:“做梦梦到的也不一定要成真的,满洛阳不知有多少男子梦里梦到相好的女子,都是你姑姑的容貌” 苏流听到陶辉这般说,气得握紧往陶辉脸上揍去。 陶辉挨了一拳喊疼道:“你可别生气呐!你姑姑容貌在女子中数一数二的,看了一眼定然难忘,洛阳世家男儿心中都记挂着你姑姑呢。” 胡巍道:“陶辉,苏流真生气了,你别说了。” 陶辉道:“我又未曾说错!他气恼什么梦中之事又不得当真。苏静言本就是洛阳男儿梦中的……” 还不等陶辉说完就被萧翊给冷声呵斥着:“陶辉,你过分了,日后你不必再来宫学了。” 陶辉触及到萧翊的冷眸,浑身一颤,家中日渐败落,若是他不能给陛下当伴读,陶家可就全完了,陶辉连讨饶道:“陛下,我错了,求您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 萧翊心中对苏静言有愧疚,虽然他也在梦里侮辱了苏静言,但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人前侮辱于苏静言,“你走。” 苏静言提领着食盒在宫学门外听到了里面的议论声,见着陶辉出来,苏静言便躲到了一旁。 苏静言没想到小皇帝竟会为了维护自己,赶走从小的伴读,也算是从小没白疼他,萧翊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苏静言不好这个时候进去,便叫来了一个宫女,让宫女将食盒送进去给苏流便先行离开了。 只是,苏静言还未曾走到宫门处,就遇到了萧廷。 苏静言不曾行礼就从萧廷身边过去,萧廷喊住了苏静言道:“苏家的教养不过如此,见到本王也不知行礼” 苏静言顿步,回身敷衍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参见王爷。” 萧廷走到苏静言跟前,道:“人人都赞苏家女礼数周全,礼仪端庄乃是天下女子典范,见你这般,可知传言有误了。” 苏静言也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传言自是不可信的,洛阳人人都道摄政王对青黛姑娘情深,可是到头来,却还是一连娶了三个侧妃,所谓的深情是还留有一侧妃之位吗” 萧廷凑近苏静言,在她的耳畔处道:“知晓为何本王还留有一侧妃之位吗这是等着你婚事艰难,才空出一侧妃之位留给你的。” 苏静言气恼地扬手要去打萧廷的巴掌,萧廷一把握住了苏静言的手腕,“本王可不是青黛,由着你打巴掌。” 苏静言双眸狠厉地看着萧廷,“你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我堂堂太后的侄女,宣国公府独女岂会婚事艰难” 萧廷道:“本王拭目以待,看在洛阳城中有谁敢娶与本王有过婚约的女子!” 第十章 萧廷的请柬 苏静言满脸韫怒地挣脱开了自己的手腕,回了宣国公府。 苏静言回府后,听迎春说今日府中来了贵客,苏静言去了堂屋,便见着英国公夫人。 大棠开国以来至今已是第四朝了,是以留下来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至今不过就剩下了五个。 除了苏家的宣国公府,贺家的安国公府,还有三个便是英国公府,赵国公府与楚国公府。 这英国公夫人乃是苏静言大嫂的表姐,算起来是有亲的,这几年英国公夫人没少到苏府求着大哥大嫂帮衬英国公的前程 英国公夫人语气冷淡地对着苏世子夫人道:“妹妹你也别怨我,同是做娘亲的人,摄政王如今权势鼎盛,连安国公府都将女儿嫁给摄政王做侧妃了。 我岂能将女儿推入你们苏家这火坑之中,这婚事也就作罢,我先行告辞了。” 苏静言见着自家娘亲与大嫂气得脸色铁青,待英国公夫人走后,苏静言上前问道:“娘,嫂子怎得了” 苏静言的嫂子谢依依道:“前些日子里,我表姐有意将她的大女儿与流儿说亲事,天天来我跟前求着我,我都还没有答应呢,没想到摄政王回来了,她就来反悔这门亲事了。 没想到这些年来帮衬的亲戚连猪狗都不如。” 苏静言劝着大嫂谢依依道:“流儿可是宣国公府的嫡长孙,陛下身边的陪读,有的是千金愿意嫁给流儿,他们要退婚就退婚。” 苏夫人气恼道:“英国公的当家夫人成了这般趋炎附势之辈,若是她婆婆王老太君还活着,定要拿太祖所赐的龙头拐杖狠狠地打下去!” 苏静言上前宽慰着苏夫人道:“娘,您也别恼了,这样的人家我们苏家也不屑结亲。” 苏静言的三嫂年纪还小些,她正有着身孕,见此不由地担忧道:“摄政王回来前,咱们苏府门外可是车水马龙,如今却是门可罗雀。 可见摄政王打下西凉着实让不少勋爵人家都站到了摄政王那边,我们是不是也该明哲保身” 苏夫人道:“什么明哲保身,那都是些没骨头的人怯懦不堪,你们也不必为此发愁,一切都有国公爷在,当今朝堂还是陛下的天下,何惧萧廷那个竖子!” 苏静言道:“娘亲说得对,他萧廷没这个胆子在此时造反的。 要造反他打下西凉就会拥兵进宫洛阳谋逆了,他既然没有硬拼那就是想要名正言顺收揽民心登上帝位。 等到小皇帝亲政之后,萧廷在民间更是名不正言不顺,三嫂宽心养胎就是了。” 苏静言想起方才在宫门口萧廷那般狂妄,这战局都未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当年小皇帝登基时,宣国公府都没怕过那些亲王,如今都快亲政了,苏家难道还会怕萧廷吗 …… 宫中,萧翊在晚间练了武艺,沐浴之后,回了寝殿。 全嬷嬷笑意盈盈地对着萧翊行礼道:“陛下,这两位是太后千挑万选的侍寝宫女,都是自小在尚宫局之中长大的美人,请您选一个教导您通晓人事。” 萧翊扫了一眼跟前的两个侍寝宫女,虽都是美人,但都远远不及苏静言的。 特别是那双眼眸,苏静言的凤眼一挑便是万种的风情…… 萧翊想到此,心下唾骂着自个儿,随意指了一个侍寝宫女,“就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话,奴婢名为金雁。” 萧翊听闻这个名字,心下又想起了苏静言来,他甩开了脑中那般的孟浪龌龊,让着旁人都退下。 时至天黑,金雁便上前替萧翊宽衣,金雁给萧翊宽衣时,心口处的两团有意无意地碰着萧翊的手臂,只让萧翊觉得有些恶心。 见金雁在自己耳垂边吐气,萧翊更是几欲作呕道:“滚!” 金雁吓得连连跪在地上,“陛下……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你出去。”萧翊吩咐着外边道,“方圆,进来。” 圆公公连连入内,见着萧翊脸色铁青,上前道:“陛下,怎得了” 萧翊道:“备水沐浴,还有将那人碰过的衣裳都烧了。” 全嬷嬷见到里面的动静,便也进来问道:“陛下,这是怎得了” 萧翊道:“朕不喜她。” 全嬷嬷愣了愣,“那可要另一个宫女来服侍陛下” 萧翊道:“不必了。” 全嬷嬷在一旁劝道:“陛下,不论男女到了一定的年纪都需知晓敦伦之事,女儿家毕竟不能学习这些,得男儿来学,日后娘娘们进宫了,陛下若是不知此事,洞房花烛时也就不妥。” 萧翊道:“朕不喜外人碰朕,嬷嬷先下去。” 全嬷嬷叹了一口气,就去了太后宫中禀报此事,太后闻言也道:“左右离大选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呢,此事也不必逼他,待定下皇后人选再说。” 萧翊赶走了两个侍寝宫女之后,入睡却又做起了梦,这个梦很是光陆离奇。 一会儿是苏静言拍着他的头说他还是个尿床的小娃。 一会儿却是在海棠宫的秋千架上见着了苏静言的盈盈笑意,自己气恼不堪地去解释不是尿床。 将苏静言说得脸色通红。 待得萧翊醒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许是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不过是换了一床锦被又睡了过去。 …… 三月里好日子多。 摄政王大婚还需些准备的时日,可一点都不妨碍侧妃先入门。 侧妃本也是有皇家玉牒的,况且这三位侧妃家世都不菲,算得上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千金,她们三人同时入门,可谓是比娶正妃还要热闹。 是以,几乎洛阳城之中的公府侯门宗亲达官,都携家眷前去了摄政王府用宴。 宣国公府自然也是收到了萧廷的请柬。 其中给苏静言的请柬是萧廷单独的,也是当天发来的,让苏静言推拒不去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个。 苏夫人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人人都知我们苏家和萧廷水火不容,你不去旁人也不会说你礼数不周的。” 苏静言道:“娘,您不必担忧,既然萧廷这么想要我去,那这喜宴我当然得去了,不去的话,也不知有些多舌的会在背后如何编排我呢。” 苏夫人见苏静言一脸无畏,便也就随着苏静言了。 摄政王府喜绸满布,来往的香车宝马不计其数。 苏静言与娘亲嫂嫂们一起下了马车时,不少人都向苏静言投来了目光。 背后小声议论之声不断。 “苏静言今日怎得也来了不怕被人笑话吗一个被摄政王退婚的女子,还敢来摄政王府参加立侧妃喜宴。” “被退了婚,还来前未婚夫府中吃喜酒,这苏静言的气度可不是一般得大呐!” “这退婚都有好几日了,怎得也不见有媒人去苏府和苏静言提亲呢” “公府侯门门当户对的谁敢娶与摄政王有过婚约的女子若是门第差些的,也不敢去苏家提亲。 何况苏静言已经十九岁了,长得再美,在洛阳城中也难有好婆家了!” 第十一章 与摄政王重续前缘 春光正好,三月的午时不冷不热正是在园中开宴的好时候。 万花接连绽放,在摄政王府的花园中用宴别有一番风味。 萧廷今日穿着一身红色云锦的广袖礼服,端的是凤子龙孙的好气派。 苏静言一入内,至交好友梁岁柔目露愧疚地道:“阿言,我才回洛阳,不知你竟发生了被退婚之事,也不知我爹怎会如此糊涂,将妹妹给摄政王做侧妃!” 苏静言恼恨萧廷,但并不会因岁柔的亲妹妹嫁给了萧廷,就此迁怒于好友,道:“你爹爹自然有他的思量。” 梁岁柔替好友愤愤不平道:“萧廷他怎能说退婚就退婚你苦等他三年,耽搁了自个儿三年的亲事,你如今可已十九了,要寻一个好的夫君谈何容易” 苏静言笑着道:“这话我可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即便是找好夫婿不易,可我又并非是一定要嫁人的,日后实在是找不到好的男子成亲,养面首也是无妨的。” 梁岁柔也跟着一笑道:“也是,早知如此我也就不嫁人了,与你一起养面首。” 苏静言笑颜明媚道:“这话,你可千万别被你夫君听到。” 苏静言与梁岁柔坐在一道用喜宴,开宴后,萧廷一一敬酒过去。 到了宣国公府这一桌,众人都毫不顾忌地没有给萧廷任何好脸色看,萧廷却命手下倒了一杯酒,敬着苏静言道:“苏姑娘,这杯酒本王干了。” 苏静言拿起跟前的酒盏,也将酒给一饮而尽,“恭喜王爷喜得三位美人。” 萧廷语言轻佻道:“可惜,这三位美人都不及苏姑娘一人的容颜!” 萧廷这声音不轻,不少人都听到了萧廷这番调戏,不明白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对前未婚妻旧情难忘吗 苏家男儿都被气得不轻,苏流儿更是拍桌而起道:“摄政王!” 苏静言道:“多谢摄政王夸奖。” 萧廷随着就往下一桌去敬酒。 梁岁柔满是暧昧地对着苏静言道:“这萧廷是何意他不是已经与你退婚了吗怎得还当众来调戏你呢” 苏静言冷呵一声:“狂妄之徒而已,我们继续喝酒。” 梁岁柔陪着苏静言喝了小半壶酒,梁岁柔有了醉意想要走走醒醒酒。又担忧梁岁穗,便找着苏静言一起去妹妹的院落之中看望妹妹。 梁岁柔走到半路上就想要去出恭方便。 是以苏静言就与迎春二人就在靠近河边的凉亭之中歇息。 迎春见凉亭之中摆放着一副棋局,便对着苏静言道:“小姐,这里有一副棋局呢。” 苏静言走到跟前,落座在石凳之上,见着黑白两方棋子,黑子已是笼中之鸟输的极惨了,看棋局黑子很难破局而赢了。 迎春道:“这黑子步步被困,若是让奴婢来下,也定要比下黑棋之人下得好的。” 苏静言笑道:“这倒是不一定,看白棋的路数一开始就是在不断地进攻,黑棋一边防守一边想着韬光养晦,却不知黑棋的韬光养晦正是一步步入白棋的圈套。” 苏静言拿起黑子敲着石桌,过了约摸着半刻钟,便将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迎春夸赞道:“小姐,您的棋艺正是高明,下在此处,这黑子就能逃出生天了。” 苏静言道:“即便是下在此处,黑子若要赢下的希望也已渺茫了,不过许是能打一个平局。” 苏静言满副心思全在棋盘之上,并没有察觉身后已站了一个人。 萧廷一圈敬酒下来,也稍稍有了些醉意,便来凉亭之中散散酒气。 这棋局是上善大师为他布下的棋局,上善大师说若能解了这棋局,他此生必定能保富贵荣华。 可惜萧廷解了三天都未曾能解,没想到苏静言竟然解开了。 上善大师曾说过能助他解了此棋局之人,是他一生之中的贵人。 萧廷站在苏静言的身后,望着苏静言的侧颜,不可否认她的确是要比青黛好看上许多,萧廷越发得后悔了退婚之事了。 苏静言闻到鼻腔处传来的酒味,她连回头,只见萧廷离她仅有咫尺之距,萧廷呼吸的酒味也是咫尺可闻,熏得苏静言反胃得很。 迎春连拦在了苏静言跟前,“王爷。” 萧廷示意了一旁的手下:“把这小丫头给请下去。” 苏静言轻蹙蛾眉道:“迎春,你先去一旁便是了。” 迎春乖巧地听了苏静言的话,就去了亭子里的边上,也不曾走远。 萧廷问对苏静言道:“没想到,苏姑娘的棋艺如此之好,不知能不能陪本王手谈一局。” 苏静言起身道:“本姑娘无空作陪。” 萧廷轻声一哂,宽大的广袖一甩,伸手拦住了苏静言的去处,“苏姑娘莫非是对本王旧情难忘,才连下局棋都不愿” “我呸!”苏静言毫无淑女礼仪地轻啐了一口,“萧廷,这辈子就是世间男儿都死绝了,本姑娘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萧廷道:“你还在为本王退婚一事生气其实本王已经后悔了。” 苏静言闻言觉得恶心,“后悔” 萧廷说着,“小皇帝登基以来,你们宣国公府将陛下当做傀儡,苏家权臣当道掌握朝政,我身为萧家的凤子龙孙定要忠心于皇室,才想与你们宣国公作对。 本来婚约也是你们苏家求太后下旨相逼,本王心中更是抵触苏家了。 苏静言,你不该怪本王不给你颜面,不念你苦等三年之情而退婚。你该怨的是你父亲,若是你父亲愿意放出手中的权势,本王还是愿意娶你为正妃的。” 萧廷垂头看着苏静言的脸,深邃的眼眸之中尽是深情款款道:“本王回洛阳在城门口前见你那会儿,就已是后悔说出退婚了。 苏静言,本王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父亲愿意放出手中权势,本王愿意将正妃之位留给你。” 苏静言问着萧廷身上传来的难闻的酒味,几欲作呕,“你便是跪在我苏府跟前,我也不可能再与你有婚约。” “阿言!” 苏静言听到梁岁柔的声音传来,便道:“岁柔,我在此处。” 梁岁柔循声过来,见着萧廷稍一愣,行礼道:“参见摄政王。” 萧廷垂眸看着苏静言道:“在大棠境内,除了嫁给本王为妃,你就别想要嫁给任何人。” 说罢,萧廷便拂袖而离去,徒留下梁岁柔一脸惊诧道:“他不是前不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你退婚了吗怎得这会儿又说这样的话” 苏静言将眸子看向棋局,她想,萧廷突然后悔改变主意要她做正妃,大概是与自己解了此棋局有关的。 否则狂妄如萧廷,前两日还说着要她做侧妃,绝不会突然出尔反尔重续婚约的。 梁岁柔又紧接着问道:“阿言,那你是怎么想的可要与摄政王重续前缘” 第十二章 陈家舅舅 苏静言道:“我与他何来的前缘他不顾我的颜面当众退婚,我此生宁可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绝不会做他的王妃。” 梁岁柔浅声安慰道:“阿言,话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死,摄政王是当今大棠之中难得的贵婿了。 出身文才武略权势且不说,满洛阳的男儿又有哪人能比得上摄政王的容颜好看呢” “何况,最近不少勋贵人家在背后看着你的笑话,那些平日里嫉妒你的男女老少更是在背后嘲讽不已。你若是成了摄政王妃,看谁还敢再嘲讽你一句” 苏静言道:“如今他们嘲讽我都是因为萧廷所造成的,我痛恨萧廷都还还来不及,如何做他的王妃罢了,不提此事了,提起他来我就倒胃口。” 梁岁柔叹了一口气,与苏静言一起进了梁岁穗的院落之中。 摄政王的侧妃的院落占地也不小,苏静言入内见梁岁穗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侧妃品阶的宫服。 梁岁穗幼时常跟在她与岁柔的身后,大些了有了自己的小姐妹才不跟着她们这些姐姐了。 一转眼梁岁穗就要嫁给萧廷做侧妃,苏静言真心替她感到不值得。 梁岁穗见着苏静言也来了,忙站起来,脸上故作愧疚地道:“对不起,言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抢走你的未婚夫的……” 苏静言道:“你不必道歉,萧廷不算我的未婚夫,我巴不得和他毫无关系呢!” 梁岁穗眼眶微红道:“言姐姐,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你,你也别说这种气话了,您为了摄政王守了三年,可见您对他有多情深……您要怪我就怪我,打我骂我都好。” 苏静言看着梁岁穗的模样,怎不知她愧疚是假,来戳她的痛处是真。 梁岁柔也瞧出了自个儿妹妹言语中的不妥之处道:“岁穗你不必自责,摄政王已有意要与阿言重续前缘,重立阿言为王妃,不过阿言不想答应而已。” 梁岁穗毕竟才刚及笄满十五,控制不住自个儿的神情,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诧与恨意,神情狰狞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如此,就恭喜阿言姐姐了。” 苏静言道:“不必恭喜,你当做宝贝的东西在我眼中连粪土都不如。” 说罢,苏静言就丝毫不给梁岁穗留颜面的离开了。 梁岁柔追了上去道:“阿言,我不知岁穗怎会变成了这般不好相处的模样,她年幼,望你不要和她计较了。” 苏静言点头道:“我不至于与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梁岁柔道:“原以为是我爹逼着她嫁给摄政王的,如今看来她是自愿的了。 这摄政王府之中其余两个侧妃的家世地位都在她之上,也不知她日后在王府会如何”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道:“不论如何路也是她自个儿选的,是好是坏她日后也都怨不得旁人了。” …… 选秀在即,洛阳之中的美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苏府之中也迎来了苏静言舅舅一家。 苏夫人的娘家是钱塘陈家,在钱塘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陈家更是富可敌国。 苏夫人得知多年不见的兄长前来,心中开心得很,见着兄嫂白发苍苍,苏夫人不禁慨叹时光飞逝。 苏静言在苏夫人身边,一一拜见舅舅舅母。 陈家主见苏静言的容貌,笑着道:“妹妹,我在钱塘就常听人说外甥女的美貌,如今得见阿言的容貌更胜妹妹你年轻之时呐!” 苏夫人轻笑道:“你家栖桐更是长得好看。” 陈家舅母对着身边的姑娘道:“快拜见姑祖母与表姑。” 苏静言将眸光放在了陈栖桐之上,陈栖桐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端庄,容貌也是一顶一得出色,放在洛阳千金的容貌间,也丝毫不弱。 陈栖桐带着些江南口音行礼道:“栖桐拜见姑祖母,表姑。” 陈家主道:“这些时日里要多打扰妹妹了,着实是不好意思。” 苏夫人道:“自家兄妹不必客气,我来洛阳多年,也不曾回家过,正好兄长嫂嫂来了,一家人也得以热热闹闹了。” 苏静言的大嫂谢依依见着陈栖桐喜欢得紧,问道:“栖桐可及笄了可许了人家了吗” 陈栖桐红着脸,点头道:“嗯,我已及笄了,也许了人家了。” 苏夫人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道:“都怪萧廷那竖子,我竟将此事都忘记告诉你们了,栖桐与荣安公主之子祁越定下了婚约,婚期就定在夏日里,还有不到三月的功夫。” 陈栖桐脸色更红了。 谢依依笑着道:“祁越是个好孩子,栖桐可真有福气。” 苏夫人对着苏静言道:“阿言,咱们家中就你一个年轻姑娘,你也别拘着辈分,带栖桐去洛阳城中好好逛逛。” “是,娘亲。”苏静言应下道。 苏静言陪着陈栖桐去了客房之中整理行囊,苏静言道:“栖桐,有什么不便之处您尽管与表姑说就是了,你今日先休整一日,明日表姑就带着你出去玩。 对了,你可有见过你的未婚夫祁越” 陈栖桐摇摇头,脸蛋都快红成烧熟的虾了,“未曾。” 苏静言轻笑道:“那明日我带你先进宫去拜见太后,再带你去宫学之中看看祁越。” 陈栖桐惊讶地看着苏静言道:“见太后我怕礼数多有不周到的地方……” 苏静言轻笑一声道:“你不必怕,太后是极随和之人,规矩礼数不周到也无碍,日后好好学就是了。” 陈栖桐小声咿唔了一声道:“好。” …… 翌日一早,苏静言刚起身,身边的丫鬟忍冬就上前来道:“姑娘,您醒了,一大早陈姑娘就着人来院门外来看过好几回了呢。”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她刚来又知晓要去见太后,怕是昨夜都没睡好,尽快伺候我洗漱,莫要让她就等了。” 忍冬应下道:“是。” 苏静言粗粗打扮了一番,就带着陈栖桐进宫去了。 说巧也是巧,她们两人刚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就遇到了祁越牵着他贴身侍女的手,在马车跟前难舍难分。 祁越见到了苏静言,便过来道:“苏姑娘,你这是进宫来找太后吗” 苏静言点点头:“是,栖桐,这位是祁郡王。” 陈栖桐听到祁郡王三字,连连抬头看着祁越,又连连垂下了眼眸,福身道:“见过祁郡王。” 听到栖桐二字,祁越的目光也开始打量着陈栖桐,端庄抱拳回了一个礼道:“陈姑娘。” 苏静言看向祁越身边的侍女脸色煞白无地自容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悲,替这个通房可悲,也是替栖桐感到可悲。 只是时下男儿间通房妾侍盛行,苏家能管得住自家男子不纳妾没有通房,却是管不住别家男子的。 苏静言不由得又打定了养面首的主意,她若要嫁人,必定也是免不了有通房妾侍的,不如养面首来得自在些。 自个儿养着的面首,若是胆敢与别的女子有染也能一脚踢开,不比嫁人来的舒服 第十三章 蜀安侯 宁寿宫之中。 太后见着陈栖桐也是欢喜得紧,命人从宫中库房之中拿来了好东西赏赐给了陈栖桐,陈栖桐连连道谢。 陈栖桐在太后跟前抑制不住地紧张,毕竟是头一次见母仪天下的太后,一些长在洛阳的千金也都慌张,何况是江南来的。 陈栖桐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自个儿的裙子上,苏静言便命忍冬陪着陈栖桐去一旁的宫殿之中换裙子。 太后对着苏静言笑着道:“你这表侄女容貌好,可惜就是太胆小了,倒也是个有福气的,祁越的家世人品都是极好的。” 苏静言道:“说好是好,说不好也不见得好,刚刚在宫门口就见到了祁越和他那侍妾,叫什么立夏来着,拉拉扯扯难舍难分,婚前就如此宠爱通房……” 太后说着:“这天下间哪个男儿不是如此” “我苏家男儿就不是如此的。”苏静言道,“从祖父开始,府中就没有过什么侍妾,更无通房,祁越与流儿同龄,流儿也未曾有过通房。” 太后浅笑道:“咱们老苏家的男儿是痴情,可是男子纳妾是为子嗣所虑……倘若你没与萧廷退婚,你难道还不许萧廷纳侧妃了” 苏静言道:“所以,姑母,我所说的养面首并非只是玩笑之语,与其夫君有三妻四妾来碍我的眼,倒不如一个人轻松自在,男宠容颜好又听话。” 太后见苏静言此话是当真了,便道:“你可别着急要养面首,没有侍妾通房倒也是有好男儿的。 哀家这边正好有一个合适你的男儿。 蜀安侯你可知晓他接连守孝六年,被女方退了婚,如今二十三,比你大出四岁的年纪还未曾有婚约。 他这些年要守孝身边也没有女子,什么通房侍妾通通没有,论家世比我们苏家差了些,可到底也是勋侯人家。 只是他一直待在蜀地,你若真和他成亲了,将他调来洛阳也不是什么难事。蜀安侯本事匪浅,十七岁的时候就带兵剿匪过,武艺超群。 这一次他送着妹妹前来洛阳选秀,你若喜欢,哀家就派人去他跟前说说” 苏静言道:“姑姑,待我先见见他的模样。” 太后道:“好。” 苏静言与陈栖桐离了太后宫中,便去了宫学给苏流送糕点,顺便让陈栖桐再偷偷地看几眼祁越。 陈栖桐颇为不好意思,不敢多看 苏静言劝道:“你得多看看,若是不喜欢的话如今还能有机会反悔,这可是日后一辈子都要对着的脸,总要挑个心仪的。” 陈栖桐见姑姑如此大胆,更是脸红了,她见着一抹明黄色身影,结巴着道:“祁郡王没有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好看。” 苏静言道:“不错,你眼光挺好的,那是陛下,你若是喜欢陛下,要不然我帮你和祁郡王退婚,让你成为皇后” 陈栖桐大惊失色,为何为后一事表姑能说得如此轻轻松松 陈栖桐吓得连连摇头,轻声道:“祁郡王,也挺好的,若是陛下,我没有这个胆子。” 苏静言笑了笑,看着轩窗之中的几个少年,不得不承认萧翊的容貌的确是拔尖得很,就连自家侄儿在他跟前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萧翊在写文章时,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他抬眸看着轩窗外的苏静言。 苏静言见萧翊目光过来,朝着他一笑。 萧翊耳朵发烫,真是的,怎么不仅仅是在夜里梦到她了,就连白日里也做起梦来了 他是不是得找御医看看了 萧翊蹙着眉头,用手指揉了揉自个儿的额头,想要将眼前的苏静言给赶走,可是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苏静言还在窗口朝他笑着。 萧翊索性起身,走到跟前,将轩窗给用力地关上,隔绝了他心中的烦闷。 这一关,可差点吓破了陈栖桐的胆子,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苏静言的袖子,快要哭出来一般地道:“姑姑……是不是我们偷看陛下,惹恼了他” 苏静言道:“没事,不必害怕,小皇帝也真是的,长得好看难道还不许旁人多看几眼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小气。” 苏静言命忍冬将装有点心的食盒交给了圆公公,苏静言对着圆公公道:“劳烦圆公公将这点心给流儿送进去,只许流儿与胡巍用,不得给陛下与祁越用。” 交待好圆公公后,苏静言见陈栖桐眼中含泪,笑着道:“不必担忧了,走,姑姑带你去买些首饰衣裳。” 宫学内,苏流见萧翊突然关窗,便问道:“陛下,您这是觉得冷吗” 萧翊轻轻点头,方坐下,门口圆公公就带着食盒入内,递给了苏流道:“苏公子,这是苏姑娘让给您送来的点心。” 胡巍吃味道:“有姑姑可真好,天天都有点心吃。” 圆公公笑着道:“苏姑娘特地嘱咐了,也有胡公子您的份。” 祁越道:“正好我也饿了,这点心可真香。” 圆公公道:“祁郡王,苏姑娘吩咐了只给胡公子与苏公子两人吃的。” 萧翊握着的狼毫笔稍顿,原来方才在窗前的真的是她 萧翊闻着香味,脱口而出地问向圆公公道:“这点心,朕也没份” 圆公公一点头,苏流颇为觉得不好意思。 苏流见着食盒之中的分量分明是四人的分量,便道:“陛下,这是您最爱吃的鸡汤馄饨呢,定是圆公公弄错了,这肯定是姑姑给您准备的。” 圆公公道:“奴怎可能传错话,是苏姑娘点名说不给陛下吃的。” 萧翊握紧着笔,心下担忧,难道是苏静言知晓他在背后对她胡思乱想了,可那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苏流一蹙眉,自家姑姑比自己年长两岁,怎么和个孩子似的如此幼稚,让他为难。 唉,等回府后要好好和姑姑说说不可怠慢陛下。 唉,还是算了,家中人人都向着姑姑,小皇帝没得吃点心就没得吃。 想必,陛下应该不会一碗馄饨的事去怪罪他们苏家的。 而且苏流觉得陛下好像并未因没得馄饨吃而生气,反而有些心虚的模样 宫学之中点心这小事,倒是有心人忙不迭地将此事禀告给了萧廷。 “王爷,这苏静言可真是猖狂得很,一点都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萧廷听到苏静言三字,不由又想起那棋盘来。 既然苏静言是他的贵人,那他势必就不能错过苏静言。 “去查苏静言离开宫后去了何处,派两个暗卫跟着她,本王要知晓苏静言的一举一动!” 第十四章 午歇噩梦 洛阳最为千金夫人们所喜爱的便是上林街,上林街与皇城相近,各侯门勋爵府都在上林街两旁,是以这上林街两旁也是珠宝商铺绫罗绸缎庄林立之处。 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天丝坊,天丝坊之中的绫罗绸缎皆是上品,好些只比云锦缂丝稍差一些。 如今从五湖四海而来的秀女皆来洛阳城之中选秀,天丝坊的生意比往日里更好上许多。 掌柜的见到苏静言前来,连连上前相迎,“苏姑娘大驾光临,让我们天丝坊蓬荜生辉。” 苏静言道:“你给我这表侄女挑几匹上好的杭罗,质地越轻薄越好。” 天丝坊掌柜的连让小二挑选了几匹颜色鲜嫩的杭罗过来。 苏静言见着横罗之上绣着兰草,清雅淡然十分适合夏日里的穿戴。 苏静言问着陈栖桐道:“你可喜欢这些” 陈栖桐点头道:“嗯,我挺喜欢的。” 苏静言对着掌柜的道:“那就将这几匹杭罗给包起来,送到宣国公府去。” 掌柜的连连应是。苏静言便就带着陈栖桐去了隔壁的胭脂铺里。 两人前脚刚走,天丝坊之中,穿着一身红色圆领袍的英朗女子道:“掌柜的,方才我挑中的那几匹杭罗呢” 掌柜的道:“那几匹杭罗被苏姑娘给看中了,你再重选几匹。” 薛益姝满脸气恼道:“这分明是我先看中的,哪门子的苏姑娘竟敢来抢我的布料” 一旁的贵女对着薛益姝道:“益姝,你常在蜀地不知苏静言,她是太后的侄女,宣国公府唯一的女儿,保守宠爱。” 薛益姝道:“原来是她,本来她被摄政王退婚我还挺可怜她的,谁知她竟然如此仗势欺人,哼!” 梁岁穗在一旁道:“洛阳城中的女子可是苦苏静言久矣,这上林街中的哪家丝绸铺子,哪家珠宝古董店铺,有了上好的宝贝都是给苏静言先挑的。 咱们啊,只配用苏静言挑剩下的玩意。” 薛益姝是蜀安侯的亲妹妹,虽是庶出可自幼也没受过什么亏待,自诩自个儿是侯府千金,在蜀地一如公主。 这才来洛阳两日,就听得苏静言的霸道,心中可是对苏静言的印象极差。 心想自己若能进宫为妃,定要好好治治这个在洛阳城中霸道任性的苏静言! …… 苏静言与陈栖桐逛到了午后,在上林街的客栈之中用了午膳才回府上。 方回府上,苏静言就被母亲叫到了寿德堂之中。 苏夫人笑颜眯着看向苏静言道:“今日蜀安侯前来拜访你爹爹,娘见过蜀安侯了,年轻气盛一表人才,才不过二十三就已是侯爷了,前途无量,听人说他还未曾有婚约。” 苏静言道:“方才入宫时,姑母也与我说了蜀安侯,也不知他长相仪态如何” 苏夫人道:“配我女儿的容貌能差吗自是一等一的俊朗,比起萧廷那竖子而言也丝毫不差。” 苏静言略有些心动,蜀安侯无通房侍妾,容貌俊朗,倒也可以试试。 毕竟养面首也甚难找到容颜胜过萧廷的。 苏夫人见女儿神情羞赧,就道:“那明日让你父亲约蜀安侯来府中,你与他见上一面好生瞧瞧” 苏静言点头应道:“好。” 苏静言回到房中,迎春连上前接过苏静言的披风道:“小姐,暗卫传信,您的身边跟着两个摄政王派来的暗卫,可要解决掉” 苏静言道:“将那两个暗卫捆起来,挂到摄政王府门口的牌匾之上。” 迎春应着:“是。” 苏静言更衣之后便午歇,午歇时她却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的自己住在太阴宫之中,穿着凤袍,底下跪拜着尚宫局众人,他们口中纷纷称谓着娘娘。 苏静言好奇道:“姑姑也不在此处,你们何必称为娘娘” “娘娘,您就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呐!” 苏静言大惊,又见着门口缓缓走进来了一人,竟是萧廷,萧廷穿着一身绣着金龙的衣裳,却不是明黄色的。 萧廷上前道:“本王说过,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 苏静言拧眉道:“不,你我已经无婚约了,你不是陛下,你没有穿着明黄色的衣裳。” 萧廷露出来阴狠之笑:“是吗可是如今你已是本王的掌中之物,你们苏家皆已被本王砍头……” 苏静言不断地摇着头,恶狠狠地盯着萧廷,“不,当今陛下是萧翊,你是乱臣贼子。” 苏静言意思渐渐得清醒过来,对,如今的陛下还是小皇帝。 苏静言忙从太阴宫之中跑到了上阳宫中,在上阳宫中见到了头戴十二冕旒的就萧翊,她连上前喘着粗气,“陛下,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就好。”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朕能有什么大事皇后,你来寻朕有什么事情” 苏静言恐慌万分道:“你叫我皇后萧廷还是登基了” 萧翊的沙哑的声音响起:“不,你是朕的皇后!” 苏静言听到此言连从梦中惊醒,一旁的夏莲与秋葵连端着温茶水上前,夏莲柔声问道:“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苏静言满拿起水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这哪是噩梦,这可要比噩梦还要可怕的多。 难不成是她心中太向往权势了,竟会做如此可怖的梦! 小皇帝就是一个小孩子,她怎能做他的皇后呢,这着实是太罪过了。 苏静言连喝了三杯水才平复了自个儿心中的怖意,想必是刚才上午的时候,与陈栖桐盯着小皇帝时间太长了,自个儿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也怪她大哥,先前让她做皇后,害的她午睡时都梦到了此事。 …… 蜀安侯薛平回到府中,见妹妹一脸不虞便道:“你怎得了再过一月就要进宫了,进宫时可不能将心思都挂在脸上了。” 薛益姝没好气地道:“那苏静言可真霸道,我先看重的几匹上好的罗布,都被她给抢走了,本以为她被退婚是个可怜人,如今想来自是活该。” 薛平略有思索,他守孝六年未参与朝政,如今要让他们侯府在洛阳有立足之地,除了让薛益姝进宫为妃,薛平也打过苏静言的心思。 苏静言门当户对的人家无人敢娶,但若是自己娶了她,至少妹妹在宫中的地位不会低,宣国公府一家也定会帮衬着他。 霸道些也就霸道些,索性苏静言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第十五章 薛平比你好上千倍 三月十五,朝中休沐,一大早摄政王府门口就围拢着众人。 只见两个黑衣男子被堵着嘴,双腿双手都被捆猪绳紧紧地绑在了摄政王府门口的牌匾之上。 萧廷昨夜里宿在梁岁穗房中,醒来后,由着梁岁穗一脸羞涩地替他更衣。 亲信进来禀报道:“王爷,我们安插在苏静言身边的暗卫被苏家侍卫绑起来,挂在了王府大门口,过路的好些百姓都看到了。” 摄政王府一年到头来开不了几次正门,是以在正门外都没有什么防守。 萧廷闻言非但不恼倒是玩味笑了笑,“这苏静言当真是有趣。” 伺候着萧廷戴上玉带的梁岁穗手一顿,莫非真如她姐姐说的那样,摄政王想要与苏静言重续前缘 不,绝对不能如此! 梁岁穗眼中满是恐慌不安。 萧廷道:“今日难得休沐,本王回来多日还未曾去苏府之中拜访过。” 宣国公与苏世子听闻萧廷前来,本是想闭门谢客的,可若是闭门谢客倒显得他们苏家没有什么气度,便大开正门让萧廷入内。 寒暄了几句,萧廷非但不愿走,还要求看看国公府的花园,苏世子到底是知礼之人,做不出来赶客之事,便也就带着萧廷逛起了花园。 苏家的最大的花园名为万花院,春光正明媚之时,冠甲天下的洛阳牡丹,红艳逼人的月季,爬满篱笆的蔷薇竞相开放。 院中,苏流陪着蜀安侯薛平逛着花园,等着苏静言前来。 苏静言过了须臾才来,薛平望着由远及近的苏静言,眼中满溢着惊叹之情。 这苏静言长得可真美,蜀地多美人,但蜀地的美人加在一起都不及苏静言一人之容颜。 苏静言上前看了一眼薛平,许是苏夫人吹嘘得太过,苏静言并未觉得薛平的容颜好到哪里去。 “蜀安侯,这位就是我的姑姑。”苏流道。 苏静言福身行礼,“参见侯爷。” 薛平连回礼,“苏姑娘不必客气,在下薛平,你若不弃叫我一声薛兄便是了。” 苏流道:“那姑姑与侯爷先聊着,今日是胡巍生辰,我们约好了要去胡家给他过生辰的。” 苏静言对着一旁的迎春道:“你去我书房之中将修文先生的麻姑献桃图取来,流儿,你将此副图送给胡公子做生辰礼。” 苏流应道:“我替胡巍谢谢姑姑了。” 薛平闻言有所诧异道:“苏姑娘,这修文先生的真迹价值连城,你怎得说送就送了呢” 苏静言道:“我书房之中修文先生的画多着呢,胡家书香世家,修文先生的画到了胡家也能得遇知音。” 薛平越发地觉得苏静言条件好了,蜀安侯府日渐败落,银钱上入不敷出。 他那妹妹要进宫多的是用银子打点的地方,若是娶了苏静言为妻,嫁妆必定丰厚。 如此,自己还计较什么苏静言霸道不霸道,更不必去计较她被摄政王退婚过。 苏静言与薛平并肩缓行,苏静言对蜀地甚是感兴趣,谈起蜀地风光来两人倒是聊得开心。 薛平道:“蜀地周围常有地龙翻身,每年都有一两次,有地龙时可谓是天地动摇,厉害之时也能山崩地裂,你若是嫁到蜀地了,到时也能体验一番这地龙翻身之感。” 苏静言道:“这可不了,我还是希望大棠国泰民安无灾无难,宁可大棠境内全无地龙翻身。” 每次蜀地上报上来地龙翻身都常有房屋倒塌,百姓丧命,薛平身为蜀地一侯,竟然将地龙当做可体验之事,可见其人品之差。 不过,薛平到底也是蜀地侯爷,苏静言也没有立即和他撕破脸皮,两人继续谈论着院中花草。 踏过一处月亮门,就遇到了苏世子与萧廷。 萧廷远远地就看到了苏静言与薛平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没来由得起了一股恼意。 薛平见到萧廷,一愣,连行礼道:“臣参见摄政王,见过苏世子。” 萧廷对着苏静言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想嫁给本王,难不成要嫁一个毫无能耐的偏远之处的侯爷吗 他薛平容貌才干都是平平,若不是投了个好胎继承了爵位,怕是连寻常山野村夫都不如!” 苏静言见萧廷一脸捉奸的神情,冷讽道:“萧廷,蜀安侯再不济,却也不会像你这般无情无义龌龊无耻出尔反尔!他远要比你好上千万倍!” 萧廷脸色一黑,“苏静言!” 苏世子连拦在了萧廷跟前,“我妹妹年幼,被家中宠坏了,请王爷莫要与一个女孩轻易计较。” 苏静言朝着薛平一福身道:“我身子不适,就不作陪了,侯爷请便。” 薛平看了眼苏静言的背影,又看了看萧廷,摄政王方才的话显然不像是退婚了的人,那自己该为了富贵去搏一搏吗 薛平细细一想,他并不想放弃如此有权势的岳家。 纵使得罪摄政王又如何,自家妹妹凭借苏家入宫若能为妃,自己还何惧摄政王 苏静言回到自个儿的房中,连喝了两杯温茶才降下去心中的火气,萧廷当自己什么他想扔就扔,想捡就捡回来的玩意儿 方才那副捉奸的神情,简直可笑地很! 苏静言到了书房之中去习字,发现了修文先生所画的麻姑献桃图还挂在墙上,便问着迎春道:“怎得这幅图还在” 迎春道:“方才奴婢是在桌子上取的……” 苏静言道:“桌子上那副是我临摹的笔力不精,懂画之人一看就是错漏百出的赝品,你赶紧去换回来,不,我亲自去换。” 苏静言怕惹出来笑话,便命丫鬟准备了马车。 迎春愧疚道:“对不起,小姐,我不知这画作的区别。” 苏静言对丫鬟倒是从来不加苛责的,“无碍,左右胡巍的生辰宴上应当也没有什么外人。” 苏静言到了胡家,递上帖子后,胡巍与苏流便来门口相迎。 苏流道:“姑姑,您怕是被人骗了,陛下说你收藏的那幅修文先生的画作是假的,连赝品都不如,倒像是小孩子依瓢画葫芦那般随意画的。” 苏静言将画递给了胡巍道:“抱歉方才丫鬟拿错了,那幅是我的练手之作,这幅才是真的,祝你生辰安康。” 胡巍连声道:“多谢苏姑娘,苏姑娘如此厚礼,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苏静言浅笑一声道:“你与流儿在一道读书,也算是我的晚辈,长辈送晚辈生辰礼算不得什么的。” 胡巍请着苏静言入内一道玩闹,苏静言入内便见人倒是不多,有着胡巍的堂表兄妹,还有就是祁越与他的通房侍女,还有一人便是着便装的萧翊。 许是昨儿白日里刚梦到过萧翊,苏静言不敢正眼去瞧着萧翊,多少觉得尴尬。 萧翊对苏静言道:“你送给胡巍的这幅献桃图连三岁小儿所画得都不如,如此拙劣的画技,你怎会以为是修文先生的画作” 第十六章 朱门飞双凤 苏静言磨牙,瞪着说自己画技如三岁小儿的萧翊道:“这献桃图是我临摹的。” 苏静言琴棋书样样精通,样样都是翘楚,唯独画有所不精,可也不至于连三岁小儿都比不上。 她自诩画作虽比不上名家,可在普通的男女之中自己的画作也是能取胜的。 胡巍也连上前打开了真迹道:“陛下,这才是真的。” 萧翊看了眼真迹,咳嗽了一声道:“朕觉得苏姑娘临摹来也别有一番童趣,比修文先生的画作更要喜庆三分,画技虽比修文先生有所差距,可是意境远超修文先生。” 苏静言轻笑一声,“多谢陛下夸赞。” 一旁,胡巍年纪较小的堂兄妹窃窃私语着:“兄长,这外界传言苏家拿陛下当做傀儡,原来是真的,陛下竟然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 “嘘,小声点,可别被苏静言给听到了,连陛下都怕她。” 胡家今日宴会布局都是两人一桌,跪坐而用膳。 胡巍本没有料到苏静言会前来,这位置就有些不妥了。 祁越身边的立夏倒是能让她站起来,不过祁越护立夏颇有护犊子那劲,胡巍倒也不好让立夏起来。 本就是小宴席,再加位置的话这园中也无处可摆了,胡巍见着陛下身边有空位,上前为难地道:“陛下,能让苏姑娘坐在您边上吗” 萧翊点点头道:“可。” 苏静言被胡巍安排到了萧翊身边,觉得有所不妥之处,但也给胡巍寿星公颜面,不挑剔地跪坐在了萧翊的边上。 萧翊闻着身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幽香,往边上稍稍移了移。 胡巍生辰宴上都是年轻人,没有爹娘的管束便玩起了行酒令,行酒令玩得是解签,不知胡巍从哪里要来的签筒还挺灵验。 轮到胡巍抽了一只上签,自是开心。 胡巍便将签筒给了萧翊,萧翊抽了一只大凶签,一旁的苏静言见到略有担心,小皇帝如今的处境的确不好。 苏静言从萧翊手中拿过签筒,柔声劝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大凶大吉相依,陛下是天命所归有福之人,有大凶也定能有大吉。” 萧翊本不信这些,听到苏静言如此说,倒也有一丝的安慰。 苏静言摇出了一根签,正是大吉。 苏流忙道:“姑姑,你快看看,你这是什么签文” 苏静言看着签上的文道:“黄昏浮粉云,朱门飞双凤。得此签者必得贵婿。” 苏流道:“这签文可真准,姑姑不是生于黄昏之时吗听说那日天上都是粉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是不是就是指的蜀……” 安侯两字还没有出来,就被苏静言给瞪了回去。 苏流讪讪道:“不过这朱门飞双凤又指的是什么是指的我们苏家除了太后娘娘以外还会再出一个皇后吗 可即便三婶肚子里怀得是女儿,也与陛下年纪相差十六岁。” 苏静言想起昨日的梦境来,呵斥着苏流道:“流儿,你越说越离谱了,不过是签文而已,陛下还在,皇后之位可由不得你胡说八道。” 苏静言将签筒给了胡巍的堂妹之后,端起左手跟前的酒杯,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萧翊看了一眼才缓缓道:“这酒杯是朕的。” 苏静言:“……这酒这么烈这么冷,你不许喝了,小孩子家家喝什么烈酒。” 萧翊取过苏静言喝过的酒杯,倒了酒一饮而尽道:“朕和你说了好几次了,我不是孩子了。” 还是梦中的苏静言好,至少梦中的苏静言从不将他当做一个孩子。 苏静言心中纳闷,你不是孩子就不是孩子,为何要喝她喝过的酒杯呢 酒宴之后,这些年轻人便邀着去城外骑马散酒。 萧翊十分想去可到底身份有别,他身为天子不能随意出洛阳城,更不能像他们一样纵马。 苏静言见着萧翊眼中有所期待道:“去,我带着你去骑马,我爹爹与太后若是怪罪下来,我帮你顶着。” 到底是少年,哪能不爱骑马呢 萧翊道:“舅舅不会苛责你吗” “我爹才不舍得苛责我呢!去,我与苏流保护你就是了。”苏静言道。 苏静言也许久未曾如此畅快地纵马了,城郊的草坡上正是草长莺飞之际,众人赛马一人快过一人。 萧翊的马是西凉进贡的汗血宝马可谓是一骑绝尘,苏静言的马倒也不差,两人是众人之中最快的两匹马,所以将其余人甩的远远的。 骑了约摸着两刻钟,萧翊才将马停下。 苏静言骑在马上追了上前道:“小皇帝,你骑不动了吗” 萧翊指着远处道:“这里的湖很美。” 苏静言随着萧翊望去,只见树林间有一处湖泊,清晰地照着树影,苏静言从马上下来,走到湖泊前,见是活水便用水壶打了水。 萧翊走到苏静言的身边道:“朕自小就在宫中长大,偶尔能去下温泉山庄而已,竟从未见过如此美景。” “等陛下亲政之后,也能狩猎了,是以定能有机会出宫的。”苏静言将水壶口擦净递给了萧翊道,“下月就是选秀了,离你大婚亲政很近了。” 苏静言道:“总是我们在给你挑选皇后,不知你可否有心仪之人为后,亦或者是喜欢什么类型的” 萧翊摇摇头道:“没什么心仪之人,更不知喜欢什么类型的。” 苏静言笑道:“你在姐姐跟前都不说实话你别打量着我不知你们男儿的事,你上次来初精想必是已梦到过女子了,你与姐姐说说梦中那女子何等模样” 萧翊脸色一下子爆红,“苏静言,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怎能说出这种无礼之言!” “我可是从小把你当做自家孩子看待的,在我眼中你与流儿是一样的。” 苏静言道:“除非你信了传言,觉得是我们苏家把你当做傀儡,才不愿将我当做姐姐不愿和我说梦中女子。” 萧翊耳朵发烫道:“梦中女子容貌不清楚,朕也不知喜欢谁,不论是谁做皇后都好。” 苏静言:“这哪能呐,皇后是六宫之主,你除了要给她敬重,也不能失了爱意。我问你,你是喜欢杏眼圆眼还是凤眼” 萧翊沙哑出声道:“凤眼。” “那你喜欢脸圆的还是脸尖的。” “不圆不尖的。”萧翊道。 苏静言问着问着,觉得萧翊喜欢的人脸十分熟悉,拼凑到一起可不就是自己的容貌吗 苏静言伸手弹了一下萧翊的脑门,“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来轻薄我了,不许开我的玩笑。” 萧翊才后知后觉到,自个儿方才心中所想皆是苏静言。 萧翊握住了苏静言的手腕,一双眼眸微垂紧盯着苏静言的眼眸道:“朕没有轻薄你,也没有开玩笑。” 苏静言觉得被萧翊握住的手腕处发烫得厉害,两人的距离也近在咫尺。 苏流喊姑姑的声音传来,苏静言做贼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上了自己的马。 苏静言用手背碰着自己的脸颊,萧翊是真长大了,竟敢来调戏自己了…… 第十七章 撮合苏静言与萧廷 纵马玩闹之后,众人也并未在城外久待,回了洛阳城内,苏静言命苏流送着萧翊回宫,而她则是回了家中。 还不等走到后院门口,就被苏世子给喊住了,“妹妹。” 苏静言轻声一笑道:“兄长。” “听闻你带着陛下出城去纵马了你可知这有多危险万一出了好歹是你能承担得了吗” 苏世子板着一张脸教训道。 苏静言讨好一笑道:“这不是看小皇帝着实太可怜了吗他比流儿还要小一岁呢,出宫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苏世子道:“对了,今日萧廷所言是什么意思他还想与你重续婚约吗” 苏静言回道:“萧廷狼子野心可见一般,即便他想重续婚约,我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苏世子闻言便松了一口气,“你说的极对,萧廷野心勃勃,即便是真心悔过,也不是什么良人了。” 三年前,萧廷还未曾暴露他的野心,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夫婿,可如今萧廷有三位侧妃,苏静言嫁过去后宅争斗不休,这又是何必了。 反倒是那个薛平,可要比萧廷靠谱多了。 …… 许久没有纵马了,今日玩乐下来,苏静言一夜好眠。 清晨去寿德堂请安的时候,苏夫人便问道:“昨日就想问你了,你倒是出府去了,你觉得薛平此人如何” 苏静言道:“娘,女儿不喜欢蜀安侯。” 苏夫人道:“这是为何他的人品该是不差的” 苏静言说着:“娘,女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苏静言倒也不想在背后说人的坏话。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喜欢那就罢了,再找其余的人家!” 适逢陈老夫人与陈栖桐也一道过来,陈栖桐穿着苏静言给她新买的衣裳,更显容貌精致。 苏静言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好在栖桐不是洛阳人,否则我这洛阳第一美人就名不副实了。” “表姑姑,您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陈栖桐羞红着脸。 陈老夫人道:“妹妹,今日栖桐要去大长公主府上拜访,不知可否要注意些什么” 苏夫人道:“大长公主为人和气,祁驸马与流儿他爹当年就是同窗,如今祁越与流儿也是同窗,与我们苏家关系不错,静言,你今日可有空闲” 苏静言道:“本来想要整理些铺子里的账目,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苏夫人道:“那你就陪着栖桐一同前去拜访。” 苏静言点点头:“好。” 荣安大长公主府离苏府不远,坐轿子也不过是两刻钟不到的路程就到了。 苏静言见着陈栖桐紧张的情绪道:“不必紧张的,这长公主很是和善之人,你既是她未来儿媳,想必她也不会给你难堪的。” 陈栖桐还是克制不住地抖着手,入内,在荣安公主府的主殿上,拜见了坐在上首的荣安公主。 荣安公主笑着道:“快起来,本公主与你娘亲曾是故交,可惜你爹娘无福走得太早……你与你娘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 苏静言才明白过来为何远在钱塘的陈家会与公主府结亲了,原来不是因为他们苏府,而是还有这个缘由。 如此,苏静言也能放心了,纵使祁越再宠爱他的婢女又如何 有公主护着陈栖桐,想必栖桐这柔弱的性子也必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陈栖桐想起亡故的爹娘来,用手帕轻轻地擦拭了自己的眼角。 荣安公主一阵心疼道:“我的儿,莫要伤心。今日陪我在这园中走走。” 陈栖桐应是。 苏静言也随着她们逛着公主府的花园,公主府的花园自有一番奢侈,本朝公主的仪仗府邸丝毫不逊亲王府。 几人逛着的时候,听闻有哪位王爷来访,荣安便让苏静言与陈栖桐先逛着,她先去招待。 苏静言走着走着就听到假山边传来了丫鬟们的小声议论。 “立夏姐姐,我方才见到了陈姑娘了,不愧是钱塘的千年世家,人人多说宣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极美,我们无缘见到,如今看陈姑娘就知传言非虚了。” “立夏姐姐,你得尽快怀上郡王爷的孩子,否则等陈姑娘入府,你还能有什么地位” “立夏姐姐,我可真替你不值,你服侍郡王爷七年,原本去年就要出府嫁人的,郡王爷非不放你走,你那未婚夫退婚。 如今你成了郡王的人,再出去只能嫁个寻常百姓了,亦或者只能是给商户为妾了。” “你定要争一争,若是能在陈姑娘入门前有孕,好歹也能有个郡王侧妃之位。” 苏静言听着假山之中丫鬟们的说辞,气恼不已,对着陈栖桐道:“公主府的这些婢女可真大胆!这正房郡王妃还入门,就寻思着要有庶长子,要有侧妃了 栖桐,要是祁家不把这个立夏赶走,我们就这不嫁了,这些丫鬟简直就是没有将你放在眼中,陈家的女儿受不起这样的侮辱。” 苏静言闻言心中满是怒气。 反倒是陈栖桐来安慰着苏静言道:“姑姑,您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苏静言问道:“你不气” 陈栖桐讷讷地道:“有什么好气的郡王爷喜欢一个婢女,总要好过喜欢门当户对的千金,不过是一个通房妾侍罢了。 即便是生了庶长子,那也越不过我的地位去。而且我也不会被催着要子嗣了,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苏静言一愣,听着陈栖桐的话,竟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你自己不觉委屈就好。” 荣安听闻萧廷前来,心中有所琢磨,萧廷见到荣安便道:“皇姐。” 荣安道:“今日哪阵风把王弟给吹来了” 荣安是萧廷与先皇这一辈中的长姐,一直是希望皇室和睦的,对这位年幼的弟弟也甚是照顾。 萧廷道:“弟弟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拜托姐姐的,弟弟先前一时被美色所谜,与苏静言退婚,如今弟弟已然后悔万分,还望姐姐帮忙撮合。” 荣安道:“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当众退婚可让苏静言受了不少人笑话,既然你知错了,那姐姐就帮你撮合撮合。” 大长公主留下苏静言与陈栖桐用午膳,用午膳时分,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荣安道:“苏姑娘,栖桐,今日王弟难得来我府上拜访,是以便一起用膳了。” 萧廷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本王不知苏姑娘在,想必苏姑娘定然不会嫌弃本王的” “不,我很嫌弃。” 苏静言丝毫颜面都不给萧廷留。 荣安在一旁道:“静言,廷儿他原先也是一时糊涂,男人嘛他在战场人寂寞三年,青黛容貌好医术好,他难免有所动心,回来见到你他就后悔要与你取消婚约了。 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满洛阳城,你还能找出哪个郎君比廷儿更要适合做夫婿的 静言,你也别气了,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打是亲骂是爱,小两口之间吵闹日子才能更红火。” “呸,谁和他小两口了” 苏静言强势惯了,又有太后做她的依靠,她可不怵什么公主王爷,冷言啐道。 第十八章 蜀安侯向苏静言提亲 荣安没想到苏静言如此不给自己颜面,只能讪讪道:“静言,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这年纪夫婿可不好挑了 你看你退婚之后,却是一人都没有来上门提亲过,摄政王退婚之女无人敢娶的,除了王爷你还能嫁给谁呢” 荣安话音刚落,公主府的门房小厮便急匆匆来禀报,“殿下,苏家来人寻苏小姐回去,说是蜀安侯来向苏姑娘提亲来了。” 苏静言虽不喜蜀安侯,可这会儿倒是解气了。 萧廷脸黑如墨,对着苏静言道:“你还真要嫁给蜀安侯他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六年前靠着父荫挣了一份剿匪的功劳罢了,他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苏静言道:“你我已退婚,我的婚事与你无干,劳烦殿下好生照顾栖桐,我先回去了。” 苏静言匆忙赶回去了府上。 一进寿德堂,苏夫人焦急地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方才早间不是说不喜欢蜀安侯吗他怎么来提亲了呢还说昨日就与你说定了亲事!” 苏静言蹙眉,“女儿何时与他说定了亲事两家人都没有交换定情信物,他就上门来提亲,是嫌我被人笑话的还不够吗” 苏静言昨日就觉得薛平人品不好,竟不想他人品竟然卑劣至此。 宣国公在一旁道:“既然阿言不喜,那就回绝了薛平。” 苏家三嫂在一旁呐呐小声道:“小姑被退婚已被人笑话良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侯爷上门来求亲,小姑还拿乔做什么。 要不是昨日小姑说人家比摄政王强千万倍,人家也不至于上门来提亲。如今拒婚小妹与我们苏家又要沦为笑话了。” 苏静言闻言恼道:“三嫂的嘴要比屎香百倍,但也是臭的,这个道理三嫂不明白吗” “你!啊,我的肚子好疼……”苏家三嫂忙捂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谢依依连去扶着这位妯娌道:“你既然怀孕了,就少说几句,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 苏家三嫂怒声道:“我可不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积德吗有这么一个姑姑年纪一大把还留在家中不出门,我若是生个女儿日后名声也要受牵连! 苏家有这么一个老姑婆在,以后我们儿女婚事也都艰难! 她苏静言是十九岁,不是十六岁,这个年纪的世家贵女除了要守孝的,哪里还有未成亲的 她有太后公爹婆母宠着可以不在乎自己颜面,我却不能不管我腹中的女儿!” 苏静言听着三嫂的怨怪道:“我名声如何了被退婚我有何错三嫂若是容不下我分家另过就是了,也犯不着被我牵连名声。” 三嫂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我嫁的是你三哥,哪里有女儿让儿子分家的,你简直就是……” 谢依依闻言当真是郁闷得很,见公爹婆母脸色已经不好至极了,忙道: “弟妹,你少说几句,这是你的家也是阿言的家,哪里有一家人先吵起来的,这才是让人闹笑话呢。你怀着身孕,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 谢依依扶着三嫂离去后,苏静言便对着爹娘道:“爹娘,你们别气,女儿会尽快嫁出去的。” 苏夫人握着苏静言的手道:“虽说爹娘对子女要一碗水端平,可我偏就偏心我家囡囡了,你不必为了你三嫂那些言语而匆忙出嫁的。 你三嫂心中实在不平,就分家好了,左右家业上面是不会亏了他们的,但你永远都是苏家的女儿” 苏静言扑入了苏夫人的怀中,娘亲越是偏心,她就越是不能让娘亲为难了。 但是薛平是万万嫁不得的。 苏静言与苏夫人出去了大堂回绝了前来提亲的媒人颜夫人,颜夫人走时脸色并不是很好。 晚云午后便入了一趟宁寿宫,小皇帝也在。 太后见晚云前来道:“哀家正在与陛下商议要不要给你和蜀安侯下赐婚圣旨呢,你就来了。” “姑姑,圣旨就免了。”苏静言道,“我并不喜欢薛平,而且我与他昨日不过见了一面,也没有应承他婚约,他就不打招呼前来提亲,这样不知礼数之人,我可不喜欢。” 苏静言说罢后,为难地看着太后道:“姑母,我今日进宫是想问你讨要一个爵位。” 太后道:“嗯” 苏静言道:“上回我不是与您提过要养面首的事情,我想过了若是在苏家里养面首定会有损苏家的颜面。 还望姑母在汝阳城之中赐我一个爵位府邸,我到时就在汝阳养面首,无人知晓,也无人管得着我。” 萧翊轻轻抬眸看了一眼苏静言,她还真想养面首! 太后道:“你何必如此决绝呢可惜翎儿去世得早,否则你实在嫁不出去了,还能嫁给翎儿呢,也不会想去养面首了。” 翎儿便是太后早夭的亲生儿子,苏静言的大表哥。 太后叹气道:“罢了,罢了,你要爵位姑姑给你就是了,等陛下大婚,赐天下的时候就给你一个汝阳郡主的爵位。” “多谢姑姑。”苏静言轻声一笑。 太后道:“哀家乏了,你们先出去。” 萧翊与苏静言一道退出了宁寿宫,萧翊在一旁看着苏静言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苏静言道:“我有姑姑护着,谁敢欺负我” 萧翊道:“若是苏家无人欺负你,你怎会来要汝阳郡主的爵位呢” 苏静言被戳穿了,低声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不许乱猜。” 萧翊问道:“是你三嫂欺负你了” “你怎知”苏静言惊诧道。 苏静言的大嫂二嫂年纪都差不多能当苏静言的娘亲了,入门时苏静言才两三岁,这两人自然是将苏静言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照顾长大的。 除了她三嫂,在苏家哪个人不是宠她宠得就差把天上月亮摘下来给她了。 萧翊缓缓道:“其实,你在洛阳城中也不是无人可嫁了。没必要躲到汝阳去养面首……” 苏静言问道:“那你说说我还可以嫁给何人” 萧翊红着耳尖,他想说苏静言是可以嫁给自己为后的。 可是此话,他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她一直拿自己当孩子,若是说出口了,恐怕苏静言又要来埋怨自己调戏她了。 不知不觉间,萧翊送着苏静言到了皇宫门口。 宫门处,薛平见着萧翊与苏静言,连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薛平站起来急忙对苏静言道:“苏姑娘,您怎能出尔反尔呢你们苏家明明有意与我薛家结亲。 昨日你们苏家让我上门不就是为了你我的婚事吗今日我托颜夫人上门提亲,你怎能说拒就拒呢 我都不嫌弃你是被王爷退过婚的,你倒是好,昨日还在王爷跟前夸奖我。我为你得罪了王爷上门来提亲,你却拒婚,让我在颜夫人跟前好生没脸! 你是不是心中还有着摄政王所以是故意想要利用我气气摄政王,其实你一直想要做摄政王妃!” 苏静言无奈叹气,她的身边怎得都是些品行不端的男子呢 第十九章 可以嫁给朕 苏静言按捺下心中的怒意,毫不客气地道:“利用你你有哪一点是能值得我利用的 何时男女之间只要相看就要定下亲事了! 蜀安侯府如此教养我算是见识了,令妹也不必再进宫选秀了。” 薛平蹙眉道:“苏静言,你有何资格不让我妹妹选秀” 萧翊冷声对着薛平道:“朕总有资格了” 薛平虽然心底里并瞧不起傀儡小皇帝,可到底也是陛下,不敢作何反驳之语。 萧翊道:“蜀安侯堂堂一个侯爷,却如此对姑娘家无礼,着实不配入朝为官,该革职……” 苏静言在萧翊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他还没有官职呢。” 萧翊道:“哦,那就永世不得入官场。” 薛平闻言瘫在了地上,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如此惧怕苏家,竟然会为了苏静言做到如此地步! 薛平被宫人搀扶着离去,苏静言才抬眸望向萧翊道:“多谢。” 萧翊看着瘫着被人架走的薛平,盯着苏静言的凤眸,正色道: “苏静言,你若是实在是无人可嫁了,还可以嫁给朕。朕会好生善待你,护你一生周全,绝不会像皇叔和蜀安侯这般轻贱你。” 苏静言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萧翊的脑门道:“又来寻姐姐的玩笑你我年纪差这么多呢!我嫁给你岂不是被人笑话,我可做不出来老牛吃嫩草的事!” 萧翊小声道:“也就差三岁而已,正好可以抱金砖了。” 苏静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萧翊的脑袋,“不许再开姐姐的玩笑。” “静言!” 苏静言听到一阵怒气之声,只见她大哥苏世子以光般的速度冲了过来,跪在了萧翊跟前磕头道:“请陛下恕罪,静言,你还不快下跪!你怎能拍陛下的脑袋呢” 苏静言自知理亏,不敢和兄长对着来,随着苏铮一道下跪。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无事,起来,朕要去宫学了,就不送你了。但朕方才所说是当真的,并非是对你开玩笑。” 说罢,萧翊就走了。 苏铮与苏静言同上了一辆马车,苏铮板着一张脸道:“难怪外边都说我们苏家无法无天把皇帝当做傀儡,这传言有一半可信都是因为你! 陛下年纪再小,也是皇帝一国之君,不是流儿,可以让你随意弹脑门,随意拍脑袋的。” 苏静言小声道:“好,我日后不弹脑门,不拍脑袋就是了。” 苏铮又道:“方才你嫂子派人来我衙门之中传信,说你与三弟妹两人吵架了 你三嫂到底怀有身孕,你多担待些,苏家日后由不得你三嫂说什么。 但如今你就先低个头,让你小侄子小侄女先平安出生,也别让爹娘还有你三哥从中为难。” 苏静言轻哼道:“我才不会低头道歉呢,三嫂先来与我吵得,难不成我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是我的错吗” 苏铮与苏静言年纪相差近二十,看着这小妹也甚是头疼,可到底人心都是偏的,苏铮作为兄长劝也是劝了,也不会逼着苏静言去道歉。 何况此事本就是三弟妹多嘴了些。 苏静言回到府上看着白日里耽搁的账本,手在拨弄着算盘的时候,耳畔处又响起了小皇帝的话。 苏静言倒是明白小皇帝的心意,小皇帝只是想要报答自己当年把他从海棠宫之中救出来的恩情罢了。 小皇帝对自己并无什么男女之情,他一直都对苏家颇为感恩,是以才会愿意不让她被天下人笑话,娶她为后。 可是,苏静言根本就不想进宫。 先皇尚属专情,虽然六宫之中还有其余的嫔妃,可唯独姑姑尽享独宠,姑姑一进宫就是皇后之位。 先皇一直对姑姑宠爱有加,在姑姑丧子之后,更是对姑姑有求必应。 但那又如何,最终姑姑英年失子,一辈子被困在深宫之中。 若能在宫外,可不是自由自在。 临了临了,先帝也没有完全信任姑姑与他们苏家,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弟弟萧廷封为摄政王了。 可见帝王之情没什么好的,小皇帝如今羽翼未丰感激他们苏家,日后亲政之后也难保不会提防着苏家。 即便小皇帝日后不忌惮苏家,但苏静言对小皇帝这棵可怜的小嫩草,是真得下不了口。 苏静言这几日都没有出门,一心只在家中管理名下铺子里的账本,她日后是要养面首的,这银两是尤其重要的。 直到梁岁柔找上门来,苏静言才知外边的传言已是闹得沸沸扬扬。 梁岁柔道:“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到前几日薛平在宫门口这一闹,你心中还有摄政王一事满洛阳都知晓了,如今整个洛阳城有为你抱屈的,看你笑话的,有说你会去做侧妃的!” 苏静言蹙着眉头,“哪里来的人胡说八道” 梁岁柔说着:“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也不知是何人先传起来了。正巧你不是拒了薛平的退婚吗所以那些人越发得当真了,以为你是因为摄政王才拒绝薛家的提亲。” 苏静言轻呵一声,“这几日不出府,竟然传言如此离谱。” 梁岁柔担忧道:“你原先的婚事就艰难,如今出了这等传言,想必你的婚事就更加艰难了,唉。” 苏静言与梁岁柔走到了院外,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三嫂的声音。 “苏鉴,你还护着你的好妹妹她前些天顶撞我,闹得我肚子疼就罢了,如今呢她已是让我们苏家丢尽颜面了!” 三哥苏鉴为难道:“雨凝,你还怀着孩子小声点,妹妹她也是不容易!你少说几句。” “我那日就说了她若是据了薛平的提亲,必定会让我们苏家名声大毁的!” 三嫂柳雨凝尖声道,“如今我好不容易出一趟府门,皆是被旁人嘲讽,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已是被人退婚,这把年纪了,有侯爷愿意上门提亲她还不要” “哪家女儿成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独我们苏家的女儿珍贵些的吗由得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自个儿做主婚事” “对,我们苏家的女儿就是珍贵了。” 苏静言踏出月亮门,看着前边发怒的三嫂柳雨凝道,“三嫂还当自己是苏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哪里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旁人嘲讽我也就罢了,连你都嘲讽! 今日三哥在,你若是看不惯我在家中不出嫁,你就分家另过好了,你也自在!” 柳雨凝气疯了道:“苏鉴,你瞧瞧你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 我要回娘家去,让大家都评评理!哪里有这样的小姑子,一大把年纪不出嫁,只知晓赖在娘家祸害娘家名声的 苏静言,你竟然还想一心嫁给摄政王,也不照照镜子,摄政王根本就看不上你!” 苏静言只看着自家三哥道:“三哥,你管好嫂子,我是看在不让爹娘担忧的面子上才由着她乱吠,可她越说越过分了。” 柳雨凝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嫁入府中多年大家一直是和和气气的,柳雨凝的性子原先有点像是陈栖桐,有些胆小文静。 想不到自己婚事被毁,柳雨凝竟会嫌弃自己至此,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二十章 入宫为后的好处 柳雨凝恼道:“我说话过分到底是谁一大把年纪留在娘家嫁不出去的!” 苏鉴连拉住了柳雨凝的手道:“雨凝,你是真的过分了,以往的你分明不是这样的。” 柳雨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腹中儿女所虑吗” 梁岁柔在一旁道:“阿言,我听闻上林街上新开一家脂粉铺子,你陪我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苏静言知晓梁岁柔这是想要借故支开自个儿远离这是非地,便也就随着梁岁柔走了。 梁岁柔小声地对着苏静言道:“你这三嫂以往在宴会上见到跟个小白兔似的,今日怎得蠢成这般,来寻你的麻烦” 苏静言道:“谁知晓她。” 脂粉铺子方开业,就满是来买胭脂水粉的夫人千金。 苏静言见好些夫人围着一抹青绿色的身影,在议论着自己。 “那苏静言就是自不量力,被王爷退婚了还想要嫁给王爷呢 青黛姑娘与王爷的情分匪浅,岂是苏静言能比得上的。” “苏静言为人霸道,任性,仗着宣国公府与太后的权势,素来无法无天!王爷怎会喜欢上苏静言那样的女子呢” “被退婚了还心存妄想呢,苏静言可真是异想天开。” 梁岁柔听着气愤,对着苏静言道:“那些多数都是些填房妾侍,放心,洛阳城之中的正房原配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静言入店内,扫视过众人道:“方才是谁说我无法无天的我犯了哪条法若是说不出来那可就是诬告之重罪” 青黛站起来,走到苏静言跟前道:“苏姑娘。” 方才在背后说着苏静言坏话之人,则是纷纷噤声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管日后宣国公府如何,如今的苏静言还不是她们能得罪的人物。 青黛道:“苏姑娘毕竟与王爷有过婚约,心仪王爷我也不会计较。” 苏静言挑眉看着青黛道:“你计较可真是一个笑话,你家王爷没有和你说过,不是我心仪他,是他想要重续婚约被我拒绝了吗” 青黛脸色苍白,不敢置信。 一旁有心讨好青黛的小官夫人道:“苏姑娘这是受了退婚打击,有了癔症” 苏静言对着青黛道:“本姑娘有没有癔症,你们去问萧廷就是了。” 苏静言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萧廷醇厚之音,“静言说得是,本王确实是后悔了,会重新娶静言为王妃。” 苏静言冷笑道:“可别,我可没答应你的求娶,更不会再嫁给你为妃。” 听到萧廷这话,方才嘲笑着苏静言之人纷纷心生悔惧之意。 青黛看向萧廷,一脸的难以置信,“王爷……” 萧廷却是没有理会青黛,而是走到苏静言耳边,自信道:“本王若要娶你,这整个天下还有谁敢和本王抢女人” 苏静言脑海之中浮现了萧翊的容颜,一想她就打了一个冷颤。 自己怎得能去肖想一个孩子呢 萧廷以为苏静言的冷颤是她心生了惧意,便道:“你除了嫁给本王,便就无人可嫁了,本王知晓你还在生气,你要本王如何做才愿意原谅本王” 苏静言冷呵一声道:“我苏静言的夫婿只能有一个妻,不得有通房妾侍。王爷你已有三个侧妃,还有这个青颜知己。” 苏静言挑眉看了一眼青黛,“所以,王爷你就别枉费要娶我的心思了!” 萧廷没想到苏静言会这么说,好笑道:“这洛阳城之中你若是要找门当户对,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苏静言道:“我不管旁人如何,我只要我的夫婿视我为唯一。全洛阳都知我善妒霸道,容不下别的女子。 王爷若真心生悔意,要与我重续婚约,就先与你的侧妃们和离了,再来和我谈婚约之事!” 在胭脂铺里的夫人千金们都纷纷诧异,不过细细一想,苏家男儿出了名的好,苏家已经好几代人没有妾侍通房了。 苏家三奶奶柳雨凝嫁到苏家多年,未曾有子嗣,也不见苏三少纳妾的。 也难怪苏静言会如此想了,可惜的是洛阳城的勋贵人家里,除了他们苏家,旁人哪里会没有三妻四妾。 萧廷微微蹙眉,那三位侧妃家世匪浅,日后都是他的助力,纵然苏静言解开了棋局,那也比不得三位侧妃的家世要紧。 可萧廷心中倒也有些舍不得苏静言的容貌与脾气,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女子,自己只想要好好地驯服她! 苏静言见萧廷犹豫便道,“王爷口口声声后悔退婚要再娶我为妃,却连为我做到后院独我一人都不愿,就不必再来提我们之间的婚事了。” 苏静言说罢就看起了胭脂,这里胭脂铺之中的胭脂倒是深得她的喜欢。 花大价钱买了不少胭脂之后,苏静言心情也好了不少。 后又与梁岁柔去了天丝坊之中,苏静言将天丝坊中新到的云烟罗都买了,才抒发了心中郁闷之情。 梁岁柔在一旁羡慕道:“做人还属你苏静言,花了一千两银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这个郡王妃,顶多也只敢一下子花五百两,还只敢买首饰的。” 即便是王府之中,一年下来一位主子的胭脂水粉加衣裳也不过就一千两银子足够。 可苏静言今日所买的只是几匹今日夏日里时兴的料子就已是花费了千两银子。 苏静言大手一挥道:“你若是喜欢云烟罗,我分你一半就是了。” 梁岁柔轻笑道:“难怪无人敢上苏家的门提亲,就你这流水般的花费银两,也就进宫做皇后才能挡得住了。” 苏静言连道:“怎么连你也来开我的玩笑了,小皇帝比我小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为后呢” 梁岁柔本就是说笑感慨一番,她知晓苏静言自己做生意有不少银两。入宫为后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梁岁柔见苏静言这般排斥小皇帝,不服道:“陛下哪里就比你小很多了女大三抱金砖不是正好吗 方才萧廷不是说除了他无人敢娶你吗这不是还有小皇帝吗” 苏静言道:“嫁给小皇帝后,我岂不是要喊萧廷一声皇叔这辈分可就小了一辈了。” 梁岁柔笑着道:“辈分小又何妨你若是当了皇后,那萧廷就得跪在你跟前行礼,见你就得跪。 何况你不是也在头疼选不出来合适的皇后吗你自己岂不是最合适的 还有你不是喜欢容貌好的男子吗小皇帝比起萧廷来还要俊朗不少。” 苏静言听着手帕交的话,竟真在想,若是自己做了皇后,那萧廷就得对自己三拜九叩。 第二十一章 入宫小住 梁岁柔接着感慨道:“可惜我嫁得早,否则我才不在乎比皇帝大三岁,他长得俊朗,又是天下之主,若还没嫁,我死活都要求着你与太后让我入宫为妃呢!” 梁岁柔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语气,“是吗如今我也是可以给你一封放妻书让你入宫去做嫔妃的。” 苏静言一回首,就见着梁岁柔的夫婿萧翰而来,苏静言福身行礼道:“宁郡王。” 梁岁柔连上前去握着萧翰的手道:“我这不是劝阿言莫要担心年纪的差别吗我对你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的。” 萧翰与梁岁柔十指紧握,对着苏静言道:“苏姑娘,我先带岁柔回府了。” 苏静言道:“好。” 苏静言看着她们夫妻二人的背影,看着梁岁柔温柔小意对自家夫君撒娇。 苏静言便想着若是自己要是真得进宫为后了,可否也会如此对着萧翊撒娇 苏静言如此一想,连连摇头,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对萧翊撒娇便浑身不适。 …… 苏静言回府不久,就从丫鬟口中听到了三房那边请了太医。 确诊了三房怀得是一个女孩儿,在苏家怀女孩远比男孩来得开心。 只是苏静言好奇,明明三嫂刚有孕时,太医诊断时说男孩儿的可能极大,怎得就突然变成了女儿了呢 丫鬟前来通报谢依依来了,苏静言连连出去相迎,“大嫂,您怎得来了” 谢依依道:“阿言,我听闻了外边的传言,今日王爷当众说要你重续婚约,你怎想的” 苏静言道:“嫂嫂既然听说了,也知我拒绝了他,他给我无脸,我岂能再与他重续婚约若我答应了,岂不是表明我可以任他玩弄吗” 谢依依道:“你说的也是,还有一事,再过几日,就是你大表兄逝去十年了。” 苏静言倒是忘记了这个日子,没有婚约前,苏静言总会在表兄忌日前后这几日入宫住陪太后的。 有了婚约后,这三年苏静言也不好入宫,倒是把这日子给忘了。 苏静言便道:“那这几日我就进宫去陪陪姑母。” 谢依依点头,拿着银两给苏静言道:“好,宫中太后疼你可也有很多要打点的地方,这是公中的银两,这是你兄长与我单独贴给你的银两,若是银钱不够用,就托丫鬟和流儿回来说就是了。” 苏静言收了钱,朝着谢依依一笑道:“多谢嫂嫂。” 苏静言自幼因先帝爱屋及乌,在宫中是有住处的。 后来苏静言看中了海棠宫,把萧翊从海棠宫弄到了东宫里去,这海棠宫就成了苏静言来宫里时的住所。 不过,苏静言三年多未曾在宫中住过了,这次她再来宫中住,才发现海棠宫殿内全然变了样。 里面的陈列都像是有人常在住的。 太后对苏静言道:“这海棠宫陛下偶尔会来此处午歇一番,本以为你是不会再进宫来居住了的,你既然喜欢就先住着,哀家托人和陛下说一声就是了。” 这会儿是海棠开得正好的时候,苏静言也便就坦然地住在了海棠宫里。 大棠原先的国花乃是海棠,后来好些文人说海棠无香乃是遗憾,迁都洛阳后改为牡丹。 但苏静言最爱海棠,觉得海棠无香才是最好呢,不会熏得人头疼。 这几日里苏静言一直陪在太后身边,给太后画相,与太后一起玩着民间如今时兴的叶子牌的游戏。 可等到萧翎忌日那一日,太后依旧是伤心不已。 天空也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做法事的宫殿因春雨而冷得刺骨。 和尚念经的声音悠扬,混着雨声砸落,宗亲女眷都跪在廊檐下。 苏静言到底没有宗亲这个身份,是以是跪在最外边的,廊檐的雨滴打湿了她的后背,身上不过是穿着一套薄薄的云烟罗,苏静言觉得寒冷刺骨。 可见太后垂泪几欲晕厥,苏静言也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不虞,只安心地随着和尚念经,烧着纸钱。 后背上传来一阵暖意,苏静言抬眸就见赶来的萧翊褪下了他的披风,给苏静言披上了。 今日前来法事的,萧廷,萧翰与梁岁柔也都在。 梁岁柔朝着苏静言挤眉弄眼了一下,苏静言可没去理会梁岁柔,继续为萧翎烧着纸钱。 待法事结束之后。 苏静言回到海棠宫就用热水泡着,还是难免头晕脑热,喉咙有些发哑,沐浴后她就浑身乏力地躺在了床上。 迎春在一旁道:“小姐,您可是被雨淋得伤风了我这就去请御医去。” 苏静言道:“不必了,我身子素来康健,你去熬服治伤风的药来就是了,莫要请太医让姑姑担忧了,今日姑姑已是费神不已,咳咳。” 待迎春去熬药后,苏静言也便让伺候她的宫女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 萧翊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海棠宫之外,每年今日他都会来此处。 在海棠宫之中给予他温暖不只有苏静言,还有萧翎。 萧翊知晓苏静言这几日住在此处,知晓进去不妥,也不打算入内。 但在宫门口见到苏静言身边的丫鬟在廊下熬药,便不让宫人跟着,撑伞入内。 “她病了吗”萧翊声音沙哑着问道。 迎春见是萧翊,行礼道:“陛下,我家姑娘方才淋了雨,有些体热伤风。” 萧翊便入了寝殿内,见着苏静言裹着厚厚的好几床锦被,只露出一个脑袋,脸色红得厉害。 苏静言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迎春,便咳嗽着道:“迎春,我好难受,赶紧将帕子打湿递给我……” 萧翊走上前将帕子打湿,走到苏静言跟前,将帕子放在了苏静言的额头上。 萧翊带着担忧的语气埋怨道:“还未到夏日里呢,今日又是下雨的天,你就穿起了云烟罗,怎会不伤风呢” 苏静言听到少年沙哑的声音,惊得立马睁开了眼睛,惊问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这是在宫中,朕为何不能来”萧翊反问道。 苏静言道:“说你是孩子你还不愿,我未嫁你未婚,女子的闺房岂是你可以擅闯的咳咳,咳。” 萧翊见苏静言咳得停不下来,说道:“你既将我当做苏流一样的孩子,那朕一个孩子入长辈之房又有何不可” 苏静言被萧翊说的话给堵住了。 迎春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萧翊坐在自家小姐的床边,也愣了愣。 萧翊对着迎春道:“将药给朕。” 迎春听话地将药给了萧翊。 萧翊取过药碗,用调羹盛起药来,吹了吹,递到了苏静言的唇边。 虽然人人都说苏静言过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她从三岁起就从未让人喂过吃食了。 偶尔生病苏静言也都能自己喝药,这可是有意识以来,头一次有人喂她饮药。 萧翊道:“怎不喝” “我自个儿能喝。” 苏静言从萧翊手中想要接过调羹,也怕把调羹里的药打翻在床榻之上,是以伸手去握的调羹的时候,也握住了萧翊冰凉的手。 萧翊的手可真白真好看,他的手指修长如玉竹,手指冰凉驱散了她手上的烫意…… 第二十二章 只独宠你一人 萧翊感受到了苏静言手上的烫意,言道:“你还逞强做甚瞧你都烫成这般模样了。放手,张嘴,乖乖喝药。” 萧翊伸手将调羹递到了苏静言的唇边,苏静言真怕药洒在锦被之上,便松手不再抢夺调羹。 苏静言微微张嘴,将调羹之中的药饮尽,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流连,苦得苏静言直皱眉头。 萧翊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喂着苏静言,这对喜甜的苏静言而言无疑就是一种折磨。 半刻钟才饮尽了一小碗的药。 萧翊见苏静言唇边有药汁,便伸手轻轻拭去了苏静言唇边的药。 苏静言也不知是发烧脑袋糊涂了,竟然任由萧翊冰凉的手碰到了她的唇角,她竟还觉得这丝丝凉意甚是舒适。 萧翊将药碗给了一旁的迎春,嘱咐着苏静言道:“若是吃了药没用还是得请御医来看看,春日里气候多变,还是得多穿一些衣裳的。” 苏静言喝药之后就有些昏昏沉沉,手烫得厉害,带着睡意迷迷糊糊道:“唠叨,我比你年长这么多,怎会不知如何照顾自己” 萧翊道:“既然知晓照顾自己,又怎会这个时候生病呢” “不说了,我困了。” 苏静言小声道,喝了药之后,浑身似乎热得更难受了。 苏静言索性也不顾萧翊在此处就露出了自己穿着中衣的胳膊,闭眸浅睡。 萧翊见此,握着苏静言的手腕,想让她将手放回锦被之中。 但他的手却是反而被迷糊昏沉的苏静言当做了冰块,只往自己的脸上放去降温。 苏静言迷糊道:“凉快。” 一旁的迎春吓得不行,想要上前去提醒苏静言,却被萧翊制止了道:“别打扰她,让她睡一觉,今日天不亮就去了皇陵,她定是困得厉害。” 苏静言贪凉,抱着她以为是冰块的龙爪就睡了过去。 萧翊等苏静言熟睡之后,才发现手已麻。 萧翊轻轻地将手从苏静言的脸上缓缓移开,低声吩咐着迎春道:“夜里你主子要是高烧不退,定要请御医的。” 迎春应是。 萧翊吩咐之后,甩了甩自己已麻的手就离开了海棠宫。 …… 苏静言这一觉睡到第二日一早才醒来,今日高烧虽退,但喉咙比往日里要哑得多,咳嗽得厉害。 迎春上前对着苏静言道:“小姐,您醒了,可要请御医来给您看看” 苏静言道:“寻常伤风罢了,不必劳师动众,咳咳,昨日我何时睡得” 迎春道:“昨日陛下给您喂药之后您就睡下了,您昨日睡前还把陛下的手当做冰块用,抱着陛下的手摸您的脸,陛下走得时候手都是麻的。” 苏静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迎春,“那时你为何不叫醒我” “陛下不让。”迎春凑到苏静言跟前道,“陛下虽然年纪小,可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苏静言反驳道:“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照顾人谁喂药会一小口一小口喂他哪是照顾分明是想要苦死人。” 迎春一笑,自家小姐就是嘴硬。 苏静言起身梳洗就去了宁寿宫之中请安。 太后见苏静言声音沙哑也知晓是她昨日里冻着了,担忧道:“可吃药了” 苏静言道:“昨夜里就吃过了,姑母不必担心,我身子骨康健得很,偶尔的伤风头疼脑热不碍事的。” 太后也是喜欢苏静言这性子,矜贵却不娇气,头疼脑热也不会仗着有人宠爱,就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般娇弱得很。 太后道:“你在宫中多住几日养养病。” 苏静言笑道:“好。” 太后对着苏静言道:“近日里外地来的秀女也都入洛阳了,哀家想着在选秀之前让她们进宫来,你帮着哀家挑挑,看有没有和眼缘的” 苏静言说着道:“姑母,我生着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免得过了这些病气给这些秀女们,到时候耽误选秀。” 太后道:“也好,那你在海棠宫中多休息。” 苏静言回到了海棠宫之中,见到了圆公公拿着一个食盒站在宫门口,见苏静言来了就道:“苏姑娘,这是陛下命奴给您带来的清肺雪梨羹。” 苏静言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谢陛下了。” 圆公公道:“不劳烦不劳烦。” 圆公公将食盒给了迎春之后便喜笑颜开地走了,迎春打开食盒道,“小姐,小皇帝一大早就记挂着您给您送雪梨羹来呢,您看陛下就是会照顾您。” 苏静言笑了笑,没有反驳迎春的话,萧翊年纪是小了些,心倒是挺细的。 苏静言吃下去了一盅雪梨羹,是觉得喉咙底的难受好了不少,便想着逛逛花园透透气。 出了海棠宫往御花园而去,好巧不巧地又遇到了萧廷。 萧廷见着苏静言步履虚乏,神色不好,问道:“你这是病了可曾用药了” 苏静言自是没好气地对着萧廷道:“我有没有病与摄政王无关。” 萧廷见苏静言如此冷淡道:“你前几日所说的不许本王纳妾,本王考虑过了,本王可以答应你。等侧妃们各自有了一个子嗣之后,本王就不再进她们的房内,只独宠你一人。” 苏静言觉得恶心得很,“我苏静言眼中就是容不得钉子,我的夫婿需对我一心一意,不能与别人有孩儿,我可不愿替旁人养孩子!” 萧廷压低了声音道:“苏静言,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该知晓本王攻下西凉之后已有不少朝臣倒戈向着本王,你觉得苏家还能纵容你几时” 苏静言冷哼道:“你少拿什么苏家来逼我,五年前陛下登基时你们是我苏家的手下败将,如今,苏家也不会怯于狼子野心之徒。” 萧廷道:“本王不用苏家逼你,本王就问你,如今满洛阳,你能嫁给谁 你难不成想拖到二十岁真的成为老姑婆,被你兄嫂嫌弃败坏苏家名声吗” 苏静言紧蹙眉头,萧廷怎知三嫂柳雨凝嫌弃她 “皇叔,阿言。” 萧翊从花丛小径处走来,“皇叔来御花园之中,有何事” 萧廷正色看了眼他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傀儡小皇帝,萧翊倒是真心护着苏家人。 萧廷道:“本王是来拜见太后的。” 萧翊道:“原来如此,皇叔,阿言要用药了,朕与阿言就不多陪你了。” 萧廷剑眉微皱,傀儡小皇帝这话可不像是单纯护着苏家,倒像是男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女人。 萧廷见着比自己年幼近十岁的少年,不由得觉得可笑,区区一个孩子,也敢和他争 萧翊带着苏静言走到了海棠宫中。 苏静言见萧廷不再追上来,对着萧翊道:“你方才没大没小地叫我什么呢从不叫我姐姐也就罢了,怎可叫我阿言呢” 萧翊无奈道:“朕与你之间,没大没小的向来都是你。” 苏静言道:“好啊你,如今要亲政了,就拿皇帝的身份来压我了” 萧翊道:“阿言,朕没有。” 苏静言道:“不许叫我阿言,叫我阿言者都是万分亲近之人。” 萧翊言语之中竟有一丝委屈道:“原来在阿言心中,朕不是你的亲近之人,但朕却是一直将阿言当做最亲近之人。” 第二十三章 不想逼苏静言 苏静言听着小皇帝话中的委屈之情,心中竟起了一丝得不忍,便道:“你要叫我阿言就叫好了。” 萧翊闻言一笑,用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之音浅浅地喊道:“阿言。” 苏静言抬眸见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少年,在耳边如此亲昵地喊着自己,心跳难以自持,连道:“我要歇息了,你可以走了。” 萧翊道:“我喂你吃完药再走。” 苏静言道:“不必了,我又不是断了手,我自个儿能喝药。” 说罢,苏静言就拿起一旁迎春端过来的药碗,将一小碗黑乎乎的草药一饮而尽,饮尽之后,却是苦得柳眉都要打结了。 萧翊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来一颗用油纸包着的蜜枣,他修长的手指取着蜜枣递到了苏静言的跟前:“怎能喝得这么着急快吃下。” 苏静言凑过去将蜜枣含在唇间,萧翊见着自己的手指只离她的红唇只差一丝,呼吸一紧,脑海之中尽是梦中的场景。 萧翊连连收手,道:“你好好养病,朕先走了。” 萧翊出了海棠宫后,在心中暗暗唾弃着自个儿,做梦也就罢了,怎能在清醒的时候对她有如此不尊的混账想法呢 他怎得变成了如此龌龊之人 萧翊无比痛恨着自己的无耻。 苏静言不知萧翊怎得就突然黑了脸走了,但他给自个儿吃的蜜枣还是挺甜的,不知是哪家蜜饯铺子里买来的,还是宫中御厨做的。 午后,梁岁柔与宁王妃入宫来拜见太后。 梁岁柔从太后口中得知苏静言得了病,便求了太后恩典,来了海棠宫。 苏静言闲来无事正在画着海棠宫的春景,她是极喜欢此宫殿的,但却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等小皇帝大婚亲政之后,她身为太后的内侄女也不能来后宫之中随意走动了。 饶是进宫要陪太后,也只能住在太后宫中了。 是以,苏静言想要将海棠宫给画下来,届时去了汝阳也能偶尔看几眼。 梁岁柔进来道:“瞧你都病了,还费心画画作甚” 苏静言道:“这不小皇帝亲政以后,我再也不能住进这个宫殿里来了,此处的海棠树都有百年多的历史了,美景极佳,画下来日后也可以留个念想。” 梁岁柔笑着道:“这也不难,你若是入宫为后,岂不就可以天天住在海棠宫之中听闻以前海棠宫也是住过皇后的。” 苏静言着急蹙眉道:“咳咳,你又开我的玩笑。” 梁岁柔道:“我可不是与你开玩笑,昨日里你在廊下淋雨,陛下可是将绣着了金龙的披风给你套上了,可见陛下对你也是有意思的。” 苏静言道:“陛下只是念着我们苏家助他的恩惠而已,他只是为了报恩才对我好的,你少乱说了,我是绝不会入宫为后的。” 梁岁柔好奇道:“为何” 苏静言道:“宫中尔虞我诈,只为争抢帝王的宠爱,众美人闹得你死我活何苦来哉我姑姑尚属先皇敬爱的发妻,可最后呢翎表兄当年可是死于毒药的……” 那时苏静言还小些,所有人都瞒着她,但苏静言是知晓的。 饶是姑姑贵为受宠皇后,自个儿的孩子都枉死了,足以可见后宫之中的血雨腥风。 梁岁柔说着:“你说的也是,别说皇宫之中,就是宁王府里头最近后宅之中也不大太平。” 苏静言说道:“利益使然,寻常百姓家中分家争夺家产,兄弟姐妹间也要大打出手,何况这是天下之主的位置了呢。” 苏静言在宣纸上下笔道:“比起海棠宫这一宫的美景,我更喜欢大棠辽阔的江山美景。” …… 宫学下学之后,萧翊便就叫住了祁越。 萧翊将祁越叫到书房之中,问着祁越道:“朕有一事想要问你。” 祁越好奇道:“陛下可是在功课之上有所不懂的地方” 萧翊摇摇头,“不是,就是朕常常在梦中梦到与一个女子做亲密之事,那个女子与朕平日里走得也挺近的。 以往都是在梦中亲密,可最近朕却连见她都会有那些龌龊恶心的想法……” 祁越闻言哈哈大笑,陛下竟是这般纯情! 萧翊黑着脸瞪着祁越,“别笑了,再笑朕就罚你笑一日不许停。” 祁越咳嗽了两声,停下了大笑,拍了拍萧翊的肩膀道,“难怪苏流他姑姑一直说陛下是孩子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 您可是天下之主,您喜欢那个女子将她纳入宫中为妃就可以了。” “喜欢”萧翊讷讷道。 祁越道:“若不是喜欢,您哪里会有如此龌龊的念头呢陛下若觉得唐突了美人要弥补她,就给她一个名分就是了。” 萧翊缓了缓道:“那她若是不喜欢朕呢” 祁越又是一笑,素来在众人之中最聪慧一直被胡太傅夸奖的小皇帝竟在此事上,如此迟钝! 萧翊倒是没等祁越回答,就自己答道,“那朕可以让她喜欢上我” 祁越震惊得看着萧翊,“陛下,你可是皇帝呢!即将亲政的皇帝,还去求她喜欢作甚一道圣旨岂不是就能让她入宫为妃” “这不见得。”萧翊道。 祁越好奇道:“全天下女子除了苏静言敢抗旨,还有哪个女子敢抗旨不入宫为妃的” 萧翊道:“不管她敢不敢抗旨,朕都不想以权势去逼她。” 祁越越发得好奇,是哪样的女子堪得萧翊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待 萧翊出了宫学,便在心中笃定了他是喜欢苏静言的。 萧翊便去了海棠宫,他特意让宫人不必通传,进了宫内。 但未曾入院门,就在门外听到了苏静言与梁岁柔的谈话,萧翊的满腔热火顿时被浇了冰水。 苏静言若是将他当做孩子,才不喜欢他倒也无碍,他总有长大的一日,如今他十六,苏静言十九自然会觉得他年纪小。 可若是等他二十,苏静言还会觉得他年岁小吗 但苏静言根本就不喜宫中的争斗,她不喜宫中的拘束,萧翊就只剩无奈了。 是苏静言将他从苦难之中救出来的,他要恩将仇报地将苏静言带入苦难之中吗 萧翊站在院门口,手指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转身便就离开了海棠宫。 既然做不到恩将仇报逼迫苏静言入宫,那就强迫着自己别再去见她了,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是白日里见不着,夜里想必也就不会做对不起她的梦了 第二十四章 蜜枣很甜 苏静言身子本就底子好,不到三日伤风就已好了大半。 苏静言就想着明日就离宫回府,她喝着迎春递上来的草药,想起了萧翊给她吃过的蜜枣。 她这几日一直想去问问萧翊蜜枣是哪里来的。 那蜜枣的味道确实不错,在家中亦能做零食消遣,可她却已是三日见不到萧翊了。 这几日她去太后宫中请安的时候,萧翊早就去过了,去宫学找苏流之时,萧翊总也是不在。 偶然在宫中花园里见到萧翊的身影,不等她上前,萧翊就快步远离躲着自己。 苏静言都不知这孩子为何要躲着自个儿。 萧翊他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跟耗子见了猫似得躲着自己。 今日太后邀请外地来的秀女,来参加宫中举办的牡丹诗会。 从五湖四海赶来的秀女有数百人,但太后今日只邀请近二十位秀女。 这些秀女祖上不是侯爷就是王爷,要不就是巡抚节度使之女。 皇后未定,四妃未定。 千金们也知晓今日太后提前请她们入宫参加牡丹诗会,许就是为了皇后与四妃之位,便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来写诗。 苏静言病愈,也就前来瞧瞧这些秀女中可有适合为后的。 苏静言走到了太后跟前道:“姑母。” 太后笑着对苏静言道:“你瞧瞧那位泸州节度使之女,哀家看她气度容貌礼仪皆属上流,做诗书法也都不错。” 苏静言随着太后所指方向望去,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陛下到!” 随着内侍的禀报,在苦思冥想写诗的众千金朝着萧翊下跪拜见,一些胆大地皆偷摸用余光看着陛下。 萧翊道:“起。” 萧翊走到太后身边,见着苏静言也在稍愣了愣,便移开了眼光,宁可看一旁的牡丹花的白瓷花瓶。 苏静言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小皇帝,让他连看自己都不愿了。 苏静言便走到了萧翊身边坐下,小声道:“小骗子,你前几日还说将我当做最亲近的人,这几日一直躲着我作甚” 萧翊并没有去看苏静言道:“朕没躲着你。”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小骗子,小小年纪就知晓撒谎了” 太后闻言看了眼萧翊与苏静言两人,“阿言,不可对陛下无礼。” 苏静言坐正了身子问着萧翊道:“你瞧那位泸州节度使之女如何” 萧翊顺着苏静言的目光望去,便觉得是哪里哪里都比不上苏静言,“不如何。” 苏静言道:“你眼光就是不好,人家出自名门世家,父亲是一州节度使气度教养都极好,便是比洛阳城之中的公侯千金也是不差的,哪里就是不如何了” 萧翊鼻尖都是苏静言身上淡淡的药味,他便起身坐到了太后的另一边,原先苏静言坐过的地方。 等到牡丹诗会结束后,众人散去。 苏静言便快步追上了萧翊,问道:“小皇帝,你这几日躲着我作甚我是洪水猛兽吗” 萧翊并没有去看苏静言道:“不是洪水猛兽。” 苏静言见着小皇帝的冷淡,也便微闹道:“罢了,我也不来烦你了,明日我就要出宫回家了。 你告诉我前几日你给我吃的蜜枣是哪里买的就好,我以后都不来纠缠你了。” 萧翊没想到苏静言这几日来找自己,竟是为了蜜枣,他脸色一黑没好气道:“苏流给我的,你问苏流去就是了。” 苏静言不知晓这少年闹什么脾气呢,索性也不管他了,回海棠宫之中去整理着明日要回府去的行李。 萧翊回到了宫学之中。 胡巍就凑上前问道:“陛下,今日外地来的那些秀女漂不漂亮听说都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呢。” 苏流在一旁道:“胡巍,那是宫中未来的主子,你岂能如此无礼议论秀女。” 胡巍道:“主子虽是主子,可我们身为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伴读,总要帮着参谋参谋才是。 陛下是我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他不懂该如何挑选合心意的女子。” 苏流白了一眼胡巍道:“难道你懂如何挑选合心意的女子” 胡巍道:“自然,你姑姑就甚合我心意。 只是我祖父不肯帮我上门提亲,若是那日寒食节之后我就上门提亲,少不得你这会儿要叫我一声姑父了。” 苏流切了一声道:“就你我姑姑最喜容貌好看的男子了,我家中的门房小厮都要比你好看百倍,就算你来提亲,我姑姑也绝不嫁你!” 胡巍被损甚是不甘心道:“这可说不定,上次你姑姑可是只给我与你送了点心呢!可见我在姑姑心中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旁人”之一的萧翊闻言黑脸道:“胡巍,这些书你都替朕誊抄一份,务必要字迹端正,朕明日就要。” 胡巍见着面前高高的一摞书,怕是自个儿要抄到后半夜,他又不敢不应。 就是纳闷陛下好好地为何让他抄书呢 祁越见着萧翊这几日都没有好脸色,便道:“陛下可是情路受挫了您喜欢的那个女子不喜欢您是哪个女子如此不长眼睛呢。” 萧翊厉眸轻瞥了一眼祁越,“你不想与胡巍那般抄书就少说几句。” 苏流凑上前道:“陛下有喜欢的姑娘了是谁呐” 苏流年纪虽小,却也知晓皇后人选对苏家是至关重要的。 若是陛下有心爱之人,苏家助她为后倒也不是不行。 萧翊冷声道:“你们若是再议论朕的私事,就帮着胡巍一道抄书去。” 祁越和苏流二人纷纷禁言不语。 萧翊说罢便拿起来书看着,只是渐渐地书中的文字也都变了一个模样全然变成了苏静言的模样。 萧翊笃定心思不想去逼迫苏静言,不想私底下对苏静言有那龌龊的想法。却还是难抵自己的心意。 心中,眼里都是苏静言。 萧翊想起方才宁寿宫外,苏静言生气的模样,便让圆公公出宫买了一包蜜枣。 等萧翊得了蜜枣之后便去了海棠宫中。 明日苏静言就要离开宫中。 萧翊想着若是深藏自己的心意不去逼着苏静言就是了。 何苦让自己难受硬生生憋着不去见她呢 他喜欢苏静言会因为不见而不喜欢吗并不会。 那倒不如趁着他们二人都还未曾成亲前多看看她,届时也能多点回忆,至于自己对她的心思,他自然让埋藏于心底,不让任何人知晓。 苏静言收拾完了行李,便逛起了海棠宫。 等下月后宫选秀,海棠宫里住进了妃嫔之后,她就与这海棠宫美景无缘了。 萧翊到时,便见着苏静言站在海棠树下,伸手接着海棠落花。 “这是你爱吃的蜜枣,朕特意命方圆去宫外买来的。” 萧翊走到她跟前将蜜枣交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萧翊,便打趣道:“哟呵,你终于不将我当做洪水猛兽一般躲着了” 萧翊道:“对不起,先前是我不该躲着你。” 苏静言也不问他为何要躲着自己,打开油纸包,取了一颗蜜枣递给萧翊道:“你知错就好,姐姐原谅你了,呐,分你一个蜜枣。” 苏静言本以为萧翊会伸手接过,不曾想他竟是低头来咬。 少年的薄唇触碰了她涂着丹寇的指尖,苏静言连连缩回了手指。 少年沙哑着嗓音道:“多谢,这蜜枣很甜。” 第二十五章 小皇帝擅闯闺房 翌日里,苏静言一大早去了太后宫中请安后便回府了。 苏静言回府后,先是去了寿德堂拜见母亲。 寿德堂之中,家中最小的侄儿在苏夫人怀中玩闹。 小侄儿见着苏静言回来了,便甜甜喊道:“姑姑,你回来了,洋洋好想姑姑呐。” 苏静言上前去抱起刚满三岁的小侄儿,摸着洋洋的小脸道:“姑姑也很想洋洋呢!” 一旁的二嫂轻笑道:“阿言这么喜欢孩子,也是该早日成亲了,也能早日抱上孩儿了。” 苏静言开着玩笑道:“三嫂骂我老姑娘,这会儿连二嫂您都要嫌我是老姑娘赶我出府了吗” 二嫂也回以玩笑道:“你是苏家的小祖宗,我哪里敢赶你出门,你不来赶我们出门就阿弥陀佛了。” 苏静言与二嫂常开玩笑,此话本就是都在说笑。 谢依依一直给她们两人比着眼神,可是两人都没有见到继续说笑。 紧接着门口传来了一阵柳雨凝的声音:“她是苏家的小祖宗,我们这些嫂嫂哪怕嫁进苏家多年也是外人。 既然如此,苏家倒不如给我一份放妻书!我带着腹中的女儿和离另嫁算了,省的让苏静言连累我女儿的名声。” 苏静言见着三嫂进来,冷声道:“在娘跟前我不想与你吵。” 苏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老三家的,你若是不想过安生日子,你与老三分家另过就是了。 只要我活着一日,阿言就是苏家的女儿,和她哥哥们都是一样的。 若是到我咽气那日里,阿言还嫁不出去,我娘家钱江一带赘婿盛行,到时我就给她挑个赘婿入我苏家的门也好!” 苏静言眼眸一亮,她倒是都忘记了赘婿了,只想着养面首了。 若是赘婿的话,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在洛阳家里住着。 赘婿若是不听话,她也可休了赘婿换夫,也如面首一样。 如此一来,名声还好听些呢! 苏静言便对着苏夫人道:“娘,我觉得赘婿挺好的,反正我也舍不得出嫁离开您和爹爹还有洋洋。” 洋洋小手环在苏静言的脖子上道:“洋洋也舍不得姑姑,洋洋要姑姑留在家中。” 苏夫人对着苏静言道:“赘婿只能是万不得已的法子,这赘婿哪里有出嫁的好 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家,谁舍得自家儿子做旁人家的儿子去。 平民百姓尚且不愿将孩子做赘婿,何况是官宦勋爵人家。 钱江一带也是赘婿已是盛行,赘婿不太会被人笑话,可饶是如此挑选好男儿入赘也是难上加难。” 苏静言将抱着的小苏洋放下道:“赘婿难找却也不是不能找,娘亲去寻媒人说说苏府的意思就好了。” 谢依依想了想道:“我还真有一个赘婿好人选,我娘家远房有个弟弟,今年十七岁,爹娘去世得早。 他学识不错,在谢家族学之中是排名前列的,只是家中贫困,底下尚且有嗷嗷待哺的弟妹,没人敢嫁给他,是以至今都未说起亲事。” 苏静言知晓大嫂的娘家是有名的鸿儒世家,谢家族学可是有不少学子借读的,从谢家族学之中已是走出不少明经科,进士科的状元。 能在谢家族学之中排名前列想来学识是真不差了。 苏夫人皱眉道:“可这出身地位会不会太低了些最要紧的是家中还有弟妹……” 苏静言道:“娘,既是嫂子的远房堂弟,那算起来祖上也是谢家,出身怎能算低了他学识不错日后未必不能成才,就是年纪稍小了些。” 谢依依道:“年纪只差两岁呢,明日嫂子就先安排你们于茶馆之中相见一番” “好。”苏静言应下了。 苏夫人见她们姑嫂二人就此商定,虽觉得有些委屈女儿,倒也不曾说什么。 谢家那个孩子真若是个有才的,入赘苏家日后也能官途平稳。 自家女儿也不必去受婆母苛待夫家不善待之苦。 …… 宫中又逢休沐。 萧翊也纵容着自个儿起迟。 美梦醒后,萧翊已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死皮赖脸了。 萧翊与前几次的痛恨自己龌龊恶心不同,他竟闭上眼睛,想要重续苏静言喂他吃着蜜枣的梦。 只是醒来之后却再也难以入梦了,萧翊睁着眼眸,叹了一口气。 明明她昨日才离开宫中,怎得这会儿又如此想她了呢 “方圆,给朕取一套便服来,今日朕要去一趟苏府找苏流切磋诗词。” 方圆闻言便让宫女找来一套便服给了萧翊。 宣国公府。 苏流听门房通传陛下前来苏家,连连出门相迎,道:“陛下,您是有什么要事吗” 萧翊道:“也无大事,今日休沐,闲来无事,朕想你与你切磋一番诗词。” 苏流挠挠头道:“陛下,您今日来得可真不巧,今日我要陪着我娘和姑姑去相看未来的姑父……” “相看”萧翊哑声问道,“与谁相看” 苏流道:“是我娘的一个远房表弟,谢家庶出,大概他的曾祖父与我娘的曾祖父是兄弟,已是快出五服的谢家远亲。 如今这位小表舅家中已是寻常百姓,靠着姓谢得以在族学之中念书,听说这位小表舅在族学之中的学识不错。” 萧翊抿唇道:“怎会是这般低微的身份” 虽也是谢家人,可已是谢家旁支远亲了,怎能配得上她 苏流说道:“我姑姑想要招赘婿,是以要找地位低些的男子。” “她不是要养面首吗”萧翊轻声问道,“怎得就要找赘婿了呢” 苏流道:“许是姑姑觉得招赘婿更好些,找了赘婿,至少姑姑婚后不会受婆家夫君的委屈了,也不必担忧再遇到摄政王那般的负心汉了。” 萧翊道:“那好,朕便与你们一道去相看那个谢家远亲。” 苏流不敢拒绝,“我与姑姑去说一声。” 苏流便也就带着萧翊一起去了苏静言的院里。 苏流知晓苏静言已醒了,又是侄儿的身份,便无所顾忌地入了苏静言的房中,“姑姑。” 随着苏流一起入内的萧翊打量着苏静言的闺房,她的闺房之中处处都是可见国公府的底蕴。 梳妆台是上百年的梨花木所做的,她的一头长发垂下,两个丫鬟拿着紫檀梳子为她通发。 苏静言从铜镜之中见到了萧翊,还以为自个儿是看错了,转头道: “小皇帝你怎能随意出宫呢还有,你怎能又随意进我的闺房呢” 在宫中萧翊擅闯她的房间也就罢了,那本就是小皇帝的地盘。 可此处是苏静言自小长大的闺房,流儿是自小就进来惯了的自家侄儿,他萧翊进来算什么 不等萧翊答复,苏流先就替萧翊解释了:“姑姑,陛下也算是您的表弟,又不曾成亲,进您闺房不算无礼。” “弟弟”苏静言轻呵,“我从未听陛下叫我一声姐姐过。” 苏静言望着铜镜里的萧翊挑眉道:“你若叫我一声姐姐,今日你擅闯我闺房一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第二十六章 定下口头婚约 萧翊望着铜镜,大言不惭地道:“朕没有擅闯,是苏流带朕进来的。” 言外之意便是若苏静言要计较擅闯闺房之罪,也该和自家侄儿去计较。 苏流道:“陛下,我姑姑和你开玩笑的呢,您在她眼中与我一般就是一个孩子,孩子进长辈房间又有什么要紧的 何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此处也是陛下您的王土,大棠境内之地怎能算是擅闯呢!” 苏静言讽笑道:“我苏家可真是出了一个大忠臣。” 苏流闻言道:“多谢姑姑夸赞。” “谁夸赞你了”苏静言道,“不过你说的也是,陛下不过是一个孩子,我也不会真计较的。” 听到孩子二字的萧翊心中郁郁。 苏静言光是梳妆打扮就用了近一个时辰,上妆时苏静言处处求着精致。 忍冬在旁说着道:“小姐已是够美了,今日这么一打扮,想必谢公子见到小姐定会移不开眼的。” 苏静言轻笑道:“就你会逗我开心,走,别让大嫂久等了。” 定下的茶馆在上林街上,离苏府并未曾有多远,众人到了茶馆之中,谢琅已在里边。 谢琅穿着一身青布麻衣,身上一看就是有读书人之气,但身形高大手上也有茧子,不大像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 谢琅长相清秀皮肤也不像一般的书生那般白嫩,他的脸色像是庄稼人那般的古铜之色。 谢琅身边还有一对约摸着五岁的孩子,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瞪着大眼望着苏静言。 谢琅先行行礼,“参见世子夫人,苏姑娘,苏公子,这位是……” 谢琅看向跟前身形与自己差不离的白净少年,年纪与他差不多,但据他所知苏府应当没有这个年纪的公子。 苏静言道:“谢公子,他是我一个表弟,无关紧要之人,年幼爱凑热闹便随我们前来了。” 无关紧要,年幼,爱凑热闹,一个个词像是一把把利刃刺进了萧翊的心中。 谢依依恭敬地让萧翊先入座,谢琅见此推测着此人的身份并不一般,但也没有说出口,介绍起了自己的一双弟妹: “这是我的双生弟妹,我爹娘去的早,他们一直跟着我生活,今日族学休沐,我也不放心他们留在乡下家中,怕他们疯玩。” 苏静言瞧着谢琅的弟弟妹妹,可爱懂事,她再看谢琅便对他的好感直升。 苏静言看苏流胡巍小皇帝这些人,都会觉得他们是孩子。 可谢琅与他们年纪相仿,给苏静言的感觉便是一个成熟有担当男子。 苏静言道:“谢公子一人既要读书又要照顾弟妹,想必很是不易” 谢琅道:“多亏了族长记得我们这些旁亲,免了我们的学费束修,还有纸墨笔砚族学之中也都有准备。 平日里族中怜惜我们一家子还会给我们一月一两银子,家中还有两亩薄田,尚能温饱,并无不易之处。” 对于随随便便买当季布料就花费千两的苏静言来说,一两银子一个月该过的多困苦。 还得养活三个人,可见谢琅之不易,也难怪他会亲事艰难。 可苏静言确实是佩服着谢琅的,他爹娘死的时候,一双弟妹才两岁,他也不过才十四岁。 两岁的孩子是最难管的时候,谢琅一边要上学,一边要照顾弟妹,将弟妹养育得如此之好,实属不易! 苏静言轻抿一口茶道:“谢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今日前来应约也知晓该是为了何事,我问你,你可想入赘我们苏府” 谢琅不曾想苏静言如此大胆,他道:“若能娶苏姑娘为妻是我三生有幸,不过,我这一双弟妹是离不得我的,即便我成亲了,也还是要与弟弟妹妹一道生活的,不知苏姑娘可否介意” 苏静言不在乎家中再多两个小孩子。 这两个小孩子没有旁人家的小孩那般调皮爱闹,从他们进来之后只是怯懦地喊了谢依依一声堂姐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足可见教养极好。 苏静言道:“我不介意,那这婚事就如此定下了。” 谢琅道:“好。” 谢琅的小妹抬眸望着谢琅道:“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日后是我们的嫂子了吗” 谢琅羞赧地看了一眼苏静言道:“是。” 谢依依在一旁诧异地望了望苏静言,再看了看谢琅,在谢琅带着弟妹告辞之后,她便急了道:“静言,你都不再看看了这么快就定下亲事了” 苏静言道:“他照顾弟妹有情有义,相貌气度也属上层,日后定会成材。” 萧翊听着苏静言夸奖别的男子,酸溜溜地出声道:“他不是早就成材了吗还不只是材,已经是由木材烧成黑炭了。” 苏静言道:“男儿家还是黑些好,哪像陛下您比洛阳城之中绝大多数的千金还要白,看着就羸弱!” 谢依依在暗中扯了扯苏静言的手腕,“阿言,不得在陛下跟前无礼。” 苏静言道:“我又没说错。” 萧翊一声不吭地起身就走,谢依依连连让苏流追上前去赔礼,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太过分了,那可是陛下。” 苏静言道:“嫂子,您放心就是了,陛下不会怪罪我的。” 谢依依道:“你啊,陛下不会怪罪也不是你不尊陛下的理由,那毕竟是君,你在陛下跟前哪里还有君臣之礼被公爹知晓了,少不得要责罚你。” 苏静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在陛下跟前,当真是从未有过什么君臣之别的。 …… 萧翊回了宫中,就与跟着他前来宫中的苏流到了练武场之中。 萧翊从被封为储君以来便就习武,武艺并不比苏流弱,一个多时辰,十余个回合下来,苏流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陛下,我打不动了……” 萧翊道:“再来!苏静言说朕羸弱,难不成你连羸弱之人都比不过吗” 苏流欲哭无泪,说您羸弱之人是姑姑,又不是他,可苏流哪里敢说出口来。 正午的太阳正是最为晒人的时候,苏流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要陪练,晒得他直喘粗气,好不容易树荫过来了,可萧翊却又换到了太阳底下去了。 苏流晒了整整一下午,晒得脸通红,足以可见地黑红了一圈。 萧翊回到寝殿沐浴之后,见着镜中的自己脸还是白净丝毫未黑,萧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今日已定下婚约,成亲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了。 他就算肌肤变黑了那又如何 苏静言也不会因为他变白了而进宫的。 萧翊心中愈发得难受,入睡前脑海之中皆是苏静言的模样。 萧翊不想脑海之中再有苏静言的身影,便起身看着六部已经批过的奏折,直到丑时宣政殿之中的烛火才灭。 第二十七章 萧廷纠缠 一早,苏静言去寿德堂请安的时候,便见到了刚请完安要去宫学的苏流。 “姑姑。” 苏静言打量了一下乌漆嘛黑的苏流,差点认不出他来:“你昨日去矿山挖煤了这才一日的功夫,你怎得就变了一个颜色” 苏流道:“还不是姑姑昨日里说陛下羸弱,陛下便找我在太阳底下晒着操练了整整一下午。我是晒黑了,可陛下却是一点都不变颜色,唉。” 苏静言轻笑道:“听说文妃当年就是因为肌肤白皙如珠,才断定她是北魏人,小皇帝有北魏人的血脉,自然是晒不黑的。” 苏夫人在内听到了苏静言的声音,道:“阿言,你嫂子与我说了,昨日你怎能这般快就与谢琅口头定下了婚约呢也不回来与爹娘商议都不知他人品好坏。” 苏静言见苏夫人生气了,便上前坐在苏夫人身边安慰道:“女儿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 何况这有本事愿意入赘的男儿实属难得,女儿怕错过了就直接商议了婚约。 谢琅的手上全是干过农活的茧子,并非是手不能提的书生。 他父母早逝他一人年纪轻轻就能养活弟妹,并将弟妹放在首位,可见他是个仁义之人。” 苏静言道:“娘,女儿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女儿保证您看了一眼谢琅也会喜欢上他的。” 苏夫人听到苏静言撒娇之语,便道:“你当真喜欢他” 苏静言心想若是见一面就论喜欢那是谈不上的,只不过谢琅他的确是最合适自己的赘婿,容貌才华品性皆合她的择婿标准就足够了。 是以也就点了点头。 苏夫人道:“那就等你爹回来再议论此事。” 苏静言从寿德堂出来之后,便命忍冬去厨房之中取了糕点,安排了马车前往了谢家族学。 谢家族学在洛阳城西,离上林街约摸着有大半个时辰的车程。 苏静言带着丫鬟们下了马车,趁着族学之中歇息之时,便入内在廊檐下托人找着谢琅。 谢琅见苏静言而来,连连过来,受宠若惊地道:“苏姑娘,您怎得来了” 苏静言道:“这是我给你与弟弟妹妹带来的糕点。” 谢琅连声道谢,“多谢苏姑娘。” 谢琅带着糕点回去之后,不少来谢家族学之中借读的公侯府上的公子哥儿都围了上去。 “方才那位是宣国公府的苏姑娘她给你送了一个食盒过来” “谢琅兄,你怎么会与苏姑娘认识的” “那可是苏静言呐!摄政王的前未婚妻,如今摄政王还对她旧情难忘,要重续前缘呢!或许日后苏静言还会是摄政王妃呢。” 谢琅的小妹在一旁奶声奶气地自豪道:“才不是摄政王妃呢!苏姑娘是我以后的嫂嫂,昨日她就已经答应要做我的嫂嫂了。” 学堂之中顿时哄堂大笑。 一众学子纷纷嘲笑着谢琅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苏静言是何等人物太后的亲侄女,若不是她年纪稍大了些,就连皇后之位都可以是她的囊中之物!” “人家可是差点成为摄政王妃的,就你,一个谢家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若不是谢侯良善,你连来谢家族学念书都念不起,娶苏静言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耐你想娶人家苏静言,简直就是笑话。” 谢琅听着同窗的嘲笑,直蹙眉。 苏静言在外听着里面的嘲讽,便进门而入道:“怎得是笑话我苏静言已与谢琅有了婚约,日后谢琅亦是我苏家的人,由不得任何人的嘲讽!” 众人听到了苏静言的话,纷纷不敢再嘲笑谢琅。 但在苏静言走后,却是都小声议论起了苏静言的糊涂来。 苏静言可是堂堂宣国公府的千金,本以为她被退婚了名声有损,嫁不了什么公侯世子有爵位的男子,可好歹也能嫁公侯家的次子。 不曾想苏静言竟会选谢家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为夫。 苏静言要嫁一个无名小书生的传言从谢家族学之中传出,短短两日内已是传遍了洛阳坊间,成了洛阳坊间的笑话。 萧廷最近忙于朝政之事,得闲便去了侧妃梁岁穗的房中。 未曾入内,就听到梁岁穗与丫鬟两人在院中嘲讽着苏静言。 梁岁穗手中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着扇风道:“这苏静言拿乔也拿地太过分了些,竟然放着王爷不要,嫁给一个谢家庶子旁支。” 谢琅祖上虽也是谢家家主,可谢琅的曾祖父当初就是庶出也无多少能耐。 到了谢琅祖父败光了分得的家业,谢琅祖父年迈时才生下了谢琅父亲。 到了谢琅父亲那边,家中条件已经极其地不好了,只是寻常农户了。 等谢琅爹娘去世之后,全靠着谢家族中怜惜他们穷困,每年给穷亲戚的一些打赏过日子而已,苏静言竟是嫁给了这样的人。 当真是成了全城的笑话。 丫鬟在一旁道:“娘娘您这两日未曾出门,不知外边的人有多笑话着苏静言竟找了如此身份低微的夫婿。” “不过,外边也有些人在嘲讽我们王爷的……说王爷竟然都比不过一个……” 不等丫鬟说完,梁岁穗就瞪了一眼丫鬟,她瞥见了门口的一抹黑色衣角,便连连出了院门,“王爷!” 萧廷冷声道:“你方才说,苏静言要嫁给谢家旁支是怎么回事” 梁岁穗小声道:“王爷不曾听说吗苏静言前两日去谢家族学之中给谢琅送吃食,亲口承认了与谢琅的婚约。 虽还未过六礼,但既然苏静言已承认了,想必离苏静言的喜事也是不远了。” 萧廷紧握着拳头,径直离开了王府,直朝着苏府赶去。 萧廷到苏府门口不久,就遇到了从谢家族学里送完吃食回来的苏静言。 “苏静言,你当真与谢家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子定下了婚约” 苏静言道:“是呐。” 萧廷上前握住了苏静言的手腕道:“本王不同意!” 苏静言甩开了萧廷的手,冷笑道:“我与谁定下婚事与你何干你凭什么不同意” 萧廷道:“就凭本王是你的未婚夫婿!” 苏静言冷笑道:“萧廷,你这是傻了不曾那日你班师回朝,当着文武百官与众将士的面将我退婚一事你忘记了” 萧廷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晓你还因此事记恨我,不过本王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本王那日就已后悔了,你别闹了,本王许你正妃之位还不够吗” 苏静言道:“什么破正妃之位我怎会稀罕呢!” 何况,苏静言心知肚明,萧廷想要娶自己,大概和那日她在王府下得那局棋是离不开的。 萧廷道:“静言,你别说什么气话了,婚约一事可不能玩笑,你难不成不知如今洛阳坊间是如何取笑你的吗你难道要被众人嘲讽一辈子吗”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纵使被人嘲讽一辈子,也好过嫁给你。” 萧廷道:“静言,你闹也要有一个限度,你在洛阳等我三年,想必你心中也是对我有情的……本王不信你会不在意这三年的感情!” 苏静言道:“你既知我苦等你三年,却为何还要负我 我等你三年并非是因为情,是因我苏家信守仁义,未婚夫是上战场杀敌的,我做不出来不仁不义的退婚之事。 如今我婚约已定,还请王爷莫要再来纠缠。” 萧廷黑着脸,原本想娶苏静言的确是因为她解了棋局,可如今萧廷知晓他不仅仅是为了那棋局。 因为知晓苏静言要嫁给旁人,萧廷只想要杀了谢琅。 苏静言想要嫁给谢琅,哪里有这么容易 萧廷紧握着手,手指的关节都在隐隐作响,他一个摄政王还会解决不了一个谢家旁支吗 第二十八章 陛下喜欢苏静言 洛阳城中对苏静言要嫁一个谢家旁支的嘲讽声不断,而谢琅三兄妹则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待,那些娘家早就不愿管他们的舅舅舅母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村里面的乡绅更是带着工匠来给谢琅家中修葺屋瓦。 谢琅小妹睁着圆眼,对几位陌生的舅舅舅妈充满着提防。 谢琅不由地感叹人生无常,世态炎凉,当年爹娘去世时,舅舅舅母这些至亲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让谢琅带着弟妹去找谢家远亲去。 可如今却又是一个个找上门来了。 苏静言来谢家时,就见到了谢家院落里乌泱泱的都挤满了人。 谢琅见着苏家的马车而来,走到篱笆外相迎道:“苏姑娘。” 苏静言见着谢琅道:“你家中怎么如此多人” 谢琅为难道:“都是些不请自来的亲戚。” 苏静言心中也明白,谢琅要娶自己陡然富贵,免不了有上前来攀附的势力亲戚,人之常情也算不得什么。 见得苏静言前来,谢琅娘家的亲戚都想着上前来攀附,只不过还不曾上前就被苏静言带来的侍卫给赶出去了。 苏静言见着面前只有四间小屋的房子,房前有一口井一块菜地,还有一个地窖口。 篱笆上缠绕着南瓜葫芦苗,葫芦苗上已有小小的葫芦结着,苏静言头一次见这种小葫芦,觉得有趣得很。 谢琅道:“外边天晒,苏姑娘还请里面坐。” 苏静言到了屋内,只见谢琅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见颜色就知不是什么好茶。 谢琅红着脸道:“家中贫困,还请苏姑娘莫要嫌弃。” 苏静言看着八仙桌边上的长凳,她缓缓坐下道:“你家中还是挺干净的。” 本以为谢琅一人带两个孩子,家中会脏乱,可是看着却无灰尘。 谢琅道:“房屋小,打扫起来也甚是容易。” 苏静言对着谢琅说着:“今日我想带你入宫去见见太后,见过太后之后我们也可谈论婚事了。” 谢琅诧异地看着苏静言,“见太后” 苏静言道:“太后自幼待我极好,是我的亲姑母,太后为人和善只是想看你一眼罢了。” 谢琅道:“好。” …… 谢琅入宫前将弟妹托付给了谢家族亲照看,毕竟是头一次见太后娘娘,谢琅怕自家弟弟妹妹冲撞了太后。 苏静言与谢琅两人入宫后便径直往宁寿宫而去。 路过宫学时,苏静言见着小皇帝他们并未在屋内读书,而是被火辣辣的太阳晒着,这会儿虽还未曾入夏,算不得酷暑,可春日里的太阳也是毒辣的很。 苏静言让谢琅在外等待,入内道:“你们怎么在外读书呢这外边太阳晒着还有蛇虫的。” 萧翊抬起头来,望向多日连累得他不曾好好睡着的苏静言问道,“你怎么进宫来了” 苏静言道:“今日我带着谢琅入宫来见姑母。” 萧翊闻言手中的狼毫笔掉落在地,他连连捡起来,声音极力克制着平静道:“恭喜你了。” 苏静言笑了笑:“多谢,还要请你为我们赐婚呢。” 萧翊紧握着笔,喉咙发疼,他硬生生忍着桃花眸之中痛苦情绪,声音尽量平静道:“好。” 苏静言离去之后,萧翊的眼神依旧是盯着门口两人的背影,紧握着双手。 一旁的祁越看了一眼萧翊,陛下到底还年幼了些,虽然已在极力克制着他的情绪,但祁越身为萧翊多年的伴读,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萧翊的心思。 前几日,萧翊所说不愿逼迫她入宫的女子竟是苏静言 也是,陛下常年在宫中,能见到几个女子 若喜欢上的是宫中的宫女,那本就没有不愿入宫的麻烦。 祁越再想起陛下前些时候罚胡巍抄书,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苏静言离去后,祁越便走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您若真是喜欢苏姑娘,如今苏姑娘只有口头婚约,六礼未过毁婚约极其容易,您找太后说说,想必太后也定会帮您让苏姑娘入宫为后的。” 苏流听着祁越的话道:“祁越你少胡说,陛下怎可能会喜欢我姑姑呢陛下不是早有心仪的女子了吗” 胡巍恍然大悟地道:“难怪陛下前几日无缘无故罚我抄书呢!原来陛下也喜欢苏姑娘” 萧翊并不曾否认道:“此事只能有你们几人知晓,若是再给第五个人知晓,休怪朕不念往日里的情分!” 苏流震惊无比地看着萧翊,“陛下,你当真喜欢我姑姑我姑姑知晓您的心意吗” 萧翊道:“她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毕竟她根本就没有将我当做一个男子看待过,你姑姑更不想留在宫中。 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亲了,朕不想节外生枝,朕喜欢她一事若是让她知晓,朕绝不轻饶你们!” 苏流望着萧翊道:“陛下,既然您喜欢我姑姑,又何必眼睁睁见着她另嫁旁人呢被洛阳臣民取笑呢” 萧翊心隐隐作痛道:“如今逼她进宫,她只会恨我,我不能让她喜欢我,也不想让她恨我万分。 如今虽然不能与她成夫妻,可她还愿意将我当做亲近之人,若是我逼她入宫,她恐怕只会恨死我了。” …… 苏静言带着谢琅到了宁寿宫之中拜见太后。 太后见到谢琅道:“不愧是谢家之后,容貌气度都不差,是个好孩子。” 谢琅拱手道:“太后谬赞了。” 太后笑着对苏静言道:“你招赘婿入苏家之门是甚好,阿言,哀家这边有桩头疼得事情要找你单独说说。” 苏静言对着谢琅道:“谢公子,你家中还有弟妹,就先回去。” 谢琅走后,太后才哀叹了一口气道:“阿言,我见你这几日与小皇帝走得极近,你可知陛下心中喜爱的那个姑娘是谁” 苏静言道:“小皇帝心中已有心爱的女子了” 太后道:“我是听宫学之中伺候的宫人所说的,这几日陛下整夜里的不睡觉,直到子时丑时才歇下,我着实担忧他的身子骨。 问了祁越,说他整夜里失眠应该是与相思有关。可祁越并不知那个陛下喜欢的姑娘是何人” 苏静言安慰道:“姑母莫要着急,等我回家去问问流儿可否知晓陛下心中喜欢的女子是谁若陛下真有喜爱的女子,过些时日的选秀上,就能给个名分。” 太后说着:“也好。” 苏静言在宫学外,等着苏流与胡巍出来之后,她便与这两人一道走着,问道:“你们两个可知陛下心中喜爱的女人是谁” 胡巍闻言咳嗽了一声。 苏流躲闪着眼神道:“我不知道!” 苏静言道:“苏流,你自小撒谎时眼睛就不敢看我,你定然知晓陛下喜爱的女子是谁,休想瞒我。” 苏流求救似得看向了胡巍,胡巍连道:“苏姑娘,陛下所喜欢的女子已有婚约,不日就要成亲了。” 苏静言护短,愤然道:“难怪这孩子整夜里不睡呢,原是喜欢的人要成亲了,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堂堂天下之主如此喜爱她,为她彻夜难眠,她却要另嫁他人” 第二十九章 帮你抱得美人归 苏静言看着胡巍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适龄女子皆该来宫中选秀,是哪家的姑娘选秀未定就定下婚约的” 胡巍不敢看苏静言的眼神,道:“苏姑娘,陛下不许我们说出那个女子的身份。” 苏静言微微一蹙眉,便转身去了宣政殿。 不等方圆通传,苏静言就径直进了宣政殿之中。 萧翊正在看折子,见着苏静言入内,便还以为又是自己太想她产生的幻觉,毕竟无通报,苏静言是不可能入内的。 苏静言见萧翊看了一眼自己就移开了眼神,上前道:“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你跟前,你是看不见吗” 萧翊听到苏静言的声音道:“你怎么未经通传就进来了这可是宣政殿!” 苏静言道:“所以陛下是要治我擅闯宣政殿的罪吗” 方圆连在一旁跪地道:“奴未能拦住苏姑娘,罪该万死!” 萧翊道:“起来,阿言,你来作甚”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一来是请你帮我拟一道赐婚圣旨的,省得洛阳城之中笑话不断。 二来是想问问那个不长眼睛的女子是谁竟然不想进宫做万人之上的娘娘。” 萧翊看着苏静言,不解地问道:“什么不长眼睛的女子” 苏静言道:“你休想瞒我,最近几日里你整夜里的失眠,不就是为了一个要嫁给别人的姑娘家吗 胡巍都与我说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已有婚约了,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姐姐帮你去抢过来。” 萧翊轻轻蹙眉道:“朕不需要你帮我抢。” 苏静言一笑道:“不需我帮你然后你再整夜里的为伊消得人憔悴瞧瞧这小脸都消瘦了一圈了。” 苏静言说着便上手去轻轻得捏了捏萧翊的脸。 萧翊被苏静言捏过的脸庞在发烫,明知苏静言捏他的脸和她捏自家小侄子的脸并无什么区别,可他还是忍不住悸动。 苏静言继续道:“告诉姐姐那女子是谁姐姐帮你去劝劝她。姐姐不会告诉别人的。” 萧翊说着:“不必了,她根本就不喜欢入宫,朕不想逼她。” 苏静言一笑道:“想不到你如此深情。” 方圆急匆匆进来禀报道:“苏姑娘,您身边的大丫鬟迎春在宫门处要见您。” 苏静言道:“让她进来。” 迎春着急忙慌地入内道:“姑娘,您安插在谢家那个两个孩子身边的侍卫没能保护好他们,他们被人抢走了不知所踪!” 苏静言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心思去逼问小皇帝心中喜欢的姑娘是谁了。 萧翊问道:“谁会对谢家的孩子出手呢” 苏静言不假思索地道:“还会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皇叔! 退婚的是他,如今又要娶我的也是他,还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我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男子!” 苏静言本就怕萧廷朝着两个孩子出手,就派着侍卫过去保护,却没有想到还是让萧廷得逞了。 萧翊道:“阿言,你别着急,朕派金吾卫与你一起去找人!” 苏静言道:“不必了,我会去找萧廷算账的。” 萧翊站起身来,怕苏静言在萧廷跟前受委屈道:“朕与你一起去。” 苏静言不曾拒绝,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谢家两个孩子的安危来得要紧。 苏静言先回了一趟苏府去调集人马,只是还未出苏府之门。 寿德堂中母亲身边的嬷嬷就请苏静言前去大堂之中。 苏静言带着萧翊前去了寿德堂之中,见到了一脸愧疚之色的谢琅。 谢琅跪在宣国公与苏夫人跟前道:“对不起,苏府厚爱,谢某感激于心,只是谢某无福娶苏姑娘为妻,望取消婚约。” 苏静言入内,听到谢琅这般说,便道: “是不是萧廷他拿着你弟弟妹妹威胁你了萧廷他没有这个胆子对你弟弟妹妹动手的!有我们苏家护着你,你怕什么” 谢琅抬眸看向苏静言,“对不住,于我而言,弟弟妹妹极其重要,我不想他们日后都要如此提心吊胆。 谢某不敢请苏姑娘原谅,但此婚事恕谢某未曾考虑清楚,还是取消了为好。” 苏流气恼道:“我姑姑哪里就配不上你了!” 谢琅道:“苏姑娘极好,是我太过于懦弱了。” 苏静言不觉得谢琅懦弱,若是谢琅不顾他弟妹安危,为了富贵荣华还要入赘苏家,这样苏静言才会瞧不起他。 这只能怪萧廷的无耻。 苏静言道:“谢公子不必如此愧疚,既然我们无缘分也就此作罢,苏府不会强求于你!” 谢琅起身拱手告辞。 苏夫人气得直捂着胸口道:“萧廷那个竖子,着实是太过分了些!” 柳雨凝在一旁道:“娘,王爷所为本也不算过分,他本就与小姑有婚约,小姑若是再嫁给萧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苏静言越是拿乔,只会无端地伤害委屈无辜之人。 说不定她心中有多想做摄政王妃呢! 还装什么装呢,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她苏静言会不稀罕” 苏静言着实生气,上前不顾柳雨凝还大着肚子,就直接甩了柳雨凝一巴掌! 苏鉴连连护住了柳雨凝,“妹妹!你怎能动手呢你嫂子还怀着身孕呢!” 苏夫人道:“鉴儿,你娘子如此说你妹妹,你还护着她吗” 柳雨凝哭闹起来,“小姑子打嫂子了!我怀中还有你们苏家的子嗣,都如此欺负我! 我要回娘家,我要让洛阳人评评理,小姑子打嫂子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而婆母您竟然还如此纵容着小姑!” 苏静言不想听柳雨凝的争吵,心烦意乱地离开了寿德堂。 萧翊亦步亦趋地跟着苏静言,见她回到了院落之中。 萧翊道:“阿言,等朕亲政之后,必会除掉皇叔,不再让你被他逼迫与为难。”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那我可盼着你早日亲政了。” 萧翊道:“不论如何,你还有我,若是皇叔真把你逼到了绝境,你也可入宫住着暂避皇叔。入宫后,朕会好好护着你的。” 苏静言知晓萧翊这么说只是为了报恩罢了,她一笑道:“陛下是真得长大了。” 萧翊不悦小声道:“若是你能真将我当做了大人才好呢。” 苏静言问道:“你说什么” 萧翊道:“没什么,朕会好好护着你的。” 院中的槐花跌落在萧翊的头顶,苏静言垫脚帮萧翊扫走了他头顶的小槐花: “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你既然说要好好护着我,姐姐也要投桃报李,帮你抱得美人归。” 萧翊声音沙哑道,“你若真要报答我,日后别再提你是我姐姐就好。” 苏静言道:“可我明明就是你表姐,除非你觉得你不是太后亲生的,才不愿认我这个表姐 不对,你叫我爹爹叫舅舅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怎么我就听不了你叫一声姐姐呢 乖,叫声姐姐给你槐花糖吃。” 第三十章 再给本王一次机会 萧翊见她将自己当做三岁小儿一般哄着,哑声道:“朕又不是你那三岁的小侄儿,才不稀罕什么槐花糖。” 苏静言抬眸看向萧翊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叫我一声姐姐呢我辈分大,那些年纪比我小两三岁的亲戚都得叫我一声姑姑,独你一人该叫我姐姐,但你却又不愿意叫。” 萧翊道:“朕也没比你小多少,这声姐姐朕着实叫不出口。” 苏静言伸手拍了拍萧翊的脑袋道:“你哪里就没有比我小多少,你除了比我高些,哪里哪里都要比我小多了。” 远远的,来苏静言院落之中宽慰苏静言的苏铮夫妇二人望见了苏静言拍陛下脑袋这一幕。 苏铮恼道:“妹妹当真是屡教不改,她怎能又去拍陛下的脑袋呢” 谢依依拦住了苏铮道:“你不必着急,看样子陛下不会怪罪妹妹的。远远望去,陛下和妹妹两人还是挺般配的,不过可惜的是陛下年纪小了些。” 苏铮望去,的确如谢依依所说,自家妹妹和陛下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养眼得很。 苏铮本就有想要将妹妹送到宫中为后的想法,倒也不是为了苏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而是苏铮觉得自家妹妹若是只嫁个寻常公侯人家,即便以后是一品国夫人,可在宗亲王妃郡王妃跟前到底君臣有别,还是矮了一截的。 被谢依依这么一说,苏铮当真是觉得他们两人看起来也十分般配。 苏铮道:“年纪小些又有何妨。” 要紧的是爹娘不舍得妹妹入宫,年纪当真是不重要的。 “怎么没事了,陛下还比流儿小一岁呢。”谢依依道,“不过今日陛下怎得出宫来了我们苏府呢” 苏铮道:“门房说陛下是与妹妹一起来的。” 谢依依望过去,她到底也是快要做祖母的年纪了,小皇帝的心思在她眼中根本就瞒不住。 便对苏铮道:“夫君,我瞧着陛下对妹妹似乎是有些爱慕之意的。” 苏铮望过去,确实,萧翊的眼神就没从自家妹妹身上离去过。 “只可惜爹娘姑姑都不舍不得让阿言入宫的。” 苏铮与谢依依走到院落里,对着萧翊跪下道:“臣见过陛下,陛下大驾光临,苏家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萧翊道:“请起来。” 苏铮道:“陛下今日来苏府可有什么吩咐” 萧翊道:“朕只是随着阿言来苏府逛逛,没有什么要事。” 苏静言问着谢依依道:“大嫂,寿德堂那边吵得如何了” 谢依依道:“你三哥把你三嫂给哄好了。阿言,她说话再难听,你又何苦自己动手呢倒让她占了道理去。” 萧翊在一旁帮衬道:“朕觉得阿言动手也是占理的,她如此恶意中伤阿言,这一巴掌都算是轻的!” 谢依依被萧翊如此一说,与苏铮二人对视一眼,谢依依连声道:“陛下说得有理。”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你可还要去找皇叔算账” 苏静言摇摇头道:“不了,省得见着了他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萧翊道:“那朕就先回宫去了。” 苏静言在兄嫂面前只得恭敬地对萧翊福身行礼道:“恭送陛下。” 苏铮道:“臣送陛下回宫。” 苏铮与萧翊离开苏府之后,苏铮便开口道:“陛下,臣想斗胆问您一件事情。” 萧翊道:“苏爱卿有何事尽管开口就是了。” 苏铮道:“陛下喜欢我妹妹是不是” 萧翊耳尖微红道:“苏流告诉你的” 苏铮见萧翊承认道:“并非是流儿告诉我的,陛下还是年少,不知若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陛下眼中皆是吾妹。” 萧翊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惜她都还猜不到我喜欢的人是她。” 苏铮纳闷道:“那陛下为何不与阿言表白心意呢” 萧翊道:“朕不想将她困于宫中,还望大哥将此事保密。” 苏铮闻言越发觉得小皇帝是可以托付妹妹终身之人,“是,陛下。” …… 谢琅上门来退婚约一事,消息不胫而走,苏静言又一次成了洛阳坊间茶余饭后议论的人物。 坊间也都知晓是摄政王从中作梗,是以原本都有些想要攀附苏家做赘婿的文人都纷纷打消了心思。 最近,苏静言但凡出门总会偶遇萧廷。 春日里本就宴会多,今年又是选秀之年,各地赶来的勋贵千金也多,是以各公侯府中隔三差五就有帖子送来。 苏静言每每都能在这些宴会上遇到萧廷,让她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今日乃是二嫂娘亲的五十大寿,宣国公府一行人都前去祝寿,众人听着台上唱着祝寿的戏文。 苏静言闻到一旁传来的一股香味,侧眸便见到了萧廷,不知何时他竟然就坐在了自己的边上。 苏静言起身离去,心烦得很。 萧廷快步追了上去,直到一处湖边,苏静言去无可去。 萧廷也便就拦住了苏静言,“静言,你这几日为何要躲我” 苏静言道:“因见着你令人恶心,堂堂摄政王竟然朝着两个五岁幼童出手,也不怕坊间笑话!” 萧廷道:“你还真是在因为谢琅一事怨恨我 本王只是请这两个孩子到王府之中玩闹,不曾逼迫过谢琅什么。 你不该怨恨本王的,该怨得是你找的男子太过于懦弱了,稍微一吓唬就打了退堂鼓。” 苏静言轻哼一声。 萧廷不断地逼近着苏静言道:“本王已经许你日后都不会踏足侧妃的屋子,也算是对你低声下气了,你还不肯原谅本王重续前缘吗” 苏静言凤眸之中尽是厉色地道:“我要的是我日后的夫君没有其他的妾侍侧妃,你低声下气你哪里低声下气过了 你可知你成亲当日离开我被洛阳百姓笑话了多久 我这三年苦苦等你,等来的是退婚,等来的又是众人的议论与嘲讽。 你凭什么觉得你反悔退婚了我就要轻易的原谅你” 萧廷喉咙微涩,喉结轻滚道:“你说要本王如何,你才愿意原谅本王” 苏静言决然道:“火坑我已经跳过一回了,不会愚蠢到再去跳第二次火坑! 王爷有本事大可来毁我与别人的亲事,但是我日后宁愿养面首去庵里做姑子,也绝对不会再与你成亲!” 萧廷连声道:“若是本王愿意答应你,再也不入侧妃房门半步呢” 萧廷道:“静言,你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静言语气依旧决绝道:“绝无可能!” 萧廷看着面前绝世的容颜,无奈气恼地问道:“嫁给本王你就是万人之上的王妃,你为何连谢琅这种人都愿意嫁,却不愿意嫁本王呢” 苏静言道:“因为谢琅从未伤害过我,而王爷你对我那些所作所为,怎还能有脸来奢求重续前缘呢” 萧廷手紧握住拳,他如今是当真后悔了,早知今日,他三年前也该先将苏静言娶回家中! 第三十一章 三嫂换了一个人 离选秀不过才十日的功夫了,皇后的人选还未定下来,苏静言眼见着自家父亲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皇后本也不难选,这么多王孙贵族家中适龄千金不少。 可事关陛下亲政,苏家要找的皇后需一心为陛下所虑。 皇后得聪慧管得住后宫,不会挑拨陛下与朝臣的关系,大方得体又端庄知礼能管得了命妇宗妇,就有些难了。 苏静言倒是还在考虑陛下喜欢的女子,若能说服那个女子入宫,想必小皇帝亲政后也更会记得苏家的忠心。 苏静言便在苏流书房之中,逼问苏流道:“流儿,陛下喜欢的姑娘到底是谁你与陛下自小一起念书,多年的情份难道你不想让他得偿所愿吗” 苏流为难道:“姑姑,陛下说了不让您知晓。” 苏静言道:“你偷摸着告诉我,陛下他也不会知情的。” 苏流抿唇道:“不,我不能犯下欺君之罪。” “那你就可以得罪姑姑了吗” 苏静言轻轻地看了眼自己大红指甲上的瑕疵,厉声道,“说,那个女子是谁” 苏流见着苏静言长长的指甲,一缩头老实道:“姑姑。” 苏静言道:“叫姑姑没用,你就算是叫我姑奶奶,今日也得说出那个女子是谁!” “苏……静言。”苏流小声地道。 苏静言拍桌道:“反了你了,不肯说就不肯说,竟还敢来直呼姑姑的名字了是吗” 苏流刚要解释自己就在说小皇帝喜欢的人是谁,只见忍冬匆忙着过来,大气不接下气地道: “小姐,摄政王赤着膊背着荆条跪在大门前,好多人在外边看热闹呢!” 苏静言微蹙眉,随着忍冬前去了苏府大门。 苏静言走到大门前,只见间萧廷半跪在国公府跟前,赤着膊背上背着的荆棘藤条已经刮花了萧廷的背,有了不少血痕。 苏静言见着萧廷的背上还有不少陈年的刀疤,甚是骇人,想必是这三年来在战场上所受的伤。 他的身边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萧廷见着苏静言出来道:“静言,本王先前亏待于你,如今特来负荆请罪,求你的谅解!” 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道:“摄政王太有心了,苏姑娘,您就原谅王爷!” “王爷当真是情深呐,甘愿前来负荆请罪,此情可谓是天地可鉴呐!” 苏静言听着一旁百姓的起哄声,直蹙眉,道:“萧廷,我再与你说一遍,我绝不可能原谅你,三年前你让我在新婚日里所受的耻辱,哪里是你负荆请罪就能弥补的。 你若真心想求我谅解,就请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萧廷起身上前拉着苏静言的手道:“静言,我知晓三年前你对我有多么的深情,这会儿就有多么得恨我。 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如今是真心改错的,我特来求你的谅解。” 苏静言猛得甩开了萧廷的手道:“别碰我!” 柳雨凝顶着一个大腹出来道:“小妹,你再拿乔也该有个度了,你不是从小就说要嫁大棠朝最有权有势的男人嘛 明明你心里还是想要嫁摄政王的,摄政王也已是这般低声下气了,你既喜欢他就别互相折磨了。” 苏静言瞪了一眼柳雨凝,道:“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发誓,我苏静言若有半点想要做萧廷王妃的心思,我全家不得好死!” 苏静言对着萧廷道:“还请摄政王别再来烦我了。若再到我苏府跟前来闹,就休怪我苏府不尊。” 说罢,苏静言便让门房将大门紧闭,心中直烦着,萧廷此人太过于恶心。 见一次,苏静言便作呕一次。 苏夫人担忧地看着苏静言道:“阿言呐,看来萧廷这竖子是不想对你善罢甘休呐,他这么一闹,你的婚事越发得不易了。” 苏静言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摆脱萧廷的纠缠,他带回来的那个青黛姑娘,可不像是什么善茬。 娘,先不聊萧廷了,您有没有觉得三嫂太过于奇怪了 她就算急着让我出嫁保全苏家名声,又怎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胡说八道,说我喜欢萧廷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夫人道:“我也觉得老三家的有孕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以往哪里敢在我跟前大声说话她可是一直胆小得很。” 苏静言心中疑惑越发得深了,一个人若是像变一个人,那有没有可能是真得换了一个人呢 苏静言细想柳雨凝头一次与自己闹不愉快的时候,虽是为自己要拒婚薛平,大龄不嫁而使得柳雨凝吵起来的。 但一回忆,柳雨凝那时说过一句自己说得薛平比萧廷强千万倍,苏静言觉得此话倒也有几分在为萧廷打抱不平一样。 今日柳雨凝顶着个大肚皮还来掺和自己与萧廷的事,说自己心中还有着萧廷,可谓是帮了萧廷大忙。 要不是自己发毒誓,自家嫂子说自己喜欢萧廷,那她岂不是只能嫁给萧廷了 苏静言又陡然想起,她退婚不久后在寿德堂中,柳雨凝就向娘亲提出过要明哲保身…… 那时苏静言觉得是三嫂胆小,但细想想,柳雨凝虽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却也是处处有帮衬着萧廷的意思。 如此一想,苏静言的后背陡然发凉。 苏静言不敢将此事告诉娘亲担忧。 但也怕萧廷的奸细已经安插在了苏府之中,是以苏静言便去了三房之中。 苏鉴见到苏静言道:“我的好妹妹,你三嫂怀孕之后本就易暴躁,求你远着些她。 等你侄女安稳出生了,哥哥带你出去玩给你买金银首饰向你赔礼道歉,你这会儿就让着些你三嫂。” 苏静言问着苏鉴道:“三哥,你难道不觉得如今的三嫂和以往的三嫂有着很大的不同吗” 苏鉴道:“哪里有什么不同的女子有孕本就会脾气暴躁一些,何况你三嫂一直未孕,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脾气自然古怪了些。 家中都有七个孩子了,我们三房一个孩子都没有,你嫂子当然是极为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怕你连累孩子的名声。” 苏静言也觉得自己的揣测过于匪夷所思,毕竟她没有听说过三嫂有双生姐妹,不是双生姐妹怎么可能换了一个人会如此相像。 何况,自家哥哥对三嫂情根深种,当年为了娶三嫂花尽了心思,不至于连枕边人换了人都不知晓。 苏静言心中暗笑,想必是她看的话本子太多了,又太恨萧廷了,竟会这般胡思乱想。 …… 选秀将近,宫中忙碌,苏静言这几日也时常入宫帮衬着苏太后。 毕竟入宫选秀的秀女有五百余人之多,又是陛下第一次选秀,乃是重中之中的事,太后也甚是忙碌。 尚宫局之中的尚寝大人对太后禀报道: “太后娘娘,这选秀在即,尚寝局派出去的侍寝宫女都被陛下赶走了。 陛下至今未曾临幸侍寝宫女还是童子身,选秀没几日了,您看着这该如何是好” 苏静言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住,咳嗽了一声,“咳咳,小皇帝未曾临幸宫女,不会还想着为他心爱之人守身如玉” 第三十二章 选秀 太后闻言道:“阿言,你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这事可不许乱说。” 苏静言道:“姑母,我虽是姑娘家不好谈论此事。 但陛下的家事也是朝廷重事,这选秀在即,若是陛下要为了那个得不到的女子守身如玉可就不妙了。” 小皇帝大婚后亲政,前朝必定会有所动荡,尤其是萧廷半点都没有掩饰他的野心。 萧廷羽翼丰满尚且都要靠侧妃联姻获得安国公府和永平侯府的鼎力支持,何况羽翼未丰的小皇帝了呢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玉佛珠道:“他倒是随了先帝的痴情。” 苏静言不明所以地看向太后,先帝对姑母敬爱有加,但是她怎么就听出了姑母话中的嘲讽之意呢。 太后道:“你可打听到了翊儿他喜欢那个女子是谁” 苏静言道:“我问了流儿多次,他都不愿告诉我,竟还敢来顶撞我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苏静言见姑母如此头疼,便上前去帮着太后按穴,“姑母不必头疼,我等会去劝劝小皇帝临幸宫女。” 太后道:“你到底未曾成亲,哪里能去陛下跟前说此事” 苏静言道:“陛下在我眼中和流儿是一样的,长辈劝小辈又何妨” 苏静言趁着午歇时分,便去了宣政殿之中。 方圆见苏静言前来,连进殿中去禀报。 萧翊听闻苏静言来了,连欣喜地走到殿门口相迎,道:“阿言,你来了,可曾用过午膳” 苏静言开门见山道:“陛下离选秀不过就几日的功夫了,可是至今还未曾临幸侍寝宫女,这与规矩不合。” 萧翊桃花眸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你要我去临幸宫女” 苏静言见萧翊失落,便柔声安慰道:“姐姐知晓你心中有心爱之人,若是她入宫了,姐姐也不会逼你临幸你不喜欢的女子。 可是你既然不想让逼她入宫,任由她与别人成亲,那也就没有必要为她守身如玉。 何况你是陛下,等过几日大选后确定了宫中的妃嫔,你岂能不去临幸妃嫔们呢萧廷还用临幸侧妃去拉拢大臣呢,你……” 萧翊没好气地道:“朕若是为了皇位要去讨好妃嫔,去睡自己不喜的女子,那与青楼之中为了银子而去讨好恩客的女子有何不同” 苏静言诧异道:“这哪能一样” “这哪里不一样”萧翊道,“朕知晓学的为君之道是勤政爱民,可不是靠着睡后宫嫔妃做皇帝的。” 苏静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缓了缓又道:“那你总不能为了那个女子视皇室子嗣于不顾 你若是早日能有孩儿,皇室子嗣繁茂,这大棠朝才会越发得蒸蒸日上。” 萧翊道:“若是你是来让我临幸宫女的,那就走,朕要午歇了。” 苏静言说着:“那女子是何等的天仙之容倒是让你在这个快要亲政的关头犯起了糊涂” 萧翊喉咙发疼,忍着怒意与委屈道:“你不是一直要求你日后的夫君没有通房丫头没有妾侍吗怎得就劝朕要去临幸宫女去了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曾听说过吗” 苏静言道:“可你是陛下呐,有三宫六院……” “朕不要三宫六院!”萧翊道,“若要去讨好后宫女子才能坐稳皇位,那朕这个皇位不要也罢。” 苏静言一愣,心中倒是有些羡慕起被萧翊记挂在心尖上的女子了。 能得帝王如此深情,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静言道:“我不劝你去临幸宫女了,但你得把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谁告诉我,我去劝她让她入宫。” 萧翊道:“人人都说宣国公独女聪慧,朕看来你是蠢笨至极,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不知!” 近在眼前 苏静言细细一想,小皇帝能接触到的姑娘家着实是太少了,小皇帝认识的姑娘里有婚约的女子就更少了。 苏静言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容颜来: “原来是她,她可是与祁越定亲了的,是你未来的表嫂,你怎能动她的念头呢难怪你不好意思让她入宫来了。” 苏静言有些后悔那日里带着陈栖桐去宫学之中去了,小皇帝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了陈栖桐 萧翊听到祁越定亲了的,一脸糊涂。 苏静言拍了拍萧翊的肩膀道: “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祁越的,陈栖桐与祁越六礼只剩下迎娶之礼了,但你要是想抢,姐姐定是可以帮你抢到她的。” 萧翊怒道:“朕说的那人根本就不是陈栖桐!我连陈栖桐是谁都不知晓。” 苏流经常夸苏静言聪慧,她哪里聪慧了,简直就是糊涂至极。 苏静言道:“不是她,那还有哪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姑娘是今年定了亲的” 今年选秀之年,洛阳城之中官宦人家内都没有定亲的姑娘家,小皇帝也没有理由会认识民间的姑娘。 萧翊见苏静言思虑良久,就是没有往她自己身上想去,便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都说了这么多次要娶苏静言了,她却依旧觉得那不过是报恩而已。 萧翊再想,即便自己这会儿说出是她,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也会觉得是自己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时兴起喜欢她而已。 萧翊心里难受得厉害,那就不必让她知晓了,省的自己的真心又被她当做玩笑。 苏静言这几日将洛阳城之中能与萧翊接触到的姑娘名单都写了下来,一一排查。 都未从中发现有小皇帝喜欢的姑娘。 直到选秀之日到来。 从五百余人里依家世容貌,才华等挑选出了近八十位姑娘齐聚储秀宫之中,在烈日下站着等着陛下前来。 苏静言今日也随着太后前来,她看着春日里的太阳将底下的那些姑娘晒得不行,问着太后道:“小皇帝怎得还不过来” 苏静言话音一落,方圆便匆匆而来道:“太后娘娘,陛下说他功课繁忙,选秀一事就由太后娘娘做主就是了。” 太后点头道:“陛下看中学业是好事,开始。” 皇后人选未定,但其余的妃嫔苏静言与太后早就商议好了。 大棠后宫皇后之下共有设四夫人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还有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人。 二十六世妇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底下还有八十一御妻。 因这次大选皆乃是家世极好的千金,是以留下来的十一位千金之中,最低的位份也都是才人。 十一人中有三人未曾想好位份,太后是想这段时日里,看看这几人学规矩学得如何,日后可从中抉出皇后来。 定下人选之后,苏静言去了宫学之中,将此事禀告给萧翊。 她到宫学时,正逢宫学之中休息。 苏静言入内就朝着萧翊一笑道:“恭喜陛下了,这是太后挑选出来的娘娘名单,请陛下过目。” 苏流看向陛下的眼神,他的眼神之中可似被万剑扎心那般痛苦,苏流想想若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替自己张罗通房妾侍,他定是伤心极了。 苏静言见萧翊皱着眉头道:“陛下可是不满意太后帮您挑选的妃嫔” “母后挑选的,朕岂会不满意。” 听萧翊这么说了,苏静言便松了一口气。 全然没有在意萧翊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他在极力掩饰着他的心意。 苏静言笑着道:“你满意就好,也不枉费我与姑姑这些时日为你选秀头疼了。” 苏静言话音一落,触及萧翊的痛苦的眼神,也笑不出来了,心疼小皇帝道: “如今皇后之位还空着,你若真心喜欢那女子,就说出她是何人,不拘她的身份如何,我都会尽全力说服姑母让那女子为后的。” “此话当真”萧翊道,“那如果朕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你呢” 第三十三章 他不比你更有权势 苏静言听闻此言,抬眸直视着萧翊的一双桃花眸。 萧翊的眼神丁点都不像作假的。 苏静言心跳得极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竟然到这个时候才能发现萧翊喜欢的人竟是自个儿! 近在眼前,她怎么从未想过自己呢 方才自己都已经答应萧翊要帮他喜欢的人进宫为后了,这会儿该如何是好 苏静言从小到大头一次如此慌张,道:“陛,陛下,这玩笑开不得,我比你大这么多岁,您还年幼,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年纪小一时兴起而已……” 萧翊薄唇轻抿,一时兴起 他就知晓苏静言会如此践踏他的真心。 萧翊失落万分,越发难受,但还强忍着痛苦倔强道:“朕就是与你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模样,朕另喜她人,你比我年纪大这么多,朕怎么可能喜欢你呢” 苏静言松了一口气,她尴尬一笑道:“你怎可开姐姐的玩笑我先走了。” 苏静言说完,便逃似得离开了宫学。 到了宁寿宫之中,苏静言命宫女打来了一盆凉水,直用凉水洗脸才降下去了她脸上的热意。 她有些分不清楚小皇帝所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回想这一月多以来自己与萧翊的相处,苏静言更是觉得萧翊喜欢自己的可能性更高些。 她竟后知后觉这会儿才知晓萧翊的心意,难怪他不愿意喊一声自己姐姐。 苏静言细细一想自己这么逃走又算是什么呢 不知晓小皇帝的心意也就罢了,如今知晓了,她难道装作只是玩笑就能糊弄过去吗 这岂不是让小皇帝更伤心倒不如与他说个清楚明白。 苏静言命迎春忍冬二人给她重新上妆,便又去了宣政殿门口,等着萧翊从宫学之中回来。 萧翊在宣政殿门口,见到苏静言道:“你怎么还在宫中” 苏静言走到萧翊跟前道:“陛下,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萧翊命一行宫人全都退下,苏静言随着萧翊入了殿内。 苏静言手握着丝帕道:“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对我的喜欢是一时兴起。 只是,我真的不想入宫,而且我一直是将你当做自家弟弟自家小辈一般看待的……” 萧翊道:“可朕并不是你的弟弟,朕也知晓你不想入宫,是以朕从未逼迫过你。 哪怕朕明知如果告诉舅舅朕想你入宫,舅舅定会答应我的。” 苏静言不敢去看萧翊的眼眸,怕自己会去心疼他。 萧翊继续道:“朕本不想让你知晓我的心意,就是因为不想你为难。 朕是喜欢你,不过你不必害怕朕会逼你入宫,你愿意就入,不愿意朕不会让你有半分的为难。 但朕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对你的一腔爱意是孩子心思,朕已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朕知晓自己的心意绝对不是玩闹,而是真心,你可以拒绝但不可以轻贱。” 苏静言理亏地低头,比起对自己步步相逼的萧廷,萧翊明明可以一纸圣旨逼她入宫,可萧翊并没有。 苏静言缓缓道:“我知晓你的心意了,也不会轻贱你的心意。 可是我实在无法接纳你的心意,希望陛下能够早日另有所爱,可以两情相悦。 臣女也祝陛下早日大权在握成为四海君主,臣女先行告辞了。” 萧翊望着苏静言离去的背影,心在发疼。 …… 苏静言回府后就先去了一趟寿德堂,对着苏夫人道:“娘,女儿想要去一趟汝阳。” “好好的去汝阳作甚” 苏静言道:“那萧廷一直对我纠缠不清,我在洛阳寸步难行。而且陛下答应我大婚后会给我汝阳郡主的爵位,我先去汝阳挑一个郡主府宅子。” 苏夫人不舍道:“你可是为了你三嫂的话要躲去汝阳你休得听她胡说,这是你的家,你不必为了她躲到汝阳去。” 苏静言道:“娘,我不是躲三嫂。” 苏静言想躲得是小皇帝,小皇帝的喜欢她实在是承受不起。 小皇帝到底年纪小,自己躲他个一年半载,宫中又新进了这么多美人,小皇帝肯定很快就将自己给忘记了的。 苏夫人道:“你不必去汝阳,若是想要散心的话,不如去趟护国寺,也可求求你的姻缘桃花。” 苏静言小声道:“我可不想求桃花了!” 小皇帝这朵桃花就够麻烦的了。 苏夫人却由不得苏静言,“过三日就是护国寺大法会,求姻缘最为灵验,你斋戒三日随娘一道去求姻缘。” 护国寺之中香火向来旺盛,今日又是求姻缘的好日子,是以路上满是马车,底下的庙会也甚是热闹。 苏静言这几日心烦意乱,到了护国寺之中听着钟声,见着袅袅香烟倒也平静了不少。 苏静言不想听和尚念经,便带着身边的丫鬟去了后院,路过一处清净的院落之中,听到了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善大师,您上回所设的棋局已被一女子解开,但那女子不愿意助我,本王想请大师帮本王得到那女子,来日必定许大师国师之位。” “阿弥陀佛,施主有因有果,如今的果皆因造下的因不好,若施主要结善果必要用心对待。” 萧廷声音嚣张道:“本王可不管什么用心不用心,本王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苏静言还想要去汝阳做郡主养面首,简直是笑话,在大棠境内本王就不信她能逃离得了本王。” 苏静言听着里面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萧廷突然改变主意要娶自己,当真是为了那盘棋局。 苏静言冷笑一声,便去了护国寺前院。 苏静言正打算进去找自家母亲。身后便传来了梁岁穗的声音。 “苏静言。” 梁岁穗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苏静言,你十日前不是发过毒誓的心中没有摄政王的吗今日怎么又来找王爷了呢你可当真是虚伪。” 苏静言冷声道:“你当做宝的东西,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今日我是来陪着我娘上香的,你少胡说。” 梁岁穗却不愿意放过苏静言,“苏静言,你装什么装你不是自小就说要嫁给大棠朝最有权有势的男子吗” 梁岁穗这边的找茬惹来了不少来上香的夫人们的注目,众人围上前来看热闹。 人群中萧翊与胡巍祁越苏流四人可谓是鹤立鸡群。 苏静言望过去皱眉,小皇帝怎么又偷偷出宫了。 苏流触及到姑姑的目光略有尴尬,但细细一想,家中都没人给他安排亲事,只顾着姑姑的亲事,他来求姻缘又怎么了 苏静言便道:“谁说大棠朝最有权势的男子就是他萧廷了” 萧廷与上善大师一道过来,萧廷听到苏静言这般说,便轻笑一声: “呵,你想要嫁最有权势的男子在大棠朝你还能找到比我更有权势的夫君吗” 苏静言看了一眼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的萧翊,道:“他不比你更有权势” 众人顺着苏静言的目光望去,便纷纷下跪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一头雾水地看着苏静言,她这意思可是要选自己做夫君 梁岁穗好笑道:“呵,你也不照照镜子,陛下怎会愿意让你一个被人退过两次婚的老姑娘入宫为后呢” 第三十四章 只能入宫为后 苏夫人在内听讲经,见着外边嘈杂见苏静言与萧廷走得极近,也便就出了大雄宝殿之门。 正巧便听到萧翊那还完全变音的嗓子哑声道:“梁侧妃怎知朕愿不愿娶阿言为后呢” 萧廷目光望向萧翊,这乳臭未干的傀儡小皇帝这般着急,是怕苏家有朝一日不帮衬他了,他流着北魏卑贱血脉只剩下死路一条才这般说得 小小年纪竟甘愿受辱娶一个比他年纪还要大上的女子,只为苏家的扶持,可真是能屈能伸! 看热闹的众人之中有不少人的想法与萧廷同出一辙,陛下如今全仰仗苏家,自然要给苏家女儿这个颜面了。 只有苏夫人看向苏静言的目光之中尽是担忧,上前对着陛下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萧翊连连扶起苏夫人道:“舅母请起。” 苏夫人见着萧翊身边的苏流,手中还拿着一签文道:“流儿,你这是过来求姻缘呢” 苏流害羞地将签文往身后一藏,“是胡巍,胡巍急着想要娶亲,才叫孙儿们陪他前来的,孙儿不过是好玩才求签的。” 苏夫人和善慈祥地问道:“你们用过膳了吗这护国寺之中的斋菜味道极好。” 苏流道:“未曾用过呢,陛下若是不介意就一道用膳” 萧翊点了点头。 今日来护国寺之中的王孙贵族许多,是以厢房也紧缺得很,不过宣国公府一直都有着寺中最好的厢房。 苏夫人到了厢房之中的幽静小院内,才对着萧翊下跪道:“陛下,方才我家静言一时逞能信口胡说要嫁给陛下,其望陛下不要介意。” 萧翊连连扶苏夫人起身,看了一样苏静言道:“舅母请起,朕不会介意此事的。” 苏静言说着:“娘,我承认我方才是被梁岁穗所逼才说陛下更有权势的。 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我也要说到做到嫁给陛下!” 苏夫人不悦地看着苏静言道:“阿言!少胡说!” 苏静言道:“娘,萧廷太过于猖狂了,而他如今却有猖狂的本事,我本想着去汝阳养面首……” 养面首三字出来,苏静言见着自家娘亲的脸黑得厉害,她连道:“后来就想着让夫君入赘了,但萧廷并不愿放过我,哪怕是养面首他都不愿放过我。 如此下去萧廷一日不除,我一日都不用想嫁人。 我已经因他失去了三年青春,同龄的姑娘好些都有两个孩儿了,我可不愿因为他再蹉跎了青春。 萧廷他想要娶我,是认定了我解开棋局能助他成大事,他这般掌控欲极强之人定是不会轻易对我放手的,不会允许我嫁给旁人的。 若我能入宫为后,他萧廷虽是名义上的皇叔,可还得要对我下跪行礼,奈何不得我了。” 苏静言方才听到萧廷和上善大师的谈论,便明白萧廷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生。 可萧廷军功显赫又是皇室正统的亲王,凭借着苏家的能耐是除不掉他的。 胡家等忠臣之流也未必会愿意帮苏家除去萧廷,若是那般可就是苏家独大了。 苏静言想,与其是天天对萧廷担惊受怕,走到哪里都有萧廷的纠缠。倒不如入宫,萧廷只要一日不谋逆,他就一日不能纠缠自己。 苏静言虽然很难将小皇帝当做同龄男子那般对待,可她并不讨厌小皇帝。 至于困在宫中,也好过困在萧廷的王府之中。 她已无从选择,与其日日担忧萧廷用手段逼迫自己入摄政王府,倒不如选择唯一的路,入宫为后! 苏夫人着实舍不得女儿入宫的,用手指点了点苏静言的额头道:“阿言,你还胡说!陛下的皇后之位是你说当就能当的吗 陛下方才是看重我们苏家才为你解围的,你比陛下大这么多,怎么好意思入宫为后呢” 苏静言道:“明明您在寒食节的时候还劝过我女大三抱金砖的。” 苏夫人惭愧地对着萧翊道:“陛下,阿言这是胡说八道……您放心,太后也不会因宠爱阿言,就将阿言赐婚给您的呢。” 萧翊桃花眼眸完成了月牙儿,对着苏夫人道:“舅母,您放心,等阿言入宫之后,朕会好好善待她,必定不会让她遭受半点委屈的。” 苏夫人:“……” 真不愧他们苏家对小皇帝如此忠心,小皇帝竟然如此不计较,还愿意娶阿言为后。 苏流拉扯着苏夫人走到了一旁道:“祖母,您不必劝陛下了,陛下早就对姑姑情根深种了,陛下可不是为了报答苏家的忠心才答应娶姑姑为后的。” 苏夫人道:“难怪你姑姑一点都不担忧小皇帝不配合。” 用完午膳之后,苏夫人便又去听法会了。 苏静言便与萧翊一行人先行下山,下山的道路旁今日摆着好些小商贩,山间也有一处用茅草搭着的棚供人饮茶暂歇。 苏静言来茶棚之中坐着,只见原本的一行人只剩下她和萧翊,还有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了。 流儿胡巍与祁越都不知是去了何处。 萧翊坐下后就给苏静言倒了一碗茶道:“他们许是脚步慢了些,我们在此处等他们一刻钟,若是还不见他们,我们就先走了。” 苏静言可不觉得那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脚程会比她一个姑娘家还要慢。 萧翊见着苏静言喝茶道:“苏流昨日就在说今日求姻缘最为灵验,闹着要来,还对胡太傅说孙儿的亲事要紧,胡太傅才给了他们休息。 朕本就觉得那是不可信的,如今看来护国寺之中求姻缘还真是灵验。” 不论苏静言是什么原因才愿意入宫的,但她会入宫了,哪怕她还将自己当做小孩子一般对待,可他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苏静言诧异道:“是流儿要求来的护国寺不是胡巍要来的吗” 萧翊道:“是流儿先提出来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称呼,笑了笑道:“流儿可还要比你大一岁,你叫流儿不妥。” 萧翊道:“朕本就比他辈分大一辈,因着不是亲生的,苏流不愿做朕的晚辈,可如今朕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亲姑父了,他只能是朕的晚辈了,叫他一声流儿又何妨” 苏静言听着亲姑父三字,脸微烫,只喝了茶。 她一时冲动因萧廷愿意入宫,只想到了自己并不讨厌小皇帝,却忘记了,她日后是要和小皇帝做夫妻的…… 一想到这里,苏静言便觉得自己辣手摧花,罪孽深重得很。 第三十五章 求母后赐婚 一刻钟后,苏流等人还是未曾前来。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并肩下山。 苏静言心想是自己当众提出要入宫的,纵使罪孽深重,她也不能因此退缩,苏家儿女向来是有担当的。 萧翊与苏静言走到半途中,两人便遇到了何连翘。 苏静言认出何连翘来,诧异道:“何姑娘” 何连翘是承恩伯府的孙女,也是苏静言一开始便挑好的皇后人选,只是太后觉得不妥。 这次选秀只给了她一个嫔位,封为修容。 何连翘刚及笄,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的窄袖坦领襦裙,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箩筐,见到了苏静言,何连翘脸色一白。 毕竟已经被封为修容,只待吉日就要入宫了的,是不能再出半步家门了的。 何连翘不曾想偷摸着跑出来竟会在此处遇到苏静言。 “苏姐姐。”何连翘对着苏静言行礼,她又打量了一眼苏静言身边的英俊少年,“这位郎君与苏姐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静言道:“你都已被封为修容,不日就要入宫了,怎能仅带着一个小丫鬟前来山上呢” 何连翘道:“听闻着护国寺的山上长了九叶一枝花,这九叶一枝花是奇药只是长在峭壁之上,无人敢采,我想去试试。” 苏静言说着:“既是悬崖峭壁,你要万分小心些,可别在入宫的要紧关头出了岔子。” 何连翘朝着苏静言一笑,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白瓷葫芦瓶,给了苏静言道:“苏姐姐,此药乃是美容养颜的滋补好物,求您切莫将我来采药之事告诉陛下与太后。” “陛下已经知晓了。”苏静言道。 何连翘纳闷,再看向苏静言身边的少年,脸色微微一红,多有尴尬地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行礼罢,何连翘又大胆地去打量着少年帝王的容貌。 苏静言望着何连翘的眼神,心中竟有一丝的不舒服。 明明何连翘是她亲自挑选的秀女,明明她只将小皇帝当做孩子,为何心中要不舒服呢 苏静言很清楚,若她的夫君只是寻常人,她定是接受不了纳妾通房的。 但若夫君是小皇帝,苏静言只能接受后宫佳丽三千。 何连翘走后,苏静言便问着萧翊道:“姐姐帮你选得嫔妃容貌不错何连翘的容貌足以与你相配。” 萧翊眼神失落道:“你明知朕的心意,还说这样的话来伤朕的心做什么你连萧廷的侧妃都介意,却不介意朕的嫔妃……” 苏静言道:“我也不是不介意,但我介意又如何这会儿说前几日定下秀女的圣旨不算,不许她们入宫,你瞧着那些嫔妃的娘家会不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萧翊道:“她们就算是入宫了,朕也不会去碰她们半分的,她们既是你选择的,日后要临幸也你去临幸。”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瞧你又孩子气了,你说说我一个女子怎么去临幸她们” 苏静言话音一落,又觉得与萧翊聊这事也过于尴尬了些。 萧翊倒是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坦然道:“你常说朕孩子气,那朕就孩子气了,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朕只会临幸你一人。” 苏静言红着脸道:“你小声些,别再提临幸二字了。”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不懂事,不知羞! 萧翊见苏静言娇羞,便不再孟浪得提此临幸二字。 毕竟圣旨还未下,苏静言还有反悔的余地,他也不敢真将苏静言闹得羞恼了。 苏静言与萧翊一起上了马车之后,耳边还有萧翊的那句不论梦境还是现实只会临幸你一人。 苏静言细细一思索,萧翊说就说了,还加一个梦境作甚 苏静言陡然想起一个月前,她去萧翊寝殿之中撞到他梦中来了初精…… 苏静言一下子明白过来,羞恼地瞪着萧翊,小流氓! 马车到了宫门外停下。 萧翊见苏静言不下马车便问道:“阿言,你不随朕一道去见母后请旨赐婚吗” 苏静言问道:“什么赐婚” 萧翊道:“你不是说了要入宫为后吗朕还未曾亲政,此事还当母后做主。” 苏静言道:“着急什么,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朕急在这一时半刻。”萧翊哑声轻笑道。 苏静言想想也是下车了,此事方才在护国寺之中的众人都知晓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坊间人人也会知晓此事。 早晚姑母都会知晓的,倒不如这会儿就去,省得再跑一趟。 苏静言随着萧翊前去宁寿宫,中间路过了海棠宫。 苏静言想起前几日画的海棠宫图,想来是白画了。 她日后不会看不到这海棠宫美景了,反而怕是要看腻了。 进了宁寿宫之中,太后还在午歇,苏静言也没让宫人去吵醒姑母。 姑母身子骨不好,夜里也常常睡不安稳,唯独午歇时能睡得着。 苏静言便与萧翊在宁寿宫的大殿上下棋。 苏静言并没有与萧翊下过棋,但是苏流说过萧翊的棋术极好,非寻常人能敌。 苏静言与萧翊下棋初始,苏静言便觉得萧翊虽在处处攻击,势头很猛却是错漏百出,不像是会下棋之人。 可是等半个时辰之后,苏静言额上便有了一层虚汗。 萧翊本露出来的漏洞在不知不觉之中竟被他一一给补上了,本该是一片死棋的,却是有了气成了活棋。 宫人来通传太后到,苏静言再看棋局自己已是满盘皆输。 太后见着两人道:“你们二人这是约好一起过来的” 萧翊躬身道:“是,母后,朕想娶苏静言为妻,赐她为后。” 太后紧握着的佛珠一顿,再看向苏静言道:“阿言” 苏静言道:“姑母,我也是想要入宫为后的。” 太后便笑了笑道:“好,那哀家就下旨赐阿言为后。” 萧翊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多谢母后。” 苏静言见萧翊松气,心下有不解,小皇帝怎得好像是再担忧姑母不会同意自己入宫 太后浅笑着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你叫了我近二十年的姑母,该要改口了。” 苏静言一笑道:“不论是母后还是姑母,您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 太后又拉过萧翊的手,将萧翊的手放在苏静言的手上道,“翊儿,你要好好照顾阿言,不可辜负阿言。” 萧翊道:“母后放心,朕定会好好待阿言的。” “太后娘娘,宣国公求见。” 太后道:“让他进来。” 宣国公匆匆入宁寿宫大殿,人还未进来,就听到了宣国公洪亮的声音道:“妹妹,你千万不能答应阿言与陛下的婚事。” 第三十六章 答应让苏静言入宫 萧翊听到宣国公这话,便微蹙双眉。 宣国公入内见着了萧翊,稍一愣,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太后娘娘。” 萧翊道:“舅舅请起。” 苏静言走到宣国公跟前道:“爹爹。” 宣国公瞪了一眼苏静言道:“陛下,静言糊涂,方才在护国寺之中拿陛下您做幌子,还请陛下责罚。” 萧翊道:“舅舅,不怪阿言的,她并非是拿朕做幌子,且朕早就向阿言吐露了朕爱慕她的心意,朕本就想要娶阿言的!” 此话可是让宣国公与太后都好生一惊。 宣国公愣了愣道:“陛下……” 萧翊道:“朕知晓舅舅舍不得阿言入宫,但朕向舅舅保证朕一辈子都不会辜负阿言,若是朕辜负阿言必定不得好死!” 宣国公连声道:“陛下切不可妄言,只是阿言确实不适合入宫。” 宣国公不曾想陛下竟会发如此毒誓。 萧翊面色不悦。 太后见此道:“翊儿,你与阿言先去外边。” 苏静言与萧翊出了殿门外。 见翊脸上难掩的担忧,苏静言便问道:“你这是怕我爹爹不答应我爹爹对你素来忠心,你都这么说了我爹爹还敢不答应吗” 萧翊本也以为宣国公是定会将苏静言送入宫中的,可他却忘记了苏家向来疼爱女儿。 萧翊低头问着苏静言道:“若是舅舅不答应,你会去求着舅舅答应你我婚事吗” 苏静言细细一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舍不得我爹娘伤心的。” 萧翊委屈地道:“你就舍得朕伤心吗” 苏静言:“……” 里边,太后让着宣国公入座。 宣国公连道:“妹妹,这阿言不可入宫为后,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拦着你进宫,瞧瞧你在宫中过了多少年的苦日子!” 太后转动着佛珠道:“兄长为何会觉得我若是不入宫中会过得更好呢与我同龄的世家夫人们在家中,又有哪一个不为后宅妾侍争斗而头疼的呢 至少哀家如今是天下之主,无人敢对哀家不敬。 世间男儿多薄情,先皇虽然不喜哀家,却也从不失敬重。 阿言出身尊贵,若是让她真嫁个寻常人家的夫君,未免太委屈于她了。 在宫中至少还有哀家在能护着她。小皇帝是兄长一手带大的,兄长也该知晓小皇帝的品性。” 宣国公叹了一口气道:“小皇帝如今的品性我自是信得过的,可是妹妹呐,这苏家若是再出一个皇后,可不就是坐实了外戚独大之名 小皇帝如今还未曾亲政,未曾尝过权势的滋味,若是日后小皇帝受人挑拨对付外戚之权,阿言她岂不是会很难堪……” 太后道:“翊儿不是这样的人,何况阿言就算是嫁给了寻常的男子,你就如何保证别的男子不会因妻子娘家过于强势,而一朝得权就亏待阿言吗 何况寻常男子的后宅未必比宫中来得干净,若是不幸遇到不明理的公婆,日子更是难过,入宫至少你不用担忧阿言遇到一个坏婆母了。” 宣国公又是长吁一口气道,“还有就算我舍得阿言入宫,可阿言的脾气实在是不适宜入宫。 也是我太纵着她了,自小让她跟着哥哥一起读书,她小小年纪学得都是一些经世治国的书籍。 她十三时就闹着要看折子,我也随着她了,任由她出入我与她兄长的书房看折子。 阿言她若是进宫了,怕是不肯老实做一个皇后,小皇帝亲政,她难保会借此机会要弄权! 到时又怕是出了宸后之祸呐!” 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极为宠幸当时的宸妃,又封其为皇后,太祖病重时,还许宸后临朝。 太祖早逝,宸后并没有让儿子登基,而是自己登基成为女帝。 宸后打下北魏,吞并了不少周边小国之后,泰山封禅。 萧家皇权差点就要改姓她人。 宸后去世前才愿将江山归还给萧氏子孙,也便是萧翊的祖父。 宸后在时不少人觉得宸后经世有道,却也有不少萧家皇室的忠臣怕日后还有后妃效仿宸后,导致萧家江山改朝换代。 是以萧翊的祖父娶的不过是一个御医家的姑娘,直到先皇为太子时,因生母娘家卑微,才又娶了世家姑娘苏太后巩固权势。 苏静言自小就听不得旁人说宸后的不是,她并不觉得宸后登基有错。 苏静言一直觉得宸后做的最错的事情不是差点改朝篡位,而是临死竟下旨自己消了她的帝位,以皇后之位安葬。 苏静言喜欢宸后一事宣国公与太后都知晓。 太后一笑道:“阿言岂会这么没有分寸” 宣国公叹气道:“她要有分寸,外边说我们苏家将小皇帝作为傀儡的传言都能少一半!” 太后道:“那不也是你与嫂嫂两人宠出来的,我倒觉得你是多虑了,阿言岂会去参政 我觉得入宫是极好的事情,难得陛下也喜欢阿言,你何必考虑这么多呢 与其让阿言随随便便找个什么都不是的男子入赘,倒不如让阿言母仪天下得好。” 宣国公见太后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说什么。 宣国公出门后,便对着苏静言道:“静言,回去了。” 苏静言走到宣国公身边,看着小皇帝委屈失落的眼眸,便对着宣国公道: “爹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女儿既然已经答应要嫁给小皇帝了,也便不会反悔了。” 萧翊闻言抬眸朝着苏静言望去,展露了笑颜,“舅舅,不论您怎么阻拦,朕这辈子的皇后只会是阿言!” 宣国公今日叹气良多,他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道:“唉!罢了罢了,你们若是愿意,我也不会做棒打鸳鸯之人。” …… 苏静言回到府中不久之后,就收到了梁岁柔的拜帖。 梁岁柔进了苏静言的房之中便道:“梁岁穗不知是哪根筋出错了,以为做了个侧妃就是人上人了,竟然还去欺负你!幼时你对她可好了,她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苏静言道:“岁柔,何必去与她计较。她不过也只是萧廷的一把刀而已。” 梁岁柔道:“不过,可还真是让我说准了,你可是得偿所愿可以一辈子住在海棠宫之中了,不必怕美景难求了。” 苏静言倒了一杯茶道:“我那时也没有想过还会入宫为后,这会儿也还在想入宫到底对不对,不过我话都说出口了,反悔倒是会惹来笑话了。” 梁岁柔道:“反悔作甚你还想着养面首呢哪个面首能有小皇帝这般的身姿与容貌 不过,我听我婆母说,小皇帝一直都没有临幸过宫女,不知他那里行不行” 苏静言脸色一红,“梁岁柔,你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梁岁柔连孩子都有了,自是毫无顾忌地道:“你我虽不是亲姐妹但甚是我亲姐妹,说这个有何妨 此事可是最要紧的,若是小皇帝真不行,你还当另寻打算,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第三十七章 与小皇帝的孩子 苏静言甚是不好意思地道:“别提此事了。” 梁岁柔却是道:“我可是将你当亲姐妹才提点你的,你可不知晓洛阳城之中有些王孙公子好男风,姑娘家嫁过去才知原是个不行的,子嗣艰难也是有苦说不出。” 梁岁柔怕苏静言因不好意思而日后受委屈: “小皇帝的年纪说小也不小了,王孙贵族家中十六的少年家中都已会安排通房知晓男女之事了,独小皇帝还未曾有临幸过女子。 小皇帝平日里与苏流胡巍等人形影不离,不会他也有龙阳之好” 苏静言维护着萧翊道:“你少胡说,在背后议论小皇帝,你不要命了” “啧啧啧,还没嫁过去呢,这会儿就维护起来了,皇后娘娘真有威严!” 苏静言道:“可别开玩笑了。” 梁岁柔道,“玩笑归玩笑,此事你也要当真去查查的,小皇帝不临幸侍寝宫女其中定有猫腻。” 知晓其中猫腻的苏静言也不好意思告诉梁岁柔,小皇帝不愿临幸宫女是因为喜欢自个儿。 此事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宫中的旨意来得极快,苏静言本以为多多少少都要明日清晨再说了,没想到已是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来了封后的圣旨。 苏家上下忙活极了,连大开正门换衣焚香接圣旨。 苏静言拿到明黄色的圣旨时,心中还有一丝觉得不切实际。 直到家中众人朝她跪拜行礼时,苏静言才回过神来,连让爹娘兄嫂起来。 苏夫人起来时红着眼眶道:“陛下怎得如此着急离月底不过才七八日的功夫了,婚期这么近……” 苏静言道:“娘亲,本身定下的日子也就是这个时候,宫中的迎娶皇后一切都早已准备妥当了,只差定下皇后是何人了。” 礼部等早在一年前就准备立后之事了。 选秀之事定下后,就给四海附属小国发了喜帖。 即便没有不是苏静言入宫,也会在这两日内就定下皇后人选。 让尚宫局之中依照皇后的身形更改早就已经制作好的几套吉服,挑月底吉时大婚。 苏夫人握着苏静言的手,眼泪直落下,不舍道:“阿言……你入宫后,可要听你姑母的教诲,即便陛下欢喜于你,可是你要知晓他到底是天子,你不可像在家中这般任性了。” 苏静言听着苏夫人的话道:“娘,女儿知晓了。” 谢依依也甚是不舍,却还是安慰着苏夫人道:“娘,您别伤心了,左右日后常进宫看望小妹就是了,小妹聪慧,又有太后姑母护着,您放心就是了。” 苏家之中要论最高兴的还是苏铮了,“娘,妹妹是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您怎还怕妹妹受委屈呢!” 苏夫人没好气地道:“怎得就不受委屈了嫁过去就有十一个家世好容貌好的秀女妃嫔一道入宫,那又是一个孩子……” 别人家的丈母娘是越看女婿越喜欢,苏夫人是越来越觉得小皇帝并非是女儿的良配。 可是圣旨已下,也没有她说不的余地了。 …… 摄政王府之中。 萧廷听闻朝中已下圣旨,狠狠地砸碎了梁岁穗递上来的茶盏,“废物!” 梁岁穗心慌地跪在地上道:“王,王爷……” 萧廷紧握着双手,将苏静言拱手让给那个傀儡北魏余孽,萧廷极不甘心,苏静言明明是自己的妻子! 青黛入内,见着满地狼藉,便对着跪在地上的梁岁穗道:“你先下去。” 梁岁穗却是不服青黛的。 青黛走到萧廷身边安慰道:“王爷何必如此气恼若是我们得成大事之后,您还怕得不到一个区区女子吗” 萧廷眼眸一亮,着实,他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大业,待他夺得九五之位,还怕会得不到苏静言吗 到时那个傀儡小皇帝还能护住苏静言 青黛道:“小皇帝大婚之后便要亲政,王爷万不可儿女情长了,成大事要紧!” …… 晚间,苏家众人还有借住的陈家舅舅舅母与陈栖桐,聚在一起用着晚膳, 唯独三房之中的柳雨凝并未曾来用膳,苏静言也并不去管她。 这或许是她在家中最后一顿家宴了,进宫后难以归家了,苏静言也只想开开心心的。 姑母进宫多年,回府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且每次回府皆是有仪仗,不到用膳时就要匆匆回宫了。 姑母成为太后之后,苏静言便再也不见姑母回来家中,可见一入宫门再要归家有多难得了。 三岁的小苏洋跑到了苏静言的腿前,苏静言将小苏洋抱到了膝上,摸了摸他肥肥的小脸道:“洋儿。” 小苏洋道:“姑姑骗子,大骗子!” 苏家二哥二嫂连呵斥着小苏洋,“洋儿,不许对姑姑无礼。” 苏静言笑着道:“无事,姑姑哪里骗洋儿了” 苏洋委屈道:“姑姑说要留在家中陪洋儿的,却要嫁出去了,她们说姑姑再也不能回来了。” 苏静言笑着捏了捏洋儿的小肥脸,“姑姑若要回来确实艰难,不过洋儿可以时常入宫,姑姑也给洋儿一块可以不受通禀就随意入宫的令牌。” 苏静言将自己的令牌给了苏洋,这令牌是先皇赐给自己的,许她可以不经通传随意出入宫廷,乃是无上的荣耀。 苏洋接过令牌,却还是趴在苏静言的肩上委屈地啜泣着。 苏洋刚出生的时候,苏静言正逢被萧廷给悔婚,苏静言便也甚少出门,闲暇时帮衬着二嫂带起了孩子,苏洋可谓是她抱着长大的。 苏洋也是苏静言最喜爱的侄儿,其余的侄儿年岁相差其实并不大,说是姐弟更贴切些,只有苏洋是真正小了一辈的孩子了。 苏静言道:“洋儿乖不哭了,宫中有不少好吃的,到时候姑姑入宫了,洋儿就可以天天吃到宫中御厨所做的点心了。” 苏洋听到这里便止住了哭意,小脸上挂在脸上,泪汪汪道:“姑姑,当真有好吃的吗” 苏静言点头道:“是啊。” “那姑姑何时进宫呐”苏洋道,“洋洋要吃好吃的。” 一副馋嘴猫的模样逗笑了众人,二嫂也趁机将洋儿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小妹这般喜欢孩子,等不了多久或许就能得偿所愿了。” 苏静言脸微红。 谢依依也跟着道:“对,阿言你可千万别嫌陛下年纪小,入宫之后子嗣是首要大事。” 苏静言知晓两位是嫂子是好心,可是她也不知能不能过的了心中别扭那一关。 想想她若是与小皇帝有一个孩子……倒也不是不可。 苏静言记得萧翊小时候虽然邋遢黑峻峻脏兮兮的一个,可是五官也是俊朗帅气有趣的。 日后他们二人的孩子不论是像自己还是像小皇帝,想必容貌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三十八章 十一位秀女入宫 皇后之位定下,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泸州节度使钟夫人与女儿借住在娘家御史府上,听到消息便是忧愁的很。 钟夫人在送女儿入洛阳时,得知皇后之位还未曾定下来,便生了女儿或许能做皇后的想法。 毕竟她女儿容颜家世并不比洛阳贵女差。 此时女儿入选,却未曾定下位份,钟夫人便觉得后位越发得有为后的希望。 还有两位未定下位份的秀女,根本就不是自己女儿的对手。 这会儿听到苏家女儿为后,钟夫人心中一咯噔,忧愁至极,“怎会是苏静言为后她不是陛下的表姐吗不只比陛下年纪大,还是一个退婚了姑娘……” 齐御史道:“姐姐慎言,如今她已是皇后娘娘。” 钟夫人恼道:“我就是不甘心罢了,她还要比陛下年长三岁,又差点成为陛下的婶婶,怎能还嫁给陛下没想到陛下还答应了下来!” 齐御史道:“陛下如此做定有深意,如今摄政王强势,陛下自然是怕苏家不帮衬他的。 即便再是讨厌苏静言,苏家提出要让苏静言为后,陛下也不敢不答应。” 钟夫人听到自家弟弟这般说,便放心了不少,对着女儿钟毓道:“女儿,你舅舅说的不错,陛下如今是为了权势而不得不娶苏静言。 只要你入宫好生照顾陛下,得陛下喜爱,后位迟早能轮到你的。 日后等陛下羽翼丰满之后,看她苏静言还能坐稳后位几时!” 钟毓想起那日里受太后之邀入宫,那天她见到了陛下与苏静言在一起相处。 显然那日里陛下甚是嫌弃苏静言,处处都躲着苏静言。 反倒是苏静言强行地缠着陛下,那日陛下眼神之中带着韫怒,可见是厌烦苏静言的。 钟毓不由得为少年帝王感受到了屈辱,待她入宫后一定要好生得去宽慰陛下,也要想法子帮衬陛下,不让苏家外戚独大。 十一位秀女是早于皇后几日入宫的。 秀女们入宫本也算得上是大事,但过几日就是帝后大婚,众位秀女入宫也就显得静悄悄的。 毕竟也无一秀女敢大肆庆祝抢了皇后的风头。 秀女入宫那一日,谢依依与二嫂还有梁岁柔都齐聚在苏静言的房中。 苏静言这几日也不用紧追慢赶地学什么规矩,她的规矩许是要比那些嬷嬷还要标准些。 她便有闲心画着自个儿的院落。 本以为住了近二十年天天能见到的院落,日后再要见到可就难了。 今日得见她们一起过来道:“你们倒是来得巧,不如我也将你们一起画入画中” 谢依依见苏静言还在画画,上前宽慰道:“阿言,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没得必要故作坚强的,他到底是陛下……” 苏静言不解谢依依的意思,纳闷道:“嫂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怎得听不懂您话中的意思” 谢依依道:“嫂嫂知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那十一位嫔妃入宫,你心中必定会不舒服。 可毕竟你日后的夫君乃是陛下,非是寻常男子……” 梁岁柔也道:“此事心中会有不舒服也是一时的,可你日后是皇后,任凭那些妃嫔再受宠爱,也是越不过你去的,你不必为此伤神,想通了也就好了。” 苏静言见她们担忧地看着自己,笑笑道:“大嫂二嫂,岁柔,你们放心就是,我没得必要为此伤心。” 苏静言莫名地相信着萧翊不会去临幸她们。 即便萧翊真得临幸那些嫔妃,她也不会去怪萧翊,萧翊快要亲政,需要这些妃嫔娘家的忠心,临幸她们也是情理之中。 宫中,宣政殿的烛火亮到了戌时。 圆公公走到了萧翊身边,低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夜深该歇息了,您是想宿在哪位娘娘宫中呢” 第三十九章 通信 萧翊阖上了奏折道:“朕哪里都不去,回寝殿。” 圆公公连声应是,又派人去外边告知焦急等待着的尚寝局女官,陛下今日宿在自个儿寝宫之中。 刘尚寝一听陛下并不临幸嫔妃越发得头痛了。 陛下不愿临幸侍寝宫女也就罢了,怎得连嫔妃都不去临幸 刘尚寝可真怕帝后大婚那日里,陛下也不入洞房,到时可该如何是好 …… 钟毓今日入宫便被封为淑妃。 在后宫中的位份仅次于皇后与贵妃之下。 她也算是这一批十一个秀女之中位份最高的了。 钟毓便一直以为今日陛下会到她的寝宫之中来。 毕竟论地位而言,也合该是她头一个被临幸的,是以钟毓一直不肯梳洗。 直等到了亥时,未曾听闻陛下传来召她去侍寝的消息,也不见陛下的仪仗过来。 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声对着钟毓道:“娘娘,其余几宫都已熄灯了,奴婢打听到今日陛下已在寝殿歇下了。” 钟毓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却道:“我还是想再等等……” 贴身丫鬟也不敢再去相劝。 苏静言画了一日的画,难免有些脖颈酸疼,她歇下之后却是难得失眠了。 不禁在想,宫中的小皇帝可否真的临幸了今日入宫的秀女们,论秀女们的品阶而言该是先临幸钟毓。 不过这几个秀女之中容貌最美的乃是何连翘,钟毓论容貌要稍逊于何连翘。 且何连翘与小皇帝还是真正的表兄妹,或许头一个临幸何连翘比较合适。 苏静言越想越是莫名地有些烦躁。 直到凌晨时才睡了过去,翌日又是早早地起来了,她有些好奇想要知晓小皇帝昨夜里到底是临幸了哪位秀女 到了寿德堂。 苏流还未曾去宫学,见着苏静言便行礼道:“姑姑。” 苏静言见苏流道:“近日里忙着要入宫的事情,倒是把你的事给忘记了,是姑姑耽误了你的亲事,待姑姑入宫之后,定会给你选一个美貌的妻子。” 谢依依道:“这也不急,我还想着再迟两年,等流儿有了功名再提亲事呢。” 苏静言笑了笑道:“大嫂,前几日护国寺法会,流儿就迫不及待地去求姻缘了,想必是等不了几年了。” 苏流红着脸道:“姑姑,你说什么呢那明明是胡巍……” 苏静言伸手轻轻地敲了敲苏流的脑袋:“苏家儿女向来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想要娶妻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拿旁人做借口作甚小皇帝那日就告诉我了,是你提出去求姻缘的!” 苏流羞赧至极,他替陛下保守秘密,可陛下呢 陛下竟然就这么在姑姑跟前出卖了他 苏夫人笑了笑道:“流儿年纪是不小了,亲事也该看起来了,到底是我苏家世孙夫人,也该早点挑起来了。” 谢依依应道:“是,娘亲。” 苏静言走到苏夫人的身边落座,问道:“娘亲,您可有听说昨日小皇帝在宫中临幸了何人” 苏夫人说着:“早朝未散,你父兄还未曾归来也不知消息,唉,我可怜的阿言呐!” 苏夫人心疼地将女儿揽在怀中。 苏家男儿数代无侍妾,苏静言耳濡目染长大原本是一心望夫君也就她一人的,可是苏静言嫁的是皇帝,三宫六院是寻常。 苏静言道:“娘,您误会了,小皇帝夺权要紧,我也知晓大局为重。 我并不会因此而拈酸吃醋,只是好奇是哪个秀女得了小皇帝的青睐,也得早些送礼过去,日后也能后宫和睦。” 苏夫人不曾想苏静言竟能如此通透,不过这也代表着她家阿言还只是拿萧翊当做她要辅佐的小皇帝,而不是当做自己的丈夫。 苏夫人道:“等你父兄回来之后再说。” …… 午间,宫学歇息之时。 萧翊便叫着苏流前去宣政殿,天气越发得热起来了,帝王的华盖之下遮住了烈日。 萧翊问着苏流道:“你这几日可有见你姑姑” 自从下旨之后,萧翊便再也不曾见过苏静言,虽然才短短五日不见他却觉得是漫长得很。 早知还该把婚期往跟前移一移,不必还要苦苦等待三日才能见苏静言。 苏流道:“姑姑挺好的,昨日听说宫中进了秀女,还托我恭喜陛下呢。” 萧翊瞬时黑了脸,苏流只感觉到身旁阴风阵阵,驱散了初夏时的凉意。 苏流倒是不在意,继续道“我姑姑今早还好奇陛下临幸了谁,想要给那位被宠幸的娘娘送礼,一大早就托人出门去买礼去了,不过这礼算是白买了。” 萧翊扣紧着拳道:“她竟连一丝吃醋都没有嘛” 苏流听出了萧翊话中的不虞,连道:“姑姑有没有吃醋我不知晓,我只知晓姑姑今日去寿德堂时未曾上妆,双眼带着一圈乌黑想必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还有姑姑最为看重的指甲今日也干干净净的,未曾有涂抹丹寇……” 萧翊听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苏静言到底还是在意的。 萧翊到了宣政殿之中,写了一封信给了苏流,道:“苏流,劳烦你将这封信交给你姑姑。” 苏流双手接过信,连道:“陛下客气了,臣哪里当得劳烦两字。” 苏流心中却是默默得在想,离姑姑和萧翊大婚之日就三日的功夫了,这有什么话不能三日之后再说,偏偏还要写信 纵使心中再纳闷,苏流也只得做起了信使的差事。 回苏府午歇时,苏流便将信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收到了小皇帝的信也有些诧异,离她入宫短短几日了,他有什么事情还给自个儿写信 苏静言展开信封,金箔宣纸上所书写着的字遒劲有力游龙惊蛇。 苏静言不由地道:“小皇帝的字倒是不错。” 只是一字字看下去,苏静言真觉得内容是侮辱了他这么一手好字了。 “阿言,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思夜想盼你入宫,君子之言驷马难追,朕既说过只临幸你一人,便只会临幸你一人,你不必为此伤神失眠。萧翊书。” 苏静言见到里面的字一阵脸红耳赤,连连将信纸烧掉。 小孩子不懂事,这种临幸的私密话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他怎好意思写于纸上呢 苏静言看向自己的手指,吩咐道:“夏莲,忍冬,将前几日刚做的凤仙花丹寇取来。” 苏流见苏静言有闲情逸致摆弄指甲了,便大着胆子问道:“姑姑,你不给陛下回一份信吗” 第四十章 避火 苏静言想着确实收信不回信有些无礼,便命迎春取来了笔墨。 苏静言思虑良久,也不知落笔回什么内容。 她虽然年长萧翊几岁,可没有萧翊那般不要脸,敢将什么思啊,念啊还有临幸什么的都写于纸上。 况且苏静言对小皇帝可并无思念。 若不是小皇帝大婚事关朝政大事,她可是希望婚期越远越好的。 苏流见苏静言提笔久久不能落下,便道:“姑姑,你随便写几个字,陛下见到也会很开心的。” 苏静言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写信了,左右也就三日的功夫就要入宫了。 苏流见状连道:“姑姑,您一定得写回信,我要是不拿着回信过去,陛下难保会迁怒于我呐!” 苏静言闻言,便写下了几个字,“呐,你给陛下送去!” 苏流用过午膳不等午歇,就匆匆去找了萧翊,在宣政殿门口,苏流因走得着急差点就与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撞上。 好在女子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拦在了苏流跟前。 钟毓昨夜里苦等一夜,都未曾等来陛下的临幸,虽说陛下也没有临幸旁人,可是钟毓也未能安慰得了自己。 特意去御膳房做了碗枸杞鸡汤来献给陛下。 望陛下今日能去她的宫中。 可惜陛下并不愿见她,就连鸡汤也不曾收下。 苏流连后退了两步行礼道:“臣参见淑妃娘娘,臣鲁莽,还请淑妃娘娘恕罪。” 钟毓看向了苏流,见到苏流手中的那封信上写着四个大字,小皇帝收。 敢叫陛下小皇帝的,白纸黑字写在纸上的,又是让苏流送来的,钟毓想也不想便知是苏静言的传信。 钟毓突然明白了,她听齐家的表姐妹说苏静言向来霸道,洛阳城中几家绸缎庄珠宝首饰铺还有胭脂水粉铺子,但凡是出了新的,都是要先让苏静言挑过才会卖给别人的。 洛阳城中那些公侯府中的姑娘能买到即便是最为时兴的布料首饰,也都是苏静言挑剩下的。 那么苏静言岂会在自己还不入宫的时候,让陛下先去临幸别的女子呢 一想,钟毓便明白了陛下的为难。 方圆见到苏流道:“苏公子快请进,陛下等你许久了呢、” 苏流入内,将苏静言所写的信双手递给了萧翊。 萧翊打开信后,微微蹙眉,苏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瞧了一眼,可真是自己的亲姑姑。 “小皇帝,你既要做流儿的姑父,就好好待流儿,别欺负迁怒他。” 还不等苏流感动多久,萧翊抬眸望着苏流,“朕欺负你了迁怒你了” 苏流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陛下对我极好。” 萧翊缓缓道:“你姑姑既然有吩咐,从今日起你叫朕姑父,姑父会好好待你的!” 苏流:“” 叫一个比他小一岁之人为姑父,可真是难以启齿。 萧翊道:“怎得你不愿叫” “姑,姑父。” 苏流从喉咙底里发出了声音,等娶妻的时候他定要娶个辈分大的。 萧翊听着姑父二字甚是喜悦,赏了苏流不少好东西。 …… 离大婚只有两日时,洛阳城的上林街上便都戒严,城门也都关闭了,只许出不许进。 苏静言试了尚宫局里赶宫出来的几套大婚之日要穿的吉服,身形刚好,她穿着皇后的品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是觉得恍若梦里。 “小姐穿上这皇后的吉服脸上都像是写着母仪天下四字呢!” 苏静言笑了笑,换下衣裳之后,便去了外边迎接来给她添妆的好友。 苏静言的好友不多,玩得要好的只有梁岁柔,还有两个好友皆嫁到了外地,难以回洛阳。 不过来给苏静言添妆的公主王妃倒是不少。 萧廷的胞姐柔嘉长公主也带着青黛一起上门来,毕竟是长公主前来添妆,苏府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柔嘉长公主见到苏静言笑道:“本以为你会成为廷儿的王妃,到头来成了侄儿媳妇了,也还算是一家人。” 苏静言听到柔嘉这话一顿,过两日就是好日子的,狗东西萧廷还要来恶心她。 苏静言道:“虽说是一家人,可到底也是君臣有别的,姑姑今日这句话,可已是对本宫与陛下的大不敬了!” 虽不曾入宫,封后的圣旨已下,苏静言自称本宫也不为过。 苏静言一点都不想被柔嘉萧廷他们给她们恶心到。 青黛在一旁劝道:“娘娘消消气,公主也无不敬的意思,今日王爷特意嘱托我们给您送来添妆的贺礼。” 青黛命人将贺礼取出来,在苏静言跟前打开道:“这是当年北魏帝所戴过的玉链,价值连城。” 苏静言用小手指勾起玉链,将亡国之君所佩戴过的东西送给自己做贺礼,可想而知萧廷到底有多少嚣张了。 苏静言道:“这玉珠我无福承受,这玉珠的颜色倒是与青黛姑娘您有些相称。就赏赐给青黛姑娘!” 青黛接过玉珠道:“多谢娘娘赏赐。” 柔嘉和青黛走后,后边来添妆的公主王妃们可没有这般阴阳怪气,至少都是以礼相待的。 待送走添妆的众人之后,苏静言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离她进宫只有明日一天了。 夜深下来,谢依依走近了苏静言的房中,叫着丫鬟们都退下。 谢依依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此事本该是娘亲来跟你说的,只是娘亲她舍不得你入宫,便让我来告知你此事。” 苏静言猜也猜到了,“嫂嫂,我上回成亲的时候就看过避火图了的。” 苏静言上回成亲除了没迎亲,其余的都有准备,是以即便是婚期紧急苏家也不曾有纰漏。 谢依依道:“那可不一样,上回给你那本很是粗糙,毕竟摄政王是有侍寝婢女的,而陛下未曾临幸过侍寝宫女。 况且陛下到底年轻了些,年轻人鲁莽不知事,这本避火图可是个好宝贝,画的甚是详细,你要细细看这本避火图,也能让你在洞房之时少受些痛苦。” 谢依依说罢之后,便留下了一本画册走了。 苏静言随手翻阅起来,想着要与小皇帝做画册之上的事,她便觉得万分难为情,她不敢想成亲那日自己该如何面对小皇帝 苏静言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阖上了避火图,上了床榻,闭目却是一直无法安寝,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第四十一章 临幸何修容 初夏的夜里还是有着凉意,苏静言着实难以入眠,一闭眼皆是那等子难为情之事,她索性起来看着话本子,灯下夜读,读着读着倒也睡了过去。 宫中,萧翊也刚才歇下,听得外边传来一阵吵闹声,萧翊便问着方圆道:“外边这是什么声音” 方圆上前禀报道:“是何修容吵闹着要见您,不过您吩咐过了不许妃嫔求见,奴已让人将她给赶走了。” 萧翊微微蹙眉,听着外边着急的女子声音道:“让她进来!” 方圆眼眸一亮,陛下竟然开窍了愿意见妃嫔了,何连翘乃是这批秀女之中最为貌美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萧翊想起那日在护国寺之中与苏静言偶遇何连翘的一幕,看苏静言对何连翘极为欣赏。 并且苏静言一开始就提议何连翘为后,萧翊相信苏静言的眼光。 何连翘不至于为了争宠而深夜来他寝宫外闹事,定是有什么急事。 何连翘被带入内便跪地道:“陛下,臣妾进宫的前几日,百善堂之中的那些小儿就得了一种怪病,多为湿热病热之症,严重者昏迷惊厥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臣妾翻阅医书,发现祖传的药方倒是能够医治好他们,其中有一味牛黄之药甚是难得。 洛阳城中的医馆突然间都没有牛黄,听祖父说宫中还有些,可是宫中的药动不得。 臣妾便命人去周边城池采买,那人传信来说已经买到了,臣妾算着时辰本该今日就到的。 但臣妾一问百善堂之中并为见到此药,一打听才知因城门封锁药物进不来。 若是药再耽搁两日,怕是那些孩子的性命是等不住的。” 萧翊道:“朕给你一块玉佩,你托人去城门口传旨,放采买药者进城。” 何连翘问道:“臣妾能自个儿去接他吗毕竟牛黄贵重,臣妾怕托人不好办事,还有百善堂之中的怪病着实也令臣妾担忧。” 萧翊本就对这些妃嫔没有什么心思,也就随何连翘出去,只消她不暴露身份就好。 何连翘得了玉佩,便乔装打扮深夜出了宫中。 帝后大婚就在后日里,街上来往巡逻的卫兵比往常还要更多些。 何连翘走到城门口便遇到了苏鉴与苏流,她连连裹紧了面纱。 萧翊即将亲政,苏流也不能继续做伴读,他按祖荫而言会进金吾卫或大理寺衙门。 陛下大婚乃是最要紧的事情,苏流也便随着三叔前来巡逻,随三叔前来犒赏守城门的将领,熟悉一下他日后的工作。 何连翘上前展示了萧翊给她的玉牌道:“陛下有令,让我出城接一人入洛阳。” 守城官可没有见到玉牌就毕恭毕敬,反倒是看向了苏鉴道:“三爷,这……” 何连翘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人人都说陛下是傀儡皇帝,毕竟陛下也还未曾亲政,而苏家要再出一个皇后,自然是以苏家为先的。 苏流向何连翘讨要着玉牌,细细一看,还真是陛下的,“三叔,这玉牌就是陛下的,我随姑娘出门去接人!” 城外满是要入洛阳的百姓,有些是周边百姓想要进来瞧热闹的,有些是外边的商贩趁着帝后大婚来做生意的…… 可不论怎样,洛阳也只封三日而已。 城中的官员们都不敢说没有别有用心之人试图入内,所以索性就不许一个人进来。 月底的月亮只是细细的弦月,照耀着星辰点点。 何连翘打着灯笼,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之中的伙计,只见伙计身边还有两人,一女子躺在木板车上直喊着疼。 何连翘问道:“川柏,这是怎么了” 川柏连道:“姑娘,这位夫人要生产了。” 何连翘打着灯笼上前一看,吓得连连后退两步,一个不防竟落入了苏流的怀中。 苏流耳朵一红,道:“姑娘小心点。” 苏流望过去,只见木板车上的女子挺着一个大腹,但是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好肌肤,整张脸都溃烂不已,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苏流见着这双眼睛甚是熟悉,却也想不起来是在何时见过。 川柏道:“这位夫人是中了剧毒,脸溃烂不已连喉咙都哑了,也不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在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只是她胎位不正,恐防难产。 乡下的稳婆不敢接生,乡里的大夫让她前来洛阳百善堂之中医治,可巧洛阳城门被关了。” 何连翘当机立断道:“救人要紧,将她送到百善堂里去。” 苏流道:“这位姑娘方才你说只带一人进城的,何况进城也要看看路证,若无路证不可随意进宫。” 何连翘冷哼道:“素来听说苏家仁义为先,苏公子没有见到这夫人已经临近生产了吗你要闹得一尸两命才肯让他们入城吗” 苏流挠挠脑袋,道:“他们可以进去,但你要告诉你的身份,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饶不了你!” 何连翘取下了面纱,问着苏流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苏流好生一惊,连道:“是,修容娘娘。” 何连翘戴上面纱之后,便带着川柏和即将临盆的妇人与送她前来的年轻男子一道进了城门。 入城门的时候,苏鉴前来见着板车上的女子道:“流儿,不是说好一个人的吗怎么还有这两人此人面貌怎会如此丑陋” 板车上的妇人见到苏鉴,瞪大了双眼,用尽全力抬起胳膊来,想要呼喊什么,却是半个词都喊不出来。 何连翘便柔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会保证你和你的孩子无虞的,我是洛阳城之中最好的大夫了。” 何连翘转而又对着苏鉴道:“苏三爷,本宫可以为她们作保,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何家愿以性命来换!” 苏流靠近苏鉴耳边,与他说了何连翘的身份。 苏鉴便恭敬地道:“你们进去。” 板车路过苏鉴时,躺在上边的妇人的手前去握着苏鉴的袍子衣角,却被苏鉴嫌弃地躲开,面露嫌恶地道: “修容娘娘还是莫要太过好心救一些乞丐,以免沾染上什么病。” 板车上的妇人听闻此人,默默地垂下了手。 眼泪划过了她溃烂的脸庞。 …… 翌日一早,宫中就热闹不已。 人人都听闻了昨夜里何修容去了陛下的寝宫前闹事,竟是在陛下的寝宫里待了近两刻钟才出来,得了陛下的宠幸。 陛下临幸何修容这般美人,只用了两刻钟时辰是短了些,可却是秀女之中的独一份。 钟毓听到陛下临幸了何修容之后,不免伤心。 苏家之中,苏夫人与谢依依也是一大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皆是不知如何去告诉苏静言。 第四十二章 找阿言解释清楚 苏夫人不想女儿出嫁时伤心不已,便下令府中的人还是瞒着苏静言此事为好。 苏夫人只想女儿在府中的每一日都是开开心心的。 只不过,三房的柳雨凝可不曾这般听话,得知此事之后,挺着快要临盆的大肚走进了苏静言的闺房之中。 苏静言不待见柳雨凝,可明日就要进宫了,不想惹出事端来,再看不惯三嫂也要忍耐。 柳雨凝对着苏静言道:“还未曾恭喜小妹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陛下也真是听小妹的话,小妹一直看重何家的女儿,陛下第一个临幸之人就是何修容。 本以为妹妹明日就要大婚了,陛下多少会给妹妹这个颜面,等妹妹入宫后再去临幸她人。 不曾想,陛下竟然如此不把妹妹放在心里,看来娶妹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苏静言不悦地微蹙眉,她可不信小皇帝会不信守承诺。 忍冬匆匆前来禀报说梁岁柔求见,苏静言便让着梁岁柔入内。 柳雨凝笑着道:“妹妹,嫂嫂先走了。” 梁岁柔进来时正巧与柳雨凝撞了个正着,“雨凝姐。” 柳雨凝行礼道:“郡王妃。” 梁岁柔望着柳雨凝的背影好一阵奇怪,何时柳雨凝这么客气地叫她了。 不过梁岁柔也不曾放在心上,急匆匆入内道:“阿言,这个皇后咱们不当了!” 苏静言不知梁岁柔为何要说这话,“明日就是大婚了,我现在说皇后不当了,我爹头一个不依。” 梁岁柔气恼道:“那小皇帝还真被我给说准了,当真是个在房事上不行的。 他昨夜里临幸了何连翘,前后总共才两刻钟不到。 这陛下与嫔妃的衣裳如此繁琐,何连翘光是穿衣束发上妆也要近一刻钟。 所以是小皇帝他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你嫁给他可是要守活寡的!” 苏静言:“你从何得知的” 梁岁柔也没有瞒着苏静言道:“这皇室宗亲家中在宫中哪里能没有几个眼线” 苏静言想想也是,当年何家太皇太后家世薄弱,其余几个妃嫔家世都极好。 包括了梁岁柔公爹宁王的母妃出身也是不凡,何太皇太后管不住这些嫔妃的宫人。 后来自家姑姑入宫之后,也难以根除这些太妃的眼线势力,几年不查,也不知底下眼线如何了。 宫中既然有着宁王府的眼线,少不得也有别的王爷的眼线,萧廷的眼线怕是也不少。 她入宫之后,找眼线就要忙碌好些时日了。 梁岁柔见苏静言在思虑便道:“阿言,现在可不是在乎宫中有没有眼线的时候!而是你要尽快脱离小皇帝这苦海才是!” 苏静言笑了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何连翘既然穿衣束发都要一刻钟,那脱衣散发是不是也要半刻钟” 梁岁柔道:“那岂不是小皇帝的时辰更短了只有半刻钟。” 苏静言红着脸道:“你有没有想过小皇帝根本就没有临幸何连翘呢” 梁岁柔道:“你就这么相信小皇帝吗虽然我觉得何连翘的样貌远不如你,可是人家何连翘也是一难得的美人。” 苏静言看着一旁还未曾被她给烧掉的信封道:“我相信小皇帝。” 梁岁柔见状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再劝你了。明日你就要入宫了,一切珍重。 这是我宁王府的眼线,我公爹婆母无意于那个位置,平日里只是想要头一个知晓宫中的动向而已。 我婆母也不对我设防。这些人日后可以为你所用。” 苏静言见着纸上的名单,上前抱了抱梁岁柔道:“你就不怕你婆母知晓了,怨骂你” 梁岁柔道:“我才不怕呢,我又有了身孕,她对我好还来不及呢。 更何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成了皇后,我若是被婆母苛待了,你不替我出头吗” 苏静言笑道:“会的,我会为你出头的。” 明日大婚,萧翊自然也不用去宫学了。 今日萧翊便要去祭祖昭告先祖。 等祭祖回来,萧翊便也听说了他临幸了何连翘的风言风语,萧翊心中不免担忧。 宫中都已传的如此沸沸扬扬了,宫外难保不会知晓这个消息,万一阿言误会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萧翊有些后悔昨日为何要答应见何连翘了,若是阿言听了这等谣言不愿入宫又该如何是好 思虑再三,萧翊便让方圆去取了一套寻常出宫时穿的衣裳。 方圆惊讶万分道:“陛下,您要出宫” 萧翊扫了一样方圆道:“此事不得声张。” 方圆焦急道:“可是,陛下……明日您就要大婚了,这会儿出宫实在是不妥……” 萧翊道:“朕若不出去和阿言解释清楚,怕是就没有明日的大婚了。” 方圆:“……” 圣旨已定,纵使苏家再是权势滔天,也不会让苏静言如此妄为悔婚 萧翊又命苏流入内,跟随着苏流出得宫。 苏流得知萧翊要去见苏静言道:“陛下,您就这般忍不住见我姑姑吗明日就大婚了,到时您别看我姑姑厌烦就好了。” 萧翊拿着玉扇敲了敲苏流的脑袋,“朕永不会看厌阿言。” 苏流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酸了。 苏流道:“陛下是不是想要解释昨晚的传言,我可以帮您和姑姑去解释的。” “不用。”萧翊道。 苏流并没有正大光明带着萧翊进苏府,到底于规矩不妥,而是从不常开的侧门处,带着萧翊爬墙入内。 萧翊道:“为何你不正大光明地推门进去你要朕爬墙成何体统” “您就说想不想见我姑姑若是让我祖父知晓您来了,我敢保证您见不得我姑姑,我祖父最为规矩守礼了。” 萧翊无奈,随着苏流上了侧墙,苏流带着萧翊跳下去的时候,底下在打盹的仆人见到了苏流道,“小公子您怎么又爬墙了这位是” 苏流扔给了看守一锭银子,“今日之事定要保密。” 看守连连应是。 苏流带着萧翊到了苏静言院门的后院,更是爬墙爬树,正好与躲在树上保护苏静言的暗卫撞在了一处。 暗卫:“……” 萧翊坦然毫不尴尬地下了树,走到后窗口就听闻苏静言在与梁岁柔两人说着闺房私语。 萧翊知晓偷听是不好的,但听到苏静言信任他便笑了笑。 苏静言送走了梁岁柔之后,见到后窗上的影子,边打开后窗边道:“苏流,你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那般爬墙走后窗呢” 推开窗后,苏静言看着眼前少年白皙的笑颜道:“怎得是你” 第四十三章 迎亲 “怎么不能是朕” 苏静言道:“明日你我就大婚了,你今日还过来找我作甚” 萧翊声音沙哑地道:“自然是想阿言了,还有想与你解释一下何连翘之事。 不过方才听你与宁郡王妃所言,也不用朕解释了” 苏静言左右环顾了一眼,道:“你怎么进来的” 萧翊道:“是苏流带着我爬墙入内的。” 苏静言示意萧翊入内,她则吩咐着迎春前去将房门关上,没好气地道: “你明知明日就大婚,今日还出宫来,还有方才我和岁柔的谈话,你听去了多少” 萧翊笑笑道:“也没多少,不过朕并非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道:“方才我与岁柔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许记得。” 萧翊点头道:“嗯,昨夜里何连翘来找朕是为了给百善堂之中送药,百善堂之中最近怪病突发,病情紧急,朕给了何连翘玉牌让她能带药入洛阳。” 苏静言说道:“洛阳城门封锁定会有所不便,难为何连翘有心了。” 萧翊说着:“昨日朕就与她说了两三句话,就给了她玉牌让她离去了,并没有与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静言平静地道:“她也是你的妃嫔,你们若是真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算出格,不必特意来向我解释的。” 萧翊闻言微恼道:“你要求别的男子无妾侍,却对朕有妃嫔丝毫不计较,说到底明日就要大婚了,你却还拿朕当做孩子一般看待。” 苏静言见小皇帝有脾气了,道:“你年纪确实是小了些。” 萧翊不服气道:“朕早就与你说过了,朕除了年纪小,其余哪里都不小,罢了,你明日就知晓了。” 苏静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脸色一红,“你胡说什么还是快走,切莫让人瞧见了。” 萧翊见苏静言脸红,还想调戏她一番,省得明日成亲她还觉得他是一个孩子。 但不等萧翊调戏,就听得外边有人来通传苏夫人来了。 苏静言连连让萧翊躲进自己的床中,放下纱帐,将床内风光给遮了起来。 苏夫人进来时,便闻到了一股龙涎香道:“你这里怎会有龙涎香的味道” 苏静言笑着道:“娘,您闻错了,女儿新得的香料是与龙涎香有些相似,娘亲若喜欢,女儿命迎春给您拿些去。” 苏夫人道:“这倒是不必了,你三嫂给娘了一种香料,平日里闻着倒是能解头疼。” 苏夫人望着跟前的女儿,不舍得道:“明日你就要入宫了,该说的爹娘也与你说过很多遍了,娘不求你在宫中有多大的权势,只求你平平安安得就好。 宫中女子众多,陛下又年幼,你也别一味地以为你年纪比陛下大就要强,还是要按尊卑宫规行事的,小皇帝三个字切莫再说了。 当然不该忍的地方,娘也不希望你隐忍,若是有委屈之处,尽管告诉娘亲,就算拼着不要苏府的爵位,娘亲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静言抱着苏夫人多有不舍道:“娘,我不想进宫了。”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动静,苏夫人望向里屋,“你这里面有人” 苏静言道:“迎春在给我收拾东西呢,明日我走了,这里也要空了。” 苏夫人道:“不会空的,此处会永远给你留着的。” 苏静言流着眼泪,明知娘亲也是可以隔三差五进宫来的,却还是舍不得。 她再也不能想见娘亲时就见到娘亲了。 苏夫人哭得晕晕沉沉的,揉了揉直发疼的太阳穴,苏静言担忧地对着苏夫人道:“娘,我扶您回去歇息。” 苏夫人道:“不必了,你好生歇息就行,明日你要起早,天不亮就要沐浴换吉服上妆迎亲,直到明日夜里才能礼成,要忙活整整一日呢。” 苏静言点点头道:“嗯,娘,您也好好休息,莫要让女儿在宫中担忧。” 苏夫人走后,苏静言还是难忍泪水,她寻常是不轻易哭泣的,可今日她却怎得都忍不住哭意了。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见她泪流不断,便试探着将苏静言扣进自己的怀中。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苏静言的背部,“莫哭了,等入宫后,朕会好好待你的。” 苏静言的眼泪都流在了萧翊的衣裳上边。 苏静言感受到萧翊传来的气息在喷涌她的额头之上,她顾不得伤心,只觉得这个动作暧昧至极,连推了推萧翊。 萧翊低头亲了亲苏静言的额头道:“朕先走了,明日朕会一大早就来迎你,等我。” 萧翊说完便当即离开了,苏静言摸着额头,暗自懊恼,她又被萧翊给调戏了。 苏静言入内看了眼床铺,也不知萧翊来时熏了多久的龙涎香,弄得她的床榻间都是龙涎香的味道。 苏静言想起什么,连连找着她放在枕边的避火图,只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块和田玉做的平安环。 这平安环上镌刻着龙纹,能镌刻龙纹的平安环想必是小皇帝的东西了。 小皇帝将平安环塞在枕头之下,定是见到了那本避火图的。 这平安环算什么买下避火图的银两吗 苏静言昨夜里就没有怎么睡,今夜用完晚膳之后她就早早地睡下了,毕竟明日就要大婚了。 百善堂之中。 何连翘听到哭声传来猛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尽是汗珠,这个孩子是她见过最为难生的了。 见着孩子康健未曾带着母体上的毒,何连翘就放心了。 何连翘抱着孩子对着躺在床上的女子道:“恭喜这位嫂嫂,是一个小公子呢!” 床上的女子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眸之中露着柔情,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得很,却又因有了孩子兴奋得久久不曾闭眸,一双眼眸万分激动地看着孩子。 何连翘问着:“嫂嫂,我给你诊脉发现你是中了一种疮毒,这种疮毒会让人全身溃烂,半年之内必死无疑,是谁对你如此狠毒” 床上的女子张着嘴巴,却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外边的年轻男子听到声音便进来道:“我是六个月前在河边见到她的,她那时脸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疮,我见她有孕了,便将她救了下来,她已是到了半年,是不是没有几日可活了” 何连翘甚是自信道:“若是遇到别的大夫就不能活了,但是我能让她活下来,还可以治好她脸上的毒疮,或许还可能让她重新说话。” 床上的女子甚是激动,缓缓抬起了手指。 何连翘道:“不过有一个麻烦的地方,我如今不大好出宫来百善堂,我先保住她的性命。 余下的消毒疮待我后日里求求皇后娘娘,看她会不会许我出宫来救治你们。” 年轻男子道:“听闻皇后娘娘是洛阳第一美人苏静言,原本还是摄政王的王妃,如今成了皇后,不知明日能不能有幸见到她” 何连翘道:“你们明日起早一些,凤撵会在天刚亮的时候路过此处的。 这里临街有窗口的铺子可都被人买了位置来敬仰帝后的容颜。 我这里没卖,你们明日正好可以在此处窗口得见皇后的容颜。” …… 翌日天色将亮,苏静言便起来沐浴梳洗换上出门的红衣吉服,以红色云罗为主的吉服甚是华丽,上妆之后,便手握着缂丝扇出门。 因着是皇后出门,是以不必拜别父母,而是苏家众人拜别苏静言。 苏静言回头看着苏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苏家众人多数眼中也含了泪,可是面上只得含笑,更是让苏静言难受得很。 萧翊伸手紧握着苏静言的手,以示安慰。 苏静言上了凤撵便不得回头,两边早有侍卫清道,但在两旁铺子里围观的百姓倒也不少,窗前都挤满了脑袋。 路过百善堂时,苏静言想着何连翘说的怪病,就转头看了眼百善堂,只见百善堂的窗口有一面目皆是疮痍的女子。 苏静言先是被骇了一跳,转而就发现了那双含泪的眼眸,她熟悉至极。 若不是今日大婚,万邦来朝,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苏静言真想这会儿就下凤撵。 可她还是得忍着等明日才能去求证此事,毕竟她心中的猜想着实离谱了些。 第四十四章 大婚 苏静言稍一愣神的动静被苏鉴看在了眼中。 苏鉴本是左骁卫将军,今日又是自家亲妹妹出嫁,自然不容半点有失,他见妹妹的目光望向一旁,便也望了过去。 见到了那夜里见过的满脸毒疮的女子。 苏鉴便驾马过去,窗前的女子见着苏鉴过来神情异常激动,口齿不清地发着啊啊之声。 苏鉴到了便呵斥道:“天颜也是你们庶民可得见的这吓人的模样不好好待在里边出来吓人做甚还不将窗户关上!” 扶着女子的年轻男子连连讨饶道:“官爷,我这就将窗户关上。” 年轻男子冯青对着跟前的女子道:“这官爷可真威武,你刚生孩子还是休息要紧,这大早上的天也还凉着,快去躺着,陛下皇后不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吗没什么好看的。” 女子脸上皆是泪水,划过她化了脓的脸庞,看起来触目惊心得很。 川柏进来道:“你还在坐月子呢,可不能落泪,月子里最忌讳哭了,好生歇息。” …… 苏静言压下心中的讶异,见着近在迟尺的宫门,她自小就进出宫门无数次,可谓是在宫中长大的。 那时姑姑还不是太后,只是太子妃的时候,苏静言就常出入东宫,后来姑姑成为皇后之后,苏静言得了先帝的令牌,更是可以随意出入宫廷。 在旁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宫殿,对于苏静言而言却是与去上林街上一般容易。 只是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一直留在宫廷之中。 苏静言望着大开的足有一丈之高的朱红色宫门,入内后,她便受到了两旁宗亲文武朝臣的跪拜,一直进了后宫。 苏静言入了海棠宫,便换上了一身用于祭拜的深青色禕衣,画有五彩褕翟纹与十二章纹,此乃天下女子最为尊贵的服饰,又被宫中的女史画上了厚重的妆容。 苏静言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似刷墙一般的厚厚的白粉,顿时心疼自个儿平日里的对肌肤的好生保养了。 苏静言出了宫门后,便见着萧翊已换好了祭祀的衣裳在门外等着她了。 萧翊看着苏静言所画的妆容,差点都要觉得自个儿的新娘换了一个人,道:“这妆不好看,把你给画老了好多。”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好啊,我才入宫头一日,你就嫌我老了!” 萧翊慌忙道:“不是,不是,朕从未嫌弃你老,就是这妆容太不适合你了,你本就白皙,根本用不着涂抹成这幅模样。” 苏静言道:“这是祭祀自然要老成庄重一些。” 萧翊牵着苏静言的手道:“吉时快到了,我们过去。” 苏静言见着被萧翊所牵着的手,见萧翊见她一道带上了玉辂,她便道:“我坐在此处不妥” 此乃帝王的仪驾,她的凤撵还在后边。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并无什么不妥。” 苏静言便也坦然地坐在了萧翊的身边,到了宫中的宗庙之中,此处供奉着大棠三位君主的画像,以及一些功高的萧家王爷。 苏静言来宫中多次,可是头一次来此处。 入内,便觉得甚是威严至极。 祭拜之后,苏静言就近便有换上了展衣,出宗庙与萧翊坐在一道受底下宗亲群臣命妇的跪拜。 苏静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宗亲之中为首的萧廷。 苏静言不由得想到了三年前,三年多前她满怀希望头一次出嫁,嫁给洛阳有名的摄政王。 一大早等不来迎亲,她便已是恼极,因着大礼在傍晚时分,她便枯坐在房中等了一日。 最终满怀的期望落空,最后等到的却是洛阳城中的笑话! 今日她可以坐在高处,眼见着底下的萧廷对自己双膝下跪,也算是解了当年之气! 萧廷的目光也一直在苏静言脸上,又见着苏静言与萧翊紧握着的双手,萧廷眼中满是怒火,同时心中也是后悔疼痛万分。 随着礼官的一阵高呼,宗亲朝臣命妇纷纷下跪行礼,拜见陛下与皇后。 苏静言见着萧廷满是怒火又不得不下跪的模样,觉得嫁给小皇帝即便有万般不好,但能得萧廷这么一跪也值了。 苏静言突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力道,她的手被萧翊捏的疼得厉害,她瞪了一眼萧翊小声道:“怎么了” 萧翊小声地在苏静言耳朵旁道:“你当朕死了吗”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你可不得说那个字,不吉利!”苏静言小声道。 萧翊甚是吃味道:“你看萧廷,看了多久了”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他那看不惯我们,却又不得不对我们下跪的憋屈模样。 三年前和前几个月在城门口的屈辱,总算是还给他了。” 萧翊道:“那也不许看他。” 苏静言看向萧翊,似哄孩子一般地道:“好好好,我不看了,只看你可以吗” 萧翊可不管她是不是哄孩子,见她这么说,便道:“好,记住了,只准看朕!” 礼官在一旁久久不等萧翊说平身,只见帝后两人一直窃窃私语,也不敢上前提醒。 还是上首的太后咳嗽了一声,苏静言听到动静看了眼自家姑姑眼中对她们二人的无奈。 萧翊与苏静言才明白过来,萧翊才道:“众爱卿平身。” 苏静言受跪拜后,便回海棠宫又换上了一身等会大礼时的婚服,换了一妆容,虽累却也不累。 按理来说,众妃嫔是明日才会过来拜见苏静言的。 不过苏静言觉得午后到大礼时也还有不少时辰,枯坐也是无聊,倒不如先受了这些嫔妃的拜见,明日她可以有空去查百善堂之中那个女子。 十一个秀女都是苏静言挑选的,苏静言对她们熟悉不过,她所挑的秀女除了家世之外,性格也都是爽朗大气之千金。 这些秀女年纪都要比苏静言小三四岁,在苏静言眼中都是小妹妹。 苏静言便将从家中带来的首饰布料依她们的喜好,赠送给了她们。 何连翘得到装药的一套冷暖玉葫芦瓶,爱不释手,“皇后娘娘,这是冷暖玉瓶” 苏静言点头道:“此玉冬暖夏凉,乃是贮存药物的良物。” 何连翘连欣喜地答谢道:“多谢皇后娘娘。” 钟毓见着苏静言送给她的名琴,也被一惊,这古琴甚是有名,乃是太祖时期琴圣之物,价值连城,此古琴别说弹了,连见都难得一见。 苏静言道:“听闻钟淑妃古琴一绝,上次选秀时本宫未能一饱耳福,本宫也喜弹琴,日后宫中无趣,你我可以一起弹琴。” 钟毓看向和善的苏静言,总觉得她和自己所听说的任性刁蛮的苏静言甚是不同。 “多谢娘娘赏赐,若娘娘不嫌弃,我这就给娘娘弹奏一首羽裳曲” 苏静言道:“好。” 今日的婚宴主场是在晚席,不过午宴也要招待番邦使臣,萧翊用完午宴之后怕苏静言紧张,便来了海棠宫。 一进去便见到两个妃嫔一人弹奏古琴,一人穿着羽裳翩翩起舞,上座在凤位上的苏静言眼中满是欣赏,神情惬意得很。 钟毓见着萧翊入内,手中的琴弦一动,不由得弹错了一个音,连起身道:“陛下。” 苏静言见到萧翊来了,差点脱口而出小皇帝,在陪嫁嬷嬷的挤眉弄眼之下,才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萧翊扶住了苏静言道:“不必行礼,你可用过午膳了” 苏静言道:“等会还有大礼,只用了些果子垫腹。” 萧翊道:“果子哪里能饱腹,多少也吃些点心饱饱腹。” 说着萧翊便拿起来一旁摆着的糕点,递到了苏静言的跟前。 苏静言见萧翊这般旁若无人的暧昧,连连自己拿过道:“我自己吃,离大礼就一个时辰了,你还是早些去准备。” 萧翊道:“朕看你吃完便走。” 第四十五章 阿言姐姐 钟毓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多少是有些不解的,陛下当真是为了苏家的权势娶的苏静言吗? 可为何见陛下对苏静言甚是关心?今日事情必定不少,可陛下还特意过来关心苏静言吃没吃。 当日她们秀女入宫时也是一日不吃东西,却无人关心过。 可明明选秀那日,陛下还甚是厌恶苏静言的呐。 萧翊见苏静言将一块糕点吃完之后,唇边沾染了些碎屑。 萧翊便伸出大拇指替她擦拭掉了碎屑,动作十分得亲昵。 这一幕,让一旁妃嫔们觉得陛下年纪虽小,可甚是温柔。不由得也期待起了陛下日后的宠爱。 …… 申时三刻,漫天的金光照进大殿之中分外耀眼。 在礼官的吟唱之中,苏静言与萧翊在夕阳照耀下踏进大殿之中,拜了天地。 纵使是皇家,拜天地之礼也一如寻常百姓。 当夫妻对拜之后,听到礼成二字,苏静言便取下了手中的扇子。 随之,女官拿过来的合卺酒,合卺酒以一分为二的瓢瓜装着,上边绑着一根红绳。 苏静言很是好奇,这合卺酒怎得这会儿就要喝了?不是该去洞房之中所喝的吗? 她虽然没有成亲过,可是见过梁岁柔成亲的,岁柔可是在洞房后才喝的。 一旁的刘尚寝也不解释,她能说自个儿是怕等会陛下不去洞房喝不了合卺酒吗? 礼节未完,到时太后定会饶不了她的! 是以就提前来喝合卺酒了。 萧翊拿过一半的合卺酒道:“这会儿,朕可以饮酒了?” 苏静言看到萧翊戏谑的眼神,想起前几次在宫外时,自己并不许他喝酒。 想想,先前还将他当做孩子的,这会儿他却成了自己的夫君。 苏静言接过另一半瓢瓜,轻抿了瓜之中酒。 她与萧翊一道饮尽酒,摔碎瓢瓜时,便见到了萧翊那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苏静言瞬间便红了脸。 苏静言只得道:“这酒好醉,我先回海棠宫之中去了。” 宫中夜里还有庆贺国宴。 苏静言回到海棠宫之中的寝殿,见着寝殿之中的雕刻精美的楠木大床上所堆放着满是喜字的锦被,她越发紧张。 大胆如苏静言,在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迎春和忍冬道:“娘娘,要不要先伺候您沐浴?” 苏静言摇摇头,“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苏静言不断地给自己鼓励,不要将小皇帝当做一个小孩子。 可越是这般想,她却越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 胡思乱想直到了夜黑,外边传来了陛下到的通报声,苏静言只能硬着头皮去了门口相迎。 萧翊似乎没有饮多少酒,依旧风度翩翩。 在灯笼蜡烛的照耀下,显得他越发得挺拔。 萧翊见苏静言行礼,便用手扶住她:“你先前都未曾对朕行过多少次礼,婚后大可不必如此客套行礼。” 苏静言见萧翊这么说也应下了。 宫女们也纷纷进来为她们铺床。 待铺好床后,萧翊便让所有宫人都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余下了苏静言与萧翊两人。 一时间,宫殿里安静得很,只剩下大殿之中这么多烛火而来传来的声响。 萧翊伸手勾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你愿意入宫,朕很开心!” 萧翊牵着苏静言坐在了床榻之上。 苏静言颇觉得坐立不安,可是她比萧翊要年长,没得来萧翊都不慌,她慌了。 苏静言便开口问着萧翊道:“避火图呢?你昨日从我房中偷走的避火图呢?” 萧翊道:“哪里是偷的,明明是买的,我将我的平安环都给你了,那是父皇特意给我求来的。” 苏静言将平安环取出来,还给了萧翊,故作平静地道:“把避火图取出来,你我都是第一回,就照着避火图里教的……照做。” 苏静言尽量平复着她的紧张,萧翊到底是个少年,此事还是得她多教教他的。 即便罪孽深重,但子嗣的确要紧。况且今日不洞房,她岂不又成了一个笑话。 萧翊笑了一声在苏静言耳边道:“阿言可别小瞧了朕,朕昨夜里挑灯苦读,已是将避火图融会贯通了。” 说罢,萧翊带着微微酒气的唇便贴近了苏静言的侧脸道:“阿言,可要一试?” 苏静言见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闻着他淡淡地酒香味突然觉得自个儿也有些微醺了,她便点了点头。 萧翊低头轻轻的碰了碰苏静言的唇瓣,抿了抿道:“好甜。” 苏静言睁大了凤眸,“你!” 萧翊可没有再给苏静言说话的机会,堵住了她的唇,单手放下了青纱床帐,床帐里不断有衣物往外。 合着他先前都不愿叫姐姐,在这里等着她呢! 殿外的刘尚寝恨不得趴在门上听着动静,先前她屡屡受挫,若是今日还不行,她这个尚寝怕是真的要做到头了。 苏静言带进宫的四个丫鬟见着刘尚寝,觉得宫中的女官甚是可怕。 萧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苏静言,将她打横抱起,带到了屏风之后洗漱,苏静言累了一日已是昏昏沉沉,也由着他照顾自己了。 等回到干净的床榻上,几乎是占枕即睡。 萧翊望着苏静言的睡颜,在她的额头上又印下一吻 翌日,苏静言醒来时,见着一旁的睡颜一惊,迷迷糊糊间才想起来她已经成亲了。 苏静言睁开眼睛后,便打量着小皇帝的容貌,伸手轻轻地去碰了碰他的唇瓣。 萧翊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苏静言的眼眸,他朝着苏静言一笑道:“阿言,你醒了?” 苏静言道:“昨夜里不是叫我阿言姐姐的吗?怎么姐姐两字又不叫了?” 萧翊:“……” 苏静言道:“起来了,还要去拜见姑姑呢。” 萧翊含笑道:“不是姑姑了,你该叫母后了。” 他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刚亮,便环住了苏静言的腰道:“母后没这么早起来,我们还可以迟些再去。” 苏静言道:“快起来,我等会还有要事呢。” “有什么事比陪朕多睡一会儿还要紧的?”萧翊吃味道。 苏静言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双眼眸,和她三嫂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她本就猜测三嫂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此猜测虽然是荒唐了些,可苏静言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况先前她就觉得家中的三嫂处处在帮衬着萧廷。 苏静言便道:“算了,你到底还是在长身子的孩子,你就多睡一会儿,我先起了。” 萧翊听到这里,便将苏静言扣在了怀里,“孩子?昨夜你我已洞房,你还将朕当做孩子呢?”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求票票^3^ 第四十六章 尽早有子嗣 苏静言听着萧翊沙哑又暧昧的嗓音,回想起昨夜那令人羞怯的一幕幕,故作镇定道:“你本就是孩子,洞房了也是孩子。” 萧翊轻轻地吻了吻苏静言的唇瓣道:“孩子会如此对你吗?” 苏静言心中满是罪恶感,连道:“你不是还想多睡一会儿吗?我陪你再多睡两刻钟,时辰的确还早。” 萧翊望着身下的苏静言一笑道:“好,那你再陪我睡两刻钟。” 苏静言感受到萧翊的手在解她的寝衣上的衣带,便不解地看着萧翊道:“你不好好睡一会儿?弄我衣裳做什么?”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轻声道:“朕就是在好好睡……” 萧翊的睡字拖得极长,苏静言总算是明白了他所说的睡字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两刻钟,直到近半个时辰才歇。 苏静言怕时辰来不及,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连让迎春她们进来伺候她梳洗。 宫女在给萧翊换衣裳的时候,见到萧翊肩上的牙印,惊惧道:“陛,陛下……您身上的伤口……可要请御医?” 苏静言听到宫女此言,问着萧翊道:“你受伤了?” 苏静言连连上前看着萧翊,却在萧翊的肩部见到了两个深深地牙印,都是她咬的。 一个是因为他昨夜里恶趣味得叫她姐姐。 一个是方才他欺负自己到了顶点时,她咬的。 再看萧翊的背部,白皙的肌肤上都是她的指甲划痕。 苏静言多少都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日后小心些。” 萧翊浅声一笑道:“不必小心些,朕很喜欢。” …… 即便是亲姑姑,苏静言也不敢迟到地厉害,是以缩短了自己做妆容的时辰,在太后醒来前赶到了宁寿宫之中。 先皇的妃嫔极少,除却太后之外只有六个妃嫔,这六个疯得疯,病的病,死的死,是以宫中也没有什么太妃了。 今日苏静言只需拜见太后即可。 苏太后来大殿时,见萧翊与苏静言紧握着的双手,便笑着揶揄道:“瞧着你们容光焕发,昨夜里歇息得不错。” 苏静言在自家姑姑跟前脸皮薄,瞬时羞红了脸。 萧翊却道:“回母后,昨夜朕与阿言确实歇息得极好。” 苏太后瞧着自家侄女的容貌,以往的苏静言就极美,而今日的苏静言更像是盛开的娇花得了滋润,越发美艳动人。 再看萧翊,容貌虽还是少年的稚嫩,但瞧着也比往日里更显了些成熟。 萧翊与苏静言上前给苏太后敬茶。 苏静言随着萧翊喊道:“母后,请用茶。” 苏太后浅笑了一声,接过茶水饮下。 苏太后给了苏静言不少的赏赐,道:“阿言,你既入宫为后,要做好六宫统率,尽母仪天下之责,还有要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子嗣繁衍方为要紧之事。” 苏静言听到开枝散叶四字,便抬眸看了一眼萧翊,她微叹了一口气。 于她自个儿而言,肯定是想要有孩子的,梁岁柔与她同年同月所生的,都已怀上第二个孩子了。 苏静言也想尽快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儿。 而萧翊身为即将亲政的帝王,也是尽早有皇子傍身越发能得朝臣的忠心。 可是想想萧翊才这么小的年纪,他能当爹吗? 萧翊太明白苏静言看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了,她又嫌弃自己年纪小了。 萧翊对着苏太后道:“母后放心,朕与阿言会努力的,让您早日抱上孙子。” 苏静言听到萧翊所说的努力二字,耳边一热。 是够努力的,一大早就为皇室开枝散叶而付出了耕耘。 苏太后见萧翊对苏静言不错,便也放心了,命人将凤印取来交给了苏静言,“阿言,从今日起,这六宫的事务都交给你了,哀家也能好生歇息歇息了。” 苏静言没有推却,领命道:“是,母后。” 苏静言与萧翊从宁寿宫之中出去之后,萧翊本想带着苏静言去逛花园,他大婚本有十日的假,因着要亲政就改为三日的假期。 苏静言却道:“我有要紧事要去一趟何连翘那里。” 萧翊道:“那好,等会用午膳时朕来寻你。” 苏静言说着:“不必了,或许我等会要出一趟宫。” 萧翊慌忙道:“你出宫做什么?朕哪里做的不好?你竟要出宫?” “你误会了,我出宫并非是因为你。” 苏静言垫脚在萧翊的耳旁说了自己的猜想:“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荒诞?可是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人的眼睛与我三嫂长得一模一样!” 萧翊才知苏静言所说的要事原来是此事,便道:“你要出宫也可,朕要随你一道去。” 苏静言想想也好,她虽能偷偷摸摸不为人知地溜出宫。 可万一被人发现了,皇后入宫第二日就偷溜出宫,怕是也会被众人嘲笑,言官也会弹劾她。 若是把小皇帝一起带上,也可说是小皇帝带她出宫的。 萧翊与苏静言去了何连翘所在的百草宫中。 百草宫乃是何太皇太后晚年所住的宫苑,宫中种满着药草,是以太皇太后便用百草宫三字给宫殿改名。 太皇太后去世多年,这里宫人照顾着草药田,百草宫也一直不曾荒废,何连翘入宫后便求了太后住进了百草宫之中。 何连翘正在研磨药粉,听到宫人通传,连连到了宫门处相迎。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娘娘,我正要来找您呢,没想到您来了,您快请坐。” 何连翘甚是恭敬欣喜地对着苏静言道,半点眼神都不给萧翊。 何连翘虚扶着苏静言坐下道:“娘娘,我想求您一件事情,我在百善堂之中有一病人中了西域剧毒,满脸都是毒疮,我想要这两月能隔一日就出宫替她医治容貌。” 苏静言笑笑道:“巧了,本宫也正想问你那满脸毒疮女子的来历。” 何连翘道:“她的来历我也不知晓,前两日我去城外接川柏时,遇到的这女子。那时她遭遇难产急着入城找大夫,可是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生下了一儿。” 苏静言取过何连翘宫中宫人递上来的茶盏,手微微一颤,“这么说来,她是前日里生产的?” 何连翘道:“是。” 苏静言算着十月怀胎的日子,她尤记得太医在三嫂孕初期诊脉的时候,就说三嫂的生产之日便在这几日,且当时太医说三嫂怀着是男儿。 苏家孙辈还没有女孩儿,当初苏静言听到三嫂腹中的孩子又是男孩时,心中难免有一丝失落,她的侄女梦又碎了。 不过对于无子的三房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可一月前太医给府中的三嫂诊脉却说三嫂腹中的孩子变成了女孩子,那时苏静言就觉得奇怪了。 苏静言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猜想过于荒诞。 如今却觉得自己的猜想已是对了十之八九。 苏静言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对着何连翘道:“我与陛下想要出宫,去见见那个满脸毒疮的女子。” 何连翘讶然道:“娘娘,您认识那个女子吗?” 苏静言抿唇道:“应该认识。” ------题外话------ 下章更新在明天晚上了哈~ 第四十七章 洛阳城怪病 百善堂之中。 川柏见着送过来的小儿一阵头疼,这好不容易得了牛黄,才治好了先前沾染了怪病的几个孩子。 这会儿又有得了怪病的孩子不断送来。 这些孩子无一不是高烧不退,好些都已有惊厥抽搐之症状。 百善堂乃是何太皇太后当年为皇后时所建的一处医馆,里面大夫医术超群,平日里深受洛阳百姓的信赖。 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会来百善堂之中看病医治。 百善堂之中的大夫都是分身乏术,川柏也是被那些抱着孩子前来的父母缠得不行。 “川大夫,求您先救救我家孩儿,他昨夜开始就抽搐不断,再这么烧下去怕是要成高热烧成傻子了。” “川大夫,我家女儿昨日里开始就口吐白沫……” 川柏被吵得分身乏术,见百善堂门口进来的几人,连上前道:“何姑娘,您总算是来了,得了怪病的孩子是越来越多了。” 苏静言带着面纱入内,见着里面乱糟糟地模样,还不时地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呕吐声,一阵心酸。 何连翘蹙眉道:“奇了怪了,这病怎么会越来越多的孩子得了呢?” 川柏小声道:“姑娘,这会不会是疫症呐?” 听到疫症二字,萧翊与苏静言的脸色微变。 苏静言道:“这洛阳已经有好几年无灾无难了,哪里来的疫症?” 何连翘摇头道:“不会是疫症的,疫症会有传染,可是这些得病的先前都无干系。 城东城南互不相见的孩子们都有染病,都是一时起来的病症,绝非是疫症。 况且这些孩子的家中玩伴也都不曾被染上怪病,所以不能断定为是疫症。” 苏静言看着那些嚎啕大哭痛苦不已孩子们,难受道:“无缘无故哪里冒出来怪病呢?” 萧翊闻言便道:“回宫后,朕就派御医与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百善堂之中,瞧瞧这怪病的来历。” 苏静言点头,若真是疫症得尽早做防范才是,若不是疫症这怪病的来历也是要琢磨清楚的。 孩子都是爹娘身上的肉,孩子受苦全家都不得好过。 这些孩子也着实是可怜。 何连翘对川柏道:“前日里生产的那妇人还在吗?” 川柏道:“在,姑娘可要见她?” 何连翘点点头。 苏静言与萧翊等人跟着川柏到了临街的一处厢房内。 苏静言入内便见躺在床上的消瘦女子,她只睁着眼睛看着一旁被男子抱在怀中的孩子。 冯清见到何连翘连声上前答谢道:“多谢何大夫的救命之恩,我瞧着她的精神气好了许多了。” 苏静言看向冯清道:“你是谁?” 躺在床上的清瘦女子听到熟悉的声音,连要强撑着起来,苏静言上前扶住了清瘦女子的手,丝毫不嫌弃她手上的毒疮。 女子见到苏静言之后,眼中又满是泪水。 苏静言不用多说也知她真的是三嫂,只不过她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三嫂,是不是?” 女子努力地发声,却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苏静言讶异道:“你不能说话了?” 何连翘在一旁答道:“她中了剧毒全身上下长了毒疮,连喉咙里也满是毒疮,是以说不出话来。” 苏静言不禁一阵心疼,便对着女子道:“你先别焦急,你是不是三嫂,若是的话就点头就是了。” 女子点了点头。 苏静言又道:“那如今在苏府的那个女子是谁?是你的孪生姐妹吗?我怎得从未听您说起过你有孪生姐妹?” 柳雨凝激动万分地摇了摇头,面露着痛苦。 苏静言则是好奇万分了,“不是你的孪生姐妹,怎会和你长得这么相似?你可知那人的身份?” 柳雨凝伸手艰难地在苏静言的手心了写下了父安排三字。 写罢,柳雨凝就无力地垂下了双手,可见写这三个字已是用完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苏静言道:“三嫂,那个假冒你之人是你父亲安排的?” 柳雨凝沉沉地点了点头。 何连翘在一旁惊呼道:“娘娘,这是您的三嫂?宣国公府的三奶奶?” 冯清也是一愣,抱着孩子的手一紧,孩子许是觉得不舒服了,啼哭出了声。 冯清连手脚慌乱地哄着孩子。 苏静言见着冯清手中的孩子,放开了柳雨凝的手,上前去抱过婴儿,这孩子是她三哥的孩儿,是她最小的侄子。 萧翊走到苏静言跟前道:“三嫂的父亲为何要让旁人要顶替女儿进苏家?这对柳府有什么好处?” 苏静言也是无从得知柳父的想法,只对着柳雨凝道:“三嫂,你受苦了,我这就带您回苏府去,让那个冒牌货滚出苏府!” 萧翊伸手拦住了苏静言的手腕道:“不可!” 苏静言望着萧翊道:“为何不可?” 萧翊道:“你本就与那假冒的三嫂闹过不愉快,这会儿你带着一个满身毒疮的女子说这是你三嫂,有谁会信?” 苏静言道:“我信不就行了,我可是你的皇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翊听闻苏静言这话甚是开心,但还是劝着苏静言道:“阿言,此事要讲究证据,三嫂既然已经说了是她父亲所为,那么你带着三嫂回去苏府,柳家必定要来寻求一个公道。 纵使苏家上下都相信你所说的,旁人不信,苏家也不能为了一个看不清楚容貌的女子,赶走府中的三奶奶,何况你连证据都没有。” 苏静言听萧翊这么一劝,也知自己是冲动了。 纵使爹娘疼爱相信自己,可是柳家认定了假冒者是柳雨凝的话,她也是无法将假三嫂给赶出去的。 苏静言抱着自己可怜的侄儿,问着何连翘道:“你可能医治好我三嫂?” 何连翘道:“能,不过得要两月的时日才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初,还有声音也得要一个多月才能开口。” 苏静言道:“那就劳烦你帮忙救我三嫂了。” 何连翘一笑道:“娘娘客气了。” 苏静言看了眼狭小的屋子,还要外边孩子哭闹声说着:“此处医馆也不是住人的地方,我给你找个院落住下,让大嫂去照顾你。” 柳雨凝未曾拒绝。 苏静言便让迎春去苏府之中传信,既然没有证据,三嫂也还不能出声对峙,那此事先不能走漏风声。 先告诉大哥大嫂,商议此事如何解决。 第四十八章 三嫂得女 苏铮与谢依依得到了迎春的口信,两人赶来了百善堂,在厢房之中见到了萧翊与苏静言连连行礼。 行礼之后,苏铮便不悦看着自家小妹,“娘娘,您已是入宫为后了,怎能大婚头一日就出宫呢?此事要是被爹知晓了,少不得要对你唠叨。” 苏静言道:“我出宫之事再说,大哥大嫂,你们看此人是谁?” 谢依依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吓得连连躲到了苏铮的身后,“她,她脸上怎会是溃烂至此?” 苏铮一眼就看出了躺在床上的女子,“她是三弟妹?” 谢依依仔细一看,也觉得能看出些三弟妹的容貌来。 苏静言便道:“对,她就是三嫂,府中那个应是假冒的!” 谢依依惊讶不已道:“假冒的?三弟妹府中也没有长得相像的姐妹,那女子可是和三弟妹长得一模一样,这三弟妹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苏静言道:“三嫂说是其父亲安排的,但三嫂如今手伤得厉害握不得笔还口不能言。且等她病好了才能去与假冒的柳雨凝对峙。 家中的假三嫂万望大哥大嫂多多提防,三嫂也就交给大嫂照顾了。” 谢依依道:“阿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雨凝的。” 苏家三房妯娌的关系向来不错,谢依依身为长嫂也知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会好生照顾柳雨凝。 苏铮道:“既然如此此事不可让太多人知晓,以免杀人灭口,本是我明敌暗,如今是敌明我暗,正好可以看看你那假三嫂想要做什么! 不过,三弟怎得发现不了枕边人换了一个人呢?” 苏静言也甚是好奇,她那三哥平日里机灵聪明,怎得连枕边人是假冒地都认不出来? 谢依依上前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听闻这个孩子喝得都是羊奶好一阵心疼:“府中早就为孙少爷准备好了四个奶娘,可怜这孩子却还要吃羊奶。 我刚给流儿买了一处庄子,不如雨凝就住在那边去,我再去寻个可靠的奶娘来。” 苏静言道:“好。” 苏铮谢依依要带走柳雨凝时,冯青却上前牢牢地握住了柳雨凝的手,“姐姐,别丢下我。” 柳雨凝艰难在谢依依手上写了一个留字。 谢依依道:“你想留下他?” 柳雨凝费尽全力地点点头。 苏静言从何连翘口中得知是冯青救了三嫂,便也让冯青跟着三嫂一起走了。 冯青这才露了一笑,紧跟着上了柳雨凝的马车。 苏静言看着冯青,便让暗卫去查询少年的来历。 萧翊问道:“你不放心冯青?” 苏静言道:“三嫂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任何有嫌疑者都不能轻易放过。” 何连翘想留在百善堂之中给小儿们医治,便上前求着苏静言,“娘娘,我保证不在宫外惹麻烦,等黄昏时就回宫。” 苏静言见何连翘一心为治病,也便就让她留下了。 萧翊与苏静言上了回宫的马车之后,便问着苏静言道:“阿言,要是有朝一日有人将朕掉包了,你能发现朕被人换了吗?” 苏静言笑了笑,“你是天子,谁敢不要命地来顶替你的身份?” 萧翊道:“朕只想知晓,你能不能认出我来?” 苏静言伸出手放在萧翊的侧脸上,欣赏着他的容颜道:“像陛下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天下怎会有第二个呢?” 萧翊道:“朕只当阿言是喜欢朕的容颜了。” 不管容貌也好,还是人也好,只要阿言喜欢自己,萧翊也甚是开心。 苏静言回宫之后,便去了太后的宁寿宫之中,苏家出了这么的事情,苏静言不想瞒着太后。 苏太后听闻苏静言所言道:“翊儿所言正是,你若是草莽地去拆穿那假货的身份,怕是柳家不会承认的,反倒是让你爹娘为难。 倒不如如今敌明我暗,等你三嫂恢复了再说。” 苏静言道:“母后,还有宫外如今怪病多发,小儿都患着高烧,越发得严重了,何连翘想要在宫外医治,我便答应了她。” 苏太后蹙眉道:“洛阳怪病多发?翊儿正要亲政之时,这会儿怪病多发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苏静言也是这般所想的,“我也觉得这次突发的怪病不像是天意,而是人为,我刚入宫若是就有“疫症”,定会被有心人说成是有违天意,而小皇帝亲政说不定也会受此影响。” 苏太后转动着佛珠道:“阿言,朝中的每一步都会有着万丈深渊的陷阱,你需当小心为上才是。” 苏静言点头道:“嗯,我会步步谨慎的。” …… 午后,宣国公府上下却是忙碌不已,只见三房之中热水盆进进出出的。 苏鉴在门外踱步紧张不已,刚安顿好柳雨凝回来的谢依依,想要告知苏鉴柳雨凝一事,见此却是也不好开口。 过了两个时辰,里面才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稳婆抱着一个女婴出来欣喜地笑道:“恭喜恭喜,是一位小千金。” 苏鉴听闻自个儿多了一个女儿,满是得意,他们三房多年无子嗣,一来就是他盼望已久的女儿。 苏鉴忙不迭得接过女儿抱在怀中,好一阵疼爱。 一旁的谢依依气得直瞪着苏铮,苏铮被自家夫人这么盯着,甚是不解道:“你瞪我做什么?” 谢依依也不能去瞪苏鉴,只能将对苏鉴的恨怪在了苏铮头上,毕竟养不教也有兄之过。 苏鉴亲生的孩子在喝羊奶受苦,他苏鉴竟然还将别的不知哪里来的血脉当做了宝贝! 苏铮却不知谢依依在为柳雨凝打抱不平,便道:“你还想要一个女儿?那好,今晚我好好努力努力,争取再来个女儿。” 谢依依拧了一把苏铮的腰肢,苏流都去护国寺求姻缘了,她一个都快能做祖母的人了,还生什么女儿呢。 谢依依道:“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心疼着庄子里的那个孩子呢。” 宫门下钥前,苏静言在海棠宫之中刚洗漱好,正由着宫女帮她擦拭着长发,便听到了苏家前来报喜的喜讯。 按理,苏静言身为姑姑,得有所赏赐,可她却是半点赏赐之言都不想给那个不知何来历的姑娘。 苏静言心中也是气恼,真正的三嫂生了孩子还得躲着,假三嫂生的孩子可以昭告天下地报喜讯! 萧翊也刚洗漱好入内,见苏静言气恼不已。 萧翊便让宫人们都退下,他替苏静言擦拭着长发道:“别气了,好在三嫂还活着,孩子也平安无事。” 苏静言点头道:“也要多亏了何连翘救了三嫂与孩子,等日后她有了皇嗣,就封她为贵妃可好?” 萧翊的给苏静言擦发的手一顿,用力地揉了揉苏静言微湿的长发,将她的长发揉的一团乱。 苏静言道:“小皇帝!你做什么呢?不会擦就找宫女来擦。” 萧翊生气至极,脸色铁青道:“你我大婚第二日,你就想要朕与别的女子生孩子了?” 第四十九章 怎会连雨凝都分辨不出来 萧翊放下擦拭苏静言长发的锦帕,带着愠怒地到了床榻之上侧身躺着,浑身上下写满着朕很生气。 独留下苏静言一人坐在铜镜前。 苏静言见小皇帝生气了,便走到他身旁坐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侧脸: “你生气了?我也不想你与别的女子生孩子。 可是她们都已入宫了,也是我亲自把她们给挑进宫中来的,若是她们一辈子无子在深宫之中无依无靠,岂不是我害了她们的一生?” “那我呢?”萧翊直勾勾地盯着苏静言,甚是委屈道,“你将我当做什么?连那些妃嫔在你的心中都要比我来得重要。 她们在宫中过得好不好你在意,朕过得好不好就不见你在意。” 苏静言吃软不吃硬,尤其是见不得萧翊这般委屈,哄道: “怎么会呢?你可比那些妃嫔要紧多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与别的妃嫔生子的,其实我也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话就将苏静言揽进怀中,“这话才对,只是要委屈你了。” 苏静言不解道:“委屈我?” 萧翊道:“朕听闻多生孩子对女子的身子骨不好,但朕想要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只能让你受累了。唉,若是朕能替你生孩子就好了。” 苏静言轻声一笑,小皇帝年纪是小,可也正因年纪小才有这番赤子之心才难能可贵。 堂堂天子竟愿意替自己生孩子。若萧翊再年长十岁定然说不出来此语。 苏静言依偎在萧翊的怀中道:“若我生了两个都是儿子亦或者都是女儿,你还会让我再生吗?” 萧翊摇头道:“不会,当年我娘就是因难产而亡的,所以,最多生两个就够了,生多了对你的身子骨也不好。” 苏静言道:“文妃怎会是难产而亡的呢?她不是被人揭发是北魏皇室后裔,才被赐白绫亡故的吗?” 萧翊岔开了话题道:“反正只生两个孩子就够了。天色已暗,阿言,我们该为皇室枝繁叶茂而播种了。” 苏静言道:“今早不是已经播……” 不等苏静言说完,萧翊便含住了苏静言的唇瓣。 外边燃着的红烛幽幽,纱帐内,两人为“子嗣”辛勤耕耘着。 …… 后宫之中,钟毓站在宫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外边没有她期盼的仪仗,只有无尽得黑暗。 贴身宫女在一旁道:“娘娘,陛下与皇后大婚,按理也要在皇后宫中住上三日整的……” 钟毓紧紧地绞着手帕,大棠这个规矩沿用的是前朝的规矩,可是会守规矩的也有几个皇帝呢? 钟毓望着无月的星空,深深得叹了一口气。 等三日,三日之后,她也能得到恩宠了。 …… 苏府之中。 苏鉴喜得爱女欣喜不已。 去了内屋见了柳雨凝,好生安慰了一阵,才出门,便被苏铮叫到了大房之中。 苏鉴到时,见父亲宣国公也在。 苏铮见弟弟来了,便将百善堂之中的事情娓娓道来,说罢后,苏国公与苏鉴都好生一愣。 苏鉴想起那个满脸疮痍的女子,摇头道:“不可能的,大哥,我怎会连雨凝都不认识了呢? 那个人分明全身上下都是溃烂的毒疮,不知是哪里惹来的脏病,她怎会是雨凝? 小妹即便是与雨凝曾吵过架,也不能如此陷害雨凝呐! 雨凝刚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她这会儿还虚弱得很,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怎会是假冒的呢? 我还不至于连妻子长什么样都不知晓!” 苏铮道:“你口口声声的雨凝想来你也是爱她的,可如今在府中那个根本就不是雨凝! 你的雨凝前两日里生子难产,差点没了性命,拼命生下你的血脉,却还只能躲躲藏藏。” 苏鉴蹙眉道:“大哥,我知晓你素来疼爱小妹,可是不能小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妹也真是的,已经成了皇后,还不愿原谅雨凝前些时候对她的冲撞吗?” 苏铮听三弟这么说,没好气地道:“你素来聪明,如今你的脑子到哪里去了?妹妹岂是这么小性不饶人会动用手段之人?” 苏鉴道:“那满脸毒疮的女子我也见过,和雨凝哪里有相似的地方了? 柳家换了女儿一事更是无稽之谈,换了雨凝这对柳家有什么好处? 妹妹年幼胡来,大哥你也跟着妹妹胡来吗?” 苏铮没好气地道:“我亲眼所见,那长满毒疮女子的眼睛与三弟妹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苏鉴道:“大哥,你对雨凝熟悉还是我对雨凝熟悉?我怎会连谁是雨凝都分辨不出来?” 苏铮被噎得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弟妹,他做大伯哥的不能说自己比弟弟还要熟悉。 谢依依在一旁道:“三弟,我与你大哥好生相劝,你不信也就罢了!左右日后后悔的人不是我与你大哥。” 苏国公道:“阿鉴,你先回去,好好照顾雨凝,这是你小妹胡闹而已,为父会好好去教训她一番的,即便是为后也不能如此胡来。 你且别将此事告诉雨凝,让雨凝知道了,难保又要闹,她刚生了孩子要坐月子,闹起来对她的身子骨也不好。” 苏鉴拱手应是。 苏鉴走后,苏铮看向苏国公道:“爹,您也觉得是小妹胡闹?小妹她……” 苏国公抬手道:“阿言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爹明白,只是若是如今有人来与你说依依是有人假冒的,你可会信?” 苏铮道:“儿子不至于蠢到连枕边人换了人都察觉不出来。” 苏国公说着,“可是苏鉴他不愿相信我们的话,所以此事不必让他知晓,等真相大白之后,他自会后悔。 如今万不可打草惊蛇,假冒苏府三奶奶,绝非是柳家的手笔如此简单,柳家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轻易这么做。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看看假雨凝到底要做些什么,正好引蛇出洞。 还有,多派些可靠人去保护真正的雨凝与孩子。” 谢依依道:“爹,流儿的在官场上的任命还不曾下来,我让他这些时日里去庄子里保护他三婶。” 苏国公点头道:“有流儿保护我也能放心了。” …… 苏流在庄子里得知三婶换了人,甚是惊讶。 这才想起来那日在城门外,为何会觉得女子的眼睛眼熟了。 想想幸好那时何连翘以何家上下为担保,也让三婶进城。 否则他就是害了三婶和堂弟的罪人了。 是以,第二日何连翘来庄子上给柳雨凝治病后,苏流带着蜜饯走上前向何莲翘道谢道:“修容娘娘,多谢您当日救我三婶。” 何连翘道:“苏公子不必客气,皇后娘娘已经谢过我了。” 苏流双手端着蜜饯道:“这蜜饯是我亲手做的,还请修容娘娘原谅苏流当日在城门口的无礼。” 何连翘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便取了一颗蜜饯尝了尝,“好吃,这和皇后宫中的蜜枣是一样的味道。” 苏流道:“这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蜜枣做法,娘娘若是喜欢,臣就给娘娘多做一些。” 何连翘笑了笑道:“好啊,多谢苏公子了,在宫外你就别叫我娘娘了,叫我何大夫就好。” 苏流挠挠头道:“娘娘,这于礼不合。” 何连翘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儿,我与皇后娘娘平辈,若是你觉得觉得叫何大夫不行的话,那日后也就叫我一声姑姑?” 苏流:“!” 若他没记错,何连翘要比他小两岁。 叫比他小一岁的陛下为姑父,已是苏流的极限。 他对着何连翘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一声姑母。 ------题外话------ 苏流:每个人都想做我的长辈 第五十章 三嫂送的香有问题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在窗前的书案看着手下传来的消息,冯青世代住在洛阳城外的三星村之中,今年不过十七岁。 家中本有积蓄,冯青也是村中为数不多自小就读书之人。 但前两年冯家父母接连去世。族中人不曾给他依靠,反而见他年幼,便抢了他的良田,换给他了贫瘠之田。 连着这两年来,族中人一直到冯青家中讨要东西,半年前,族中的叔伯想要强占了冯青家中的五间小屋。 冯青带回来了一满脸毒疮的女子,说是他爹爹生前给他安排的媳妇,且媳妇怀有身孕这五间小屋给不了旁人了。 冯家族亲见冯青有了妻儿,又怕这女子毒疮会传染,也不敢再前来冯清家中闹事。 苏静言看望书信之后,便蹙了眉头,将信纸烧掉,一干二净成了灰烬。 苏静言对着一旁的萧翊道:“难怪昨日见那个冯青一直抱着孩子呢,感情他是将我侄儿据为己有了。” 萧翊道:“朕倒是觉得冯青挺可怜的,他与朕一样都是父母双亡,叔伯不仁。 可朕好歹还有岳父大人与母后相助,还有忠心的臣子,但冯青只能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去对抗他的叔伯。” 苏静言道:“他到底是救了三嫂的恩人,我自不会亏待他,但他拿我三嫂做他妻子之事也不对。也不知三哥他知晓了三嫂换人的消息没?” 苏静言浓浓得叹了一口气,她有胆子出宫,却是没有胆子回家的。 爹爹素来疼爱自己,可更讲究宫中礼法,见她出宫回家必定要好生唠叨,苏静言可不想去听这唠叨之声。 萧翊瞧出了苏静言的无奈,便道:“你若实在是想要知晓,去找大嫂入宫来问问不就是了?” 苏静言闻言觉得有礼,便令命人去苏府之中传信。 谢依依不过大半个时辰就进了宫中,对苏静言行礼。 苏静言连免了谢依依的礼,问道:“大嫂,三哥可是知晓三嫂被换之事了?” 谢依依气恼道:“你三哥他根本就不信你三嫂换了人,还以为是你前些时日与你三嫂闹过矛盾,故意对付你三嫂的呢! 公爹说此事不会是柳家所为,所以也没有打草惊蛇,静待背后之蛇出洞!” 苏静言好生生气道:“三哥疯癫了吗?我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我会耍这种手段对付三嫂吗?” 三个哥哥之中,大哥已是能当她爹的年纪了,又爱和爹爹那样对她说教。 二哥平日里又沉默寡言的冷得似一个冰块。 只有三哥与苏静言年纪相差不大,苏静言小时候也爱跟在三哥的屁股后面玩。 三哥他竟然这般误解自己,可让苏静言一下子火冒三丈。 萧翊在里殿听到苏静言生气之语,便出来安慰道:“阿言,三哥他也不会是换了一个人?” 苏静言想了想那倒是不至于,但三哥竟然没有半点怀疑,还觉得是自己错,这就让苏静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说兄妹长大了成亲了,不比小时候的感情深。 可到底是兄妹,三哥怎会觉得她会如此小性子玩弄手段呢? 谢依依道:“三弟倒不像是换了人,他向来对三弟妹情深,当年为了娶三弟妹还低声下气的,他许是太爱三弟妹了而已。” 萧翊和苏静言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 太爱了?太爱了连枕边人换了人都瞧不出来吗? 谢依依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立不住脚,便道:“娘娘放心,此事苏家已有防范,且我让流儿照顾保护着真正的三弟妹,您在宫中且安心,不必为此事所忧虑了。” 苏静言又问道:“娘亲的身子骨可还好?可也知晓此事了” 谢依依也没有瞒着苏静言道:“娘亲近日里直说头疼,娘年纪到底也大了,素日里都会有些头疼脑热的,萧廷那事又加重了娘亲的病情…… 您出嫁前娘也一直瞒着您,您入宫后,娘也就病倒下了,此事不敢让娘知晓。” 苏静言闻言担忧道:“可找御医去瞧过了?” 谢依依道:“找过了,御医说没有什么大碍,素日里多休息就好了,娘娘放心,我与您二嫂会照顾好娘的。” 苏静言心中总觉得不安,恨不得自己出宫去看看,可她要是出宫,无疑会让娘更担忧,“等娘身子骨好些了,嫂子就带着娘亲进宫来一趟。” 谢依依道:“好。” 谢依依告辞后,萧翊见着苏静言脸色的担忧道:“别担心,朕再多派几个御医去苏家瞧瞧。” 苏静言咬唇道:“早知还是找赘婿好了。” 萧翊听着她这话道:“那你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你放心,宫中的御医医术高明,定会让岳母大人无虞的。” 萧翊道:“今日午后无事,你要不然陪朕去宣政殿之中看看奏折?” 苏静言应道:“好。” 到了宣政殿之中,苏静言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味,用丝帕捂着鼻子道:“为何宣政殿之中的熏香如此重?” 萧翊说着:“林相身上有股臭味,到了夏日里更是难耐,朕不曾亲政又要仰仗林相,只能多点些熏香了,这倒也成了习惯。” 苏静言道:“难怪你前些天偷偷来我房中时,满是一股香味,连我娘都闻出……” 苏静言话说到一半,陡然想起来那时娘与自己说过三嫂送给她的熏香,她手一抖,“来人,再传苏世子夫人入宫!” 谢依依还没有回到苏府,又被叫回了宫中。 苏静言迫不及待地对着谢依依道:“大嫂,娘亲所在用的熏香是假三嫂送的,劳烦您赶紧回去换掉娘亲房中的熏香! 娘亲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是习武之人素来身子康健的,即便是被萧廷退婚气晕也不至于一直久久头疼,我怀疑是熏香有问题。” 谢依依闻言也陡然一惊道:“那个假货竟如此大胆?她假冒你三嫂不为荣华富贵,害娘亲做什么呢?” 萧翊沙哑着说了两字,“丁忧!” 丁忧便是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逢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是多大的官职。 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得辞官回祖籍,为父母守孝三年,若是遇朝廷危急之事,可酌情守孝半年。 苏静言听闻丁忧二字一下子就了然,爹爹手握重权,可已近花甲之龄,没有多少精力。 这两年父亲也逐渐放权给了大哥。 大哥在朝中的影响不必爹爹低,如今左相快要至仕,朝中大哥为相的呼声很高。 若是娘亲有个好歹,家中三位兄长辞官守孝短则半年,长则三年,如此以来苏家的权势可会大大地削弱。 苏静言道:“我本就怀疑假三嫂背后之人是萧廷,如今可以笃定了!” 第五十一章 骆驼 假三嫂原本就帮衬着萧廷,如今她对娘亲动手若是为了丁忧,更是让苏静言笃定了幕后之人是萧廷的想法。 萧翊道:“阿言,朕让御医去细细查查那香料,若是假的柳雨凝真的是萧廷所安排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萧廷一网打尽!” 苏静言说着:“御医不行,我怀疑御医未必可靠,大嫂劳烦您这就回府去,安排娘亲进宫来一趟,我让何连翘给娘瞧瞧。” 谢依依不敢耽搁此事,在午后带着苏夫人进了海棠宫。 苏静言请了何连翘前来。 何连翘先是给苏夫人诊脉,而后闻了闻苏夫人所在用的熏香道: “此熏香之中混有柳叶桃之毒,闻之会令人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只不过此中剂量不多,只会慢慢得侵袭身体,长年累月下去毒性才会越来越强。 此中还加了一种麻草,这种麻草能令人上瘾,在感观上会觉得用了此香料能缓解头疼,实则是加速毒性!” 苏静言担忧不已得问着何连翘道:“你可能解毒?” 何连翘说着,“只要不继续用这香料,吃些牛黄药丸就可解毒了。 只是这下毒之人手段高明,如此浅显的药量只会让人觉得苏夫人是亏了身子得病,查不出来是中毒。 但若这会儿不曾发现,再过一个月等苏夫人完全上了瘾之后,再发现是毒香也是于事无补了。” 苏静言与谢依依都听得一阵后怕,苏夫人握紧了手心寒道:“我素来对你三嫂不薄,即便前边她与你相吵我说要分家,也从没想过要亏待她!她怎可对我如此呢?” 苏静言没有打算瞒着苏夫人道:“娘,那是因为如今的三嫂不是真的三嫂。” 苏夫人无比诧异得听着苏静言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苏夫人气得直抖,“我竟从未发现此事,可怜的雨凝竟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 苏静言在苏夫人耳边小声道:“娘亲,此事不如将计就计,你且当做对香料上瘾,让假三嫂上钩,以此引蛇出洞。” 苏夫人道:“娘亲知晓了。” 何连翘回宫去拿药。 苏夫人见殿中只有她与谢依依,便握着苏静言的手,担忧地问道:“阿言,你在宫中这两日可好?陛下对你可好?” 苏静言笑着道:“小皇帝对我挺好的。” 苏夫人连道:“你进宫前,娘亲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叫小皇帝,你还叫他小皇帝呢?陛下一时不与你计较,但你也不该得寸进尺。” 苏静言笑笑道:“娘,您放心,陛下对我挺好的。” 苏夫人小声问道:“你们洞房可还好?陛下他从未临幸过其他人,你也不要害羞要好好教导他才是。” 苏静言害羞道:“娘,我与陛下之间极好的。” 苏夫人又道:“按照规矩帝后大婚前三日,陛下都要留在你的宫中,但三日后你且不可再霸占着陛下了,娘亲知晓你不想纳妾的心思,但是阿言,宫中与民间是不一样的。” 苏静言道:“娘,女儿没有这么糊涂,也不敢想独占帝王的宠爱,只是,陛下若是不想去临幸别的妃嫔,那女儿也不会为了贤后之名去劝陛下雨露均沾。”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在宫中要好好保重,不必担忧家中那假货的事情。” 苏静言多少有些依依不舍,“娘,等你身子骨好些了,您可要经常进宫来。” 苏夫人摸了摸苏静言的脑袋道:“会的,娘会经常进宫来看你的。” 何连翘取来了牛黄解毒药喂着苏夫人吃下,苏静言便也放心了许多,送着娘亲与大嫂到了宫门口,看着她们的马车离去,苏静言才满是落寞地转身。 出嫁两日,她还是习惯不了,她越发得想念家里了,何况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鼻尖传来一股香味,苏静言回头便见到了萧翊。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你若真放心不下岳母,让岳母进宫来陪你住几日也好。” 苏静言知晓娘亲不会入宫来住的,她放下不舍,问着小皇帝道:“你怕吗?得后日里才真正亲政呢,背后已经有这么多的局布下了。”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道:“有阿言陪着朕,朕不怕。” 苏静言却是道:“但是我很害怕,怕我们输了,怕萧廷他赢了,陛下,我们苏家全族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打败萧廷呐!”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朕会的。” 苏静言与萧翊刚回到海棠宫中,就听闻大理寺少卿来求见,大理寺少卿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是苏家提拔起来的新秀。 萧翊便直接让大理寺少卿来了海棠宫中。 大理寺少卿宋安朝着萧翊与苏静言行礼,之后便禀报道:“陛下,您让臣去查洛阳城之中的怪病已经有了端倪。” 萧翊道:“说。” 宋安道:“这些生了怪病的孩子无一例外都碰过骆驼,您与皇后大婚前,有一外地来的戏法班子摆摊让孩子们骑骆驼,骑一次收费一文。 洛阳城中虽然骆驼不少,可是很少有商贩会让孩子碰骆驼的,这一次一文钱就能骑骆驼走上百米之路,不少百姓都带着孩子去骑了骆驼。 而接触过骆驼的孩子大多数都得了怪病,据臣查探卷宗得知,百年前在大棠与西凉国边境处也出现过此怪病。 有大夫说是骆驼将病传给人的,那时凉州城中还发生过十日灭骆驼之事,臣已将那些戏法班子和骆驼扣押。” 苏静言道:“劳烦少卿大人查查这戏法班子与西凉可有什么关系?” 宋安道:“臣已查过,这戏法班子本是变些小戏法唬人的,常在洛阳周边的小县城里变戏法糊口。 听他们说这骆驼是一月前在外地见人能赚孩子的钱才买的,不记得骆驼原本主人的长相了。” 苏静言面色不虞,她觉得此事背后必定不是巧合,这骆驼定是有人安排的,可是如今却找不出来骆驼的主人。 可见背后行事者的心思缜密。 萧翊道:“朕知晓了,劳烦宋爱卿了。” 宋安拱手告退,在离开后宫时,听到了一阵古琴声,宋安晃神了一会儿。 后又觉得此处是在宫中,弹奏古琴的女子已成了宫中的娘娘,不敢再听,连连离去。 …… 摄政王府之中。 青黛听着手下的禀报,直直地摔了一套茶盏,“何连翘!都是她毁了我的大计!” 萧廷入内,见着满地的茶盏碎片道:“青黛!” 青黛见着萧廷连缓了心神,柔弱地道:“王爷,我本想让洛阳城之中的小儿染上怪病,借此说是瘟疫横行,上苍都觉得陛下不可亲政才降灾于人间。让小皇帝不得亲政。 没想到百善堂之中的何连翘竟然治好了那些怪病,更没有想到大理寺竟然已经找到了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毒骆驼!” 萧廷蹙眉道:“谁许你自作主张的?本王不想那流着北魏卑贱血脉的傀儡做皇帝,却也不许你伤害城中的百姓性命!” 青黛连声劝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您不想要苏静言了吗?” 萧廷眼眸微眯,想着宫中传来的消息,小皇帝这两日每天早上都也叫水。 萧廷便满是怒火,原本苏静言承欢身下之人,该是他! 萧翊一个毛头小孩子,有什么能耐! 迟早有一日,他要夺回他的妻子。 萧廷问道:“柳雪吟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青黛道:“她说苏夫人已经卧床不起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苏家就得要办丧事了!” 第五十二章 宫中妃嫔 六月初一入夏蝉鸣阵阵,大棠也迎来了小皇帝亲政的头一日。 清晨,苏静言醒来时见着一旁的萧翊已醒来了,见着他眼下的青黑问道:“你昨晚没怎么好好睡吗?” 萧翊轻轻点头,“今日是朕头一日亲政。” 萧翊虽然已经做了五年的皇帝了,上朝的时候他不过就是一个吉祥物。 而今日开始他就要亲政了,不可如同以往那般坐着冷眼旁观底下群臣的吵嚷。 苏静言轻声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相信你能做好一个好皇帝的。” 萧翊道:“阿言放心,朕不会辜负了阿言的信任。” 苏静言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大亮,便起身帮着萧翊束发,替萧翊戴上了帝王的冕琉。 戴上冕琉穿上龙袍后的萧翊夺目至极。 苏静言盯着萧翊看了好一瞬,微有些出神,没想到小皇帝这么打扮起来还真有些骇人的帝王气度。她的夫君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萧翊在苏静言的脸颊侧轻轻印上一吻:“朕先走了,若是想朕了,就来宣政殿找朕。” “我又不是孩子,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你。”苏静言催促道:“不早了,你快去临朝!” 苏静言在海棠宫门口远眺着萧翊的背影,不免也有些紧张。 小皇帝头一次亲政还不知如何。 苏静言自己梳洗打扮之后本想去找何连翘的,就听到宫中的妃嫔们前来请安的消息。 苏静言头一日入宫便免了她们的请安,本是不想见的,可细想想还是让着她们进来了。 为首的是钟淑妃,钟毓对着苏静言行礼之后,便道:“皇后娘娘,今日陛下头一日亲政,我等想送陛下亲政之礼,以此来向陛下祝贺一番。” 苏静言不曾想过要送礼,既然这些妃嫔有心,她也不能推却,笑道:“妹妹们有心了,你们将礼放下,本宫会转交给陛下的。” 众妃嫔将礼物交给了海棠宫之中的女官。 苏静言看着她们送上来的礼并非凡品,想来是一早备下了的。 再看看这些如花似玉十五芳华的女子,苏静言更是心生了愧疚。 那时挑选妃嫔时,苏静言只想着那个女子对小皇帝和苏家更有利,却从未想过这些妃嫔还只有十五岁,就要一辈子困在深宫之中。 可自己虽有愧疚,也做不到大方地将小皇帝分享给她们。 十一人中位份最低的白才人对着苏静言道: “皇后娘娘,素来听闻娘娘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乃一绝,我才疏学浅,想要请娘娘指点一番如何精进画作。” 苏静言道:“正好,我上次画海棠宫只画了春景,如今夏日里好些海棠花都结了果子,别有一番韵味,白才人若是不嫌麻烦就帮着我一起画海棠宫。” 白才人连道:“不麻烦,不麻烦,若能与娘娘一起作画是我的荣幸。” 听到白才人这么说,三妃之一的严德妃道:“听闻娘娘的诗词也是一绝,这光有画无诗有些浅了,不如我们办场诗会为娘娘与白妹妹的画作题诗可好?” 苏静言以往也常会参加一些诗会,她道:“好,那不如就找一处宫苑专门办诗会的,诗会的一概用钱都从我的私账里出即可。” 苏静言的小金库极多,闺中时她就是苏家银钱最多的人了,除却赏赐以外也有她往日里做生意所赚的银两。 能入宫的女子,琴棋书画皆乃是样样精通的,聊起作画写诗顿时也来了兴致,都觉得办诗会甚是热闹。 择日不如撞日,苏静言今日便已海棠为题办了一场接龙诗会,看到底最后谁能胜出。 钟毓将她们所做的接龙诗编成了曲儿,从江南来的钱贤妃用着吴侬之言编成了朗朗上口的小调。 最终到了快午间时,众人才惊觉已到了午时。 苏静言便留这些妃嫔在她此处用膳,小皇帝亲政头一日必定忙碌,不会抽空来她这里用膳的。 众妃嫔在海棠宫临水的亭子里用膳,这里有着一道湖间弄堂风甚是凉爽。 众人又在饭桌上也玩起了行酒令。 苏静言许久没有和年轻的女孩子这么热闹得玩过了。 相处起来苏静言发现了白才人和严德妃并不是表面文静的。这两人胆子大得很,上前就敬着自己喝酒,何连翘要阻拦反也被灌了好多的酒。 一众女子在一起说说笑笑行酒令饮酒好不热闹。 苏静言也不好败兴,她本就爱热闹爱饮酒,被灌酒也并不恼。 钟毓淡淡地抿了一口茶,见着苏静言被底下的妃嫔灌酒竟是一点都不恼,传言之中的苏静言任性自傲霸道。 可这会儿来看,苏静言哪里有半点的自傲,她连皇后的身份都不顾及与她们一帮妃嫔玩。 苏静言有些微醉,用手背摸着自己的脸,道:“几位好妹妹可饶了我,我好久不曾这么饮酒过了。” 四年前,她和梁岁柔还有另外两个好友未曾出嫁的时候,也爱聚餐行酒令饮酒。 后来苏静言被萧廷弃在洛阳后,苏静言也不再这般热闹地参加酒会了。 难得还能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今日里,喝酒是喝得尽兴了,可是她也都已喝醉了。 “陛下到!” 萧翊忙活了一上午,迫不及待想来与苏静言分享今日早朝亲政之感受。 进了殿内不见苏静言,才知她与妃嫔们玩了一上午了。 萧翊过来湖边,只见苏静言身边围满着年轻姑娘。 更有两个女子,离苏静言极近喂着她饮酒,动作亲昵得紧。 萧翊蹙眉,苏静言进宫才五日,他已经是地第二回见到苏静言与妃嫔走的如此相近了。 “阿言!” 众妃嫔本在胡闹的,见着带着冕琉的萧翊而来。 众妃嫔们望着陛下的容颜一个个有慌了的,有因为萧翊长相心动不已的,也有面对天子威仪紧张不已的,也有万分期盼陛下能看中自己今日来自己宫中的…… 苏静言是真的被灌醉了,见着萧翊过来就道,“小皇帝,姐姐好难受呐。” 萧翊上前扶着苏静言,瞪着方才灌苏静言酒的白才人与严德妃,便将苏静言打横抱起道:“朕带你回去歇息,迎春忍冬,去熬解酒汤。”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道:“不要解酒汤,继续喝酒,我好久没有这么喝过了。 三年前萧廷丢下我就走了,我不能在外喝酒被人背后笑话。 也不想在家中饮酒,以免让我爹娘担忧我是借酒浇愁。 我以前的酒量可好了,谁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能喝!” 萧翊听着萧廷两字,多有不爽,直抱着苏静言道:“乖,这会儿了不喝了,等日后朕陪你饮酒。” 苏静言迷迷糊糊地道:“不行,你一个小孩子,不得喝酒的。” 萧翊闻言只能无奈宠溺地哄道:“那等朕大些了,再陪你饮酒,现在先回去歇息。” 萧翊见苏静言听话了,目光扫过底下下跪众人道:“你们都下去,日后不得再和皇后饮酒!若谁还敢灌皇后酒,就以百倍喝之!” 此言可吓得白才人瑟瑟发抖,一下子酒都清醒了,本是玩闹而已,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皇后娘娘。 白才人与严德妃两人还真怕喝百倍的酒,都不敢再去看萧翊,被吓得只想回家找娘哭鼻子。 钟毓望着萧翊抱着苏静言离去的背影,再也没法去欺骗自己,陛下他对皇后定不是为了苏家的权势,而是真的在乎皇后娘娘。 原本钟毓还想争一争除了皇后头一个得陛下恩宠临幸的,如今想想她也不想争了。 帝后恩爱,她何必去讨这个嫌? 但钱贤妃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见着陛下对皇后如此宠爱,心中在想,能得陛下荣宠之人能是皇后,也能是她! 第五十三章 亲政第一日 萧翊抱着苏静言入了海棠宫之后,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解酒药喂着苏静言喝下。 好一会儿,苏静言才恢复了一丝清醒,望着萧翊道:“你可用过午膳了?这白才人与严德妃两人胆子可真大,本以为她们二人文文静静的,劝起酒来如此疯。” 萧翊道:“你好歹也是皇后,怎能任由她们灌酒呢?” 苏静言道:“也是玩闹而已,我不想扫兴,毕竟是我将她们挑进宫中的,且让她们在宫中开开心心得。” 萧翊抿唇道:“阿言,朕想等朕羽翼丰满之时,就让她们出宫去,换个身份也好,还是如今的身份出宫嫁人都好。” 苏静言以为自己还醉着,“你说什么呢?” 萧翊道:“朕想过了,既然朕不会去临幸她们,留着她们在宫中孤苦一辈子的确是对她们不好,到时朕就将她们赐婚给未娶妻的臣子王孙……” 苏静言轻轻敲了一下萧翊的脑袋,“胡说,你想当高纬那般玉体横陈的昏君吗?” 萧翊道:“那哪能一样?朕是看你一直心生愧疚,你若不曾愧疚,朕才不管她们呢。” 苏静言因着饮了酒万分头疼道:“此事再说,你这想法太惊世骇俗了,我爹定是头一个不答应的。” 从古至今倒也不是没有皇帝把妃子赏赐给臣子的,但大部分都乃是昏君所为,一如高纬让大臣给妃子的玉体来赚银子,这可是会被史书痛骂的! 苏静言可不愿让小皇帝亲自给他自己戴绿帽子,被世人所笑话。 苏静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今日亲政如何?” 萧翊便与苏静言说起了今日早朝之事。 苏静言听着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萧翊道:“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是不易了,朕初亲政,并不着急收回帝王的大权,操之过急倒也不好。” 苏静言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你会着急亲政夺得大权的呢!” 萧翊道:“朕虽着急夺回帝王大权,却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 苏流的庄子内。 何连翘满身酒味地去给柳雨凝扎针解毒,解毒之后,外边却下起了一阵大雨。 六月的雷雨来得急,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还有电闪雷鸣,吓得刚生出来不久的孩子哇哇大哭。 奶娘抱着孩子怎么都哄不好,何连翘便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用着医书上所记载的法子抱着孩子,孩子渐渐地睡了过去。 苏流在一旁看着何连翘温柔对孩子的模样,有些呆愣。 何连翘见着外边的天色着急起来,“这雨怎得还不停?再不停的话,我可回不了宫中去了。” 何连翘后悔中午的时候喝了酒又在宫中小憩了一会儿才来的庄子里,这下可好要是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可就回不去了。 苏流闻言连移开眼神,劝道:“何大夫,你既是得了我姑姑的命令出来的,放心就是了,即便是赶不回宫中我姑姑不会责罚你的。” 何连翘着急道:“你懂什么?今日陛下要临幸妃嫔,万一今日陛下今日要临幸之人是我呢?” 何连翘虽然对陛下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都入宫了,她也是想要早日得临幸在宫中站稳脚跟的。 一直不曾临幸,到时见到她娘必定要被唠叨。 苏流道:“陛下才不会临幸别的女子呢!他对我姑姑情根深种,他要是敢临幸别的妃嫔,欺负我姑姑的花,我就……” 苏流本想放狠话的,可是细想想他也说不了什么狠话。 即便他想为姑姑出头,他爹他祖父定然不饶他的。 何连翘轻哼了一声道:“你们男的都不都是这样,即便是深爱一个女子也能去睡别的女子,毕竟熄了灯都一样。” 苏流:“???你可别将我一起骂进去,我苏家男儿素来对妻子忠诚,从我太祖爷爷起,我们苏家就没有过妾侍通房。” 何连翘望了一眼一旁厢房之中的柳雨凝,眸中充满着嘲讽道:“是没有妾侍,但是换了一个妻子都不知晓,还说夫妻恩爱呢,到头来还不是和别的女子同床共枕吗?” 苏流被噎到了,想了一会儿才道:“三叔是三叔,我是我,我日后才不会乱睡旁的姑娘,只对我夫人忠心耿耿。” 何连翘道:“你这话对你日后的夫人去说就是了,与我说什么?” 苏流挠了挠头,“我只想告诉你,天下不是所有的男的都能睡不爱的姑娘的,我相信陛下也不会的。” 何连翘道:“陛下最好如此。” 雨逐渐小了下来,何连翘便也乘坐了马车赶回了宫中,正好赶上了宫门下钥。 宫内的众人都是心思各异,毕竟陛下今日按规矩就不必留在皇后宫中了,可以到去临幸别的妃嫔了。 何连翘在百草宫之中,耳边想起方才苏流的话,她倒是宁可陛下钟情的,但帝王的钟情就像是一个笑话。 先皇钟情,钟情到最后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还怪罪自己的母后不肯救他心爱之人。 几个妃嫔的宫中都是灯火通明,除却淑妃娘娘的宫中。 宫人很是不解前两日还一直等到深夜才歇下的钟淑妃,怎得今日里这么早就熄灯了,可不久就传来了陛下歇在了海棠宫的消息。 …… 海棠宫中。 纵使放着冰块,苏静言也觉得有些热,推了推抱着她的萧翊道:“别将我抱得这么紧,热。” 萧翊却是越发地黏在了苏静言身上道:“那就让宫人多加些冰块。” 苏静言见着房内的冰块,甚是无奈,以往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小皇帝竟然如此黏人呢? 苏静言可不愿入宫几日只剩下为皇室开枝散叶那些事,便去查看了小皇帝今日批阅的公文。 见着公文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苏静言越看越烦心道:“这林相的心思怕是已经全在萧廷的身上了,这些公文本不该出现在你跟前的,而那些真正该出现的,却没有出现。” 天下这么多州的公文并非都能呈现在陛下跟前的,公文分为好几种,都需要经过尚书省的挑选才能直达天听,小事尚书省与丞相就解决了。 记载大事的公文才需小皇帝裁决,可这些公文之中没有一件是大事。 大哥得尽早为相才可。 萧翊见着苏静言生气,便劝慰道:“阿言别急,朕已经想好了法子对付林相了,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朕方亲政也要放三把火才行。” 苏静言颇为好奇地看向萧翊,“你这火打算怎么放?” 萧翊道:“朕自有法子。” 苏静言很是好奇,“快与我说说?” 萧翊将苏静言揽进怀中道:“若是阿言愿意叫朕一声哥哥,朕就告诉你。” “做梦!”苏静言连道,“你比我小这么多,还想我叫你一声哥哥?” 第五十四章 假三嫂死了 六月初,才嫁女不久后的苏家又迎来了一桩喜事。 借住在苏家的陈栖桐明日就要出嫁给长公主之子祁越。 陈家倒不是买不起洛阳的宅子,让陈栖桐从陈家宅子出嫁。 不过从苏家出嫁意味着日后苏家就是娘家,苏夫人也甚是疼爱这位可怜的侄孙女,就让陈栖桐从苏家之中出嫁。 陈栖桐本在洛阳城之中并无好友添妆,但因她有一个皇后表姑母,也有很多贵妇不请自来给陈栖桐添妆。 可就在众人上门来添妆之时,突然传来苏夫人重病昏厥的消息,将前来添妆的众宾客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若是苏夫人有个好歹,苏家三位位高权重的爷得辞官守孝。 这日后苏家在朝中的权势怕是要好生变荡了。 海棠宫中。 苏静言听闻母亲昏厥消息,明知是假的,母亲已经被解毒了,可还是担忧不已。 萧翊见着苏静言的担忧便道:“你听闻岳母重病,若是朕陪着你回去,岳父大人也不会责怪你的。” 苏静言道:“若是我爹骂我了,你当真能护着我?” 萧翊点头,“若是岳父骂你,朕替你挨骂就是了。” 苏静言闻言便与萧翊一起出了宫,到了苏流经常偷摸着出入的侧门,苏静言看着高高的墙道:“上回苏流就是带着你爬这堵墙的?” 萧翊点头道:“嗯,你可以踩在朕的肩膀上爬上去。” 苏静言:“……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苏静言敲了敲侧门,便有门房小厮替她开了门,小厮见到了苏静言好生一惊,“小,小姐!” 苏静言给了小厮银子道:“我与陛下来过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萧翊见此一幕,才想起那日他和苏流有多蠢。 爬墙进去也要给守卫银两,倒不如直接敲门给银两好了。 苏静言拉着萧翊,熟门熟路地从小路到了母亲院落里。 屋之中还燃着熏香,屋内都是一片哭声,苏静言进去见着刚生产过后的“三嫂”也在。 六月里的天,“三嫂”穿着厚厚的衣裳还裹着头巾,一看便是虚弱得很。 谢依依是头一个发现苏静言过来的,连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 宣国公回过头来见着苏静言与萧翊,也连行礼。 苏静言连上前免了家人的礼,走到了苏夫人身边,见着躺在床上的苏夫人,苏静言即便知晓是假的,也满是伤心,她握着娘亲的手不断垂泪,“娘。” 一个接着一个太医过来,皆是摇头让苏家准备后事。 陈家主与陈老夫人两人也是悲恸至极,陈家主几欲晕厥,“妹妹,我们一别这么多年,你都到了享福的时候,怎么就……” 陈夫人也是伤心至极,一时间,屋内皆是哭诉之声。 柳雪吟用帕子捂着唇,假装着哭了两声,见着谢依依让人取来了白布麻衣。 谢依依落泪道:“明日里就是栖桐出嫁的大喜日子,娘亲想必也不忍自己耽搁了栖桐出嫁,这丧事就延后一日,府中挂白待明日栖桐出嫁之后再说,咱们先穿上孝。” 柳雪吟哭着换上了白布麻衣,手却是在发抖。 苏静言道:“娘亲素来身体康健,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去了,定然是有原因的!” 柳雪吟听到此言,手抖得越发得厉害了,装作身子不适道:“苏鉴,我太难受了。” 谢依依也道:“三弟妹刚生育过,先请回院子里去,三弟,劳烦你与二弟去抬棺过来。” 柳雪吟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中,让别的丫鬟退下,便连连叫来了心腹丫鬟道:“快收拾东西,还有抱上小姑娘,我们赶紧离开此处!” 心腹丫鬟冷笑一声道:“三奶奶,您这个时候若是离开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您有猫腻?” 柳雪吟急忙道:“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王爷一开始让我逼苏静言出嫁我做了,让我给苏老太婆下毒我也做了。 现在苏老太婆死了,若是被人查到我头上来,我与女儿都活不了!” 柳雪吟看着一旁还皱巴巴的女儿,只想逃离此处。 柳雪吟见心腹丫鬟不动手,便连连自己去收拾着细软。 忍着身子的虚弱与难受,抱起刚出生的女儿欲走,就被心腹丫鬟扣住了喉咙。 心腹丫鬟冷声道:“你这会儿走了,定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会毁了王爷的大计!” 柳雪吟被掐住了喉咙发不出来半点声音,只得断断续续艰难出声,“我,我已帮王,王爷害了苏老太婆!” 心腹丫鬟眯眼道:“你走不得,不过倒是可以畏罪自杀,您放心,您的孩子王爷日后在清算苏家时,会留你孩子一条性命的!” 丫鬟话音刚落,两只手指一用力,只见柳雪吟便倒在了地上,断了呼吸。 丫鬟去过柳雪吟腰间的腰带,将腰带挂在房梁之上,再将柳雪吟放在了腰带之上。 一旁的女婴睁大着双眼,咕溜溜地看着这一切,哇得一声啼哭出来。 引来了外边奶娘,奶娘推门而入,只见挂在房梁之上的“三奶奶”,惊呼出声! “死人了!死人了!” 奶娘瘫坐在地上,连声惊呼。 还在苏夫人房中“演戏”的众人听到死人了的消息,往三房之中赶着,只见假三奶奶高高挂在房梁上,脸色铁青。 苏静言头一次见到死人,还是与三嫂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人,连躲进了萧翊的怀中。 苏静言:“她怎么就死了呢?” 萧翊抱着苏静言道:“别怕。” 谢依依命人将假三奶奶抱下来,看到了圆桌之上留着的一封遗书,谢依依读着遗书道: “苏鉴,对不住,我因婆母帮衬小妹,要我分家,一时气恼就想着给婆母下毒让她难受,没想到那毒香要了婆母的性命,苏鉴,是我对不起你,我怀有愧疚,无颜再面对于你!望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外边突然又闯进来了柳家众人,“你们拦着我们作甚?我们见女儿都不能了吗?” 柳父走进里边,悲痛欲绝哭出声道:“我可怜的雨凝,雨凝啊!” 柳母上前夺过了遗书,看了遗书后哭道:“我可怜的雨凝,你何错之有,皇后娘娘本就对你不好,你下药是有错,也是有苦衷的呐,不至于去畏罪自杀呐,我可怜的雨凝哟!” 柳父柳母痛哭不已,随着柳父柳母过来的,也有今日来为陈栖桐添妆之人。 苏静言望过去,这不请自来的人中有安国公府夫人,英国公夫人,还有永平侯府众人,这些人可都是萧廷的人。 苏静言握紧了萧翊的手,原来萧廷要的不仅仅是让自家娘亲丧命,导致兄长们辞官这么容易。 还想让她们苏家以及她苏静言身败名裂。 儿媳因与小姑子的矛盾杀害婆母,这在民间可是实打实的丑闻! 众人只会觉得是小姑子与婆母太过于难弄,才会逼得儿媳动手杀戮的。 或许早在上次假三嫂与自己撕破脸皮相吵的时候,萧廷就已经想好了以此为借口当做假三嫂杀害娘亲的动机? 萧廷的手段正是高明! “参加陛下,娘娘,陛下与娘娘怎得出宫了呢?”安国公夫人上前行礼道。 苏静言扫过众人道:“本宫来给表侄女送嫁有何不可?” 柳夫人发疯似的起身对着苏静言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雨凝,若不是你任性刁蛮,我家雨凝也不至于被你欺负到对婆母下药呐!你还我女儿性命!” ------题外话------ 今天提前更新了哈~ 第五十五章 幕后凶手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用眼神安慰着苏静言莫要紧张。 柳夫人越来越激动,吵闹着要为女儿讨要公道。 要朝着苏静言扑上来时,萧翊示意了一旁的侍卫,只见侍卫将柳夫人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萧翊冷声道:“此刁妇对皇后不敬,押入天牢以儆效尤!” 柳夫人大喊道:“我女儿都已经没了性命,今日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女儿讨要一个公道。 陛下您不能如此护着苏静言这个刁蛮任性的毒女呐!” 苏静言看着躺在地上的假三嫂,在她的脖子上边见到了手指掐过的痕迹,便吩咐道:“来人,封锁苏家大门,叫大理寺卿的人过来!” 安国公夫人道:“皇后娘娘,您这是……” 苏静言扫视过众人道:“我怀疑三嫂的死不正常!” 大理寺少卿宋安不到两刻钟便赶来。 宋安一入房中便查看了女子的脖子上的痕迹道:“陛下,娘娘,三奶奶脖子上的这个印记是被人掐出来的。” 宋安再蹲下身子查探女子脖间的脉搏道:“苏三奶奶好想还残留着一口气!” 本就在苏家的太医们都过来替躺在地上的女子扎针,只见原本面色铁青的女子猛得吐出一口气来。 柳雪吟望着跟前痛哭不已的柳父柳母道:“没想到你们的心真得这么狠毒!我早该想到了,你们能对亲生女儿都下此毒手,对我也是会的!” 柳雪吟虚弱至极地指着柳父柳母,听到一旁女儿的哭声,连连将女儿抱紧在怀中。 苏静言见着假三嫂醒来,松了一口气。 柳雪吟虚弱地跪在萧翊跟前道:“陛下,民女知错,苏夫人身上的毒的确是民女所下,但民女也是迫不得已。 他们两个抓走了民女的爹娘妹妹,若民女不从,他们就要伤了民女爹娘的性命!” 柳父着急忙慌地道:“雨凝,你说什么呢?” 柳雪吟大喊道:“我不是柳雨凝,我本名是柳雪吟,家住在洛阳城外柳家村中,原本我们一家四口过日子过的幸福美满。 去年柳大人回村里,见到我之后,便告诉我他的女儿嫁到夫家多年未孕,让我顶替他的女儿生子,我自然是不愿的。 可是柳大人却抓走了我爹娘与我年幼的妹妹,要是我不从就要了他们的性命,我不得以而为之。 在苏鉴陪着柳雨凝回娘家的那些日子里,我便要顶替柳雨凝早日有孕,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同时有孕,也没想到此事会被柳雨凝发现。 柳雨凝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娘会这么对她,她就要与柳家断绝关系,那时候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神秘人给了柳大人一毒药,说服用了那毒药者会面容尽毁活不过半年。 若是城中突然有个死人定会引起官府怀疑,是以他们就喂着柳雨凝服用毒药,让柳雨凝毁了面容将她抛在了荒山野岭,无人会知晓她的身份。 我也不知柳雨凝如今是死是活,而后,柳家人越发得变本加厉,让我赶走皇后娘娘,给我毒香,让我给苏夫人下药……” 柳雪吟悲痛欲绝地说着。 柳父气得手抖道:“你胡说什么呢?雨凝,你怎能如此害我呢?” 柳雪吟道:“陛下尽可派人去我所在的村子里查查,瞧瞧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静言看向柳雪吟怀中的女婴,如此说来,这个女婴还真是苏家的血脉? 柳雪吟继续道:“我不想柳家会这么心狠毒辣,见苏夫人已身中剧毒,还让柳家陪嫁的丫鬟我的性命!” 在一旁的柳家丫鬟目光一凝,咬碎了藏在牙齿之中的剧毒,太医连连上前去解毒,已是无用功了。 萧翊冷声道:“去那丫鬟房中查查,将柳家众人收监,搜查柳家!” 柳家本就门第不显,也是与苏家结亲之后,才跻身洛阳达官贵族人家,连官位都是受祖荫所有的一个小官罢了。 大理寺的人兵分两路前去搜查,柳父柳母两人已是面如死灰。 一众来添妆看热闹的夫人们现在只想回去,可是陛下已经下令封锁了苏家,她们也不得出去半步。 不等大理寺前来回复,外边就传来了苏家门房的禀报声,“陛下,国公爷,外边摄政王求见。” 萧翊道:“皇叔来了,让他进来。” 萧廷本是在府中打算听着手下前来禀报好消息的,却不曾想柳雪吟竟然会临阵倒戈,不过萧廷也丝毫不惧。 柳雪吟这东西还不至于动了他的根基! 萧廷入内时,目光就放在了苏静言的身上,多日不见,苏静言比先前所见更要美艳了。 苏静言冷声道:“摄政王见到陛下与本宫怎得不下跪行礼呢?” 萧廷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娘娘。” 萧廷忍着屈辱起身道:“听闻柳家换了苏府的三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母见到萧廷刚要上去求救,便见到了萧廷腰间佩着的玉佩,是她儿子的,柳母再也不敢说什么。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从死去的柳家丫鬟的房中寻到了几封书信,书信之中的内容多是和林相府之中的往来。 柳雪吟道:“就是林相家的,当初那个比我顶替柳雨凝进入苏家的人就是林相,我愿与林相对峙!”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廷,见萧廷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便觉得事情不对劲。 萧翊走到了苏静言与萧廷的中间,隔断了苏静言看萧廷的目光,“原来是林相,来人,将林相带来对峙!” 林相夫人也在添妆的夫人之中,她连上前道:“不会的,陛下,我家相爷素来对您忠心耿耿,不会这么做的。我家相爷害了苏夫人有什么好处?” 柳雪吟道:“当然有好处,我亲耳听到林相爷告诉柳家的的,这左相年纪大了,至仕在即。 苏家大爷为相呼声最高,若是苏家大爷成了左相,那么林右相权势会大减。 林相自然不愿让苏家大爷为左相,便让自家孙儿去勾搭了柳夫人的亲生女儿柳雨清,而柳雨凝本就是庶出,柳雨清乃是柳家嫡出,这柳夫人自然是帮衬着自己的女儿的。 柳雨清与林相孙儿往来密切,有好些人都是知情的!” 此时,宋安也从柳家搜查出来不少林家信件,一一呈现在萧翊跟前,萧翊冷声道:“将林相押入天牢,此事由大理寺卿细细审查!若真是林相所为,杀无赦!” 萧翊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萧廷,“皇叔,您觉得如何?” 萧廷面上轻松道:“若真是林相所为,该灭九族……” 只是眼中已是蓄满着怒火! 证据幕后真凶已然找到,众人皆已散去。 萧廷对着苏静言道:“还望娘娘节哀,林相罪有应得,但娘娘也要早日走出悲伤……” 苏静言呵了一声道:“节哀?节什么哀?托王爷的福,我娘的身子骨健朗着呢!” 萧廷握紧着手,转身离去。 苏静言见着萧廷离去,便问着萧翊道:“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 假三嫂方才的确是脸色铁青了怎么又活了呢? 还有你为何不趁机定下萧廷的罪?反而说是林相所为呢?我可不信此事与萧廷脱离得了关系!” 萧翊听着苏静言一连串的询问,旁若无人地道:“叫声哥哥,朕就都告诉你。” 一旁的苏铮听到这话,岔了气,连连咳嗽。 苏静言看向房中还在的爹爹,大哥大嫂还有二嫂与三个侄儿,通红了脸,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萧翊。 第五十六章 该不该留下假三嫂 萧翊也忘记了此处苏静言的家人都还在,微红了脸。 便不再要求苏静言叫自己哥哥,对着她解释道:“朕本就觉得萧廷会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就派人暗中提醒了柳雪吟。 柳雪吟本还不信,朕就让人在她的孝服之中放了假死药与教她若真被杀人灭口怎么做,服了假死药之后可没有气息,以此来让柳家上套。” 萧翊又接着道:“至于为何不将此事归咎到萧廷身上,是因为如今还不是时候。 柳家没有证据说是萧廷所为,且萧廷如今兵权未交,即便有确凿证据将他逼急了,他直接谋反,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到时恐怕是生灵涂炭两败俱伤。 柳家本就是借着林相搭上萧廷这艘船的,不能除掉萧廷,除掉林相,也算是砍断了萧廷一条有力的臂膀! 况且,今日萧廷能让林相出来挡刀,来日能真心对萧廷忠心之人又有几个呢?这也算是给萧廷一个教训了。” 苏静言望着萧翊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本事的。” 萧翊将小小年纪自动略去,只当做是苏静言对自己的夸奖。 苏静言看向一旁的女子问道:“你的女儿当真是我三哥的血脉?” 柳雪吟虚弱不已得起身道:“是,但我真的是被逼的,我也不知我爹娘妹妹如今可还平安,还是已经遭遇了毒手……” 萧翊道:“朕派人去查过了,你入苏家第一日,你父母与你妹妹还有“你”皆因大火丧命于家中。” 柳雪吟不禁悲恸地哭出声来,“我要杀了他们为我爹娘妹妹报仇雪恨!” 苏家众人去了寿德堂之中。 苏铮便出声问道:“爹,这柳雪吟该如何处置?她也算是一个可怜人,毕竟也是给苏家生了子嗣的。” 苏静言对柳雪吟没有多少同情道:“她可怜?真三嫂就不可怜了吗?柳雪吟想要护住她爹娘妹妹的性命,凭什么来害我们苏家?” 苏静言更怨恨地是自家三哥,三哥当真是糊涂,在岳父家中连妻子都换了人都察觉不出来吗? 都是三哥造就了今日的麻烦。 柳雪吟虽然做了错事,给娘亲下毒药,却是也是有苦衷的,且她最后还帮衬指认了柳家与林相的勾结! 柳雪吟生下的孩子也是苏家的期盼已久的女儿。 如今柳雪吟无处可去,看在孩子的份上,苏家也不能赶她一个弱女子离开。 但若是留下柳雪吟,让苏家有何颜面去面对真正的三嫂柳雨凝呢? 苏静言想想就头疼万分。 苏鉴被二哥拉在府外良久,等到了黄昏时他才知晓娘亲中毒是设局,怎么都不敢相信二哥说是自己的妻子给娘亲下毒。 等回到苏家,苏鉴回房见到脖子上带着掐痕,眼睛哭成了小桃子一般的“妻子”他不得不信了。 柳雪吟见到了苏鉴之后,忙下跪道:“三爷,我对不住你,可您看在我幡然悔悟的份上,愿意帮你们苏家作证拆穿柳家阴谋的份上,别赶走我好不好?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离开苏府的话,摄政王的人必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有我也舍不得我们的女儿!” 苏鉴忍着恶心地推开了柳雪吟,“你的女儿怎么会是我的?” 柳雪吟道:“就是您的,从一年前开始,您与柳雨凝回柳家之后,那个与您在柳家欢好的人都是我……” 苏鉴握紧了手道:“雨凝可知晓此事?” “她不知。”柳雪吟哭诉道,“不对,她后来知道了,可她后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说要与柳家断绝关系,她就被人下了毒药…… 求您别赶我出苏府,哪怕是为奴为婢我只能待在苏府里面了。” 苏静言听闻二哥回府了,便与萧翊两人一起过来,刚走到房中就听到了柳雪吟此话。 苏鉴冷冷地看着跪地之人,咬牙道:“雨凝呢?雨凝被下药之后在哪里?” 柳雪吟哭着道:“她中了毒药只有半年可以活,她和她的孩子,应该已经都死了……” 一旁的小女婴大声啼哭起来,苏鉴紧扣着手道:“雨凝,雨凝……” 苏鉴想起前几日里大哥与他所说雨凝被换之事,他竟还以为是小妹任性,现在想来后悔莫及,连跨出了房门,见到了苏静言。 看着苏静言,苏鉴眼中满是愧疚道:“小妹……三哥对不住你。”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你对不住的可不是我,是三嫂! 三嫂受了这么多的苦,你却一点都不知晓。 因为你不相信三嫂被人换了,导致三嫂有家归不得,还得住在苏流的庄子里。” 苏鉴闻言,连问道:“流儿的庄子在何处?” 苏静言道:“三哥若是想要去见三嫂,先将里面那位假货给安顿好。 当年先帝驾崩,小皇帝登基朝局不稳几位王爷虎视眈眈。 柳家一开始可是怕苏家倒台,受苏家牵连不愿将三嫂嫁给你的。 三嫂却是不嫌弃我们苏家可能会败落,一心一意嫁给你,还不惜与你私奔,不就是图我们苏家的男人不纳妾一心一意吗? 如今你已与别的女子有了孩子,若不妥善处置,接回三嫂也是空让她伤心。” 苏鉴道:“我心中只有你三嫂!里面那个也是因为我先前将她当做了你三嫂,妹妹,你就告诉我流儿的庄子在何处?” 苏静言道:“你若真有心,就自己去查。” 苏鉴失魂落魄地走了,徒留下里面在痛哭的柳雪吟还有那个在奶娘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婴。 苏静言听着哭声,头疼得很,问着萧翊道:“若是你,遇到此事会如何做?” 萧翊道:“绝无可能,我绝对不会把你认错的,你的每颗痣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静言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若你是我该怎么办?我心疼这个小侄女,不论大人有何错,她总是无辜的。 但我若是对她好的话,对三嫂所生的可怜的小侄子也不公平,着实难办。 萧廷将我们苏家弄得一团乱,只让他断了林相这一臂膀,太过于便宜他了!” 萧翊说着:“萧廷他能将苏家后院弄得一团乱遭,我们也可以。 萧廷后院之中的侧妃家世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侧妃相争起来后院岂能太平?” 苏静言道:“你这主意不好,我自己厌恶后宅争斗,没得必要将他后宅里面的女子带入此中。 本来她们嫁谁也不是自个儿说了算。尤其是贺知敏与林莹莹是从小被当做皇后培养的,本都是个好姑娘。 我痛恨萧廷是痛恨萧廷,她们二人暂且没有哪里惹到过我,没得必要去对她们动手。” 对付萧廷还需徐徐图之,苏静言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色已暗,便与萧翊赶回了宫中。 去了宁寿宫之中陪太后用膳,也与太后禀报了今日发生在苏家里的事情。 太后闻言道:“苏家百年来没有妾侍了,柳雪吟不得为苏家妾,破了这个规矩,可是她若不是妾,那女婴身份岂不尴尬?” 苏静言拿了一颗冰镇过得葡萄降火道:“就是这样才难办呢,都怪三哥!” 太后见着苏静言去吃生冷之物便劝道:“这夏日里虽然热,可你素来来月事时都会腹疼难忍。 你这小日子就在这两日,得少吃凉物才是,还有你来月事的这段几日里,可不能与陛下同床共枕。” 苏静言陡然也想起来了,她的小日子时辰很是准,都是每月初二三来,每每来之前的两日都会腹疼难忍。 可是这个月她倒是毫无疼痛,而且今日已是初五了,迟了两三日了。 苏静言摸了摸小腹,倒也起了一丝的期盼。 萧翊闻言便着急道:“母后,为何不能同床共枕?” 他才与苏静言成亲不到十日,怎得就不能同床共枕了呢? ------题外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18号就会上架了哈~ 上架会有爆更哈~ 求首订,跪谢! 第五十七章 十有八九有孕了 苏静言在桌下轻轻地踩了一下萧翊的脚,他用得着在母后跟前表现得这般猴急吗? 太后正色道:“陛下不喜刘尚寝,刘尚寝与陛下说些男女之事时,你也不乐意听,所以你不知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 哀家虽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也是自小见你长大的,此事也得好生提点你一番。 帝王的起居注都有史官记录在册,陛下可以去翻翻,历朝历代哪个圣明的君主会在白日里临幸女子? 你虽年轻却也不能如此胡闹,你与皇后大婚以来,在房事上着实是不知节制了些。 阿言,你身为皇后也不能与陛下胡来,平日里也该劝着陛下一些。” 虽是自家亲姑姑,苏静言听闻此也是脸色爆红,“母后,我会的。” 萧翊道:“母后,朕与阿言本也是为了我萧家皇室子嗣所虑,不过,日后朕会节制一些的。” 太后转着佛珠道:“女子来月事到底不吉乃是污秽,陛下是万万不可行房事的,还需分房所住。” 萧翊闻言便蹙眉道:“阿言怎会是不吉与污秽?要不吉也是朕不吉,朕自幼丧母接连丧父,怎会是阿言不吉呢?” 太后道:“陛下,一向以来的规矩如此!民间稍有讲究些的人家也是如此,若来月事都是要分房睡的。” 萧翊头一次对太后不敬,道:“这规矩简直可笑至极,方才母后说阿言来月事时就会腹痛难忍,本就难受了,朕又岂能不陪在阿言身边照顾呢? 朕绝无可能与阿言分床睡的!” 太后看了一眼苏静言道:“阿言,你劝劝陛下。” 苏静言闻言一笑道:“母后,都说这个规矩不吉利。可是我爹娘也是近几年爹爹要早起上朝,怕早上吵醒娘亲才分了床的,以往娘亲来月事时也都是宿在一道的,也不见不吉利在何处了。” 苏静言才没有这么傻呢,她虽然不会排斥小皇帝去临幸别的妃嫔,可也不会真把小皇帝给推走。 小皇帝都不嫌弃她污秽,苏静言也定不会嫌自己污秽的。 何况这几年嫂子子嗣艰难,苏静言也听御医说过女子的月事才是孕育孩子之根本。 既然是孕育孩子之根本,怎会是污秽与不吉呢? 太后道:“阿言,哀家也不是嫌你不吉污秽,只是规矩如此,哀家怕你们两人年轻不遵守被人在背后说。” 萧翊道:“他们也就敢在背后说说而已,母后放心,朕与阿言会有分寸的。” …… 摄政王府之中。 林莹莹跪在萧廷的书房跟前,满脸都是泪痕。 里面的萧廷满是怒意地对着青黛道:“你不是说柳雪吟绝对可靠的吗?” 青黛低头道:“对不起王爷,是我太过于小瞧了苏家!不过,您相信我,之后我一定会让苏家和柳雪吟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萧廷皱眉出了书房,见着跪在地上的林莹莹,林莹莹容颜姣好,温柔小意,知书达理,学识更是不比林相府中的门客差到哪里去。 林莹莹见着萧廷,连跪行到萧廷跟前道:“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林家。” 萧廷弯腰将林莹莹扶起,揽在怀中道:“莹莹,本王一定会替你们林家报仇雪恨的,只是如今苏家掌控朝政,本王也是无能为力,只要本王日后一成大事,定会替林家要个公道。” 林莹莹道:“王爷……” 萧廷冷声道:“莹莹,本王喜欢听话的姑娘。” 林莹莹不得不收起了眼泪,林家遭遇劫难,她不得有事。 青黛见着萧廷怀中的林莹莹,眼眸之中满是嫉妒之情! …… 宫中。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从宁寿宫之中出来时,便打着灯笼在夏日的荷花塘边上乘风走回了海棠宫。 今日忙活了整整一日,苏静言想要去沐浴,却被萧翊揽在了怀中道:“等会一起沐浴罢了,这会儿洗了,等会还要再洗一回!” 苏静言听出了萧翊的言外之意,推着萧翊道:“你没听方才母后说了要节制的吗?” 萧翊小声委屈道:“朕本就已忍了许久了,好不容易开了荤,总不能再让朕素着?” 萧翊说罢,便试探着解了苏静言衣带,苏静言摸了摸小腹道:“若是真的要你素着呢?” 萧翊道:“月事不过也才七日,素七日也能忍。” 苏静言在萧翊耳边轻声道:“可若是我有了身孕呢?” 萧翊也轻抚了苏静言的小腹,“那素一年也能忍。” 苏静言小声道:“其实你也不用忍的……” 宫中还是有其他的嫔妃的。 萧翊问道:“难道有了孩子还能行房事?” 苏静言见萧翊根本就没往临幸别的妃嫔身上想,便道:“应该是不能的?” 萧翊说着:“明日朕去问问太医!” 苏静言连道:“此事怎能问太医呢?你可千万别问!我找个时日问问梁岁柔就好。” 床帐落下时,苏静言还是叮嘱着萧翊轻一些。 毕竟自己的月事向来就准,虽说只有两三日的差错,可万一呢? …… 翌日乃是陈栖桐嫁给祁越的大喜日子,祁越身为陛下伴读又是陛下的亲表兄,他的大婚在城中也是热闹非凡的。 苏流身为祁越的兄弟,却也是陈栖桐的表兄,不好缺席。 苏流一回到苏府,就被苏鉴给拦住了去路,“流儿,你三婶在何处?” 苏流道:“三婶?我怎会知晓三婶在哪里呢?” 苏鉴焦急地握着苏流的手道:“流儿,三叔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你三婶。” 苏流见着苏鉴这般痴情,想要告诉苏鉴三婶下落时,就听得自家母亲一咳嗽。 谢依依道:“三弟,倒也不是不告诉你雨凝的下落,实在是柳雪吟未曾解决,接雨凝回来对雨凝而言也是伤害呐!” 苏鉴愣神道:“我会赶走柳雪吟的。” “那你们的孩子呢?也赶走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谢依依说着,“三弟,在没有万全的法子前,你也别来为难我家流儿了。” 苏鉴握紧着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中的苏静言这两日就开始忙活起了抓眼线。 苏家三房后宅乱糟糟的,苏静言可不愿后宫之中也乱糟糟的一片。 迎春伺候着苏静言午歇起来的时候,带着喜悦道:“娘娘,您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五六日了呢,可要找太医过来看看?” 苏静言摇头道:“不必找太医。” 若是真有了孩子,这会儿月份浅也是查不出来的。 不过苏静言心中也觉得十之八九是有孕了,她月事素来准,从没没有推迟五六日过。 想想,小皇帝的确是除了年纪小,其余都是挺厉害的,成亲不过几日,她就要得偿所愿了。 第五十八章 我可能有喜了 苏静言刚穿戴整理好妆发,梁岁柔便来请旨入宫。 苏静言连连让梁岁柔入内。 梁岁柔的小腹已有了微隆的痕迹,她今日前来还带着快两岁的小儿子萧霖。 萧霖见到苏静言便乖巧地喊道:“言言姨母。” 梁岁柔笑着道:“霖儿,从如今起你可不许叫姨母,要叫娘娘。” 苏静言道:“不必有这么多的规矩,霖儿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梁岁柔便对着萧霖道:“再怎样也得叫声皇婶婶。” 苏静言笑道:“本还想着日后我若生个女儿,找霖儿定个娃娃亲,我差点忘了小皇帝与你夫君是堂兄弟了,不能定娃娃亲了。” 梁岁柔笑笑道:“不能和你定娃娃亲,倒是可以和你兄长家的那个女儿定……”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可别说那个孩子了,如今那个孩子该怎么办成了苏家最大的难题。” 梁岁柔道:“林相的手段也忒毒辣了些。对了,你今日叫我进宫有何事?” 苏静言命人带着萧霖下去玩,对着梁岁柔小声道:“你有孕时,可还与宁郡王同房?” 梁岁柔惊喜地看着苏静言道:“你有孕了?” 苏静言道:“月事是推迟了几日,还不敢肯定,请御医怕也是诊不出来脉搏的,但我能肯定是有孕了。” 梁岁柔可太替苏静言开心了,她们年纪一样的姐妹,独苏静言一人无子了。 苏静言刚入宫就能有子嗣,本就稳如泰山的皇后之位更是稳稳得了。 梁岁柔:“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想不到小皇帝够厉害的!” 苏静言羞赧道:“那有孕时可不可以同房?” 此事苏静言也不好去问旁人,只得问有经验的梁岁柔了。 梁岁柔到底是过来人,她笑着道:“当时萧翰还真去问过大夫,前三月后三月不可有房事,中间四月也得小心为妙。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莫要行房事才好,毕竟小皇帝年轻鲁莽,不知轻重。” 苏静言喝了一口茶降温,点了点头,也是,萧翊他的确是不知轻重不知节制。 如今于她而言,孩子是首要大事。 萧霖回来后,梁岁柔便问着萧霖道:“霖儿,你觉得皇婶婶的肚子里是有小弟弟或小妹妹吗?” 萧霖不太会说话,上前轻轻地摸了摸苏静言的肚子道:“是妹妹呢。” 苏静言闻言开心极了,连连赏赐了萧霖不少金锁金手镯还有不少夏日里的昂贵的布料。 梁岁柔啧啧出声道:“若是我家霖儿说得不准,到时候不是小公主,而是生个小皇子,你不会将赏赐给要回去?” 苏静言一笑道:“怎会?男女我都一样喜欢的。” 梁岁柔与萧霖在海棠宫中待了一下午再走,梁岁柔叮嘱了苏静言有孕时候要注意之事。 直至黄昏,上晚膳的时候,苏静言都不见萧翊回来便好奇了。 往日里,萧翊可是处理公事时,也会来海棠宫几趟才去宣政殿。 今日午歇前也不见萧翊。 苏静言见萧翊到夜黑时还不来,便自个儿去了宣政殿。 刚走到宣政殿门口,外边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里面灯火通明,大殿之上铺满着账本,祁越,胡巍,苏流三人都埋首翻着账本。 萧翊的跟前也都是厚厚的一沓账本。 苏静言入内问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呢?天黑了,该用晚膳了。” 萧翊听到了苏静言的声音,头从账本之中抬起来道:“阿言,你先用膳,朕还不饿。” 萧翊继续垂眸看着账本,苏静言看向底下的苏流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苏静言便道:“你饿不饿我不管,你做姑父的可不能饿着苏流。” 苏流感激地抬起头来看着苏静言,“姑姑,您真是我的亲姑姑。” 苏静言劝着萧翊道:“再要紧的事情,也得先用膳再说。” 苏静言命人将晚膳送到宣政殿里来,见祁越还穿着一身通红的衣裳也道:“祁越刚成亲,最少也有三日的休假?” 祁越道:“多谢娘娘关心,陛下缺人手,我休假不重要。” 苏静言心想谁管你休假重不重要,她只是担忧她那大侄女陈栖桐。 本就是个害羞的人,刚嫁过去两日,夫君不在她怕是会无所适从。 苏静言问着萧翊道:“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萧翊铁青着脸色道:“朕大婚本该昭告天下大赦天下,朕觉得大赦天下不够,还该减除农税庆祝。 但户部上下一力阻拦,说国库已经亏空,不该减免农税,还该加重税赋才是。 朕觉得离上次减免税赋已是五年前朕登基的时候,这五年下来国库即便不丰,也不该落得亏空的地步,朕便想查账本,看看到底是哪些蠹虫贪污了去。” 苏静言道:“不必查账了,这户部的人即便敢贪污,也不会在白纸黑字账上做手脚,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也必定查不出账中的猫腻来。” 萧翊有些不悦:“难不成就让这些贪官蠹虫逍遥吗?” 苏静言道:“有贪官蠹虫是一方面,但他们即便是贪污数额也是小数目。 这些年我们和西凉实实在在打了三年的仗,萧廷那厮要的武器,药物皆是上层的,军饷也极高。 萧廷在军中立威信,给战死的士兵五百两银子的赔偿金世人夸赞,可这五百两银子可也都是从国库里出的。 还有与西凉争斗时,别的小国也不怕大棠出兵,是以交给朝廷的上贡银两也多少敷衍。 这几年里大棠虽说是风调雨顺,可也难保有几个城池大风洪水,干旱蝗灾的,都是国库花银两的地方。 而西凉投降之后,这西凉所给的朝廷的却是只有三万两银子。西凉国的国库何止这些?西凉国库银子尽数都在萧廷的手里呢!” 萧翊听苏静言这么一说,没好气地说着:“那岂不是花了朝廷的银两,名声全给了萧廷了?” 苏静言点头道:“正是,他这三年打西凉才是国库最大的支出,每年都要花近三百万两银子。 三年下来可是快千万两巨银了,乃是国库三年的收入了。 本我就觉得萧廷要的军饷不对劲了,不过那时他是我的未婚夫,又是为大棠征战,苏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时的苏家即便是提防着摄政王,也不会在打仗的时候拖后腿。 是以边关要多少银两,给士兵多好的优待,苏家都不曾阻拦过。 萧翊闷声不语,心中在筹划着该怎么把西凉国库的银两给要回来。 苏静言见萧翊闷闷不乐用晚膳都吃不下去,便笑笑道:“你也不必为此忧愁,我这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呢。” 苏静言本觉得孩子的事御医未曾下定论,不该让萧翊白高兴一场。 可见萧翊刚亲政就为朝政之事如此烦忧到饭都吃不下去。 苏静言有些于心不忍,便也想要他开心一下。 萧翊问道:“什么喜事?” 苏静言道:“我可能有喜了,此事我有八九成的把握。” 苏流闻言甚是欣喜道:“太好了,此事让祖父祖母知晓肯定很开心。” 胡巍拍着马屁道:“陛下厉害!” 祁越也是一笑道:“恭喜陛下娘娘了。” 唯独萧翊怔愣住了,“有喜……” 第五十九章 三嫂要和离 苏静言瞧着萧翊的神情,疑惑道:“你这是不开心?” 萧翊连声道:“开心,当然开心了!” 萧翊连连伸手放在苏静言的小腹上,只觉得她小腹平坦,“这里面真的有朕的孩子了吗?” 苏静言可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便道:“我感觉是有了,只是时日尚短,得要再等两三月诊脉才能确定,有孕前三月就不必对外说了。 尤其是你,苏流,此事别让家中人知晓。” 苏流连连领命,跟着惆怅道:“祁越成亲了,陛下比我小一岁都有了孩子了……” 苏静言看着苏流这般恨娶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如今府中为了你三叔三婶的事情烦着,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告诉姑姑,姑姑替你做主赐婚。” 胡巍拍了拍苏流的肩膀道:“你着急什么,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苏流:“……” 外边雷雨越发大起来了,宫门到了要上钥的时候,萧翊便留他们三个住在了宫中。 雨未见小,萧翊便让苏静言随他进了他的寝宫紫宸殿。 苏静言头一次夜宿在紫宸殿之中,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件硬物,苏静言拿起来一看便是她那本被萧翊“买”走的避火图。 萧翊见着避火图,在苏静言耳畔处一吻道:“阿言,我们还未曾试过此动作……” 苏静言被萧翊吻得浑身一麻,萧翊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在萧翊要更进一步之时,被苏静言猛得推开了。 苏静言喘着粗气道:“不可以!” 萧翊蹙眉望着苏静言道:“为何?我们还未曾在紫宸殿之中……” 苏静言道:“不可以,我有身孕了,不可再做此事,你就忍耐忍耐,十月怀胎很快就过去了的。” 萧翊看了眼苏静言的小腹道:“你确定真的有了吗?” 苏静言道:“我相信我的直觉。” 萧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它怎么就这么早来了呢?” 萧翊对孩子确实是不急的,毕竟他年纪还小。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么说道:“你不欢迎我们的女儿?” 萧翊见苏静言微怒,连道:“怎会不欢迎,不过你怎么确定是女儿呢?” 苏静言道:“就是女儿,一定是女儿。” 萧翊听苏静言这么说,便在心中暗求,一定是个儿子才好。 萧翊知晓苏静言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心中,当做夫君过。 她如今嫁给自己为后也只是为了摆脱萧廷而已。 若是真来了一个苏静言心心念念的女儿,那他在苏静言心中还有何地位? 还有若是头胎皇子,他与苏静言短时间内也不必再生二孩了,他也不必再为此吃素了。 唉,怀胎为何要十个月呢? 这么长时间呢! 苏静言不知萧翊心中所想,只见他还是一脸愁容道:“你还在为国库之事烦扰呢?别担心,我虽不算是富可敌国,可是有的是银子。” 萧翊道:“朕怎么能用你的嫁妆呢?况且苏家就算给了你不少嫁妆,那在国库跟前也是九牛一毛。” 苏静言一笑道:“苏家的嫁妆的确是九牛一毛,可是我自个儿的银两堪敌国库一年的收入,叫声姐姐,姐姐把银子都给你用。” 萧翊才不叫姐姐,却也好奇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萧翊细想想,苏静言在洛阳之中的花费是极大的。 萧翊在宫中也听说过,苏静言所买的一匹布料就要上百两银子。 苏静言更是经常一下子买五千两的布料,她身上的衣裳从来都不穿第二回的。 就连苏静言身边四大丫鬟所穿戴的,都堪比旁的侯门公府的千金了,也从未见过同样的衣裳穿第二次的。 以苏家的资产,似乎也不够苏静言这般挥霍的。 苏静言道:“你不必知晓我从哪里来的银两,你只需知晓不必为银钱的事心烦,姐姐怎么都是养得起你的。” 萧翊回想起大婚前,苏静言在他昏昏欲睡时说过要养面首之事,她这会儿不会将自己当做面首在养了? 萧翊道:“不用,哥哥会去萧廷那边把属于朝廷的银钱要回来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自称哥哥道:“不知羞,比我小这么多,还自称哥哥?” 萧翊将苏静言揽在怀中道;“情哥哥,也是哥哥。” 苏静言:“!” 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此话,谁把小皇帝给教坏了? …… 摄政王府之中。 萧廷听着宫中传来的消息便蹙眉,皇后月事迟了七日,萧廷便紧紧地握住了双手。 苏静言绝对不能有孕,小皇帝绝对不能有子嗣! 青黛入内道:“王爷,今日小皇帝从户部要去了账本,得知国库亏空甚是恼怒,我怕他会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 萧廷道:“让他来查!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怎样的能耐丰盈国库!” 青黛道:“王爷,我倒是觉得如今国库亏空是我们动手的好时候。” 萧廷摇头道:“不,如今名不正言不顺。” 萧廷是想要那个九五之位,但他要堂堂正正地坐上去,如今谋反他必定会被万夫所指。 而且苏家他不得不防。 苏静言入宫是萧廷从未想过的事情! 青黛微微蹙眉,谋反哪里有名正言顺的呢?除非小皇帝荒诞暴政为百姓所不容。 …… 翌日。 苏流从宫中醒来后就出宫去了,昨夜他没有回庄子,也不知道庄子里有没有出事。 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趁着早上偷摸着溜出宫去给三婶看病的何连翘。 苏流见着何连翘便道:“何大夫,我也要去庄子里,不如一起走?” 何连翘也不拒绝,与苏流上了同一辆马车,何连翘问着苏流道:“昨日你宿在宫中了?” 苏流点头道:“昨夜雷雨极大出不了宫,也不知庄子里如何了。” 何连翘与苏流两人到了庄子门口,便见到了庄子门口跪着一人,他的身上还湿漉着,脚下的泥地陷了进去,显然是在门口跪了多时的。 “三叔!”苏流下马见到了苏鉴道。 苏鉴眼神紧盯着大门道:“流儿,你劝劝你三婶,将门打开,让我见见她。” 何连翘见着跪在地上的苏鉴道:“妻子换了人都认不出来,她这会儿还在坐月子解毒呢,你还来烦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她?” 苏鉴抿唇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何连翘推门而入,进了柳雨凝的房中为她扎针解毒,在她的毒疮上涂抹着药膏。 柳雨凝的毒疮未消,但是已能沙哑开口了:“多谢何大夫替我医治,还有烦请何大夫给皇后娘娘传个信,我要与苏三爷和离!” 何连翘道:“好,我必定将话帮您传到,是该和离,皇后娘娘不帮您和离,我也会帮你和离的!” 苏流入内,就听到了何连翘这话,便道:“修容娘娘也不是苏家人,还请莫要插手我们苏家的家事!” 三婶要和离定是气话,何连翘不帮着劝劝三婶,竟还从中添火? 何连翘没好气地说道:“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她如今是我的人。” 第六十章 给萧翊给绿帽 苏流闻言无话可说了,何连翘此话的确是无错,若不是何连翘救活了三婶,怕是三婶和孩子的性命都难保。 苏流道:“三婶,昨夜三叔在外边跪了整整一晚,这么大的雷雨,可见三叔是真心认错了,您就再给三叔一个机会,三叔真的很喜欢您。” 柳雨凝闭上了眼眸,流下了一滴眼泪道:“他若真心喜欢我,怎会在我娘家与别的女子苟且,还在城门口见到我之时,如此嫌弃我!” 柳雨凝不敢回想那日里进城时苏鉴厌恶她的眼神。 何连翘对着柳雨凝道:“刚给你涂了药,你还是莫要落泪的好。” 何连翘瞪了一眼苏流道:“你和你三叔就是一丘之貉!” 苏流挠了挠头,他怎么就是一丘之貉了? “三婶,你要是和离了,您去哪里呢?柳家已经被抄家了,你爹娘都已被关押,定下的罪最低都是流放。 你一个弱女子和离之后,在洛阳城之中怎么活呢?你这会儿要是和离走了,岂不是让那个假货得了便宜?” 柳雨凝哑声道:“我心意已决,定要和离。” 苏流头疼,也不知如何劝。 ……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听到何连翘传来的消息,也甚是头疼,她没想到素来柔弱的三嫂这回竟会要和离。 何连翘在苏静言跟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嫉恶如仇,“娘娘,我觉得柳雨凝要和离是对的,苏三爷着实不是什么良配。 还有柳雪吟和她孩子这样的麻烦,柳雨凝还回苏家做什么?不如和离!” 苏静言道:“我明日与你一起去见见三嫂。” 何连翘刚走,谢依依也就听闻苏流所传的消息匆忙赶来宫中。 谢依依给苏静言行礼道:“娘娘,您三哥与三嫂万万不能和离。 这和离之事被洛阳众人知了,苏家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况且看你三哥也是真心悔过了,昨夜里在雨里淋了整整一晚,受尽了苦。” 苏静言在此事上可是帮理不帮亲的,“三哥才跪了一夜算什么受苦?三嫂才是在外受苦大半年,还怀着一个孩子,生孩子前还要受三哥的嫌弃。 若我是三嫂,我也绝不会原谅三哥。 三嫂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她若是觉得和离能痛快些,就依她和离。” 谢依依叹气道:“唉,不说三弟的事了,娘让我来问问娘娘可来月事否?” 苏静言本还想瞒着爹娘的,现在想想许是爹娘比自己还在意呢。 苏静言淡笑着摇了摇头。 谢依依面露喜色道:“最好是一举得男。” 苏静言连道:“嫂嫂,你可不要咒我,我太馋女孩子了。瞧瞧我身边都是一群小男娃,远在外地的姐妹生的也都是男娃,我可盼着是个女孩了。” 谢依依笑道:“是公主也好,陛下到底还年纪小着呢,要皇子以后也还是有机会的。” 第二日,苏静言便和何连翘一起出宫去了庄子里。 在庄子里见到了已经恢复了声音的柳雨凝。 柳雨凝的神色不是很好,见着苏静言道:“娘娘,我实在是不想再见苏鉴了,求您帮我和离。” 苏静言道:“三嫂,您想要和离可以,但是和离之后您与孩子怎么办?将三房的家业留给柳雪吟和她的孩子吗?” 柳雨凝哑声道:“我也不知如何办,但我着实是受不了这样的背叛。 我先前这么爱他,却在我的闺房之中见到他和别的女子躺在一起。 当日在柳家,我被关在房间里绑着,从窗缝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那个假货离开,他的眼中满是情意。 他竟然半点都没有生疑,他若是能认出我来,绝不至于让我受这大半年来的痛苦!” 苏静言这才知晓原来柳雨凝被下毒那日,三哥还在柳家,原本三哥是有机会救三嫂的。 苏静言说着:“三嫂,和离我会站在您这边的,但和离关系重大还有嫁妆财产等要分清,怎么也要等你先养好了身子骨能下床再说了。” 柳雨凝点头道:“好,多谢阿言了。” 苏静言找来苏流,让苏流继续好生地保护着柳雨凝。 苏静言见着冯青端着一碗药过来,年少的脸上满是汗,该是熬药的时候热得。 冯青道:“雨凝,药好了。” 冯青细心地喂着柳雨凝一勺接着一勺将药喝下。 苏静言看着此幕,陡然想起来了小皇帝为自己喝药的时候。 苏静言再看冯青,心中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冯青看来是真的喜欢上三嫂了。 苏静言出去时问着苏流道:“这些时日都是冯青照顾三嫂的?” 何连翘替苏流回答道:“柳雨凝从半年前中毒就下不得床榻,一直以来都是冯青贴身照顾她的。 原本柳雨凝对冯青应该只有感恩之情,如今经历过几次三番苏鉴的打击,难保不会对冯青生出男女之情来,毕竟这冯小郎君长得也很清秀呢!” 苏流在一旁轻哼:“再清秀也比不过我三叔俊朗,修容娘娘眼神真不好,而且你好歹是宫妃,这么夸奖别的男子不合适!” 何连翘道:“我夸奖别的男子,陛下都不介意,你介意做什么?” 苏流:“……” 苏静言笑了笑,“没想到连翘你也是如此伶牙俐齿。” 苏流没好气地道:“什么伶牙俐齿就是牙尖嘴利。” 苏静言瞪了一眼苏流,“流儿,不可这么对长辈如此说话,快对你连翘姑姑道歉。” 苏流:“怎么就是姑姑了呢?” 苏静言道:“连翘与我同辈,你不叫姑姑叫什么呢?小辈不可对长辈如此无礼的,快道歉。” 苏流黑了脸色,闷声不语。 苏静言拿出杀手锏来道:“你不是急着要娶妻吗?你若是不愿道歉,我可就让你娘再拖上三年等你弱冠之后再替你寻婚事!” 苏流:“……” 可真是自己的亲姑姑。 苏流不情不愿地道:“连!翘!姑!姑!对不住!” 何连翘见着苏流无奈喊自己姑姑,便朝着苏流笑着道:“乖。” 苏流见着何连翘的笑意晃了晃神,何连翘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是笑容却是真得好好看。 何连翘见着苏流盯着自己,用手在苏流跟前晃了晃道:“醒醒,你这是被你连翘姑姑的美貌惊呆了吗?” 苏流红了脸道:“哪里有?姑姑,我先走了,陛下方才寻人来叫我了。” 苏流说罢就赶忙骑马离去,心跳得厉害。 不行,他怎能对何连翘动心呢! 自己与萧翊一起长大,怎能起了给萧翊戴绿帽的心思呢?! ------题外话------ 萧翊:你可真是朕的好侄儿! 18号上架,求订阅哈~ 第六十一章 太子 苏流到了宣政殿后,正逢萧廷也在。 萧廷缓缓道:“陛下,苏鉴身为左骁卫大将军,连日来却接连渎职,已是两三日不见其人影,苏鉴擅离职守,还请陛下责罚!” 萧翊道:“此事朕会好生责罚苏鉴的。皇叔,还有一事,西凉投降之后,沦为我大棠属地,可上缴的岁贡却只有仅仅三万两……” 萧廷微微眯眼道:“陛下有所不知,这西凉地处荒芜黄沙漫天,本就是贫穷之地,这三万两已是极多的岁贡了。” 萧翊带着微怒道:“西凉皇室之物难道也只有三万两银子?” 萧廷却是丝毫不惧萧翊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前去西凉查探查探,看看本王究竟有没有欺骗陛下?” 萧翊隐下了心中的愠怒,他自然是不可能去西凉的,但若是要咽下这口气,他也难忍。 萧翊道:“这三年皇叔为打下西凉立下汗马功劳,朕也怎会不信皇叔呢? 朕也想过了,若没有征战西凉的大军,朕如今也不能安稳地坐在庙堂之上。 皇叔当年许下抚慰金五百两,朕觉得五百两还是太少了。 朕与皇后大婚该赏赐天下,趁此机会再给每位牺牲的士兵一百两银子才好,还望皇叔将牺牲将士的花名册呈上来。” 萧廷心中冷嗤,这傀儡小皇帝刚亲政想要博美名?可殊不知这牺牲的士兵有近五万人,如今的国库哪里还能拿出来五百万两银子? 萧廷见小皇帝这般要挣面子,道:“本王这就让人将花名册取来,陛下仁德,众士兵之家人一定会好好感谢的。” 萧翊轻轻一笑,“那就劳烦皇叔了。” 萧廷走后,胡巍连声道:“陛下,您哪里来这么多银子?这五百万两银子凭空也变不出来。” 萧翊道:“萧廷的账不对,他说了每个死去士兵抚慰五百两银子,可是牺牲的士兵在名册之上的,足足有四万九千余人。 需支出近两千五百万两银子,可萧廷在国库之中所取的不到一千万,朕不觉得萧廷会拿自己的银钱去补贴。” 苏流问道:“陛下,您是觉得萧廷的补贴有假?” 萧翊点点头道:“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真若是牺牲就有五百两银子,西凉何须三年才能打下来?” 寻常洛阳百姓一家六七口人一年只需要用二十两银子,已是能过得极好了。 若是洛阳城外的乡下百姓,有耕田的,一年下来也用不到五两银子。 五百两还是寻常百姓家中一辈子难以得见的银两。 萧翊不觉得人心能抵住如此诱惑,拿命可换取家人一生顺遂无忧,想必全大棠的穷苦百姓都会去从军了。 此抚慰金定有猫腻! 苏静言回宫往宣政殿去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从宣政殿里出来的萧廷。 萧廷的眸光看着苏静言的小腹,看得苏静言一阵头皮发麻,连连护着小腹。 萧廷嚣张无比地靠近着苏静言道:“你如今后悔还来得及,何必嫁给这么一个愚蠢的傀儡小皇帝?你们苏家怎能让傀儡真正亲政呢?” 苏静言扬手就猛打了萧廷一个巴掌,“放肆!” 萧廷不想苏静言如此胆大,竟敢打自己巴掌,他动了动下颚道:“这么护着那个孩子呢?” 苏静言蹙眉不理萧廷,绕过他便进了宣政殿里边。 萧翊见着苏静言而来,大步下来扶着苏静言,道:“你刚回宫吗?手怎么这么红?”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打了一只狗。” 萧翊给苏静言揉着手问道:“萧廷?” 苏静言点头道:“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他竟然这般看轻你?” 萧翊道:“朕让他将牺牲的士兵花名册给朕,朕要给每人一百两的抚恤金。” 苏静言诧异不已,盘算了一下道:“你怎得不早说,我虽说能养你,但五百万两不是小数目,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但你给我一个月功夫,我必定能凑齐。” 萧翊笑笑道:“不急,朕不需要用你的银子,你留着自个儿用就好。 三哥与三嫂如何了?三哥毕竟还在左骁卫任职,不能一直不去,萧廷他已盯上了三哥,三哥这几日的确是渎职得厉害!”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三哥渎职你要撤职还是罚俸都可以,你不必顾忌我与苏家的,公事公办即可。 这也可见萧廷心思之狠毒,不论我娘有没有事,三哥得知三嫂真相定会无心于左骁卫职责,都如了萧廷的心意。” 苏静言回想起方才萧廷盯着自己的小腹的眼神,那眼神可挺瘆人的。 如此心狠之人,幸好三年前未曾嫁给他。 萧翊见着了苏静言眼中的担忧道:“别怕,朕会好好保护你与我们的儿子的。” “是女儿!”苏静言连道。 “苏家如今八个侄儿都是男孩,岁柔生的也是男孩。我身边的小姑娘着实太少了,若再生个男孩,以后孩子还能娶的到媳妇吗?” 苏流道:“姑姑,你也太多虑了,您的孩子以后是太子,哪里会娶不到媳妇!” 胡巍听闻连拉了拉苏流的手,还看了一眼萧翊,但见萧翊丝毫没有生气。 出了宣政殿后,胡巍就对苏流道:“你方才怎能胡说呢?陛下虽然与我们一起长大,可陛下到底是陛下,陛下如今仰仗苏家,可你也不能这么嚣张地就定下了太子之位?” 苏流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之话太过于笃定了。 虽说太子一般都是嫡长子,可也有不一定的时候,譬如说萧翊就不是嫡长子。 皇位给谁,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胡巍又是小声对着苏流道:“你啊,可长点心,别以为你姑姑当上了皇后娘娘,你们苏家就稳了,这陛下如今是要仰仗苏家,日后呢?陛下可还会愿意被你们苏家压制着? 方才皇后娘娘一开口就是可以集齐五百万两银子,这陛下心中岂会对你们苏家不防备?” 苏流听着胡巍这么说道:“我们与陛下一起长大,你竟然这般想陛下?” 胡巍叹气道:“我倒是宁愿陛下一直有这样的赤子之心。 可是我最近看遍史书,无一例外,当帝王得权之后就定会不愿大权旁落。 你我虽与陛下一起长大,也不该如此亲近,该知何为君,何为臣!” 苏流心中有了些许的难受,若真是这样,苏家大不了回江南祖宅去,可是他姑姑呢? 胡巍与苏流自以为说的小声,却不料全被身后的苏静言与萧翊听了去。 苏静言抬眸看向萧翊。 萧翊连声道:“这胡巍怕是罚抄书罚的不够多,还敢这般挑拨你我关系。 阿言,你放心,待你腹中孩子一出生,朕就会封他为太子的!” 第六十二章 柳雪吟求柳雨凝 苏静言会心一笑,她其实并未想过小皇帝有朝一日会朝着苏家动手。 可若是萧翊真的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么苏静言心想,她必定也不会束手就擒。 正如胡巍所说,历来的皇帝皆是如此,萧翊如今还未曾尝到大权在握的味道。 哪怕他这会儿亲政了,还有颇多顾忌,无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若是有朝一日小皇帝大权在握…… 萧翊见苏静言还在胡思乱想,捧着苏静言的脸,让她抬眸看着自己道:“你还是不信朕?朕现下就可以下圣旨!” 苏静言看着萧翊的一双桃花眼道:“没,我相信你的。” 萧翊心中就是知晓苏静言根本还是对他有提防的。 说到底,她对自己从未有过感情,是以连最基本的信赖都不愿意给自己。 萧翊先前想只要苏静言愿意入宫就够了,如今他却不仅仅想要苏静言入宫随在自己的身边,更想要她的心。 …… 苏家。 苏夫人见着高烧不醒的苏鉴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谢依依随在苏夫人边上道:“娘,您毒方解,还是多休息为好。” 苏夫人叹气道:“儿女都是债,唉。” 苏夫人听到外边传来的女婴啼哭声,走到外边看到柳雪吟抱着孩子,一脸担忧地望着里边。 苏夫人走出门外对着柳雪吟道:“我的兄长嫂嫂要回钱塘去了,你随她们一起去钱塘。 钱塘是我陈家的底盘,想必萧廷也断然不敢在钱塘对你与孩子出手的。 在陈家,我兄嫂也会护好你和孩子的,届时公中每年都会给你们一千两银子,足够你们娘俩生活富裕……” 柳雪吟抱着孩子不住地落泪道:“好,我去钱塘。” 苏夫人又对着谢依依道:“陪我一起去见雨凝。” 柳雪吟眼眸一亮,“柳雨凝还活着?” 苏夫人并没有理会柳雪吟,与谢依依一起去了苏流所在的庄子里。 苏夫人与谢依依两人入内的时候,正见到冯青再为柳雨凝擦着后背上的解毒疮的药物,见此情形,苏夫人与谢依依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柳雨凝见到苏夫人来了,连道:“娘!” 冯青见是苏家的人,连给柳雨凝穿上了中衣,闷声不语地退到了门外。 苏夫人上前去抱着柳雨凝道:“对不住,是我们苏家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雨凝,那个假货与你长得太过于相似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中无人能认出她来,你若是见了也会觉得那假货与你相似得很。 换了一个人真是匪夷所思无人会想到的,我们只是觉得你性情大变全然没有想过你会被人换了。 求你再给鉴儿一次机会,鉴儿是真得很喜欢你。那个假货不日就会带着她的女儿去钱塘,一辈子都不会回洛阳的。” 柳雨凝闭眸道:“娘,我不怪你认不出来我,可是苏鉴,我与他同床共枕多年,枕边人换了一个模样他都察觉不出来,他那还是喜欢我吗?我意已决。” 苏夫人无奈道:“雨凝,苏鉴如今为了你连官职都不要了,已经有不少御史在弹劾他了……你若真要和离,恐怕苏鉴他是无心再活了呐! 求你看在娘的份上,给苏鉴一个机会好不好?” 柳雨凝落着眼泪道:“方才娘也看到了,这半年来都是冯青贴身照顾我的,苏鉴嫌弃我得了脏病,冯青却从未嫌弃过我。 哪怕是我毒疮流脓溃烂时,他也丝毫不嫌弃地帮我擦拭掉脓水……” 苏夫人道:“他对你照顾有加,苏家自然会好好感激他,助他入学院进官场,让他一生无虞……” 冯青推门而入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官职,若要官职我可以靠自己去挣,我照顾雨凝半年已将她视作我的妻子。” 苏夫人闻言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雨凝,你当真要与鉴儿和离,选择他?” 柳雨凝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谢依依不悦道:“雨凝,你可要想清楚了,冯青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下爹娘给他留下的几间小屋,且他无功无名,日后许是连温饱都成问题。” 柳雨凝决然道:“若没有苏鉴在城门口如此嫌弃对我,我尚且还不会如此决绝,但正因城门口那次我才知晓冯青是真心待我的。” 嘭! 门外传来一阵巨响,苏鉴一拳竟打下了一扇门。 苏鉴入内道:“雨凝,我也是真心对你的,当时黑灯瞎火谁会想到一个大活人被人换了呢?谁会想到有一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苏鉴看了一眼一旁的冯青道:“他处处不如我,还要比你我小这么多,你选择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柳雨凝瞪着苏鉴道:“谁都可以想不到我被人换了,独你不行!” 苏鉴双膝下跪在柳雨凝跟前道:“雨凝,我真知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认错你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哪怕你变了性子与小妹吵架,我也以为是你好不容易有孕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雨凝,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柳雨凝挣脱开了苏鉴的手,落泪道:“你那根本就不是爱,那也只是你自以为是的爱。” 苏鉴狠狠地打了自个儿两个巴掌道:“雨凝,我错了,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一直打自己巴掌!” 苏夫人与谢依依在一旁看着没法子。 柳雨凝见着苏鉴的脸渐渐变成红肿,道:“够了,别打了!” 苏鉴双手握住了柳雨凝的手道:“你愿意原谅我了,是不是?” 柳雨凝还未曾开口的时候,外边传来一阵声音,还有婴儿啼哭之声,柳雨凝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 只听得外边大喊,“这是苏家三爷的千金,你们谁敢动手?” 柳雪吟抱着女儿入内,跪在了柳雨凝跟前道:“雨凝姐姐,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我是被逼无奈的,请你看在我们是同一个祖宗的份上,饶过我和孩子! 别让我和孩子去钱塘,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你也是当娘的,就求您给我一个位份,我不想带着女儿去钱塘过见不得人的日子。” 柳雨凝见着面前与自己长得相似的女子,对着苏鉴道:“你竟还让她来我跟前!” 苏鉴满是厌恶得看着跟前的女子,若非是教养不允许他对女子动手,他还真想杀了柳雪吟。 柳雪吟身边苏家的侍卫哆嗦道:“她以小小姐的性命相逼,我们不得不将她放出来……” 柳雪吟哭着对柳雨凝道:“雨凝姐姐,求求你了,孩子也是苏家的血脉,求您让她做个庶出的小姐也好! 第六十三章 苏鉴眼真瞎了 柳雨凝落泪道:“我要与苏鉴和离了,你到时候是做他的妾还是他的妻都与我无关!” 苏鉴跪行到柳雨凝跟前道:“雨凝,你别这么说,她与孩子我都不会再去看一眼的,若是能杀人我真的想要杀了她们两个!” 柳雨凝道:“你要如何对她们也与我无关,你们若是再不走,我就和冯青带着孩子先离开此处!” 苏夫人连让人将柳雪吟捆起来拖了下去,还对着满脸肿胀的苏鉴道:“鉴儿,咱们先走,别逼雨凝了。” 苏鉴哪里愿意走,他知晓自己走了是真得没有任何机会了,“雨凝,我不走,你去哪里我都会跟随的。” 柳雨凝蹙眉道:“你不走,我走,冯青,扶我起来。” 冯青去搀扶柳雨凝手臂的时候,却被苏鉴狠狠地揍了一拳。 冯青平日里连农活都很少干,哪里是做将军的苏鉴的对手,被打了一拳翻到在地,吐出了一口血。 苏鉴咬牙道:“就凭你也敢碰雨凝?” 柳雨凝连强撑着起身,将冯青扶起,“苏鉴!他碰我的次数多了,这半年我起不来,替我沐浴更衣之人都是冯青。 我从今以后只会是冯青的妻子,你若是再对我夫君出手,我必定会替我夫君报仇雪恨的!” 苏鉴闻言恼极,从喉咙底里直直地吐出来一口黑血,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苏夫人连声大喊,“鉴儿!” 一屋子两个婴儿都大哭了起来,可柳雨凝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鉴。 …… 宫中。 苏静言听到苏鉴气急攻心命在旦夕的消息,着实吓了一大跳,小腹竟也有些微疼。 萧翊连声道:“莫急,朕已派御医前去苏府了。” 苏静言嫌弃三哥蠢笨,却没有想到三哥竟会受如此之重的打击,命在旦夕。 “我想回苏家见见三哥。” 萧翊道:“好,朕陪你一起去。” 苏府上下忙碌不堪,连何连翘的祖父何御医也出动了。 何御医已经八十多了,颤颤巍巍地给苏鉴诊脉之后道: “苏三爷体内中了合欢香之毒,不宜大喜大怒,这连日来思虑过度加上淋雨大怒,才会催动体内毒药一下子气急攻心。 救是能救活的,只是救活了,怕是会目不能视。” 苏夫人闻言差点晕厥过去,还是谢依依扶住了苏夫人,“娘,娘,三弟至少还能留着一条性命。” 苏静言道:“合欢香?” 何御医道:“此乃禁香,乃是北魏宫廷之毒,此香与一般的春药不同。 用了此香着会丧失理智,认不清人,只晓得与人行房事,而醒来也是以为与他以为的人行房事。 同时体内之毒也很难排出去,长此以往在大怒之下会急火攻心。 此药极毒,本不该存于世上的,当年北魏亡国之后,这毒药就不存于世间了。 如今这北魏毒药倒是越来多了。 上回苏夫人所中之毒香也是北魏宫廷另一种毒香,按理来说也是本不该存于世间了的。”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萧翊,毕竟萧翊是北魏后裔。 苏静言维护着萧翊道:“你们看陛下作甚?不会是陛下下毒的。” 苏铮连解释道:“娘娘,我们也知晓绝非是陛下下毒的。” 苏静言道:“劳烦何御医给柳雪吟把脉瞧瞧。” 苏夫人命人将柳雪吟给带过来,何御医给柳雪吟把脉之后道:“她体内也有合欢香之毒。” 苏静言道:“多谢何御医,劳烦何御医救救我三哥了。” 何御医道:“娘娘放心便是了。” 众人离开了苏鉴的院落,在外边等待。 苏夫人便落泪道:“鉴儿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左骁卫大将军,若是日后目不能视,岂不是成了一个废人?” 苏静言喉咙底也甚是难受道:“这都是萧廷所为!娘,我一定会替三哥报仇雪恨的!” 宣国公道:“娘娘自个儿保重身体就好了。”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岳父大人说得是,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可,报仇的事交给朕来做就是了。” 柳雪吟在他们跟前磕头求饶道:“娘娘,求求您让御医给我解毒!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苏静言道:“如今你还是被逼无奈吗?本想看你家破人亡的份上饶过你,可你今日万万不该去见三嫂。” 苏夫人也是十分嫌恶着柳雪吟道:“本就给过你一个机会,你倒是不懂得珍惜。你的女儿我们会送到钱塘去好好养着的,至于你,离开苏府之后,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柳雪吟连摇头道:“苏夫人,看在我为苏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您不能这么对我呐!” 苏静言轻挑眉毛道:“苏家让你生孩子了吗?来人,将柳雪吟给赶出去。” 苏家的侍卫将柳雪吟拖着出了外边,扔在了大街上。 不到两刻钟,柳雪吟便被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洛阳城之中的一处小院落内,柳雪吟见着跟前的女子连道: “青黛姑娘,求您饶命,饶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柳雨凝还活着!” 青黛道:“哦?她中了我的毒竟然还能活过半年?” 柳雪吟道:“青黛姑娘,求您饶了我的性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青黛伸出来两根手指,抬起柳雪吟的下巴道:“当真什么都愿意?” 柳雪吟连连点头,“只要您愿意饶了我的性命。” 青黛道:“正好我还缺个替我试药之人,来人,将她关入地牢之中,将这毒药喂她吃下。” 丫鬟领命将柳雪吟关入在了地牢之中。 另一个丫鬟道:“青黛姑娘,柳雨凝所中之毒是绝活不过半年的……不知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青黛轻轻地摇着自己手中的团扇道:“何连翘!” “何连翘不过才十五,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 青黛眼眸一眯道:“何连翘不除,我们的计划只会屡屡受挫。 这次柳雪吟的计划提前暴露,恐怕与柳雨凝还活着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何连翘也是个医者,她又常在宫中,若是下毒难以将她除掉! 而且她还是宫妃,若要下手也不容易呐……” …… 在黄昏时,晕厥过去的苏鉴终于醒来了。 只是他什么都看不清了,伸手摸来摸去,口中喃喃地喊着雨凝。 苏静言看着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三哥变成了如今这狼狈模样,心中难受不已。 何御医给苏鉴看了眼睛道:“果真如我所料,三爷的眼睛废了。” 苏鉴闻言,口中的雨凝二字便停住了,他心如刀绞,紧紧地咬着下唇,他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何必还要去拖累雨凝呢? 第六十四章 早日得到陛下临幸 听到苏鉴的眼睛废了,苏家众人的神情都是惋惜不已。 “陛下,我儿眼睛已废,不适宜做左骁卫大将军,还请陛下另择他人。” 宣国公拱手对着萧翊道。 萧翊说着:“朕觉得苏流……” 宣国公道:“左骁卫大将军人选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再行思虑思虑。” 萧翊引导:“好。” 宣国公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小儿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静言听着宣国公的叹气声,再打量着他,父亲感觉一下子老迈了许多,她以前从未发现过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 而母亲也是颇受打击,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廷。 萧廷! 苏静言握拳,素来看重的丹寇指甲因此而断了,她微微蹙眉,也将此账算到了萧廷的头上。 …… 苏流的庄子里。 冯青端着晚膳进到柳雨凝的房中道:“你别替苏鉴担忧了,还是得多吃些东西的。” 柳雨凝冷声道:“我才没有为苏鉴担忧,他那也是活该,活该如此受罪。” 冯青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喂着柳雨凝用膳。 苏流进来时,见冯青喂着柳雨凝用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三婶,三叔他眼睛瞎了。” 柳雨凝道:“你三叔的眼睛不是早瞎了吗?” 苏流喉咙底带有着酸涩道:“这次是真瞎了。” 冯青喂饭的手一顿,问着柳雨凝道:“你可要去看看他?” 柳雨凝道:“看他作甚?瞎了好,瞎了活该!” 苏流:“……” 夜深之时。 萧翊听到耳边传来的动静,睁开眼睛,只听到苏静言口中喊着萧廷的名字。 像是处于噩梦之中。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替她擦拭了额前的冷汗,“萧廷今日给苏家之辱,朕定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萧翊只恨自己年纪太小,他要比萧廷小差不多十一岁,以至于如今想要替苏静言报仇还要徐徐图之。 苏静言噩梦渐渐地平息,环住了萧翊的腰,用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 朝中关于左骁卫大将军的人选起了争执。 萧翊想着要让苏流接替其三叔为左骁卫大将军。 但是贺国公等老臣都觉得苏流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此重任。 萧翊也没有想到,向来忠心于他的胡太傅,也会觉得苏流不得为左骁卫大将军。 散朝后,宣政殿之中。 胡太傅语重心长地对着萧翊道:“陛下,左骁卫不该再落入苏家手中了。” 萧翊道:“为何?” 胡太傅问着萧翊道:“陛下可知当年先帝去世时,为何明知让正值弱冠的萧廷为摄政王,给您日后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还要立萧廷为摄政王呢?” 萧翊自是明白的,他爹从未完全信任过苏家。 只是那时候不得不仰仗苏家助他登基而已,但父皇却也怕苏家将自己当做傀儡,让宸后之祸端重启,怕苏家与苏太后会夺了萧家的江山。 让萧廷为摄政王,将兵权给萧廷,正好能与在朝中党羽众多的苏家两相抵抗,不让皇权旁落苏家。 胡太傅说着:“陛下,苏家如今已是无尽的荣耀了。皇后也是出自苏家,这洛阳十六卫,有六卫都是苏家党羽的,这左骁卫断然不能再给苏流所管了。” 萧翊道:“朕相信苏家。” 胡太傅道:“陛下可知月满则亏的道理,陛下仁善知恩图报信赖苏家。 却不知给苏家的荣耀越多,到时候怕是苏家树敌会越多。 贺国公府,安定侯梁府,林右相为何后来会心向着摄政王? 也是因为朝政被苏家把持已久,苏家权势独大,他们吃不到肉喝不到汤,自然也存了二心,只有跟随摄政王才有出路。” 萧翊不住地皱眉道:“胡太傅,难道朕就不能给苏家权势了吗?” 胡太傅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再如此荣宠下去了,以往还好,如今皇后也是苏家人,怕是宗亲都会防着苏家外戚独大。 况且苏流到底年轻,就做左骁卫大将军,朝野上下不服气之人众多。 老臣觉得陛下可让苏流先进金吾卫历练历练,左骁卫大将军之职不如给祁越?” 萧翊握紧着手道,“好,就依太傅所言。” 海棠宫之中。 用午膳之时,苏静言见萧翊神情不虞,便问道:“今日朝臣不让你封苏流为左骁卫大将军,你生气了?” 萧翊道:“朕本以为亲政之后,就不会憋屈,却没有想到亲政之后一如往常,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 苏静言笑笑道:“别不开心了,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大权在握,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萧翊道:“阿言,对不起。” 苏静言伸手握着萧翊的手道:“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极好了。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十六岁就亲政的皇帝呢? 我相信你,日后一定成为一个四海臣服的好皇帝。”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眸光,心中因亲政带来的不虞也就烟消云散了。 …… 时逢十五,后宫之中嫔位以上的后妃家中人可递帖子前来拜见。 若是有诰命的夫人,先是要进来拜见苏静言。 苏静言也是一一招待了过去,便放她们去与女儿相见了。 虽然前不久苏静言才出宫过,但苏夫人也是按照规矩进宫来了。 苏静言见到苏夫人穿着诰命服饰拜见自己,连上前扶住了苏夫人道:“娘,不必多礼,快快起来,三哥可好些了?”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三哥吃饭时不想让别人喂他,可他自个儿经常吃到鼻子里去。 唉,这日来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颓废地很。 听小厮说他每每夜里都做噩梦喊着雨凝。 唉,你三哥本就对不起雨凝,如今你三哥已成了一个废人,哪里还能让雨凝回来呢?你三哥已答应了和离。” 苏静言问道:“那三嫂的孩子怎么办?” 苏夫人道:“这是你三嫂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她若是执意要带走,我们也不好去抢。 对了,廿一那天你舅舅舅母就要带着那个女孩回钱塘了。 这女婴还没取名字,你爹不愿取名,你三哥更是不愿了,娘想着总要给她取个名字的。” 苏静言道:“不如叫她念善,希望她能一心向善。” 苏夫人道:“这名字好。” …… 钟毓宫中。 钟夫人见着弹着古琴的女儿道:“你进宫也有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得到陛下临幸呢?” 钟毓道:“也不止女儿一人未得临幸,这其他的妃嫔也都无人受临幸。” 钟夫人握拳道:“这苏静言也忒霸道了,陛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娘亲想要女儿没命,尽管再骂。” 钟夫人连噤声,看了眼两边,见无人才道: “这皇后也快要来月事了?等皇后来月事时,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得到陛下宠爱。” 钟毓道:“娘,陛下对皇后用情至深,女儿即便不被临幸也是淑妃,在后宫生活无忧,还望娘亲莫要再说这些了。” 钟夫人没好气地道:“这临幸与不临幸能是一样的吗?何况皇嗣要紧。” 其余几个后妃宫中,母女二人谈话也都是大同小异。 都是让自家女儿抓紧陛下的心思,早日得到陛下的临幸。 第六十五章 众妃嫔邀宠 十五一过,苏静言就察觉到后宫之中热闹起来了。 她早就免了众妃嫔的请安,可是这几日众妃嫔还是一大早就过来请安来了。 这本就是宫中礼节,她们恪守礼节前来请安。 苏静言也不好对她们发火,只得庆幸自个儿向来不爱迟起。 一连几日,宫妃来请安时,常常能碰到萧翊出海棠宫门上早朝去。 如此三四日之后,苏静言也明白了这些妃嫔们定要来请安的心思。 迎春侍候着苏静言盘发道:“娘娘,今日陛下出门的时候,正巧撞上了钱贤妃冲过来,钱贤妃可与陛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苏静言戴上簪子道:“陛下与钱贤妃说了好一会儿话?” 迎春道:“嗯,奴婢也不敢走近了去听,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知钱贤妃进来时,脸都羞红了。” 苏静言到了大殿之上,见着钱贤妃钟淑妃等宫妃道:“各位妹妹来的是一日比一日更早了,你们都还是长身子的年纪,当多睡一回儿才能保持肌肤好。 别瞧着你们如今年纪还小,可若是天天早起睡不够,这肌肤会苍老得极快。 我们虽不靠容颜吃饭,可自个儿的肌肤好,对镜自怜也能让自己心情愉悦些。” 严德妃道:“娘娘所说得极是,我也觉得该多睡一会儿,偏偏钟姐姐一个劲儿地喊着我们起来。” 苏静言看了一眼钟毓道:“我这里新得了些玉肤膏,最是滋补的,乃是辽东的东珠研磨而成的珍珠粉所制,就送给各位妹妹。” 白才人吃惊道:“用东珠研磨而成?那这一盒玉肤膏岂不得五十两银子往上了?” 苏静言笑笑道:“价钱不要紧,有效果就好,众位妹妹为了对我请安,天天早起,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若此玉肤膏能让各位妹妹青春永驻,别说八十两银子一罐的玉肤膏,即便是八百两银子都值得的。” 众妃嫔看着宫女给她们的玉肤膏,心中不禁在想,过意不去当是她们。 严德妃感激地看着苏静言,觉得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好了,她们这么早起来海棠宫,就是为了和皇后抢陛下而来的。 皇后娘娘竟然给她们八十两银子的玉肤膏。 虽然大家都是出身高贵的官家千金,可八十两银子的膏在场出了钱贤妃以往能用得起,其余人也都是不敢用的。 皇后娘娘还替她们的容貌着想…… 众人连连道谢。 苏静言笑着道:“玉肤膏再好,也比不上睡饱了来的有用。 所以希望各位妹妹们日后千万别这么早来请安了。” 众妃嫔忙应下,三三两两出海棠宫门的时候。 白才人与严德妃还有何连翘,三人连番夸赞着皇后娘娘人美心善。 何连翘闻了闻此玉肤膏之中的香料,便也知晓这玉肤膏所用的材料都是实打实最少都要八十两银子的。 钱贤妃拿着玉肤膏回到了自个儿的宫中,将玉肤膏重重地扔到了桌子之上,趴在桌子上便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丫鬟琴儿劝道:“娘娘,莫要哭了。” 钱贤妃哭得却越发得大声了,方才在海棠宫门口,萧翊着实是太过分了。 大前日,钱贤妃见到母亲。 从母亲口中得知家中的姨娘诞下一子,深受父亲喜爱。 钱贤妃本有一嫡亲的弟弟却是个痴傻的,如今十岁了还与两三岁的孩子一样。 钱家有一侯爵,乃是太祖皇帝所赐,手中还有八万兵马。 却因幼弟乃是个痴傻的,朝廷一直没有封他为世子。 是以,今年选秀,钱夫人想尽法子让女子入宫为妃,就是为了给儿子要个世子爵位。 却没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把心思放在女儿身上,让家中的小妾有了儿子。 这钱夫人便是越发焦急了,怕世子之位给了那个刚出生的庶子。 连催着钱贤妃赶紧得到临幸,这样远在江南的钱侯爷也不敢请旨将世子之位给庶子。 若是钱贤妃得到宠幸,还能给她亲弟弟求个爵位。 钱贤妃才会不顾一切,天方亮就在海棠宫门口守着,见着陛下出来就撞了上去。 只是还没有撞到萧翊就被两边的宫人给拦住了。 钱贤妃连连对着萧翊下跪,一双眸子紧盯着萧翊传情。 萧翊一双桃花眸也看了过来,看得钱贤妃心直跳,原来陛下的面容是如此的俊朗。 萧翊并无好气黑着脸色道:“御前跌跌撞撞成何体统?” 钱贤妃见到陛下的容貌,想起前些时日见到他对皇后的耐心,便道:“陛下,我是钱……” 不等钱贤妃说话,萧翊便道:“朕不管你是谁?大早上地将脸涂得跟鬼一样横冲直撞作甚?吓着了皇后怎么办,这模样还是莫要出来吓人的好。” 钱贤妃为了见陛下,特意涂了厚厚的水粉,遮盖住她连日来早起而长得痘痘。 却不曾想被萧翊说是鬼一样。 钱贤妃这会儿回想起来只觉得无脸再见人了,只晓得痛哭! 琴儿在一旁拿着团扇替钱贤妃扇风道:“娘娘,其实您也不该怪陛下这么说你,如今摄政王虎视眈眈,陛下也只能仰仗苏家…… 陛下年纪到底小了些,还不是皇后说什么陛下就做什么? 定是皇后在陛下耳边说着您的坏话呢,又是在皇后宫外,陛下只能捡着皇后爱听的说。 您不必为了陛下方才之言而哭,陛下若是看到您的容颜,定会后悔方才之言语的。” 钱贤妃看着跟前的玉肤膏道:“你说得也是,皇后要比我年长近四岁,她定是怕陛下临幸别的女子,在陛下耳边编排我们的容颜不好呢! 她一个年纪一大把的女子才需要这玉肤膏呢。” 琴儿道:“皇后娘娘是嚣张惯了,如今国库亏空,可是皇后娘娘今日送您们玉肤膏一送就是近九百两银子,可见皇后有多么得铺张浪费。 娘娘若是想法子让御史们知晓皇后铺张浪费……” 钱贤妃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 午膳时,萧翊来了海棠宫中用膳。 用膳罢,萧翊就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若是拉不下脸责备那些嫔妃,就朕来责备,她们着实是太过分了,朕可不想天天一大早在海棠宫外看到鬼!” 苏静言道:“我已经和她们说了,她们应该短时间都不会再来海棠宫请安了。 至于你说看到鬼是什么意思?” 萧翊道:“今日一大早就遇到了一个脸色比死人还要惨白的东西,突然冲出来差点撞到朕。她后来有没有进海棠宫?可莫要吓着了你。” 苏静言想着萧翊方才所见之人应该是钱贤妃了。 苏静言只觉得钱贤妃也是自己找骂。 她们身为嫔妃,苏静言并不会计较她们去萧翊跟前邀宠。 但来海棠宫门口邀宠,钱贤妃是真的一点都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被萧翊呵斥也真真是活该了。 第六十六章 弹劾皇后骄奢 摄政王府。 青黛走到摄政王跟前道:“王爷,找到柳雨凝的下落了,只不过她身边有苏流护着……” 萧廷冷笑了一声道:“罢了,区区一个女子不必杀了她了,苏鉴已成了废人,柳雨凝对我们的作用已不大了,你在宫中可有部署了?” 青黛道:“有,那个傀儡小皇帝还帮了我们大忙,让钱贤妃为我们所用。” 萧廷道:“毕竟是在宫中,务必要小心谨慎才是,别让他们抓到把柄。” 青黛莞尔一笑道:“王爷还不放心我做事吗?” 萧廷冷声道:“你一连失败好几次了!你先前不还信誓旦旦苏夫人一定会去世的吗?” 青黛低头道:“虽说苏夫人无事,可苏家也毁了一个儿子,不是吗? 王爷,前些天小皇帝不是说要给死去士兵抚恤银两的吗? 您该催着小皇帝给我们银两了,他不是要彰显他的仁慈吗? 正好若是小皇帝拿不出来银两,可是会沦落天下的笑话。 我已经让钱贤妃去买通了御史,状告苏静言骄奢铺张浪费,帝后之名定会极差,王爷也可借此机会收揽人心。” 萧廷听着青黛的话,心中略带着些得意! 等明日苏静言就会觉得她的选择有多么得错了! ……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曾亮,苏静言就被噩梦惊醒,在梦中小皇帝穿着一身铠甲满是鲜血,缓缓倒地,血色漫天…… 苏静言醒来见到一旁还在安睡着的萧翊,便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那日在胡巍的生辰宴上抽的签,她抽到的是大吉双凤签,而小皇帝所抽到的是大凶签…… 双凤签成真了,那大凶签呢? 苏静言心慌得厉害! 萧翊醒来后,见着苏静言担忧地看着自己,便凑上前去吻了吻苏静言的唇瓣:“你又做噩梦了?”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道:“我梦到你穿着铠甲满身鲜血。” 萧翊将苏静言搂在怀中道:“朕这不是好好的吗?梦都是相反的。” “不,我先前梦到我成了你的皇后,果真是成了你的皇后。” 苏静言抿唇道,“所以梦不一定是相反的,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能亲自上战场。” 萧翊轻声一笑道:“原来大婚前不止朕梦到了阿言,阿言也梦到过朕呐!” 苏静言见着萧翊嬉皮笑脸的样子,道:“我可没有做你那不要脸的梦。” 萧翊想起那梦来,看了眼苏静言的小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朕如今倒是宁愿再做不要脸的梦,也好过看到吃不到。”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眼神道:“快些起来,别胡思乱想了。” 萧翊便吩咐着宫女准备了凉水沐浴。 苏静言不明所以道:“凉水沐浴?虽说是夏日里,这也是极为伤身子的。” 萧翊伸手将苏静言的手往被子底下而去,“阿言,朕若是不用凉水沐浴,才是伤身子呢!” 苏静言感觉手上烫得厉害,却也没有立即缩回手,看着小皇帝忍着难受,便红着耳朵在萧翊耳边道:“我在避火图之上,看过一个不伤身子的法子。” 萧翊眼眸一亮。 半个时辰之后,萧翊匆匆洗漱上了早朝。 上早朝时萧翊一脸轻松,就连看着萧廷也少了好些不虞之情。 萧廷上前道:“陛下,您前几日让本王整理的牺牲将领名单,本王已经呈给您三日了,不知陛下所承诺的每人一百两的抚恤金何时发放?” 户部尚书睁大眼眸道:“每,每人一百两?” 即便是卖了他,这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他这个尚书可真是太难做了。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哭得厉害道:“陛下,户部是真得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呐,您还要大赦天下免除农税,这每月的税收都弥补不了国库亏空,再出五百万两银子,朝廷只能喝西北风了呐!” 齐御史出来道:“禀陛下,臣要弹劾皇后娘娘一如以往的骄奢,铺张浪费。 如今国库亏空,但是皇后娘娘所用的涂脸的香膏需近百两银子一罐,还大肆采购将其分发给妃嫔们……这用度远超宫中的规制。” 萧翊闻言道:“皇后所用八十两银子一罐的香膏都不行?” 齐御史道:“若是先前倒也不是不可,如今国库亏空,皇后一日用千两银子,远超宫中规制,是不是太过……” 萧翊冷声道:“皇后用多少银两,也是皇后自己的私库所出,未曾动用国库银两,齐御史弹劾皇后骄奢不查明一下香膏之来历的吗? 齐御史不经查证便随意弹劾,实乃难当监察御史重责,从今日起褫夺御史官职,不得再为言官!” 齐御史没想到自己弹劾皇后,竟会引来陛下如此重怒,“陛,陛下……” 萧廷冷眼旁观着萧翊的糊涂,齐御史乃是多年的老臣了,也算是对萧翊忠心不二的言官,说废就废,当真就是一个孩子而已。 萧廷拱手道:“陛下,这抚慰金的消息已传出去了,这那些牺牲的士兵家人都等着朝廷的抚恤金呢,若是朝廷拿不出来这些银两,岂不是成了笑话?” 户部尚书哆哆嗦嗦地道:“臣有提议,不如每月给这些牺牲士兵家人二两银子,分五年所给,这样国库的压力也能减轻些。” 萧廷却道:“这显得朝廷小气得很!陛下,本王以为您刚亲政,君王之言当一言九鼎,给那些牺牲的士兵所有银两才是。” 户部尚书看着萧廷满眼怒火道:“摄政王,这一时半会儿国库之中也拿不出来这些银两!” 萧廷道:“本王只知那些士兵为国牺牲,若他们知晓连陛下亲口的抚恤金都不能给家人,怕是要让他们心寒呐!” 户部尚书道:“又不是不给,这民间百姓二两银子一个月已能活得很好了,若是那些有田的自给自足的,一年二两银子也能活得极好了!” 萧廷却是道:“这若是如此,日后还如何招兵?宫中皇后一日花费千两银子买香膏,牺牲的士兵却连抚恤金都要分每月发,这民心何存?日后如何招兵?” 萧廷嚣张地看着龙椅上那个傀儡的笑话,小小年纪,口气倒大,如今却是下不来台了? 苏家就算有底蕴,加上祖宅将生意铺子统统都变卖了,或许能凑齐五百万两银子,可苏家要是变卖也没有这么容易! 户部尚书满头大汗道:“陛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是真得没钱了……” “谁说国库没钱了?”苏静言穿着皇后的品服走入大殿之中道,“陛下,臣妾不辱使命,将五百两银子给凑齐了,这里共有五十万两黄金,堪当牺牲士兵的抚恤金” 苏静言身后有六人一组的大汉抬着箱笼进来,足足有百来组侍卫抬着黄金箱笼入内,抬得额前都是汗。 所放的箱笼堆得大殿上金光闪闪。 在场的众人,都是头一次见五十万两黄金放在一处,纷纷发出喟叹之声来。 萧廷的脸色见到这么多黄金的脸色瞬间铁青并不好,没想到小皇帝真的有本事能凑齐五百万两巨银! 第六十七章 萧廷手下征西军贪污 萧翊朝着苏静言宠溺一笑道:“皇后辛苦了。” 萧廷道:“陛下,那臣就领取这些银两做抚恤金……” 萧翊道:“不急,胡巍,朕让你调查的你所调查得如何了?” 胡巍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站出来拱手道:“臣已查明,不过想先问问摄政王您确定你所给的牺牲士兵花名册没有出错?” 萧廷道:“自然。” 胡巍说着:“陛下,臣这三日翻遍这些年来刑部与大理寺的档案,将摄政王所给的牺牲士兵名单一一对应。 发现其中有近一万士兵乃是流放边疆之罪人极其后裔,罪籍战死并无抚恤金的。 不过若是王爷仁善,给他们抚恤金也说的过去。 但臣查看名单,这名册之中,有近九千死去的罪籍士兵是全家牺牲,名单都在上边。 譬如说全家有些五人牺牲的,就有纹银两千五百两的抚恤金,这早已无人可领抚恤金,但账上依旧有抚恤银两的支出,死人如何领取抚恤金?” 胡巍紧接着道:“还有臣这两日走遍洛阳周围,问过家中有牺牲士兵的烈士遗属。 他们都说并未领到五百两抚恤金,能领到的是四套成色极差的成衣,分发抚恤金的军官说那几套衣裳值五百两银子。 他们只得签字画押说领了五百两抚恤金,实则领的那几套破烂衣裳的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钱银子,请陛下过目。” 萧廷道:“这怎会?本王明明拨下去了真金白银的抚恤金?” 萧翊对着萧廷“叔侄情深”地道:“朕定是相信皇叔一心为士兵的,但难保手下的军官不会见钱眼开,行贪污只是,毕竟一人就有五百两巨银。 如此贪污牺牲士兵拿命换来的银子,于天理不容,也于皇叔的名声不力,征西军贪污抚恤金一事得彻查! 宁郡王萧翰,朕封你为征西大将军,彻查征西军贪污牺牲士兵抚恤金一事,若有贪污证据确凿者可杀无赦。” 向来躲在一角无所事事,只任了一个清闲职位的萧翰,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出来道:“是,陛下。” 萧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小叔萧廷的脸色,啧啧,叫一个难看的很! 萧廷连声道:“陛下,本王为征西大军元帅,治下不严该本王去查处才是……” 萧翊道:“皇叔劳苦功高连王妃都抽不出来时间娶,这好不容易平了西凉回来,该好好休息才是,皇叔也该让萧家晚辈多为江山分忧解难了。” 一众朝臣道:“陛下所言甚是。” 萧翊说着:“这抚恤金一事,等查明征西军贪污之后,随着先前被贪污的抚恤金一道发放。” 萧廷紧扣着手腕,若不是尚有理智,他是想直接谋逆了! 但这会儿谋逆他的名声必定尽失,还会背负上贪污抚恤金之名,民心未必朝他。 可征西军一查,那可是要不知吐出来多少银两,从国库里支取的千万两银子,还有平日征西军的军田等收入,西凉皇室的收入。 加起来可是有整整五六千万两银子,是国库八九年才有的收入。 这些银两是他谋逆之根本,就这么拱手让给萧翊,萧廷怎能甘心? 还有征西军之中也有不少将领是他的心腹大将,若是因贪污而被处置,他可谓是损失惨重。 萧廷看向萧翊的眼眸之中,满是刀刃,恨不得立即弑君夺位! 萧廷回到摄政王府之中,摔了好些东西,青黛连过来劝道:“王爷不必着急,这征西军都是您的人,您还怕有朝廷官员来查吗?直接下毒药毒死来查事之人,也能遮掩过去……” 萧廷怒声骂道:“蠢货!傀儡小皇帝是让萧翰去查的。本王如今要依靠的正是宗亲,若是杀了宗亲郡王,宗亲还会站在本王这边吗?” 青黛道:“宁郡王?那不是正好,他不是梁侧妃的亲姐夫吗?” 萧廷道:“萧翰的郡王妃梁岁柔与苏静言两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要好些!” …… 大殿之上,朝臣散去。 萧翊取了一块金条,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金条?” 苏静言看着意气风发的萧翊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竟敢以此为借口去彻查征西军,征西军是这么好查的吗?” 萧翊道:“朕也知晓不好查,才让萧翰去查的,他是皇室郡王,萧廷不敢下杀手。” 苏静言道:“你怎知萧翰会为你所用?你可要知晓萧翰也姓萧,他若是站在萧廷那一边,他依旧是皇家郡王,他怎会愿为你付出生命危险做事呢?” 萧翊说着:“朕本想找祁越的,但祁越虽也是公主之子,但比不得萧翰在宗亲之中的地位高。 至于萧翰愿不愿意为朕做事不要紧,只要有人去查,征西大军多多少少都要吐出来些东西,能缓解国库亏空之忧就足够了。 朕可不期望凭借着征西军贪腐就能接掌萧廷的兵权,也不想把他逼上谋逆之路了,到时候两败俱伤伤得都是平民百姓。 朕只要他们把从国库里拿去的银两吐出来就够了!”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话,心中倒是有些佩服着他,没想到小皇帝闷声不响地竟然布下了此局引得萧廷上钩。 虽不能让萧廷彻底落败,但的确也要伤筋动骨一下了,也总算是解了苏静言的一时之气。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以后能不能与我商量商量,亏得我还真以为你缺抚恤金,命各大钱庄调度,紧赶慢赶地才凑齐的五十万两黄金。” 萧翊说着:“阿言,你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黄金?” 苏家所有财产加上去,也到不了这么多银两。 苏静言将一个荷包给了萧翊,“这里来的。” 萧翊打开荷包倒出来了两粒胡椒道:“这是胡椒?” 苏静言道:“我一友人在岭南种有百亩胡椒树,胡椒生意遍布四海,整个大棠的出了上贡的胡椒外。 所有胡椒都是问我们买的,莫说五十万两黄金,再多些也是有的。” 胡椒千百年来都是奢侈之物,一两堪比黄金还贵。 萧翊莞尔道:“原来阿言说要养朕,当真不假。” “姐姐怎会骗你呢!”苏静言垫脚摸了摸萧翊的脑袋。 方圆在殿门口一咳嗽道:“陛下,娘娘,宁郡王妃求见。” 苏静言让着梁岁柔入内。 梁岁柔见着满殿的黄金差点腿软,“这么多的黄金?” 苏静言道:“你喜欢的话,等会多拿两块回去,就算给你家萧翰做事的赏金了。” 梁岁柔连道:“不用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苏静言道:“谢我?” 梁岁柔说着:“多亏了你给了萧翰一个职位,这少说要忙个半载的,我那王妃婆婆总算不会一天到晚想着要给他纳郡王侧妃。” 苏静言道:“宁王妃在你怀霖儿之时并未说纳妾,怎得这回就要纳妾了?” 梁岁柔轻哼一声:“萧翰在庭院里洗凉水澡恰巧被王妃见到了,王妃心疼儿子身子定要给他纳妾。” 苏静言心想她如今有孕之事外人还不知晓,若是知晓了,难保不会有人逼萧翊去后宫之中临幸别的嫔妃。 宁王府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后宫了呢? ------题外话------ 18号上架。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跪谢orz! 第六十八章 苏流何连翘遇险 入伏后,洛阳这天是越来越热。 没了宫妃的起早请安,苏静言竟是一日比一日睡得迟了,素来自律的苏静言想起了岁柔说过有孕之后会贪睡,便轻抚着小腹笑了笑。 今日起身后,才知何连翘已在外等她快两刻钟了。 苏静言洗漱之后去了外边大殿上。 何连翘行礼道:“娘娘,这柳姑娘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毒疮实在是太厉害了,有些疤痕怕是很难消除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这天下哪个女子能说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的呢? 日后等萧廷大势已去,自己定要将此药用在萧廷的身上! 苏静言道:“连翘,你辛苦了,这些时日多谢你了。” 何连翘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娘娘客气了,幸儿明日就要满月了,娘娘可要一起出宫去给幸儿过满月酒?” 苏静言道:“好,明儿个一起出宫去。” 苏流的庄子面山,是以较为凉爽。 幸儿的满月宴来得人不多,柳雨凝的爹娘皆已伏罪,柳家自然没有亲眷了。 苏家众人也都是给了厚礼,人不曾前来。 苏静言与萧翊同坐一马车到了庄子里。 苏静言见到苏家无人前来,只有苏流一人,便问道:“怎得爹娘大哥二哥都不曾前来?” 苏流小声道:“本是要来的,厚礼都准备好了,祖父祖母准备了好些铺子宅子打算送给小弟的,只是三叔不许他们来。” 苏静言蹙眉,“三哥这是做什么?即便幸儿不跟着他姓苏,也是苏家的孩儿,他拦着爹娘来给幸儿过满月宴作甚?” 苏流说着:“三叔觉得三婶既然另有夫君,就不该让苏家人再来打扰三婶的生活了。” 何连翘听在耳里,嘲讽道:“呵,这会儿还要装作深情款款呢。” 苏流听着何连翘的言语道:“你干嘛对我三叔这么大意见?我三叔早已后悔莫及了,他也为此妻离子散双目失明了,你怎还说我三叔是装的?” 何连翘对着苏流道:“你三叔就是蠢,我为何说不得?睡哪个女人会分不清?” 苏流焦急道:“我三叔会睡错人,也是因为中了合欢香之毒,那合欢香能让人神志不清,你祖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抱着孩子的柳雨凝听到苏流这么说,不由地愣神了一会儿。 何连翘说着:“合欢香虽厉害,可是也就在行云雨之事时脑子不灵清,反正我就是瞧不起你三叔,就是针对你三叔了,你又如何?” 苏流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看向苏静言,“姑姑,她骂三叔。” 苏静言笑了笑道:“你也真有能耐,与人斗嘴不过还来告状?” 苏流只得看向萧翊道:“陛下,您评评理,到底是谁的错?是我的错,还是何修容的错?” 萧翊瞪了一眼苏流,这让他怎么回答,帮何连翘还是帮苏流似乎都不太对。 苏静言替萧翊解围道:“苏流,你拿出些苏家嫡长孙的气概来好吗?都说了连翘是你的长辈,你的恭敬呢?” 苏流小声道:“她还比我小两岁呢,怎得就是我的长辈了?” 何连翘道:“我是陛下的修容娘娘,即便不是你的长辈,你不也应该对我尊敬些吗?” 苏流:“……” 苏静言见苏流偃旗息鼓了,便走到了柳雨凝跟前,给孩子戴上了她所送的小金锁。 “三嫂,不论如何,苏家给幸儿的东西您千万要收着,这本就是你们应得的。” 柳雨凝对着苏静言道:“阿言,多谢你。”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的冯青道:“听闻你是自幼读书的?可有学院?明年就有科举,你可要试一试?” 冯青道:“我以往只在村中私塾里读书,尚且没有去过学院里求学。” 苏静言让迎春取来一个名帖道:“你带着这个名帖去洛阳学院求学,你心存善念定会前途无量的。” 冯青拿着名帖哆嗦道:“皇后娘娘,您不怪我抢走雨凝吗?” 苏静言笑笑道:“人心哪是这么好抢走的,我相信三嫂选择你,你定也有过人之处的。” 冯青看着苏静言的凤眸之中的肯定,便双手接过名帖道:“多谢娘娘。” 满月酒上人不多,只有寥寥数人,萧翊也并没有让他们守什么君臣之礼,众人在一桌子上用膳。 午膳之后,何连翘作为大恩人被人连番敬了酒,几回下来已是醉意熏熏。 苏静言便提议她陪着何连翘在庄子里歇息一会儿,让萧翊先行回宫。 萧翊哪里愿意:“一起回去。” 苏静言道:“连翘喝醉着酒,路上颠簸难免难受,何况这会儿又是最热的时候,若是她吐出来车厢内的味道可是要熏死人的,我等她醒了再回。” 萧翊可担忧着苏静言与梁岁柔说过的话,道:“你我先回宫,等会让苏流送着何连翘回宫就是了。” 苏静言想想也是,就对着苏流道:“等会你护送着何连翘回宫,记住,不许与她吵架了。” 苏流摸了摸鼻子道:“我本就不想和她吵的。” 何连翘醒来时已是天有些昏暗了,一看今日又是一个雷雨天。 苏流见何连翘醒来了道:“我们得快些回宫去了,看样子这雨马上要下了,我骑马快,我送你回宫。” 何连翘也便没有推辞,上了苏流的马车,苏流驾车极快。 为了赶在落雨前回宫,特意找了林间小路,可是一如林间,就有箭羽从苏流的耳边而过,落在了车厢之中。 苏流见状,连连拔剑挡箭,他今日出来可没有带什么暗卫,还不知此处小树林里面有多少埋伏。 苏流便对着里面的何连翘道:“快出来,你我同骑一匹马离开此处。” 何连翘顾不得什么害不害羞,就从马车里出来跳上了苏流的马。 苏流与何连翘换了一个位置,将何连翘搂在了怀中。 挥剑斩断了马车与马之间的绳索,一路狂奔,箭羽不断,危险重重。 渐渐得也有不少骑着大马的黑衣人而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戴着面具的人轻笑了一声道:“苏家可真是把小皇帝当做傀儡了,国公府的世孙少爷竟敢如此搂着后宫嫔妃……” 苏流紧搂着何连翘道:“呸,我这是怕她掉下去。” 何连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她道:“我又不是不会骑马?怎会掉下去呢?” 苏流无奈对着怀中的人道:“都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争吵吗?你们是谁派来的杀手?” 第六十九章 苏流与何连翘中药 苏流目光扫过眼前近二十余黑衣人,冷声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戴着面具之人道:“苏少爷不用管我们是谁派来的,咱们并不想伤了你,只想要何连翘的性命而已,苏少爷还是赶紧走开,莫要多管闲事。” 苏流冷眼扫过众人道:“今日有我在,你们休想要何连翘的性命。” 何连翘对着苏流道:“他们是要我的性命,你还是先走,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不能对皇后娘娘交代。” 苏流道:“若我今日抛下你的性命不顾,苟且偷生,姑姑只会拿剑砍了我的腿。” 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中,已有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戴着面具之人便一声令下道:“既然苏少爷要找死,那就成全你,动手。” 黑衣人一拥而上。 苏流将何连翘护在怀中,手里出剑十分利落,大雨砸落在身上渐渐地视线也模糊起来。 黑衣人人数众多,眼见着苏流的力气就快要用尽时,突然间,他们眼前闪起白光亮如白昼。 只见响雷劈种了一棵大树,大树瞬间焦黑燃起了烟雾,树下的几个黑衣人也成了焦炭。 苏流连半抱着何连翘上了受惊的马匹,马匹受惊在雨幕中也跑得极快。 后边的黑人已依旧是紧追不舍,雷声不止,苏流见着一旁有一大裂谷,裂谷一旁便是皇庄山脉。 苏流便驾马往大裂谷而冲去,吓得何连翘连连尖叫,好在,马匹平稳落在了另一边。 追着他们的黑衣人见状都纷纷停下,不再追赶。 只是雷雨不断,有差点被雷打中的阴影,苏流便带着何连翘进了一处山洞之中。 何连翘对着苏流道:“我们不逃吗?他们不会追来吗?” 苏流道:“那个大裂谷他们不敢追过来的,此处是皇家的山庄,他们也不敢从山下过来的,你放心在此处待着就是了,等雷雨停了,我们再出去。” 何连翘闻到一股血腥味,打开了怀中藏着的火折子,好在火折子没有被雨淋到还能点燃。 何连翘见到了苏流肩上有黑色血迹,便上前撕开了他的衣裳道:“你这是被箭给擦伤了,这箭上还有毒!” 何连翘摸着腰上的瓶瓶罐罐,找出来了一颗药丸道:“这是解百毒的,你先吃下。” 苏流将牛黄丸吃下后,看着何连翘撕下了她里面的裙布,何连翘道:“幸好没有湿透。” 何连翘在裙布上撒上了金疮药,给苏流包扎了伤口道:“你刚才不该为我拼命的。” 苏流道:“我一个堂堂男儿,若是放下你不管,我怎么有脸见人? 何况你还是陛下的后妃,我们苏家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你是陛下的妃子是君,我定当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流看着何连翘的侧脸,也在心中里暗暗告诫着自己,她是陛下的妃嫔,他不能给陛下戴绿帽子。 何连翘在山洞里捡来了不少树枝,用火折子点燃了树枝,便褪下了身上的衣裳。 何莲翘也对着苏流道:“你把淋湿了的衣裳脱下来烤烤,好在是夏日里,冬日里的话非得要冻出来不可。” 苏流见着何连翘只脱得剩下里面的小衣,胳膊露出在外边,顿时脸红道:“你……你怎能把衣裳都脱了呢?” 何连翘:“那有何不可?” 苏流裹紧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裳道:“我不脱。” 何连翘道:“不脱等会生了病,我可不来照顾你的。” 苏流靠在山洞的壁上,等着外边的大雨停下,夏日里的阵雨来的急走得也快,可今日的雨有些反常,一直到天黑还是下个不停。 时不时的还有隆隆雷声。 苏流只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难受,迷迷糊糊地靠着山洞壁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苏流是被何连翘的咳嗽声给吵醒的,苏流迷糊着睁开眼睛,见到了何连翘在蜷缩着躺在一旁,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 苏流一动,只见自己的身上盖着何连翘的外衣。 外边的雨依旧还在下,洞中的柴火快要燃尽了,何连翘咳嗽不断,双眉紧蹙。 苏流连上前去碰了碰何连翘,“何大夫,何大夫,醒醒,你着凉了,治发热的药物你可有随身带着?” 何连翘模糊着醒来,道:“红色瓷瓶……是可以治伤风发热的。” 苏流见到一旁的有两个红色瓷瓶,“哪一个?” 柴火快要燃尽,何连翘看不太清,用手指了其中一个道:“这一个。” 苏流便倒出来里面的药喂着何连翘吃下。 又觉得自己也热的难受,受伤之后最怕发烧了,苏流便也取了一颗药丸吃下。 苏流吃下药之后,只觉得浑身越发得滚烫。 何连翘吃下药之后也更是烫的厉害,察觉到身体变化,陡然清醒过来:“你拿错药了。” 苏流道:“拿错药?” 何连翘道:“那是合欢香差不多的催情药物。” 苏流保持着最后一丝神志道:“我带你去外边淋雨解除药性。” 何连翘说着:“你我已经发热了,再去外边淋雨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苏流道:“那……” 话音未落,他的唇瓣就被人给堵住了,两人唯一一丝神志也褪去。 柴火熄灭,但山洞之中,依旧是热火盈天。 清晨,雨终于停下,苏流被照进洞中的阳光给闹醒。 见着何连翘,苏流脑海之中闪过昨夜里的一幕幕,恨不得拿剑砍了自己! 他竟然真的给陛下戴了绿帽,他只能自尽,给何连翘一个交代,给萧翊一个交代,不让苏家蒙羞。 何连翘醒转时,就见到苏流手中拿着一把剑,何连翘蹙眉看着苏流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流满是愧疚道:“昨夜里是我不对,唐突了修容娘娘。修容娘娘放心,我会自尽给您一个交待,成全娘娘的清名。” 何连翘连夺过苏流手中的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自尽将此事闹大,才会让人对我指指点点,辱我清名还可能伤我性命。 天知地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昨夜你我欢好之事?” 苏流道:“但我对不住你……我无颜活在世上……” 何连翘道:“既然知晓对不起我,就不要自尽。 昨夜你我都是不小心中了药,也是无奈之举,又不是本意想要做此错事。 就将昨晚欢好之事也就当做互相用了解药,忘了就好。 你我都无错,若是为此我们二人双双丧命,岂不让昨日里想杀了我的仇家开心吗?” 苏流道:“我……” 何连翘道:“别说了,出洞之后你将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就行了!” 何连翘穿好衣裳,起身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步子有些奇怪地走到外边道:“雨停了,该回宫了。” 苏流不敢再去看何连翘的眼睛,他现在心中满是对何连翘与陛下的愧疚。 ……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刚醒,迎春就来报何修容的宫女求见。 苏静言见着何连翘的宫女,才知何连翘昨夜一夜未回宫,“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迎春,你赶紧派人去找苏流与何修容的下落。” 迎春刚要出门,就见着何连翘形容狼狈地来了海棠宫。 苏静言见着何连翘满是脏污的衣裳道:“你这是怎么了?谁对你动的手?” ------题外话------ 上架时间更改了,18号不上架了,应该要下个月上架了~ 所以明天还是两更哈~ 第七十章 给苏流找妻子 何连翘对苏静言行了礼之后道:“娘娘,昨夜我们赶路回来时,在青阳山的林间遇到黑衣人刺杀,那些黑衣人是朝着我来的,为了躲避黑衣人,是以我在宫外躲了一晚。” 苏静言见着何连翘狼狈至极的模样,连道:“你在宫外过夜之事我会替你遮掩的,你与流儿都没有受伤?” 何连翘道:“苏流中了毒箭,不过我已给他用了解百毒的药丸……只剩下皮外伤而已。” 何连翘声音微顿,心中疑惑,她的解百毒的药丸药性极强,苏流之后服用下的药丸也该无效才是。 怎会也中了催情药呢? 苏静言听苏流只是皮外伤便放心了,吩咐着迎春道:“派人去查是谁动的手!” 何连翘说着:“我看那些人像是早有准备,埋伏已久了,正好撞上了昨日里我们走了小路。 他们的领队是认识苏流的,一开始还不想对苏流动手的,像是怕惹什么麻烦。” 苏静言道:“怕宣国公府,难不成就不怕皇室了?敢在洛阳城之中如此猖狂对待宫妃,除了萧廷怕是也无人了。” 其实不用查,苏静言心中也知与萧廷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若是萧廷所为要抓住他的马脚找到证据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何连翘福身道:“娘娘,我先行回宫去歇息了。” 苏静言说道:“瞧你脸色不是很好,是该早日回宫去洗漱歇息。” 何连翘要走时,苏静言望见了何连翘脖间的斑驳红痕,眼眸微眯,“连翘,你脖子上的痕迹?” 何连翘捂着脖子上的痕迹道:“昨夜下雨躲在山洞里,全是蚊虫,这脖子上怕是被蚊虫咬的。” 要说以前,苏静言还真信了这是虫子咬的,但这会儿她却是不信的。 “你们都褪下去。” 苏静言让殿中的宫女内侍都下去,只留下了何连翘一人。 待人都到了外边,苏静言才小声道:“连翘,昨夜里是不是那些刺客还……还占有了你?我不是怪罪你的意思,我知晓你定也是受害者,但此事你瞒不得,你得告诉我实情,我才能护住你。” 出嫁入宫前,何连翘有多少相好都无事。 出嫁后,即便不是何连翘本意,何连翘是被人强行占有的,但一旦被有心人知晓,也会给皇家蒙羞。 到时纵使苏静言相护,也很难护住何连翘。 苏静言轻轻地拍着何连翘的手道:“你别害怕,伤害你的那个人长相如何你可还记得?我找人去不计一切代价去杀了他,才能让你活命。” 何连翘道:“娘娘,不必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用毒药把他毒死了,把他碎尸万段喂了山中的野兽了。” 苏静言闻言便放心了,“苏流他也太没用了,让他保护好你,却令你受辱……” 何连翘道:“他中了毒伤昏迷,不知我被旁人欺辱之事。” 苏静言满是愧疚地道:“我该和你一起走的。” 何连翘道:“凶手嚣张,好在娘娘与陛下先行,被欺辱之事我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而已,娘娘不必担忧我。” 苏静言见着何连翘如此淡然,不由得佩服,“连翘,还有一事,你可有避子药?” 何连翘道:“有。” 苏静言劝道:“那你要服下避子药以防万一,等会你沐浴洗漱时也要找可靠信得过的宫女方可。” 何连翘应下道:“多谢娘娘提醒。” 苏静言送走了何连翘,便命忍冬回去苏家探望一下苏流的伤势。 萧翊入内,听到苏静言的吩咐道:“苏流受伤了?” 苏静言便把昨日里苏流和何连翘遇到刺杀之事说给了萧翊听,省去了何连翘被欺辱这一遭。 萧翊握紧着手,桃花眼眸之中现了杀意道:“萧廷越发得嚣张了,他如今都敢对宫妃与流儿动手了!朕绝不饶他。” 苏静言道:“萧廷动手向来不留证据,就算有了证据又如何?你前脚给他定罪,算是对摄政王出手,正好给了萧廷起兵谋逆的借口,起了战争百姓颠沛流离,只会失去民心。 而且如今朝廷的兵力弱于萧廷的兵力,起了战争我们的胜算太小了。即便我们赢了,也是千疮百孔了,只会让别的萧家王室宗亲享渔翁之利。” 萧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朕为朕亲政以后,能够所向披靡,但依旧连兄弟姊妹都护不住。从古至今,怕是朕这个皇帝最没用了。” 即便萧翊不喜何连翘,对何连翘毫无男女之情,可是何连翘也是他的表妹。 更遑论苏流了,他与苏流是自小就认识的,更是一起读书一起长大的。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么说,柔声劝道:“你还小呐,你才十六岁才亲政一个月,纵观古今十六岁就能亲政的皇帝有过吗? 我三哥眼睛瞎了,我爹执掌朝廷大权三十年也不敢让萧廷付出代价。 萧廷如今兵权在握军功累累功高震主,可他不是依旧得忍辱负重地对你下跪吗? 萧廷如今不谋逆是为了他在史书上的美名。 你与我爹如今压着仇恨不报仇,是为了怕天下百姓受难。 我相信,等你到了萧廷这个年纪,你的成就定会比他高许多的,你日后一定会大权在握的。”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么说,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阿言说的有道理,可萧翊却也不想太让萧廷嚣张了去,苏流受伤之仇,不能不报! …… 苏家。 苏流回到家中就昏迷不醒,找来太医一瞧是伤口感染导致了高烧不退而眩晕。 谢依依坐在苏流的窗前,看着脸色惨白的儿子,哭湿了好几条帕子。 苏铮劝道:“莫哭了,流儿命大,太医不是说了用了药就会醒来了吗?” 谢依依道:“不是你生下掉下来的肉,你自然不心疼。” 苏铮:“……” 谢依依握紧着苏流的手道:“流儿,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了,娘亲就给你找媳妇,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亲了吗?是娘会给你找一个最为貌美的女子做媳妇的,只要你醒来。” 苏静言与萧翊入内来探望苏流伤情时,就听到了谢依依说此话。 苏铮道:“你这么说,他也不会醒来的。” 苏铮话音一落,苏流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依依开心至极得握着苏流的手道:“流儿,你终于醒了,娘亲这就给你去找洛阳城之中所有媒婆,让她们务必给你挑最貌美的姑娘来做你的媳妇。” 苏流咳嗽了两声,“娘,我,我不要。” “你这是烧糊涂了?你不是为了娶媳妇还去庙里求签吗?”谢依依道,“你看一说娶媳妇你就醒来了,放心,娘不会亏待你的,定会找个貌比西施的姑娘给娘做儿媳的。” 第七十一章 不能再对不起陛下了 苏流连道:“娘,我真不急着娶妻。” 谢依依只当是苏流害羞,便道:“娘明白的,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苏静言笑了笑道:“都敢去寺庙里求姻缘,这会儿害羞作甚?” 苏流听到苏静言的声音,望了过去,见到了萧翊,苏流眼神连连躲闪,心虚地不敢去看萧翊。 萧翊倒是没发现好兄弟的神色不对,便对着苏流道:“你拼命护着修容有功,朕想给你的官职再提一提,想必旁人也无理由反对了。” 苏流更是愧疚不已了,“陛下,臣不配……” 苏静言道:“你就别推辞了,瞧你这受伤之后都没了以往的精气神,可要好好养养身子。” 谢依依脸上带着泪痕道:“哪个短命的竟敢在洛阳城之中来伤我儿?” 苏静言道:“虽没有证据,但我想敢如此猖狂所为的,除了萧廷怕是无人了。” 苏铮紧扣着手道:“皇后说得极是,这洛阳城之中敢如此所为的,除了萧廷还会有谁呢?” 谢依依没好气地说道:“又是萧廷,又是他,夫君,难道苏家日后在萧廷跟前都要憋屈度日了吗? 三弟妹被换受尽苦难,三弟的眼睛废了,流儿受了毒伤,还有小妹也是为了躲避萧廷被萧廷所逼才入宫的,再忍下去……” 苏铮咳嗽了一声,小声呵斥道:“依依慎言!” 谢依依顺着苏铮的眸光望去,见到了萧翊失落的眼神,想起自己方才的话有不妥之处,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怎么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谢依依连对着萧翊解释道:“陛下,阿言入宫虽然有萧廷所逼的原因,可她也是极为喜欢你的。 阿言小时候可喜欢您了,常说宫中有个容貌好看的弟弟,还说要把您给抱回家里来藏着呢。” 萧翊挑眉看向苏静言道:“原来阿言小时候就这么喜欢朕了?” 苏静言:“那是我嫂子瞎说的。” 谢依依笑道:“我可不敢犯欺君之罪,不过阿言你可能真忘了,那时候你才四岁,在陛下周岁宴上,你抱着陛下就不肯撒手了,把宫中奶嬷嬷都吓出来冷汗。 自那之后你每每见到陛下就亲他,我们拉着你,不许你亲小陛下,你还哭个不停,好在先皇文妃和善不与你计较让你随意亲。” 苏静言看着萧翊在一旁的笑,咬牙道,“我绝不承认那是我的小时候。” 萧翊面上不敢表现得太过得意,对着谢依依保证道:“这次朕也不会让萧廷好过的。” 苏铮闻言道:“陛下,如今还不是对付摄政王时候……” 萧翊道:“朕知晓如今还不是和萧廷硬碰硬的时候,但他所为已经太过分了,朕定不能让他再如此嚣张下去。” “还有一事,朕要与大哥单独商议商议。” 苏铮连躬身道:“陛下,臣担不起您这声大哥。” 萧翊一笑道:“你是阿言的大哥,也就是朕的大哥。” 萧翊与苏铮去了书房之后,谢依依便与苏静言商议起了洛阳未嫁女孩。 苏静言刚刚给小皇帝选过妃子,与萧家门当户对的适龄姑娘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嫂子,我觉得流儿的婚事不可在寻洛阳城之中的名门大户了,这么说虽有些委屈了流儿。 可如今我们苏家的势头太猛了,有人去巴结萧廷,正是觉得我们苏家外戚专权,若是流儿再娶出身高贵的女子,旁人定会以为我们苏家要有二心。 如今苏家在朝中颇有地位,在洛阳城之中也算是有兵权,可是出了洛阳城,我们苏家的兵力太少了,是以我认为流儿应该跟外地的节度使联姻。” 苏流惨白着唇色道:“娘,姑姑,我已经说了,我不要娶妻了。” 苏静言看向苏流的神情道:“不想娶妻,还是不想让你娘与我给你安排妻子?你这是心中有人了?” 苏流咳嗽道:“没,没有。” 苏静言道:“你这神情可不像是没有,是哪家姑娘,等会姑姑让陛下给你赐婚!” 听到陛下两字,苏流垂着头心虚与愧疚让他不敢再说半个字。 但苏静言与谢依依的眼睛都看着他,苏流只能缓缓道:“她已成亲了……” 谢依依叹气道:“唉,我可怜的流儿。” 苏静言道:“上回小皇帝说他喜欢的人有婚约要成亲了,我还真信了他的话,你可别想成亲了三字打发了过去,是哪个姑娘?” 苏流道:“我不能说了,说了就是害了她,她如今过得极好,我不该去叨扰她的生活,我的喜欢只会害了她的。” 谢依依道:“流儿,你好生歇息。” 苏静言见到了谢依依的眼神,便与谢依依走到了门外。 谢依依又是一声叹气道:“流儿喜欢的人应该是陈栖桐了,在陈栖桐出嫁后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方才昏迷间还说对不起兄弟什么的。 祁越是流儿最要好的兄弟之一,流儿若是喜欢上了陈栖桐可不就是对不起祁越吗?” 苏静言问道:“嫂嫂,您能确定吗?先前小皇帝不愿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以为小皇帝喜欢的是陈栖桐。” 谢依依点点头,“流儿的兄弟也就胡巍与祁越两人。胡巍至今未娶,流儿哪里来的对不起他?只剩下祁越了。 我听闻栖桐出嫁后,祁郡王只在洞房那三日去过她房中,后边都是去了侧妃的房中。” “侧妃?”苏静言蹙眉道,“我怎得不知祁越有侧妃了?” 谢依依道:“娘知晓你的性子容不下此事,就没让你知晓,祁越先前那个通房立夏姑娘查出了身孕,可不母凭子贵成了侧妃了吗? 陈栖桐出嫁后来过苏府两回,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才十五六岁的姑娘,满眼都是空虚都没有少女的活气。 流儿喜欢陈栖桐倒也好了,祁越既然不喜,那就和离,我也不计较栖桐是二婚之身。” 苏静言道:“那嫂嫂可以去探探栖桐的口风,但我觉得流儿不大像是会喜欢栖桐的。” 陈栖桐性子内向文静,苏流生性开朗大方活泼,截然不同的性子怕是难以有男女之情。 苏静言倒觉得苏流与何连翘在一起时,虽时常吵闹,可两人的性子却是般配的很。 苏静言想到这里陡然一惊。 苏静言道:“嫂子,我想吃您做的莲子羹了。” 谢依依道:“好,你等着,嫂子这就去做。” 苏静言支走了谢依依之后,便入了苏流的房中,就去扒扯苏流的衣裳,看他身上的痕迹。 苏流护紧着领口,慌张道:“姑姑,你做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再对不起陛下了。” ------题外话------ 苏静言:“再?” 第七十二章 喜欢何连翘 苏静言轻轻地敲了下苏流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松开,我看看你的伤势。” 苏流渐渐地松开握紧着领口的手。 苏静言看到了苏流衣领之下一片欢好后痕迹,气恼不已地想要打苏流一巴掌,可又下不去手。 苏静言痛心疾首的道:“苏流啊苏流,你可是我苏家长孙,苏家所有人都以你为傲。 你祖父祖母,你爹你娘都对你寄予了厚望,你怎能做出此等令家族蒙羞的事来?” 苏静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流。。 苏流一脸不解地说着:“姑姑,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苏静言指着苏流脖颈之下一片痕迹,“昨日那个占有了何连翘的畜生是你? 难怪你刚才看到小皇帝目光躲闪! 还说不能再对不起小皇帝!” 苏静言当真是被苏流气得不轻。 苏流头快埋进身子里了,愧疚至极道:“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夜里和何连翘用错了药。 我自知犯下弥天大错,不想苟活于世令苏家上下蒙羞。 可是连翘说我若是死了,也会牵连到她的性命,我才没有自尽。 姑姑,对不起,我真不是人。” 说罢,苏流便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苏静言见着苏流一脸悔意的模样,也知他并非是存心的,便问了他来龙去脉,知晓是苏流与何连翘服错了药物。 苏静言也无法去责怪苏流了,“如今你是怎么想的?你方才说的心上人是何连翘?” 苏流点头道:“姑姑,我是喜欢何连翘,但我深知我们的身份有别,我不该喜欢上她…… 日后我会克制自己的心思,远离何连翘,不会让她因我而受累。” 苏静言揉了揉太阳穴,小皇帝有心让宫妃出宫,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何连翘愿意与苏流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苏静言却不确定,何连翘的心思如何。 毕竟何连翘说那个欺负她的人已经死了,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想必是不想与苏流扯上关系的。 苏静言原本不想将何连翘受辱之事告诉萧翊的。 但现在必须要和萧翊通个气。 若此事都瞒着萧翊,真就要坐实苏家专权将小皇帝当做傀儡的罪名了。 大不了小皇帝要责罚她们两人的话,自己以命去护住她们二人的性命好了。 …… 苏静言与萧翊回宫后,见萧翊神情高昂,回来就在书案上写着禁军部属。 苏静言便出声问道:“禁军?” 萧翊道:“朕想过了,如今朕与苏家不如皇叔的地方在于兵力。 朕虽有洛阳十二卫军,可是远不及萧廷手上的兵力强盛。 且洛阳十二卫都未曾参加过真正的战斗,里边还有好些靠着祖荫的纨绔子弟混日子,着实是不可靠。 是以,朕想成立一支真正属于帝王的军队,在洛阳城北处有空地,就在那里成立禁军,由朕亲自带兵。” 苏静言想起梦中穿着盔甲满身鲜血的萧翊,下意识地就想要去阻拦萧翊。 可又想着,她总不能拦着萧翊一辈子。 他是帝王,总不可能一辈子让萧廷的战绩压着萧翊。 苏静言只能旁敲侧击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萧廷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拥有自己的兵权的。” 萧翊道:“禁军由朕亲自带兵,在萧廷眼中许也是朕与一帮大孩子玩家家酒呢,想必萧廷是不会拒绝的,何况他也拒绝不了。” 苏静言道:“萧廷会以为你是过家家,别人也会这么以为的,那你底下的兵如何来,将领如何选拔?” 萧翊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朕已经与大哥商议过了,大哥会帮衬朕联系军营之中的军官。 且朕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萧廷贪污去的银两回来了,朕就有钱招兵买马了。” 苏静言笑笑道:“宫中不是还有五十万两金子吗?你何必还要等着萧廷将银两还回来呢?” 萧翊道:“那是你辛苦赚来的银子,朕可不能用你的钱。” 苏静言笑笑道:“你我夫妻,哪里来的你我?” 萧翊听着苏静言所说的你我夫妻四字,心中可是比吃了蜜还甜。 苏静言道:“那些钱你可以随意用,等着萧廷把银两吐出来还要个一年半载呢。 你尽早成立禁军,也能尽早地打败萧廷夺得大权。但你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自己上战场去。” 萧翊点头道:“嗯,朕答应你,朕就知晓阿言心中最在乎我了。” 苏静言:“……我那是不想年纪轻轻守寡。” 萧翊抱紧着苏静言道:“朕不会让你守寡的。” 苏静言见着萧翊这会儿心情不错,便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萧翊道:“何事?” 苏静言跪在了萧翊跟前,萧翊连连起身扶起苏静言来,“阿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苏静言平常对他下跪的次数可是少之又少,婚前都没有几回,婚后萧翊更是舍不得苏静言下跪了。 苏静言道:“陛下,我教导侄儿不力,让苏流犯下弥天大错,请陛下轻饶流儿。” 萧翊蹙眉道:“苏流犯错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朕都不会计较的。快起来。” 苏静言道:“陛下先答应我,不论流儿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能要他的性命,也不能伤害任何人。” 萧翊将苏静言扶起来道:“朕答应你就是了。” 苏静言缓缓道:“苏流他给你织了一顶帽子。” 萧翊道:“朕没有想到原来苏流的手还这么巧呢?这算是什么错?” 苏静言指了指萧翊怀中玉佩的颜色道:“那帽子的颜色与你的玉佩的颜色一模一样。” 萧翊先是不曾明白过来,等反应过来是绿帽子时,他顿时抱紧了苏静言道: “阿言,朕不许你背叛我,你已是朕的皇后,除非朕死了,否则朕不会放手的。” 苏静言咳嗽了两声道:“不是我,都说了是苏流给你的织的绿帽子。 苏流他犯下大不敬之罪,冒犯了后宫的嫔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萧翊松了一口气,问道:“冒犯的嫔妃是谁?何连翘?” 苏静言点头道:“都是苏流不好,陛下切莫怪罪何连翘。” 萧翊一笑:“朕怪她干什么?这是好事!” 苏静言见着萧翊不怒,反而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便问道:“给你戴绿帽子是好事?” 萧翊道:“能给朕戴绿帽的就你一个,朕本就没将何连翘当做朕的女人,哪里来的绿帽子? 苏流和何连翘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好事吗?苏流心心念念要娶妻,这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第七十三章 两顶绿帽 苏静言道:“我倒是觉得离流儿得偿所愿远着呢。” 且不说如今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即便是神女有心,苏流要是今日敢娶何连翘,明日怕是萧氏宗亲就要揭竿而起清君侧诛苏家了。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此事你就当不知晓。” 萧翊点头,也明白他能护苏家周全之前,何连翘身为一个宫妃要二嫁给苏流,必定会惹来朝臣非议。 迎春入内通禀道:“陛下,娘娘,外边钟淑妃娘娘求见。” 苏静言道:“淑妃?让她进来。” 钟毓入内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萧翊与苏静言跟前:“陛下,娘娘,求陛下轻饶了我舅舅,我舅舅已知错了。” 钟毓眼角处划过一滴泪道:“我舅舅着实糊涂得很,着实不该前来弹劾您,但我舅舅一片忠心,望娘娘网开一面。” 苏静言想起了前几日早朝时齐御史弹劾自己一事,她倒是没有想到原来齐御史是钟毓的舅舅。 苏静言道:“齐御史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不假,但这一次未经查证就随意弹劾本宫铺张浪费,身为监察御史乱弹劾已是渎职,本宫不会饶他的。” 钟毓哭着道:“娘娘,我舅舅也是为了我,都是我不对。” 苏静言问道:“为了你?” 钟毓落泪说着,“我娘一直听闻我未被临幸心中焦急,以为是娘娘善妒故意霸着陛下,才听从我奶嬷嬷的胡说八道,以姐弟之名跪求我舅舅弹劾娘娘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娘娘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求您再给我舅舅一次机会!” 萧翊听到这里气恼不已道:“朕与皇后乃是夫妻,怎得就成了皇后霸占着朕了呢?” 苏静言握了握萧翊的手道:“钟淑妃,将你的奶嬷嬷叫过来!” 钟毓命人找来了自己宫中的秀嬷嬷,秀嬷嬷见到萧翊,苏静言连连下跪道:“老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坐在凤椅之上,端过一旁的茶盏道:“就是你让钟夫人找齐御史弹劾本宫的?” 秀嬷嬷一阵紧张道:“娘,娘娘……我也是替我家淑妃不平呐。 她进宫都快一月了,陛下连淑妃的宫门都没有进过,这才想了办法找齐御史弹劾娘娘,以为这样能让娘娘被陛下所不喜……” 苏静言冷哼一声,“你这是为了淑妃不平?钟夫人齐御史因为护女心切担忧淑妃而中了你的计。 你当本宫也蠢呢!你若是真为淑妃着想,就不会在这个关头挑是非。 来人,去请大理寺宋安过来。” 钟毓听到宋安两字,浑身一颤,手脚发麻。 苏静言倒是没有看到钟毓的神情不对劲,在宋安来了后,便道:“劳烦宋少卿将这位秀嬷嬷给领了去,好生拷问,看看她到底收取了什么好处要对付本宫与钟淑妃。” 宋安也愣了下,道:“娘娘,这可要与宫中慎刑司审查……” 苏静言道:“本宫信不过慎刑司!” 苏家向来管家严苛,萧廷的手还能伸到三房上去,何况慎刑司里头了呢。 比起不熟悉的慎刑司,苏静言更愿意相信二哥所统领的大理寺。 苏静言对着脸色不好的钟毓道:“你这嬷嬷心思不正,若宋安有需要你配合之处,还望淑妃多多配合调查。” 钟毓一时间并没有答复,还是被身边的宫女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道:“是,娘娘。” 苏静言这时也发现了钟毓的异常,她打量了一下宋安与钟毓,觉得或许是自个儿想多了。 宋安要比钟毓年长十岁都不止能有什么事? 何况从钟毓入宫的表现来看,她对小皇帝看得出来是有爱慕之意的。 小皇帝总不至于如此可怜,一天戴两顶绿帽? 钟毓道:“娘娘,那我舅舅的官职……” 萧翊冷声道:“不管是不是被人利用,既然敢来弹劾皇后娘娘,就得要受惩,淑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莫要在为此事奔波。” 钟毓不敢再去惹萧翊生气,只得落寞得离开。 苏静言劝着萧翊道:“齐御史对皇室向来忠心,再加上钟毓的父亲乃是泸州节度使,若齐御史真的是被利用了,那你确实该给钟家一个面子的……” 萧翊道:“若他们这次得罪的是朕,朕可饶恕他们,但此次齐御史弹劾你,若朕不处置他,日后如何替你立威?” “朕这次若轻饶了齐御史,日后后宫嫔妃都会以为无事变本加厉地对付你,你既然入宫了,朕定要护你周全的。” 苏静言听到萧翊沙哑之声,心跳微快。 幼时,苏静言从小就不缺人护着,宫中有姑姑,家中爹娘兄嫂,却还是觉得萧翊这话很受用。 心底里甜滋滋的。 苏静言便凑上前去在萧翊的侧脸上献了一吻。 萧翊伸手将苏静言揽在怀中道:“就亲了一下可不够,幼时你被家人拦着不能亲朕,这会儿朕可以给你多亲几次。” 苏静言:“……” 萧翊得意笑着,还将自己的侧脸凑近了苏静言。 苏静言看着萧翊这调戏自己的模样,也不想他太过于得意。 苏静言便伸手扣住了萧翊的脑袋,主动地吻住了萧翊的薄唇。 萧翊呼吸一紧,化被动为主动地将苏静言抵在了书案之上,墨汁沾染了苏静言的广袖大摆。 萧翊的手伸进了苏静言的襦裙前,解开了她的衣带,薄唇逐渐地往下,苏静言便将萧翊给推开了。 苏静言穿好衣裳道:“别了,我有孕了,不能胡来的。” 萧翊喘着粗气,桃花眼微红得看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故意的!” 苏静言一笑道:“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这么得意的。姐姐比你多吃三年的饭,可不是这么容易被你调戏的。” 萧翊做回椅子上,将苏静言抱在了怀中,摸着她涂抹着凤仙汁的手指,在她耳边道:“阿言,朕知晓错了,日后不调戏你了,能不能帮帮我?” 苏静言想起上回手酸了好久,便道:“这会儿还是白日里,天最热的时候,洗凉水澡也不会伤身子的。” 萧翊:“……” 早知刚才就不该去调戏她幼时之事,这会儿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静言起身道:“你慢慢洗,我去何连翘那边看看,顺便也打探一下她对流儿的心思。” 第七十四章 确定有小宝宝了 六月的天越发得炎热,苏静言换了一身衣裳走到了百草宫之中已是有了一层薄汗。 也不知怎得,今年的她特别畏热。 何连翘在宫中捣鼓着药草,见到苏静言来了,连行礼道:“皇后娘娘。” 苏静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让众宫人离去,她见着何连翘更前是一堆的药草便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药物?” 何连翘道:“我在研究那合欢香之毒,虽然我觉得苏三爷的眼睛瞎了活该,但他中的毒着实蹊跷。 若是我能解了此毒,说不定我祖父就会将家传的何氏医书给我了。” 苏静言感激道,“连翘,多谢你了。” 何连翘道:“娘娘不必谢我。” 苏静言见着一旁红瓶子里的药丸,便想起了苏流所说的拿错了药丸,原来何连翘随身带着这药是为了她三哥。 那流儿是真真对不起何连翘了。 苏静言道:“连翘,你可有想过要出宫?” 何连翘摇摇头道:“在宫中挺好的,娘娘待我和善,我吃穿不穷,也能安心在宫中专研医术,唯一不好的是在宫中罕见疑难杂症。 宫中的宫女内侍有的只是些小病,没有在百善堂之中能遇到的病人多。” 苏静言一笑道:“那若是又机会能出宫另嫁的话,你可想要出宫?” 何连翘摇头道:“不要。” 苏静言问道:“为何?” 瞧着何连翘的模样,也不像是喜欢小皇帝,更不像是会贪图宫中荣华之人。 何连翘道:“不瞒娘娘,我们伯府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但因为当年没有救文妃,被先皇所不喜,早就没落了。 在选秀的消息传出来前,我娘也没少给我相看人家,有爵位的高门大户嫌弃我们承恩伯府的出身低。 门当户对的人家听闻我不精通琴棋书画只知摆弄草药,还常常混迹于百善堂里,觉得我不是做当家主母的料。 有些地位还要比我们家低的四五品官府人家,还要我婚后不得再去百善堂,更不让我学习医术,说医女乃是三教九流。 只有皇后娘娘不嫌弃我,许我住在百草宫之中不拘着我专研草药,也让我可以给宫女内侍看病。 若是出宫嫁人哪里有什么轻松?怕是公婆头一个不许我在外行医。” 苏静言笑笑道:“你小小年纪,看得倒是通透,若是有公婆许你可以随意行医呢?” 苏静言想谢依依是个和善的性子,虽说苏流的妻子是以后宣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但是谢依依生苏流较早身体康健。 何连翘嫁过去之后,谢依依起码还可以管二十年的家,到时候直接传给孙子媳妇管家也可。 何连翘倒是可以随意在外行医的。 何连翘说着:“那我也不要嫁人,这世上好男人都死绝了,世上无一个好男人,与其嫁给贩夫走卒,倒不如留在宫中做高高在上的修容娘娘呢。” 苏静言又是一笑道:“你小小年纪何出此言?这世上的好男人也不是没有的。” 何连翘道:“哪里有什么好男人,你看我爹姨娘一大堆,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儿,借口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妾侍,妾侍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了还纳妾。 这洛阳城之中的但凡有钱有权的,各个都是三妻四妾,那些普通老百姓,哪个不也想着能够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美妾相伴? 凭什么他们男子不能专一,我们女子倒是还要替夫君管理后宅,连嫁妆日后也要和那些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子女”平分。 更可恨的是我姐夫,在外有了私生子,该是流放重罪,我姐姐却替他遮掩将他在外的外室接回来,还认下了那个私生子为庶子。 您说这嫁人还有什么意思,若是总要嫁人的,那我就让自己的位份高些,也省得受辱。” 苏静言觉得何连翘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也不是所有男子都三妻四妾的,我苏家男儿就是对妻子忠心不二,一心一意……” 何连翘道:“宣国公,苏世子,苏二爷都是好男人,可是苏三爷不是。” 苏静言道:“那也就我三哥一人,流儿他们这些小辈也都会对日后的妻子一心一意的。” 何连翘轻哼道:“苏流这无耻之徒才不会一心一意呢。” 苏静言:“无耻之徒?” 何连翘连捂住嘴巴,她怎么把心里所想地给说出来了,她回来时就研究过,若是先用了她的解百毒丸,后续两个时辰内吃别的毒药都不会有效用的。 苏流他根本就没有中什么催情毒药,他就是趁人之危。 何连翘却不能把此事告诉苏静言,“娘娘,苏流一直替他三叔辩解替他三叔说话,难道不就是和苏三爷一样的一丘之貉吗?” 苏静言淡淡道:“你说得也是。” 何连翘看着苏静言道:“对不起,娘娘,我是不是不该在您跟前说您亲人的坏话?” 苏静言还是一笑道:“没事的,他们两个确实该骂。” 何连翘打量着苏静言的脸色道:“娘娘,我能给您诊下脉吗?” 苏静言道:“好。” 何连翘取来一块脉枕,垫在了苏静言的右手下,她将手指搭在了苏静言的脉搏之上,细细听了许久道:“娘娘,您有小宝宝了!” 苏静言松了一口气,她本就是确定自己有孕了,但是未到三月没有太医的诊脉,她心中也还会有些担忧是空欢喜一场。 得到了何连翘确定的答复,苏静言便放心了。 何连翘道:“脉象很浅,您有孕才一月,需要好好当心。” 苏静言好奇道:“我听闻御医都要两个月才能把脉出来,你一个月就能把出喜脉来了?” 何连翘自豪道:“那是别的大夫无能,其实若是有孕,看脸色形态也能瞧得出来。 先前在山上遇到您的时候,见您身体康健不像是惧热之人,但是今日您进来的时候就有汗,入内就靠着冰块站着,可见极为怕热。 这是因为您有了身孕,会比一般人要更怕热些。” 苏静言道:“你这医术困在宫中的确是浪费了,我与太后陛下商议一下,若他们应允了,就许你出宫去行医。 至于安全你不用怕,我让金吾卫护着你,何况宫中到百善堂百姓众多,凶手不会如此嚣张行刺你的。” 何连翘喜上眉梢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心想既然流儿在何连翘心中印象如此差,她作为姑姑可不得好好帮帮流儿吗? 流儿不好进后宫,那若是何连翘时常出宫,流儿常常护卫,一来二往间,也能让何连翘对流儿改观了。 做姑姑的,也真是不易。 第七十五章 萧廷自己咒自己 何连翘送着苏静言出百草宫,苏静言听到了一阵悲戚的古琴声,可见弹琴者的心思有多悲。 何连翘听到苏静言驻足道:“这是钟淑妃在弹琴,偶尔悲偶尔喜,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弹奏如此悲戚至极的琴声。” 苏静言不再听下去,只希望大理寺那边早日有个调查结果。 …… 翌日清晨,大殿之上。 朝阳的晨辉从东边洒进殿内的玉石板之上,大殿上满是文武百官。 萧翊坐在上首,见着群臣无事启奏,便道:“既然众爱卿无事启奏,那朕就给众卿讲一个故事。 前朝,有一郡公爷,有一妻一妾。这其中妻子文氏出身用毒世家,但其本性善良从不用毒。 而妾侍秦氏,因文氏是用毒世家出身而百般看不起文氏,觉得她不配压制自己一头。 秦氏想要取文氏而代之,只能在暗地里招揽擅长用毒的手下,给文氏与身边人下毒,且暗杀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朕初听这故事的就不明白,既然这秦氏觉得文氏出身于用毒世家,所以文氏阴险毒辣不配为正妻,百般瞧不起他,怎得秦氏还要干下毒之事呢? 皇叔能不能帮朕解答一二?” 萧廷瞪着萧翊道:“原本妇孺之间的后宅阴暗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为人所不齿,本王堂堂君子岂会懂秦氏的心思?” 萧翊也回瞪着萧廷道:“哦?原来皇叔也知这下毒暗杀的手段是上不得台面的,为人所不齿,不是君子所为呐?” 萧廷陡然间明白过来萧翊讲那个故事的用意。 萧廷在为摄政王之前的封号为秦王,萧翊故事中的秦姨娘指代的就是自己。 萧廷继续恶狠狠地望着萧翊。 萧翊缓缓道:“朕也以为下毒的手段太过于恶心,并非是正人君子所为。 近日来,洛阳城之中下毒暗杀之事层出不穷,看来洛阳城中小人作祟多端。 从今日起各药馆要严防毒药的流通。 朕会命与御医写一张有毒的药材,但凡有其中几味药物的都得签字画押才能购买。 还有若是再发生下毒残害他人的案件,证据确凿之下,一律罪该万死,处以砍头极刑。” 刑部尚书连连领命。 萧翊继续道:“皇叔觉得如此惩治下毒之宵小之徒如何?” 萧廷忍着心底里的怒火道:“陛下圣明。” 萧翊说着:“皇叔是不是也觉得下令暗杀用毒之幕后主使不是什么英雄,实则连狗熊都不如,不,连狗都抬举了他了呢?” 萧廷的脸越发地黑了。 底下朝臣有的已经明白过来了,小皇帝都娶妻了,哪里会不明白下毒者乃是恶徒这个道理。 大概是萧廷屡次下毒暗杀,而小皇帝没有证据,便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膈应摄政王了。 萧翊桃花眼中满是“天真”地问道:“难道皇叔不觉得下毒之人没有好下场,应该惨死五马分尸,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吗?” 苏铮听不到萧廷的回答,便出声道:“臣觉得陛下说得极是,这下毒之人猪狗不如,日后定没什么好下场,五马分尸都是便宜了他。” 苏家一派的朝臣也都纷纷痛骂着下毒之人。 以胡太傅为首的只忠于陛下的纯臣,也都称赞陛下嫉恶如仇,痛责下毒之人。 萧翊扫过一直脸黑不开口的萧廷道:“皇叔,你不痛骂一下下毒之人吗?” 萧廷冷声咬牙道:“臣也觉得下毒者没好下场,只会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 萧翊听着萧廷这话只觉得痛快,道:“退朝。” …… 苏静言在海棠宫之中听闻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便轻轻笑了笑,“头一次见咒自己咒得这么狠毒的。” 迎春也跟着笑道:“奴婢听在大殿上服侍的内侍说,那会儿摄政王说死无全尸的时候已是怒发冲冠了,他还真怕摄政王一声令下要造反了呢!” 苏静言道:“纵使萧廷要造反也不会在洛阳之中起兵的。” 洛阳十六卫虽没有经历过战场,但在人数是能压制住萧廷所在洛阳城中的兵力的。 苏静言让忍冬去御膳房之中拿了糕点。 小皇帝让萧廷受了如此大辱,她定要去好好犒劳犒劳小皇帝的。 苏静言走到宣政殿里。 里边,萧翊正在兴致勃勃地与祁越说着禁军的计划。 见到苏静言来了,便起身相迎,“阿言。” 苏静言道:“我给你送糕点来,今早你讲故事辛苦了。” 萧翊道:“阿言,你来得正好,朕已亲政可以狩猎了,朕想将今年狩猎的地方,定于此处。” 苏静言看着舆图上的位置道:“此处倒是凉快,狩猎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萧翊道:“还未曾,朕是想着此处一旁有一个山谷,三面环山,旁人是进不去的,我们日后可以在此处练兵。” 苏静言看着萧翊所指的地方道:“这倒是一个好地方,萧廷的探子很难入内。” 萧翊又给苏静言指了指舆图上的一个村庄道:“这村庄是入谷的必经之路,朕想着平日里就留一部分兵在村庄里,用来迷惑萧廷与有心人。” 祁越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萧翊便抬起头来道:“你可是伤风了?” 祁越疯狂地给萧翊比着眼神。 苏静言一笑,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萧翊的脑袋,“往日里挺聪明的,这会儿怎得变笨了呢? 祁越这是在提醒你,我是外人,你的用兵部署不该让我知晓的。” 萧翊道:“你怎会是外人呢?里的不能再里了。” 苏静言道:“在祁郡王眼中,我们苏家可不就是不安好心吗?一直把你当做傀儡,如今姑姑年纪大了,我还嫁给了你,想要继续再把持朝廷大权!” 祁越连声道:“娘娘,我可没有这么说。” “你是没有这么说,却是这么想的!”苏静言道。 萧翊看着祁越,正色道:“祁越,阿言是朕最为信赖之人,朕相信苏家相信阿言,若无他们相助,朕五年前就没了性命了。” 祁越不敢再说什么,继续与萧翊谈论起了禁军一事。 苏静言在一旁听着,萧翊想要建立的禁军人数并不多,但要求能够各个以一敌百,着实有些难了。 见萧翊与祁越两人兴致高昂地讨论战术。 苏静言望着身姿挺拔神采飞扬的萧翊,心又莫名地快了起来。 这难道也是怀孕了的反应?怎么最近见到萧翊,总会有些莫名的感觉呢? 方圆进来通禀道:“陛下,娘娘,大理石少卿宋安求见,说昨日娘娘交代的事有了结果!” 苏静言:“让他进来。” 第七十六章 把贤妃贬为庶民 宋安入内之后,便禀报道:“陛下,娘娘,据臣几番调查,是钱贤妃买通并指使秀嬷嬷的。 让其在钟夫人跟前夸大了淑妃被皇后所逼处境艰难,让钟夫人找人弹劾皇后娘娘。” 萧翊道:“来人,把钱贤妃带来!” 苏静言坐在萧翊身边,端起一杯方圆递上来的花茶淡淡一抿。 果真传言不假,宫中的争斗是向来不休的。 当方圆去请钱贤妃之时,钱贤妃想着陛下终于想起她了,便高兴不已,好生打扮了一番才来的宣政殿。 钱贤妃入宣政殿的时候,满目皆是穿着龙袍的萧翊,声音极软地道:“妾身见过陛下,陛下~” 萧翊怒斥道:“是你买通了淑妃身边的秀嬷嬷让她去弹劾皇后的?” 钱贤妃连连跪在地上道:“妾身没有,陛下,妾身哪里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呢!” 苏静言道:“前些时日里,本宫赏给你的玉肤膏你可用了?” 钱贤妃道:“娘娘赏赐,我不敢不用。” 苏静言说着:“还剩多少,让你的宫女去拿来还给本宫。” 钱贤妃哪里还能拿得出来被她砸了的玉肤膏呢? 钱贤妃磕首道:“娘娘,那玉肤膏太好用了,臣妾已全都用完了。” 苏静言道:“那盒子呢?那可是越窑烧制的青瓷……” “我……”钱贤妃哆嗦着道,“那玉肤膏用完了之后,臣妾想着那青瓷的盒子也无用了,也就扔了!” 苏静言又问道:“扔了?扔何处了?你还敢说对不敢对本宫不敬? 本宫送给你的玉肤膏即便你涂抹全身,也没这么快几日的功夫就用完了的道理! 怕不是将玉肤膏用完了,将盒子扔了,而是拿回去的当日就将玉肤膏给摔了?” 钱贤妃小脸吓得惨白。 苏静言满是失望道:“给陛下选妃时,我想过要不要选你入宫的。 念在你们钱家在钱塘与我外祖陈家世代交好份上,见你着实需要入宫为弟弟讨要一个爵位,就让你入宫了。 依着你的家世地位,本也是没有妃位的。 最终我给你一个妃位,是让你能够在你在娘家有说话的份,能护住你娘与你那可怜的痴傻弟弟。 你倒是好,进宫才短短一个月,连妃位也都不满足了吗?” 钱贤妃倒在地上痛哭道:“娘娘,我不知道您为我做的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 我那个庶母生了一个健康的弟弟,这侯爵若是落到我庶弟头上,我娘和我阿弟怎办?我只能想要求得陛下的宠爱。” 苏静言道:“你太着急了,你爹还年轻着呢,未必不能等到你弟弟日后有了媳妇,有了孩儿,直接立世孙。 今日你害本宫,本宫也不能轻饶你,就罚你……” 萧翊道:“钱氏对皇后不敬,削其贤妃之位,出宫贬为庶民。” 钱姣听闻此,连哭喊道:“陛下,陛下,不要啊,若是出宫我只有死路一条呐!” 萧翊没好气地道:“你在对皇后不敬的时候,该考虑到今日了。” 苏静言听着她的哭声有了几分心软,道:“出宫未必就是死路一条,你家那情况,你倒不如回家去找个上门女婿。 即便没有爵位,也能替你痴傻弟弟守住该有的家业,你也能分得一份家业。 我这儿有一个赘婿的好人选,虽然地位是低了些,可好歹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 我大嫂族中子弟,谢琅,他有一双弟妹娶妻困难,若你找他相助,未必不能在外好好过日子。” 钱姣愧疚地说着:“可是我已经当过宫妃,还能另嫁吗?” 苏静言道:“你已被贬为庶民怕什么?就怕你不想嫁,那个谢琅是个好的,若不是萧廷所逼,我与他早就成亲了。” 萧翊听到此,轻哼了一声。 苏静言可不管他,等会再去哄好了,毕竟小孩子极容易哄的。 苏静言继续道:“谢琅的好处是对弟妹有情有义,但坏处也是对弟妹有情有义。 不过你与他正好相配,你也有弟弟要护,他也有弟妹要护,正好能相互理解帮衬。” 钱姣带着哭腔地道:“娘娘,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听信宫女的挑拨离间的。” 苏静言用帕子给钱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想钱姣也是不容易。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背井离乡来到洛阳,为了弟弟就要争宠。 虽做了一时的错事,却也没有大过,若日后能改过自新,日后安稳过日子也好。 苏静言轻声道:“莫哭了,回宫去收拾行李,若在洛阳无歇脚之处,你就去投奔苏家。 我会给大嫂写封信,让你与谢琅相看相看的,若不成也就罢了,若成了,本宫要讨杯喜酒喝的。” 钱姣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又想着苏静言的话,细想想,宫中的确是尔虞我诈。 即便她真的得到了帝王的恩宠,但帝王恩宠也不能长久。 她自以为比苏静言年轻些,可她总有一日也会老去的。 不如向皇后说的这般,回去江南,回去钱家,为自己为弟弟多挣些家业不便宜姨娘与庶弟。 钱姣离开宫中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不舍。 钱姣着随身携带的珠宝箱,去了钟毓宫中。 钟毓见着钱姣前来道:“贤妃妹妹怎么来了?” 钱姣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买通秀嬷嬷找钟夫人去弹劾的皇后娘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齐御史,这里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钟毓恼道:“你害我舅舅丢了官?岂是这区区一些珠宝就能偿还了的?” 钱姣哑声道:“对不起。” 钟毓道:“我要带你去找陛下与娘娘!” 钱姣缓缓道:“陛下与娘娘知晓此事了的,我已经被贬为庶民,今日就会离开宫中了。 我欠齐家的,齐家日后若有吩咐,我能办到的必定相助。” 钟毓晃神愣住了:“你离开宫中为何一点都不伤心?” 钱姣望着宫外道:“或许是找到了我日后该怎么活,宫外的日子我想不会比宫内难过的。” 钟毓看着一旁的古琴,陷入了沉思。 …… 夜深,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一直等不来萧翊回来,便着人去宣政殿里问问。 又过了好久,迎春才匆匆进来,脸色不好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紫宸殿之中了。” 苏静言想着平日里不管多热,一定要搂着自己才肯睡的人,今日竟然自己一人睡下了,便觉得此中有蹊跷。 迎春在苏静言耳边小声提醒道:“娘娘,您刚才在钱姣跟前夸奖谢琅,还说与谢琅成亲,想必是惹陛下生气。” 苏静言想起来,懊恼道:“我竟忘记去哄他了!” ------题外话------ 紫宸殿中 萧翊:朕好生气,阿言怎么还没来哄我。 求票票,求收藏,跪谢orz 第七十七章 小皇帝最好哄了 夏夜,驱散了白日里的炎热,夜间沿湖走着倒是凉快。 苏静言到了紫宸殿外,就被几个内侍给拦了下来。 “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 苏静言这算是头一次进紫宸殿被拦住。 她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黑峻峻的一片,看来这一次小皇帝是真得生气了。 苏静言道:“既然歇下了,那本宫就不打扰陛下歇息了,你们好生伺候着陛下。” 苏静言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紫宸殿内的门就被打开了。 借着灯笼的光,苏静言看清了萧翊微恼的俊脸。 萧廷没好气地道:“以往没成亲之前,这紫宸殿就是你说闯就闯的地方,成亲后,你反倒被拦下就这么走了。” 苏静言从萧翊的语气之中,竟听到了一丝丝的委屈与失落。 苏静言淡声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了,不想见到我了吗?” 萧翊沙哑着声音道:“你还知道朕生气着呢?朕等了你一日,都不见你来哄朕!” 苏静言提着灯笼入内,将门阖上,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罩上了灯罩。 苏静言见着萧翊气鼓鼓的模样,笑了笑道:“我以为陛下是九五之尊不会去吃一个凡夫俗子的醋呢?” 萧翊扣着苏静言的手道:“你夸奖过谢琅好几次了,你都没有夸过朕……” 苏静言笑着道:“你说这话可不对,我哪里没有夸你了? 况且我夸谢琅,这不是想要钱姣能离宫离得心甘情愿些吗? 毕竟钱家在江南也是大族,又是与陈家世代交好的人家,钱家手中也还有五万兵马呢。 钱姣若宁死不愿离宫,你又如何办?将她关入冷宫碍眼吗? 倒不如成全一桩好事,也能为你收揽人心。 所以我才在钱姣跟前夸奖谢琅,让钱姣与谢琅能成就缘分。” 萧翊道:“不止今日,你先前也夸过谢琅,说他肤黑有力才是男儿……” 苏静言想起先前和谢琅相看时,小皇帝说过谢琅肌肤黑,似乎自己是反驳了几句,却没有想到小皇帝竟然还记得。 这都多久以前的陈年老醋了?亏得小皇帝还去吃。 苏静言哄着萧翊道:“谢琅哪里能比得上你的容貌呢?我就喜欢你的容颜,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看的,无人能敌。” 萧翊轻声一笑,将苏静言搂在怀中道:“在朕眼中,阿言也是最好看的。” 苏静言松了一口气,果真小皇帝是最好哄的:“没有不开心了?”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话,在她耳边道:“其实在看到你来紫宸殿的时候,朕就已经很开心了。” …… 翌日一早。 苏静言待萧翊下朝之后,就与萧翊一起去宁寿宫之中拜见太后。 且与太后商议下准许何连翘出宫行医之事。 太后听到苏静言提议后道:“宫妃出宫行医不曾有先例,这怕是不太妥当。” 苏静言便劝道:“母后,何连翘的医术高明,留她在宫中也是屈才了。宸后为帝时,不是也有后宫嫔妃入朝为官的先例吗? 我想封何连翘为御医,这样她以御医之名在城中行医义诊,也能体现陛下的爱民之心,您看这样如何?” 太后看向萧翊道:“陛下觉得呢?” 萧翊满目都是苏静言,听太后提问,便道:“母后,朕觉得阿言说得很有道理。” 太后望着萧翊眼中只有阿言,转动了下佛珠,轻轻笑了笑,明知答案如此,她又何必多问呢。 太后便道:“既然陛下觉得可以,那哀家也就不多说了。 但有一条,若是何连翘在宫外惹出来有损皇室名声之事,她就不得再去宫外行医。” 苏静言应道:“多谢母后。” “太后娘娘,宫外钱夫人递了帖子进来想要觐见。” 太后昨日里也听说了钱姣出宫之事,她得知钱姣陷害苏静言,便也是赞同钱姣贬为庶民赶出宫去的。 即便钱姣留在宫中,也是打入冷宫,说不定钱姣日后还会心生怨怼,倒不如贬为庶民来得清净。 萧翊听闻钱夫人觐见,便道:“她女儿犯下大错,朕不降旨叱责钱家教女无方,她还求见母后您作甚?” 苏静言道:“母后,不如见一见钱夫人?” 太后便让内侍去请钱夫人入内。 钱夫人来宁寿宫时,知晓帝后也在,连连下跪。 “臣妇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道:“起来。” 苏静言打量着钱夫人摇摇晃晃地起来,她的眼睛肿胀得厉害,像是哭了一夜。钱夫人和自家大嫂差不多的年纪,头发却已是花白了一片。 钱夫人哭诉道:“我生的那个孽障犯下大错,本该已死谢罪,要多谢陛下娘娘开恩,饶她一命。只是,我那孽障犯错对付娘娘也是被人算计的呐!”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了一眼。 钱夫人收住了哭声道:“钱姣平日里没有多少手段,为人良善称不上但绝不会有害人之心。 都是我不好,是我逼她承宠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昨日里钱姣回府之后,我气得不行,但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想出此等恶毒计谋来的。 便问了钱姣是谁给她出计的,一问才知原来是她自小服侍的丫鬟劝她如此做的。 我一怒之下便去打了那个丫鬟,问她为何要害我女儿。 丫鬟却咬牙自尽身亡,正逢何御医就在我家隔壁,听到动静前来相助。 何御医说丫鬟用的是北魏死侍怕被人逼迫用刑说出秘密,用于自尽的毒药。 这种毒药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的,否则一个小丫鬟从何而来这毒药呢?” 苏静言握着拳头道:“又是萧廷。” 萧廷的手伸得够长的,也不知宫中到底有没有他的眼线了。 钱夫人继续道:“我女儿有错,我认了,但也不想陛下与娘娘尚且被蒙在鼓里。” 苏静言道:“钱夫人,此事陛下与本宫已知晓了,丫鬟的尸首你移交大理寺。” 钱夫人拱手道:“是。” 钱夫人离去之后,萧翊便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大棠赫赫有名的杀神萧廷,却专干这些阴暗为人不耻之事。亏得百姓们还觉得他是大棠英雄!” 苏静言道:“你昨日所讲那个下毒的故事,讲的挺好的,就该在让洛阳城之中的百姓也都听听。 萧廷不是想要毁了我与你的名声吗?也该让他尝尝名声尽毁的滋味了。” 苏家这三年把持朝政的恶名,不也有萧廷的手笔吗? 该让萧廷尝尝这其中滋味了。 第七十八章 苏流不能保护何连翘 苏流在家中休息了三日,总算是褪下了高烧。 胡巍,祁越与陈栖桐三人前来苏家之中探望苏流,谢依依得见陈栖桐时,双眸都在放光。 谢依依对陈栖桐前所未有地热情道:“栖桐,你终于来了,流儿可盼望着见你呢!” “见我?”陈栖桐一脸纳闷,她与苏流虽是表兄妹,可平日里说话都没有超过十句的,不至于兄妹情深至此? 谢依依道:“你来了就好,快往里面去,” 胡巍进去一瞧苏流惨白的俊脸道:“真是可怜呐,瞧你这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苏小少爷的神采?” 祁越对着苏流道:“我们在朝堂之上帮你骂回去了,此仇日后哥哥一定替你报了!” 胡巍也拍了拍苏流的肩膀道:“对,此仇哥哥也会替你报的。” “嘶!”苏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哥哥呢?我这肩膀上受了伤你还拍?” 胡巍连连松手。 陈栖桐上前送上药物道:“这是陈家祖传的金疮药,对治疗伤口有奇效的。” 苏流接过道:“多谢郡王妃。” “表哥客气了。”陈栖桐说罢后,就站回了祁越身边。 谢依依看得心中都替苏流焦急,祁越对陈栖桐如此冷淡,抢兄弟媳妇那又怎么了? 正逢小厮送药前来,谢依依便道:“栖桐,这药需要慢慢喂,劳烦你帮忙喂下药可好?” 谢依依此话一出,众人都被惊到了,陈栖桐倒是乖巧听话道:“好。” 苏流看了看祁越的神情,见祁越没恼就放心了,后又看向谢依依,用眼神询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陈栖桐就算不被祁越喜欢,好歹也是皇家郡王妃,哪能让郡王妃喂自己喝药呢? 谢依依则是以眼神在暗示着苏流,直接上,直接与祁越坦白,左右祁越的心思都在侧妃身上。 陈栖桐接过药碗之时要喂药时,胡巍看了一眼祁越,见祁越并不想给陈栖桐解围,而苏流则是和他娘对视,不知是何意思? 胡巍便将药碗从陈栖桐手中接过道:“我来。” 陈栖桐便将药碗递给了胡巍,用眼神传达了谢意。 谢依依瞧着胡巍,微微蹙眉,不会胡巍也喜欢上陈栖桐了? 喜欢也没事,就胡家那家风,娶个二婚的女子就有些难了,这二婚女要是前夫是皇家的,胡太傅头一个不许胡巍去娶的。 “哟,今日人倒是齐全。” 苏静言进来时,便发现了苏流房中都是人。 陈栖桐见到苏静言时,甚是开心地道:“姑姑!” 苏静言道:“栖桐,好久不见了,你在公主府里,祁越可曾有欺负你?” 陈栖桐摇摇头道:“祁郡王对我可好了,不曾欺负过我。” 苏静言道:“对你好就行了。” 谢依依却在一旁拆台道:“哪里对你好了,傻丫头,你嫁到祁家也快一月了? 这一月里,祁越除了刚成亲前三日不敢有违公主命令,进过你房间,后边可曾还有进过? 立夏一个贱籍丫头能成为妾侍已是开恩,如今却成了郡王侧妃,有孕之后还霸着郡王爷日日夜夜宿在她的房中,这叫对你好?可别糊涂了!” 陈栖桐顿时一阵脸红,而祁越一阵脸黑道:“立夏早已不是贱籍,她如今也是郡王侧妃,苏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可知尊卑?” 谢依依岂会怕一个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郡王,“郡王好大的威风,这么护着立夏,那你就把立夏抬为郡王妃,我家栖桐还不稀罕你郡王妃的位置呢!” 陈栖桐看了一眼谢依依,目光通红,她爹娘去世的早,从小虽有祖父祖母护着,可家中的婶婶们却也因此觉得祖母不公,对自己不喜。 这是陈栖桐头一次得到如同母亲年纪一般的长辈的维护。 长公主虽然对自己好,可还是对祁越妥协的,就只有谢依依愿意为自己去与郡王争执。 祁越气得不行。 苏静言道:“祁越,我这可得好好说说你,皇室男儿要有担当些,陈栖桐是你祁越八抬大轿迎进门的,该有的郡王妃的尊重,你不得不给。 心中真要有别的女子,趁早说明白了,栖桐离了你也不是没有好人家了,可不是给你去作贱的。” 祁越道:“娘娘教训的是,日后,我会好好对栖桐的。” 胡巍看着祁越脸黑的模样,再看看陈栖桐满眼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再想想以前他们总爱在宫门口时打趣的立夏姑娘。 胡巍突然不想要什么通房了,有了通房可真是麻烦! 他可不想有一日,在妻子的娘家被说得满脸通红。 苏静言对着在喝药的苏流道:“你可好些了?能下床了吗?” “多谢姑姑,我早就无大碍了,是我娘偏要我多躺一会儿的。”苏流道。 苏静言笑了笑道:“明日起何连翘要在宫外百善堂之中给百姓义诊,你既然已经痊愈了,那你就去保护何连翘,不得再让她受伤害了。” 苏流咳嗽了两声,用手背捂着额头道:“姑姑,我……我不能去保护修容娘娘了。” 苏静言蹙眉道:“为何?” 苏流道:“我大病还未愈,怕是不能保护修容娘娘了。” 苏静言道:“区区小伤口而已,毒解了,烧也退了,你还大病未愈呢?真是丢我苏家儿女的脸面!” 苏流脸色微白,纵使丢苏家颜面也好过他做出让苏家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这一连数日来,他但凡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那山洞里何连翘的声音,苏流明知这是错的,这是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不敢再去见何连翘,他怕见着何连翘,他真会害了全族。 他身为苏家的嫡长孙,底下还有这么多弟弟,他不能害了弟弟们。 苏流道:“姑姑,我真的不能去保护修容娘娘。” 苏静言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呐!亏得我心疼你,想要帮你得偿所愿,你却还畏畏缩缩的,的?” 苏流听到苏静言这话,一时间心中满是喜悦,又是纳闷,只是胡巍祁越都还在,他难以问出口。 但苏流还是对着苏静言道:“姑姑,我愿意,我愿意去保护何连翘!” 苏静言打趣道:“你这病好得可够快的?” 苏流朝着苏静言笑了笑,“姑姑说的是,我苏家儿女只要有一口气,也要起来为皇家效命的。” 苏静言笑了笑,是为皇家效命,还是为皇妃效命呢? 第七十九章 不要孩子了 海棠宫之中。 何连翘出宫义诊前,先来海棠宫之中找苏静言谢恩,顺便来拿出宫的令牌。 苏静言笑笑道:“你在宫外好生给人医治,那些义诊的花费你列个账,走本宫私账便可。” 何连翘惊讶道:“这怎得能行呢?这每日里的药钱都是一大笔的支出,怎能要您的银两呢?” 苏静言哂笑一声道:“无碍的,你身为宫妃在外看病不好收取银两,也不能让你破费了。 我出银子你出力,这些医药银两对我而言只是皮毛而已,你不用不好意思。” 何连翘见苏静言这么说,也便应下了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道:“还有,你一个人去宫外我不放心,我给你找了一个保护你的侍卫,让他随行你身旁,我也能放心。” 何连翘连答谢,毕竟有过前几日的暗杀,她也甚是心有余悸。 即便是这城中百姓众多无人敢动手,可到底有人保护才能安心。 出宫时,何连翘便遇到了穿着一身朱红圆领袍头戴冠玉的苏流,何连翘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打算当做不认识他一般走到一旁去。 苏流却是走到了何连翘跟前,道:“何大夫,姑姑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的人是你?” 何连翘轻蹙眉,也是,皇后并不知晓她与苏流发生过的事情,还以为苏流能够保护自己,甚是可靠。 何连翘总也不能对皇后说,那日山洞之中的欺负她的人是苏流,虽然她痛恨苏流明明没有中毒装作中毒了,可是皇后待她不错,她不能让皇后陷入不堪的境地。 苏流朝着何连翘一笑道:“是我。” 何连翘看着苏流的笑,甚是不屑,可想想既是皇后的命令,那就让苏流保护自己好了。 到了百善堂之中,苏流便见到了柳雨凝,他见到柳雨凝好生好奇:“三婶?你怎么在这里?” 柳雨凝见到苏流,便道:“幸儿乖巧白日里也不闹腾,我也无事可干,便想着来百善堂之中帮帮忙,也顺道学些医术,未免日后再被人下毒药。” 苏流道:“三婶,其实三叔他真的很想你……” 何连翘对着苏流道:“你要是在百善堂里提你三叔,就出去!” 苏流连连道:“我日后都不会在百善堂里提起三叔了……” 苏流在心中默默地对三叔说了一声抱歉,毕竟三叔哪里有未来的妻子重要呢? 三叔已经孤家寡人了,总不能让自己也孤家寡人? 夏日里炎热,来百善堂看诊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因中暑而来,这百善堂之中可谓是忙碌不堪。 苏流在一旁看着何连翘为病人把脉时,眼睛一瞬都离不开。 柳雨凝叫着苏流帮忙熬藿香水时,见着苏流的眼神打趣道:“流儿,你也是长大了,喜欢何大夫?” 苏流红着脸道:“三婶,我……”有这么明显吗? 柳雨凝叹息道:“何大夫是我见过心底最善良的女子了,可惜她已是宫妃了。” 苏流注定与何连翘是毫无结果的。 苏流道:“我只求能伴在她身旁,看着她无虞就好。” 苏流并不明白昨日里苏静言所说的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想明白了,日后不管能不能与何连翘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他能日日见着何连翘也就满足 …… 宫中。 苏静言趁着早间太阳不是很猛烈的时候,便去了一趟严德妃的宫中。 严德妃听闻苏静言来了,连连到殿门口相迎道:“皇后姐姐来了,皇后姐姐上回给我的玉肤膏可真好用,我用了才几日,你看我脸上的红痘全没了。” 苏静言道:“你若觉得有用,我让迎春多给你拿几罐来,今日前来,我有一事相求,素闻妹妹的文采不错,想请妹妹帮忙写一篇故事。” 严德妃一笑道:“我那点文墨,哪敢在姐姐跟前班门弄斧呢?” 苏静言道:“此事可还只能你来,听闻妹妹出嫁前在长安有一书局,里面所售的话本子在洛阳都是赫赫有名的。” 严德妃道:“姐姐过誉了,那是我随意玩玩的。” 苏静言道:“想必妹妹也是看惯了话本子的,我虽有些文墨,却写不来话本子,还望妹妹帮忙将陛下昨日在早朝上所讲的故事,编成话本子,让洛阳说书人传唱。” 严德妃倒是极为爽快地应下了,“此事不难,不过得要两三日的功夫。” 苏静言道:“不急。” 严德妃的丫鬟端上来了一道糕点,严德妃便将糕点递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姐姐尝尝这羊奶糍粑,是以羊奶红糖所制作的,乃是我家中祖上传下来的糕点法子。” 苏静言听着便取了一块,只是放在鼻尖,她便就忍不住地反胃,连连用手帕遮住了口鼻。 一旁伺候的忍冬见状取来了木桶,苏静言直直地干呕着,好一会儿才平复了难受,“对不起,德妃妹妹,我近日里胃不适。” 严德妃道:“那姐姐快别吃了。” 苏静言起身便告辞了,她见过家中嫂子与岁柔有孕,身边的嬷嬷也提点她过有孕时会恶心犯吐。 但苏静言却不知原来此滋味如此难受。 待回海棠宫的时候,苏静言看着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也全然没有胃口。 午膳时,面对着一桌子爱吃的菜,她也都全无胃口,闻到平日里爱吃的老鸭火腿煲,她竟然又起了反胃之心。 难受至极。 宣政殿之中。 萧翊听闻苏静言并未用午膳,便匆匆赶往了海棠宫,见着斜趟在木榻之上的苏静言道:“听宫人禀报,你都没用多少午膳,也吐了好几回?” 苏静言点头道:“方才闻到了德妃宫中的羊奶,就只觉得恶心想吐,我休息休息便好了。” 萧翊接过苏静言手中的团扇,替她扇风道:“不吃可不行,你本就瘦得很,听宫女说你都吐了好几回。” 苏静言道:“我着实不想吃,你去忙,不必管我。” 萧翊看着精神不足的苏静言,见着她如此难受,便道:“阿言,你这般难受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苏静言纵使难受,听到萧翊此话,瞬间从榻上起来道:“你胡说些什么呢!就算不要你,我也不可能不要孩子的!” 第八十章 苏流表白心意 萧翊连道:“你莫要激动,朕也是担忧你,一直不吃东西也是不行的。” 苏静言道:“我知晓,若是真饿了,多少也会吃些东西的。” 萧翊说着:“皇宫之中本就天热,你越发难受了,朕想着早日定下狩猎的日子,在山上也能凉快些,许你也能好受些。” 苏静言点头道:“一眨眼也到了七月多了,狩猎最好是在七月里,到了八月有中秋佳节再去狩猎怕是太赶了。” 狩猎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七月十四日到七月十八日。 众臣得知这个日子的时候,都纷纷想着不愧是年轻的陛下,就是不畏鬼神,正好是鬼门关大开的几日里去狩猎。 众人虽觉得这个日子不大好,却都是兴致勃勃的。 萧翊登基这五年内,因未曾亲政,皇家再也没有过围猎,平日里众人虽有相约狩猎的,却没有皇家狩猎这般声势浩大。 尤其是王孙贵族间的小辈,更是兴致勃勃。 胡巍去了百善堂找了在熬药的苏流,闻着他身上的一股药草味道:“明日就要狩猎了,你不去买下马具?我找了你好几日,你却躲在这里熬药。” 苏流看向在外边诊脉的何连翘,道:“我要保护何大夫,不去狩猎了。” 胡巍道:“这怎么行呢?我们先前都说好了的,等皇家围猎的时候要好好地比一比,莫非你是害怕了?” 苏流扫了一眼胡巍道:“苏家祖上好歹也是武将,会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胡巍道:“走,这么热的天,你为何要在这里晒着熬药,瞧你这身上满是煤炭,这熬药多无趣。” 苏流哼道:“你哪里知晓熬药的乐趣!” 胡巍并不觉得熬药能有什么乐趣,顺着苏流的眼眸望过去,胡巍一惊道:“苏流,你不会是喜欢何修容?你怎么能抢兄弟的女人呢!” 苏流连连伸手捂住了胡巍的嘴巴,“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何连翘?她一见我就和我吵,都不拿正眼看我,我怎会喜欢她呢?厌恶她还来不及呢!” 苏流连连在胡巍跟前否认。 胡巍这个大嘴巴,万一和萧翊还有胡太傅说了,他和何连翘的性命都难保了!、 “苏公子厌恶我,那最好不过,那还请苏公子去皇后娘娘跟前说说,不愿意来保护我,毕竟我天天看到苏公子这等无耻之徒,心里也挺烦的。” 何连翘黑着脸道。 苏流听到何连翘的声音,浑身一震,他连松口了胡巍的手,对着何连翘道:“连翘,你听我解释。” “注意你的称呼,本宫的闺名可是你能叫的?”何连翘冰冷地看着苏流。 苏流噗得一声跪在了何连翘跟前,“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连翘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流,心中烦闷不已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胡巍在苏流的暗瞪之下,识趣地走了,走到门口之后,才陡然一惊,不会,苏流真的喜欢上陛下的妃嫔了! 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胡巍心中默默地想着,若是兄弟到时牡丹花下死,他一定天天去给苏流敬酒,刚想着就打了一个打喷嚏。 熬着众多药罐的药庐内,苏流下跪道:“连翘,那胡巍自小就受不住秘密的,我要不是这么说,他定会把我喜欢的事情告诉陛下的,到时会给你带来伤害……” 何连翘蹙眉道:“你喜欢我?别开玩笑了。” “连翘,真的,我喜欢你,在山洞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我一直克制着心思,在山洞那事之后,我想要远离你,我不想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可是我依旧是忍不住想见你,喜欢你。” 苏流抬眸看着何连翘道:“你来我庄子给三婶看病的日子,我每每都会盼着你前来,若没有山洞里的事情,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但如今我不想隐藏我的心意,若陛下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好了,我绝无厌恶你的意思,我喜欢你,爱慕你。” 何连翘看着跪在自己裙底下的苏流道:“花言巧语。” 苏流道:“我发誓,我方才对你所说有半点虚假,我就受天打雷劈。” 何连翘面前闪过那日里雷电劈死人的一幕,其实她并不拒绝苏流来保护自己,也是因为那日里苏流给了她很大的安心。 何连翘道:“你先起来。” 苏流起身,害羞地红着耳朵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何连翘摇头道:“不喜欢。” 苏流失落至极地道:“没关系,我总有一日会让你喜欢我的。” 何连翘:“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上一个无耻之徒的,我的解毒丸能解百毒,你即便是吃了催情药也不会中药的,但你对我乘人之危……流氓!” 苏流一脸地糊涂道:“不,那日我就是中了药的,我那时候浑身发烫,满脑子都是你,已经没了神志,我但凡神志清醒,也不会乘人之危的。” 何连翘拿出了一颗解毒丸与一颗催情丹,“我不信,除非你再吃一回……” 苏流:“若我吃了,还是中了药,那我怎么办?” 何连翘道:“我帮你解毒。” 苏流从何连翘手掌心里接过了解毒丸与催情丹,先吃了解毒丸,又将催情丹吃下去,静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连苏流都心慌了,“可是,那日里我明明就是有中毒的感觉的……连翘,你信我,我真不是这种无耻之徒。” 何连翘看着苏流的模样不像作假,秉持着为医者的严谨,道:“索性今日病人少,那我就陪你重现当日的情形,看你到底有没有中毒!” 何连翘不容有人质疑她的解毒丹。 苏流:“……这,当日的情形如何重现。” 何连翘便拉着苏流前去了那日里所在的山洞,先是用带着毒药的刀割伤了苏流的手指,给苏流喂了解毒丹。 苏流道:“那日我淋雨有些发热,你不会让我再发热?”他发热可是刚刚痊愈没几日,着实不想再病恹恹的。 何连翘道:“我祖上为了写下医书,效仿神农尝遍百草,后世享用不尽,解毒丹是能救人的良药,就麻烦你再烧两日了。” 苏流抿抿唇,“好。” 一旁正好有一小水潭,苏流便泡在了冰凉的山涧的小水潭之中,见着何连翘也脱了外衣要下来,便呼吸一紧道:“你……” 何连翘道:“那日我也发烧了,顺便我自个儿也来试试,解毒药的效用。” 苏流见着何连翘单薄的里衣湿漉地模样,便浑身发烫,他连对着何连翘道:“方才你给我用的催情药,好像有效果了……” 何连翘游到了苏流身边,将他的手腕握着,把起了脉搏,“不可能呐,催情药是用下去最迟最迟半刻钟就会有效果的,你都服下催情药一个多时辰了,怎么会这个时候才毒发呢?” 第八十一章 解药无用 苏流看着近在咫尺,眉目紧锁的何连翘,呼吸越发得紧促道:“连翘,你身上还带了解毒药吗?” 何连翘指着岸上道:“岸上有。” 苏流尽力得克制住自己,与着何连翘上了岸。 何连翘从衣裳堆里找出了解毒丸,连喂着苏流吃下。 心中却是纳闷至极。 她是按照何氏医书上所写调配的解毒丸,按理提前服用也能解了催情药的药效。 给兔子用了也是解了毒的。 为何苏流先前服用的解毒药会是无效呢? 苏流咽了解毒药之后,闻着何连翘身上传来的淡淡草药香,见着何连翘侧脸上带有的水珠,咬唇克制着道: “连翘,这解药似乎还是无用。” 何连翘找出来脉枕,让苏流将左手搁在了脉枕之上,细细替苏流诊脉。 的确,苏流的脉象还是中了催情药的症状。 真是奇怪。 何连翘一时间就犯了难:“那个对不住啊,我不知为何解毒丸没用了,要不然我给你去山下找个女子来……” 苏流道:“我苏家男儿一生就只有一个女人,若要再睡第二个,我宁愿被催情药给毒死的。” 何连翘道:“那你这辈子都不娶妻了吗?” 苏流看着何连翘道:“是,我心中已有你了,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子。” 何连翘看着苏流的眼神,心中要说不动容是假的。 何连翘早在姐夫在外边养了外室,姐姐还委屈求全将外室接回来的时候,就认定世间没有好男儿。 这世道的男子都是觉得给了妻子诰命已是最大的荣耀。 至于三妻四妾本就是男子所为,若是没有妾侍通房在外也会被笑话惧内。 纵观洛阳城王孙贵族间,不狎妓不养外室只有妾侍,已算是好男人了。 可苏流说他心中只有自己,日后只会有自己一人…… 而苏家的确从未有过妾侍。 何连翘压下心底的动容道:“苏流,你不必如此的,那日里你我欢好就是为了解毒而已,我已是宫妃了,我不可能出宫的……” “钱贤妃不是出宫了吗?”苏流看着何连翘道,“你或许也能出宫呢?” 何连翘说着:“那不一样,钱姣她母亲强势在钱家地位高,而我娘亲懦弱,祖父爹爹皆重男轻女。 且钱姣远在江南,她回江南后也是江南望族,无人敢嘲讽她。 我就不一样了,伯府本就是到我爹爹这里就没有了爵位的,平日里就受尽冷眼了。 若是被赶出宫,我们何家在洛阳哪里还有地位,怕是我娘要急得上吊了。” “你有我!我不会让你在洛阳受委屈的。”苏流反扣住何连翘的手腕,“连翘,帮我解毒,好吗?” 何连翘道:“苏流,你我这样会害了皇后娘娘,会害了整个何家与苏家的! 我不能让苏何两家为你我所为而陪葬!” 苏流垂下了头道:“你走,我若是被毒死了,也绝对不会怨你的。” 苏流起身往着山洞里而走去。 何连翘看着苏流的背影,毕竟是自己为了求证解毒药是否有用,喂他吃下的毒药。 何连翘也不忍心苏流年纪轻轻地死于这种毒药之下。 已解过一回毒,她还在乎第二回做什么? 陛下后宫这么多女子,自己还替陛下守身作甚? 反正陛下也不喜欢她,医者仁心,还是人命要紧。 何连翘想到此,便往山洞里面而去,对着苏流道:“我帮你解毒。” 过了约摸着一个时辰,何连翘给苏流诊脉,发现脉搏已平息,就松了一口气。 恢复了平静的苏流对着何连翘道:“对不住,我方才……” 何连翘捂住了苏流的唇,“别说了,此事不得再提起。” 何连翘将零落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一件件地穿上,脑海之中回忆着解毒丹的药效,怎会出错呢? 等回到宫中时,何连翘还是在想着解毒丹为何会没有效果呢? 何连翘秉持着不耻下问地原则,去了一趟御医院。 何御医不喜何连翘学医术,何连翘也不会不识趣地去问祖父。 而是找了何御医的得意门生林御医探讨医术。 林御医接过何连翘递上来的解毒丹与催情药道: “这解毒丹的确是可以解百毒的,服用下去两个时辰内,百毒不侵,这种催情药的毒素也能解的。” 何连翘道:“可是有人用了就无效,他的脉搏依旧是像服用了催情药一般。” 林御医从小看着何连翘长大的,只将她当做医者一般地解惑道:“娘娘,这男子动情时的脉搏和催情药是一样的,有些男子不用服用催情药,见到心爱的女子也能催情的……” 何连翘听着林御医这话,明白了。 原来苏流根本就没有中催情药! 她脸霎时间通红。 何连翘才知方才她和苏流两人有多蠢! 竟然会以为那反应就是中毒了! 何连翘医术超群,却不知晓这男女之事。 何连翘甚是纳闷,她不知晓就算了。 苏流比自己年长两岁,怎么也不知? 但想想,苏流他都没有妾侍通房,也从不去风月之地,难怪他不知此事了。 何连翘为此乌龙着实是羞愤不已,她不想再见到苏流了。 至少这几日里都不想见苏流,她便让宫女安排车马前去围猎场。 这一次围猎,宫妃们全去了,何连翘本想着百善堂之中忙碌不去的,可是为了躲苏流,她只得去了。 …… 北山围场行宫之中。 苏静言赶了大半日的路,顿觉劳累,沐浴之后就躺在榻上不想动弹。 萧翊坐在苏静言身边替她扇风,心疼道:“你今天一天也没吃些什么,这长此以往下去怎么可以呢?瞧你这三天都瘦了好些。”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话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下去也是要吐出来,难受得很。” 萧翊看着苏静言憔悴的模样道:“阿言,我们就生这么一个就够了。再也不生了!” 苏静言笑了笑道:“若万一是个女孩子呢?你也愿意将皇位拱手让给萧氏族亲?” 萧翊道:“洛阳此处先前可有过两个女皇,朕和阿言的女儿做女皇还会不够格吗?反正朕不想你日后再有孕,更不想要你再这么难受了。” 苏静言起身,惊诧地看着萧翊,小皇帝竟能这般想。 萧翊用手轻轻地抚着苏静言还很是平坦的小腹,对着小腹道:“你就消停点,若再让你娘难受,等你出来朕一定好好教训你。” “你敢?”苏静言双手抚着小腹,哪怕知晓这会儿的孩子可能都还未成形,但她满是维护道,“你别吓唬我们的孩子!” 第八十二章 孕吐加重 萧翊满是醋意道:“阿言,你可有听过慈母多败儿?” 苏静言道:“我娘自小疼爱我,也不见得我就失败了,反正我不许你欺负吓唬孩子。” 萧翊见着苏静言如此维护便小声道:“看来,用不着孩子出生,朕在你心中就没有什么地位了。” 苏静言轻笑着看了眼萧翊道:“你与孩子吃什么醋?他也是你的孩子,他可是你唯一一个血脉相连最亲近的人了。” 萧翊幼年丧母,童年丧兄,少年丧父,唯一的两个姐姐又嫁在了外地。 其余那些叔伯堂兄弟都存有异心。 这个还是,会是萧翊在世间难得的亲人。 萧翊道:“朕最亲近之人是阿言。”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天天说这些甜言蜜语,不嫌酸吗?” 萧翊道:“怎会酸呢?这也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在朕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在朕心里阿言是最亲近的人,孩子都排在你之后。” 苏静言听着小皇帝这话,甚是受用,一眨眼都快半年了,在半年前她还等着萧廷归来。 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和小皇帝成亲。 入宫一月以来,她倒是觉得与小皇帝成亲的滋味倒也不错。 夜里,苏静言还是被饿醒了,一日都没有吃多少东西,到了夜间她就有了饿意,今日是七月十四了。 苏静言本是不想让宫女去拿膳食的,正逢鬼节,这大晚上出去阴森森的不大好。 萧翊察觉到苏静言醒来,听到她腹间传来的声音,便道:“可是饿了?让宫女和内侍去传膳?” “不了,正逢鬼节,何必让他们害怕呢?反正我吃了也会吐出来。” 萧翊道:“哪能饿一夜,你好不容易想要吃东西了,朕让守夜的内侍去拿。” 苏静言并非是一个会可怜奴仆的主子,但是也做不出来苛待奴仆,这鬼节传说中阎王殿的门会大开,而今夜就会有些鬼魂先行出来了。 是以,洛阳之中的百姓在七月十二开始到七月十八,夜里都甚少出门。 这奴仆守夜本就难了,再让他们去拿膳食,是人都会心慌。 还不等苏静言阻拦,萧翊已经让人去传膳了。 在宫外打盹的小宫女被一个内侍给踢醒,“你是哪的宫女?这守夜竟然也敢打盹?” “回公公,我是行宫之中负责杂洒的宫女阿宴,陛下与娘娘来此,行宫之中人手不够,单公公让我来此待命。” “你去膳房之中找御膳房总管将皇后娘娘的膳食取来。” 阿宴啊了一声,“这,这今日是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行宫之中自有陛下的真龙之气保佑。”内侍道,“还不快去。” 小宫女阿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取了灯笼,甚是无奈地前去了膳房,一路上走着心慌不已,看着风吹树叶的动静,也以为是鬼魂。 吓得连连惊叫,哆哆嗦嗦地朝着膳房跑去。 领了膳食之后,怕鬼魂缠上来,自个儿吓唬自己,绊倒在了石头上。 殿中,萧翊见膳食迟迟不来,便随意拿了一件便服套上道,“这些奴仆也太懒散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将膳食送来,你且等朕。等明日朕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刁仆。” 苏静言道:“这正逢鬼节大晚上要传膳,底下人也难,你也别去苛责他们了,他们也都不容易。” 萧翊前去膳房,走到半路就听到了一阵啼哭声,方圆吓得不行,“陛下,莫非这七月半鬼门关大开的传言是真得?这真的是有女鬼?” 萧翊道:“哪里来这么多鬼魂?朕也无惧鬼魂。” 萧翊往前走着,就见到月光之下,摔倒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小宫女,萧翊上前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宴抬头望着跟前的少年,吓得后退了两步,“啊,真的有鬼?” “朕不是鬼。” 阿宴吓得瑟瑟发抖道:“凡人不可能长得这么好看,长得这么白的,你还说你真不是鬼……” 萧翊看了眼被宫女打翻的食盒道:“怪不得皇后的膳食一直不到,这行宫之中的宫人太懒散了,摔了,也不知重新领一份。” 萧翊想要对小宫女发火时,想起方才苏静言所说的别苛责奴仆,便忍下了怒火,前去膳房之中取膳食。 小宫女阿宴爬起来,见着少年的影子道:“原来你不是鬼,你有影子呐?” “朕不是说了朕不是鬼吗?” 阿宴道:“你也是奇怪,干嘛每句话之前都要加一个真字呢?你是皇后身边的内侍吗?传闻皇后娘娘长得极美。” 萧翊听人夸奖苏静言,便也高兴道:“阿言确实很美。” 小宫女阿宴脸色微红道:“你怎知我的名字?你一个太监,怎能来调戏我?” 萧翊蹙眉道:“你将名字给改了。” 小宫女道:“凭什么?” “你的名字犯了皇后的名讳!”萧翊微微蹙眉。 阿宴道:“犯名讳也得皇后来说,你一个小太监有何资格说我?看着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份上,姑奶奶就不和你一般计较。” 萧翊怒道:“大胆!” 阿宴看着单公公走来,便拿起萧翊跟前的食盒,一手拉扯着萧翊的衣袖道:“快走,单公公来了,单公公可凶了,知晓我耽搁了给皇后取膳的任务,必定要责怪。” 萧翊甩开了阿宴拉着自己的衣袖,但也不想再耽搁下去,阿言定是已经很饿了。 萧翊便将阿宴手中的食盒取过,“朕会给皇后送膳的,你最好尽快改名!” 萧翊说罢后,便取着食盒回了殿中,对着苏静言道:“这行宫之中的奴仆远远不及宫中,日后看来还是得要将宫中的奴仆多带些过来好。” 苏静言一笑道:“五年不曾来此了,也难怪底下的奴仆都松散了呢,明日我找单公公立立威。” 迎春与忍冬连上前来将食盒之中的膳食取出来,给苏静言布菜。 苏静言吃了一些,待吃到羊肉时,又被腥得不行,此等滋味着实难受,也不知嫂嫂和岁柔是怎么忍受过去的。 萧翊拍着苏静言的背道:“若是朕能替你承受这折磨就好了。” 苏静言笑笑道:“可别,你如今是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若是吃什么吐什么?怎能长大呢?”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笑意,正色道:“朕已经长大了。” 苏静言敷衍应答着:“好好好,你已经长大了。” 殿外,阿宴凑着脑袋想望着殿内,再见见刚才那个貌美小太监,他可真是自己见过最俊朗的少年了。 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有人夸自己漂亮呢。 第八十三章 原来是翊公公呐 翌日清晨,一大早,行宫外的大地之上便搭满了帐棚。 萧翊今日便穿着一身朱红色的龙纹骑装,甚是飒爽,宣布着皇家围猎拉开序幕。 今日在围场之中所赢者,可得赏金千两,绫罗绸缎各十匹,是以众人都是兴致高涨。 当围猎开始时,众人纷纷领箭驾马往围场里而去,场面甚是壮大。 苏静言也换上了一身红色骑装,骑着自个儿心爱的烈马随着萧翊一起进了围场。 苏铮见到苏静言进来时,眉目间尽显担忧,驾马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你如今身子不同,还是得小心为上,最好远离狩猎。” 萧翊维护着苏静言道:“大哥放心,朕会好好照顾阿言的,阿言入宫之后也难得能出宫玩玩,朕与阿言不到深山里去,只在此处猎猎兔子而已。” 苏铮见陛下如此维护自家妹妹,便也不敢再教训苏静言。 苏静言朝着萧翊笑了笑,嫁给萧翊之后还有这好处,便是兄长与爹爹若要训自个儿,有萧翊维护着自己,他们就不敢多说了。 苏静言是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她远远见到了一头梅花鹿,便示意着萧翊。 萧翊顺着苏静言的目光见到梅花鹿角后,便准备搭弓射鹿。 苏静言也取了箭准备好,若是萧翊一击射不中,到时候鹿跑了,自己的箭也能射中。 萧翊松开弓弦之后,苏静言也紧接着松开弓弦。 只是他们的两个箭在刚要射到梅花鹿的时候,被一支利箭给拦住。 而梅花鹿受惊便逃走了。 苏静言恼道:“谁拦我们的箭?” 萧翊与苏静言纵马前去,正巧见着祁越与一女子同乘一马而来。 立夏见到萧翊与苏静言,连连下马下跪行礼。 祁越也翻身下马行礼。 萧翊道:“起来!祁越你好好的去拦朕的箭作甚?” 祁越道:“立夏有孕,不忍见小鹿被杀,让臣阻拦住要杀小鹿的箭羽,臣不知是陛下与娘娘的箭。” 苏静言好不容易今早到现在都没有恶心过,又浮上了一层恶心感,捂帕干呕了两声。 苏静言满脸写满这恶心道:“可真是钥匙捅锁里,开了眼了。 你若不想看小鹿被杀,就不该来狩猎,去庙里不好吗? 既然来了这里,就得要遵守狩猎场之中的规矩。 来围场阻挠人打猎,与在战场上劝不要杀敌军有何区别?” 苏静言倒也不是一个好杀戮的人,尤其是如今她也有身孕,不会滥杀无辜。 这皇家围场说得好听点是猎野兽,实际上这北山上的野兽都是有专门官员管着的。 此处都是没有凶猛野兽的,只会在贵人们来围猎时放出些凶猛的黑熊豹子与老虎豺狼。 这些小鹿狐狸能存活到如今,就本是官员将它们的天敌驱赶走了。 说到底这些野兽和豢养的鸡鸭羊并无区别,这些小兽出生就注定是被人狩猎的。 而且就算是野兽,都跟来狩猎围场了,这立夏姑娘矫情个什么劲! 立夏被苏静言说得泫然欲泣,好生可怜。 祁越见着心疼不已,拱手道:“娘娘,立夏也是一片良善之心,不忍生灵被杀。” 苏静言无奈道:“既然不忍生灵被杀,那她日后都不要吃荤腥了。” 萧翊随着道:“阿言,这若是不想伤害生灵,不吃荤腥可不够,这世间不只是兽类鱼类禽类有灵,这一草一木难道没有灵性吗?” 苏静言朝着萧翊笑了笑:“陛下说的是,真要是这么有善心就喝露水为生得了!” 底下的立夏脸色十分难堪,“郡王爷,我还是回去歇息。” 祁越便让人送着立夏回去,而后对着萧翊与苏静言解释道:“陛下,娘娘,立夏她很是可怜,自幼就是为奴为婢……” 苏静言道:“她可怜与我何干?她是你的侧妃,你要护着她我不管,可是在外边她也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萧翊甚是赞同着苏静言的话,“阿言说得对。” 被祁越拦下了箭后,苏静言与萧翊一上午都没有什么大收获,只猎了两只小野兔。 苏静言将两只小野兔分别送给了自家小侄儿洋儿,还有岁柔的孩儿霖儿。 两人抱着小野兔玩得甚是开心。 梁岁柔走到苏静言跟前道:“你可得悠着点,毕竟有孕了。” 苏静言道:“我心中有数的,就许久没有狩猎了手痒而已,本来今日能够猎到一只梅花鹿的,全被人给毁了。” 梁岁柔听苏静言讲了来龙去脉道:“萧翰早就说过他这位表弟了,祁越也是傻。 通房有孕顶多列为妾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怎能一下子就立为侧妃吗? 这不是我世家出身看轻奴仆的出身,可实在是身份有别。 真要立奴仆为侧妃,也得先在家中好好教教规矩,让她能上得台面才可呐。 就算是我们这些自小出身于世家贵族的千金,不也是从小就要学规矩与为人处世的? 祁越当真是太宠他那位侧妃,若不改正不教导立夏,日后许是要被牵连前程。” 苏静言听得梁岁柔这么说,更是有些担心陈栖桐的处境了。 祁越对立夏的宠爱,是远超苏静言的想象。 午间的宫宴摆在行宫大殿之中。 苏静言并没有在大殿用膳,她怕吃了一半吐出来,她不想这会儿就被外臣知晓有孕。 苏静言就先回去了行宫的寝殿里歇息。 苏静言回寝殿路过花园时,便见着一个杂洒宫女提拎着水桶伸长着脖子眼神一直望着寝殿,像是在探查着什么。 忍冬上前呵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不懂规矩?往陛下与娘娘的寝殿张望着什么呢?” 阿宴听到呵斥,转身见到了穿着红色骑装的美貌女子,连下跪道:“奴阿宴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道:“你叫阿宴?那个宴?” 阿宴抬眸看着苏静言道:“是宴席的宴。” 阿宴扑闪着长睫毛问道:“娘娘,您会让我改名字吗?” 苏静言笑笑道:“不会,你是行宫之中的宫女,又不在皇宫里,不必避讳本宫的名讳,何况字也不一样。” 阿宴笑着道:“娘娘果真是貌美心善,您宫中那个小太监还让奴改名字,说奴犯了您的名讳。” “小太监?” 苏静言好奇道:“可是本宫这次来行宫并未带太监。” 苏静言习惯了自己四个大丫鬟服侍,进宫之后虽有内侍她也不常用,只让太监做些跑腿的活计。 阿宴比划道:“就那个容貌极为好看的少年公公,他的声音不同于别的公公尖细,而是沙哑的的嗓音。 还有他长得可白了还有一双桃花眸,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那个小太监还夸奴婢长得漂亮呢,他是头一个夸我好看的男人,不对,是太监。 方才奴婢张望着寝殿里面,就是想要再见见他……” 苏静言握紧着拳头,拖长了语调道:“原来是翊公公呐~” ------题外话------ 翊公公:阿言,你听我解释 第八十四章 你吃醋了 阿宴笑笑道:“原来那小太监是叫翊公公呐!” 苏静言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小宫女,小皇帝那是什么眼神。 这小宫女容貌虽不算差,可是在众美如云的洛阳,这位阿宴小宫女的容貌顶多算是一般。 苏静言心中没来由得难受,便绕过跪在地上的阿宴,回了寝宫,苏静言越想越是心中郁结。 殿中早已布好了午膳,苏静言只挑着清淡些的强硬着吃了些下去,便就没有多少胃口了。 萧翊在宫宴结束之后,便来寻苏静言。 入内便听迎春说苏静言已睡下了,萧翊便不再上前去打扰,她能午歇会儿也是好事,只换了一身便装就离开了寝殿。 苏静言听到萧翊外出的脚步声,便起身问着忍冬道:“陛下走了吗?” 迎春进来道:“娘娘,您还未歇息呢?陛下听闻您睡着了,就换了一身便服走了。” 苏静言更是失落了,往日里就算她已午歇了,萧翊也会贴上来和自己一起午歇。 在宫中时,萧翊明明可以在紫宸殿里午歇的,也都要特意多走一刻钟的路来海棠宫。 可今日呢? 他却这么走了,怕是等不及去见他的阿宴了?否则还换什么便服呢? …… 萧翊之所以换一身便服,是想带着祁越还有胡巍去实地看看他日后成立禁军之后,练兵的地方。 正中午,宫宴刚结束,好些人酒兴正浓也不午歇,趁着醉酒胆大就往深山野兽区而去。 萧翊与祁越胡巍三人往野兽区而去也并未让人起疑,只是他们后又折返,去了牛家村。 牛家村之中所住的村民不多,此处离洛阳较近,是以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去城中谋生了,余下的只是些孤寡老人,此地地方甚是宽阔。 牛家村的背后就是连绵的深山,萧翊一行三人往山中而去。 几人听闻瀑布之声,驾马前往,从山顶上望下去,只见有一处宽阔的大地,底下还有湖泊等,乃是一个秘密练兵的好地方。 萧翊道:“此处山谷正合朕意。” 胡巍点头道:“此处摄政王的探子也很难查到,来这里练兵,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祁越拱手领命道:“陛下,臣愿意为您效命来此秘密带兵!” 萧翊道:“不必了,你对朕的忠心朕知晓,可是你另有重用,朕会另选贤能的。” 祁越也不再说什么。 萧翊考察完地方,回去时看天色也知苏静言该醒了,便回了行宫,想带着苏静言一起去狩猎。 和祁越胡巍狩猎没什么意思,和苏静言一起狩猎,哪怕只是猎中小兔子,也是很开心的。 萧翊刚进宫,就听到了一阵女孩欢快的声音,“公公,公公!” 跟随在萧翊身边的方圆回头,方圆见到跑来的宫女蹙眉道:“哪里的宫女,怎么没规矩?” 阿宴一瘸一拐地跑来,对着萧翊轻笑道:“公公,我终于等到你了,昨夜太着急,谢谢你昨夜帮我取皇后娘娘的食盒,这是我送你的荷包。” 阿宴将荷包塞入了萧翊的怀中,就又是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萧翊被猛然塞了一个荷包,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扔呢,就见苏静言斜靠在门口看着萧翊,“陛下好福气。” 萧翊连将荷包给了方圆,“那宫女是把荷包给方圆的,你没听到她喊公公吗?朕又不是公公。” 方圆取了荷包,也是纳闷,心中倒是在想莫非那小宫女想和自己对食? 不不不,他才不喜欢没有规矩的宫女。 苏静言冷声道:“陛下何必狡辩呢?你是陛下,这皇宫行宫之中的宫女,哪个不算是你的女人,陛下要这位宫女妹妹入宫为妃嫔,臣妾求之不得呢。” 萧翊听着桃花眼微红,被苏静言这话气得不行,“阿言,你此话太伤人了。” “我伤人?”苏静言也恼了,“你装作小太监去勾搭调戏小宫女,还成了我伤人了?” 萧翊盯着苏静言道:“什么装作太监勾搭小宫女?” 苏静言道:“你不是夸奖人家小宫女长得漂亮吗?” 萧翊更是糊涂了,“怎么可能,在朕眼中最漂亮的是阿言你。” “是阿言还是阿宴?”苏静言怒视着萧翊问道。 萧翊恍然大悟,轻轻一笑。 苏静言看着萧翊笑了更气恼了,“你还笑?我怀着你的孩子吃不好睡不好,天天难受得很,你却在外夸奖别的小宫女美貌……” “阿言,你吃醋了。”萧翊唇角微勾道,“阿言,你终于为我吃醋了!” 宫中这么多妃嫔,萧翊从未见苏静言吃过醋,每次看苏静言和那些妃嫔相处都比姐妹还亲。 终于见到苏静言为自己吃醋了!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笑颜,绝不承认道:“我才不会为了你这只小渣龙吃醋呢!” 苏静言心中却是一惊,她这么大的反应,可不就是吃醋了吗?她竟然会为了小皇帝吃醋,太不可思议了。 萧翊上前笑着道:“阿言,你别嘴硬了,你就是吃醋了。 朕从没有夸奖过别人,朕夸奖的是你,是那个宫女自己自作多情,朕眼睛又不瞎。 朕的皇后长得这么漂亮,朕怎么可能会觉得别的女子漂亮呢?” 苏静言道:“油嘴滑舌,那你为何方才特意换便装的?难道不是为了方便你假扮成小太监?” 萧翊连解释道:“朕和你说过的,要去牛家村看看,总不能穿着带有龙纹的衣袍前去?” 苏静言也知是自己误会了,便道:“姑且相信你。” 萧翊着急道:“什么姑且,你就得相信朕,朕可以和那个叫做阿宴的宫女对峙的,封后圣旨早已昭告天下,他们怎么还不避你的名讳。” 苏静言道:“天下这么多人,避名讳哪里避得完呢?我相信你就是了。” 萧翊闻言一笑,上前搂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以后也得给朕多一些的信任,且不能再说那些糊涂话了。” “什么糊涂话?”苏静言问道。 萧翊声音沙哑,在苏静言耳边道:“让人为妃嫔这种话,朕对你一心一意,你却是总想把朕推给别的女子,朕不是物品而是人,你这么做朕也是会伤心的。 苏静言与萧翊离得极近,两人目光对视,苏静言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心跳快得厉害。 第八十五章 赶走后宫嫔妃 苏静言不敢再看萧翊,移开了眼神道:“难得能出宫玩玩,上午也不曾猎到梅花鹿,我还想要去猎场之中玩玩,可好?” 萧翊点头应道:“好。” 午后的狩猎场上人更多了些。 萧翊与苏静言两人只在浅山处打猎,不曾往里边去。 苏静言看见一棵酸枣树,不禁有些垂涎,便对着萧翊道:“那酸枣看起来挺好吃的。” 萧翊闻言,并没有让侍卫相帮,一跃到了树上,摘了几颗酸枣从树上一跃而下,将酸枣递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拿起一颗酸枣放在嘴里,顿觉这些时日里没有味道的口齿舒服了好些。 萧翊凑上前问着苏静言道:“这枣子不酸吗?” 苏静言递了一颗新的给萧翊道:“你尝尝?” 萧翊却没有去拿苏静言递上前来的,而是凑过去咬了一口苏静言另一只手中咬过一半的酸枣。 萧翊顿时眉毛紧蹙,道:“这也太酸了,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苏静言一笑道:“我觉得挺甜的。” 萧翊再度凑到苏静言的唇边道:“那朕尝尝你口中的。” 苏静言被堵住了红唇,连轻拍着萧翊的肩膀,这小流氓想尝枣子是假,想占自己便宜才是真的。 此处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萧翊不要脸,她可还要脸呢! 萧翊抓住了苏静言的手,看出了她的担忧,便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再说,就算有人来,看到朕与你在此处,谁还会这么不长眼的过来?” 苏静言想想也对,便不再推拒着萧翊,双手攀住了萧翊的脖子。 萧翊也将苏静言紧扣在怀中,继续品尝着苏静言的红唇。 萧廷驾马过来,看到这一幕,手中的缰绳紧勒住了萧廷的手心,勒出一条明显的红痕来。 青黛在一旁,看着萧廷手上的勒痕,连道:“王爷。” 萧廷看着跟前无比刺眼的一幕,他哪里甘心? 原本觉得苏静言入宫只是为了护住苏家的权势而已。 但萧廷这会儿不得不承认,苏静言对小傀儡并非是没有感情的! 萧廷只想上前去,让相拥着的两人分开。 看来,自己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还是得尽快地除掉小皇帝为妙! 让苏静言在自个儿的怀中。 萧廷气恼不已地驾马离开,马蹄声惊扰了苏静言与萧翊,两人顺着马蹄声的传来处望去。 苏静言问道:“是萧廷?” 萧翊点头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还继续呢?” 苏静言道:“今日可是你亲政以来头一次打猎,若是什么都打不到岂不是丢脸?我们去深山区里面打猎。” 萧翊道:“你的身子怎么能去深山区?” “我只是有孕了,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我从小随着父亲兄长骑马打猎,不会出事的。” 萧翊听得苏静言这般说还是不放心,“若要里边,你得与朕同骑。” “不要。”苏静言翻身上马,就扬着马鞭往深山而去。 萧翊也只得扬鞭追赶。 到了深山区里,走在前头的苏静言就见到了宣国公与苏铮还有许久未见的侄儿苏湛。 苏湛见到苏静言,欣喜道:“姑姑!” 苏静言摸了摸苏湛的脑袋:“苏湛回来了?都长这么高了!” 苏湛今年十五岁,看起来和他的亲哥哥苏流长得差不多高了。 宣国公见到女儿,气得花白的胡子直抖,“娘娘,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年这深山区里猛兽颇多,还有黑熊……” 苏静言眼神一亮道:“我正好想要吃熊掌了。” 苏湛道:“那我给您猎黑熊。” 萧翊的马随后就赶到,宣国公等人连向着萧翊行礼。 萧翊道:“岳父大哥不必客气,起来。” 苏湛抬眸看着萧翊,满脸都是不爽,在苏静言耳边轻声道: “他就是您的夫君?怎么长得如此小白脸? 而且他唇上还有口脂,不是混在脂粉堆里的大男人谁会涂口脂?可见是个好色之徒!” 苏静言听着自家侄子对萧翊的抱怨,看向萧翊的薄唇,脸通红。 原来自己的口脂都沾在了萧翊的红唇之上。 当然,这苏静言是不能和小侄子解释的。 苏湛反正是看小皇帝哪里都觉得不爽。 苏静言大婚时,他随着舅舅在江南抓水寇。 婚期近他也不曾赶回来,若是能赶回来定是不许姑姑嫁给这么一个好色的小白脸的! 后宫还有这么多嫔妃,怎能让姑姑受这样的委屈呢? 萧翊看着与苏静言走得极近的少年,便生了醋意道:“阿言,他是谁?” 苏湛道:“我是阿言最喜欢的人!” 萧翊见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长得一身苏静言曾说过喜欢的黝黑肌肤,问向苏静言道:“你最喜欢的是他?” 苏静言道:“我最喜欢我爹娘,再是洋儿与姑姑……”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个答案,更是心塞,他在阿言心中都排不上号。 萧翊:“所以,你还是喜欢他的?” 苏湛道:“阿言当然喜欢我了!” 萧翊怒火沸腾地瞪着苏湛。 苏铮连出来拱手道:“陛下,他是犬子苏湛,自小就随其四舅在军营之中长大,近日才回洛阳。” 苏铮又呵斥着儿子道:“阿湛,你不许对陛下无礼。” 苏湛满是不服气哼声,对着苏静言道:“姑姑,今日我一定猎得黑熊,让您可以吃上熊掌!” 萧翊道:“不必你动手,阿言若要吃熊掌,朕会去猎得的。” 苏湛满是嘲讽地上下打量了一样萧翊,他可不觉得养在宫中的小皇帝,能有本事猎得黑熊。 苏湛:“陛下这小身板,遇到黑熊还不知是谁吃谁呢?” 苏铮怒喝道:“苏湛!” 苏湛可不怕自家爹爹,他和舅父在军营之中长大的。 偶尔见一次爹娘而已,爹爹的威严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苏静言见苏湛如此看轻萧翊,便道:“那好,阿湛,今日你就与陛下比试一场,若是陛下比你先猎得黑熊,你……” 苏湛道:“我就给陛下下跪磕头。” 苏静言道:“不行,哪怕你没输,也是要对陛下下跪磕头的。” 萧翊道:“就下跪磕头够了,朕若输了,就对他下跪磕头!” 萧翊这话一出,宣国公与苏铮吓得腿都软了。 苏湛则是道:“我可不敢让陛下对我下跪。 但若是陛下输了,陛下就得赶走宫中所有的妃嫔,只留我姑姑一人。 陛下觉得此赌注如何?” 还不等萧翊回复,萧廷便骑马过来冷讽道: “苏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可要擦亮眼睛辨清忠奸。 这苏家不仅是把持后宫朝政,这会儿连皇嗣都想要操控了!” 第八十六章 除去皇后腹中子嗣 萧廷此话一出,宣国公也连恐慌:“陛下,我孙儿自幼在外长大,年幼无礼,老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您别将苏湛之话放在心上,苏家与娘娘从未有过想要您遣散后宫嫔妃的心思,更从未想过把持后宫朝政,断皇室血脉。” 萧翊上前扶着要下跪的宣国公道:“岳父不必慌张,朕自是信任苏家的,朕能登基苏家功不可没,若无苏家也就没有如今的朕,皇叔多虑了。” 萧廷看着萧翊,只觉得小皇帝太过于天真。 苏家强势,皇权没落,大棠基业迟早要完,他身为萧家皇室子孙,绝不允许萧翊这个北魏之后胡来。 萧翊对着苏湛道:“我答应下你的赌约,走,朕也想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如何!” 苏湛翻身上马道:“我可不会因为你是陛下,就对你手下留情的。” 萧翊道:“朕用不着你的手下留情。” 苏静言上前拿起自己的手帕,给萧翊擦了擦唇上沾染的口脂,道:“小心为上,不必强来,猎不中黑熊也没有关系的。” 萧翊应道:“嗯,你等我。” 萧翊翻身上马,与苏湛两人一道去搜寻了黑熊的下落。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廷,顿觉恶心,便走到了忧心忡忡的宣国公跟前道:“父亲。” 宣国公叹气道:“湛儿这孩子是我们管教的太少了,他今日所言太胡闹了,若是让你被陛下误解可如何是好? 原本我还想着若是陛下日后亲政大权在握了,提防着我们苏家,苏家倒不如就全身而退回江南去,好歹也有爵位在。” “可如今是不行了,你入了宫,苏家就是你最大的底气,可是父亲也怕,咱们家权势太大,反而会惹来陛下对你的不喜呐!” 苏静言明白父亲的担忧,自古以来走狗烹狡兔死的帝王也不少。 苏静言道:“父亲,我相信小皇帝的,他不会对不起我们的,还有女儿已有身孕,若小皇帝到时候真得变了性子,咱们也不是不能……” 苏静言比了一个手刀的形状,“到时我效仿宸后为帝,岂不也好?” 宣国公:“………你敢?!” 苏静言小声道:“这不是见您担忧小皇帝对我们不好吗?若小皇帝真的要过河拆桥,他不仁我为何不能不义?” 苏铮在一旁道:“爹,您也不必担忧,正如小妹说得一样,陛下若敢不仁我们也能不义,您何必杞人忧天呢?” 宣国公听着儿女这般想法,更是头疼了。 …… 萧廷回到了在北山的庄园里,青黛过来说道:“王爷,您回来了?今日可有猎得什么?您这是从西凉回来头一次狩猎,定不能被小皇帝给比了下去。” 萧廷听到小皇帝三字就烦闷,揉了揉脑袋:“本王无心情打猎。” 青黛过去给萧廷按压着太阳穴问道:“王爷可是又头疼了?王爷这头疾可落下许久了。” 萧廷脑海之中竟是方才苏静言与萧翊在树下的那一幕,刺眼得厉害: “我们的部署得加快了,不能任由小皇帝再逍遥下去,本王要尽快地登上皇位。” 青黛道:“其实以我们如今的兵力,要与朝廷作战一点都不难,就是缺乏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萧廷头疼得也是这个理由,他不想被世人痛骂乃是造反之人,不想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可任由萧翊一个毛头小子再在他跟前嚣张下去,他只会越来越难忍。 青黛小声道:“我们安插在行宫之中探子来禀报。 陛下好像在行宫之中看上了一个小宫女,叫做阿宴的,不如我们可以从中入手,让小皇帝与苏静言心生嫌隙。” 萧廷轻轻扫了一眼青黛,不由地冷呵,小皇帝果真还是一个男人。 只要是男子怎可能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身为帝王只宠幸一个女子更是不可能。 青黛并让萧廷带自己进去了一趟行宫,在行宫之中,青黛见到了在花园之中扫地的阿宴,“阿宴姑娘。” 阿宴见着一身青绿服饰的女子,连上前道:“您是?” 青黛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听说你今日里给了一位公公一个荷包?” 阿言连羞赧地解释道:“我,我只想要谢谢他昨日帮我取食盒而已,这临近鬼节,我害怕,若没有他相助,我怕是都不敢回来了。这才给荷包答谢的。” 青黛道:“你别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可是来恭喜你的。” “恭喜我?”阿宴一脸的好奇。 “你可知昨日里那位帮助的男子是谁?” “皇后娘娘说了,他叫翊公公……” 青黛说着:“什么翊公公,翊字乃是陛下名讳! 昨日帮你的那个少年就是陛下,陛下可从未对别的女子这么好过,可见陛下对你青睐有加。” 阿宴脸色通红,惊讶道:“陛,陛下!陛下竟然夸我长得好看?” 青黛道:“这不就要恭喜你得到了陛下的看中了吗? 不过你也知晓,陛下年幼,这朝政由苏家把持,陛下不得不娶比自己大好几岁的苏家女儿为妻。 陛下只是苏家的傀儡,就算是喜欢你,也只得装作一个小太监才敢来靠近你,怕你被皇后给欺负……” “皇后娘娘怎可如此?”阿宴道。 青黛对着阿宴道:“尤其是皇后如今有孕,苏家竟然还谋划着等皇后身上这一胎是男孩子的话,就要除去陛下,立皇后腹中小皇子为新的傀儡傀儡,继续把持朝政。” 阿宴暗惊道:“苏家怎能如此?皇后娘娘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心肠如此狠毒?” 青黛笑了笑道:“我若是你,就会想办法除掉皇后娘娘腹中皇嗣,这样,也能让陛下得以保命,才不会辜负陛下对你的心意。” 阿宴握紧着扫把道:“你是谁?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呢?” 青黛道:“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打听打听,陛下大婚以来,可有临幸过别的女子吗?可见皇后行事有多霸道,陛下处境有多难堪。 我若是你就会帮陛下排忧解难,想办法弄掉皇后腹中的皇嗣,救陛下的性命,日后许是还能有大造化入宫为妃呢!” 阿宴握着扫把的手都在发抖,原来那个夸奖自己好看的人是陛下。 难怪呢,他说什么话都会加上一个朕字。 皇后怎能放着这么好的皇帝不要呢? 她一定要帮陛下除去皇后腹中子嗣,保住陛下的性命。 第八十七章 娘娘小产了 黄昏的夕阳在天上金黄一片,狩猎的众人纷纷回了行宫。 今日众人都收获颇丰,梁岁柔的夫君萧翰猎得了一只老虎,被人吹捧得很,梁岁柔也是甚是开心。 晚间宫宴都快要开始了,苏静言还不见萧翊与苏湛回来,便有些着急了。 这两人年纪小胜负欲强,别是猎不到黑熊就不肯罢休? …… 深山间,萧翊与苏湛找了许久,都不见黑熊的踪影。 萧翊见着苏湛的神情道:“你很讨厌朕?” 苏湛没好气地道:“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说讨厌了,我姑姑要嫁的人怎么也得是像我舅舅那样的盖世英豪。 若非是我姑姑有婚约在身,我舅舅早就想要来求娶姑姑了,好不容易等到退婚,却被你给抢了先,就你这小身板能护得住我姑姑吗?” 萧翊听到苏湛这话,倒也不恼道:“朕自然能护好阿言。” 苏湛道:“你只比我大了一岁,比我大哥还小一岁呢!分明和我们一样都是孩子!” 萧翊:“你是孩子,朕可不是。” 苏湛百般挑剔道:“我姑姑喜欢是武功好的,瞧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连搭弓都难?” 苏湛话音一落,便见草丛之中有动静,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肥硕的黑熊,苏湛连搭弓射箭朝着黑熊而去。 但箭羽对于黑熊而言没有什么用,黑熊反而是被激怒,朝着苏湛扑来。 马儿蹄鸣。 苏湛一时躲避不及,被黑熊的熊爪朝着胳膊狠狠地划了一道,在黑熊张口要朝着苏湛的脖子而去的时候,苏湛便见萧翊蹲在树上搭弓拉箭。 苏湛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小皇帝的箭不会射偏? 不会是射在他的身上? 可是箭羽却是极为精准地落在了黑熊的眼睛之上,紧接着又是一箭刺中了黑熊的眼睛。 黑熊便是松开了苏湛,苏湛趁机拿起了长剑骑在了黑熊的身上,将长剑狠狠得刺入了黑熊的脖子里。 萧翊从树上一跃而下道:“你的力气身手不错。” 苏湛看着萧翊手中的弓箭道:“陛下的剑法……远在我祖父之上。” 萧翊拍了拍苏湛的肩膀道:“那你还觉得朕配不上阿言吗?” 苏湛道:“陛下后宫这么多女子……我姑姑最厌恶的就是三妻四妾了。” 萧翊说着:“朕会想法子让后宫女子都离开宫中的,即便是她们不愿离去,朕也绝不会碰他们一下。” 苏湛看了一眼萧翊,“你可是皇帝,这可是金口玉言。” 萧翊点头道:“嗯,如此,你可以叫我一声姑父了吗?” 苏湛也知今日若无萧翊,自己就没有性命了,便叫到:“姑父。” “真乖。”萧翊浅声一笑。 …… 苏静言眼见着天都快黑了,便让宫宴开始,同时也派侍卫去山中寻人,敢吩咐下去,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苏静言便到外边去查看,只见萧翊与苏湛两人骑在马上,一人一根竹竿绑着黑熊过来。 “陛下与苏家三少爷猎得了黑熊,真是少年有为,厉害厉害。” “陛下的两支箭正中黑熊眼睛,这是多精妙的箭法呐!” 胡太傅为首的纯臣派得知这个消息,欣慰得很,他们在摄政王与苏家的重压之下,一边怕摄政王谋逆,一边怕苏家把小皇帝养成傀儡。 这会儿陛下十六岁就猎得黑熊,怎能不让他们骄傲呢? 一些老臣心中都有一股熬出头的欣慰。 苏静言上前看着萧翊,“你没受伤?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萧翊摇头道:“朕没受伤,苏湛被黑熊的爪子给划伤了胳膊。” 苏静言连让御医来给苏湛看胳膊,听闻是皮肉伤她也就放心了。 苏湛对着苏静言道:“姑姑,多亏了姑父救我,否则今日我的小命就要交待给黑熊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多谢了。” 萧翊道:“他是你的侄儿,就是朕的侄儿,何必说谢字呢,朕这就让膳房给你去做熊掌吃。” 陛下猎得黑熊,今日晚间的宫宴就更为热闹了好多,萧翊也是开心,就多饮了两杯酒。 苏静言在大殿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怕吐引得群臣注意,便想着先回寝殿去。 苏静言刚走出设宴的大殿,就见到了何连翘,苏静言看着何连翘道:“咦,你不是在洛阳百善堂之中看病吗?怎么也来了北山?” 何连翘自然不说自己是为了躲苏流的,“百善堂最近病人不多,川柏一人就能完成。” 苏静言笑笑道:“时辰还早,你可用膳了?要不然陪我一起去用膳?今日可有熊掌呢。” 何连翘道:“娘娘有孕在身,还是少吃熊掌为妙,这野外的兽类不必家养的干净。” 苏静言道:“嗯。” 苏静言与何连翘回到了寝殿里,屋内,秋葵与夏莲两人已经布好了餐食。 何连翘看着满桌子的肉不禁道:“娘娘孕吐厉害,该迟些清淡得好。” 苏静言笑笑道:“我是个无肉不欢之人,若是不吃肉只吃菜就更无胃口了。” 夏莲给苏静言在小碟子里布好了菜,苏静言刚要吃下去的时候,却是一股恶心涌上心头,连对着何连翘抱歉道:“对不住,这几日里总是这样。” 何连翘道:“孕育一个孩子本就是伟大的事情,娘娘辛苦了。” 何连翘也吃了宫女给她布下的菜,她一尝便觉得奇怪,再尝了一口,更是觉得奇怪至极。 苏静言漱口之后,刚想要吃的时候,却被何连翘给拦了下来,“娘娘,别吃了,这里被下了大量的红花。” 苏静言道:“红花不是滋补之物吗?” 何连翘道:“红花平日里是滋补之物,但也不可多用,对于孕妇而言却是堕胎毒药,这里的红花用量远超滋补的用量,寻常人都受不住,遑论孕妇了,用之孩儿必定难保。” 苏静言感受到一阵后怕,怒拍桌子道:“迎春,下令下去,封锁宫门,将今日接触过膳食之人通通都控制住,一人都不能放过!” 今日在膳房之中的宫人众多,有行宫之中本就在的厨子,也有从皇宫里而来的御厨。 毕竟今日一整天都有宫宴,晚间的膳房不大好查。 苏静言更怕这红花不仅仅是下在她的膳食里,她担忧有孕的梁岁柔,便与何连翘赶忙赶去了大殿。 刚到宴会大殿之上,苏静言便见到了梁岁柔捂着小腹惊呼疼痛。 还有萧廷身边的林侧妃也捂着小腹直喊疼,林侧妃的裙摆底下满是鲜血…… 给林侧妃诊脉的御医哆嗦着道:“王爷,侧妃娘娘小产了。” 第八十八章 承认下毒 萧廷听闻林侧妃小产,狠狠地瞪了一眼青黛,眼中满是斥责之意! 青黛看见萧廷的眼神,脸色瞬间煞白,不该是皇后小产吗?怎会是林侧妃小产了呢? 青黛虽想要摄政王妃之位,却是更想要萧廷登基为帝的。 萧廷已经快二十七岁了尚未有子嗣,底下人心难保不稳。 是以,青黛比萧廷更希望三个侧妃早日有孕。 这样萧廷的地位才能更为稳固一些,至于等萧廷登基之后,她可以再慢慢为自己以后的孩子图谋大宝之位。 可这会儿她根本就没有动过要害萧廷子嗣的心思。 苏静言对于林侧妃小产毫无恻隐之心,连让连翘去给梁岁柔诊脉,她只求岁柔能够安然无恙。 梁岁柔满是痛苦,身下的裙摆被鲜红的血给染红,梁岁柔落下了两行泪。 连翘对着苏静言抿唇摇了摇头。 萧翰搂着怀中的梁岁柔双拳紧握,一旁的霖儿见娘亲痛苦便用小手给娘亲擦拭着眼泪。 苏静言看到这一幕,满眼都是怒火,她这一次定饶不了幕后下毒之人! 而离她们不远处,坐在祁越身边的立夏也咬紧了唇,痛呼出声。 祁越连让御医过来,心急之下,推了坐在一旁的陈栖桐,让立夏躺在陈栖桐身下的蒲团之上。 陈栖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吓得不行,坐着被祁越这么一推差点就站不稳。 好在一旁的胡巍搀扶了一把陈栖桐:“嫂子。” 陈栖桐站稳后道:“多谢。” 苏静言走到萧翊身边坐下,萧翊紧紧地握住了苏静言的手,桃花眼眸中怒意极深。 一个王爷侧妃,一个郡王妃,一个郡王侧妃接连小产,皇家宗亲子嗣连失去三个,又是在宫宴之上,可谓是皇室奇耻大辱! 底下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夫人纷纷道道: “这是不是因为鬼节我们来北山上沾染了什么邪气呐!” “是呐,这正好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不会是冲撞什么恶鬼了?” 萧翊闻言怒声道:“朕有真龙之气庇佑,哪里来的鬼魂?这分明是有人在食物之中下毒。 传朕指令关闭宫门,宋安,你与刑部尚书一道彻查此事,找出下毒之人前,一只麻雀都不能飞出行宫。” 宋安出来拱手应是。 何连翘站起来道:“陛下,臣妾在皇后娘娘的膳食之中也发现了红花的药物。” 萧翊担忧地看着苏静言,苏静言道:“我没吃,连翘发现得早。” 苏静言有些后怕,就差一点点…… 今日若没有何连翘,她怕是也难以保住自己的孩子了。 再看着岁柔这般痛苦的模样,苏静言只想杀人。 有了孩子,她能理解岁柔会有多么得痛彻心扉。 梁岁柔与立夏还有林侧妃三人,被人带到了后边的宫殿之中歇息。 大殿之中人人自危。 好些妇人也在担忧自个儿吃下了红花可有影响。 好在,等何御医查探下来,才知晓只有熊掌这道菜中含有大量的红花。 今日一共四只熊掌。 苏静言自个儿一只,送了梁岁柔一只,还有两只萧翊赏赐给了萧廷与苏家。 苏家除了苏静言爱吃野味,其他人都不喜欢。 谢依依便将熊掌转赠给了陈栖桐。 而立夏从未吃过熊掌,方才眼眸一直盯着熊掌眼馋,陈栖桐见立夏喜欢,便主动提议将熊掌给了立夏吃。 陈栖桐听闻是熊掌中毒,自责地不敢去看祁越。 所以,这正好是有孕的三人吃了熊掌。 苏静言心中也是自责得很。 何连翘道:“可是皇后娘娘所用的膳食之中,乃是所有的饭菜之中皆有红花,不仅仅是只有熊掌这道菜之中有红花而已!用量之剧,令人发指!” 宋安与刑部等人的逼问手段厉害,不一会儿就将膳房里的人都通通问了一个遍。 将进过膳房的人通通都抓了起来,带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之上,跪满了膳房之中的奴仆。 苏静言一眼便就见到了小宫女阿宴,对着阿宴问道:“你不是行宫寝殿里的杂洒宫女吗?去膳房之中作甚?” 阿宴道:“我去膳房之中给娘娘拿餐盒,我没有下毒的,我怎敢对娘娘下毒呢?” 阿宴的目光看向了苏静言身边的萧翊,看着他的容貌,心中不禁激动至极。 原来那青衣女子没有骗自己,他果真是陛下! 苏静言看着阿宴看向萧翊眼神,恼道:“我只是问你为何在膳房?你就说没有下毒?岂不是不打自招?” 阿宴哆嗦着道:“奴婢听人说有人在膳食之中下毒,怕娘娘误会我……才解释的。 陛下,您要相信我,奴婢者真的没有下毒!” 何连翘走到阿宴身边,抓起她的手闻了闻道:“你还说你没有下毒?你这身上一股红花水的味道。” 膳房之中的其他人也都纷纷道:“今日阿宴的确是鬼鬼祟祟地进来好几次了。” “刚才皇后娘娘的膳食就是她拿走的,她要在皇后娘娘的膳食之中下毒再容易不过了!” 阿宴忙看向萧翊,“陛下,陛下,您要信我,我真的没有给她们下毒,我没有!” 萧翊怒道:“何修容都说你手上有红花的味道了,你还狡辩?” 阿宴看着情形不对,陛下怎么不帮自己说话呢? 明明陛下夸自己美的,明明陛下也是收下了她的荷包的…… 苏静言看向行宫之中的总管单公公道:“单公公,行宫之中的膳房如此没有规矩吗?随意都有宫女可以进出的吗?” 单公公连下跪在地,“娘娘,是老奴管教不严。” 单公公怒瞪着阿宴道:“你还不承认?是想要灭九族吗?” 阿宴想起了家人,连摇头哭着道:“我真没有下毒。” 何连翘直接翻着阿宴的身上,从她的怀中掏出了一大包的红花来。 何连翘冷哼:“红花少见,寻常王公贵族府上也没有这么多的红花,你还狡辩? 这分明就是刚泡过水的红花,难怪这么大一股红花味呢! 红花泡过的水你是不是加在了娘娘的膳食里?” 阿宴见证据确凿,无法争辩,也就站起来承认道:“是我给皇后下得毒又如何?是因为皇后太坏了! 皇后她已有孕,她与苏家筹谋等她腹中孩儿出生,就立即杀了陛下,立腹中胎儿为傀儡皇帝,让她们苏家把持大棠政权! 我为了保住陛下性命,才在皇后娘娘的膳食之中,下了大量的红花,使其堕胎!” 小宫女此话一出,众臣子命妇千金都纷纷用余光看向了苏静言。 第八十九章 真凶另有他人 阿宴如此诬告,苏静言还不曾开口,萧翊就已暴怒道:“皇后与朕感情深厚,岂会萌生杀朕夺位的心思?” 宣国公连出来道:“陛下,我苏家绝对不敢弑君,不敢对您有二心。” 虽然苏静言是有过效仿宸后夺位的心思,那前提也是萧翊先要对苏家动手。 苏静言看着阿宴道:“谁与你说本宫有孕了的?” 知晓自己有孕的人不少,但阿宴一个小宫女从何得知的? 阿宴一脸“正义凛然”地对着苏静言道:“你要杀就杀了我,但至少,你不敢再对陛下动手了!立你腹中孩儿为傀儡了!” 苏静言轻摇着团扇道:“我苏家若真的想要拥立一个傀儡皇帝,何必费心教导陛下? 何况我的孩儿是中宫嫡出长子,日后皇位本就是我儿的,我何必还要犯下弑君大罪?” 阿宴道:“那是因为是你逼迫陛下娶你的,你知晓陛下厌恶你,你怕陛下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到时候另立其他妃嫔的孩子为太子!” 萧翊连焦急道:“谁说是阿言逼迫朕娶她的? 是朕仰慕阿言已久,得知阿言退婚之后求娶多次才让阿言答应为后的。 况且朕早已许诺阿言腹中孩儿为储君。” 情急之下,萧翊都不顾这是在众臣面前,就叫起了苏静言的小名。 跪在地上的阿宴也终于明白了,萧翊口中的阿言不是阿宴,而是皇后娘娘的名字。 萧翊此话一出,几位后宫嫔妃坦然得很,反正陛下也不到她们宫里去,立皇后腹中的孩儿为太子就太子好了。 但大臣们都是面面相觑,觉得立储太早,这么早就定下苏家血脉的储君,陛下是真的不怕皇权旁落到苏家吗? 苏静言问着阿宴道:“是谁和你说本宫逼迫陛下娶我的?又是谁和你说本宫要杀了陛下的?” 阿宴一个宫女,不可能会平白无故有这样的想法。 阿宴哆嗦着不开口。 苏静言道:“你说实话今日死的就你一人,若你嘴硬不肯指认,那你们九族之中连一只鸡仔都不会留,尽数替你陪葬!” 阿宴伸手指着萧廷身边的青黛道:“是她,是她说皇后有了身孕,要杀了陛下的!” 青黛站起来道:“你胡说!” 阿宴道:“就连红花也是她身边的丫鬟绿珠的给我的,还教我把红花泡水放在皇后的膳食之中。” 青黛道:“我要害皇后娘娘作甚?分明是你对皇后心存记恨?” 苏静言看向青黛道:“青黛姑娘莫急,这么多红花平白无故不会出来的。 陛下前些时候有令,买卖药物都要登记,这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将周围药铺的红花数量一清点不也就水落石出了吗?” 青黛根本就不怕,红花根本就不是她买的,她只是怂恿了阿宴对付皇后而已,并未给阿宴红花。 大理寺的人很快归来,禀报道:“陛下,北山药铺掌柜的说,昨日摄政王府的丫鬟绿珠在北山药铺买完了所有的红花,这是绿珠姑娘在买红花时的画押!” 青黛听闻此不敢置信看向身边绿珠。 萧翊拿过绿珠画押的账本一瞧,怒声道:“皇叔,你府上的丫鬟在外买了大量的红花,下毒的宫女又指认是青黛怂恿教导她对皇后出手。你如何解释?” 青黛连道:“陛下,王爷,是绿珠这个贱婢污蔑的我!” 绿珠下跪道:“姑娘,明明是您让我去买的红花呐,方才也是您让我把红花给阿宴姑娘的。” 青黛当真是百口莫辩。 萧廷上前就是狠狠地甩了青黛一个耳光,“贱婢,你为何要害皇后与林侧妃!” 青黛被萧廷这一巴掌打得懵住了,楚楚可怜地望着萧廷,“王,王爷,真不是我。” 萧廷怒斥道:“证据已经确凿,你怂恿宫女,残害皇后与林侧妃子嗣,本王绝饶不了你!” 萧廷拔过一旁侍卫的剑,狠狠地插入了青黛的心脏里。 萧翊见状猛然起身,“皇叔!” 萧廷冷声道:“陛下,青黛作恶多端造谣皇后怂恿宫女下红花,只能以死谢罪!” 青黛双眼未能闭上,却是吐出了一口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苏静言不得不佩服萧廷的狠厉,就这么杀了他所谓的“真爱”。 数月前萧廷还在朝臣跟前,为了这个女子和自己退婚呢! 不过,也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以前萧廷与青黛动手下毒都是不露马脚的。 这一次证据怎会如此确凿?马脚如此多? 萧廷拱手道:“臣御下不严,甘愿罚俸半年,向皇兄皇姐赔罪!” 萧廷一党的臣子纷纷出声维护道: “王爷,这也不关您的事,是青黛姑娘嫉妒皇后与林侧妃,想要借宫女的手害了皇后与林侧妃。” “王爷年近三十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子嗣,王爷也要节哀呐!” 萧廷失去一子,又手刃了青黛,萧翊即便有心重责,也只能以御下不严之罪罚俸而已。 真凶已经找到,阿宴被带下去由刑部会审定死罪 阿宴一直喊着饶命,苏静言却并不想饶了她。 一个人,蠢到了极点就是坏,也要为自己的蠢付出代价。 宴会散后,已是到了凌晨丑时,众人是又累又慌,连出了大殿。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我想去看看岁柔。” 萧翊道:“朕陪你一起去?” 苏静言道:“我一人去,你不方便。” 梁岁柔立夏林侧妃三人都在一个宫不过不在一个殿里。 苏静言到了梁岁柔跟前,看着她满是泪水,满是自责道:“对不起岁柔,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熊掌给你吃的。” 梁岁柔道:“阿言你不必自责,凶手找到了吗?” “是萧廷身边的青黛怂恿挑唆宫中宫女所为。” 苏静言道,“青黛已经死了,你放心,萧廷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萧翰在一边对着岁柔道:“岁柔,我一定会为你我的孩子报仇雪恨的。 征西军的贪污案我本想走过场,萧廷吐出来国库银两也算是交差了。但这如今我会让萧廷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梁岁柔也道:“对,我们一定不能让萧廷登基,萧廷这样无耻之人,是善待不了兄弟侄儿的,他连身边的女人都能所杀就杀,他不会放过我们宁王府的。” 萧翰道:“嗯。” 苏静言又安慰了梁岁柔几句,就离开了。 出了殿门就见到了陈栖桐站在隔壁殿的门口,满是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苏静言上前道:“栖桐。” 陈栖桐见到苏静言便连擦了眼泪道:“姑姑。” 苏静言道:“你怎么在这里?山间夏日里蚊虫多,小心被咬。” 陈栖桐柔柔地道:“姑姑,我不知晓该如何去面对立夏与祁越,刚才是我主动将熊掌让给立夏吃的,都是我不好,害了立夏。” 苏静言道:“这不干你事,你也不知熊掌之中有红花,走,进去里面瞧瞧。” 苏静言入内,见着里面的宫女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往外倒,立夏脸上毫无血色,情况远比岁柔要严重的多。 御医万分艰难地止住了血后道:“娘娘,祁郡王,立夏姑娘服用红花剂量太大,日后怕是会难以有孕了。” 苏静言明白,御医说出此话来也就意味着立夏是不能再有孕了的。 祁越难受至极地抱紧着奄奄一息的立夏:“立夏。” 陈栖桐怯懦地上前道:“对不住……” 祁越擦了眼泪道:“不怪你,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立夏,我要去找萧廷偿命!” 说罢,祁越便取了剑要去找萧廷拼命。 陈栖桐连拦着祁越道:“你不能去。” 苏静言见此一幕,突然间想明白了为何此次青黛会留有如此多的马脚。 苏静言走出殿外对着萧翊道:“走,去膳房,我怀疑下红花的真凶另有他人。” ------题外话------ 月底了,求票,求评论,求支持,跪谢orz 第九十章 下红花的真凶 萧翊道:“真凶另有他人?可是那宫女不是已经承认是她下的红花了吗?” 苏静言道:“她是下了药不假,可连翘也说了,我的所有膳食之中都有红花水。 是以,阿宴绝对不可能是在膳房之中下药,而是拿了食盒在路上找了时机下药的。 这也就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处理泡过水的红花,只能将泡水后的红花藏在身上的原因。” 萧翊说着:“那会不会是她已在熊掌之上下了药,后又在你的食盒之中下药呢?” 苏静言摇摇头:“她就算再蠢,也不会下两次药的,这不是会引起更多人的嫌疑吗?” 萧翊与苏静言走到了膳房之中,膳房里头众宫人见到苏静言与萧翊连连上前行礼。 单公公连上前道:“陛下娘娘有何吩咐?” 苏静言问道:“单公公,熊掌难熟,一只熊掌起码要两个时辰才能烧熟,可今日不到一个时辰就吃上了熊掌……” 单公公慌忙解释道:“娘娘,我等不敢欺瞒陛下与娘娘,这熊掌其实是行宫中早就备下了的。 若是用着陛下刚猎回来的黑熊,拔毛处置再除腥小火烹饪,到这会儿也未必能够吃上呢。” 苏静言又问道:“那你们的熊掌是何处来的?” 单公公回道:“是前两日在附近的猎人手中收购得来的。 这两日放在冰库里备着,等有贵人猎得熊了,便能当日就用上熊掌也不会扫兴了。 娘娘,着实不是奴想要弄虚作假呐!实在是熊掌当日打猎回来处理根本就来不及。” 苏静言倒不在意他们这般弄虚作假,只是如此一来,熊掌接触过的人可多了,凶手怕是不太好找了。 萧翊见苏静言在疑惑,便道:“天色不早了,天都快亮了,先回去歇息。你若还有怀疑,明日找宋安去查清真相好了。” 苏静言对萧翊道:“这一次明面上看着是朝着害我们孩子来的,但实际上这一次受损最重的是萧廷。” 萧翊说着:“萧廷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活该林侧妃小产,作恶多端必有报应。” 苏静言说着:“他得到不只是这一个报应,你想想萧廷凭借得除了他的兵力,还有就是萧家宗亲对于萧廷的支持。 这一次岁柔小产宁王府上不得对萧廷恨之入骨吗?萧家宗亲还敢信任萧廷吗? 而且萧翰还在彻查征西军……所以,我怀疑此事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萧廷的。” 萧翊想了想道:“谁会对萧廷动手呢?” 苏静言也不明白,“刚才彻查红花的时候,青黛一脸坦然想来根本就不知道红花。 他们下毒素来谨慎,这一次怎可能留下这么多的马脚?还让自己的丫鬟画押呢? 阿宴是蠢,但青黛不至于蠢成这幅模样,她先前做事可是丝毫不差的。 这次我相信可能青黛的确是有怂恿阿宴来要我堕胎,但红花不至于是青黛给的。” 萧翊听苏静言这么一说,道:“若说恨萧廷的人怕是不少,但恨萧廷又要对付你的人可没几个了。 除非是林侧妃因为林家被害记恨朕与萧廷? 可是她不也是小产了吗?”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你也觉得是林侧妃?我也觉得是她! 能让青黛身边的丫鬟做事的,必定是摄政王府的人。” 苏家也不是没有想过在摄政王府之中放眼线,可摄政王府固若金汤,根本就进不去。 能买通绿珠陷害青黛的,本就是摄政王府之中的人。 萧翊说着:“林相一家败落,林侧妃难保不恨萧廷与朕,可她没有必要连自己的孩子都害?虎毒还不食子。” 苏静言道:“你先回去歇息,我去找林侧妃去。” 萧翊道:“朕送你过去。” 天已是将将亮的时候,行宫之中好些人因为晚膳的变故是整夜未眠,也包括失去孩儿的林莹莹。 林莹莹听到有人来说皇后入内,她连坐起来,看着苏静言。 林莹莹自小就羡慕苏静言可以活得恣意,不想她背负着入宫的使命,自小就要端庄大方。 而且自己不论怎么端庄,在宴会上总会被苏静言衬得自惭形秽。 直到,去年年末,久久不去宴会的苏静言找了她到茶楼听书,与她结交,问她可愿意入宫。 林莹莹是愿意入宫的,那时候林莹莹还真心替苏静言不值,觉得摄政王离去三年枉费了苏静言的青春。 短短大半年,却是有了巨变。 她林莹莹成了摄政王的侧妃,而苏静言却成了皇后。 苏静言开门见山地道:“青黛身边的绿珠是你的人?” 林莹莹道:“皇后娘娘,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苏静言道:“青黛和萧廷应该早就想要算计本宫腹中的孩儿了,而这一次行宫狩猎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你应该也猜到他们要动手了,所以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本宫爱吃熊掌并非秘密,狩猎时本宫定会吃熊掌的,所以你就想好了在熊掌上动手脚下红花,到时让萧廷背上黑锅? 而行宫之中冒出来的蠢宫女被青黛给利用,也是你可以用来隐藏自己动手的好时机。 所以你让绿珠把你早前准备好的红花给了阿宴? 这样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事情败露,也只会查到下手之人是青黛,无人会怀疑你是真凶。” 林莹莹道:“证据呢?” 苏静言道:“证据大理寺会慢慢找的。” 林莹莹单手握紧着丝被道:“娘娘,你难道不恨萧廷吗? 萧廷屡次对你们苏家动手,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们苏家报仇。” 苏静言冷声道:“别说的这么好听,你今日不是也想着要对我腹中孩儿下手的吗? 你知道我腹中孩儿若是出事,我们苏家必定不会再忍耐,定会不顾大棠内乱大战,也要杀了萧廷报仇。 你今日害我孩儿一事,我绝不饶你!” 林莹莹道:“我害你孩儿,也是陛下苏家与萧廷欠我们林家的! 我祖父是听从萧廷的命令找了柳家,让柳家下毒的。 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敢找萧廷算账,就拿我林家开刀?凭什么萧廷还能逍遥,我林家满门都不得堂堂正正做人? 苏静言,我今日之计谋最可惜的就是,你腹中的孩子还能活着! 否则今日小皇帝和萧廷都会为伤我林家而付出代价的!” 苏静言冷笑道:“你还替你林家委屈? 我大半年前就找你与你通过气,与你说过,你愿进宫即便不能为后也能为四妃之一,你忘记了吗? 我有意帮你们林家,是你祖父不信陛下选择了狼子野心的萧廷,情愿为萧廷做走狗去下毒。 因萧廷与你们林家,我三哥三嫂和离,三哥眼瞎,三嫂这半年来更是历经苦难,你们林家有今日是活该。 你竟然还执迷不悟,下红花伤人,还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当真可笑!” 第九十一章 小皇帝的舅舅 林莹莹道:“我林家投奔摄政王也是无奈之举,你们苏家把持朝政,林家若是做纯臣迟早会被你们苏家给清算,倒不如维护住萧家皇权,我林家乃是一片忠心。” 苏静言冷呵道:“忠心?如今的陛下是萧翊,你投靠萧廷就是谋逆! 且你所谓的忠心不过就是见你们林家权势不盛,想在摄政王身边混个从龙之功罢了!” 苏静言并不想与林莹莹多说,“与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的,左右你手中这么多条人命必有报应!” …… 天色刚好是将亮未亮的黎明之际。 一顶纱轿在北山乱葬岗外停下,四个侍女手拿灯笼照明了乱葬岗之中的尸首。 一戴着黄金龙纹面具的男子从纱轿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摇。 一红衣侍女走到了被扔在乱葬岗之中的青黛尸首跟前,伸手摸了摸青黛的脖子。 丹朱站起身来对着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道:“主子,青黛已经没气了。” 男子轻摇折扇道:“看来萧廷远比我想象之中要狠。” 红衣侍女丹朱没好气地说着:“青黛太蠢了,主子只让她帮萧廷打败西凉,就回伏龙会的,可她偏偏做起了白日梦,还真以为自个儿会些毒术能成摄政王妃了。” 戴着黄金龙纹面具的男子感慨道:“可见老话所说情爱害人并不假,女子若要在世间活得自在,就得断情绝爱。” 若姐姐当日能知晓这道理,也就不会年仅二十就丢了性命。 男子望向行宫之处,道:“丹朱,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拜访萧廷。” 丹朱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道:“主子,您还要帮萧廷吗?他都把青黛给杀了……” 戴着面具的男子合拢了折扇道:“帮。” …… 虽一夜未眠,但苏静言睡了没有两个时辰,便又梦到了萧翊身着盔甲满身是血的梦。 苏静言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不再继续睡下。 她这已是第三次做到这个梦了。 苏静言看向一旁恬静的睡颜,轻轻地搂着萧翊,在朝廷兵力强盛之前,她一定不能让萧翊出战。 萧翊轻轻睁开眼眸,见到苏静言搂着自个儿,便朝她笑了笑道,“外边天大亮了,什么时辰了?” 苏静言揽着萧翊道:“才辰时呢。” 萧翊道:“昨夜睡得迟,你不多睡一会儿?” 苏静言摇头道:“睡不着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身处险境,更不能上战场。” 萧翊拍了拍苏静言的背,“你放心就是了,朕是陛下也轮不到朕亲自上战场,不过有件事情朕想和你商量些,朕想让苏湛进禁军。” 苏静言说着:“阿湛这小子从小就跟着他舅舅在外历练,怕是性子有些桀骜。” 宣国公府向来都是老大继承爵位,老小带兵的。 苏湛幼时太皮了,还敢以下犯上欺负自己,就被他小舅舅给拎着带去了所在的军营。 平日里也就逢年过节地回来苏府。 萧翊道:“桀骜也是说明他有本事,你若愿意的话,朕就去找大哥商议。” 苏静言道:“你若不嫌他无礼,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找大哥没用,阿湛就听珩哥哥的话,你若是真要阿湛进你的禁军,还是得先找珩哥哥商议的好。” 萧翊听到苏静言口中的亲昵地叫着珩哥哥,醋道:“珩哥哥是谁?” 苏静言道:“我大嫂的亲弟弟,谢珩,也就是苏流和苏湛的亲小舅。 他当年也是风云人物,十三年前,谢珩才十七岁的时候,与你亲舅舅文舟二人被称为洛阳双珠。 当年他们所到此处,可谓是掷果盈车,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他们两人乃是至交好友,你舅舅家里出事之后,珩哥哥便哭求谢家救你舅舅。 但谢家不愿掺和其中,珩哥哥也就去了外地军营,后来直到弱冠才回来,还把阿湛给带走了,后来也就逢年过节再回来了。 对了,你还记得你舅舅吗?你其实和你舅舅长得很像。” 萧翊摇摇头,十三年前他才三岁的时候,舅舅外祖一家皆因北魏余孽而丧命。 他甚至连亲生母亲的容貌都不大记得了,对母亲的印象也是因为父皇书房之中那幅画像而已。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朕与舅舅长得相似,那你觉得是朕的舅舅好看?还是朕好看?” 苏静言回想起幼时那名满洛阳少年的长相,还是觉得萧翊的更好看,“若我说你舅舅好看,你不会吃醋?” 萧翊眸子里闪过一丝伤心道:“朕哪会这般爱吃醋呢。” 苏静言笑笑道:“你好看,你在我眼中是最好看的。 不过你舅舅容貌也不差,毕竟珩哥哥至今未娶,很多人都说是因为他与你舅舅文舟的感情深厚……” 萧翊想起昨日里苏湛挑衅自己时说的他舅舅才配得上阿言。 萧翊不由得想,谢珩至今未娶,不会是为了阿言? 当然此话,萧翊才不会告诉苏静言,怕苏静言后悔入宫。 萧翊道:“阿言,你都叫人家哥哥,称呼朕就是客套的陛下……” 苏静言道:“你若是还想听我叫你小皇帝,我也是可以叫的,但我爹爹不许我叫。”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你还说朕小呢?” 苏静言手下一烫道:“别胡闹。” “你叫别人哥哥,也得叫朕一声哥哥。” 苏静言道:“人家谢珩比我大十岁,又是我嫂子的亲弟弟,我自小就习惯了叫珩哥哥的。你比我还小就让我叫哥哥,要脸不要?”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沉声道:“若你叫我一声哥哥,那脸不要也罢。” 苏静言:“……” …… 昨夜一夜众人都不曾好好歇息,是以今日上午都没有多少打猎的人。 萧廷也是一夜未睡,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起来。昨日的红花怕不是青黛所为。 可是昨夜里证据确凿,他没法不杀死青黛。 若让青黛活着被人逼问,怕是先前所下毒的事情也都要抖露出来。 门房小厮着急忙慌地进来道:“摄政,摄政王,外边来了一个和青黛姑娘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她说,她叫丹朱,想要求见您。” 萧廷蹙眉,让门房将女子请进来。 只见进来的女子一袭红衣,连头上的发饰也都是红的。 她的容貌与青黛一模一样,气质却大不相似。 丹朱道:“王爷,这是我家主子的名帖,想请您到我主子府用膳,特意设宴要向您赔礼道歉,是我们未曾管教好青黛,让王爷受了牵连。” 萧廷道看着和青黛一模一样的女子,道:“你们主子姓甚名谁?” “伏龙会,宇文复。” 第九十二章 故人归来 萧廷听到伏龙会三字,瞳孔微睁,伏龙会乃是近年来崛起的江湖帮派。 这江湖之中本身就有些不入流的小帮派,有些是几个混混聚集在一道,有些是一些官员豢养的,有些是一些王公贵族做后盾的。 但凡不影响朝廷利益,朝廷也从未去管过这些江湖小帮派。 伏龙会则不同,近年伏龙会吞并了不少江湖上的小帮派,已是江湖第一大帮,至今无人能查出伏龙会背后之人是谁。 伏龙会从未找过朝廷麻烦,也不做杀人越货的行当,是以朝廷与之井水不犯河水。 萧廷没想到青黛竟然会是伏龙会之人:“劳烦姑娘回禀你家主子,本王会前去赴宴的。” 丹朱应道:“好。” 走前,丹朱深深地看了一眼跟前的萧廷,真不明白,青黛怎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无耻的男子。 也不知为何主子定要去帮萧廷。 …… 苏静言起来之后,便去探望梁岁柔,梁岁柔也才方醒来没有多久,眼睛还红肿着。 苏静言万般愧疚地道:“对不起岁柔,都是因我而牵连了你,这孩子一定会再回来的。” 梁岁柔唇色惨白气血不好地道:“阿言,你不必愧疚,此事怪不得你,这孩子与我无缘。 我该庆幸的是起码我日后还有机会拥有孩子,我听闻祁郡王侧妃可是日后不能有子了……” 梁岁柔本也不喜欢立夏,觉得她一个丫鬟出身,上不得台面恃宠生娇。 可这会儿知晓她难以有孕,却也替立夏感到心酸与可怜。 苏静言道:“下毒之人原是林莹莹,她的手段太过毒辣了。” 梁岁柔握着苏静言的手道:“幸好你没事,你若是服用了大量红花可就遭了,我知晓你嫌嬷嬷年纪大烦躁爱管事,可是身边定要有个懂医术的嬷嬷,方能让你平安生产。” 苏静言经历了这一次,也是想过得要学些浅显的医术,不至于被人残害。 外边传来了宁王妃与萧翰的声音,宁王妃入内对着苏静言行礼之后,就不断落泪,痛骂下毒之人断子绝孙。 苏静言见宁王妃对梁岁柔是真心心疼的,也替梁岁柔感到欣慰。 宁王府的软轿将梁岁柔接走回宁王府之中坐小院子,随后,公主府的软轿也到了。 苏静言见着公主府的软轿便蹙眉,这软轿远超立夏所能用的规制了。 但见立夏日后无子,苏静言也不想去管了。 陈栖桐过来朝着苏静言行礼道:“姑姑。” 苏静言看着陈栖桐眼下一片青黑道:“你一夜没睡吗?” 陈栖桐糯糯地点了点头,“姑姑,我愧待于她。” 苏静言看着柔弱的陈栖桐,便劝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不必愧疚,日后好好待她就好了。” 陈栖桐点头应道:“嗯。” 林莹莹由丫鬟搀扶着见着外边连一个丫鬟出身的侧妃都有人来接,而萧廷从昨晚到如今都没有露面,林莹莹只觉得可笑。 看着外边人散尽之后,萧廷才姗姗来迟。 林莹莹隐下了心中的恨意,她对着萧廷浅笑道:“王爷!” 随之而来的,却是萧廷重重地一巴掌,“是你买通了绿珠陷害的青黛?是不是?” 林莹莹本就虚弱,被这一巴掌打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王爷您怎能胡说呢?是不是苏静言与你说了什么?她那是诬赖!” 林莹莹虽在苏静言跟前承认了,可她却不怕,定罪需要证据,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萧廷捏着林莹莹的下巴,冰冷至极地道:“你差点让我得罪了伏龙会,本王饶不了你。” 林莹莹被掐住了脖子,呼吸紧蹙,她连声道:“王爷……” 萧廷却是用力一按,对外道:“林侧妃因小产失血过多,丧了性命。” 一时间,宫殿之中的宫女内侍都纷纷痛哭起来,摄政王侧妃去世可是一桩大事,萧廷便请罪提前回洛阳城内。 没了萧廷,萧翊乐得自在,便允了萧廷先行回洛阳城中。 萧廷走后,苏静言从内殿之中出来走到了萧翊的身边道:“萧廷太不是男人了,幸好三年前他逃婚了,倘若嫁给他我得恶心死!” 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要成大事不可儿女情长。 但一日之内就杀死两个女子,也亏得萧廷能做得出来! 萧翊将苏静言揽在怀中,他也挺庆幸苏静言三年前没有嫁给萧廷的。 若真得出嫁了,那自己就与苏静言是真得无缘了。 “陛下,苏三少爷求见。” 萧翊道:“让他进来。” 苏湛进来后要行礼时就被萧翊免了礼,萧翊道:“苏湛,朕想要在这隔壁的牛家村之中,成立一支只效忠于朕与皇后的禁军,你可愿加入?”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她原以为是禁军是只效忠于萧翊的,没想到他还会加上自己。 若不是侄子在跟前,苏静言很想亲一口萧翊。 苏静言有了这样的想法顿时一惊,她何时也变得像小皇帝这般流氓了? 苏湛思索了一下道:“臣愿意,就是不知道我舅舅能不能放我了? 我得找我舅舅先商议商议,他和大哥刚刚赶来苏家庄子里,陛下要不要见见我舅舅?” 萧翊笑笑道:“好,朕也见见珩哥哥。” 苏静言听到珩哥哥三字,顿时收回刚才的念头,她从未见过这么爱吃醋的人。 临近黄昏时,萧翊便与苏静言到了苏家在北山的庄子里。 北山庄子不大,倒也能容得下不少人,今日没有宫宴,又逢谢珩前来,是以北山庄子里正在办着宴席。 宣国公听闻陛下与苏静言到了,连率领一大家子人出来相迎。 谢珩随之出来行礼,在夕阳照耀的金光下,谢珩盯着远处而来的两人,一时间红了眼眶,“文舟。” 萧翊前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长得比苏流还要在高些的魁梧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衣气质骁勇成熟,只是他的眼神像是看到故人一般。 萧翊侧身挡住了谢珩看苏静言的视线,见谢珩还盯着自己道:“你就是谢珩?盯着朕作甚?” 谢珩站出来,恭敬道:“回陛下,臣就是谢珩,陛下与臣的一个故人长得好生相似,臣还以为故人归来了……” 第九十三章 不被陛下临幸 说罢,谢珩有点失落,当年小皇帝还很小很小一个,如今已是长成与他同样高的少年了。 十三年过去了,文舟若是投胎了,怕也已十三岁了。 萧翊想起早上苏静言所说,便知谢珩是想起了自己的舅舅,萧翊道:“故人已逝,谢将军请节哀。” 显然苏家并不想要提起文家的事情,宣国公便道:“陛下娘娘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萧翊道:“朕无事,就是带着阿言回来娘家走走,今日不必有君臣之别……” 萧翊这般说,可苏家不敢真没有君臣之别,最年幼的小洋儿倒是不管不顾地跑过来要让苏静言抱他。 苏二嫂连连抱着洋儿道:“不许胡闹,你姑姑有小宝宝了,不能再抱你了。” 洋儿可是许久未见苏静言了,见着苏静言不抱他,委屈极了,苏静言便笑着逗洋儿道:“洋儿别哭,姑姑还是很喜欢洋儿的。洋儿帮姑姑看看,腹中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呐?” 小洋儿道:“是妹妹!” 苏二嫂听到妹妹这话,连捂住了洋儿的嘴巴,苏静言倒是挺开心的,霖儿与洋儿都说是妹妹,那么是女儿的几率更大了些。 萧翊见苏静言心情好,便忙示意迎春给苏静言布菜。 见着苏静言吃了好些都没有吐出来,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静言已经好几日没有这么顺利得用餐过了。 萧翊的一举一动自是被苏家人都看在眼中,苏夫人见陛下如此在意自己的女儿,心中对陛下越发得喜欢,陛下年纪虽小,却是个会照顾人的。 苏静言吃了好些,见萧翊一直盯着自个儿笑,便小声道:“你笑什么?” “你终于能吃下小半碗的饭了。”萧翊道,“早知你回家就能吃饭,朕早就该带你回苏家了的。” 苏夫人问道:“娘娘先前都不能用饭吗?” 萧翊点头道:“阿言孕吐严重,一连好几日都没吃多少东西,看来还是苏家的饭菜对阿言的胃口。” 苏夫人听着一阵心疼,苏静言连道:“娘,孕吐而已,小……陛下说的夸张了些。” 说罢苏静言狠狠地拧了拧萧翊的腰肢,他和爹娘说这些做什么,爹娘又帮衬不上,反倒是担心自己的身子。 苏静言的动作自然是逃不开宣国公夫妇的眼睛,宣国公咳嗽了一声道:“娘娘,陛下也是担忧你。” 宣国公瞪着苏静言的手,苏静言心领神会地不敢再拧萧翊。 都说女儿嫁人胳膊肘往外拐,她们家中显然是父母的胳膊肘往外拐。 苏家一大家子甚是热闹,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之上,宇文舟戴着面具看着其乐融融的苏家,紧紧地握着双手。 苏静言今日的孕吐显然是好了不少,许是难得回家用膳,待用膳完苏静言就和母亲嫂子去说贴己话去了。 而萧翊则是单独约见了谢珩。 谢珩听闻小皇帝要苏湛,便道:“陛下要让湛儿为禁军,这他的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些?” 萧翊道:“他只比朕小一岁而已,朕相信湛儿的能耐。” 谢珩便道:“若陛下不嫌弃湛儿年幼,就听陛下所言。” 萧翊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折扇道:“朕当真长得像文……文舟吗?” 谢珩道:“像,但您的眼睛比文舟的眼睛更好看些,鼻子也要更硬朗些,文舟与文妃乃是嫡亲的姐弟,陛下年幼时,臣与文舟抱着您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您像文舟呢!” 萧翊想想幼时被跟前的人抱过,浑身不适,“听苏湛说,你有意要娶阿言?” 谢珩本还在怀念故友,陡然听到萧翊这么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苏湛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说? “臣不敢对皇后娘娘有非分之想!”谢珩道。 萧翊听谢珩这么说,倒也没有继续吃醋下去了,左右阿言如今已是他的皇后了。 苏夫人的房中,苏静言正在受着娘亲的唠叨教导。 苏夫人源源不断地道:“你方才怎能去拧陛下呢?陛下也是为了你好,你怎敢伤害龙躯的呢? 若是陛下计较起来,我们苏家的小命都难保,你不该还把陛下当做一个孩子,他已亲政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治我们苏家不敬之罪……” 苏静言乖巧地听着道:“娘,我知晓错了,我日后一定会对小皇帝恭恭敬敬的。” “你还叫他小皇帝呢?” 苏静言道:“陛下,我一定会对陛下恭恭敬敬的。” 苏夫人见苏静言保证也就罢了,而后便心疼起苏静言来,见她瘦削的脸庞道:“孕吐难熬,若想要吃家中的吃食,尽管托人来说。” 苏静言靠在苏夫人的怀中道:“娘,女儿知晓了,有孕之后我才知道娘生下我与哥哥们有多么的辛苦。” 苏夫人道:“娘并无辛苦,只要你与你哥哥们好,娘就不辛苦。” 苏夫人心疼地摸了摸苏静言的脑袋道:“”阿言,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有孕之事已是众人知晓,怕是陛下不得再只留你宫中。 娘亲也是希望你的夫君对你一心一意,可那到底是皇帝。你不可在陛下要临幸别的妃嫔之事上与陛下闹……” 苏静言道:“我没有闹。” 苏夫人叹气道:“不是你闹,陛下怎会到如今都没有去临幸过别的妃嫔?” 苏静言道:“那是陛下他自个儿不愿意去临幸旁人的,我可从来没有逼过他。” 苏夫人听苏静言这么说,意味深长地道:“他倒是比先皇痴情多了。” …… 行宫之中,众妃嫔住所都聚集在一处,白才人,贤德妃,还有其他几个妃嫔都聚在一起商议着临幸之事。 皇后有孕,陛下岂不是不能再独宠皇后了,要来后宫临幸别的嫔妃? 这几人都围在一处商议对策,都不愿头一个被临幸的。 白才人道:“头一个被临幸的有什么好处?难道要像钱姣那样被赶出宫去,最终就找一个书生入赘吗?倒不如做个无宠的妃嫔,也起码能在宫中逍遥。” 严德妃也道:“皇后娘娘素日里对我们这么好,我前些天见她时,就见她呕吐不止,我还以为她是胃病,没想是有孕了,她这么难受,我们怎能在这个时候去给她去添堵呢?” 白才人把目光扫向了何连翘,“何修容的医术好,有没有一种药能让我们不被临幸的呢?” 何连翘道:“若是大家一起装病,别的御医一查就知,若要大家一起不被临幸,只能从陛下身上下手!若是给陛下下药……” 第九十四章 北魏失传的毒术 苏静言与萧翊从苏家回行宫时,远远见着众妃嫔在一处亭子里聚在一处。 苏静言还以为有事发生,便与萧翊上前,也没让宫人通传,却没想到听到何连翘和这些妃子说这大逆不道之话。 苏静言看了眼小皇帝比夜色还要黑的脸色,连咳嗽了一声。 何连翘转过头来,见着苏静言和萧翊,惊得魂都没了,连下跪道:“臣妾见过陛下娘娘。” 众妃嫔见到萧翊也是一脸的恐慌,她们不愿被临幸是一回事,被陛下听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或许还要牵扯到自个儿娘家,是以众人接连跪在萧翊跟前,生怕萧翊降罪。 萧翊黑着脸色扫视过众嫔妃,众嫔妃又是被吓得冷汗直流。 苏静言道:“天色已暗,山野间蚊虫颇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众妃嫔听闻此话,便一哄而散,连躲开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愠怒的脸色道:“你别是生气了?她们年幼也不知情爱,不想被你临幸也是怕麻烦,你若真是要去临幸她们,她们不会不愿的……”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全然没有方才的恼意,解释道::“我怎会为了她们不愿被朕临幸而生气,我巴不得她们不愿被我临幸呢!” 苏静言问道,“那你刚才那神情像是吃了几个爆竹似的。” 萧翊浅声弱弱道:“朕毕竟是皇帝呐,若是我听到她们冒犯我的话,都不脸黑不生气,我在旁人跟前哪里还有什么威严呢? 方才生气为了帝王威严而已。 其实她们能这么尊敬你,不愿被临幸,朕开心还来不及呢,毕竟朕只要你一人就够了!” 萧翊生怕苏静言误会,连连解释着,苏静言听着萧翊的保证,心中微暖。 其实先前苏静言常常将不得纳妾挂在口中。 但她心中也明白若要夫君不纳妾,只能靠她苏家的权势压制自己的夫君,使其不敢纳妾。 而萧翊却是真心实意给她的这个保证,苏静言哪里能不动容呢。 苏静言不想去想日后的萧翊皇权在握时,会不会变心,她只知有了今朝萧翊之心,已甚是满足了。 …… 洛阳城的一处三进宅院内。 丹朱在给主子戴面具前,双眸紧盯着主子的盛世俊朗容貌。 丹朱甚是不明白,青黛在如此好看的主子身边长大,怎还会喜欢上萧廷呢? 丹朱给宇文舟戴上了龙纹金面具道:“主子长得这么俊朗,却每次都要将容颜藏于面具之后,着实可惜。” 宇文舟轻睨了一眼丹朱道:“聒噪。” 丹朱道:“主子,奴婢不明白,青黛死于萧廷之手,您却还要帮萧廷作甚?陛下他可是您的亲……” 宇文舟戴上面具后,用合起来的折扇敲了敲丹朱的脑袋,“你最近越来越多话了。” 丹朱摸了摸自个儿的额头,“主子,我就是不明白,萧廷那等伪君子,您就算助他登基,他也不会善待您的。 您瞧青黛帮了他多大的忙,帮他夺下西凉,他还不是说杀就杀?” 丹朱见宇文舟还往外走着,连跟上前道:“主子,陛下好歹也是您留在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您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呐!” 宇文舟着实被丹朱烦的不行,伸手用折扇点了丹朱的哑穴:“闭嘴!” 丹朱再想开口,却是说不出来一句话,丹朱只能独自气愤。 也不知萧廷是给主子下了什么降头。 主子明明这么在乎他的姐姐,小皇帝可是他姐姐唯一的血脉,也不知主子为何要这么帮衬萧廷去对付他的亲外甥! 宇文舟到了外边的大堂之中,萧廷已然前来。 宇文舟朝着萧廷拱手道:“在下宇文舟拜见王爷,我的婢女青黛给王爷惹了麻烦,着实是罪过。” 萧廷知晓若有伏龙会相帮,自己的夺帝之路会更好走些,便也客气道:“宇文兄客气了,青黛帮衬本王良久,是本王未能保护好她!” 丹朱在一旁听得直气恼,明明是萧廷杀死的青黛,这会儿来讲什么未能保护好。 可偏偏宇文舟还让萧廷坐下,亲自给萧廷倒酒道: “如今朝堂外戚专政,王爷有心为朝堂,也要看苏家的脸色。在下虽是江湖草莽,也明白王爷的为难之处。” 萧廷喝了一口酒道:“陛下年幼又是被苏家养大的傀儡皇帝,他对苏家信赖至极,本王有心想要匡扶我萧家王室,却也不得其法。” 宇文舟道:“王爷放心,在下定会尽伏龙会之力替王爷解忧,除掉外戚专权之苏家。” 萧廷举杯朝着宇文舟敬酒道:“来日若恢复我萧家皇权,本王一定不会亏待宇文兄的。” 宇文舟浅笑一声,饮尽了杯中之酒。 …… 北山狩猎还在继续。 午歇之后,萧翊便带上了苏静言去牛家村里头的山谷瀑布里去玩。 苏静言驾马到了瀑布处,抬头望着巍峨的瀑布道:“此处确实是个练兵的好地方,你可有想过这禁军的名字?” 萧翊道:“还没有想好,不如就叫北山军?” 苏静言也觉得这名字不错,花里胡哨的名字倒不如这名字来的干脆利落,“若是要在此处带兵,你岂不是每月都要来几次?” 萧翊点头道:“朕打算每旬休沐时就来此处。” 苏静言道:“那你路上来此可要小心些。”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朕知晓阿言担心我,定会平安的。” 苏静言回想起来梦境,只希望梦境都是相反的,是她庸人自扰了。 北山狩猎之行四日就结束了,苏静言对于北山也没有什么不舍的地方,毕竟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人命。 回洛阳皇城后,苏静言先和萧翊去拜见了太后。 太后见着苏静言回来,连道:“哀家听闻了北山之事,幸好阿言你没有什么事情,你如今乃是有孕之身得多多提防才行。” 苏静言道:“母后,您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岁柔与祁越那侧妃……” 太后道:“你们两人舟车劳顿,先回宫好生歇息。” 苏静言应道:“好。” 苏静言与萧翊回了海棠宫沐浴之后,两人便一起在窗口等着头发干。 萧翊拆着暗卫送来的信件,道:“暗卫来报,三日前有一个长得像是青黛的人进过摄政王府大门。” 苏静言纳闷:“青黛是死绝了才被扔到乱葬岗里去的,怎会有和青黛长得相似的女子呢? 而且我一直好奇着青黛的来历,萧廷身边用毒高手就是青黛无疑了。 但青黛一个孤女怎会一些北魏皇宫之中已经失传的毒术呢?” 第九十五章 百善堂出事 萧翊猜测道:“会不会是北魏还有一支皇室血脉流传在外?企图复国呢?” 苏静言并不觉得有这个可能,大棠开朝以来,到萧翊这里可以算是第五代皇帝了。 若是如今北魏还想要谋逆造反,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苏静言道:“若真的是有北魏后裔,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萧廷。” 萧翊轻轻点头:“嗯。” 洛阳城之中,近日里各大茶馆说书先生皆在说妻妾相争下毒之事。 坊间传言说那下毒的妾侍秦氏,就是摄政王萧廷。 一时间将摄政王视为大棠战神的百姓,纷纷对摄政王深恶痛绝,甚至觉得他没了孩子是遭到了报应。 而何连翘在百善堂之中义诊还不需药费,救好了不少百姓的性命。 众百姓听闻这治病救人的药物都是皇后娘娘私库中所出的。对陛下与皇后娘娘可谓是感恩戴德,也因此,坊间都是对年轻帝王的夸奖之声。 摄政王府处理完林莹莹的丧事之后。 萧廷听闻外边的舆论,气得捏扁了一只金杯。 梁岁穗走到了萧廷身边道:“王爷,您手没受伤?” 萧廷打量一眼梁岁穗,收回了手道:“无碍,你有什么事情?” 梁岁穗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妾身怕王爷还在为林姐姐与孩子没了的事情伤心,特意做了些糕点来给王爷您尝尝。” 萧廷道:“你有心了。” 梁岁穗小声道:“王爷可是在为外边的百姓的议论而发愁? 妾身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法子,妾身想要效仿何修容为百姓赠医施药,这样也能让王爷重获民心。” 萧廷问着梁岁穗道:“你会医术?” 梁岁穗摇头道:“妾身虽不会医术,但是可以请城中的大夫来诊脉,只要我们所用的药比百善堂之中的药要更好,这百姓自然而然会更信服我们的。 况且,医女本身就是被人瞧不起的,何修容出诊时,很多百姓还是喜欢找百善堂之中的男大夫诊治。 若我们此处都是男大夫,百善堂迟早会无人所去。” 萧廷觉得梁岁穗此言深有道理,何连翘一来年轻,二来是女子,许是可以从此中做文章。 …… 苏静言因着红花一事也有被吓到,是以提议宫中的妃嫔都学些浅显的医术。 宫妃们在宫中也是无事可干,是以都愿意前去学些平常的药理。 何连翘也便抽了一个时辰的空闲出来,教导宫中姐妹,学了之后众人在一起吃茶谈天。 苏静言对着何连翘道:“你辛苦了,平日里要去百善堂,还要教导我们医术,我都不知如何谢你了。” 何连翘笑笑道:“最近摄政王府也在效仿我们赠医施药,找的都是些洛阳药馆之中有名的大夫,是以百姓都去了摄政王府门口看病了,百善堂算是轻松了许多。 能让姐妹们都学习医术,我也甚是乐意教导的。” 严德妃道:“那摄政王府就是依葫芦画瓢而已,那些大夫的医术哪里能比得上何修容呢!” 何连翘被夸得开心道:“世间对年轻大夫本就有偏见,何况我又是一个女子,都是赠医施药,也都是做好事,越多人做好事,也就意味着百姓身体强健。” 苏静言轻轻一笑,“连翘说的对。” 何连翘看了眼天色道:“娘娘,快到巳时了,我先去百善堂了。” 苏静言道:“我今日也要去一趟宁王妃,我与你一起出宫。” 两人走到半路上,便遇到了苏流,苏流见着何连翘便甚是开心,“姑姑,修容娘娘。” 何连翘见到苏流就瞥开了眼睛。 苏静言轻声对着苏流道:“你也太没用了些,这么久了,还没有搞定媳妇呢?” 苏流红着脸道:“姑姑,我也不知为何她一直躲着我。” 苏静言道:“女孩子是要宠的,好好保护好她。” 苏流拱手应是。 到了百善堂之中,苏流甚是郁闷,那日何连翘给他解毒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后来何连翘就躲着他,躲不过去了也是只将自己当做侍卫而已,不曾和他说半句话。 苏静言与何连翘到了百善堂后,何连翘就下了马车,苏静言打算往宁王府去时,便见到好些人气势汹汹朝着百善堂走着。 苏静言便令人停下了马车。 何连翘刚走到诊脉的摊位前,便见着一帮人抬着一直挺挺地妇人而来,妇人面上已无血色,俨然算是一具尸首了。 一旁一个瘦削的男子伸手指着何连翘道:“都是你这个庸医,我夫人就是用了你的药腹疼难忍,一尸两命呐,你得偿命!” 男子身边还跟着不少亲朋,纷纷痛斥着何连翘医术不精,害人性命。 更有甚者,拿了一盆滚烫的热水朝着何连翘泼来。 苏流连拉开何连翘,将何连翘护在怀中,他的后背结结实实地被泼了一整盆滚烫的热水。 苏流怒道:“来人,将他们通通抓起来,敢对修容娘娘不敬,伤修容娘娘,罪当诛九族!” 来闹事的众人也不慌,扯着脖子道:“今日就算是拼了灭九族,我也要为我娘子和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我娘子和孩子昨日还好好的,昨日在百善堂里用了一副药就不行了! 我可怜的娘子啊,什么皇后与修容赠医施药,就是为了给这些宫妃要些虚名而已。 让这么年轻的姑娘家来看病本就是来害人的,她这么小的年纪,能医人才怪。 她杀了我娘子与我儿,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旁围拢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何连翘见着为自己挡下了滚烫热水的苏流问道:“你先去里边涂抹伤膏。” 苏流说着:“我没事。” 来闹事者都纷纷道:“大家快来看,修容娘娘杀人了啊!” 百姓们都凑上前来看热闹,与之同来的,还有萧廷。 萧廷见着众闹事者被绑起来,便对着苏流道:“苏小少爷,萧家皇室向来以百姓为先,这些百姓也是因亲人去世悲愤过度,你将他们这些苦主绑起来作甚?” “摄政王英明,求王爷给我们讨要一个公道呐!” “可怜我妻子被百善堂的庸医给害死了呐!皇后娘娘让一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出来看病,简直就是害人性命呐!” 苏流听着他们一口一个皇后,又见萧廷过来,便明白了这许是萧廷布下的一个局! 用来陷害何连翘,还有自家姑姑的名声的。 苏流看着萧廷眼中皆是怒意。 萧廷道:“苏小少爷,先给这些苦主解绑,这么多百姓看着呢,皇后找人赠医施药不就是为了一个善名吗?” 苏流后背发疼,自然是不想放了这些闹事者的,但是见百姓的舆论都朝向萧廷了,他就有些困扰了。 人群之中,传来了苏静言的声音,“不必解绑,皇叔说这些人苦主,那他们也该报官才是,而不是直接拿着滚烫之开水前来伤人。” 第九十六章 变子药 侍卫开道,看热闹的百姓都散开在了两旁,只见一容貌极为惊艳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苏静言越过人群,对着萧廷道:“皇叔说这些人是苦主,可若真是苦主不该去告官,由官府查办吗? 他们今日不由分说就用滚烫的开水伤宫妃,便是暴民无疑,理应被抓!” 萧廷见今日苏静言穿着一身素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看惯了她平日里的华丽见其素雅别有一番风情。 苏静言被萧廷的眼神看得察觉甚是恶心,冷声道:“皇叔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萧廷拱手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百姓们听是皇后娘娘,接连下跪行礼。 而被绑起来的闹事者哭诉着道:“娘娘说得倒是轻巧,报官?官官相护,我们平民百姓要状告修容娘娘怕是直接被官府给赶出来了! 我与妻子感情颇深,我们育有五女,好不容易怀了这么一个儿子,本是全家开心至极,都是她这个庸医,她害了我妻儿!”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翁也扯着大嗓门道:“可怜我老李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孙儿却被害死了。 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也不怕死了,今日定要何修容赔命! 还有皇后娘娘您也难辞其咎,您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医者是来治病还是来害人的? 你们宫中娘娘要好名声,也不能枉顾我们百姓的性命呐!” 苏静言走到何连翘边上问道:“连翘,这去世的妇人昨日来过百善堂?” 何连翘点头道:“嗯,她昨日来我此处诊脉,说要变子药。 我见她神色不好,腹痛难忍,给她查看诊脉,才知原来她是得了异位妊娠之症,可她却说家中有五个女儿,一定要变子药。 说她已用了变子药半个疗程,若是再服用另半个疗程一定能是一个儿子,可把腹中女儿改为男儿的药本就是无稽之谈。 何况她根本就没有身孕而是异位妊娠,但她一定要变子药,我见她难缠得很,就给她开了一副止痛药。” 苏静言好奇道:“异位妊娠?” 何连翘道:“每个女子体内有一胞宫,腹中胎儿是在胞宫之中长大,但也有些胎儿便是在胞宫之外长大。 若是胎儿在胞宫之外,极为凶险会要了女子性命,只能趁着月份小时吃活血化瘀之药方能有救。 像这个女子已是腹痛难忍了,已是无药可救了。 这妇人昨日前来看病时,我就已告知她没多久好活了,她却不信,还一门心思要生儿子。 我见她实在可怜,便就给她开了一副止痛药,让她能在生前不必受太大的痛苦。” 何连翘道:“我所开的药方都有记载,所熬的汤药也都有账本……” 瘦削的男人痛骂道:“什么异位妊娠你编造出来的,我家娘子向来都是身体康健的,怀了五个都没事! 怎么就没有身孕了?就是你医术不精开错了药,害死了人,还敢狡辩!” 苏静言道:“迎春,你去一趟大理寺,让他们带着仵作前来剖腹验尸!” 瘦削男子一听要剖腹,被绑着还用力地踢了一脚一旁的女儿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你娘要被人家开膛破腹了,死无全尸了,你们还不哭。” 苏静言看向那些小姑娘,轻皱眉头,这孩子里年长看起来也才五六岁的模样,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几乎是一年生一个孩子,即便是没有什么异位妊娠,那女子怕也是要没命了。 几个孩子都是懵懵懂懂的,都是被踢了一脚才痛哭了起来。 萧廷出声道:“娘娘,这几个孩子够可怜的,死者为大,若是开膛剖腹难免不妥。” 苏静言对着一旁的忍冬道:“将我从宫中带来的糕点喂给她们吃,带她们进去里面去。” 忍冬从马车上取来了糕点,小姑娘们见到了样式精美的糕点眼眸都亮了,随着忍冬去了里边。 苏静言道:“他们这些人不是要一个公道吗?开膛破腹才能给逝者一个公道。” 大理寺的人来得极快,仵作要开刀时,迎春劝着苏静言入内歇息,以免有所冲撞。 苏静言却并不怕冲撞,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仵作用刀将腹部划开时,诧异道:“这女子的胞宫已是比宣纸还要薄了,我做了二十年的仵作,头一次见这么薄的胞宫。” 仵作查验了约摸着两刻钟,才对着苏静言与萧廷回禀道:“皇后娘娘,王爷,此妇人确实是异位妊娠导致的出血而亡,我们从她的体内未曾查出毒药来。 倒是她胃中还有不少香灰,还有一道未曾消克掉的符纸,符纸上边写着求子二字。” 苏静言蹙了眉头,对着瘦削的男子道:“这会儿仵作已查明是异位妊娠,并非是何修容所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今日你们前来闹事伤人,本宫必饶不了你们!来人,将他们拖下去,发配岭南,至于他们的女儿……” 何连翘道:“娘娘,那些女孩儿尚且懵懂不懂事,也是可怜人,不如让她们留在百善堂之中?” 苏静言道:“如此也好。” 被拖下去的闹事者众人,被绑的瘦削男子,还不甘心,吼道:“仵作是朝廷的人,自然帮你们胡说八道! 异位妊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你们害死我妻儿! 各位百姓你们帮帮忙,今日你们不说话,明日你们也只能被皇后和这庸医给害死了啊! 这何修容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能耐,不过就是徒有虚名而已! 皇后让她来医病就是没将我们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一众围观的百姓纷纷出言: “何大夫入宫前就在百善堂了,她虽是女子医术不凡,这仵作都开膛破肚了,就是异位妊娠,你亲眼所见还不信?” “何大夫在洛阳城也救了不少人了,前些时日洛阳之中不少孩昏厥抽搐,其他医馆都不收,都是何大夫不要银子帮我们医治了。” “对啊,那时我儿呕吐不止,其他医馆都说无救了,连土地庙里的神婆都说要准备后事了,是何大夫不嫌脏污,从阎罗王那儿抢回我儿性命的。” “皇后娘娘更是用私库里的银两给我们治病,多大的善心,胡说八道的是你们!” 一众百姓都纷纷仗义执言,替何连翘与苏静言说话。 萧廷听着百姓的言语颇觉得不对劲,这些百姓怎么突然都为何连翘说起话来了? 明明他们不都嫌何连翘是年轻女子,连义诊都不愿来百善堂了吗? 被绑着的瘦削男子还在大吼:“你们的家人没被害死,我儿子可是没了性命呐!” 何连翘着实气的不行,走到他跟前道:“你瞧瞧你娘子的肚子,胞宫的皮已如此之薄。 她异位妊娠若是早些时候发现必定还有救。 她昨日说已经用过半个疗程的变子药,她先前的变子药是哪里来的? 是哪个大夫与你说她有了身孕的?” 瘦削男子道:“济仁堂的金掌柜说的,用了他的变子药一个疗程必定能是儿子! 我娘子先前没有银子,才买了半疗程的变子药。 后来好不容易变卖嫁妆凑齐了银两,又因金掌柜被摄政王府请去义诊,忙碌不已没空抓药,才让我娘子来你这里买变子药的,你却给了她一副毒药!”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廷,“摄政王府的大夫呐,来人,将姓金的叫过来!” 第九十七章 怕苏静言抢走萧廷 萧廷冷声道:“娘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抬眸道:“本宫又没有怪罪皇叔,皇叔如此紧张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廷冷笑一声道:“娘娘还是莫要做没必要的揣测为好,金掌柜只是王府用银子聘来大夫而已。” 此事确实是萧廷所安排的,但萧廷根本不怕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萧廷前些时日回王府,见着这女子纠缠着金掌柜要变子药。 从金掌柜口中得知此女子已命不久矣,怕给变子药到时候惹火上身,萧廷便让金掌柜将此妇人打发去百善堂。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刚死的妇人让小皇帝等人难堪。 这妇人的丈夫李光是个十里八乡都知晓的混不吝,一大家子全都唯利是图。 在妇人死后,萧廷派人在他们跟前说了何连翘医术不精皇后糊涂,若是害死了人,受害亲眷将此事闹大,让众人皆知。 皇后与修容娘娘为了名声,起码会花上百两银子前来摆平此事。 李光等人乡野愚民不知皇权之厉害,果真前来闹事。 萧廷可不管这些人的下场如何,只要何连翘与皇后在百姓间名声尽失就够了,却不料竟还是功亏一篑,没曾想苏静言今日会出宫前来此处。 不过即便是不能让苏静言和何连翘两人名声尽失,也牵扯不到他摄政王府的头上。 …… 摄政王府门口,梁岁穗见着满是来看病的百姓就甚是得意。 听闻百善堂门口如今是门可罗雀甚少有去看病的百姓,这百姓宁可排着长队都来摄政王府处义诊,也便就意味着摄政王是民心所向。 如今摄政王府后院只有她和贺知敏两人了。 贺知敏平日里都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平日里也不去王爷跟前争宠,而她这一次替摄政王收揽了民心,少不得日后王爷登基了,母仪天下之位就是她的。 梁岁穗暗自得意之际,一旁的管家前来道:“梁侧妃娘娘,这金大夫等人的诊金一日竟要五十两银子?” 梁岁穗道:“这金大夫他们几人都是洛阳城之中的老大夫了,这五十两诊金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少收不少了。” 管家焦急道:“侧妃娘娘,光是这六个大夫一日就要三百两银子,再加上那些医药的支出,一日里的花费就快三千两了?咱们王府家大业大也挡不住如此去败呐!” 即便是摄政王府产业之多,但王爷是要筹谋大事的,私兵也得花费不少银两,也着实是挡不住梁岁穗如此花钱如流水的。 还有征西军那边还在查贪污之事,他们从西凉国发的财还要吐出一大半去呢! 梁岁穗未曾当过家,但她却最烦旁人和她说没有银两。 她比梁岁柔与苏静言小三四岁,是以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姐姐与苏静言,穿着洛阳城之中时兴的布料做的衣裳,戴着上百两银子买的头面羡慕不已。 梁岁穗找娘亲去要那些上等布料,却被娘亲告知梁岁柔的那些都是苏静言送她的。 梁岁穗去问姐姐要,梁岁柔却是小气得很,从不愿将苏静言送她的东西给自个儿。 常年累月之下,梁岁穗心中早已不平,等她好不容易将月钱赏银都存下来买了最时兴的不料。 却还是比不过梁岁柔与苏静言,一问才得知她引以为傲的青烟纱还是苏静言与梁岁柔挑剩下的次品。 是以,梁岁穗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对她说银两不够。 梁岁穗对着管家道:“区区银两而已,若能换来百姓对王爷的民心所向,不也值得?” 管家则是心疼至极,再如此花费下去,怕是整个王府都要喝西北风了。 一群宫中侍卫前来要带走金大夫,梁岁穗见状连上前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摄政王府门口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为首的侍卫拱手道:“梁侧妃,我等奉皇后之命令,将金掌柜带到皇后跟前去。” 梁岁穗以为是百善堂之中没了百姓去义诊看病,苏静言为了她的好名声,要将金掌柜给带去百善堂义诊。 梁岁穗自是不愿将金掌柜拱手让给,便随着侍卫金掌柜前去了百善堂。 在百善堂门口见到了萧廷与苏静言站在一道。 梁岁穗便心中起了一股怒火,苏静言别是心中还有萧廷? 梁岁穗便越过人群走到了萧廷身边,伸手去揽住了萧廷的手臂,再朝着苏静言行礼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梁岁穗的目光之中却是没有半点的恭敬,尽是对萧廷的在乎,生怕苏静言来抢走萧廷。 苏静言察觉到梁岁穗的眼神,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的孕吐又想要干呕了,她用手帕捂住唇,忍下了恶心。 苏静言接过一旁宫女递上来的热茶,漱口之后对着金掌柜道:“金掌柜,你看下躺在地上的女子你可认识?” 金掌柜哆嗦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道:“回娘娘,此人有些面熟,但最近我一日要看近五十个病患,实在是忘了此女子是谁了!” 苏静言道:“本宫听闻金掌柜有一副变子药?” 皇后有孕之事民间也知,金掌柜见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连谄媚道:“是,这变子药乃是我祖上祖传的,保证能将腹中女婴变为男婴的,皇后娘娘用了变子药,必定能一举得儿!” 金掌柜心中想着,若能送上变子药,那他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苏静言对着一旁大理寺之人道:“济仁堂的账本取来了吗?” 大理寺的官员连双手恭敬地将账本奉上,苏静言看了一眼账本,将账本扔在了金掌柜跟前道:“你前半月就开过半疗程的变子药,还敢说不认识底下的女子? 身为医者连是否妊娠都不知,害人性命,妄为救死扶伤的大夫。从即日起关闭济仁堂,你也不得再在大棠所在之地行医救人!” 金掌柜听闻此脸色都惨白了。 梁岁穗听到此连道:“皇后娘娘,这金掌柜人人皆知他医术好。 你不能因为金掌柜到王府之中义诊去了,怕百善堂之中没有百姓愿意看诊了,就故意让金掌柜难堪呐! 百姓们都要金掌柜给他们的医治的呐!” 苏静言正是被梁岁穗这念头给蠢到不行。 还不等苏静言说什么,百姓们都又纷纷出言了。 “何家的百善堂从太皇太后在时就开始赠医施药,这我们祖上就占了百善堂不少的便宜,之所以去摄政王府之中看病,咱们是想着让百善堂少花些银两!” “金掌柜的医术不好,药又贵,我们故意去王府看病,就是为了不忍百善堂一直亏损下去。” 梁岁穗听到此话,脸色极为难看,萧廷更是气得直接甩开了梁岁穗的揽着自己的胳膊。 到了如今,萧廷后悔之情越甚,他走的最错的一步路就是与苏静言退婚。 梁岁穗见着萧廷走后,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怕是一直习惯了抢别人的东西,只是有些人并非是娘娘能抢就可以抢走的!” 苏静言郁闷至极,梁岁穗可真是将萧廷当做宝了,谁要抢他了,把他抢来苏静言还嫌恶心人呢! ------题外话------ 本文周一七月四号上架哈~求一波订阅~跪谢! 第九十八章 姐姐帮你 苏流许是见到还有苏静言在,连对着苏静言比了眼神。 苏静言则是淡笑了一声就离去,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姑姑。 苏静言从百善堂里出去后,便去了宁王府探望梁岁柔。 百善堂之中。 何连翘给苏流上了药之后,颤着声道:“今日多谢你替我挡下了这滚水。” 若是这热水直朝着她脸上而来,她必定会是毁容了的。 苏流伸手擦拭掉何连翘眼角的泪水道:“我真没事,只要你不躲着我就没事了。 连翘,若是陛下愿意放你出宫,你可愿意嫁给我?” 何连翘本是对世间男子皆失望透顶了的,但今日苏流又是不顾危险挡在她的跟前。 何连翘心中有些动摇,便道:“好,若我能出宫,我就嫁给你。” 苏流开心地搂着何连翘,在她的侧脸上印上一吻,他呼吸不由急促起来道:“连翘,你上回给我下的催情毒药,似乎还在我体内……” 何连翘连推开苏流,羞赧道:“你那不是中毒!” 苏流疑惑道:“不是中毒是什么?” 何连翘通红着脸不想和苏流解释,“等以后成亲了再告诉你!反正你没中毒也不会有事的!” 苏流甚是好奇,此事为何还要成亲之后才能说? 苏流上了药之后,护送着何连翘回宫。 刚进宫门,见到萧翊与祁越二人也在宫门口。 苏流见到萧翊便是恐慌与愧疚具存,都不敢拿正眼去看萧翊,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萧翊看着苏流的模样觉得好笑,道:“起身,朕听闻方才百善堂之中出了事?” 何连翘道:“嗯,幸好有娘娘找了仵作前去验尸,才让那些闹事者心服口服。” 萧翊压低了声音问着何连翘道:“这世间真的有能改变腹中胎儿的药物吗?” 何连翘皱眉道:“陛下,这腹中胎儿的性别哪里能改?将腹中女儿变做男孩的药物更是无稽之谈。” 萧翊道:“皇后听闻腹中是女儿之后甚是开心,孕吐都好了不少,朕怕万一生个儿子她会失落。 若是能有更改腹中胎儿性别的药物,确保怀得是位公主,也能不让皇后失落了。” 苏静言从宁王府回来时,便听得萧翊此话,小皇帝真是傻得可爱,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孩儿,她怎可能会失落呢? 萧翊见到苏静言前来,连上前道:“阿言,梁岁柔她还好?” 苏静言道:“她恢复的极好,想必中秋时日还能来赴宫宴。” 萧翊这便就放心了,祁越听闻梁岁柔恢复的不错,不由地想到了立夏。 立夏自从得知孩儿没了不能生育之后,几乎是茶饭不思,人已瘦得不成模样了。 …… 中秋晚宴乃是苏静言入宫后头一个宫宴,最近苏静言甚是忙碌,毕竟这次宫宴不容有失。 而萧翊近日来也忙得厉害,北山军已在招募。 萧廷果真如萧翊预料的一般并不将北山军当回事。 毕竟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又是萧翊说要自个儿带兵,只招五千人的军队。 萧廷根本就不觉得此北山军能成什么气候,只当是萧翊办家家酒。 对于萧廷而言当务之急是收揽人才,明年开春二月里就有春闱。 距离如今也不过就半年的时候,不少外地书院的学子已赶来洛阳。 毕竟是陛下亲政后的第一场科举,来的都是学院之中的翘楚。 萧廷想这些人才若能为自己所用,自个儿在朝堂上的部署也能更顺利些。 八月的夜里已是有些转凉。 苏静言睡下后,便觉察一旁的萧翊辗转反侧,便柔声问道:“你有烦心事?” 萧翊顺势搂着苏静言道:“我将你吵醒了吗?” 苏静言道:“我还未睡?有什么事情心烦呢?” 萧翊点头道:“北山军的将领人选定不下来,如今朕所能信赖之人也只有祁越与胡巍,苏流,苏湛,苏湛四人。 胡巍走的是文臣之路,会些兵法但要领兵带兵他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苏流日后要继承宣国公爵位,自然不能当禁军首领。 湛儿到底年轻气盛了些,未必能做好军官管着底下的士兵。 唯一一个适合为北山军将领的祁越,近来因他那个侧妃病重得厉害,也无心公务。 立夏若真是有个好歹,恐怕他是真得不能再去北山军之中了。” 苏静言冷讽道:“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呵!还真被岁柔给说对了,祁越再如此糊涂下去难保要耽误前途。 若没有一个公主娘亲,祁越算什么?栖桐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痛骂,可不敢帮兄弟说话:“阿言骂得对,但祁越本是最合适的人选,如今北山那边的将领着实令朕头疼。” 苏静言道:“阿湛年纪小,倒也是在军队里混过了的,你就让他暂为副将。 你午后也没多少公事了,是以可以骑马赶去北山,亲自带兵练兵,待早朝时骑千里马赶回来时也来得及!” 萧翊道:“这怎能行?这样岂不是朕要住在北山一整晚,不能与你一起睡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这急色的模样,好笑道:“与我一起睡要紧,还是打败萧廷要紧?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姐姐哄着你睡吗?” 萧翊环紧着苏静言的腰肢道:“阿言,你怀有身孕如此难受,朕怎能弃你而去呢?夜里你若要起夜喝水……” 苏静言道:“我从苏家陪嫁过来八个丫鬟,再不济宫中还有宫女呢,有的是人伺候我呢。” 萧翊颇为不情愿地道:“那朕就隔一日去一次北山,你有孕在身,朕还是得多陪陪你的,听说有些妇人有孕之后若无人陪伴会性情大变,抑郁成疾。” 苏静言笑了笑:“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 萧翊道:“朕问御医要了一本有关妊娠的医书查看,里面就讲了女子有孕时要细心对待,不可让其气愤委屈,不受重视,不能独守空闺。” 苏静言笑了笑,小皇帝登基以来素来公事繁忙,竟还能抽空出来看此医书来照顾她,感动之余便凑上前在萧翊的薄唇上印上了一吻。 萧翊闻着苏静言身上传来的香味,平息着自己的呼吸道:“阿言,你别逗朕了,入秋天凉了,朕可不想再冲凉水了。” 苏静言笑着在萧翊耳旁处说道:“不必洗凉水澡,等会姐姐帮你……” 萧翊见着苏静言刚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脑海之中的神智全无,“阿言……” 第九十九章 宇文先生长得像他 今年的桂花香得尤其得早,才八月初就已是满皇城的桂花香味,海棠宫之中的海棠果树也都结了果子。 苏静言喜海棠花却不喜吃海棠果,去百草宫学习医术之时,苏静言便将结的海棠果送给了宫妃们。 今日何连翘不必出宫去义诊,众宫妃便聚在一起谈天。 严德妃笑谈道:“那摄政王府的梁侧妃效仿娘娘与何妹妹义诊,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金掌柜出事之后,这摄政王府也就停了义诊。 那些百姓可就不乐意,原本摄政王府说的可是百善堂义诊多久,他们也就义诊多久。 这会儿才义诊了半月不到就停诊了,百姓们可都在说摄政王府小气呢。” 苏静言闻言笑了笑,摄政王府本想借此收揽民心,但未曾考虑过这么多百姓前去医治必定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摄政王府宁可沦为洛阳笑话,也停了义诊,想必萧廷此次也是花费了不少银两,还赚不回来名声,真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严德妃继续道:“听说这梁岁穗为此被摄政王要求禁足一月,如今摄政王府之中都由贺知敏说了算。 贺知敏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坊间都在传许是贺知敏要成正妃了。” 白才人道:“贺姐姐是一个不错的人,嫁给王爷为侧妃着实是可惜了。” 严德妃道:“近日来摄政王府举办了几场诗会,贺知敏在诗会上大放异彩,还为摄政王招揽了不少的门客呢,做侧妃实在是委屈她了。” 苏静言也听说了摄政王府最近诗会连连,显然是萧廷在招揽明年开春就要参加科举的文人。 钟毓开口道:“我在泸州的时候,就时常听闻安国公府嫡女贺知敏的才名。 传言贺知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洛阳后却不曾得见过。 上回狩猎时也不见贺知敏前去北山。她当真如传言之中如此出色吗?” 苏静言道:“中秋宫宴上你就能得见了,便会知晓传言非虚了。” 苏静言对贺知敏还是极其欣赏的,她比自个儿小四岁,是个极其聪慧识礼的妹妹。 若不是萧廷横插一脚,皇后之位当属贺知敏最为合适。 只可惜,如今贺知敏成了萧廷的侧妃,注定与她们不是一路人了。 …… 摄政王府之中。 贺知敏的院落之中,丫鬟给了贺知敏一碗避子药,问着贺知敏道: “侧妃娘娘,如今您受摄政王独宠,为何还要服用避子药呢?等你有了身孕,许就能成王妃了。” 贺知敏眼神之中透露着清冷道:“将药给我。” 丫鬟哆嗦着将手中的避子药递给了贺知敏。 贺知敏将药一饮而尽,命丫鬟将药渣处理干净,便出门而去。 贺知敏到了花园之中便见这萧廷与一戴着龙纹面具的男子而来。 男子戴着龙纹面具只露出了一双桃花眼还有薄唇,贺知敏陡然一惊,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王爷,这位公子是?” 萧廷道:“敏儿,这位是本王新收的门客宇文先生。” 贺知敏见着跟前的宇文先生不由地晃了神,好一会儿才行礼道:“宇文先生。” 萧廷道:“敏儿,这几日辛苦你了,本王今日还有要事与宇文先生商议。改日本王来陪你好好逛逛园林。” 贺知敏行礼道:“是,王爷。” 萧廷与宇文舟两人走远之后,贺知敏的目光还是久久未曾收回。 这位宇文先生露在面具外的那一双眼眸太像那人了。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贺知敏自嘲一笑,许是她许久没有见他了,才会看着一戴着面具的人也觉得像他。 贺知敏还不曾走,门房小厮就来报,宫中来了内侍。 贺知敏便去换了一身衣裳前去见内侍,才得知内侍是来送中秋宫请帖的。 贺知敏打开请帖见到了她与梁岁穗的名字在上边,便知此回宫宴并非是她能不去的。 贺知敏看向皇城所在的地方,微微叹了一口气。 …… 中秋当日。 苏静言一大早上就起来了,穿着华丽的凤袍,对镜由宫女上着妆,力保完美无瑕。 萧翊见着宫女要给苏静言画眉,便上前道:“阿言,古人有夫君为娘子画眉的典故,不如今日由我来替你画眉?” 苏静言轻睨了一眼萧翊道:“你休想!” 萧翊道:“阿言,你相信朕定能将你画得极为美貌的。” 苏静言可绝对不信萧翊一个毛头小子能画眉,更是不敢让萧翊在自个儿脸上动手脚的。 萧翊见苏静言不许自己帮她画眉,便又打起了给她插发饰的主意。 苏静言见着萧翊手中拿着簪子问道:“你今日很闲?” “嗯,中秋佳节朝廷与北山军都连休沐三日,自然很闲。” 苏静言听闻此话,就只能让萧翊在自个儿的头发上动手脚了。 起码总要比在脸上动手脚要来的好。 苏静言画好妆容之后,便要穿外边的广袖凤袍,萧翊望着她的小腹道:“阿言,你的肚子好似有点微隆了。” 苏静言低头一看,道:“近日里我的孕吐好了不少,食欲大增,也不知是胖了,还是胎儿显怀了。” 萧翊一笑道:“定是胎儿显怀了,医书中说过三月之后便能显怀,你也快三月了。” 苏静言见萧翊将日子记得这么牢,便一笑,穿戴好衣裳后,便萧翊一起前往宁寿宫见太后去。 两人还未到宁寿宫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萧廷与他的两个侧妃。 梁岁穗见到苏静言眼神之中充满着提防,生怕苏静言要抢走萧廷。 而一旁的贺知敏的目光全然都在萧翊与苏静言十指紧扣的双手之上。 萧廷见到萧翊与苏静言敷衍行礼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萧翊道:“皇叔不必多礼,皇叔是去见母后吗?” 萧廷道:“正是,知敏婚后未曾前来拜见过太后,今日入宫赴宴特地来拜见太后。” 萧翊朝着萧廷身后的两个侧妃看去,一时间都忘了哪个是贺知敏,朝着梁岁穗客套寒暄道: “贺皇婶难得进宫,母后见到贺皇婶定会开心。” 贺知敏听到皇婶二字,眼眸微垂,用手帕挡住了她紧扣进肉中的指甲,手上的疼痛远不如心中的疼痛。 他连自个儿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还叫皇婶…… 第一百章 苏流偷进百草宫 宁寿宫之中。 众人行礼之后,太后对着贺知敏道:“知敏出嫁之后倒是甚少进宫了。哀家可想你的紧,日后若是得空可要多多进宫来看望哀家。” 贺知敏知晓太后这是客套,便应下道:“知敏先前失礼了,日后定会多进宫拜见太后的。” 梁岁穗在一旁轻哼,谁不知道贺知敏出嫁前经常进宫到太后跟前晃悠,是为了想给小皇帝做皇后娘娘。 也亏得王爷还如此疼宠贺知敏,贺知敏今日看小皇帝的眼神,就像一断藕般能拉丝的。 太后便道:“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先前在外征战,耽搁了子嗣。知敏你与岁穗二人要以皇室血脉为重,早日为摄政王开枝散叶。” 贺知敏听到这里,勉强一笑应道:“是。” 太后转而又问向了苏静言道:“说起子嗣来,阿言,你的孕吐可好些了?” 萧翊回道:“母后放心,阿言的孕吐已好了不少了,比先前还能多吃小半碗饭了。” 贺知敏听着萧翊尚处于变声期沙哑的声音,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原来陛下还是如此贴心之人。 萧廷见着萧翊如此回答,便打心底里觉得萧翊为了讨好苏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般照顾苏静言,是生怕苏家不帮衬他了? 外边有宫人来报苏夫人与谢依依前来求见。 萧廷便带着两个侧妃告辞离去了。 太后连连命她们入内。 苏夫人与谢依依进了大殿便对着太后萧翊苏静言行礼。 萧翊道:“娘与嫂嫂都是自家人,不必行礼,两位请坐。” 太后也笑着道:“皇儿说的不错,嫂嫂与依依也不必多礼了,入座。” 苏静言见着萧翊没有主动要走的意思,连对着他比眼神让他到外边去。 萧翊在这里,她们几个人也不好说体己话。 萧翊装作没有看见苏静言的眼神。 前些时日苏静言忙着中秋宫宴,他忙着公务还有北山军之事,好久没能相处过了。 好不容易今日有休沐,两人可以多相处一会儿,他才不想离开。 苏夫人见着苏静言与萧翊两人眉来眼去,只是一笑道:“娘娘的孕吐可好些了?” 苏静言道:“好了许多了,总算是捱过了最难受的时候。” 谢依依道:“娘娘有所不知,最难受的还是在后头呢,日后肚子大了才是行动不便,到了最后生产那一刻才最为疼痛与凶险,如同走一遭鬼门关……” 太后担忧道:“这倒是,当年陛下出生的时候足足有九斤半,生了一天一夜,文妃受了好大的苦,你腹中的胎儿若是随了陛下,你生产时难免要受苦。” 萧翊听闻此,眼眸之中满是担忧,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要不还是不要……” 苏静言听闻萧翊出生时的重量不由讶异,但听萧翊要说蠢话,便紧了紧萧翊的手,示意他别在长辈跟前乱说。 苏静言宽慰着眼眶通红的苏夫人道:“母后,娘亲,你们放心,我身子骨素来健康,且还有这么多太医在呢,必定能平安生产的。” 苏夫人说着:“是啊,娘娘福气深厚,定能母子平安的。娘亲也会在家中为你烧香祈祷的。” 苏静言不想她们如此担忧自己,便问着谢依依道:“大嫂,流儿的伤可好了?” 谢依依道:“他那箭伤老早就好了。” 苏静言道:“并非箭伤,是那被烫起的伤,大半个月前在百善堂之中,他被人泼了一后背的热水,整个背都是热水烫起的泡。” 谢依依震惊道:“此事他竟然没和我说半句,他一进宫也不知跑何处去了,等会寻着他定要好好问问他!” 萧翊闻言道:“阿言,朕有事先走一步,你陪着娘与嫂子多说说话。” 苏静言知晓萧翊听闻此话就要走,怕是想要去捉弄苏流去了。 萧翊走后,谢依依叹气道:“流儿真是个不省心的,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公主的儿媳妇,这如今祁家一团乱,我们苏府也不好去逼着祁越与栖桐和离。” 苏静言连忙解释道:“大嫂,您误会了,苏流喜欢的另有她人,并非是栖桐。” 谢依依忙问道:“那另有她人是谁?” 苏静言倒是不敢在姑姑和娘亲跟前说出是何连翘的,她道:“嫂嫂你不必为此忧心了,流儿也大了,必定能自个儿抱得美人归的。” 谢依依听闻此,倒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百草宫之中。 今日中秋,各妃嫔的娘家命妇都早早进宫了,是以今日百草宫之中并无妃嫔来习医术。 而何连翘的娘亲今日也并未入宫,苏流打听到了何家夫人没有入宫,才敢进了百草宫。 何连翘刚起来不久,正在梳妆打扮,听到宫女来报苏流求见,何连翘连从铜镜前起来。 走到殿门外,见着含着笑意的苏流,何连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你怎得敢进来后宫的?” 何连翘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无人看见,便将苏流拉进了寝殿之中。 何连翘吩咐着几个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宫女不许说出去。 宫女们连声应是。 何连翘让着宫女退下,着急忙慌对着苏流道:“苏流,你不要命了吗?你可知擅闯后宫的罪名?” 苏流道:“你中秋连着三日不出宫,我甚是想你了,被人发现也无事,就说我是拜见姑姑走错了路而已。” 何连翘将门窗都关上道:“你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些,你后背的伤如何了?昨日我没有出宫,你可有找川柏涂药?” 苏流道:“涂了药了,川柏给我涂药可疼了。” 何连翘听闻此,便取来烫伤的药膏道:“你将衣裳脱了,我给你涂药。” 苏流解开了衣领上的玉扣,解开衣结,露出了他精瘦的背部。 何连翘取来药膏便用手在苏流的背上轻轻地涂抹着,“疼吗?” 苏流回头朝着何连翘一笑道:“你给我涂药就不疼了。” 何连翘手下的动作越发地细心了些,只是涂到一半,宫女就匆忙进来进来禀报道:“修容娘娘,陛下来了。” 何连翘手上的药罐差点砸在地上。 她进宫这么多日,陛下从未来过百草宫,今日陛下怎么来了? 何连翘连让苏流躲起来,毕竟他们还没有对陛下坦白他们二人之事。 这会儿若是被陛下发现她与苏流苟且,定会牵连苏何两家族人的性命。 何连翘喃喃自语道:“你赶紧躲床底,不行,床底太脏了,要不然躲在衣箱子里?” 第一百零一章 衣箱里的大老鼠 苏流听着萧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按照何连翘所指示的,连躲进了一口大木箱子里,偌大的一个身躯蜷缩在衣箱子里头。 何连翘连到殿外相迎道:“臣妾参见陛下。” 萧翊径直往里走去,“朕路过百草宫口渴,喝一杯茶。” 何连翘见着萧翊直接进了寝殿,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对着宫女吩咐道:“来人,给陛下看茶。” 萧翊环视过四周,便见到了一只木箱子里有衣裳零落在外边。 何连翘顺着萧翊的眼神望去道:“方才我在理衣裳,有些杂乱,往陛下莫怪。” 箱笼里的苏流听到何连翘此话,吓得不敢呼吸,只怕露出声响来。 萧翊收回目光,并没有喝何连翘递过来的茶水,问着一脸紧张的何连翘道:“腹中胎儿若是过大,是不是生产会万分艰难?” 何连翘点头道:“是,尤其是头过大对于产妇而言更是折磨。” 萧翊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能让胎儿小一些?是不是少吃些就能使得胎儿小些?” 何连翘说道:“这倒是不一定的,常理来说吃得越多胎儿是会越大。 但也有例外的,有些人是怎么吃胎儿都不会大,有些人是不怎么吃,胎儿还是极大。 当年文妃二胎之时茶饭不思,但胎儿的头还是大的很,也有八斤多的重量。 胎儿在腹中很难说可以控制打消,最好还是让娘娘强身健体,这样生产时也能少受些苦头。” 萧翊不由得忧心,母妃去世时他的确还很小,却也记得母妃生弟弟时那痛苦喊叫了许久,那凄厉之声他如今都难忘。 他不想日后苏静言也要承受这般痛苦。 萧翊道:“朕听闻你们何家有一种法子,能专门救分娩困难的孕妇? 当年父皇求皇祖母与何御医以此法相救,但他们二人一直不肯出手相帮?” 何连翘恐萧翊是来秋后算账的,连道:“那是何氏医书上边记载的侧切之法……需有大夫用刀割开女子生育之处。 实在并非是我们何家不愿救文妃母子二人的性命,而是男女有别,文妃又是宫中妃嫔,我祖父乃是男子不能动手。 若是女医的话,前去侧切说不定还能保住文妃娘娘的性命。” 萧翊对着何连翘道:“那你会此法吗?” 何连翘说着:“我只是在何氏医书上偷看过大概,至于如何侧切,我便也没记住。 若是陛下能让祖父将何氏医书交给我,我说不定就能学会了。” 萧翊道:“此事朕会和何御医说的。” 箱笼之中的苏流蹲的腿麻,见萧翊还在问生产之事,只能咬牙忍着腿上传来的酥麻之意。 萧翊目光又看向了箱笼,对着何连翘道:“朕怎得听到了箱笼里面有声音?莫不是里面有老鼠。” 箱笼里的苏流:“……” 他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来。 何连翘连道:“许是真有老鼠,陛下还是走,别被着野畜给冲撞到了。” 萧翊道:“无碍,你是女子,更怕老鼠,朕帮你将老鼠给抓了。” “您是九五之尊,怎能让你来碰此脏污呢?” 何连翘真是着急了,生怕萧翊去翻开箱笼。 萧翊越过何连翘,走到箱笼跟前,正要将箱笼打开之时,听到了外边传来的皇后娘娘到来的通禀声。 何连翘忙松了一口气,连对着萧翊道:“陛下,娘娘来了。” 苏静言入内见着何连翘恐慌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走到了萧翊身边道:“你可找到流儿了?苏流也真是的,后宫也是他能擅闯的地方。” 苏流在箱笼里屏住了呼吸。 萧翊道:“还没有找到流儿,朕路过此处来讨杯水喝,却发现何连翘的衣箱中有只大老鼠。 朕正想帮她抓住这只硕鼠。” 苏静言瞧着萧翊眼中的浅笑,也便故作讶异道:“宫中衣箱子里头竟会有老鼠,这也太吓人了,得赶紧让宫人来将这只大老鼠捉住!” ------题外话------ 下一章就要入v了,会有爆更哈,求订阅,求支持,跪谢~ 第一百零二章 偶遇宇文舟 何连翘闻言心急如焚,连声道:“陛下,娘娘,这既然有老鼠,若是将箱子打开,难免老鼠要逃出去,吓着陛下与娘娘就不好了。 左右这箱笼里的夏装也都是过季了不要的,倒不如将箱子上锁直接往外扔了?” 苏静言道:“扔了若是被人捡到撬开锁,这老鼠也要逃出去也要吓到人,倒不如直接拿到院子里用火烧了?陛下,您觉得如何?” 萧翊轻轻点头道:“阿言说得有理,将让人将这箱子抬出去,用火烧了,这老鼠惯会偷人……” 何连翘与苏流闻言都快要窒息,才听得萧翊说了东西二字。 箱子里的苏流腿麻得已无知觉,腰骨疼痛得厉害,可他还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烧死也就烧死了,若这会儿出去会牵连到苏何两家族人的性命。 何连翘脸上尽是着急,便垫脚在苏静言耳边轻声道:“娘娘,箱子里面不是老鼠是苏流。” 苏静言闻言便道:“苏流?苏流他躲箱子里作甚?” 何连翘焦急地看着苏静言,娘娘怎能将苏流在箱子当着陛下的面里说出来? 萧翊便上前打开了箱子,与蜷缩在箱笼里露着上半身的苏流四目相对,佯装怒意道: “苏流!你可真对得起朕,亏得朕还将你当做最信赖的好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流吓得浑身冷汗,从箱笼里出来,跪在地上道:“臣有愧于陛下,愿以死谢罪,一切都是臣的错,与其他人无干,何修容也是被我所逼的。” 苏流连连在地上磕头,连额头都磕红了。 萧翊头一次见着苏流如此慌张,忍着笑意道:“你赤身在宫妃寝殿里,此罪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苏流颤声道:“陛下,苏流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贪图何修容的美色,是我犯下弥天大罪,与旁人无干,求陛下念在苏家对您的忠心上饶过苏家,臣甘愿一死!” 说罢,苏流就起身,朝着寝殿之中柱子而撞去。 萧翊连伸手拉住了苏流,“你可别撞死了,你若是撞死了,你姑姑定是饶不了我的。” 苏静言看着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是汗的苏流轻笑道:“陛下早就知晓你与何连翘之事了,瞧你们吓得胆都破了。” 苏流看着萧翊脸上的笑意,他们都是要做爹爹娘亲的人了,还如此戏弄自己? 但苏流理亏,被他们戏弄了去,也不敢抱怨。 苏流跪在萧翊跟前道:“陛下,我对连翘是真心的,求陛下成全我们。” 萧翊缓缓道:“等阿言生产后再说,何连翘是宫妃能更好地照顾阿言。” 萧翊还是担忧阿言到时候生产时有个万一的,何连翘若在宫外怕是赶不及来到宫中。 苏流看了一眼何连翘,对着萧翊磕头道:“多谢陛下成全,您是全天下最好的姑父了。” …… 傍晚时分,太阳还在西边,天色未暗黄昏之时,圆月便在东边升起。 今年中秋的圆月大而亮,礼乐已起,宫宴之中众宾客落座。 开宴后,苏静言将目光望向了荣安大长公主府上的席位,她们一大家子的席位都空了出来。 尚宫过来道:“娘娘,荣安大长公主出了事,突然昏迷不醒,公主府里头请了不少御医前去……” 荣安公主到底是萧翊的亲姑姑,苏静言便也让秋葵前去公主府上探望。 中秋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苏静言素日里也爱吃螃蟹。 但今年因有孕而不敢吃,只能见着跟前通红的螃蟹眼馋。 萧翊见着苏静言眸光都在螃蟹身上,便道:“螃蟹也不是什么毒物,你若是想要尝个味道也不会有事的,只消不多吃就好。” 萧翊取了宫人手中的蟹八件过来,给苏静言取了各取了蟹黄蟹膏,“就吃这些,多的可不能吃了。” 苏静言凑过去由萧翊喂着自个儿。 梁岁穗望着上首位置上萧翊与苏静言的模样,便朝着萧廷撒娇道:“王爷,妾身也想要吃螃蟹。” 萧廷冷声道:“你没有宫女伺候吗?吩咐宫女给你剥蟹就是了。” 萧廷因着义诊之事对梁岁穗不满。 还有原本觉得娶了梁岁穗,永平侯府与宁王能成为自个儿的助力,却不料惹来了萧翰的麻烦。 萧翰自从梁岁柔小产之后,查出了征西军好多条罪名,一连查处了好几个副将,自己与宇文舟派出去的杀手都被萧翰一一逃过。 萧廷看梁岁穗更觉不爽。 梁岁穗闻言暗自生着闷气,见着贺知敏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便故意在她跟前道:“真羡慕皇后呐,能让九五之尊亲手给她剥蟹吃。” 贺知敏望着上边的帝后二人,郎才女貌登对得很,可是她却是打心底里有所不甘。 若不是家中所逼,如今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她,如今受到陛下悉心照顾之人,也是她。 贺知敏喝多了酒,便就离席去了外边散散酒气,出嫁之后她未曾进宫,便是知晓今日进宫她会有多难受。 …… 酉时三刻,宫宴之后,苏静言便身着吉服带着众宗妇命妇拜月神太阴娘娘,以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拜月之后,宫宴便也散了,毕竟中秋佳节,朝臣们也是要回家团圆的。 萧翊与苏静言回到海棠宫之中道:“今日时辰还早,朕带你去上林街上玩玩?” 苏静言点头道:“好呐,你在宫中不知晓,中秋时的上林街可热闹了。” 苏静言与萧翊便换了一身便服,出了宫门,外边中秋灯会甚是热闹。 今日无宵禁,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满了灯笼,月亮又亮,上林街两边皆是摊贩行人。 桥头随处可见百姓在拜太阴娘娘,放河灯祈福,叫卖声不断,往来行人如织。 苏静言带着萧翊上了一艘画舫道:“坐在船上,沿河过去,便能见着不少莲花灯,如同银河一般星光点点,可好看了。” 萧翊见着画舫甲板处有备着瓜果花茶,道:“我从不知民间竟然这般热闹。” 苏静言有些心疼小皇帝道:“等日后姐姐多带你出来逛逛。” 萧翊笑了笑道:“好。” 苏静言察觉到有一束目光直朝着自己而来,便抬眸望去,见不远处石桥之上站着二人望着她们。 一人是萧廷,还有一人戴着黄金龙纹面具。 苏静言不由蹙眉:“萧廷身边那个戴着面具之人是何人,你认识吗?” 萧翊顺着苏静言的目光望去,道:“那人是萧廷新招揽的江湖门客,伏龙会的宇文舟。” 苏静言道:“宇文舟这名字和你舅舅的名字倒是相似,就差了一个字而已。” 第一百零三章 立夏自尽 萧翊笃定道:“他不可能是我舅舅的,若是我舅舅,怎会去帮着萧廷做门客呢?” 苏静言闻言道:“也是。” …… 桥上的萧廷驻足望着画舫上的二人,对着身旁人道:“宇文先生,那就是陛下与宣国公府的苏静言。” 宇文舟望去,望着那张与姐姐十分相似的脸庞,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扇柄。 神色淡淡道:“这陛下与皇后不愧是新婚燕尔,感情极好。” 萧廷冷哼道:“小皇帝也不敢感情不好,毕竟如今他只是苏家傀儡,全仰仗着苏家帮他保住皇位呢!不得好好照顾苏静言吗?” 宇文舟看着船上的二人,打开折扇道:“王爷说的有理,看来这苏家着实是仗着外戚的身份,专权得厉害。 在下一定会帮王爷早日恢复萧家皇权,将朝纲拨乱反正,早日除去苏家。” 萧廷不再看着底下你侬我侬的两人,看得眼疼。 …… 荣安大长公主府中。 荣安躺在病床之上昏迷刚醒来,她握紧着祁越的手道:“越儿,娘向来疼宠你,你要纳立夏为侧妃,娘也顶着逾越祖制随你了。 但是你不能因为立夏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呐!” 荣安咳嗽了两声继续道:“越儿,娘已经老了,不知还能护你多久,你为了立夏连前程都不要了,日后你当如何办? 皇家宗亲于寻常百姓官员而言是位高权重,可是皇室宗亲多了去了。 你侥幸有个郡王之位,可这郡王之位若是在朝中无权光有爵位又有何用? 越儿呐,你明年也要弱冠了,也是娶了妻的人,你不该如此糊涂了!” 祁越见着脸色煞白的荣安,心中满是愧疚,“娘,立夏如今离不开孩儿,她的身子骨真的很弱。” 荣安道:“她的身子骨弱就能让你毁了前程?陛下信赖你,你不好好把握,却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前途,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祁越连道:“娘,孩儿不敢。” 荣安叫着陈栖桐过来,将陈栖桐的手放在祁越的手上,“栖桐是个好孩子,越儿,你不能辜负栖桐,别让娘亲到时候到了地下,无颜去见栖桐的娘亲。 娘时日怕是无多了,也想要能够在闭眼前可以抱上一个孙儿……只要你让我抱有一个孙儿,你要与立夏如何,娘亲再也不来管你!” 祁越握紧着手道:“娘!” 荣安道:“若是栖桐没有孩儿,娘怕是会死不瞑目呐!” 祁越看了一眼陈栖桐,便道:“娘,孩儿一定会善待栖桐,让您早日得偿所愿的。” 陈栖桐随着祁越回了新房,此处新房祁越除了成亲之日进来过,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了。 陈栖桐见着祁越手都在发颤,“你真的要答应公主与我生孩子吗?” 祁越痛苦至极地点头,大长公主今日晕厥真真是吓到了祁越,他并不想娘亲留有遗憾。 立夏已是无法有孕了,或许让娘亲得偿所愿之后,娘亲也能多善待立夏。 陈栖桐道:“那请你熄灯。” 新房的灯熄灭之后,不远处的院落之中,立夏虚弱地站在门口,见着远处熄了的灯,轻轻咬唇。 一旁的丫鬟扶着立夏道:“立夏姐姐,郡王爷去郡王妃房中也只是为了子嗣而已,郡王爷的心还是在你这里的。” “是啊,立夏姐姐,郡王爷也是因为孝道无可奈何才去王妃房中的,等您养好了身子骨,郡王爷依旧会疼爱您的。” “郡王妃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却有如此深的计谋,却拿着下了红花的熊掌害您。 这会儿仗着公主对她的宠爱,还让公主以孝道相逼郡王爷去睡她,郡王妃迟早会有报应的。” 立夏唇瓣毫无血色地道:“他们是夫妻,郡王爷的心在郡王妃那边才是名正言顺,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都不敢下去,毕竟立夏的脸色太吓人了,她的脸上竟无半点血色。 立夏道:“你们觉得郡王妃得宠了,我如今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丫鬟们纷纷不敢再忤逆立夏,便退了下去。 立夏虚弱地走回房内,艰难地在砚上磨墨,她提笔在纸上写着字,脑海里尽是往日里的回忆。 她自小就不识字,是贴身服侍祁越后,祁越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得字。 立夏滴落下了一滴眼泪,落笔只写了两字,“勿念。” 立夏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只披上了一件外裳,从公主府的供丫鬟小厮们出入的侧门中出去。 守门的小厮见到立夏道:“立夏姐姐,您还在坐着小月子呢,怎么就要出去了呢?” 立夏道:“今日中秋,我想回去见见我爹娘,我会早些时候回来的,你别与旁人说我出去了。” 立夏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守门小厮,“这些银两你买些酒吃罢。” 守门小厮见着立夏给的银锭子有五两重了,讶异于立夏的大手笔,“多谢立夏姐姐,我在这里给您留门,您早日回来。” 立夏出了公主府的门,秋风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立夏走到了上林街上,中秋节的上林街热闹得很。 河道上也满是画舫,又卖桂花的小姑娘走到立夏跟前道:“姐姐买一枝花。” 立夏取出来身上所有的银票,将银票给了小姑娘道:“这些给你,早日回去,这虽是皇城,你一个姑娘家在外也不安全。” 小姑娘朝着立夏一笑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立夏走到了一处人少的河岸边,见着行人越来越少,便一跃进了河中,秋日里的也甚是冰凉的河水渐渐地将自个儿包了起来。 溺水时的人,忍不住的扑腾起来。 萧翊与苏静言的船驶来,苏静言见着水面上扬着大的水花,便道:“是大鱼吗,这城里的河内竟有大鱼?” 萧翊望去道:“像是一个人。” 月光明亮趁着月光一看,苏静言发现在水里扑腾着的当真是一个人,连让侍卫们跳下去救人。 侍卫将女子拖上甲板,苏静言便觉得面前浑身湿漉的女子甚是眼熟,女子不断地咳嗽着,脸色煞白地很。 萧翊皱眉道:“立夏?” “就是祁越的侧妃?”苏静言问着躺在甲板上的立夏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地休养做小月子来外边作甚?” 第一百零四章 贺知敏轻薄宇文舟 立夏见着跟前的二人,强撑着起身道:“奴婢拜见陛下娘娘。” 苏静言吩咐着一旁的迎春道:“你进去带她换身衣裳。” 迎春点头便带着立夏去了里边,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爽利的衣裳。 苏静言见着立夏换完了衣裳到了里边道:“你今日一人出来的外边?” 若是和祁越一起出来的,也不可能立夏落水了,祁越一点都不知晓。 何况今日荣安大长公主重病,祁越也不可能有兴致还会带着侧妃前来逛中秋灯会。 立夏跪在苏静言跟前道:“是,娘娘,奴婢本想回家的,却不料踩空落在了河里,多谢陛下娘娘救了奴婢。” 苏静言凤眸直勾勾地盯着立夏,“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立夏就算是丫鬟出身,如今也是郡王侧妃了,怎么可能一个人出门回家连个丫鬟都不带。 立夏垂眸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确实是不慎落水了。” 苏静言见她这模样,便道:“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栖桐心善定会给你侧妃的颜面,但若不老实,本宫也绝不饶你!” 立夏低头道:“是。” 苏静言看向岸边,可不像是会不慎落水的模样,像是她自己投河自尽的。 苏静言道:“你丫鬟出身,能抬籍为郡王侧妃,已是逾越了祖制了,祁越为你做到如此,你为何还要投河自尽?” 立夏低头不语。 苏静言道:“我知晓你不怕死,但有很多责罚是生不如死。” 立夏落泪道:“娘娘,奴婢投河自尽是不想再牵连郡王爷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柔弱地说着:“今日祁驸马从胡家那边得到消息,原来陛下先前是想要让郡王爷前去做北山军将领的。 可郡王爷因为要照顾生病的我,将这个好差事给推了。 大长公主知晓此事之后,便气恼地直接晕了过去,若非御医及时赶来,怕是要出大事…… 奴婢不想再因自己而令公主与郡王爷母子失和,也不想让奴婢闹得郡王妃与郡王爷两人夫妻不和。 奴婢已不能生育,倒不如一死了之,这样也能让郡王爷不再为奴婢而为难,更不会为了奴婢而舍弃前程。 所以奴婢趁着今日郡王爷去了郡王妃的院里,偷摸着从公主府里出来投河自尽。” 苏静言冷嘲道:“呵,你倒是情深,但你根本不知你今日若是真死在了这里,才会真正令公主和祁越母子失和!” 立夏磕头道:“娘娘,我是真不想让公主与郡王爷两人失和,奴婢想着若是奴婢没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苏静言道:“你是一了百了了,祁越会怪罪自己为何今夜要去栖桐房中,会一辈子对你内疚又难忘,让他恨自己恨公主恨栖桐。” 立夏连摇头道:“娘娘,奴婢没有存有这样的心思,奴婢是真心不想牵连郡王爷的。” 苏静言问道:“你确定是真心不想再让祁越在你与公主之间为难?” 立夏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点点头,“是。” 苏静言道:“人死不是万全之策,你若这会儿死了,祁越心中的你都是最完美的,最得他喜爱的,他只会越发地对你念念不忘。 你若真心不想他为你忤逆父母,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得到祁越的厌恶,让他觉得你不可理喻。 等消磨掉了你们两人的感情,自然他就不会为了你,再和公主两人母子不和了。” 立夏听着苏静言的话,磕头道,“多谢娘娘指点迷津。” 苏静言道:“本宫让迎春送你回去。” 画舫靠岸,众人都下了船。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你刚才和立夏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 苏静言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宫去了。” 萧翊问道:“朕瞧过这里的地形,可不像是会不慎落水的,立夏是自尽的?” 苏静言点点头:“嗯。” 萧翊不解道:“她是不是因为没了孩子而自尽的?那还是宁可生产时受些苦,也不能不要孩儿。” 苏静言没想到萧翊会想到这上边去,“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一定会平安生产的,你可知有些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翊连道:“阿言说的有理,你一定会平安生产不受苦痛的。” …… 摄政王府之中,回到王府之中的贺知敏满身的醉意。 她在王府的花园亭中继续饮着酒,她望着天边的圆月,从小所有人都告诉她要嫁给小皇帝。 旁人还在玩扮家家酒的年纪,她从未扮过,因为她日后要进宫的,她要端庄,她从小就学习宫中的规矩。 十二三岁时,情窦初开的年纪,贺知敏进宫赴宴时总会悄悄地打量着小陛下,怕陛下长残了。 看着萧翊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俊美,贺知敏心中越来越开心,回府之后总是盼着自己快及笄能早日嫁给陛下。 终于等到及笄选秀,安国公府却觉得嫁给傀儡小皇帝还要与苏家争权。 还要防刚打败西凉班师回朝的萧廷,万一萧廷能谋逆成功,到时她成为皇后必定会牵连整个安国公府。 倒不如嫁给萧廷搏一搏富贵。 父命难违,贺知敏只能被迫嫁给了权势极盛的萧廷。 表姐妹都极其羡慕着贺知敏,能嫁给有名的杀神萧廷。 只有贺知敏知晓,她有多不情愿,她自小就已将陛下当做了她的夫君…… 贺知敏却没有想到小皇帝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入腹,她醉意熏熏地往自个儿的院落里走着走着,却突然撞了一个人。 宇文舟鼻尖里皆是酒味,见着贺知敏满是醉意,便伸手扶住了贺知敏道:“贺侧妃,走路小心些。” 贺知敏抬眸看着熟悉的薄唇近在咫尺,便凑上前去在宇文舟的薄唇上印上了一吻: “陛下……陛下,您怎能忘了我?您怎能连我都不认识了。” 宇文舟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唇瓣被印上了一吻,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连松开了扶着贺知敏的手,直蹙眉。 身后的丹朱可是激动得很,向来是高岭之花的主子,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给轻薄了去。 贺侧妃,可真是女中豪杰! 宇文舟瞪了一眼看热闹的丹朱,吩咐道:“你将贺侧妃扶回她的院落里去。” 丹朱走后,宇文舟抿唇皆是一股子酒味。 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陛下的舅舅 中秋之后,洛阳城之中便接连下了小半月雨,雨虽不大不成灾。 但阴绵不断的秋雨虽驱散了晚夏残留的热意,下久了雨倒也令人心烦。 最近朝廷里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萧翰在征西军之中不断地查出军官贪污军饷一事,还有谎报士兵人数,在军中豢养私兵等证据确凿。 萧翊一连惩治了好几个征西军军官,却惹来了征西军内部士兵不少的动乱。 好些在洛阳城外驻扎的士兵都纷纷替自家将领鸣不平,都说是萧翰故意冤枉的征西军将领。 哪怕证据已经确凿,但是征西军上下士兵一口咬定是萧翰伪造的证据。 萧翊想要继续给军官定罪确实遭到了群臣阻挠,怕征西军动荡。 萧廷一党的朝臣,安国公永平侯也纷纷找御史弹劾着宁王府,宁王侧妃娘家霸占百姓田地,仗着王府欺男霸女。 宁王为了护住侧妃,便在朝堂上拆自己儿子的台,还以皇叔伯的身份,让萧翊革除萧翰在征西军之中的将军之职。 苏静言见着萧翊每日从宣政殿回来时,脸色都不是很好,却还在她跟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甚是心疼。 今日萧翊从外边来海棠宫时,苏静言将自己未喝的燕窝递给了萧翊道:“最近朝堂上的事我听说了。” 萧翊喝着燕窝道:“那群征西军士兵当真是气人,明知那些军官有贪污军饷,他们却还是帮衬着罪行累累的长官。 新上任的军官根本就压不住,朕要处置那些军官,他们便抬出打败西凉的战功来。 就连岳父大人和大哥都说让朕忍下来,只讨回国库银两就够了,但这口恶气朕忍不了。” 苏静言道:“征西军乃是萧廷手中最大的底牌之一,萧廷自然不会轻易让你瓦解征西军的。” 萧翊揉着太阳穴道:“最让朕气恼的还是宁王叔,萧翰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护住侧妃娘家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害!” 苏静言道:“永平侯不也是,他还是岁柔的亲生父亲呢,自家女儿因萧廷而落胎,他还偏帮着萧廷。可见世间不是所有爹娘都向着自家子女的。” 萧翊道:“征西军上下士兵怎都是如此是非不分,明知贪污证据确凿,他们还要相护。” 苏静言笑笑道:“我虽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去过军营,知晓军营之中的士兵并不会会忠于陛下,他们只会臣服于自家长官。 征西军是从战场上而下来的,你若是征西军的士兵,与军官有着出生入死的情意。 突然间派来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家子弟前来做将军,说他们的副将乃是贪腐之人,他们只会相信与自己拼过命的长官是被人陷害的,什么证据都无用。” 萧翊听苏静言的劝解,道:“你说的有道理。” 苏静言给萧翊献着计策道:“若要让底下的士兵对萧翰臣服,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萧翰带领他们打一次胜仗。” 萧翊道:“如今四海安稳,未有战事,我们大棠也不能无缘无故主动挑起战事来?” 虽说萧翊倒是挺想再扩大大棠疆土的,这北漠以西之地若能夺下,日后大棠与西方通商会更为便捷,国力必将强盛。 但如今不是时候,他也还没有这个资本,况且他也不想穷兵黩武。 苏静言问道:“要打胜仗,也不必找外人。” 萧翊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可以让征西军与别的军队在洛阳城演练作战? 可是找什么军队去与征西军对战呢?洛阳十六卫的士兵若是输了,朝廷太过于难看。” 苏静言想了想道:“严德妃父亲手中有八万精兵,正好让他们来洛阳城外与征西军一战。” 萧翊闻言便在苏静言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阿言,你不入朝为官太可惜了。” 苏静言道:“我也这么觉得。” 萧翊道:“正好朕也能让新招揽的北山军混进严家军之中一起作战,让他们先见识见识上过战场的军队有多厉害。 如此一来朕就得日日去训练北山军,若是想要朕来陪你,你就托人去宣政殿之中告诉朕,朕会抽空来陪你的。” 苏静言:“……” 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还要让萧翊陪? 萧翊确实是为了演练之事忙碌了起来,给严家军下了圣旨之后。 萧翊便日日去了北山训练北山军,毕竟总不能在演练时,北山军输得太难看也掉面子。 萧翊总是午后赶去北山,又在半夜里赶回来,蹑手蹑脚地陪着苏静言睡下。 苏静言早上醒来时,萧翊早早地就去了早朝。 几日下来,苏静言竟还真觉得有些想念起萧翊来了。 习惯了他平日里缠着自己,整天阿言阿言不停,突然耳边清净下来,是有些不适了。 …… 摄政王府之中。 萧廷与宇文舟在湖心亭之中下棋,萧廷落下一子道:“宇文先生觉得小皇帝这一次让征西军与严家军在洛阳城外演练,是何用意?” 宇文舟双指提起一枚棋子道:“助萧翰立威,如今征西军底下士兵不服萧翰,是因为士兵看轻萧翰无能,觉得萧翰只不过是仗着皇室子弟的名声入征西军为将领。 让萧翰带领征西军与严家军对战,若是胜利了萧翰在征西军之中的威严会提高。 到时候,那些士兵必定会对萧翰和新副将心服口服。” 萧廷蹙眉道:“原是如此,宇文先生,依你之见本王当如何是好?” 宇文舟道:“我若是王爷,就会助严家军大胜!” 萧廷有些犹豫道:“那严家军到底是严德妃的娘家的军队,严家对小皇帝怕是忠心耿耿。 若本王帮衬严家对付征西军,岂不是帮着小皇帝对付本王自己?” 贺知敏端着一壶花茶过来道,“王爷,妾身觉得宇文先生所说有理,若是让萧翰真的得了征西军军心,到时候征西军的士兵都服了萧翰,对王爷更是不利呐!” 宇文舟抬眸看了眼贺知敏,竟回忆起了半月前她对自己的一吻,那夜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贺知敏了。 萧廷听着贺知敏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便去找底下的将领商议相帮严家军之事。 萧廷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这局棋知敏替本王下下去。” 贺知敏领命,在萧廷走后,她便直视着宇文舟道:“你就是陛下的亲舅舅?你混入摄政王府是陛下的旨意吗?” 宇文舟落下一子道:“不是。” 贺知敏道:“你与陛下的眼睛如出一辙,况且陛下舅舅名文舟,与你只差一字,你怎会不是陛下的舅舅?” 第一百零六章 陈栖桐被下药 “是不是摘下面具一瞧便知。” 贺知敏说罢,上前伸手就要去摘宇文舟的面具,手指刚触碰到黄金面具时,就被宇文舟扣住了她的手腕。 宇文舟压低了声音,道:“在下劝贺侧妃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为好,否则,在下就将中秋那日所发生之事告知给王爷。” 贺知敏一愣,“中秋那日出了什么事情?” 宇文舟才知那夜贺知敏是真得喝醉了,他在贺知敏耳边道:“中秋那日贺侧妃将在下认作陛下,在我跟前说了些胡话。 想必贺侧妃也并不想我将你说的那些胡话,告知给王爷?” 贺知敏努力地回想着半月前她所说的话,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贺知敏道:“宇文先生,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并不想与你为难…… 劳烦你帮忙转告陛下,我愿为陛下在王府之中的眼线。” 宇文舟深深地看了一眼贺知敏,“在下听不懂侧妃的意思,还望侧妃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了,小心,隔墙有耳。” 贺知敏道:“此处是在湖心,周围都藏不了人,宇文先生不愿暴露身份也罢,只消知晓若有我相帮之处,我定会鞠躬尽瘁。” 贺知敏说罢,看了一眼棋盘道:“萧廷下得皆是一副烂棋!” 宇文舟望着贺知敏的背影,唇间莞尔一笑,的确是一副烂棋。 …… 萧翊刚视察完新入的北山军训练,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海棠宫之中。 他在外匆忙沐浴了一番,便蹑手蹑脚地进了殿内,生怕吵醒了熟睡之中的苏静言。 萧翊轻声躺下,伸手朝着一旁而去,却没有发现苏静言的所在,他再次摸了摸真的不见苏静言,便心生着急,朝外道:“迎春!” 秋葵匆匆入内道:“陛下,迎春随着娘娘在百草宫之中,还不曾归来呢?” 萧翊望着外边的天色,“已是亥时了,她们还在百草宫之中?” 秋葵小声道:“过两日就是重阳节了,皇后娘娘想着在百善堂之中为洛阳城老人送香囊,这香囊之中会放有一些让老人能安神的药物。 为体现陛下的爱民之心,皇后与后宫娘娘们皆聚在一起亲自装药。” 萧翊便去了一趟百草宫之中,只见百草宫之中灯火通明,里面时不时地传来女子的笑声,其乐融融的。 萧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异。 明明他是陛下,可他在后宫之中就像是个多余的。 苏静言见着秋葵过来,朝着宫门外看去,便放下了手中的香囊道: “都到亥时了,今日着实是太迟了,你们也都早些回去歇息。” 众宫妃纷纷应是。 苏静言出了宫门,见着萧翊道:“你回来了?” 萧翊道:“做香囊之事你何必亲力亲为,让尚宫局的宫女做就是了。” 苏静言一笑道:“反正我们平日里在宫中也无事,正好聚在一道也能谈笑一番,不显无聊。 方才你来的时候严德妃正在讲她的义兄,听她所说她的义兄乃是一个带兵好手。 到时候在演练时正好考察考察,若他真有本事,便将他留在朝廷之中重用。” 萧翊缓缓道:“嗯,若严德妃的义兄当真是有本事且若是值得信赖的话,朕就把他收编入北山军。” 苏静言道:“这都到了九月里了,祁越他还要在府中照顾立夏不入北山军吗?” 萧翊道:“北山军岂是他为了一个女子说不去就不去,说去就去的地方? 他既然已为了立夏舍弃过北山军,纵使他再忠心不二,朕也不会让他再进北山军了。 朕能给他别的的职位,但北山军已是容不下他了。” 苏静言闻言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为了兄弟情,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萧翊道:“他为了一个女子枉顾前程不顾我们兄弟情,朕为何还要为了兄弟情给他一次机会?北山军乃是我的底牌,不能由他胡闹。” 苏静言心中对萧翊的满意又添了一份,他是越来越有帝王的气魄了。 …… 秋雨总算是停下了,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洛阳城之中各王孙贵族人家的宴会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平日里在百草宫之中学完医术后,众妃嫔聚在一起的谈资是越来越多了。 严德妃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她道: “过两日就是荣安大长公主四十五大寿了。 祁郡王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从东海运了一株等人高的珊瑚过来做为寿礼。 人人都夸赞祁郡王有孝心呢,可惜咱们不能去开开眼界,看看等人高的珊瑚长什么样。” 苏静言心想孝顺什么,前些时候将大长公主气晕厥了,这会儿献上一株等人高的珊瑚就能抵过了? 还有从东海得来的等人高的珊瑚,若没有陈家的帮衬,想必祁越定是弄不到如此珍稀之物的。 何连翘说着道:“我见过了,昨日我在百善堂之中坐诊被请到公主府之中给郡王妃看病。 那珊瑚和寻常珊瑚差不多,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苏静言问道:“栖桐生病了?” 何连翘道:“娘娘放心就是,郡王妃就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并无大碍。 那蒙汗药就是会让人整日浑身发软无力,像是得了重病一般,停用对身体不会有什么伤害的。” 苏静言紧握着手道:“何人下得药?” 何连翘摇头道:“这我就不知了,郡王妃也不许我告诉郡王和公主她被下药了,想必公主府里也不会追查了。” 苏静言不由地担忧着陈栖桐,她自幼父母双亡性子又柔,虽说和苏家是亲眷。 但想必以她的性子,就算回苏家也定是报喜不报忧的。 苏静言便去了一趟宣政殿之中。 正巧在宣政殿之中见到了祁越,“栖桐被人下蒙汗药之事,你可知情?” “栖桐被人下药了?”祁越蹙眉,“我不知有此事,公主府之中有谁会给栖桐下药呢?” 苏静言对萧翊道:“陛下,我想去一趟公主府中。” 萧翊道:“好,朕与你一道去。” 苏静言瞪了一眼祁越道:“栖桐若有闪失,你必定会受到百倍的代价。” 放下狠话之后,几人便出宫前往公主府之中去。 苏静言进了公主府之中,并未先去见公主,而是直接去了陈栖桐的院落。 正巧见着陈栖桐在用午膳。 苏静言扫了一眼陈栖桐午膳的菜色,竟全是清汤寡水,连一点荤腥都不得见,再看那些饭的米显然是僵冷的。 苏静言气恼至极,对着身后的祁越道:“公主府竟然穷到让郡王妃吃残羹冷饭了?” 第一百零七章 立夏的用意 萧翊在一旁劝慰着苏静言道:“莫要生气,生气对腹中胎儿不好。” 陈栖桐连行礼道:“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见着柔弱的陈栖桐,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陈家给你的十万两银子的丰厚嫁妆呢? 你怎得就沦落到吃起残羹冷饭来了? 祁家不给你吃饭,你也该让丫鬟给你去酒楼里买大鱼大肉来。” 陈家可是钱塘首富,陈栖桐父母双亡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陈栖桐道:“这也是这两日来才吃这些冷饭冷菜的,我想是公主寿辰将至,到时候要去请和尚过来祈福,吃酒肉会冲撞菩萨……” 苏静言没好气道:“即便是怕冲了菩萨提前茹素,那也不该是吃冷掉的饭菜。” 祁越见此也是恼极,命着膳房管事的前来问罪。 膳房管事的见到祁越便哆嗦着道:“郡王爷,小的不敢为难郡王妃。 是郡王侧妃说,说公主寿辰将至,到时郡王妃要去菩萨跟前祈福,让准备这些粗茶淡饭以表诚心的。” 祁越闻言蹙眉道:“立夏?不可能,立夏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静言不去理会祁越,又问着陈栖桐道:“听连翘说你被人下了蒙汗药?你可查出凶手来了?” 陈栖桐柔柔地摇了摇头道:“姑姑,我被下蒙汗药也没有什么大碍,不必追查了。” 苏静言冷声道:“怎能不查呢?你可是堂堂郡王妃。 祁越,本宫给你一个时辰追查,若是你查不出来,本宫请大理寺的人过来追查!” “到时候可别怪本宫不给公主不给公主府留什么颜面!” 萧翊冷声对着呆愣着的祁越道:“还不赶紧去查?若是把皇后气出好歹来,朕也绝不饶你。” 祁越心中早已有了揣测是立夏,却也打心底里不敢置信,他想不出来为何立夏要这么对陈栖桐? 立夏素来都是懂事明理的,即便是没了孩子之后她也不曾抱怨过什么,她为何要对陈栖桐动手? 荣安公主听闻皇后与陛下两人皆来了公主府中,连连赶来对着皇后与陛下二人行礼。 萧翊道:“姑姑免礼。” 荣安公主道:“陛下与娘娘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不知陛下与娘娘今日前来公主府之中有何要事?” 苏静言对着荣安公主道:“公主,我家栖桐虽是自幼失去双亲,但娘家也并非是无人了的。 她在你们祁府竟然被人下了药,还吃这些僵冷的饭菜,公主府是不是要给个交待?” 荣安见着满是恼意的苏静言,连道:“来人,去将立夏那个贱婢带来,好生搜查她的房间!” 祁越连声道:“娘!立夏大病还未曾痊愈……” 荣安却是不理会祁越,命底下的婆子去将立夏给带来。 苏静言听到这里,陡然想起中秋那日见到立夏时自己给她出的主意。 立夏经过快两月的休养,身子依旧还是虚弱的很。 立夏被带到陈栖桐的院落里时,见她走路的模样都怕她随时都能弱不禁风地倒下。 立夏跪下行礼道:“奴婢拜见陛下娘娘,公主。” 荣安瞧着立夏柔弱的模样,更是气恼。 先前觉得立夏老实听话,她才派着立夏前去照顾祁越,却没想到她照顾着照顾着,竟然照顾到床上去了! 换了旁的爬床婢女,荣安许还是不会这么生气,立夏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可令荣安气恼不已。 祁越见着立夏虚弱的模样,甚是心疼。 不一会儿,婆子便拿了用油纸包着的蒙汗药,还有两个白布扎的小人儿而来。 白布小人上边用黄符各写着生辰八字,上边还扎着不少的银针,显然就是厌胜之术。 荣安取过白布小人上边的生辰八字一看,气恼地将白布小人交给了祁越,冷声道: “这就是你宠爱的侧妃,她竟然行此等巫蛊之术对我和栖桐!” 陈栖桐见着白布扎的小人,害怕握住了苏静言的手。 祁越手中拿着小人,看着上边生辰八字的字迹,一脸失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立夏,“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 立夏跪在地上,也不争辩道:“既然被发现了,奴婢无话可说。” 祁越握着白布小人的手都在颤抖,“也是你给陈栖桐下的蒙汗药?” 立夏点头道:“是,我不想你常常去陈栖桐的房中,是以在她的饭菜之中下了毒药,想让她觉得生病了,不能与你同房。” 祁越将白布小人砸到了立夏的身上,满脸愠怒之意道:“立夏,你太令我失望了!” 荣安怒道,“立夏,本公主与栖桐待你不薄,你却在公主府之中行巫蛊之术害我们,本公主绝饶不了你。 来人,将立夏带出去责打五十大板!” 陈栖桐连起身道:“公主,且慢,立夏如今的身子骨根本就坚持不了五十大板的,倒不如将她赶到乡下庄子里去,让她禁足在庄子里受罚可好?” 荣安道:“栖桐,你太过于良善了,她都用此厌胜之术决不能饶她。” 荣安公主是宫里头出来的,知晓在宫里这巫蛊之术有多忌讳,稍一不慎就是死罪。 何况今日皇后娘娘也在此处,荣安可不能轻饶了这婢女! 苏静言则是缓缓道:“公主,就依栖桐所言,没得必要闹出人命来,就罚她去庄子里好好思过。” 立夏连连磕头对着苏静言道谢。 祁越深深地看了一眼立夏,眼眸之中尽是失望透顶,祁越想不明白,以往那个懂事听话的立夏怎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立夏被婆子带了下去,祁越想要上前追问,却被荣安给叫住了,“祁越,你还要如此糊涂下去吗?你瞧瞧立夏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你若是再敢去庄子里看她一眼,就等于不要我这个娘亲!” 祁越便止步不再向前了,陈栖桐在荣安走后对着祁越道:“我会命庄子里的人好好照顾立夏的,郡王爷不必担忧。” 祁越看了一眼陈栖桐,眼神之中也满是愧疚道:“多谢你,立夏如此待你,你却还为她说话。” 陈栖桐只是一笑道:“妾身只想郡王爷好就行了。” 苏静言与萧翊离开祁府之后,苏静言就让萧翊在一旁等着。 自己则去了一趟祁府的马车内,见了立夏。 苏静言:“本宫上次让你得到祁越的厌恶,并非是让你给栖桐下药的。” 立夏道:“下药才能让奴婢得郡王爷的厌恶,若娘娘要因此责罚奴婢,奴婢愿意受罚。” 第一百零八章 不要被陛下临幸 苏静言见着面色虚弱的立夏,只觉得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苏静言道:“本宫不会责罚你的,既然离开了祁府,你日后莫要做什么寻死的傻事了。 毕竟人这一生还长着呢,你先前只为祁越而活,日后也可以想法子为你自己而活。” 立夏闻言垂眸道:“多谢娘娘提点。” 苏静言从马车上下来后,见到萧翊一连疑惑地望着自己,便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看我?” 萧翊轻轻的摸了摸苏静言的脸,“是阿言没错。” 苏静言抬眸望着萧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会来假冒我吗?” 萧翊道:“朕只是没有想到阿言竟会如此善良。 我以为依你的脾气,立夏的五十大板必定免不了,没想到你会保全她的性命。” 苏静言道:“她也是个命苦之人。人人都说祁越宠爱她,但我并非是这么觉得的。 祁越若真是爱她,最不该的是就是打着爱她的名义与公主作对,更不该为了所为的爱立夏放弃他在北山军前程。 祁越所谓的喜爱,这只会让立夏陷入更为为难的境地,祁越的爱太自私了些,远比不上立夏对他的爱与付出。” 萧翊了然道:“难怪你方才气势汹汹地来祁府,最终还是轻饶了她。” 苏静言想起了方才萧翊的话道:“你刚刚说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善良,所以在你眼中,我竟不是善良之人?” 萧翊连哄着苏静言道:“没,阿言是天底下最最心善的人了。” 苏静言轻哼道:“可是你方才分明不是这般说的……” 萧翊道:“这洛阳百姓人人都夸赞皇后美貌心善,我怎敢与民为敌觉得皇后不善良呢?” 苏静言听到这般夸赞,浅笑了一声,“罢了,本宫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萧翊伸手搂着苏静言的肩膀,低头看着她道:“朕再过三个月就是十七了,不许再说我是孩子。” 苏静言听着他这就倔强的话不由地好笑,“可是我两年前就十七了呢,所以你在我跟前永远就是孩子,永远就是弟弟。” 萧翊道:“有朝一日,朕一定会让你喊我一声哥哥的。” 苏静言:“……” 荣安长公主府与摄政王府相隔不远。 宇文舟站在摄政王府的观景台上,正好能将荣安公主府门前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丹朱随着宇文舟的目光望去,羡慕道: “小皇帝与皇后的感情可真好,这虽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也是宫外。 大庭广众之上就搂搂抱抱的,一看就是新婚燕尔的小年轻。” 宇文舟略皱眉,小皇帝和苏静言感情要好并非是一件好事。 小皇帝越宠苏静言,只会让苏家的权势越甚。 宇文舟吩咐着丹朱道:“你去查查,公主府之中发生了何事?” 丹朱领命前去查探,没用一个时辰便将公主府之中侧妃下药一事告诉给了宇文舟。 宇文舟对着丹朱道:“此事颇有些蹊跷,你去靠近立夏得到她的信任,此人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丹朱应是道:“是,主子。” …… 严家军来到洛阳,最为开心的当属是严德妃。 这几个月以来,各宫妃都有娘家命妇入宫,独严德妃的家人都在长安,不得入宫前来探望自己。 严夫人领着严德妃的两个妹妹进宫,先是前来拜见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严德妃的两个妹妹,是一对年仅三岁的双胞胎,可有趣极了。 两人的性子也是随了严德妃那般爱玩闹,不怕生,严夫人连连呵斥着两个小女儿守规矩。 苏静言一笑道:“严夫人,不必拘着她们的天性,这两孩子叫什么名字?” 严夫人道:“姐姐叫珺婷,妹妹叫珺妍,这两个孩子可比男孩子还要更调皮些。” 苏静言叫着两个小女孩儿到自个儿跟前,看着她们穿着一粉一蓝的裙子,身上香喷喷的,可要比她们苏家那帮男娃可爱多了。 苏静言褪下了手腕上的两个金镯子送给了她们两姐妹,严夫人连连让她们答谢苏静言。 苏静言道:“严妹妹可盼着你们到来了,本宫也就不多留你们了。” 严夫人答谢之后,便去了严德妃的宫中,见到自家女儿严夫人的眼眶红着上前行礼,“德妃娘娘。” 严德妃连连起身上前抱住了严夫人道:“娘。” 严夫人心疼地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她低声问道: “听闻你入宫后还未曾被临幸过,你在宫中的日子是不是很难过? 你莫急,这一次爹娘来洛阳,陛下多少也要给我们这个颜面的来你宫中的。 只要你能有孕,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定会很好过的。” 严德妃吓得连从严夫人怀中退出来,“娘,我才不要陛下临幸呢!” 严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严德妃的脑袋:“你说得这是什么胡话?你身为宫中妃嫔,这种话都敢说?你怎能如此嫌弃陛下呢? 陛下的容貌莫说是在男人堆里,就是在女儿家里也算是顶尖的,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身为宫妃怎能不要陛下的临幸呢?” 严德妃道:“娘,就算是要陛下临幸,那也得等皇后娘娘生了孩子之后,娘娘怀有孩儿孕吐不断甚是难受。 我这会儿还去抢陛下的宠幸,岂不是愧对于她?” 严夫人道:“皇后有孕才不该霸着陛下呢?你本也是陛下的妃嫔,怎算是愧对皇后呢? 婉儿呐,这一次让我们严家军来洛阳对战演练,是因为看重我们严家。 你也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早日怀上皇儿。 你若在宫中有了子嗣,日后即便是新人进宫,你在宫中的地位也能保住了,娘亲也不必在宫外时常为你提心吊胆了。” 严珺婉甚是无奈道:“娘,就算日后新人进宫女儿已是德妃,在宫中仅次于皇后与淑妃娘娘之下,怎会没有地位呢? 况且陛下与皇后感情深厚,日后会不会有新人进宫都不一定呢!” 严夫人道:“陛下是男子,是男子都会见异思迁薄情寡信……” 严珺婉听闻此直蹙眉道:“娘,是不是爹爹又哪里惹着您了?倒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如此? 祖父祖母多次以命相逼爹爹纳妾生儿子,可是爹爹不依旧对您一心一意,不纳妾吗? 纵使冒着严家军无后继承,也断然不负您……” 严夫人道:“呵,你爹那是为了我吗?他那是为了你义兄,他笃定心思要你义兄继承严家军,怎会愿意纳妾生儿子呢? 先不说你爹的事情了,婉儿,你得要知晓在宫中陛下的宠爱才是最为要紧的,这一次你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严珺婉闻言道:“娘,女儿的事情就不牢您烦心了,女儿在宫中极好,不需你们帮我操心有没有被陛下临幸。” 第一百零九章 有子嗣才是最大的倚靠 严夫人听着严珺婉这般说,红了眼眶道:“婉儿,你方才也说了,你在家中没有什么亲兄弟。 如今你爹爹是大将军,有娘家撑腰你在宫中不会受到苛待。 可若是日后你爹爹将严家军的将军之位传给了你义兄,届时,你在宫中可如何是好?你义兄会管你吗?” 严夫人落泪道:“娘亲劝你去争宠,也是一心一意为你好呐。 爹娘护不了你多久的,你又没得亲兄弟,再无子嗣傍身,你日后在宫中的下场定会凄惨。” 严珺婉道:“娘,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她不会苛待我们这些宫中妃嫔的。” 严夫人又道:“哪怕如今的皇后娘娘是个好的,你又觉得苏家能得宠多久?皇后能在这个凤位上多久? 如今陛下还需苏家相助,自不会在意苏家在朝中的权势,可日后呢? 帝王之心难以揣测,皇后更是靠不住的,只有子嗣方能为你最大的倚靠。” 严珺婉闻言道:“陛下真若是过河拆桥的小人,那女儿更不要得到陛下的临幸了。” 严夫人:“……你是不是要气死娘亲?” 严珺婉道:“女儿好不容易与娘亲再次相见,可娘亲却一直说些这种胡话,到底是我要气死您还是您要气死我?” 严夫人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严珺婉气得落座趴在一旁的茶桌上委屈落泪道:“您若是真为了我好,就不会把我送进宫里来!” 严夫人见着严珺婉哭了起来,心也一阵抽疼道,“婉儿……” 严珺婉道:“娘亲莫要再说了,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出宫去。” 严夫人只得叹了一口气,带着一双小女儿出宫去了。 严珺婉靠在茶桌子上边哭得难受,听到宫女过来通禀皇后娘娘来了,严珺婉连用丝帕拭去眼泪出门相迎。 苏静言见着严珺婉哭成这样,只以为她是许久没有见到亲人了,喜极而泣。 苏静言便拿出来自个儿的手帕给严珺婉擦着眼泪道:“严妹妹莫哭了,本宫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陛下定于九月廿一日在龙门县演练作战,届时也带着你一起前去观战,你也许久没有见家人了,正好趁此机会多与家人聚聚。” 严珺婉闻言对苏静言的愧疚越发深了,皇后娘娘待自己如此之好,她娘亲却还让她去抢陛下的恩宠。 …… 龙门县是洛阳城外的小城,已城中的龙门山为名,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之地。 这次演练作战放在龙门县之中,这征西军与严家军各派出了一万士兵对战。 严家军守城,征西军攻城,两军对垒所用的刀剑皆是未开刃的。 会在刀剑上边会涂有花汁,若是士兵的盔甲上边沾上花汁便等于受伤被俘或丧命。 这次对战的时日初定为五日,若是五日之后征西军攻城不成功,便为输。 这对于征西军而言难度更大些。 萧翊让宣国公胡太傅暂管朝中之事,带领着朝中武将们前来龙门山之中观战。 众人在龙门山扎了营帐,苏静言还是头一回住在营帐之中觉得甚是稀奇,毕竟是帝王出行,这营帐之中可谓也是应有尽有。 毕竟是萧翰头一次带兵演练打仗,梁岁柔带着小霖儿也来了。 苏静言便到了梁岁柔的营帐之中串门。 梁岁柔见着苏静言,便担忧道:“这征西军本就不服萧翰,这次对战显然守城的一方更为容易些,萧翰怕是很难赢了。” 苏静言笑了笑道:“你该相信你夫君才是,这一次严家军并非是严将军带兵打仗,而是他的义子赵凌领兵。 这赵凌刚弱冠的年纪,也是头一次上战场,也不知他的本事到底如何?征西军未必就落了下风。” 梁岁柔道:“这严将军也真宠他这个义子,这一次陛下看中的演练作战竟然让他的义子前来带兵。 看来传言所说不假,严将军至今无子,日后是想要让义子赵凌接管严家军了。” 苏静言:“严家虽然无子,却还有两个小女儿呢,到时候说不定严将军招婿继承严家军呢?” 梁岁柔压低了声音道:“阿言,你有所不知,萧翰特意去查过严家,你可知赵凌的亲生父亲是谁?” 苏静言道:“是何人?” 梁岁柔道:“陇西赵家家主,赵家在陇西那可是妥妥的望族。” 苏静言也是知晓陇西赵家的,她并不明白道:“陇西赵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赵家主的儿子怎会给严将军做起义子来了呢?” 梁岁柔说着:“就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这赵凌的娘亲本是严将军的青梅竹马。 赵凌娘亲家中却看不上严将军一个武将,逼得赵凌娘亲嫁给了世家赵氏。 但赵凌娘亲嫁过去之后,生下赵凌没几年就抑郁而终,赵父便又立马续弦了一个夫人。 严将军得知赵家新夫人对赵凌不好,将青梅竹马的儿子接回家中认为义子抚养。 赵家主竟然也真同意了,赵凌到了严家也有快十年了,前些时候弱冠的时候,赵家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来。” 苏静言听此传言,道:“那严夫人岂不是很可怜?” 梁岁柔叹气道:“谁说不是呢?这人人都说严将军是个好夫君。 严夫人先前只生了一个女儿,严将军也不纳妾,这到底是为了谁而不纳妾都说不准呢。” 苏静言冷笑了一声,“这严将军可比祁越还要更恶心些,亏得严德妃还能有这么好的性子。” 梁岁柔小声在苏静言耳边道:“我还听人说,这原本严将军是想要赵凌娶严德妃的。 被严夫人得知这消息之后,自是不肯让女儿嫁给赵凌。 严家本无送女儿入宫的心思,严夫人为了打消严将军撮合严珺婉与赵凌的心思,才让严德妃入宫的。 严德妃已在选秀名单之上,严将军也拦不住了,只能看着女儿入宫了。” 苏静言闻言道:“严将军怎么想的,赵凌既是他的义子了,义子与女儿也算是兄妹怎能成亲?” 梁岁柔道:“赵凌又未曾改姓,不同姓的义兄妹自也可以成亲,且他们又是武将,没有文臣这么多的规矩。” 苏静言却还是被严将军的所为给恶心到了,若真对青梅竹马深情还娶妻作甚? 到头来竟还想让女儿嫁给心爱女子的儿子? 第一百十章 愿意为陛下付出任何代价 龙门山另一处营帐之中。 严珺婉让宫女将带来的行李收拾好后,便出了营帐想要去寻严夫人。 严珺婉这两日细细想过,娘亲劝希望自己被临幸也无恶意。 娘亲也是真心希望自个儿好的,她该平心静气地去劝服娘亲,让娘亲放心即便她没有被临幸没有子嗣也能在宫中过得极好。 严珺婉去了严家的营帐处,刚进营帐,便与一魁梧的少年撞了个面。 严珺婉道:“凌哥哥。” 赵凌后退了两步,对着严珺婉行礼道:“臣赵凌参见德妃娘娘。” 严将军听到营帐门口的声音,连站起来,还是依着宫规给严珺婉行了礼,“老臣参见德妃娘娘。” 严珺婉道:“兄长爹爹都起来,娘亲呢?娘亲没有前来此处吗?” 严将军低下了头道:“你娘那天从宫中回来之后,就生了病,不敢让娘娘知晓也就一直没有告诉娘娘此事。” 严珺婉心想那日虽然惹了娘亲生气,却也不至于就将娘亲气出病来了? 严珺婉出了营帐便寻了一个熟悉的小厮问了娘亲的病情。 小厮道:“娘娘,夫人并非因您而病的,而是严将军将这次带领严家军的机会让给了赵公子,夫人得知后可与将军好生吵了一架呢! 夫人觉得这次陛下看中严家,该让将军好好表现,给娘娘您在宫中挣个颜面,可将军却将此机会让赵公子出战,眼中都没有娘娘。 将军则对着夫人说若是她能生出一个儿子来,看她是否会把此次机会让给儿子? 将军还说赵公子自小将夫人当做亲娘的,夫人不能厚此薄彼。 夫人一怒之下说她可没有赵公子他亲娘这么不要脸,人死了还霸着别人家的夫君。 将军气恼地甩了夫人一个耳光,夫人也就病下了。” 严珺婉听到此处真正是恼极了,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若自己是男儿身,若自己能上场杀敌……怎会让娘亲受此屈辱? 作战已开始,傍晚时,在山上观战的众人也效仿起行军的部将,聚在营帐前吃起了炙肉。 苏静言见着严珺婉今日沉默不语,便问道:“严妹妹难得出宫,可有什么烦心事?” 严珺婉朝着苏静言勉强一笑道:“回娘娘,臣妾在可惜自己只是一个女儿家,若我是男儿,见此演练作战也想去尝试一番的。” 苏静言道:“听闻你先前在北山狩猎的成果不错,还猎到了两只狐狸,你是自幼习武的吗?” 严珺婉道:“是,幼时祖父祖母经常嫌弃我娘生的不是儿子,嫌我乃是女儿身,我就常跟着赵凌身后去军队里练功夫,我若是男儿身,上战场必定不会比赵凌差到哪里去。” 苏静言想着今日听梁岁柔所说严珺婉的家事,甚为心疼她道:“若是这一次让你进征西军之中作战,你可愿意?” 严珺婉道:“这,这可以吗?” 严珺婉自是想进征西军将严家军打败得落花流水,替娘亲好好报那一巴掌之仇! 苏静言说道:“你等等。” 苏静言走到了萧翊跟前,萧翊便将刚烤好的一块牛肉沾了胡椒,递到了苏静言的跟前,“朕刚烤好的,你尝尝。” 苏静言咬了一口,这牛肉老得都快嚼不动了,但有求于人苏静言还是一笑道:“陛下烤的牛肉挺好吃的,臣妾有一事想和陛下商议。” 萧翊见苏静言这般客气,多少有些不习惯,道:“何事直说便是?” 苏静言牵着萧翊的手到了一处远离营帐的空地中,道:“我想让严德妃入征西军,随征西军出战。” 萧翊蹙眉道:“这恐怕不行,严德妃是一个女子又是宫妃怎能进军营? 她进征西军若是被人发现,征西军的士兵怕是不服。” 苏静言道:“战场上看得是各自的本事,并非是男是女。” 萧翊道:“阿言,其他事情朕都能依你,让一个女子进军营着实不妥。 被胡太傅和那些文臣知晓了,朕恐怕会被唠叨地耳朵起茧的。” 苏静言伸手攀着萧翊的脖子道:“若是你答应让严德妃入征西军,我便如你所愿,叫你一声你想听我叫的。” 萧翊看着夕阳下苏静言会勾人的眸子,只觉自己什么都想答应她,“阿言,你先叫我一声。” 苏静言深呼吸一口气,这声哥哥在喉咙底怎么都叫不出来,转而喊道:“夫君!” 萧翊听到夫君二字伸手刮了刮苏静言的鼻子道: “你知晓朕爱听的不是这两字,你叫我一声哥哥,朕就答应你让严德妃入征西军。” 萧翊见苏静言不为所动,便道:“阿言,就哥哥两字而已。” 苏静言心想这哪里是哥哥两字而已,叹气道:“唉,你不愿意也罢,这才成婚多久,你就不在乎我了,我想求你办点事都这般艰难……” 萧翊听到苏静言失落,一笑道:“我何时不答应你所求了?只不过有一条,严德妃得女扮男装入军营,且在军营里隐姓埋名不能让人知晓。” 苏静言轻笑福身行礼道:“多谢陛下。” 萧翊失落道:“方才还叫夫君呢,这会儿就是陛下了。” 苏静言望着山间渐落下去的夕阳道:“多谢夫君。” 萧翊这才满意一笑。 …… 龙门山观战,萧廷也来了营地还带上了摄政王府的新招揽的门客与侧妃贺知敏。 萧廷如今对于贺知敏是越来越满意了。 真不愧是苏静言先前挑好的皇后人选,贺知敏她才气匪浅,靠着她的才,已是为他招揽了不少的文采斐然的门客。 只待明年春闱科考,这些招揽的门客夺得功名入朝,那他在朝中的权势必定大涨。 贺知敏不喜吃炙肉,便趁着夕阳正好去山林间逛逛。 正见到宇文舟攥紧着拳头,拳头上边都绽着青筋,望着远处。 贺知敏上前道:“宇文先生,今日陛下赏赐下来不少胡椒呢,王府分到了足足半斤的胡椒,营帐里都在炙肉,先生不过去尝尝吗?” 贺知敏顺着宇文舟的目光望去,见到了在夕阳下十指紧握散步的萧翊与苏静言,贺知敏心下一疼。 宇文舟收回眼神,直视着贺知敏道:“你当真愿意为了陛下付出一切?” 贺知敏缓缓道:“从我会说话以来,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日后我是要入宫嫁给陛下的。 在别人还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就知晓我喜欢的是陛下,我怎会不愿为陛下付出一切代价?” 第一百十一章 大皇兄去世的真相 宇文舟听着贺知敏这话,问道:“那若是我要你去挑拨离间陛下与苏静言呢?” 贺知敏皱眉问道:“这是为何?为何要挑拨陛下与苏静言呢?” 贺知敏虽然见着陛下与苏静言两人甜蜜会心疼。 可心中也甚是明白,萧廷未除,陛下这会儿还不能得罪宣国公府。 宇文舟缓缓道:“苏家可要比萧廷来得危险得多,尤其是,苏静言还有了身孕,难保苏家不会弑君拥立新帝。” 贺知敏道:“宣国公府世代忠诚,必定不会做此奸佞之事。 你让我去挑拨陛下与苏静言之间的感情,这不是正好让苏家寒心吗?或许到时苏静言真的心灰意冷了,直接对陛下动手了呢?” 宇文舟道:“起码如今她腹中孩儿还没有出生。” 贺知敏微微蹙眉,“这事恕我不能答应你,陛下对苏静言的喜欢根本就是写在脸上了的,我不能做让陛下不悦之事。” 贺知敏顿了顿,又劝着宇文舟道:“苏家若真对陛下不忠,也不至于给陛下亲政的机会,苏家甚为疼宠苏静言。 既然苏静言嫁给陛下为后了,苏家断然不会看着女儿在宫中守寡的,你若是担忧苏家会害陛下,那当真是多虑了。” 宇文舟望着远处的二人,他也想自己多虑了。 可是由不得他不多虑,苏家苏太后还不知萧翎的死因,若是知晓了,还能对翊儿如此忠心吗? 尤其是苏静言,宇文舟想起那日在北山上的树上听到苏静言那般胆大妄为之话,她本就存在翊儿不仁就要效仿宸后的意思。 …… 龙门县虽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征西军的势头很猛,头一日众人不服萧翰,攻城时竟“牺牲”了近两千人。 征西军的军心却没有因此而大乱,反而更是听从萧翰的指挥了。 怕到时候真输给严家军,他们征西军可就从刚刚打赢西凉的有功之军沦为笑话。 到了第二三日就已掰回一城,到了第四日可谓是战况激烈。 苏静言与萧翊在营账之中,听着探子回禀消息,苏静言蹙眉道:“不对呐,这征西军昨日已是有些反败为胜了,今日怎么就突然牺牲了这么多人呢?反倒是严家军的兵力强了许多。” 萧翊替苏静言解惑道:“昨日朕看到萧廷偷偷去见了征西军之中的几个将领。 想必是萧廷让他们给严家军放水,让萧翰输的极惨,在征西军之中失威。 朕看萧廷还给了严家军不少上等的弓弩武器军粮等补给。” 苏静言道:“这萧廷可是蠢到了极致,他为了不让萧翰在征西军之中立威,却偏帮敌军? 这要是被征西军底下的士兵知晓了,看还有谁会臣服于他?” 萧翊说道:“不过这么一来,萧廷这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萧翰不管是输是赢,底下的士兵不会连放没放水都看不出来,日后定不会信服抛弃他们的将领。” 苏静言冷笑着道:“萧廷这蠢货是怎么打下的西凉的?” 苏静言着实也弄不明白,萧廷此人心狠手辣利己得很,当时先皇为何要选他做摄政王? 选别的王爷都要比萧廷合适多了,她更不明白这样愚蠢的人竟能打下西凉! 萧翊说着:“朕听闻是青黛帮了萧廷不少的忙,西凉最难攻下的雅江城,是青黛在雅江城之中的最大的一口古井里下药。” 苏静言恼道:“他这么做可一点都不是君子所为,传出去不得让四海属国笑话死我们大棠!” 两国作战也是坦坦荡荡的,凭谁实力强而取胜。 雅江城本就是沙城,水源稀少,还往古井里投毒,动用如此恶心的手段不战而胜传到他国耳中,定会笑话大棠卑鄙。 …… 夜里,龙门山的秋日的夜晚甚是凉。 苏静言睡得迷迷糊糊之中便梦到了一阵玉环触碰的声音。 “这是翊儿最爱玩的九连环了,阿言,你可小心些,莫要弄坏了,弄坏了翊儿要哭鼻子的。” 男子的声音微哑,苏静言迷糊间看清了面前的少年,连道:“翎表哥!” 男子从苏静言手中拿走了九连环,给了苏静言另一个小竹球道:“呐,给你玩这个。” 苏静言见着竹编的红绸小球踢了起来,却一不小心将球滚到了湖里,她要落湖去捡球的时候,就听到了一旁的假山处两个尖细的声音。 “陛下当真要如此下毒,那可是太子殿下呐!” “在陛下心中,太子殿下的地位哪里能比得上海棠宫的那位呢?” “可是……” “嘘,这毒药喝下去,不到一刻钟便会毙命。” 苏静言迷糊间连跑到了萧翎的身边,见着萧翎正端着一碗燕窝要喝下,她连道:“别喝,翎哥哥,这燕窝有毒!” 苏静言话音一落,便将萧翎已倒在了自个儿的跟前,萧翎不许她玩的红玉九连环应声落地,碎成两截。 苏静言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眸却发现自己在萧翊的怀中。 萧翊也是被她给吵醒了,唤了外边的宫女送着温水过来,萧翊喂着苏静言喝了一口温水道:“你是做梦了?” 苏静言道:“我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还能梦到翎哥哥。” 萧翎死了快十年了,不知怎的今天又梦到了他。 苏静言责怪着萧翊道:“都是你不好,常常让我喊你哥哥,我这还真梦到了翎哥哥了。” 苏静言回想起方才的噩梦来觉得太可笑了,怎么会梦到翎哥哥是被陛下给毒死的呢? 先皇以前对翎哥哥可是疼爱,又对自家姑姑甚是敬爱,怎么可能是先皇下令毒害翎哥哥的呢? 这梦境也真得是奇怪至极。 萧翊道:“你梦到什么了?听你方才一直叫着翎哥哥,你是梦见大皇兄了吗?” 苏静言道:“我梦到了翎哥哥是被先皇给下毒害死的。” 烛火熠熠之下,萧翊闻言脸色微白。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道:“你说这梦境可笑不可笑?看来是白日里听了萧廷给在雅江古井里下毒,我竟也梦到了下毒之事。 梦境也太离谱了些,先皇当时可看重翎表哥了,真会下毒害了翎表哥呢?” 萧翊咳嗽了一声道:“别想方才的噩梦了,快睡下,明早城中必定有大战。” 苏静言在萧翊的怀中安然地睡下,萧翊却是难以入眠了,他看着苏静言的睡颜,心中却是在想着苏静言方才的梦境。 若是苏静言知晓了大皇兄去世的真相,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萧翊抱紧了苏静言,他相信他的阿言定是明理的,绝不会迁怒于自己的。 ------题外话------ 感谢各位的订阅,跪谢orz 第一百十二章 是先皇杀死的萧翎 噩梦之后,苏静言一夜好眠,晨间起来的时候却见到了眼圈发黑的萧翊。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道:“你昨夜没睡?” 萧翊道:“阿言,我有事要与你说……” 苏静言见着萧翊脸色沉重,定是什么大事,问道:“何事?”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眼眸,说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会怪我吗?” 苏静言看着萧翊乌黑的眼圈,还有唇边一圈青胡茬,伸手摸了摸他的胡茬道:“你竟长胡子了。” 萧翊伸手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阿言,你会怪我吗?” 苏静言知晓萧翊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昨夜先前睡得好好的,后来一夜未眠就只能是因她昨夜的梦境了。 苏静言道:“你先说说当年发生了何事,我才说会不会怪罪于你。” 萧翊轻声道:“当年皇祖母与皇室宗亲都觉得父皇不该留下我,所以父皇为了救我,对大皇兄下了毒药,这样父皇就只有我一个儿子,皇祖母自然不会再逼他杀了我。” 苏静言听着萧翊满是愧疚的言语,瞪大了眼眸,“翎表哥真的因你而死?两个都是你父皇的子嗣,先皇何至于如此厚此薄彼,竟杀了翎表哥来护住你,可笑我们苏家还如此尽心辅佐于你!” 苏静言听到此言,恍如晴天霹雳。 难怪当年翎表哥的下毒凶手一直找不到。 苏静言道:“当年先皇不是一直厌恶你吗?把你放在海棠宫之中不管不顾吗?连个小太监都可以欺负你吗?” 萧翊愧疚地说着:“那时父皇虽只有我一个孩子了,但是也不敢对我太好,惹来皇祖母的不喜,且我也因大皇兄的死恨着父皇,根本就不去理父皇……” 苏静言想起当年竟是自己拉着萧翊去太后跟前,以为他是一个小可怜,让太后收养他为儿子,只想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 苏静言眼中含泪道:“你早就知道翎表哥的死,却一直堂而皇之地享受着我们苏家给你带来的一切?若是我早知晓翎表哥是因你而死……”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你别太生气了,你腹中还有孩儿呢。” 苏静言甩开了萧翊的手道:“我一直觉得你正直,不同于一般皇家之人的自私自利。 你父皇下毒谋害翎表哥恶心,但你堂而皇之地享受本该属于翎表哥的一切更恶心,这些年来你每次收到苏家庇佑的时候,你不觉得你自己就是个盗取翎表哥人生的小贼吗?” 苏静言含着泪道:“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姑姑,若不是我求着姑姑,姑姑当时也不会认下你为她的儿子?” 萧翊缓缓道:“母后与宣国公知晓此事的,在大皇兄去世的当日里,我就将此事告知给了母后与宣国公。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取代大皇兄什么,他是你的表哥,也是我的亲哥哥,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好。” 苏静言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我爹,我姑姑一直知道这件事情?” 萧翊点点头。 苏静言恨不得现在就赶去父亲面前,好好问问此事,姑姑当时是怀着何种心情认下了萧翊为她的儿子的? 还有爹爹,苏静言更是不明白,为何爹爹明知翎表哥被先皇给毒死,还要如此忠心于萧翊? 她若是爹爹,即便是不造反,也便告老还乡回到祖地钱塘去,任凭萧翊在朝堂上自生自灭好了。 萧翊伸手擦去苏静言眼角的泪水道:“阿言,我知晓我可以将此事瞒你一辈子,但朕不想由别人来告诉你此事,省得别人传言有所误会。 当年我太小了,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偶然间听到父皇与他心腹太监的谈话我才明白过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大哥替我去死。 我也知晓我不能说自己无辜,毕竟若非要护住我的性命,大哥也不至于去死,但是阿言,我也不想的。 你说我是占据了翎表哥的人生的小贼也没错,但我也会替翎表哥好好护住他想护住的人,护住母后护住苏家。” 苏静言甩开了萧翊的手道:“别碰我。” 萧翊连收回了自己的手,知晓苏静言应该短时间内都不想看到自己,便道:“我先去外边处理公事了。” 苏静言起身叫着迎春进来替她梳妆,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便蹙眉,翎哥哥这么一个温婉如玉的君子,先皇怎舍得下毒杀他的? 皇家的父子情当真是这般脆弱吗? 苏静言不由地抚向了自己的小腹,早知如此,她宁可被萧廷纠缠不休,也不该入宫的。 萧翊走到营帐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被阿言这么一骂,他也对自个儿深恶痛绝。 阿言骂得很对,他如今的人生,本都该是大皇兄的。 今日午时,便是演练作战的最后时辰,守城的严家军已觉得自己会胜利,躲过了昨夜里的袭城,他们就不信征西军还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何况征西军已经只余下了三千人,他们还有八千多人,三千人对八千人简直极难。 赵凌站在城墙之上,等着午时一到,届时他们严家军便能赢了。 却不料听得人来报,征西军从龙门山的峭壁之上攻入了城中。 赵凌直蹙眉,因为龙门山那边悬崖峭壁的天堑在,所以赵凌并没有在那里设防。 毕竟悬崖之中若是掉下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是要没了性命的。 又不是真的作战,只是演练而已,赵凌赌的是萧翰不可能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严家军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有从悬崖处进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城中一处小门早就被征西军而破开,征西军从小门处入城,只朝着大城门而去。 在大城门之上的赵凌可谓是前后夹击。 两军对垒,赵凌拿着涂抹花汁的刀剑“砍”着攻上城墙的众征西军,突然间他的脖子上被抵着一把剑。 赵凌望去便见到了女扮男装的严珺婉,严珺婉厉眸看着赵凌道:“你输了!” 赵凌蹙眉道:“德妃……” 严珺婉收回剑,赵凌的脖子上印有痕迹之后,她便在城墙上对着严家军道:“你们的将军已死,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众人见赵凌已“死”,军心大乱,午时刚到,征西军也刚好将旗帜插在了龙门县的城墙之上。 征西军众人发出一声声的叫好声。 龙门山上的营帐里,苏静言听到了征西军赢了之后,也没有多少开心。 苏静言也没等萧翊对他们征西军与严家军的论功行赏,与萧翊一起回宫,而是自己先行回去了洛阳。 苏静言很想问问爹爹,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何不为表哥报仇,还要如此辅佐小皇帝? 第一百十三章 萧翎的死不能怪小皇帝 苏静言在马车内回想起翎表哥来,翎表哥自幼为太子,一直以来都是朝臣心中最满意的储君。 萧翎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一眨眼,都十年了。 苏静言一直记得翎表哥说话的时候乃是十分温润的。 翎表哥似乎从未发过脾气,幼时不论自个儿怎么闹,他向来都不会责怪自己。 翎表哥若是还活着,如今萧廷何至于如此嚣张? 苏静言回了宫内便去了一趟宁寿宫。 宁寿宫之中,太后见着苏静言回来道:“阿言。” 苏静言红着眼眶上前靠在太后的怀中,道:“姑姑。” 太后见苏静言落泪,慌忙问道:“可是陛下欺负你了?” 苏静言带着更咽之声道:“姑姑,你为何从未与我说过翎表哥的死因? 若我知晓翎表哥是因萧翊而死,我绝不会将他带到您的跟前,让您认他为子,更不会嫁给他!” 太后连问道:“是谁在你跟前胡说八道了?翎儿的死和翊儿虽有干系,但是是怪不了翊儿的。” 苏静言道:“是小皇帝亲口承认的,翎表哥因他而死!” 太后缓缓道:“翊儿这孩子也真是的,都十年前的事情了还告诉你作甚?” 苏静言抬眸望着太后道:“姑姑,我不明白,先皇为了护住小儿子要了翎表哥的性命,您却竟然一点都不恨先皇?甚至还替先皇教养萧翊,这是为何?” 苏静言着实是不明白,“姑姑,咱们苏家也并非是没有造反的本事……” 太后道:“阿言,不许胡说!当年之事说来话长,翊儿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翎儿的死虽与翊儿有干系,但翊儿却是无辜的,此事怪不了翊儿,也不怪先皇。” 苏静言好奇地看着太后。 太后转着手中的玉佛珠缓缓道:“当年上善大师算出翊儿命之中带晦,会影响大棠国运,何太后便与皇室宗亲一道逼着先皇处决掉翊儿。 先皇就想出了一个假死的法子,打算让翊儿服用假死药,逃到到宫外去,将翊儿交给他舅舅抚养。” 苏静言站起来道:“陛下的舅舅还活着?” 太后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文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先皇找人顶替了文舟,文舟得以活下来。 那天原本是让文舟等在洛阳城门口等着,等翊儿一假死由何太后查看过之后,便将翊儿带给文舟,远走高飞的。” 太后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后来不知怎得,文舟还活着的消息被人走漏。 先帝来求我,让你父亲带兵去“捉拿”文舟,实则放文舟一条生路。 可是那日正好下了一场大雨,春雷滚滚,又是在山上,文舟不知你父亲会放他生路,以为是去要他的性命的,一路逃窜。 在出逃的时候,不料一脚踩空落下了山,底下正是大河,文舟便跌落在了河中,尸骨无存。 而宫中,翊儿所服用的假死药也被何太后给发现,何太后将假死药换成了真正的毒药,翎儿,翎儿……” 太后声音更咽道:“翎儿他得知那是真的毒药后,自愿替翊儿喝下了那碗毒药。” 苏静言惊讶万分道:“翎哥哥自愿喝下的毒药?” 太后满是心痛地道:“翎儿幼时掉落过水里,是文妃冒着寒冬刺骨将翎儿给救起的,所以翎儿念着恩情为了护住幼弟的性命,情愿自己丧命。” 太后叹了一口气,“翊儿向来懂事,他当时误以为是先皇给翎儿下得毒药,一开始就将此事告诉了我和你爹爹。 我本想对他解释的,让翊儿不必如此内疚,却被先皇给拦住了,不让解释……” 苏静言问道:“为何先皇要拦着不解释?他为何要宁可被萧翊误会?” 太后道:“先皇那时可能还是觉得亏欠翎儿,让翊儿误会着,这样翊儿会因你翎表哥的死而善待苏家,以来弥补我们苏家。” 苏静言道:“可是先皇后来不是还让萧廷做了摄政王吗?可见先皇根本就不信赖我们苏家。” 太后说着:“立萧廷为摄政王,可以堵住不让翊儿登基之人的悠悠众口。 何况先帝的确是放心不下翊儿,也怕我们苏家权势太甚让翊儿为傀儡。 不过显然先皇是多虑了,咱们苏家向来对陛下忠心不二。” “阿言,翊儿愿意将此事都告知于你,便能说明他对你是真心喜爱的,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当时的他才六岁而已。 翊儿的命是翎儿的死换回来的,所以,我向来都是拿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你不必拿此事去怪罪于他。” 苏静言听到太后这般解释,心中甚是轻松。 苏静言问着太后道:“姑姑,那文舟的尸首就一直没有找到吗?他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呢?” 太后道:“当时沿着河岸找了快有半月,后来实在是找不到尸首也就罢休了。” 苏静言想起那日中秋日在桥上见到的宇文舟,心中在想,宇文舟会是文舟吗? 若真是文舟,就这么光明正大用这个名字不怕引起旁人的怀疑吗? 还有,真是小皇帝的亲舅舅,去投奔萧廷作甚? …… 龙门县之中,萧翊对对垒的两军各自嘉奖了一番。 萧翊站在城墙上道:“这一次演练不论是征西军还是严家军,都展现了我大棠将士的英勇骁战的风范! 但其中却也有些人不守军规,差点就害了军中兄弟,得狠狠责罚,今日只是演练,来日到了战场上,要的可是士兵兄弟的命,萧翰!” 萧翰拱手道:“臣在。” 萧翊道:“你细细追查,将那些故意有违军令在战场上推脱的士兵副将好生责罚!给士兵们一个交代。” 萧翰应道:“是,陛下。” 萧廷在底下气恼得不行,严家军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萧翰赢了! 萧廷的目光看向了萧翰身边那个穿着的盔甲的少年,越看越熟悉。 萧廷便出来道:“陛下,这军营之中何时能混入女子了?严德妃娘娘一届女子怎得能穿着征西的军军装?”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严珺婉。 显然很多征西军士兵先前也都没有发现,与他们一同作战了五日的少年,刚才取了敌军将领赵凌“性命”的士兵竟是一个女子! 萧廷心想,这一次看萧翊如何丝毫,若是处置了严德妃,严家军说不定就能为自己所用。 若是不处置入军营的女子,怎得去面对征西军士兵? 第一百十四章 许还是能有孕的 严将军仔细看了眼萧翰身边的小将,可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吗? 严将军连吓得直跪下道:“陛下,小女不懂事,请陛下责罚。” 萧翊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见着萧廷又想耍什么奸计,便也甚是不客气地道:“王叔此话朕不赞同,这一次征西军能攻城成功,德妃功不可没。 德妃小小年纪便能带领五百士兵从山崖峭壁上而下入城,‘斩首’守城将领,不比身为男儿身的严家军要强上许多? 这征西军底下不少副将士兵临阵退缩,反而倒是女子身的德妃不畏艰险,身为士兵的男儿不因此而羞愧,还顾忌什么女子不能入军?严珺婉听封。” 严珺婉连下跪 萧翊看一眼萧廷道:“从即日起,朕封你洛阳巾帼将军成立龙门巾帼军,你可招揽一万女兵,由你为将帅,驻守龙门山。” 严珺婉闻言连下跪道:“多谢陛下恩典。” 萧廷着实觉得荒唐,连声制止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从古至今都没有女子军的先例,若有女子军岂不是让咱们大棠沦为笑话,觉得大棠无男儿了吗?” 萧翊冷眼扫过萧廷道:“朕意已决,皇叔不必多劝!” 萧廷直直蹙眉,小皇帝太过于任性了些,仗着年纪小就如此胡来,大棠在他的手中还能强盛多久? 不过萧翊越是如此昏庸,对自己而言越是一件好事,众臣见小皇帝昏聩至此,岂不是会另做打算,找女子为兵,着实可笑。 一群只知绣花缝衣的女子拿着绣花针上战场吗?若她们动用国库银两,必会引发朝中众人的不满。 在人群外的宇文舟见着城墙上的少年帝王,问着一旁的丹朱道:“查到了吗?今日苏静言为何一早就回了洛阳?” 丹朱摇头道:“陛下身边的人口风一个比一个严谨,但我查到皇后娘娘今日离开的时候,眼里含泪,想必是与陛下吵架了。” 宇文舟打开扇子轻摇道:“希望她们这一次最好吵得老死不相往来。” 否则,依照前些时候小皇帝与苏静言那般甜蜜,苏家可越发得难以对付。 …… 萧翊回到宫中宣政殿内,一如他所料的胡太傅和宣国公都纷纷前来劝成立女子军不妥。 萧翊便道:“胡太傅,岳父,如今萧廷的兵力强盛,我们若要除掉萧廷,兵力必得越来越多为好,可是若是如今征兵,必将闹得人心惶惶。 若是成立女子军,萧廷心中不屑,百姓也不会觉得要起争端。” 胡太傅道:“可是女子作战威力极低,她们到了战场之上如同俘虏,届时岂不白白牺牲?” 萧翊说着:“这一次作战严珺婉实力超群远胜男子,若专门在民间找些魁梧平日里干惯了粗活的女子,好生训练,假以时日未必会输。” 胡太傅还想再劝,却听得宣国公道:“陛下圣明。” 萧翊又找来了中书省与门下省官员,书写招揽巾帼军女兵的圣旨,等圣旨拟好官员离去之时,天色已黑。 方圆手中拿着拂尘轻轻地走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您今日一天都不吃东西了,奴这就让人传膳可好?” 萧翊看着一旁的公文书道:“不必了,朕不饿。” 方圆着急道:“陛下,您如今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怎能不用膳呢?” 萧翊道:“朕说不用膳就不用,你先出去。” 方圆不敢真的去忤逆着萧翊,便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是在发愁,铁打的身子也不能一日三餐都不用。 方圆想了想,便去了一趟海棠宫。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正拿着一本话本子看着,其实她心中也很乱,方才她对小皇帝说了这么绝情的话,骂他是偷盗翎表哥人生的小贼,这会儿细细想来,她也有错。 正如姑姑所说,即便真的是先皇下毒杀害的翎表哥,萧翊也是无辜的。 苏静言听闻方圆来了,便让他进来。 方圆躬身道:“奴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今日里都未吃过什么东西,连晚膳都不肯用……” 苏静言放下话本子道:“他人呢?” 方圆回道:“陛下还在宣政殿之中看公事呢!” 苏静言见着外边已是下起了雨,便让迎春准备油纸伞。 迎春连声道:“娘娘,这外边天黑得很,又下着雨,太危险了。” 苏静言笑笑道:“无碍的,去准备。” 迎春见苏静言执意如此,便去了油纸伞给苏静言撑着。 苏静言到了宣政殿之中看着里面烛光倒印出来的影子,推开殿门入内,让着宫女内侍们在外边。 苏静言入内便见着萧翊俯首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她步步凑近,只看到宣纸上写的满满的都是她的名字,各种字体都有,可见小皇帝的书法水平颇深。 苏静言凑近萧翊的身边道:“你的行楷写得最好看。” 萧翊闻言猛然一惊,抬起头来见着苏静言,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裙摆有些微湿,连问道:“外边还下着雨呢,你怎得来宣政殿了?有没有淋到?” 苏静言道:“还不是你都这么大了,还如同小孩子一般说不吃就不吃饭?” 萧翊看着苏静言眼中全无早上那般对自己的痛恨与埋怨,可是他却还甚是自责愧疚道:“阿言,对不起。” 苏静言看着他一副愧疚的模样,暗自一笑道:“姑姑与我说了当年的真相,你只听了一般,翎表哥是因你而死的,却不是被你父皇给害死的,而是翎表哥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性命的。” 苏静言便将太后白日里与自己所说的,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萧翊。 萧翊听闻之后惊讶不已,“原来我舅舅还真活着?” 苏静言道:“从那座山上摔下去能活下来的也是艰难了,若你舅舅还活着,如今你已亲政,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了。” 萧翊开心地将苏静言搂抱在自个儿的怀中,将头抵在了苏静言的肩膀上,“朕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苏静言感受着他的委屈,只想好好地亲亲他,萧翊就是吃准了自己吃软不吃硬,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自己可心疼了。 苏静言道:“你不能一直不用膳,我找人前来传膳?” 萧翊点头道:“好。” …… 洛阳城外的一处庄子外。 丹朱敲开了庄子的门,见着里边的丫鬟道:“这位姑娘,夜里下起了大雨,我与我家主子路过此处想来借住一宿。” 丫鬟看了眼道:“你们等着,我进去问问我家侧妃。” 稍一会儿,丫鬟便出来道:“两位里边请。” 丹朱入内道:“幸遇你家侧妃收留,我想去拜见你家侧妃,可好?” 丫鬟道:“也好。” 丹朱随着丫鬟前去了一处小屋内,见着里边的立夏正在缝制着一件红色的小衣裳,显然是给小婴儿所穿的春装。 丹朱道:“今日幸遇侧妃娘娘收留我们借住,奴婢与主子感激不尽,奴婢不才懂些医术,见娘娘气色虚无,不知能不能由奴婢给娘娘把脉一番呢?” 立夏放下手中的小衣裳,抬起头来看了眼丹朱,惊讶道:“你,你,你不是害我的青黛吗?你还活着?” 丹朱连道:“青黛是我的双胎妹妹,她自小就惯会用毒,而奴婢自小习医,没有奴婢看不了的病,还请侧妃娘娘相信于我。” 立夏单纯,听丹朱这么说,也不设防将手递给了丹朱。 丹朱诊脉后道,“侧妃娘娘失了孩子之后气血大亏,需好好保养身子骨,如今已是子嗣艰难,但若是用奴婢的药浴扎针之法,日后许是还能有身孕的。” 第一百十五章 宇文舟的用意 立夏听到丹朱这么说,面色淡淡,也不见有多少开心。 丹朱便心生了好奇之情,立夏不是因失去孩儿才使计谋害的公主与陈栖桐吗?为何听到还能有孕时,她的神情淡然? 丹朱便继续道:“侧妃娘娘可是不行奴婢的医术?” 立夏道:“不不不,只是,我有无孩子已无多大的必要了,没有孩儿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丹朱看着立夏方才在做的小衣裳。 立夏见着丹朱的眼神道:“这是给日后小皇子出生做的衣裳,也不知娘娘会不会嫌弃?” 自己这条命到底是陛下与皇后救回来的,立夏没有什么好回报的,只能亲手给小皇子做些小衣裳。 丹朱可越发得好奇了,立夏前脚还在害着陈栖桐与公主,后脚还给小皇子缝制起了衣裳,看立夏的针脚,每一针可都细心得很。 丹朱便道:“就算侧妃娘娘不需孩子,这药浴针灸也能让您强身健体一些,还望侧妃莫要推辞了,也当做是我为我妹妹青黛恕罪了。” 立夏闻言只当丹朱真是个心善之人,见她目露愧疚道:“也罢,若是你不嫌烦,那就劳烦你替我诊治一番了。” 丹朱看着立夏眼中的单纯,心中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 到了十月天便急遽降了温,经过龙门山的一役,萧翰在征西军心中地位渐高。 尤其是那些征西军士官还给严家军放水,让底下的士兵都心知肚明他们将士官当兄弟,可士官却从未将他们放在心上过。 如此一来,征西军内部的各贪腐的士官都一一伏法,朝廷也不再派新的士官下去,而是让士兵们自个儿荐举副将。 抄斩了几个征西军副将之后。 萧廷也无法再将贪污的军饷和西凉国的银两据为己有了,只得尽整个摄政王府之力将银两尽数归还国库。 最近几日的朝堂之中,户部等人直叫一个扬眉吐气,一改往日里的沉闷担忧,与萧廷骏黑的脸色显然成了明显的对比。 海棠宫之中。 萧翊陪着苏静言用午膳时,便讲了今日萧廷的脸色,“你可不知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简直就是像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苏静言笑了笑,“你要了他一半身家,他岂不就是丢了半条命?” 萧翊一笑道:“朕还还怕年前要不回来这些银两,这一次萧翰功不可没,阿言,你觉得朕该如何封赏萧翰呢?” 若换了旁的皇室宗亲,萧翊倒也不会来问苏静言,但萧翰是梁岁柔的夫君,赏得低了怕也不好,但他已是郡王了,还是征西军将军,再往上封,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封了。 总不能宁王叔还活着,直接让萧翰为王? 苏静言道:“宁王侧妃家人占据百姓田地,仗势欺人,宁王还包庇侧妃不如就削了宁王的爵位,让萧翰为宁王,岁柔为王妃,霖儿为郡王。” 萧翊一笑道:“那朕就依照你说得办。” 苏静言喝了一口花茶道:“对了,我放在立夏身边保护她的暗卫,说最近几日宇文舟身边的丫鬟时常出入立夏的庄子,给立夏在诊治不孕之症。” 萧翊问道:“你还在立夏身边放了暗卫?” 苏静言道:“这不是怕她心灰意冷还要做傻事吗?不曾想见到了宇文舟身边的婢女,而那个婢女也与青黛长得一模一样,宇文舟让他的婢女靠近立夏,必定没有这么简单。” 比起萧廷来,这个宇文舟才更让苏静言心生担忧。 萧翊缓缓道:“阿言,你说,那个宇文舟会不会真是我的舅舅?” 苏静言看着萧翊,“前些时候你不是还笃定宇文舟不是你舅舅吗?” 萧翊道:“朕只是想不明白,他若真是我舅舅,去投奔着萧廷作甚?” 苏静言道:“说不定是去萧廷那边做细作呢?” 萧翊心生好奇道:“即便真的是去做细作,那他不该先来和朕通通气吗?看他所为可不想是去做细作的,毕竟青黛可是帮了萧廷这么多,青黛对咱们苏家所为可没有手下留情。” 苏静言细细一想,青黛此人所为的确都是朝着苏家而来的,她对着萧翊道:“你可不是我们苏家的。” 萧翊听着此话道:“我怎得就不是你们苏家的了?我好歹也是苏家的女婿。” 苏静言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若宇文舟真的是你舅舅,在你舅舅眼中,你可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萧翊稍愣,便也明白过来了苏静言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宇文舟如今不过来与我相认,是因为想借萧廷的手对付你们苏家?怕朕从中阻隔?” 苏静言点点头。 萧翊道:“那朕要找个机会去试探试探宇文舟,若他真的是我舅舅,我绝不会让他伤害我们苏家的。” 苏静言听着小皇帝一口一个我们苏家,不由一笑,“当年先皇让我爹爹去追捕你舅舅,若宇文舟真的是你舅舅,想必就是因为那日对我们苏家有所误会。” 萧翊道:“若真是这样,朕会好好与他说明白的。” 时至冬日里,百草宫之中可没了往日里的热闹,严德妃领了女将军的命令还从宫中带走了结交极好的白才人与李美人,分别各自封了副将,就驻守在龙门山处练兵。 如今宫中也只余下了钟淑妃,何连翘,刘昭仪,王修仪,白充媛,王婕妤,宋婕妤七人了,陡然间少了最闹腾三个,百草宫之中的小道消息都少了好些。 天气渐冷,一夜朔风,满皇城皆是一片雪白,是以苏静言也取消了百草宫之中的学习。 何连翘晨间入了海棠宫来给苏静言诊脉,见着苏静言比旁人还要更大些的肚子道:“娘娘,您这孩子恐怕是随了陛下的,这才五个多月就已有旁人的六月大了。” 苏静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希望她日后莫要让我受大苦头。” 何连翘对着苏静言道:“我祖父将我何家祖传的医书上的女子妊娠法子誊抄给了我,我在民间的妇人上已试过了,娘娘也不必恐慌,有我在呢。” 苏静言如今倒是有些紧张起来了,这再有四个月就要生了,也不知会受多大的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 第一百十六章 后悔没有选小皇帝了 摄政王府之中。 萧廷将最后一笔国库银子命人送回军营的时候,气恼不止,一时间摄政王府上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梁岁穗也不敢说什么,直直地“逃”回了永平侯府的娘家。 见着娘亲在准备着红箱子,梁岁穗便上前问道:“娘亲,您这是要给谁送礼呢?” 永平侯夫人一笑道:“你姐姐被荣封宁王妃了!” 梁岁穗听到此消息,猛然一惊,“宁王薨了?不对啊,即便是宁王薨了,这姐姐也不能成王妃只是郡王妃而已。” 梁岁穗在萧廷来求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下来,一是因为萧廷原本是苏静言的未婚夫,二来便是萧廷是梁岁柔夫君的“皇叔”。 即便是摄政王侧妃,她梁岁穗也是要高梁岁柔一等。 却不想梁岁柔竟然能成为王妃! 梁夫人笑着道:“这不得亏了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与你姐姐向来要好,这一次你姐夫为陛下排忧解难,所以皇后直接册封了你姐夫为宁王!这可是大喜事。” 梁岁穗见着梁夫人张罗,气得直跺脚,“娘亲,您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呢?这姐夫查了摄政王的征西军,你再光明正大地送礼,你让我在摄政王府之中如何自处?” 梁夫人道:“要不是你嚷着要嫁给摄政王,何至于此?摄政王要比你大差不多整整一轮,你也不嫌摄政王年纪大! 你姐姐成为王妃,我们去恭贺一番,若是摄政王连这点气性都没有,以后怎能成大事呢?” 梁岁穗可真是着急了,她生怕爹娘都站在了姐姐那边,“娘,我不许你给姐姐送礼!” 梁夫人蹙眉道:“岁穗你够了,我与你爹因你小时多病,向来都是偏心你的,这一次你姐姐成为王妃,我们永平侯府说什么都要送礼的。” 梁岁穗气恼至极,“你们到底还是喜欢姐姐多点,你们说偏心于我,可从小到大姐姐吃穿用度哪样不必我好?” 梁夫人说着:“那是你姐姐与皇后娘娘她们要好,皇后娘娘给她的。” 梁岁穗见娘亲不帮自己,只能作罢,冷声说道:“我一定会让您后悔的,来日等王爷荣登大宝,你也再去在乎你那宝贝大女儿!” 梁岁穗气冲冲地回到了王府,一进去就见到了黑着脸的萧廷,她小步上前道:“王爷。” 萧廷将一本账本扔在梁岁穗的跟前道:“你嫁到王府只不过半年,就在外边欠下如此巨账?王府里每月都有发放布料新衣首饰,你却在外边花费近万两银子买布料?” 梁岁穗看了下账本上边写着天丝坊,便道:“王爷,我,我准备这些也是为了我们摄政王府的颜面!妾身出去宴会时自然不能再穿穿过的衣裳,这……” 萧廷气恼地道:“你既知穿一日就不能再穿了,为何要买着独一无二的料子?再说王府之中的布料也不曾少过你的,摄政王府之中容不下你,这银两你王府也不会替你偿还,你自个儿想法子去。” 梁岁穗瘫倒在了地上,她的嫁妆满打满算是有三万两,可大多都是商铺庄子,卖不掉的。 梁岁穗刚在娘家里说了狠话,也不好再回娘家,心中竟懊悔起自己的选择了,或许当日里她要是听话嫁给了小皇帝,如今苏静言和她姐姐也得跪在她的跟前。 有自己在,苏静言也绝无夺得小皇帝喜爱的可能! 萧廷气恼地去了贺知敏的房中,见着贺知敏在看着书籍,他便也安心了不少,走到贺知敏跟前道:“知敏,近日里的诗会还要劳烦你了,离春闱只有三月的功夫了。” 贺知敏放下书道:“好,王爷。” 萧廷凑到贺知敏跟前,贺知敏微微一躲,她瞧出了萧廷眼中的不悦,只得强忍着恶心受着萧廷的吻。 丹朱路过贺知敏的院落时,见到这一幕,颇有些于心不忍,待着半个时辰之后,萧廷走后。 丹朱便见到贺知敏连让丫鬟去熬药,丹朱便将一颗药丸交给了贺知敏道:“给萧廷服下这药丸之后,他便与太监无异,宫中御医应没有法子能查出来。” 贺知敏握紧着手中的药丸道:“多谢丹朱姑娘。” 丹朱道:“不必谢我,我也是替青黛报仇而已。” 虽然丹朱觉得自家妹妹太蠢了,可是心中也并非是对萧廷没有恨意的,这萧廷根本就配不上贺知敏。 …… 腊月里,天越发地凉了,苏静言比起常年来丝毫不怕冷,六个月的肚子已甚是明显了,便是大氅也遮不住。 年关将至,更要紧的是小皇帝的生辰也近了。 小皇帝生于腊月二十八,今年又是小年,是以小皇帝的生辰之后便就是除夕了。 宫中妃嫔也都聚在了钟毓一处,商议着要不要给小皇帝送生辰礼。 不送显得她们这些妃嫔并不将陛下放在眼里,送了又怕觉得愧对皇后娘娘,虽然她们都是嫔妃不该愧对,可是皇后娘娘隔三差五地给她们送珍贵的白狐狸大氅。 冬日里是吃肉的好时候,以往一个冬日里未必能有一两胡椒粉,而今年后宫每位嫔妃足足有一斤胡椒粉。 她们好些人都分发给了娘家,可是莫大的荣耀。 钟毓也是有些头疼,陛下过生辰,众臣都要送上贺礼,她们不送很奇怪,送了更是奇怪。 刘昭仪提议道:“不如我们所有人都合起来送一尊白玉送子观音?以来企盼娘娘平安生产,这礼贵重了,也能讨好皇后娘娘。” 钟毓点头道:“对,送白玉观音最为合适。” 海棠宫中,苏静言正命着尚宫六部为萧翊的生辰宴献策,前边几年萧翊的生辰宴因未亲政加之还在与西凉作战,所以并未大办。 但如今萧翊已经亲政,他的生辰宴就是万寿宴,必定要办得极其隆重。 苏静言与尚宫局商议之后,便想着她该送什么生辰礼好呢? 萧翊是皇帝,那些珍贵的金玉宝石自有群臣会送,送自己缝的针线活也是不行,苏静言的针线只能说是过得去而已。 她身边这么多丫鬟都会针线,用不着她自个儿动手,若不是世家女儿都要会些女工,她许是连学都不会去学,做出来的成品也是见不得人的。 迎春上前递着一封信给了苏静言道:“娘娘,岭南来信。” 第一百十七章 求陛下救救妾身 苏静言打开信封见着里边娟秀的字体,合上了书信莞尔一笑道:“迎春,阿离要回长安了。” 迎春凑上前去看,“程姑娘终于是回来了。” 苏静言已有四年没有见到程离了,程离与苏静言梁岁柔还有千雅郡主四人一起长大,千雅后是嫁到了徽州,程离嫁给了当年的状元,随夫去了岭南。 程离在岭南偶然发现了胡椒树,苏静言便与程离合伙做起了胡椒的生意,这些年来苏静言能够如此大手笔的花销多亏了程离。 程离能回来,苏静言可是开心极了。 萧翊回海棠宫来,见着苏静言如此开心,便问道:“你何事如此开心?” 苏静言笑了笑道:“阿离要回来了。” 萧翊不知阿离是何人,问道:“阿离是何人?” 苏静言道:“程太师家的孙女,早些年嫁给了状元顾南,随着顾状元一起去了岭南,就是她在岭南发现的胡椒,与我一道做生意的,她也是我最好的好友之一。” 萧翊见着苏静言这般开心,问道:“你与她很久没见了吗?” 苏静言点头道:“整整四年了,那年她出嫁之后没多久就去了岭南,这一次她能回来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她还有一个女儿,两岁多了,和霖儿一样的年纪。” 苏静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在她也马上就能做母亲了,到时候还能让腹中孩儿与阿离的女儿在一道玩。 萧翊道:“一般状元在外任职也才三年,这顾南为何四年才回洛阳?” 苏静言道:“顾南上任岭南之后将岭南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原本去年就该回来了的,可是万民请命他就又留在了岭南一年。 顾南的父亲是洛阳学院的顾大儒,这时候回来,想必也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毕竟洛阳学院已经连续两年没有高中榜首了。” 萧翊道:“那萧廷费劲心思去招揽的文人,岂不是都是顾大儒的学生?” 苏静言点头道:“对,那些学子是阿离特意让顾大儒让他们去投靠萧廷的,毕竟这些学子门客什么的养起来也都是一笔大花销,可给洛阳学院省了不少银两呢。” 萧翊:“……难怪大哥说此事不用着急。” 苏静言一笑道:“这如今右相之位空缺,你先见见顾南,若是觉得顾南合适的话,我想让他为右相,这样阿离可能一直在洛阳了,也不必随夫外任了。” 萧翊道:“阿言觉得合适的人,必定合适。” 苏静言看着萧翊,问道:“你生辰在即,希望我送你些什么礼物?” 萧翊道:“礼物就不必了,只是朕过了生辰之后,你不许再说朕是孩子了!” 苏静言笑笑道:“我再也不说了。” 小年夜一过年味渐浓,万寿宴前各地官员就都纷纷给萧翊献上了寿礼。 万寿节当日里在洛阳的一众官员也都拿出了各式新奇珍贵的寿礼。 午间的宫宴之上,萧廷送了萧翊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剑。 在生辰时送剑可不算是一件吉利的事情,苏静言见着寿礼直蹙眉。 萧翊按了按一旁的苏静言手,朝她一笑表明自己并不在意此剑。 萧廷身边的梁岁穗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色坦领衣裳,香肩将露未露,苏静言看着就打了一个哆嗦,到底梁岁穗年轻不怕冷。 梁岁穗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萧翊道:“陛下,为恭祝陛下十七大寿,妾身愿意为陛下献上一舞。” 萧廷听着梁岁穗这声音,只觉得丢脸得紧。 坐在上首的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一脸的迷茫。 苏静言看着已在台上翩然起舞的梁岁穗也是一脸糊涂。 这梁岁穗前两个月还生怕自己去抢走萧廷,梁岁柔根本都劝不住梁岁穗嫁给萧廷,这会儿梁岁穗来寿宴上献舞是什么意思? 梁岁穗这一舞跳罢,众朝臣都纷纷叫好,毕竟寒冬腊月里的,人人都穿着厚厚的好几件,恨不得再裹上大氅,就连宫中的舞女也都穿着广袖大衣。 能在大年二十八穿着坦领翩然起舞的,也就她梁岁穗了。 梁岁穗停下舞姿后,朝着上首的萧翊眨眼,喘着气声道:“妾身不才,献丑了。” 苏静言这下子可能笃定了梁岁穗的心意了,她便冷声道:“既然知道是献丑,为何还要来献?皇叔还请好好管好你的侧妃,可别出来外边丢人现眼!” 萧廷蹙眉应下,直将梁岁穗拉回摄政王府的席位上,用眼神怒瞪着梁岁穗。 梁岁穗一脸坦然地回瞪着萧廷,萧廷不仁也别怪她不义,她嫁给比自己年长十岁的萧廷图什么?不就是图他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图他能谋逆成功,自己日后或许有可能会成为嫔妃,会压上苏静言与梁岁柔一头吗? 可是如今萧廷并不能给自己带来这一切,甚至连平日里买个时兴的布料也会被萧廷说,她好歹也是堂堂摄政王侧妃,萧廷竟是如此抠门小气。 原先觉得萧廷长得倒是极为俊朗的,可与陛下细细一对比,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萧廷连谋逆都不敢,征西军都被自家姐夫给抢去了,抠抠搜搜地还能成大事吗? 还有最近半月以来,萧廷进自己房中,每每都是不能成事,怎样都不能让萧廷有男儿雄风。 自己还做萧廷的侧妃作甚? 倒不如去投靠陛下呢,陛下原先就有让自己为妃的意思,或许这一舞就能让陛下想起她的好来呢? 若不是在宫宴之上,萧廷恨不得一把掐死梁岁穗,她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给自己戴绿帽? 梁岁穗看向一旁自己向来不喜的贺知敏,这会儿都觉得顺眼多了,还是贺知敏的眼光好些! 自己竟然到这会儿才看清。 贺知敏看向梁岁穗的眼神,离着梁岁穗坐得远了些,她可怕极了梁岁穗乱说一通,被萧廷猜疑自己。 萧廷这几日本就因雄风不振而气恼,又见着上边苏静言带着嘲讽笑意,更是气恼至极,看向梁岁穗的眸子里尽是杀意。 苏静言怀胎的月份大了,并没有陪着众臣到宴会之后,毕竟明日除夕一早还要祭祖夜里还要守夜,便先行回去歇息了。 萧翊随着苏静言一道回去了海棠宫,宫人们在跟前掌着灯。 在一条小径之上见到了自个儿提着灯笼而来的梁岁穗,梁岁穗见着萧翊行礼道:“妾身见过陛下,妾身求陛下救救妾身,只要陛下愿意救我,妾身与永平侯府定对陛下忠心耿耿。” 萧翊:“你是贺皇婶?为何要朕救你?” 第一百十八章 贺知敏从小就喜欢陛下 苏静言知晓萧翊先前在宁寿宫外认错了贺知敏是真的,但这一次定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梁岁穗的。 梁岁穗都自报家门了,没道理不知她是梁家的女儿。 梁岁穗听到贺侧妃三字,不悦得撅嘴,撒娇道:“陛下,妾身是梁家岁穗,并非是贺侧妃。” 苏静言明明是裹着厚厚的貂毛大氅,听到梁岁穗这么说,还是被冷得起了一身的疙瘩。 梁岁穗继续柔柔地说道:“陛下,求陛下救救妾身。” 萧翊道:“原来是梁皇婶呐,梁皇婶为何要求救呢?是不是皇叔哪里苛待了你?” 梁岁穗一听萧翊这么说,顿时心生感激道:“是,妾身怕是在王府之中难以存活了,求陛下救我出苦海。” 萧翊道:“皇婶放心,朕会好好替皇婶教训一番皇叔的。 方圆,你去大殿上传朕旨意,让皇叔好好善待梁皇婶,家和万事兴,萧家男儿怎可去苛待妃嫔呢? 若是皇叔再不善待皇婶,就别怪朕再罚他半年的俸禄!” 梁岁穗听到这边人都愣住了,“陛下,妾身,妾身……” 她要的哪里是这般求救?她想要的是小皇帝怜惜自己,将自己纳入后宫,有永平侯府的鼎力支持,小皇帝未必不会怜惜自个儿。 没想到小皇帝竟然是如此得不解风情! 萧翊道:“皇婶不必谢朕,都是一家人。” 苏静言听到一家人这三字,笑出了声,“梁皇婶……陛下说得是,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客套答谢,放心,王爷若是敢对你出手,明日除夕祭祖,我必定帮你好好跟列祖列宗告状。” 梁岁穗听着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苏静言叫自己皇婶,心中一梗,什么都是一家人! 萧翊又道:“皇后累了,梁皇婶,朕与皇后就不多陪了。” 苏静言与萧翊回到海棠宫之后,苏静言笑意还止不住,“这梁岁穗未免也太好笑了些,前些时候还将萧廷当个宝,今日怎得把萧廷弃之敝履了?”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说道:“朕听御医说,萧廷如今得了不举之症。” 苏静言惊讶道:“不会?前些时候那林莹莹不是还有了身孕吗?” 萧翊道:“不举之症也没有多久,如今摄政王府遍寻名医为萧廷诊治就,萧廷都找上了江湖术士。” 苏静言觉得甚是解气,道:“这可真是上苍长眼呐!让他一直惦记着我的孩儿,这下可好,他此生都无子了!” 萧翊摸了摸苏静言的肚子道:“这孩子今日可有闹你?” 苏静言一笑道:“没有,她可乖了,日后肯定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公主。” 萧翊见着苏静言眼中流露出来的欣喜,甚是满足,美妻娇儿在怀是胜过这世间所有的贺礼的。 …… 一行人从宫宴结束回到摄政王府内,一入摄政王府的大门,萧廷就狠狠地掌掴了梁岁穗一个耳光。 梁岁穗一个不稳倒在了门槛之上,贺知敏连连上前去扶住了梁岁穗。 梁岁穗站起来不服地看着萧廷道:“萧廷?你竟敢打我?我爹爹可是永平侯府!” 萧廷看着梁岁穗,最为后悔的就是娶了她为侧妃,“区区永平侯在本王眼中可什么都不是!你今日在宫中水性杨花当着本王的面勾引陛下,本王绝饶不了你!” 梁岁穗甩开了搀扶着自己的贺知敏道:“我比你年幼十岁,当日里我选择嫁给你,是为了日后能压苏静言与梁岁柔一头。 可你呢?从西凉回来大棠也快要一年了,你除了没了征西军,你还有什么? 林家没了,林莹莹被你杀了。 就连助你夺下西凉的青黛也被你给杀了!真心对你的女子都被你给嫌弃至极。 还有你以为贺知敏就是真心对你的?贺知敏她从小就喜欢陛下!你萧廷活该众叛亲离!” 萧廷将目光看向贺知敏,贺知敏连声道:“王爷,我对你一心一意,绝无二心,我敢发誓! 梁侧妃自己水性杨花,可别牵扯上我!” 梁岁穗道:“呵,你中秋的时候,不是和那个戴着面具的宇文先生在一起苟且吗?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们在花园之中亲在一起! 那宇文先生是有几分长得像是陛下,你早就在府中与宇文先生有苟且了?” 萧廷怒眸看着贺知敏,问道:“此事当真?” 贺知敏连说道:“没有,是梁侧妃嫉妒我陷害我的,王爷,我对您的心思怎么样,您还不知晓吗?” 萧廷却是细细一想,他前边都好好的,是前些天去过贺知敏的屋子内用膳之后,才渐渐地有不举之症。 萧廷对贺知敏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怀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萧廷见着不可理喻的梁岁穗道:“来人,梁侧妃得了疯癫之症,将她送往乡下庄子里去!” 贺知敏见着萧廷眼中已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心中也在打怵,萧廷向来心狠手辣,他若是真对自己起了疑心可如何是好? 贺知敏怀着恐慌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内,越想越不行,她得找宇文舟商量一番才是。 梁岁穗那个蠢货自己根本就没有得罪她,她为了些许银两对萧廷恼羞成怒,牵连自己作甚? 洛阳城的一处院落内。 宇文舟跪在几块牌位前道:“爹,娘,姐姐,翊儿今日十七岁了,他已长大成人也已亲政了,日后我定会好好帮衬翊儿。 也请爹娘姐姐保佑我早日找苏家复仇成功,让翊儿的皇权之路无人可挡。” 宇文舟起身之后,便将手中的香放在了香炉内。 丹朱急忙过来道:“主子,不好了,梁岁穗那个蠢东西在摄政王跟前胡说八道了好些东西,想必已是惹得摄政王对我们起疑了。” 宇文舟并无惧意道:“不必担忧,我们和萧廷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要除去苏家,在苏家未除之前,萧廷未必会与我伏龙会为仇。” 丹朱道:“主子您是不必担忧,可是贺知敏怎么办?梁侧妃对王爷说了贺侧妃与您在中秋时候苟且。 且我还给了贺知敏一颗能让男子不举的药物,贺知敏也给萧廷用了,萧廷他难保不起疑心!” 宇文舟蹙眉看着丹朱道:“多管闲事,你为何要给贺知敏这药物?” 丹朱道:“奴,奴婢不忍贺姑娘一直喝避子药,那避子药到底是伤身子的。” 丹朱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贺知敏到底是唯一一个亲了她主子唇瓣的女子。 所以若是贺知敏为自己的女主子也是极好的,自己自然不想贺知敏一直被萧廷给伤害下去。 宇文舟冷声道:“你下去领二十鞭子。” 宇文舟匆忙往着摄政王府赶去,怕药物之事败露,依照萧廷那般心狠手辣之性子,会直接要了贺知敏的性命。 第一百十九章 嫩草挺香的 腊月窗外寒风呼啸,灯笼随风摇曳。 贺知敏的房中。 贺知敏眼睁睁地见着自己身边的婢女浑身是血,还有一个从家中带来的嬷嬷被萧廷折磨得连手指骨都断裂了。 贺知敏跪在地上,满眼眶之中尽是眼泪。 萧廷狠狠地踢了一脚贺知敏,“从你嫁进来之后,你竟回回房事之后都吃避子药?你就这么喜欢宫里那个小野种吗?” 贺知敏抬头望着萧廷道:“洛阳何人不知我贺知敏日后是要入宫为妃的。 是王爷你明知我本就是宫中内定的后妃,却狼子野心想要谋朝篡位,不忠不义,特意将我抢来,娶我为侧妃给陛下难堪。 父命难违,我只能嫁你为侧妃。 但我自幼饱读圣贤书,我怎会与你此等想要谋朝篡位的逆贼为伍?更不会为你这种贼臣逆子诞下孩儿!” 萧廷闻言气恼地将贺知敏从地上拉起来,将她抵在桌子上,紧紧地拉着她的衣领,扬手就要往贺知敏的脸上打去。 只是在萧廷的手还没有碰到贺知敏之时,就被一人用力地握住了手腕。 萧廷回眸便见到了戴着黄金面具的宇文舟,萧廷冷哼对着贺知敏道:“你的奸夫来得可够及时的!” 宇文舟放开了萧廷的手道:“王爷,我们谈谈。” 萧廷厉眸看着跟前的宇文舟,“还谈什么?谈你如何在王府花着本王的银两来与本王的侧妃有所苟且?” 宇文舟道:“王爷此话差矣,当日若没有青黛王爷也无法这么快打下西凉? 我伏龙会虽是江湖帮派,可也不缺兵力与银两。 王爷可想好是要伏龙会帮衬王爷早日打败苏家,还是要伏龙会与王爷为敌? 还有王爷的不举之症,难道不想医治了吗?” 宇文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廷。 萧廷松开了贺知敏,将贺知敏推给了宇文舟道:“宇文先生喜欢这贱妇早说便是,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 宇文舟一把扶住了被推过来的贺知敏,道:“多谢王爷成全,日后在下定会竭尽全力帮王爷除去苏家!” 宇文舟又从里边取出来一颗药丸,交给了萧廷道:“王爷的不举之症乃是丹朱为替青黛报仇而下。 本王已经狠狠地责罚了丹朱,还望王爷念在青黛的份上,饶过丹朱。” 萧廷见着解药,道:“这是自然。” 宇文舟扶着贺知敏出了王府大门,将她带回了自己在洛阳的宅院之中,命着婢女前来给贺知敏医治脸上的伤。 贺知敏担忧道:“我身边的丫鬟与嬷嬷……” 宇文舟道:“我不是什么善人,救下你已让萧廷甚是不悦,你若要救他们就自己回去贺国公府求救!” 贺知敏肿着侧脸,眼上带着青紫的肿胀道:“如今,我是再也回不去贺国公府了。” 贺知敏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贺国公年纪与苏铮相仿。 原本贺国公比起苏铮这个国公世子来还要再高一个爵位,可是不论贺国公如何用功努力,都是远远比不上苏铮。 先皇在时,便就信赖苏铮,萧翊登基以来就更不用说,自是苏家权势滔天,贺国公府权势渐弱。 苏铮虽是世子,却远比贺父一个国公来的有权有势,贺国公一直想着要压苏铮一头。 也因此,贺国公才会在宫中已内定她为宫中妃嫔时,改了主意让她嫁给萧廷,以图打败苏家。 父亲想要权势已甚是偏激,又怎肯为了自己去得罪萧廷呢? 宇文舟见着贺知敏失落的样子,便道:“你先在此处好生住着,最近这些时日不要出府。” 贺知敏感激地看着宇文舟道:“今日多谢你的施救。” 好在宇文舟来得及时,才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明日本该是阖家欢乐的除夕夜,贺知敏却是一夜难眠,闭上眼睛都是萧廷那嗜血的模样。 …… 翌日一早的宫中,苏静言与萧翊早早的起身。 萧翊带领宗亲前去太庙祭祖,苏静言带领着群妃在后宫里祭祀着先祖。 祭祀的流程跪拜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好。 也不知是不是跪拜时间长了,亦或者是今日太早起来了。 苏静言明显觉得今日腹中胎儿的动静甚是频繁。 回到海棠宫之中,迎春便前来禀报道:“娘娘,程姑娘已在宫门口了。” 苏静言连道:“快快请她入内。” 迎春连让人去带着程离进海棠宫。 苏静言这些年与程离的书信不断,四年不见再看程离还是觉得她变化了许多,“妾身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连道:“快免礼,你我之间哪里这么多的客气。 阿离,你便漂亮了好多,看来岭南的风水也不错,盛是养人。” 程离一笑道:“阿言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连小皇帝都被你给迷住了,你也真是不嫌小草嫩呐!” 苏静言听着程离的打趣,好不容易已消下去的罪恶感又起来了。 苏静言压下罪恶感道:“我牙口不好只得吃嫩的,这小草嫩有嫩的好处。” 程离笑着道:“你先前写信给我说你要嫁给小皇帝,我可是好几夜都没睡好觉。 我印象中的小皇帝可比我还要矮好多,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做你的夫君会不会太矮太小了些?” 苏静言连反驳道:“他才不矮不小呢,你离开洛阳时他才十三岁都不到。” 程离道:“就因为那时他才十三都不到,我甚难想象他会娶了我的好姐妹,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小孩子。” 海棠宫门口,刚从太庙里归来的萧翊又听到有人叫自个儿孩子,心中甚是无奈。 就差三岁而已,怎得苏静言身边各个都觉得他是孩子? 程离话音刚落见着门口进来戴着十二冕旒,一身黑色金龙云锦袍的男子,好生一惊,这哪里还是自个儿记忆中的小孩子。 程离连上前行礼,“臣妇顾程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翊道:“起来,你就是阿言常提及的程离?” 程离恭敬地回道:“是,陛下。”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先去换身衣裳,我与阿离还有体己话要说。” 萧翊倒甚是听话,“那朕先去内殿换衣裳。” 程离见着萧翊的背影,对着苏静言道: “好在萧廷那个不识相的耽搁了你三年,这小皇帝可要比萧廷俊朗多了,难怪你愿意吃这棵嫩草……” 苏静言道:“我就说嫩草还是挺香的?” 程离开过玩笑后便也担忧道:“阿言,你别怪我说话难听给你泼冷水。 这嫩草如今是香,可宫中的花儿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十年之后你我可都是三十多的半老徐娘了,而陛下才二十六七的年纪,正值男儿风华正茂的时候。 俗话说,红颜易老,宫中永远不会缺十五岁的年轻姑娘……” 第一百二十章 探望三嫂 苏静言听着程离浇下来的这盆冷水,神色淡然道:“你也说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我何必去杞人忧天? 若真的有一日他移情别恋了,那我也不是非要赖在后宫之中不走的。 若真负了我,我苏家权势也不怕他,大不了就……” 苏静言朝着程离比了一个手势。 程离笑道:“见你还是如此通透我就放心了。 原本还怕你这颗心全在小皇帝身上了,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忍受。” 苏静言说着:“我怎会是那种愿意隐忍的脾气呢?” 程离小声的说道:“我在岭南认识几个南洋的巨贾,届时若是小皇帝真负了你,我便带你远渡南洋……” 苏静言轻轻一笑:“你陪我远渡南洋,能舍得你家顾南与孩子吗?” 程离道:“一声姐妹大于天,姐妹如手足,夫君如衣服,为了义气夫君又算什么?” 苏静言轻轻一笑,“好,若是小皇帝真的有一天有负于我,我们就前去南洋。” 内殿的萧翊将外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见程离要拐走阿言,萧翊也并不怪程离,因他明白自己绝不会有负阿言的,绝不会给阿言去南洋的机会。 阿言能有如此大胆为她所虑的姐妹,萧翊甚是替她开心。 苏静言许久没见程离,听得程离说起岭南的趣事来。 苏静言听着也甚是向往,便道:“等萧廷一党除去后,四海升平之时,我定要去岭南瞧瞧的。” 程离道:“说起萧廷来,我来时听闻萧廷的侧妃昨夜里死了。” 苏静言道:“什么?岁穗死了?” 梁岁穗虽然对苏静言做了不少无脑之事。 可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 程离道:“不是岁穗,是贺知敏,昨儿个夜里摄政王府后院起了大火,把贺知敏给烧死了。 因着昨日是陛下的生辰,此事想必摄政王府都不会声张。” 苏静言更是一惊,“她年纪还这么小,就这么没了性命,着实太可惜了。” 程离道:“幸好你没有嫁给萧廷,看来萧廷他是命中克妻,多少女子因萧廷而死了?” 苏静言摸了摸肚子道:“女子嫁对郎真的要紧,就是可怜了贺知敏了。” 程离又道:“对了,你举荐给洛阳书院的冯青,我去看了他的文章。 要走明经科科考得功名甚难,若是今年走秀才科科考,许能有个功名。 不过,我怎见他与你家三嫂住在一起?” 苏静言想起来还没有将此事告知给程离,便长话短说地将三哥三嫂之事与程离讲了一遍。 程离听到满是气恼道:“这萧廷果真该罪该万死! 三哥三嫂原先这么恩爱,都怪萧廷如今让他们落得妻离子散。 不过你确定你三嫂与冯青后来成亲了吗? 我方才去的时候可是见到了在学院里教书的张先生的女儿与冯青纠缠不休。 见我去书院看冯青的文章,张秀秀还一直夸奖着冯青,大有一种喜欢冯青的意思。” 苏静言稍愣,“今日除夕,我也许久没有见三嫂了,正巧去见见她,看看冯青到底怎么回事?” 苏静言让迎春去内殿找萧翊。 萧翊在内殿待了两个多时辰,他着实是不明白,她们两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好聊的。 竟能一刻不停说这么久?阿言平日里和自己从未有这么多话说。 见着苏静言来找自个儿,萧翊便连出去道:“阿言,你寻朕有事?” 苏静言道:“我许久没有见三嫂了,我想等会午后与你去一趟三嫂那给幸儿送压岁银子过去。 然后再回一趟苏家见见三哥,我好几个月未见三哥了。” 萧翊道:“好,朕这就让方圆去准备马车侍卫,你多穿点衣裳。” 苏静言点点头。 程离等萧翊走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静言,小声在苏静言问道:“方才陛下就躲在内殿里这么久不出来?还有你说出宫就出宫?他竟也答应了?” 苏静言道:“宫中休沐到十六呢,这几日北山军也休沐,他闲暇无事不在海棠宫还能去何处呢?” 程离见状一笑道:“亏得我在岭南担忧你在宫中受苦呢。 嫩草的确是有嫩草的好处,处处可都听你的话。” 苏静言笑了笑,对着程离道:“我就不留你了,改日你再进宫我们好好叙旧。” 程离应是道:“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也是岁柔的生辰,就那日一起聚一聚,可惜千雅在徽州回不来。” 苏静言道:“那就将我们聚会让人记下来,给她飞鸽传信过去。” 程离一笑,“那你得把她给气得立马回洛阳来。” 苏静言也笑了笑起身套上了厚厚的大氅。 洛阳书院旁的一处小院内。 这小院里边有着三间房,此乃洛阳学院专门给一些并非是洛阳的学子建造的学屋。 柳雨凝抱着怀中的孩子,见着屋子里热气腾腾的饺子,便问着埋首苦读的冯青道:“冯青,这饺子是秀秀拿来的吗?” 冯青点头道:“方才我对她说不要了,她还硬要拿过来,这秀秀就是听不懂人话。” 柳雨凝道:“你哪能这么说人家姑娘呢?秀秀也是喜欢你。 冯青,秀秀她对你的心意你该明白,她是一个好姑娘……” 冯青听着柳雨凝此话便道:“雨凝,我心中已将你当做我的妻子,幸儿当做我的儿子,张秀秀再好也与我无关。” 柳雨凝道:“冯青,我知晓你当初收留我是因为善心,我到底比你大近十岁,论年纪我都能做你的姨母了。 你是一个懂规矩的读书人,才会想要对我负责,可是我真不用你对我负责。 我也是真心想你能得到幸福,成家立业的,这张秀秀的父亲乃是洛阳学院的先生,你娶了她会对你的前程有莫大的帮助……” 冯青固执道:“也没有差十岁这么多,就是六七岁而已,何况你也说了,我看了你的身子怎能不对你负责? 还有若是我娶了张秀秀,你又去哪里呢?柳家已经没了,难道你还要回去苏鉴身边吗?” 柳雨凝道:“总有地方去的,苏家给我与幸儿不少财产,至少也能衣食无缺。 冯青,若你愿意的话,我便以姐姐的身份,去张家替你和秀秀说亲?” 冯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雨凝,正要说什么时候,外边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柳雨凝听声抱着孩子出门,便见到了穿着黑色大氅的萧翊,还有裹着厚厚皮草只露出一张小脸来的苏静言。 柳雨凝连行礼道:“陛下,娘娘。” 苏静言见着柳雨凝道:“三嫂,今日除夕我过来瞧瞧幸儿。 这都过年了,嫂子穿的怎得如此朴素呢? 等会我让天丝坊的掌柜的多给你送几套衣裳来。” 柳雨凝道:“阿言,不用了,我平日里也无宴会,不必穿得花枝招展的,快请里面坐。” “哎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陛下娘娘也在。” 外边传来了谢依依的声音。 谢依依在门口一笑,行礼道:“陛下,娘娘。” 苏铮在谢依依身边蹙眉看着苏静言,“娘娘有着身孕还出宫,被爹娘知晓难保担心。” 苏静言见着大哥一家全来了。 柳雨凝道:“苏世子,世子夫人,流儿,湛儿,溶儿,快里面请坐。” 苏湛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道:“三婶,您怎得住在如此拥挤的小屋里?这么拥挤的小院能住得下人吗?” 谢依依与苏铮怒瞪了一眼苏湛。 苏湛浑然未觉地走到里面看着长凳,“这么细的凳子能坐人吗?” 苏湛见着桌子上的饺子道:“三婶,你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不会只吃一碟饺子?这也太落魄了些!” 苏流狠狠地敲了敲苏湛的脑袋,“你给我闭嘴!” 冯青闻言,心底多少有些难受,或许他的确不该如此自私地拥有着柳雨凝。 柳雨凝心中从未有过自己,若是让柳雨凝回去苏家…… 她或许也不会居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更不会到了年关就只有这么朴素的两套衣裳…… 第一百二十章 探望三嫂 苏静言听着程离浇下来的这盆冷水,神色淡然道:“你也说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我何必去杞人忧天? 若真的有一日他移情别恋了,那我也不是非要赖在后宫之中不走的。 若真负了我,我苏家权势也不怕他,大不了就……” 苏静言朝着程离比了一个手势。 程离笑道:“见你还是如此通透我就放心了。 原本还怕你这颗心全在小皇帝身上了,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忍受。” 苏静言说着:“我怎会是那种愿意隐忍的脾气呢?” 程离小声的说道:“我在岭南认识几个南洋的巨贾,届时若是小皇帝真负了你,我便带你远渡南洋……” 苏静言轻轻一笑:“你陪我远渡南洋,能舍得你家顾南与孩子吗?” 程离道:“一声姐妹大于天,姐妹如手足,夫君如衣服,为了义气夫君又算什么?” 苏静言轻轻一笑,“好,若是小皇帝真的有一天有负于我,我们就前去南洋。” 内殿的萧翊将外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见程离要拐走阿言,萧翊也并不怪程离,因他明白自己绝不会有负阿言的,绝不会给阿言去南洋的机会。 阿言能有如此大胆为她所虑的姐妹,萧翊甚是替她开心。 苏静言许久没见程离,听得程离说起岭南的趣事来。 苏静言听着也甚是向往,便道:“等萧廷一党除去后,四海升平之时,我定要去岭南瞧瞧的。” 程离道:“说起萧廷来,我来时听闻萧廷的侧妃昨夜里死了。” 苏静言道:“什么?岁穗死了?” 梁岁穗虽然对苏静言做了不少无脑之事。 可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 程离道:“不是岁穗,是贺知敏,昨儿个夜里摄政王府后院起了大火,把贺知敏给烧死了。 因着昨日是陛下的生辰,此事想必摄政王府都不会声张。” 苏静言更是一惊,“她年纪还这么小,就这么没了性命,着实太可惜了。” 程离道:“幸好你没有嫁给萧廷,看来萧廷他是命中克妻,多少女子因萧廷而死了?” 苏静言摸了摸肚子道:“女子嫁对郎真的要紧,就是可怜了贺知敏了。” 程离又道:“对了,你举荐给洛阳书院的冯青,我去看了他的文章。 要走明经科科考得功名甚难,若是今年走秀才科科考,许能有个功名。 不过,我怎见他与你家三嫂住在一起?” 苏静言想起来还没有将此事告知给程离,便长话短说地将三哥三嫂之事与程离讲了一遍。 程离听到满是气恼道:“这萧廷果真该罪该万死! 三哥三嫂原先这么恩爱,都怪萧廷如今让他们落得妻离子散。 不过你确定你三嫂与冯青后来成亲了吗? 我方才去的时候可是见到了在学院里教书的张先生的女儿与冯青纠缠不休。 见我去书院看冯青的文章,张秀秀还一直夸奖着冯青,大有一种喜欢冯青的意思。” 苏静言稍愣,“今日除夕,我也许久没有见三嫂了,正巧去见见她,看看冯青到底怎么回事?” 苏静言让迎春去内殿找萧翊。 萧翊在内殿待了两个多时辰,他着实是不明白,她们两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好聊的。 竟能一刻不停说这么久?阿言平日里和自己从未有这么多话说。 见着苏静言来找自个儿,萧翊便连出去道:“阿言,你寻朕有事?” 苏静言道:“我许久没有见三嫂了,我想等会午后与你去一趟三嫂那给幸儿送压岁银子过去。 然后再回一趟苏家见见三哥,我好几个月未见三哥了。” 萧翊道:“好,朕这就让方圆去准备马车侍卫,你多穿点衣裳。” 苏静言点点头。 程离等萧翊走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静言,小声在苏静言问道:“方才陛下就躲在内殿里这么久不出来?还有你说出宫就出宫?他竟也答应了?” 苏静言道:“宫中休沐到十六呢,这几日北山军也休沐,他闲暇无事不在海棠宫还能去何处呢?” 程离见状一笑道:“亏得我在岭南担忧你在宫中受苦呢。 嫩草的确是有嫩草的好处,处处可都听你的话。” 苏静言笑了笑,对着程离道:“我就不留你了,改日你再进宫我们好好叙旧。” 程离应是道:“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也是岁柔的生辰,就那日一起聚一聚,可惜千雅在徽州回不来。” 苏静言道:“那就将我们聚会让人记下来,给她飞鸽传信过去。” 程离一笑,“那你得把她给气得立马回洛阳来。” 苏静言也笑了笑起身套上了厚厚的大氅。 洛阳书院旁的一处小院内。 这小院里边有着三间房,此乃洛阳学院专门给一些并非是洛阳的学子建造的学屋。 柳雨凝抱着怀中的孩子,见着屋子里热气腾腾的饺子,便问着埋首苦读的冯青道:“冯青,这饺子是秀秀拿来的吗?” 冯青点头道:“方才我对她说不要了,她还硬要拿过来,这秀秀就是听不懂人话。” 柳雨凝道:“你哪能这么说人家姑娘呢?秀秀也是喜欢你。 冯青,秀秀她对你的心意你该明白,她是一个好姑娘……” 冯青听着柳雨凝此话便道:“雨凝,我心中已将你当做我的妻子,幸儿当做我的儿子,张秀秀再好也与我无关。” 柳雨凝道:“冯青,我知晓你当初收留我是因为善心,我到底比你大近十岁,论年纪我都能做你的姨母了。 你是一个懂规矩的读书人,才会想要对我负责,可是我真不用你对我负责。 我也是真心想你能得到幸福,成家立业的,这张秀秀的父亲乃是洛阳学院的先生,你娶了她会对你的前程有莫大的帮助……” 冯青固执道:“也没有差十岁这么多,就是六七岁而已,何况你也说了,我看了你的身子怎能不对你负责? 还有若是我娶了张秀秀,你又去哪里呢?柳家已经没了,难道你还要回去苏鉴身边吗?” 柳雨凝道:“总有地方去的,苏家给我与幸儿不少财产,至少也能衣食无缺。 冯青,若你愿意的话,我便以姐姐的身份,去张家替你和秀秀说亲?” 冯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雨凝,正要说什么时候,外边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柳雨凝听声抱着孩子出门,便见到了穿着黑色大氅的萧翊,还有裹着厚厚皮草只露出一张小脸来的苏静言。 柳雨凝连行礼道:“陛下,娘娘。” 苏静言见着柳雨凝道:“三嫂,今日除夕我过来瞧瞧幸儿。 这都过年了,嫂子穿的怎得如此朴素呢? 等会我让天丝坊的掌柜的多给你送几套衣裳来。” 柳雨凝道:“阿言,不用了,我平日里也无宴会,不必穿得花枝招展的,快请里面坐。” “哎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陛下娘娘也在。” 外边传来了谢依依的声音。 谢依依在门口一笑,行礼道:“陛下,娘娘。” 苏铮在谢依依身边蹙眉看着苏静言,“娘娘有着身孕还出宫,被爹娘知晓难保担心。” 苏静言见着大哥一家全来了。 柳雨凝道:“苏世子,世子夫人,流儿,湛儿,溶儿,快里面请坐。” 苏湛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道:“三婶,您怎得住在如此拥挤的小屋里?这么拥挤的小院能住得下人吗?” 谢依依与苏铮怒瞪了一眼苏湛。 苏湛浑然未觉地走到里面看着长凳,“这么细的凳子能坐人吗?” 苏湛见着桌子上的饺子道:“三婶,你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不会只吃一碟饺子?这也太落魄了些!” 苏流狠狠地敲了敲苏湛的脑袋,“你给我闭嘴!” 冯青闻言,心底多少有些难受,或许他的确不该如此自私地拥有着柳雨凝。 柳雨凝心中从未有过自己,若是让柳雨凝回去苏家…… 她或许也不会居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更不会到了年关就只有这么朴素的两套衣裳……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哥瘦成皮包骨了 苏湛挨了苏流的打也甚是不服气地道:“大哥,我又没有说错,你打我做什么? 大过年的挤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还只吃一碟饺子,连像样些的团年饭都没有,这长凳又细用硬根本就没法坐……” 苏流很明显看得出来苏湛就是故意的。 苏湛这些年在外随着舅舅征战,有时就直接住在野外芦花丛中也是常有的事。 苏流捂住了苏湛的嘴巴,把他拖到了门外边去连道:“三婶,您别介意,这小子是皮痒了。” 谢依依也满是不好意思地对着柳雨凝道:“这孩子野惯了,着实对不起了。 雨凝,爹娘让我们给你与幸儿送些过年时的东西来。” 谢依依喊着丫鬟入内,显然苏家送过来的东西太多了,显得本就狭小的小院越发得小了。 柳雨凝道:“多谢了。” 柳雨凝让着冯青去泡茶,苏静言如今不吃外边的茶水,萧翊更不可能吃外边的茶。 谢依依与苏铮自小就未曾尝过粗茶,陡然间吃到那加了糖的茶水,谢依依连连用帕子捂住了唇,再也不喝茶水了。 冯青看在眼中,再看看柳雨凝,心想着实也是有些对不住她。 她原先也是国公府的贵人,却一直陪着他粗茶淡饭的也不抱怨。 苏静言对着冯青道:“程离方才与我说过了,你的学识过两月可参加秀才科的科考说不定能中一个功名。” 冯青拱手道:“这还得多谢娘娘引荐,在考功名之上我会努力的。” 苏静言道:“我还听程离说,有一个名为秀秀的姑娘与你走得极近?” 三嫂选择了冯青,苏静言也只能尊重三嫂的选择。 但冯青若是借用着苏家对三嫂的愧疚,还与别的年轻女子有来往,苏静言也定不会放过他的。 冯青看了一眼柳雨凝,道:“是。” 柳雨凝听得冯青这么说,便也笑道:“方才我还在和冯青说,要给他和秀秀姑娘做媒呢,没想到阿言你已经知晓此事了。” 苏静言道:“这是一桩喜事。” 此时一旁的摇篮里的幸儿发出了哭声。 谢依依上前去抱过幸儿道:“三弟妹,今儿过年,家中爹娘年纪也大了,这想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 幸儿都长这么大了,不如今日你就带他回去过个年?” 柳雨凝从谢依依手中接过孩子,哄着哭闹的幸儿道:“我与幸儿已与苏家没有任何瓜葛,就不回去过年了。” 谢依依道:“我知道三弟他不是个东西,但是雨凝,爹娘向来对你不错。 你也体谅体谅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老人家可不就求个团团圆圆吗? 你若是放心不下冯青一人,就让他也一起回去苏家过年,可好?” 柳雨凝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她还未曾原谅苏鉴,苏鉴所为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 可苏家二老对自己向来极好,柳雨凝知晓自己的出身远远比不上两位嫂子,可是二老从未厚此薄彼过,也不嫌弃她的出身不好。 她嫁到苏家多年无子,二老也从未给她过什么子嗣上边的压力,只让她开开心心的。 苏静言开口了道:“三嫂,你若不愿也就不愿罢了,不必为难,爹娘虽想团圆,更想阖家欢乐,若你觉得去苏家为难倒不如在此处开心呢。 只要你与幸儿开开心心的,爹娘也定会开心的。” 苏静言明白大哥大嫂孝顺,但拿老人家去逼柳雨凝也没什么意思。 柳雨凝感激地看了一眼苏静言,对着谢依依道: “谢谢你们的邀请,不过我们还是不去苏家了,毕竟这么冷的天,孩子也不能出去。” 谢依依叹了一口气道:“也罢。” 苏静言起身道:“大哥,大嫂,我与你们一起回苏家去。” 回去苏家时,谢依依与苏静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谢依依不解问道:“阿言,方才你为何不让柳雨凝回去呢?你没听柳雨凝说冯青要与别的女子谈亲事了吗? 这说明你三嫂她还未曾成亲,让她回去与你三哥破镜重圆不好吗?” 苏静言道:“大嫂,若是大哥说如今在外有个外室所生的女儿,你还会与大哥破镜重圆吗?” 谢依依瞪大了双眼道:“苏铮他敢?他若是在外有个外室所生女儿,我必和他同归于尽!” 苏静言道:“所以你何必还让三嫂去与三哥破镜重圆呢?三嫂性子柔弱却也有强硬之处,若让她忍下那污糟事,对她而言也不公平。” 谢依依叹了一口气:“阿言你说的也有道理。” 苏家。 宣国公与苏夫人见苏静言来了,是又气恼又开心。 两人行礼之后,苏夫人便道:“阿言,你胆子也太大了些,你都这么大月份了,再过三两月就要生了,怎得还来家中了呢? 等会在除夕宫宴上也能相见的,你这双身子还在寒冬腊月里走动作甚?” 萧翊在一旁替苏静言说着:“岳母大人,阿言许久没见三哥了,特意来探望一番三哥的。” 苏鉴眼有疾是进不了宫中的。 听得萧翊这么说,苏夫人与宣国公也不再说苏静言什么了。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伸手握紧了萧翊的手,“爹,娘,我先去见三哥去了。” 苏夫人担忧道:“你走的慢些。” 苏静言与萧翊到了三房的院子里。 贴满着春联窗花的苏府,唯独三房院落里甚是素净,对联没有窗花也没有,没有半点过年的热闹。 三房之中的丫鬟小厮连大气不敢出,面上也丝毫没有过年的喜悦之情。 苏静言免了众丫鬟小厮的行礼,进去了苏鉴的房内,见着苏鉴瘦削的模样,苏静言都快认不出来他了,“三哥!” 瘦削成皮包骨的苏鉴听着苏静言的声音道:“小妹,你怎么出宫来了?今日不是除夕吗?夜里该有宫宴?” 苏静言见着精瘦成这幅模样的苏鉴,红了眼眶,忍着哽咽道: “我出宫来看看你,我过不久就要生育了,后边有快三四个月不能出宫呢。” 苏鉴道:“我挺好的,倒是你在宫中,陛下对你好不好?” 苏静言看了眼一旁的萧翊道:“陛下对我可好了。” 苏鉴道:“对你好就好了。” 苏鉴伸手摸着前边的茶壶,给苏静言倒了一杯茶水道:“小妹,你可要喝杯水?” 苏静言连声道:“不必了,宫中还有事情,我也不能在家中久待。” 苏鉴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如今你已出嫁了,真怀念以前你小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在家中热热闹闹地放爆竹……” 苏静言听到苏鉴这么说,更是想要落泪了,幼时苏流苏湛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玩爆竹吓唬她,是苏鉴替苏静言报复回去的。 如今见着苏鉴毫无生机的模样,苏静言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可作为妹妹,她也真是于心不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嫂的选择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出了三房的院门。 萧翊拿着帕子给苏静言轻拭着眼泪道:“大过年的,别哭了。” 苏静言难受道:“我没想到三哥会变成这幅模样,他那模样与行尸走肉又何区别?我从未见过如此瘦削之人……” 萧翊安慰着苏静言道:“你是说何连翘再琢磨着治好三哥眼睛的药物吗?” 苏静言道:“她也说了成功的几率甚小,三哥所中的药物已是失传的毒药,纵使是何家也没有解毒的良方。” 何连翘已是琢磨出好几个药方来了,但全无成效。 萧翊见着苏静言如此难受,心中也不好受,只能继续安慰着:“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何时就能有治好他眼睛的药物了呢?” 苏静言也只能这么想了。 两人回宫之后,除夕宫宴也快要开始了,萧翊便与苏静言去了一趟宁寿宫中。 太后听苏静言说起苏鉴来,叹了一口气道:“造化弄人呐,这萧廷着实是太作孽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毁了。” 苏静言道:“姑姑说的是,不过三哥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有些担忧他……” 太后问道:“哀家也许久没有见雨凝了,你派人去宫外传信,让雨凝得空的时候来一趟宫中!” 苏静言问道:“姑姑,您的意思是想要让三嫂回去吗?可是这对三嫂太公平了!” 太后道:“你三哥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哀家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三哥若是再如此憔悴下去,你觉得你爹娘能受得住吗? 萧廷此计可真厉害,柳雪吟若是不败露她的身份,萧廷可以借着柳雪吟在苏家兴风作浪。 若是柳雪吟败露身份,雨凝若是惨遭毒手,想必你三哥得知此事也必定活不下去了,你爹娘年纪都大了,可承受得住这打击吗? 如今万幸的是雨凝还活着,你三哥还能苟延残喘着,可依你所言,你觉得你三哥还能坚持多久呢?” 苏静言甚是不赞同道:“姑姑,爹娘健康要紧,三哥性命要紧,可三嫂就不要紧了吗?” 太后道:“阿言,哀家知晓你是懂事明理,此事这样就由你三嫂自个儿决定,愿不愿意回苏家让你三哥有活下去的信心,若她不愿,哀家也不会逼她的。” 苏静言点了点头道:“好。” 除夕宫宴上。 摄政王府的席位上只有萧廷孤零零一人。 苏静言发现底下来参加宫宴的大臣家的女儿今日里打扮都甚是素净,衣裳朴素连妆容都未上,尽量地低着头。 这可让苏静言心生疑虑,昨日这些姑娘家还好生打扮,想要力压群芳呢。 昨日的万寿节,今日的除夕夜宴皆是规矩不多的宫宴,是以很多公子哥儿姑娘家的也会在宫宴上相看。 这种热闹的宫宴之上,昨日穿坦领的也不只有梁岁穗一人。 苏静言心生好奇地问着萧翊道:“为何今日这些姑娘家都打扮的如此素净?” 萧翊小声答道:“还不是怕被萧廷看上吗?这如今外边都在传言萧廷克妻。” 苏静言笑了笑,“难怪呢。” 除夕宫宴结束得早,但是宫内的热闹可还未停。 苏静言请了宫中的宫妃们一起前来海棠宫之中守夜。 钟毓弹古琴一流,便让钟毓弹古琴玩击鼓传花,取到花者便要吟诗一首。 众妃嫔玩得尽兴,内殿之中独自守岁的萧翊则是看着手中的书籍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直到到了子时宫中爆竹齐鸣,皇城上放着火树银花,苏静言才进来叫着萧翊道,“外边在放焰火了,你不出去瞧瞧吗?” 萧翊吃味道:“她们身上的花香熏得人头疼,朕还以为今日能和你两人一起守岁的,你倒是和她们玩得开心!” 苏静言拉着萧翊到了外边道:“她们原先也是家中宠着的姑娘家,头一次在外过年难保想家,我才让她们都来海棠宫中外不显冷清的。 待明年我就与你一起单独守岁可好?” 萧翊望了一眼苏静言的小腹道:“来年有她了,我们还怎能单独守岁呢?” 苏静言道:“来年她也才一岁不到,交给乳母就好。” 萧翊见着外边的铁树银花,从后边搂着苏静言道:“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朕最庆幸的是能娶到你为妻。” 苏静言笑笑道:“我也是,最庆幸的是能嫁给你为妻。”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话,唇角微勾。 皇城的烟花几乎半个洛阳城都能远远得瞧见,火树银花似银河倾落一般,甚美。 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洛阳城之中素来纸醉金迷的春风街上也少了很多的客人,只有些来洛阳赶考的学子聚在一起热闹。 一处酒馆之中。 胡巍见着祁越喝着一杯接一杯的酒,劝道:“祁越,宫中都放烟花了,看来是已过了子时了,你也该回去了!” 祁越饮着酒道:“是啊,该回去了。” 胡巍扶着祁越起身,刚走到酒楼门口,便见到了穿着一红色披风围着厚厚的皮毛围脖的陈栖桐。 陈栖桐头上还带着一顶貂毛做的帽子,只露出了大大的一双眼眸,陈栖桐头一次来这种莺莺燕燕的街上,小鹿般的眼眸里尽是慌张。 本就是性子弱之人,她见着祁越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连上前道:“郡王爷,公主发现你不在府中,发了好大的怒火,你快随我回公主府?” 祁越已是醉意熏熏道道:“立夏,立夏……” 胡巍听着祁越在陈栖桐跟前叫着立夏,真想用一杯酒水将他泼醒,“嫂子,你别介意,他这是喝醉了说胡话呢!你马车在哪里?我帮你送他上马车。” 陈栖桐道谢道:“就在一旁呢,劳烦胡公子了。” “嫂子客气了。” …… 新年的头一日,初一上午,洛阳城之中的宗妇命妇便前来宫中给苏静言与太后拜年。 待见完宗妇命妇之后,太后便也着人去请柳雨凝。 柳雨凝一听说是太后叫她,不敢有所耽搁,带上了孩子便进了宁寿宫。 宁寿宫之中,苏静言与萧翊坐在太后的一旁。 太后见着柳雨凝前来便先免了她的礼,“雨凝快别多礼了,哀家许久没有见你了,可怜的孩子,快过来哀家这里。” 柳雨凝抱着孩子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倒是没有先去看苏家的孩儿,而是见着柳雨凝身上未曾淡下去的毒疮疤痕,“雨凝,你受苦了。” 柳雨凝道:“多谢太后关心,不过已经都过去了。” 太后握着柳雨凝的手道:“雨凝呐,你受苦哀家是知晓的。” 这时,有宫人入内来报苏三爷到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太后,她没想到姑姑会将三哥请来宫中,一般身有残疾者无故按照规矩是不能入宫的。 柳雨凝闻言也有些不适,却因在太后跟前,不能说什么。 苏鉴入宁寿宫时纵使是有内侍扶着也是跌跌撞撞的。 柳雨凝见着单手拄着拐杖进来的苏鉴,脸上惊讶不已。 柳雨凝没想到苏鉴竟会变成这副模样,就连大荒年间的饿殍都要比苏鉴有几分人样。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两更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哥瘦成皮包骨了 苏湛挨了苏流的打也甚是不服气地道:“大哥,我又没有说错,你打我做什么? 大过年的挤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还只吃一碟饺子,连像样些的团年饭都没有,这长凳又细用硬根本就没法坐……” 苏流很明显看得出来苏湛就是故意的。 苏湛这些年在外随着舅舅征战,有时就直接住在野外芦花丛中也是常有的事。 苏流捂住了苏湛的嘴巴,把他拖到了门外边去连道:“三婶,您别介意,这小子是皮痒了。” 谢依依也满是不好意思地对着柳雨凝道:“这孩子野惯了,着实对不起了。 雨凝,爹娘让我们给你与幸儿送些过年时的东西来。” 谢依依喊着丫鬟入内,显然苏家送过来的东西太多了,显得本就狭小的小院越发得小了。 柳雨凝道:“多谢了。” 柳雨凝让着冯青去泡茶,苏静言如今不吃外边的茶水,萧翊更不可能吃外边的茶。 谢依依与苏铮自小就未曾尝过粗茶,陡然间吃到那加了糖的茶水,谢依依连连用帕子捂住了唇,再也不喝茶水了。 冯青看在眼中,再看看柳雨凝,心想着实也是有些对不住她。 她原先也是国公府的贵人,却一直陪着他粗茶淡饭的也不抱怨。 苏静言对着冯青道:“程离方才与我说过了,你的学识过两月可参加秀才科的科考说不定能中一个功名。” 冯青拱手道:“这还得多谢娘娘引荐,在考功名之上我会努力的。” 苏静言道:“我还听程离说,有一个名为秀秀的姑娘与你走得极近?” 三嫂选择了冯青,苏静言也只能尊重三嫂的选择。 但冯青若是借用着苏家对三嫂的愧疚,还与别的年轻女子有来往,苏静言也定不会放过他的。 冯青看了一眼柳雨凝,道:“是。” 柳雨凝听得冯青这么说,便也笑道:“方才我还在和冯青说,要给他和秀秀姑娘做媒呢,没想到阿言你已经知晓此事了。” 苏静言道:“这是一桩喜事。” 此时一旁的摇篮里的幸儿发出了哭声。 谢依依上前去抱过幸儿道:“三弟妹,今儿过年,家中爹娘年纪也大了,这想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 幸儿都长这么大了,不如今日你就带他回去过个年?” 柳雨凝从谢依依手中接过孩子,哄着哭闹的幸儿道:“我与幸儿已与苏家没有任何瓜葛,就不回去过年了。” 谢依依道:“我知道三弟他不是个东西,但是雨凝,爹娘向来对你不错。 你也体谅体谅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老人家可不就求个团团圆圆吗? 你若是放心不下冯青一人,就让他也一起回去苏家过年,可好?” 柳雨凝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她还未曾原谅苏鉴,苏鉴所为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 可苏家二老对自己向来极好,柳雨凝知晓自己的出身远远比不上两位嫂子,可是二老从未厚此薄彼过,也不嫌弃她的出身不好。 她嫁到苏家多年无子,二老也从未给她过什么子嗣上边的压力,只让她开开心心的。 苏静言开口了道:“三嫂,你若不愿也就不愿罢了,不必为难,爹娘虽想团圆,更想阖家欢乐,若你觉得去苏家为难倒不如在此处开心呢。 只要你与幸儿开开心心的,爹娘也定会开心的。” 苏静言明白大哥大嫂孝顺,但拿老人家去逼柳雨凝也没什么意思。 柳雨凝感激地看了一眼苏静言,对着谢依依道: “谢谢你们的邀请,不过我们还是不去苏家了,毕竟这么冷的天,孩子也不能出去。” 谢依依叹了一口气道:“也罢。” 苏静言起身道:“大哥,大嫂,我与你们一起回苏家去。” 回去苏家时,谢依依与苏静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谢依依不解问道:“阿言,方才你为何不让柳雨凝回去呢?你没听柳雨凝说冯青要与别的女子谈亲事了吗? 这说明你三嫂她还未曾成亲,让她回去与你三哥破镜重圆不好吗?” 苏静言道:“大嫂,若是大哥说如今在外有个外室所生的女儿,你还会与大哥破镜重圆吗?” 谢依依瞪大了双眼道:“苏铮他敢?他若是在外有个外室所生女儿,我必和他同归于尽!” 苏静言道:“所以你何必还让三嫂去与三哥破镜重圆呢?三嫂性子柔弱却也有强硬之处,若让她忍下那污糟事,对她而言也不公平。” 谢依依叹了一口气:“阿言你说的也有道理。” 苏家。 宣国公与苏夫人见苏静言来了,是又气恼又开心。 两人行礼之后,苏夫人便道:“阿言,你胆子也太大了些,你都这么大月份了,再过三两月就要生了,怎得还来家中了呢? 等会在除夕宫宴上也能相见的,你这双身子还在寒冬腊月里走动作甚?” 萧翊在一旁替苏静言说着:“岳母大人,阿言许久没见三哥了,特意来探望一番三哥的。” 苏鉴眼有疾是进不了宫中的。 听得萧翊这么说,苏夫人与宣国公也不再说苏静言什么了。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伸手握紧了萧翊的手,“爹,娘,我先去见三哥去了。” 苏夫人担忧道:“你走的慢些。” 苏静言与萧翊到了三房的院子里。 贴满着春联窗花的苏府,唯独三房院落里甚是素净,对联没有窗花也没有,没有半点过年的热闹。 三房之中的丫鬟小厮连大气不敢出,面上也丝毫没有过年的喜悦之情。 苏静言免了众丫鬟小厮的行礼,进去了苏鉴的房内,见着苏鉴瘦削的模样,苏静言都快认不出来他了,“三哥!” 瘦削成皮包骨的苏鉴听着苏静言的声音道:“小妹,你怎么出宫来了?今日不是除夕吗?夜里该有宫宴?” 苏静言见着精瘦成这幅模样的苏鉴,红了眼眶,忍着更咽道: “我出宫来看看你,我过不久就要生育了,后边有快三四个月不能出宫呢。” 苏鉴道:“我挺好的,倒是你在宫中,陛下对你好不好?” 苏静言看了眼一旁的萧翊道:“陛下对我可好了。” 苏鉴道:“对你好就好了。” 苏鉴伸手摸着前边的茶壶,给苏静言倒了一杯茶水道:“小妹,你可要喝杯水?” 苏静言连声道:“不必了,宫中还有事情,我也不能在家中久待。” 苏鉴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如今你已出嫁了,真怀念以前你小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在家中热热闹闹地放爆竹……” 苏静言听到苏鉴这么说,更是想要落泪了,幼时苏流苏湛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玩爆竹吓唬她,是苏鉴替苏静言报复回去的。 如今见着苏鉴毫无生机的模样,苏静言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可作为妹妹,她也真是于心不忍。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鉴,你不要死 内侍扶着苏鉴上前,苏鉴便跪下道:“臣拜见太后。” 苏太后昨日听苏静言说过苏鉴如今的憔悴,亲眼见到还是被一惊,她道:“鉴儿,你起来。” 苏鉴撑着一帮的拐杖起来,因着目不能视,只能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恭敬道:“不知今日太后宣臣觐见有何要事?” 苏太后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哀家许久没有见你与雨凝了,便把你们叫来宫中坐坐。” 苏鉴闻言面露愧疚之色,一旁只满半岁的小幸儿轻轻地哼着,苏鉴听到声音脸色的愧疚情绪越发地深了。 到底是他愧对了雨凝与孩子。 柳雨凝的眼神就没有从苏鉴身上离开过。 她陡然想起大半年前在城门口见到苏鉴的一幕,那时候的苏鉴是高高在上的左骁卫将军,她狼狈至极。 而今日的苏鉴,像是没有拄拐就要倒下去的模样,狼狈至极的人是他。 柳雨凝觉得解气至极,同时心底却也难受得厉害。 太后问着柳雨凝近来孩子之事,柳雨凝也便如闲话家常一一应对。 说起孩子的事情来柳雨凝也忘记了原先的不愉快。 不论苏鉴如何,孩子是柳雨凝如今唯一的救赎了。 苏鉴在一旁听着柳雨凝说起带孩子的趣事来,他却满是愧疚。 从孩子出生至今,他身为父亲却连孩子都没有抱过一次。 太后并没有留柳雨凝与苏鉴两人用午膳,到了晌午时分便让他们两人出宫去了。 苏鉴由宫人扶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雨凝的身后。 听到前边柳雨凝的脚步声加快时。 苏鉴紧握着拐杖也不由地快步走着,却没料到底下有着一块石头…… 狠狠地被石头绊了一跤,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柳雨凝听到了苏鉴摔倒在地的声音,轻轻蹙眉。 回头看着地上趴着的苏鉴,全无往日里苏家三爷的威风凛凛。 “雨凝!”苏鉴出声叫住了柳雨凝道,“雨凝,你等等。” 柳雨凝听到苏鉴的声音,冷声道,“你有什么事情?” 苏鉴被宫人扶起,摸黑走到了柳雨凝跟前道:“我知晓,如今的我已是一个瞎子,已是不配你的原谅。” “但倘若,那个冯青对你不好的话,苏家永远都是你与幸儿的家,你们随时都能归来。” 柳雨凝从喉咙底发出一个声音来道:“我能照顾好幸儿,苏从你把柳雪吟认错成我的那天开始,苏家就不再是我家了。” 苏鉴循声上前去,想握着柳雨凝的手,但还是摸了一个空,“雨凝……” 柳雨凝见着瘦削如骨的苏鉴道:“你别以为你瘦成这幅模样,我就能原谅你,这辈子我早就对你寒了心!” 柳雨凝说罢,就抱着怀中的孩儿快步离去。 苏鉴连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上林街的初一大街上甚是热闹。 百姓们走亲访友后便都来上林街逛着集市,可谓是行人如织。 苏鉴的小厮在苏鉴身旁扶着他,却还是因百姓人过多,苏鉴行动不便跟丢了柳雨凝。 苏鉴听小厮说跟丢了,索性也不让小厮扶着,他自己拿着盲棍自己慢慢摸索着。 柳雨凝抱着孩子从上林街里走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在小巷子里见到苏鉴已经往前边走了,她便松了一口气。 柳雨凝发现小巷子里有着几个腿脚有残灰头土脸的乞丐,心中觉得好奇。 这洛阳城之中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这么多乞丐? 正当柳雨凝好奇之时,便见到了蹲在巷子尾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柳雨凝上前一看,便想到了她就是失踪了好些时日的柳雪吟。 柳雪吟见着了柳雨凝,猛然站起来道:“是你?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雨凝抱紧了怀中的的孩子,连要拔腿就跑,柳雪吟便出声道: “你们帮我抓住她,抓住她之后,我们可就有荣华富贵了!” 柳雪吟先前被青黛关在了一处庄子里喂毒药,替青黛试药。 青黛去世后,这庄子里也就无人管账了。 他们这些被青黛关押起来试药的人也都纷纷逃出来了,但她们饱受着毒药的折磨,没有身份只得成为乞丐在小巷子里东躲西藏的。 柳雪吟本想过再一次地冒充柳雨凝,靠着柳雨凝的身份拿钱之后离开洛阳,但一直没找到柳雨凝在何处。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处碰见柳雨凝,这可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她既然能假装柳雨凝一回,必定还能有第二回! 柳雨凝到底是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睁睁见着这些乞丐不断向自个儿靠拢。 柳雨凝连声呼喊道:“救命,救命!” 外边上林街的集市上嘈杂不已,人来人往,过往的路人无一人听见这呼救声。 苏鉴眼盲后耳力大大的增加,他听得柳雨凝的喊救命之声,连拄着盲棍跌跌撞撞地进了小巷子。 眼前一片昏暗,苏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柳雨凝的呼叫声越来越近,连大步上前,“雨凝!” 柳雨凝见到苏鉴前来,连声道:“苏鉴,你快走,这柳雪吟还想要害我!” 苏鉴听到柳雪吟三字,打心底里地厌恶。 柳雪吟见着眼盲的苏鉴,对着那群乞丐道:“打死他们,若让她们活着,我们怕是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把他们给打死了,我便能假装柳雨凝进苏家,等我去了苏家拿了银子,自会给你们莫大的好处!” 柳雪吟见着苏鉴满是恨意,她与苏鉴好歹也做过半年夫妻。 可是没有想到苏鉴对她却是如此心狠手辣,将她赶出苏家大门。 那也就别怪她做事做得太绝了,她所有的心狠手辣也都是和苏鉴学得。 苏鉴闻言,双手在摸索,握住了柳雨凝的手,将柳雨凝与孩子都护在了他的身下。 被柳雪吟怂恿着乞丐们一拥而上,对着苏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柳雨凝抱着怀中的孩儿,见着他们这些乞丐的猛踢,见着苏鉴吐出一口黑血来。 柳雨凝眼中满是泪水,“住手!你们不就是想要银两吗?我能给你们更多的银两!” 柳雪吟道:“你们可别信她们的话,她能够给你们多少银两?说不定这会儿放过了她,她就带着捕快来抓我们了!” 青黛敢将这些人关起来试药,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凶徒,只能听着柳雪吟之言,搏一搏富贵! 乞丐们不停地朝着苏鉴拳打脚踢,下手阴狠毒辣至极。 婴儿的哭声震天得响。 苏鉴身边的小厮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才赶来小巷子里,吹响了口哨,从四面来了不少暗卫。 等到这些暗卫前来时,打着苏鉴的乞丐们连四处逃窜,却都被苏家暗卫给一一抓了起来。 柳雨凝见着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护着自己的苏鉴,红着眼眶道:“苏鉴,苏鉴……” 苏鉴口吐着鲜血道:“雨凝,你要好好活着,和孩子好好活着。” 柳雨凝见着渐渐闭眼的苏鉴,哭声不断,“苏鉴,我原谅你了,你不要死,不要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静言早产 海棠宫中。 苏静言与萧翊正坐在火炉边取暖下棋。 门外边,秋葵走到迎春耳边耳语了几句,迎春睁大了眼睛。 迎春入内走到苏静言身边,艰难开口道:“娘娘,苏家来报信,苏三爷性命垂危,何御医说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静言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她猛然站起来道:“什么?” 苏静言感受到腹部传来的一阵动静,她连连捂着肚子道:“三哥方才进宫来不是还没事吗?” 萧翊起身将苏静言扶着坐下道:“你先别急,迎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迎春哽咽道:“娘娘,方才三爷与三夫人在上林街上遇险,三爷被柳雪吟所带领的一群乞丐打伤,他体内本就有余毒,余毒攻心已是危在旦夕……” 苏静言脸色煞白,慌忙起身道:“我要回去。” 萧翊见着苏静言这模样颇为担忧道:“阿言,你先冷静一下。” 苏静言根本没法冷静道:“那是我的亲哥哥……” 萧翊道:“我知晓三哥于你而言有多重要,可是迎春方才不是都说了吗?是余毒未清,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毒的法子。”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连何御医都无法子了……” 何御医乃是洛阳医术最好的神医了,如今是连他都没有法子了。 萧翊道:“给三哥下毒的人不是青黛吗?她既然与宇文舟身边的丹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说不定宇文舟的手中会有解药。”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说的也对,宇文舟那边或许会有解药,可是他会不会不愿意给呢?” 萧翊道:“若真有解药,就由不得他不给。 阿言,你且先在宫中等着,我先去找宇文舟要解药,若是他真没有解药,朕再陪你一起回苏家去。” 苏静言道:“我与你一起去见宇文舟。” 萧翊见着苏静言模样着急,便应道:“好,我们一起去。” 萧翊与苏静言出宫后,便跟着暗卫的指引去了上林街上的一处院落门口。 苏静言见着朱红色的大门,让迎春上前去叩着院门。 没一会儿便有小厮前来开门,小厮见着门口的萧翊与苏静言愣了愣。 里面刚受了鞭刑丹朱见有人敲门,一瘸一拐地出来见着萧翊与苏静言,甚是惊讶道:“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见着丹朱果真与青黛长得是一模一样,便示意丫鬟忍冬上前。 忍冬上前二话不说地便押住了丹朱,将一把匕首横隔在了丹朱的脖颈之上。 丹朱被刀抵着喉咙道:“陛下,娘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冷声道:“青黛给我三哥所用的北魏禁药,你可知情?” 丹朱十分疑惑道:“什么北魏禁药,我一点都不清楚,青黛从小学毒,她所用的毒我一概不知。” 萧翊冷声问道:“你家主子宇文舟呢?” 丹朱道:“主子昨日就离开了洛阳,去幽州了。” 苏静言微蹙着眉毛,对着萧翊道:“这怎么办?” 萧翊看着丹朱道:“先把她给带到苏府去再说。” ……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到了苏府之后,苏家已无人能抽空出来招待他们两人。 苏静言径直到了三房的院落里,只见到了在一旁痛哭着的柳雨凝,还有二哥二嫂两人。 苏静言上前问道:“二哥二嫂,爹娘呢?” 苏二嫂叹了一口气道:“娘亲得知噩耗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大嫂去照顾娘亲去了。 公爹与大哥赶去庙中,求菩萨神明庇佑三弟平安。” 苏静言听闻娘亲病倒,肚子疼得厉害。 姑姑说得极对,爹娘这年纪了,哪里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之悲呢。 萧翊连连扶住了苏静言,怒视着一旁的丹朱道: “你最好赶紧拿出解药来,否则,朕要你给三哥偿命,你妹妹犯下的错,你也休想置身事外!” 丹朱连道:“陛下娘娘,我真不知晓青黛她下了什么毒,更没有什么解药……” 跪趴在床边的柳雨凝闻言,满是泪水,悲恸不已,她握紧着苏鉴的手道:“苏鉴,你醒来呐!我都已原谅你了。” “苏鉴,我不恨你了,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恨你了。” “先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都还未曾见过幸儿呢,苏鉴,你快起来啊!” 苏静言听着三嫂的悲戚哭声,见着奄奄一息的三哥,肚子传来一阵阵地巨疼。 萧翊见着苏静言痛苦的脸色道:“御医呢?” 本就都在苏家的几个御医见状连连来给苏静言诊脉。 何御医诊脉之后,摸着花白胡子道:“臣斗胆想要摸下娘娘的肚子。” 萧翊连声道:“赶紧的。” 何御医伸手在苏静言的肚子上按了下,道:“娘娘肚子发紧发硬,已是有早产的征兆了。 这胎儿虽已满七月,若是早产也是不妥,娘娘还是赶紧卧床歇息,莫要伤心着急。” 萧翊听何御医这么说,便将苏静言打横抱起。 苏二嫂连带着萧翊前去了苏静言未出嫁的时候住过的院子。 苏静言出嫁七个月,这院子里的摆设都没有变过,也时常有人打扫。 苏静言躺在床上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她直蹙蛾眉。 萧翊连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来苏家的。” 苏静言忍着巨疼道:“是我要来的,与你无关,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何御医上前来给苏静言扎针,每扎一针苏静言都是疼痛难忍。 何御医在一旁道:“娘娘忍一忍,未足月的胎儿与足月的孩儿到底不同,最好还是将胎儿给稳住,等到足月生产才好……” 萧翊实在是不忍苏静言如此痛苦难受下去,便对着何御医道:“朕听闻医者有俗语,七活八不活。 既然阿言腹中胎儿已是七月有余,不能这会儿就生了吗?也省得阿言再受痛苦。” 何御医听着萧翊这话道:“陛下此话差矣,这样娘娘虽不用受苦,可是早产的胎儿哪里有足月的胎儿来得健康? 若是孩子能保还是得保的,就是娘娘这两月要吃些苦头了。” 苏静言从未受过这样的痛苦,对着萧翊道:“陛下,还是听何御医的保胎。” 萧翊见着苏静言难受痛苦至极的模样道:“这样的话你还有两月必要饱受折磨,倒不如这会儿就生了,你也能少受些痛苦。 至于早产的孩儿有你我的悉心呵护,未必就不如足月的孩子。” 苏静言小腹越发疼痛,她察觉裙摆一片湿漉…… 破水了怕是想保都保不住了,只得这会儿生了。 好在苏铮有先见之明,就算苏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孕妇,也早就备下了稳婆,就怕苏静言回府时有个万一。 今日稳婆算是派上用场了。 苏二嫂见着稳婆已来接生,萧翊却还牵着苏静言的手留在产房内,便劝道: “陛下,这产房男子待不得,您还是先出去在外边等着。” 苏静言握紧着萧翊的手,忍着疼痛道:“不,你别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嫂的选择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出了三房的院门。 萧翊拿着帕子给苏静言轻拭着眼泪道:“大过年的,别哭了。” 苏静言难受道:“我没想到三哥会变成这幅模样,他那模样与行尸走肉又何区别?我从未见过如此瘦削之人……” 萧翊安慰着苏静言道:“你是说何连翘再琢磨着治好三哥眼睛的药物吗?” 苏静言道:“她也说了成功的几率甚小,三哥所中的药物已是失传的毒药,纵使是何家也没有解毒的良方。” 何连翘已是琢磨出好几个药方来了,但全无成效。 萧翊见着苏静言如此难受,心中也不好受,只能继续安慰着:“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何时就能有治好他眼睛的药物了呢?” 苏静言也只能这么想了。 两人回宫之后,除夕宫宴也快要开始了,萧翊便与苏静言去了一趟宁寿宫中。 太后听苏静言说起苏鉴来,叹了一口气道:“造化弄人呐,这萧廷着实是太作孽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毁了。” 苏静言道:“姑姑说的是,不过三哥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有些担忧他……” 太后问道:“哀家也许久没有见雨凝了,你派人去宫外传信,让雨凝得空的时候来一趟宫中!” 苏静言问道:“姑姑,您的意思是想要让三嫂回去吗?可是这对三嫂太公平了!” 太后道:“你三哥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哀家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三哥若是再如此憔悴下去,你觉得你爹娘能受得住吗? 萧廷此计可真厉害,柳雪吟若是不败露她的身份,萧廷可以借着柳雪吟在苏家兴风作浪。 若是柳雪吟败露身份,雨凝若是惨遭毒手,想必你三哥得知此事也必定活不下去了,你爹娘年纪都大了,可承受得住这打击吗? 如今万幸的是雨凝还活着,你三哥还能苟延残喘着,可依你所言,你觉得你三哥还能坚持多久呢?” 苏静言甚是不赞同道:“姑姑,爹娘健康要紧,三哥性命要紧,可三嫂就不要紧了吗?” 太后道:“阿言,哀家知晓你是懂事明理,此事这样就由你三嫂自个儿决定,愿不愿意回苏家让你三哥有活下去的信心,若她不愿,哀家也不会逼她的。” 苏静言点了点头道:“好。” 除夕宫宴上。 摄政王府的席位上只有萧廷孤零零一人。 苏静言发现底下来参加宫宴的大臣家的女儿今日里打扮都甚是素净,衣裳朴素连妆容都未上,尽量地低着头。 这可让苏静言心生疑虑,昨日这些姑娘家还好生打扮,想要力压群芳呢。 昨日的万寿节,今日的除夕夜宴皆是规矩不多的宫宴,是以很多公子哥儿姑娘家的也会在宫宴上相看。 这种热闹的宫宴之上,昨日穿坦领的也不只有梁岁穗一人。 苏静言心生好奇地问着萧翊道:“为何今日这些姑娘家都打扮的如此素净?” 萧翊小声答道:“还不是怕被萧廷看上吗?这如今外边都在传言萧廷克妻。” 苏静言笑了笑,“难怪呢。” 除夕宫宴结束得早,但是宫内的热闹可还未停。 苏静言请了宫中的宫妃们一起前来海棠宫之中守夜。 钟毓弹古琴一流,便让钟毓弹古琴玩击鼓传花,取到花者便要吟诗一首。 众妃嫔玩得尽兴,内殿之中独自守岁的萧翊则是看着手中的书籍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直到到了子时宫中爆竹齐鸣,皇城上放着火树银花,苏静言才进来叫着萧翊道,“外边在放焰火了,你不出去瞧瞧吗?” 萧翊吃味道:“她们身上的花香熏得人头疼,朕还以为今日能和你两人一起守岁的,你倒是和她们玩得开心!” 苏静言拉着萧翊到了外边道:“她们原先也是家中宠着的姑娘家,头一次在外过年难保想家,我才让她们都来海棠宫中外不显冷清的。 待明年我就与你一起单独守岁可好?” 萧翊望了一眼苏静言的小腹道:“来年有她了,我们还怎能单独守岁呢?” 苏静言道:“来年她也才一岁不到,交给乳母就好。” 萧翊见着外边的铁树银花,从后边搂着苏静言道:“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朕最庆幸的是能娶到你为妻。” 苏静言笑笑道:“我也是,最庆幸的是能嫁给你为妻。”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话,唇角微勾。 皇城的烟花几乎半个洛阳城都能远远得瞧见,火树银花似银河倾落一般,甚美。 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洛阳城之中素来纸醉金迷的春风街上也少了很多的客人,只有些来洛阳赶考的学子聚在一起热闹。 一处酒馆之中。 胡巍见着祁越喝着一杯接一杯的酒,劝道:“祁越,宫中都放烟花了,看来是已过了子时了,你也该回去了!” 祁越饮着酒道:“是啊,该回去了。” 胡巍扶着祁越起身,刚走到酒楼门口,便见到了穿着一红色披风围着厚厚的皮毛围脖的陈栖桐。 陈栖桐头上还带着一顶貂毛做的帽子,只露出了大大的一双眼眸,陈栖桐头一次来这种莺莺燕燕的街上,小鹿般的眼眸里尽是慌张。 本就是性子弱之人,她见着祁越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连上前道:“郡王爷,公主发现你不在府中,发了好大的怒火,你快随我回公主府?” 祁越已是醉意熏熏道道:“立夏,立夏……” 胡巍听着祁越在陈栖桐跟前叫着立夏,真想用一杯酒水将他泼醒,“嫂子,你别介意,他这是喝醉了说胡话呢!你马车在哪里?我帮你送他上马车。” 陈栖桐道谢道:“就在一旁呢,劳烦胡公子了。” “嫂子客气了。” …… 新年的头一日,初一上午,洛阳城之中的宗妇命妇便前来宫中给苏静言与太后拜年。 待见完宗妇命妇之后,太后便也着人去请柳雨凝。 柳雨凝一听说是太后叫她,不敢有所耽搁,带上了孩子便进了宁寿宫。 宁寿宫之中,苏静言与萧翊坐在太后的一旁。 太后见着柳雨凝前来便先免了她的礼,“雨凝快别多礼了,哀家许久没有见你了,可怜的孩子,快过来哀家这里。” 柳雨凝抱着孩子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倒是没有先去看苏家的孩儿,而是见着柳雨凝身上未曾淡下去的毒疮疤痕,“雨凝,你受苦了。” 柳雨凝道:“多谢太后关心,不过已经都过去了。” 太后握着柳雨凝的手道:“雨凝呐,你受苦哀家是知晓的。” 这时,有宫人入内来报苏三爷到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太后,她没想到姑姑会将三哥请来宫中,一般身有残疾者无故按照规矩是不能入宫的。 柳雨凝闻言也有些不适,却因在太后跟前,不能说什么。 苏鉴入宁寿宫时纵使是有内侍扶着也是跌跌撞撞的。 柳雨凝见着单手拄着拐杖进来的苏鉴,脸上惊讶不已。 柳雨凝没想到苏鉴竟会变成这副模样,就连大荒年间的饿殍都要比苏鉴有几分人样。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两更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静言紧扣着萧翊的手不愿放开,她不想一慌张,二嫂虽是亲人却不足以让苏静言安心。 苏二嫂在一旁道:“阿言,这于规矩不合……” 苏静言痛得满额头是汗道:“索性是在苏家之中,您不说,丫鬟们不说,何御医也不会乱说的……” 萧翊拿着帕子给苏静言擦着额上的汗珠道:“放心,朕会留下来陪你的。” 苏二嫂见萧翊都这么说,便也不好再劝萧翊离开,命人去准备参茶来,恐防到时候苏静言无力气。 苏静言本就是能忍痛的,听人说起过生孩子会痛不欲生却也无法想象,竟会痛到如此地步。 过了约摸着半个时辰,苏静言只觉得疼意越发得明显。 苏静言疼得眼泪直流,萧翊看着眼眶也红了,他催促着稳婆道:“怎么孩子还不出来?” 稳婆见着萧翊着急道:“陛下别急,这产妇有些得生一天一夜呢。” 一听一天一夜,萧翊脸色煞白,将手臂递到了苏静言跟前,“阿言,你若是真的太疼了,就咬我的手臂?” 苏静言也不客气,拉过萧翊的手腕,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着,这样的苦她不愿独自忍受。 苏二嫂见状便倒吸一口凉气,小皇帝到底也是陛下呐,他说让咬,阿言还真的敢咬? 苏静言狠狠地咬着萧翊的胳膊,她闭眸用尽着全力,终于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啼哭声。 苏静言望去,见到了一个不算小的胎儿,她忍着余痛,连声道:“快给我看看我的孩子。” 萧翊将手上被咬伤的伤口遮住,过去看着稳婆怀中的孩子,红红的皱皱的难看得很,孩子单只眼睛睁开,像是一条缝一样。 不过就算是如此难看,萧翊也丝毫不嫌弃,这可是阿言吃了很多苦 稳婆用着丝帕给孩子擦拭了全身,称了重量,才将孩子放在襁褓之中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回娘娘,这孩子虽是早产,却也有六斤三两重呢,若是足月生产怕是得有九斤多了。 孩子看起来挺康健的,一点都不像是早产儿呢。” 苏静言由迎春扶着微微起身,靠在锦被之上,望着小小的孩儿满心全是喜欢,听闻稳婆的话她便放心了许多。 萧翊凑到苏静言跟前道:“你猜猜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静言道:“是公主。” 萧翊问道:“你怎知的?”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小婴儿,笑笑道:“我们母女连心呐。”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稳婆就知晓,一般富贵人家的稳婆接生了儿子早就嚷嚷了。 只是苏静言更想要一个女孩儿,男孩子苏家一大堆,哪里有软糯的女儿来得让人开心。 萧翊从稳婆手中接过了软软糯糯的孩子,浑身僵硬着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会弄疼了怀中的娇儿。 苏静言看着软糯的孩儿,虚弱地生出手来在孩子的脸上轻轻地摸了摸,“她好好看。” 萧翊微微蹙眉,“阿言,你觉得她好看吗?” 苏静言知晓萧翊没有见过刚生出来的孩子,便笑道:“她这会儿是刚生出来,过几日就会变得极为好看了,可惜她的眼睛像你。” 萧翊可是看不出来这双眼睛哪里又像自己的地方,不过听苏静言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 苏静言对一旁的迎春道:“你去三哥的院子里打听下,三哥如何了?” 有了女儿苏静言自是开心不已,可是三哥的情况也让她担忧不已,若是三哥今日真有一个万一,苏静言也不知爹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打击!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且好好休息休息,朕去逼问一番丹朱,我就不信丹朱与青黛乃是姐妹,怎会只有一人学毒术!” 苏静言便道:“嗯!” 被关押在苏家柴房之中丹朱,见着跟前绣着和田白玉的黑靴,抬眸一看便见到了萧翊。 丹朱见着萧翊道:“陛下,奴婢真不知什么解药?” 萧翊冷声对着丹朱道:“既然你不知晓什么是解药,那朕也没有留你性命的必要了,来人送她归西。” 阿言早产幸而母女平安,但萧翊也甚是后怕,他向来都不觉得帝王仁慈乃是一件好事。 今日丹朱若是嘴硬不给解药,那萧翊就不会顾念丹朱是否无辜! 他的阿言何其无辜,他的女儿也是何其得无辜! 丹朱没想到小皇帝竟会真的如此心狠。 萧翊冷声道:“朕先送你归西,你家主子宇文舟与萧廷就随后就会下来陪你!” 三哥若是真的出了事,萧翊定然不能再忍萧廷,纵使凭着他和萧廷两败俱伤,纵使生灵涂炭,他也不能再忍了。 否则他没有颜面去见阿言! 丹朱见着萧翊身后的方圆取着一根白绫前来,便也知晓小皇帝是认真的,主子虽然与萧廷合作对付苏家。 可是丹朱也知晓主子对小皇帝是顾念着亲情的,丹朱可不愿看到小皇帝与主子两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丹朱连忙出声道:“陛下,我虽不知什么解药,可我医术不错,不如让我给苏三爷把脉一番,看奴婢能不能救三爷。” 萧翊挥挥手,让方圆押着丹朱前去三房院落内。 冬日里的天暗得极快,外边已是黄昏。 三房之中的下人都已在偷摸着准备着丧事所需的东西了,若是真有一个万一,不能有一丝一毫得耽搁。 柳雨凝已是哭肿了双眸,连喉咙都沙哑不已了,而躺在床上的苏鉴紧闭着双眸,唇上的血色渐无。 丹朱连上前给苏鉴诊脉道:“苏三爷虽已是毒气入心肺,却也不是无药可救。 可以用以艾叶红花各一两,参片一两,牛黄五两……金银花一钱,将这些药物用纱布包着泡入热水之中,给苏三爷药浴,加以施针,便能排出毒素。” 何御医摸了摸花白胡子道:“这是北魏鲜卑族人特有的药浴之法,敢问姑娘的师父是何人?” 丹朱道:“不管奴婢的师父是谁,如今救人要紧。” 三房上下自是一顿忙活,大半个时辰之后,昏睡着的苏鉴在浴池里猛然吐出好几口黑血来。 吓得柳雨凝连声问着丹朱:“丹朱姑娘,为何他还是在吐黑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给孩子取名 丹朱道:“三夫人莫要焦急,这吐黑血是在排毒乃是好事,方才幸好三爷已是吐出过一口黑血,否则也不会撑到这个时候。” 柳雨凝听到这边才放心了些许,连让人去苏夫人房中报喜。 萧翊见苏鉴没了生命之险,回去了苏静言的院落之中。 入内便见苏静言半躺着抱着孩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屋内甚是温馨。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道:“阿言,三哥已经无生命之险了。” 苏静言闻言松了一口气,亲了一口怀中的孩子,“我的宝宝可真是福星,一生出来她三舅就平安无事了。” 萧翊见着双眸紧闭的孩子,笑笑道:“嗯,若不然我们就给她取名叫阿福可好?”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哪里有你这么轻易取名的?” 虽然阿福寓意极好,可哪家千金会取阿福这个名字呢? 萧翊道:“没想到她提早了两个月出来,就连名字朕都没有好好思虑过。” 苏静言也着实没有与萧翊商量过孩子的姓名与小名,毕竟就算是医术如何御医,也不敢作保怀中胎儿的性别,觉得七八月份之后把脉才准。 是以苏静言与萧翊本想着等确定是男是女再取名的,可不曾想这个小家伙已是迫不及待来了人间。 苏静言见着怀中的孩子道:“她可真的是好乖呐,知晓若是再过两月生她艰难,就提前想着出来了。” 萧翊:“……”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便道:“她既然来得如此早,不如乳名就叫早早如何?” 苏静言摇头道:“你可别取名了,哪里有姑娘家的乳名叫早早的?”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我不知你的乳名叫什么呢?” 苏静言可是不会将自己的小名告知萧翊的,已是许久没有人叫过自己的乳名了,“我的乳名不要紧,主要是我们的女儿的乳名叫什么为好?” 萧翊道:“朕觉得早早挺好听的。” 苏静言道:“根本就不好听。” 萧翊也不与苏静言争辩,“那你觉得叫什么好听呢?” 苏静言见着萧翊伸手去逗孩子的衣袖上满是鲜血,便连将孩子温柔地放在一旁,伸手去掀开了萧翊的衣袖。 只见他的手腕上有着一个很深的牙印,牙印上边满是已凝结的血珠。 苏静言连道:“这是方才我咬的?你为何不说?怎得流了这么多的血?该找太医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萧翊一笑道:“这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已是结痂了,这点伤对于男子汉大丈夫来说算不得什么,倒是你今天受了太多的苦了。” 苏静言道:“我受再大地苦也是值得的。” “那朕也值得。” …… 苏鉴终于醒来时,苏家一大家子人都满聚在苏鉴的院落里。 苏鉴甚为虚弱,依旧目不能视,只是甚为担忧道:“雨凝,雨凝,幸儿……” 柳雨凝握着苏鉴的手,声音十分沙哑道:“我在,苏鉴,我在。” 苏鉴紧扣住了柳雨凝的十指,不愿再分开。 谢依依劝着苏夫人道:“娘亲,三弟无事了,您与公爹先回去歇息,今日你们太劳累了。” 苏夫人松了一口气,“鉴儿无事就好,对了,方才听人说阿言来了苏府?她何时回的宫中?” 宣国公蹙眉道:“阿言也真是的,天天怂恿着陛下与她一起出宫,如今那些御史不敢弹劾,可若是真被有心人用来说事,阿言也会被人说没有半点皇后的体统。” 苏铮道:“小妹时常出宫倒也无事,索性这些小事朝臣无人会去弹劾,倒是小妹怀有身孕,万一回来是生产了,是在家中坐月子呢?还是去宫中坐月子? 这民间就有不能在娘家坐月子,会对娘家的不吉的说法。 谢依依也想到了这个道:“瞧你说的,我与二弟妹三弟妹都是看着阿言长大的,她回家里来坐月子我们也不会嫌她不吉。” 苏铮道:“哪是吉不吉的说法,但凡小妹不是皇后,她若要回家来坐月子纵使再不吉,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可历朝历代哪里有皇后在娘家坐月子的说法?” 宣国公道:“日后可不由得阿言胡来了,我明日就进宫让太后好好找陛下说说,莫要宠着阿言随意胡来了,真在家中生了孩子,她连回宫都不便。” 苏家二嫂听到这里,小声地道:“公爹,娘亲,其实,其实小妹已经在家中生了孩子了……小公主虽是早产,却也有六斤多呢。” 苏二嫂这声音顿时在房中,如同爆竹炸开一般惊住了众人。 苏流连声道:“姑姑生了?陛下当爹爹了?” 苏流连往着苏静言的院落里而去,其余的苏家人才后知后觉地往着苏静言的院落里赶去。 宣国公与苏铮虽是头疼,却也甚为开心。 苏夫人连念着阿弥陀佛,步履匆匆地去了苏静言的院落里。 苏静言正与萧翊在为女儿想着大名乳名之际,迎春进来通禀苏流来了。 萧翊道:“让他进来。” 苏流入内要行礼,萧翊便先免了他的礼,“不必多礼了!” 苏流上前道:“姑姑,快让我看看我的小妹妹。” 萧翊轻轻地抱起女儿来,压低着他沙哑的声音道:“轻声些。” 苏流见着跟前的孩子道:“呀,这孩子会不会是抱错了?为何姑姑这么好看,这小妹妹如此难看?” 萧翊怒瞪着苏流道:“你才难看,你全家都难看。” 苏流挠了挠脑袋,笑道:“陛下,可是姑姑与小公主也算是我全家呢……” 苏静言听得萧翊这幼稚之语心中也是一笑,只是面上定是维护着萧翊的,对着苏流道“虽说我与你是一家人了?我也是可以断绝姑侄关系的。” 苏家众人入内后,苏铮怒瞪了一眼苏流道:“你说了什么?让阿言都要与你断绝关系了?” 苏流道:“没什么。” 众人朝着萧翊先行礼,萧翊连让他们起来,也甚是知晓规矩地将孩子抱到了宣国公夫妇跟前。 苏夫人见着孩子,甚是欣喜道:“这孩子眉眼还是更像陛下的多些。” 宣国公也道:“鼻子更像阿言,陛下,您可有给小公主想好乳名了?” 萧翊淡笑着道:“想了几个阿言都不满意,也不知阿言小时候的乳名是什么?” 苏流道:“姑姑小时候的乳名一开始叫做小妹,后来我与苏湛苏溪稍微大些了,也跟着叫小妹小妹,这才改了叫阿言的,如今长辈有时还叫姑姑小妹呢! 苏静言若不是身子还虚弱,真想狠狠揍一拳苏流。 萧翊一直惦记着自己叫他哥哥,若是知晓她的乳名是小妹,日后定会叫她小妹的!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原来阿言幼时的乳名叫小妹呐……” ------题外话------ 求票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鉴,你不要死 内侍扶着苏鉴上前,苏鉴便跪下道:“臣拜见太后。” 苏太后昨日听苏静言说过苏鉴如今的憔悴,亲眼见到还是被一惊,她道:“鉴儿,你起来。” 苏鉴撑着一帮的拐杖起来,因着目不能视,只能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恭敬道:“不知今日太后宣臣觐见有何要事?” 苏太后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哀家许久没有见你与雨凝了,便把你们叫来宫中坐坐。” 苏鉴闻言面露愧疚之色,一旁只满半岁的小幸儿轻轻地哼着,苏鉴听到声音脸色的愧疚情绪越发地深了。 到底是他愧对了雨凝与孩子。 柳雨凝的眼神就没有从苏鉴身上离开过。 她陡然想起大半年前在城门口见到苏鉴的一幕,那时候的苏鉴是高高在上的左骁卫将军,她狼狈至极。 而今日的苏鉴,像是没有拄拐就要倒下去的模样,狼狈至极的人是他。 柳雨凝觉得解气至极,同时心底却也难受得厉害。 太后问着柳雨凝近来孩子之事,柳雨凝也便如闲话家常一一应对。 说起孩子的事情来柳雨凝也忘记了原先的不愉快。 不论苏鉴如何,孩子是柳雨凝如今唯一的救赎了。 苏鉴在一旁听着柳雨凝说起带孩子的趣事来,他却满是愧疚。 从孩子出生至今,他身为父亲却连孩子都没有抱过一次。 太后并没有留柳雨凝与苏鉴两人用午膳,到了晌午时分便让他们两人出宫去了。 苏鉴由宫人扶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雨凝的身后。 听到前边柳雨凝的脚步声加快时。 苏鉴紧握着拐杖也不由地快步走着,却没料到底下有着一块石头…… 狠狠地被石头绊了一跤,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柳雨凝听到了苏鉴摔倒在地的声音,轻轻蹙眉。 回头看着地上趴着的苏鉴,全无往日里苏家三爷的威风凛凛。 “雨凝!”苏鉴出声叫住了柳雨凝道,“雨凝,你等等。” 柳雨凝听到苏鉴的声音,冷声道,“你有什么事情?” 苏鉴被宫人扶起,摸黑走到了柳雨凝跟前道:“我知晓,如今的我已是一个瞎子,已是不配你的原谅。” “但倘若,那个冯青对你不好的话,苏家永远都是你与幸儿的家,你们随时都能归来。” 柳雨凝从喉咙底发出一个声音来道:“我能照顾好幸儿,苏从你把柳雪吟认错成我的那天开始,苏家就不再是我家了。” 苏鉴循声上前去,想握着柳雨凝的手,但还是摸了一个空,“雨凝……” 柳雨凝见着瘦削如骨的苏鉴道:“你别以为你瘦成这幅模样,我就能原谅你,这辈子我早就对你寒了心!” 柳雨凝说罢,就抱着怀中的孩儿快步离去。 苏鉴连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上林街的初一大街上甚是热闹。 百姓们走亲访友后便都来上林街逛着集市,可谓是行人如织。 苏鉴的小厮在苏鉴身旁扶着他,却还是因百姓人过多,苏鉴行动不便跟丢了柳雨凝。 苏鉴听小厮说跟丢了,索性也不让小厮扶着,他自己拿着盲棍自己慢慢摸索着。 柳雨凝抱着孩子从上林街里走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在小巷子里见到苏鉴已经往前边走了,她便松了一口气。 柳雨凝发现小巷子里有着几个腿脚有残灰头土脸的乞丐,心中觉得好奇。 这洛阳城之中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这么多乞丐? 正当柳雨凝好奇之时,便见到了蹲在巷子尾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柳雨凝上前一看,便想到了她就是失踪了好些时日的柳雪吟。 柳雪吟见着了柳雨凝,猛然站起来道:“是你?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雨凝抱紧了怀中的的孩子,连要拔腿就跑,柳雪吟便出声道: “你们帮我抓住她,抓住她之后,我们可就有荣华富贵了!” 柳雪吟先前被青黛关在了一处庄子里喂毒药,替青黛试药。 青黛去世后,这庄子里也就无人管账了。 他们这些被青黛关押起来试药的人也都纷纷逃出来了,但她们饱受着毒药的折磨,没有身份只得成为乞丐在小巷子里东躲西藏的。 柳雪吟本想过再一次地冒充柳雨凝,靠着柳雨凝的身份拿钱之后离开洛阳,但一直没找到柳雨凝在何处。 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处碰见柳雨凝,这可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她既然能假装柳雨凝一回,必定还能有第二回! 柳雨凝到底是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睁睁见着这些乞丐不断向自个儿靠拢。 柳雨凝连声呼喊道:“救命,救命!” 外边上林街的集市上嘈杂不已,人来人往,过往的路人无一人听见这呼救声。 苏鉴眼盲后耳力大大的增加,他听得柳雨凝的喊救命之声,连拄着盲棍跌跌撞撞地进了小巷子。 眼前一片昏暗,苏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柳雨凝的呼叫声越来越近,连大步上前,“雨凝!” 柳雨凝见到苏鉴前来,连声道:“苏鉴,你快走,这柳雪吟还想要害我!” 苏鉴听到柳雪吟三字,打心底里地厌恶。 柳雪吟见着眼盲的苏鉴,对着那群乞丐道:“打死他们,若让她们活着,我们怕是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把他们给打死了,我便能假装柳雨凝进苏家,等我去了苏家拿了银子,自会给你们莫大的好处!” 柳雪吟见着苏鉴满是恨意,她与苏鉴好歹也做过半年夫妻。 可是没有想到苏鉴对她却是如此心狠手辣,将她赶出苏家大门。 那也就别怪她做事做得太绝了,她所有的心狠手辣也都是和苏鉴学得。 苏鉴闻言,双手在摸索,握住了柳雨凝的手,将柳雨凝与孩子都护在了他的身下。 被柳雪吟怂恿着乞丐们一拥而上,对着苏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柳雨凝抱着怀中的孩儿,见着他们这些乞丐的猛踢,见着苏鉴吐出一口黑血来。 柳雨凝眼中满是泪水,“住手!你们不就是想要银两吗?我能给你们更多的银两!” 柳雪吟道:“你们可别信她们的话,她能够给你们多少银两?说不定这会儿放过了她,她就带着捕快来抓我们了!” 青黛敢将这些人关起来试药,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凶徒,只能听着柳雪吟之言,搏一搏富贵! 乞丐们不停地朝着苏鉴拳打脚踢,下手阴狠毒辣至极。 婴儿的哭声震天得响。 苏鉴身边的小厮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才赶来小巷子里,吹响了口哨,从四面来了不少暗卫。 等到这些暗卫前来时,打着苏鉴的乞丐们连四处逃窜,却都被苏家暗卫给一一抓了起来。 柳雨凝见着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护着自己的苏鉴,红着眼眶道:“苏鉴,苏鉴……” 苏鉴口吐着鲜血道:“雨凝,你要好好活着,和孩子好好活着。” 柳雨凝见着渐渐闭眼的苏鉴,哭声不断,“苏鉴,我原谅你了,你不要死,不要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在苏家坐月子 苏夫人走到苏静言的身边,见着脸色虚弱的苏静言满是心疼不已,苏夫人摸了摸苏静言的额头道:“还疼吗?” 苏静言摇了摇头,最疼的时候已过去了,这会儿的疼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苏夫人又叮嘱着苏静言要小心着月子里的禁忌,“女儿家坐月子是十分要紧的,本以为你还有两三个月生产那时候也到了春天,能稍热些。 这会儿坐月子可切忌万万不能受凉,否则月子病是一辈子的。” 苏静言点头道:“娘,我知晓了,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苏夫人看向萧翊,甚是为难道:“陛下,这会儿正是最冷的时候,孩子又是早产不宜奔波,阿言更是不能受凉,不如就让阿言留在苏府之中坐月子可好?” 萧翊先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难处,本想着用十六抬大轿进宫也能平稳,可是苏夫人说的也有道理,阿言与孩子都受不得凉。 宣国公在一旁拱手道:“陛下,让阿言留在苏家之中坐月子虽极为不妥,可若是出门入宫受了凉更为不妥,还望陛下念在老臣与内人爱女心切的份上,准许娘娘在家中坐月子。” 萧翊答应道:“嗯,就让阿言在家中坐月子,朕也在苏家陪着阿言,叨扰岳父岳母之处还望二老不要介意!” 宣国公一惊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您是九五之尊怎能住在我们苏府呢?” 萧翊语气落寞地道:“岳父大人不欢迎朕住在苏家吗?” 宣国公当然不敢说不欢迎,“臣怕陛下在苏家,老臣一家会有许多招待不周之处……” 萧翊道:“岳父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招待不周呢。” 在萧翊怀中熟睡的小女婴许是听到了好些人的声音,张开眼睛来看着跟前的众人,圆溜溜的桃花眼虽还未张开乃是单眼皮,却也能见日后的美艳。 萧翊将睁开眼睛的孩子抱到苏静言跟前道:“阿言,她醒了。” 苏静言看着乖巧的女儿,脸上满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苏夫人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不过也会挑日子,大年初一出生的孩子命硬,不过她生在皇家命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夫人从萧翊手中接过外孙女,也甚是喜爱至极。 苏静言道:“既然是大年初一生的,不如小名就叫她年年,娘,您觉得这乳名如何?” 苏夫人一笑道:“阿言,你该问陛下觉得如何才行,哪能来问娘亲呢?” 萧翊听着道:“年年很好听,至于大名与封号再等等,就先叫着她年年。” 苏静言朝着软糯的孩子一笑道:“年年,以后你叫年年了。” 苏静言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儿的错觉,竟觉得年年唇角也在含笑,不过没一会儿年年就直接哭了出来。 一旁的奶娘上前道:“小公主该是饿了。” 苏夫人便将小公主给了乳娘,让乳娘抱下去喂她。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取来了一个木箱子,苏夫人便将木箱子给了苏静言道:“这是娘亲给年年的一些心意。” 苏静言看着木箱子装得都是地契房契,想来这么一箱子定是价值连城。 随之,苏家大哥二哥也都送上了厚礼,谢依依更是给了一整套的小孩所戴的金首饰,二嫂也是给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玉佩。 苏静言见着这么多的礼,也不推却道:“多谢爹娘哥哥嫂嫂们。” 苏夫人对着苏静言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生孩子本就是劳累的很,待明日娘亲再过来看你。” 苏静言点头答应道:“嗯。” 苏家众人离开苏静言院落之后,苏夫人便命丫鬟,在苏静言院落里整理出东厢房来给萧翊居住。 宣国公也吩咐着苏铮道:“铮儿,陛下既然住在我们府上,你要让底下的奴仆都养足了精神好生照顾,不得有什么不敬之处,还有府中的守卫也要加强些。” 苏铮拱手应是,“爹,我会处置好的,只不过此事要怎得对外说呢?” 陛下住在苏家多不妥。 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夫君陪着妻子回娘家坐月子的,这难保被人笑话是上门赘婿。 可陛下年幼也不知这些,来了苏家,定会引得外边议论纷纷。 宣国公也甚是为难,叹气道:“就让外边去乱传,不然还能把陛下给赶走吗?苏家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陛下了。” …… 屋内,灯光幽暗,苏静言望着吃饱喝足又继续睡下的女儿,一丝睡意都没有。 即便身体已甚是劳累,可苏静言心中的兴奋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她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儿。 萧翊褪下外衣上了床榻,对着苏静言道:“阿言,时辰不早了,把孩子给奶娘带下去,你今日受苦了。” 苏静言则甚是不舍地看着孩子,也知今日太晚了,不能再让奶娘久等就将孩子依依不舍地给了奶娘。 孩子走后,丫鬟就放下了床帐。 苏静言在床帐之中躺在萧翊的怀中道:“真想不到我就这么有了一个女儿,不行,我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好想就这么看着她一整夜。” 萧翊道:“昨日里守夜你就没睡两三个时辰,今日可必须得要好生歇息了,坐月子是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苏静言笑看着萧翊道:“你小小年纪还懂坐月子呢?” 萧翊道:“何御医给朕的医书之中有记载,坐月子的说法多着呢,什么都不能做,沐浴乃是大忌,你平日里就三日洗一次头,这回可千万不能了。” 甚是爱干净的苏静言听闻月子里不能洗头,惊道:“谁说月子里不能沐浴的?” “医书上记载的。” 苏静言想着虽是冬日里,可若是一月不洗头,她怕是也受不住。 萧翊道:“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等坐完月子之后,朕就带你去温泉山庄泡温泉,小妹,你觉得可好?” 苏静言听着萧翊叫小妹,瞋了他一眼:“不许叫我小妹。” 萧翊又是用着往日里的委屈道:“连苏流幼时都能叫你小妹,为何朕不能叫?难不成在你心中朕还不如苏流?” 苏静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封年年为皇太女 苏家有了这么大的一桩喜事,众人先前担忧苏鉴也未曾用膳,是以苏家一大家子聚集在大堂之中用膳庆祝。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走到苏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苏夫人顿时道:“这怎么能行?” 宣国公问道:“出了何事?” 苏夫人在宣国公耳边小声道:“陛下并没有去东厢房之中歇息,而是与阿言一起住在了她的院落里。” 宣国公道:“阿言身边有嬷嬷在,他们年轻夫妻我们这做长辈的,也没得必要去分散他们。” 到底是在苏家里边,许多规矩也是可以能免则免的。 苏夫人道:“没想到这陛下年纪虽小,竟是如此深情,也是我们家阿言的福分了。” 宣国公道:“新的一年咱们苏家还要莫忘初心忠君治国,不过有些事倒也可以安排起来了。 陛下比流儿还足足年小一岁呢,陛下都当爹了,流儿却连夫人在哪里都不知晓,年后也该相看起来了。” 苏流道:“祖父,孙儿已有心悦的女子了,姑姑与陛下也甚是赞同。 宣国公摸了摸白胡子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苏流没好意思说,便道:“等过些时日孙儿就将她领回家里来给您过目。” 宣国公道:“好,那祖父就拭目以待了。” …… 翌日一早,苏静言醒来的时候便觉得浑身难受得很,她脸色也可见虚弱,却没有见到身边的萧翊。 “迎春……” 迎春上前来扶着苏静言靠在床榻上道:“娘娘。” 苏静言望着外边的天色,已甚是亮堂了,“陛下呢?” “陛下回宫去和太后报喜去了。” 苏静言行动不便不能下床,只得在床榻上由着丫鬟们服侍自个儿洗漱,用了早膳之后,她就命奶娘抱来年年。 宁寿宫之中。 太后听闻苏静言昨日里在苏家早产,先是惊慌听闻母女平安又甚是欣喜道:“这可真是上苍保佑。” 萧翊在太后跟前道:“母后,阿言行动不便,儿臣便想着让阿言在娘家坐月子。” 苏太后本就心疼自家侄女,不会为了所谓的皇室规矩,害了苏静言的身子,何况在苏家坐月子众人疼宠着阿言心情也能愉悦好些。 太后道:“的确,这最近天寒地冻的,少些奔波来往为好,按理说公主出生不必昭告天下,可这公主到底是陛下与皇后头一个孩子,还是得昭告天下的。” 萧翊道:“母后,儿臣也正有这个打算,儿臣想着封年年为皇太女,昭告天下,顺便再免除一年的农税。” 查处征西军让国库丰盈了不少,再免一年农税并不会动摇根本。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一顿,顿时以为自个儿听错了,“翊儿,你方才说什么?封为皇太女?” 萧翊点头道:“嗯,朕不想阿言再受累生孩子了,未免步我母妃后尘,年年大年初一出生又是早产儿,命硬的很,封为皇太女也无不可!” 太后尽快地转着手中佛珠道:“翊儿,此事倒也不着急,你才刚亲政也才刚满十七没三日,没得必要这会儿就立下皇储。 皇太女一事且等日后再议,倒不如先给个别的封号。” 苏太后望着萧翊,心中无法不震惊,到底也是少年尚有赤子之心。 若是换了别的帝王,怎会在刚亲政时就定下皇储,还是她们苏家的血脉。 萧翊道:“朕觉得没得必要等日后再封了,朕也清楚母后的顾虑,这若是贸然立公主为皇太女,定会惹来皇室宗亲与群臣的热议。 不管何时封皇太女,总会被群臣与宗亲反对,倒不如趁着此时就定下皇太女的名分。” 太后问道:“你可与阿言商议过了?” 萧翊摇摇头道:“尚且没有,但朕想阿言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太后也并没有去拦着萧翊道:“皇太女一事事关重大,你还是与阿言好生商议一番再下定论。” 萧翊点头道:“好。” 萧翊从宫中到苏家之后,便就回了苏静言的房中。 苏静言看着萧翊便道:“你回来了,母后可有什么吩咐?” 萧翊道:“母后听闻你有女儿甚是开心,阿言,朕想与你商量下年年的封号……朕想直接封年年为皇太女!” 苏静言听到皇太女三字,瞪大了眼眸道:“你当真的?” 怀着年年之时,苏静言倒是一直听萧翊这么说,只是苏静言并没有当真。 萧翊见着苏静言惊讶之情,便道:“你觉得我们的年年不配为皇太女吗?”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作为娘亲她自是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女儿,虽然她自幼是在哥哥的呵护下长大的。 但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得也不少,远的不说光是梁岁穗和梁岁柔可是嫡亲的姐妹,梁岁穗可嫉恨着梁岁柔。 皇家的兄弟姐妹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一母同胞的互相残杀也不少。 若是年年不为皇太女,日后也还要看“弟弟”的脸色。 何况苏静言也不能保证她下一次生的定是一个皇子。 所以苏静言并不反对年年做皇太女,只是她所要考虑得更多。 “陛下,我觉得如今封年年为皇太女还太早,你我都年轻,若是这个时候封年年为皇太女定会被群臣所反对。 况且萧廷还未除,皇室宗亲听得皇太女三字也定要闹,于大棠朝廷社稷而言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不如再等三年,等你弱冠时若能打败了萧廷,再立皇太女也行,届时年年也三岁了。” 萧翊被苏静言这么一劝,也觉得是不该操之过急,“那就按照你所说的,等三年之后朕弱冠了再提皇储一事。” 苏静言见着萧翊伸过来的手腕上的咬伤,道:“你还不处理伤口吗?万一留疤可丑了。” “小妹不嫌弃朕丑就够了。” 苏静言不理会萧翊的称呼,转移话题道:“我昨日早产,算起来罪魁祸首是柳雪吟,此女不除,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来多大的祸事。 可她到底为苏家生了一个女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难以下狠心要了她的性命,但若再留着她的性命,我心难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静言早产 海棠宫中。 苏静言与萧翊正坐在火炉边取暖下棋。 门外边,秋葵走到迎春耳边耳语了几句,迎春睁大了眼睛。 迎春入内走到苏静言身边,艰难开口道:“娘娘,苏家来报信,苏三爷性命垂危,何御医说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静言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她猛然站起来道:“什么?” 苏静言感受到腹部传来的一阵动静,她连连捂着肚子道:“三哥方才进宫来不是还没事吗?” 萧翊起身将苏静言扶着坐下道:“你先别急,迎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迎春更咽道:“娘娘,方才三爷与三夫人在上林街上遇险,三爷被柳雪吟所带领的一群乞丐打伤,他体内本就有余毒,余毒攻心已是危在旦夕……” 苏静言脸色煞白,慌忙起身道:“我要回去。” 萧翊见着苏静言这模样颇为担忧道:“阿言,你先冷静一下。” 苏静言根本没法冷静道:“那是我的亲哥哥……” 萧翊道:“我知晓三哥于你而言有多重要,可是迎春方才不是都说了吗?是余毒未清,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毒的法子。”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连何御医都无法子了……” 何御医乃是洛阳医术最好的神医了,如今是连他都没有法子了。 萧翊道:“给三哥下毒的人不是青黛吗?她既然与宇文舟身边的丹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说不定宇文舟的手中会有解药。”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说的也对,宇文舟那边或许会有解药,可是他会不会不愿意给呢?” 萧翊道:“若真有解药,就由不得他不给。 阿言,你且先在宫中等着,我先去找宇文舟要解药,若是他真没有解药,朕再陪你一起回苏家去。” 苏静言道:“我与你一起去见宇文舟。” 萧翊见着苏静言模样着急,便应道:“好,我们一起去。” 萧翊与苏静言出宫后,便跟着暗卫的指引去了上林街上的一处院落门口。 苏静言见着朱红色的大门,让迎春上前去叩着院门。 没一会儿便有小厮前来开门,小厮见着门口的萧翊与苏静言愣了愣。 里面刚受了鞭刑丹朱见有人敲门,一瘸一拐地出来见着萧翊与苏静言,甚是惊讶道:“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见着丹朱果真与青黛长得是一模一样,便示意丫鬟忍冬上前。 忍冬上前二话不说地便押住了丹朱,将一把匕首横隔在了丹朱的脖颈之上。 丹朱被刀抵着喉咙道:“陛下,娘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冷声道:“青黛给我三哥所用的北魏禁药,你可知情?” 丹朱十分疑惑道:“什么北魏禁药,我一点都不清楚,青黛从小学毒,她所用的毒我一概不知。” 萧翊冷声问道:“你家主子宇文舟呢?” 丹朱道:“主子昨日就离开了洛阳,去幽州了。” 苏静言微蹙着眉毛,对着萧翊道:“这怎么办?” 萧翊看着丹朱道:“先把她给带到苏府去再说。” ……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到了苏府之后,苏家已无人能抽空出来招待他们两人。 苏静言径直到了三房的院落里,只见到了在一旁痛哭着的柳雨凝,还有二哥二嫂两人。 苏静言上前问道:“二哥二嫂,爹娘呢?” 苏二嫂叹了一口气道:“娘亲得知噩耗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大嫂去照顾娘亲去了。 公爹与大哥赶去庙中,求菩萨神明庇佑三弟平安。” 苏静言听闻娘亲病倒,肚子疼得厉害。 姑姑说得极对,爹娘这年纪了,哪里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之悲呢。 萧翊连连扶住了苏静言,怒视着一旁的丹朱道: “你最好赶紧拿出解药来,否则,朕要你给三哥偿命,你妹妹犯下的错,你也休想置身事外!” 丹朱连道:“陛下娘娘,我真不知晓青黛她下了什么毒,更没有什么解药……” 跪趴在床边的柳雨凝闻言,满是泪水,悲恸不已,她握紧着苏鉴的手道:“苏鉴,你醒来呐!我都已原谅你了。” “苏鉴,我不恨你了,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恨你了。” “先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都还未曾见过幸儿呢,苏鉴,你快起来啊!” 苏静言听着三嫂的悲戚哭声,见着奄奄一息的三哥,肚子传来一阵阵地巨疼。 萧翊见着苏静言痛苦的脸色道:“御医呢?” 本就都在苏家的几个御医见状连连来给苏静言诊脉。 何御医诊脉之后,摸着花白胡子道:“臣斗胆想要摸下娘娘的肚子。” 萧翊连声道:“赶紧的。” 何御医伸手在苏静言的肚子上按了下,道:“娘娘肚子发紧发硬,已是有早产的征兆了。 这胎儿虽已满七月,若是早产也是不妥,娘娘还是赶紧卧床歇息,莫要伤心着急。” 萧翊听何御医这么说,便将苏静言打横抱起。 苏二嫂连带着萧翊前去了苏静言未出嫁的时候住过的院子。 苏静言出嫁七个月,这院子里的摆设都没有变过,也时常有人打扫。 苏静言躺在床上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她直蹙蛾眉。 萧翊连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来苏家的。” 苏静言忍着巨疼道:“是我要来的,与你无关,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何御医上前来给苏静言扎针,每扎一针苏静言都是疼痛难忍。 何御医在一旁道:“娘娘忍一忍,未足月的胎儿与足月的孩儿到底不同,最好还是将胎儿给稳住,等到足月生产才好……” 萧翊实在是不忍苏静言如此痛苦难受下去,便对着何御医道:“朕听闻医者有俗语,七活八不活。 既然阿言腹中胎儿已是七月有余,不能这会儿就生了吗?也省得阿言再受痛苦。” 何御医听着萧翊这话道:“陛下此话差矣,这样娘娘虽不用受苦,可是早产的胎儿哪里有足月的胎儿来得健康? 若是孩子能保还是得保的,就是娘娘这两月要吃些苦头了。” 苏静言从未受过这样的痛苦,对着萧翊道:“陛下,还是听何御医的保胎。” 萧翊见着苏静言难受痛苦至极的模样道:“这样的话你还有两月必要饱受折磨,倒不如这会儿就生了,你也能少受些痛苦。 至于早产的孩儿有你我的悉心呵护,未必就不如足月的孩子。” 苏静言小腹越发疼痛,她察觉裙摆一片湿漉…… 破水了怕是想保都保不住了,只得这会儿生了。 好在苏铮有先见之明,就算苏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孕妇,也早就备下了稳婆,就怕苏静言回府时有个万一。 今日稳婆算是派上用场了。 苏二嫂见着稳婆已来接生,萧翊却还牵着苏静言的手留在产房内,便劝道: “陛下,这产房男子待不得,您还是先出去在外边等着。” 苏静言握紧着萧翊的手,忍着疼痛道:“不,你别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不能让苏静言胎儿顺利出生 萧翊道:“这柳雪吟害人在先,苏家也已给过她机会,是她不好好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大错,你对她何必再有隐忍之心? 这一次她差点就要了三哥与三嫂性命!她都不曾顾忌过良善,你又何必再想着再放她一条生路呢?” 苏静言闻言道:“我是不想着要放她一条生路,只是怕日后若是远在钱塘的小侄女长大知晓了她娘亲的死,怕会怨怪苏家。” 纵使苏静言想一直瞒着小侄女的身世,但也不能确保有人不会在她身边多嘴。 萧翊道:“你那侄女长大后若是聪慧懂事的,只会知晓她娘所犯下的那等伤天害理的过错该死,也定不会为此而埋怨苏家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般说也觉得有理,小侄女长大后若是懂事的,也该知晓她娘是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萧翊道:“要处置柳雪吟也不必再走官府这么麻烦了,直接赐她一杯毒酒上路就好。” 苏静言点点头,让着秋葵前去处刑。 柳雪吟明明可以有许多路可以选择,可她偏偏选了最错的路。 她已是逃过一劫了,却还是如此的心肠毒辣,有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 …… 洛阳城之中的小院落内,白雪皑皑。 贺知敏端着一壶热茶走到了宇文舟跟前道:“陛下昨夜把丹朱带走,一直未归,你就不担忧丹朱姑娘吗?” 宇文舟并不曾去担忧丹朱,道:“丹朱素来忠心,即便是被人给带走,她也不会背叛于我。” 尤其是昨日里苏鉴遇险,想来萧翊把丹朱带走也只是为了给苏鉴解毒而已。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你不担忧丹朱姑娘的安危吗?” 宇文舟倒了一杯热茶道:“苏鉴要解毒离不开丹朱,她的安危不必担忧。 只是昨夜苏静言回到苏家未曾出苏府,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知是不是她腹中孩儿出了什么事……” 贺知敏听着宇文舟的声音并不像是担忧,倒像是有些盼着苏静言怀中出什么事的模样。 贺知敏望着眼前这张比陛下相似却又要沧桑些的脸庞,道: “皇后怀中的孩子可是你姐姐的亲孙儿,怎么瞧着你巴不得孩子出事一样?” 宇文舟冷声道:“苏静言怀中若是儿子,到时候苏家若是知晓前太子萧翎因翊儿而死,等苏静言怀中孩儿一出来,届时翊儿处境岂不危险?” 贺知敏惊讶道:“萧翎怎会是因陛下而死呢?” 宇文舟道:“你不必知晓这么多,只要知晓苏家未必是真心对翊儿的。 苏静言怀中胎儿若是平安生产,只会对翊儿极为不利。” 贺知敏道:“你没有与皇后接触过,皇后她一个很明理的女子,她未必会贪图权势,更不会在有了孩子之后,就要除去陛下的!” 宇文舟冷讽道:“苏家人不可信赖,若是能生下胎儿,苏静言难产而死可就最好不过了。” 贺知敏不悦地看着宇文舟,“皇后辛辛苦苦怀有身孕,你却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就算你恨苏家,皇后也没有做什么亏待你的事情,你怎能想的如此恶毒呢?” 贺知敏话音一落,门房小厮就来外边通传萧廷要见宇文舟。 宇文舟连戴上面具,走到大门外迎接着萧廷道:“王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了。” 萧廷道:“宇文先生不必多礼。” 宇文舟让着萧廷入内,入座后,宇文舟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事情?” 萧廷道:“本王昨日在荣安大长公主府处,听说苏静言腹中胎儿过大,有可能会难产。 当年文妃生下陛下之时就吃了不少的苦头差点难产,生第二胎时也因胎儿过大难产而亡。 御医判断如今苏静言府中这一胎的胎儿也必定小不到哪里去。 不过何连翘已从医书上有了应对之法。 如今我们绝不能让苏静言怀中胎儿顺利出生。 既然何连翘有应对之法,我们不如在苏静言生产前除掉何连翘。” 萧廷也颇有一种自个儿得不到,那就毁了的心思。 上善大师说过苏静言能助自己成事,可苏静言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作对,倒不如一尸两命也好。 等苏静言丧命,对于苏家与小皇帝而言也是一莫大的打击。 萧廷道:“这何连翘乃是宫妃,本王不好轻易对她动手,青黛那时候埋伏多日对何连翘动手,还差点害了本王。 不知宇文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除掉何连翘?” 宇文舟听着萧廷这话,道:“以江湖手段除掉何连翘并非是没有法子,可纵使除掉了何连翘,就能保证苏静言一定会难产吗?” 萧廷道:“绝对会的,她才怀孕七月,瞧着已是旁人八九月的肚子的大小了。 小皇帝出生的时候就有九斤多,这苏静言怀中的孩子也绝对会难产。” 宇文舟闻言道:“何连翘在下会去除掉的。” 萧廷一笑道:“那就劳烦宇文先生了。” …… 百善堂之中,何连翘收拾着放在百善堂之中的药物。 苏流见何连翘将瓶瓶罐罐都收入箱笼之中问道:“你把这些都收起来作甚?” 何连翘道:“娘娘再过两三月就要生产了,这后两三月乃是最危险的时候,我这两三个月就不来百善堂了,等到娘娘平安生产了,我再出来。” 苏流笑了笑道:“不必了,年年已经出生了。” 何连翘听着年年道:“年年是谁?” “陛下与姑姑的女儿呐,长得可丑了。”苏流道,“看来是随了陛下,若是随了我姑姑就不会这么丑了。” “你说谎,陛下娘娘这么好看,小公主也定然不会丑的。” 何连翘惊喜道:“你怎么不早说此事?我要去看看娘娘,这才娘娘才刚有孕七月多些,早产出来的孩子可还好?可康健?” 苏流笑着道:“孩子倒是挺健康的,能吃能喝能睡的,都说不像是早产儿。” 何连翘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苏流前去苏家看望苏静言。 两人出去后便是热闹至极的上林街,初二日街上的行人越发地多了好些。 苏流一出百善堂,便被一群洛阳城的千金给围住了。 何连翘见着这些围拢过来的千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流。 为首与苏流攀谈的千金何连翘也认识,户部尚书之女毛瑾瑜。 这些千金家中都是与苏家交好的,苏流倒是不能不与她们寒暄几句,互道新年祝词。 何连翘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小公主,也便不等苏流,径直先离开了。 苏流连叫住何连翘却又被毛瑾瑜给叫住了,“苏公子……”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与贺知敏清清白白 苏流怕何连翘会出事,便道:“毛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苏流便上前而且,却没有想到上林街上行人颇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流已是不见何连翘人影了。。 街上行人多,何连翘走在街上,见着身边两人一直挤着她。 何连翘心中便觉得奇怪,她刚要伸手去拿腰间的毒粉时,却被一个手刀给打晕了…… 苏流在上林街上寻了何连翘许久,都不见她,只以为她先回去了苏家,便急匆匆地赶往苏家。 去了苏静言的房中,便问道:“姑姑,连翘可曾有来过此处?” 苏静言道:“何连翘?未曾见过她,她怎得没有与你一起过来?” 苏流道:“方才我们一起从百善堂里出去后,我碰到了毛瑾瑜她们,寒暄了几句。 连翘等不及先走了,但是街上人太多,我与她没多久就分开了。” 苏静言听着苏流此话,颇为忧心,还是一旁的萧翊道:“你放心便是,何连翘身边有着暗卫呢。 别紧张,许是街上人太多了,何连翘才有所耽搁。” 苏静言没好气地对着苏流道:“让你好好保护何连翘?你就是这样保护的吗?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她呐!” 苏流愧疚地道:“对不起,姑姑,我这就去找她!” 何连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在一处柴房之中,她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应是眼睛上边绑着一层黑布。 手脚也都被绑了起来。 何连翘咿唔出声,见着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来的时候,她便见到了熟悉的人脸,“贺知敏?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贺知敏小声地给何连翘比了一个噤声,“我没死,不过他们想要加害皇后,不想皇后娘娘平安生产,所以这才将你给绑起来,打算皇后难产之后再放了你,我是偷偷过来救你的,” 何连翘蹙眉问道:“下令将我绑起来的可是萧廷?” 贺知敏点头道:“是,萧廷。” 何连翘连蹙着眼眸,果真是萧廷,萧廷竟然还存有着这种狼子野心,幸好皇后娘娘已经平安生产,否则还不知皇后娘娘要受多大的苦呢! 何连翘见着贺知敏道:“外边都说你当日里就去世了,可是你为何还活着呢?可是萧廷他欺负你了?” 贺知敏叹了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的,也希望你能让皇后娘娘生产平安!” 何连翘思索了一番道:“你不必救我。” 贺知敏好奇地望着何连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连翘说着:“皇后娘娘已平安生产。” 贺知敏听闻此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该落寞,他终于当爹爹了,皇后平安生产,萧廷与宇文舟的毒计都不得施展,这该是一件喜事才对。 何连翘看着贺知敏的神情道:“你能来救我,就说明你也不是萧廷之流,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让陛下能够处置了萧廷!” 贺知敏道:“你想我如何帮你?” 何连翘道:“我身为宫妃,萧廷他找人绑架我,若是我被他害了性命,萧廷即便不会犯下死罪,在民间也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若失踪,宫中定会派人来找我……” 何连翘缓了缓,接着道:“我若是死在这里了,萧廷难逃其咎,必定要付出代价!” 贺知敏闻言,震惊道:“你死在此处?” 何连翘道:“自然不是真死,而是用假死药,若是我假死在此处,萧廷他定是逃不了干系的!” 贺知敏劝道:“这万万不可,这宅院里的主子宇文舟是一个精通医术之人,你的假死药未必能瞒得了他,不如你真死在此处,日后也能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何连翘睁大着眼睛。 贺知敏道:“你身为陛下嫔妃,又是陛下的表妹,为陛下做出这些牺牲来也算不得什么,若是我,我会心甘情愿为陛下送死的!” 何连翘:“……” 何连翘可还不想真的为了大棠江山去送死,何况她也明白,这次就算她死了也只是能让萧廷在民间没了名声而已。 朝廷虽然占据了征西军,可萧廷还有别的兵力,且征西军如今是不曾作战,若真作战还不知有多少偏向萧廷的。 在朝廷部署完善之前,征战只是两败俱伤,她何必白白浪费了性命! 柴房的门被人推开,宇文舟进来时怒瞪着贺知敏道:“你倒是会出主意!” 何连翘看着宇文舟,觉得他的眉眼甚是像极了萧翊,不过他的容颜要比萧翊更为成熟一些,算起来还是萧翊的容颜更为精致一些。 “你是谁?”何连翘怒视着宇文舟道。 宇文舟冷声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是你们那些念头也休想。” 何连翘道:“你将我关在此处也无用,你以为宫妃失踪乃是小事吗?朝廷必定会将洛阳翻得底朝天的。” 宇文舟缓缓道:“宫妃失踪的确不算小事,但你若不是失踪,而是偷摸着与情郎相会呢?” 何连翘蹙眉看着宇文舟道:“你什么意思?” 宇文舟冷声道:“何苏两家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养出来了一对狗男女!” 何连翘对着宇文舟道:“你才狗男女呢!贺知敏乃是萧廷的侧妃,人人都说贺知敏去世与她与门客二人苟且有关,想必那个门客就是你! 萧廷可也算是大方,竟然还真将贺知敏送给了你。” 宇文舟被戳中了心思,连是蹙眉,“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与贺知敏清清白白。 倒是你,与苏流两人不是头一次苟且了? 陛下放在你身边的暗卫都是我们文家的暗卫,他方才就将你与苏流的在百善堂之中偷情之事告诉了我。 还有那日青黛追杀你们之时,你们两人就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身为宫妃胆敢给陛下戴绿帽,不是狗男女是什么?” 宇文舟从怀中掏出来一颗红色的药丸,喂着何连翘吃下。 …… 外边苏流在焦急地找着何连翘,纵使何连翘身边跟着暗卫,可是今日大街上这么多人,也不知暗卫会不会跟丢。 苏流着急寻找何连翘时,便见着跟在何连翘的身边的暗卫匆忙过来。 “苏公子,何修容娘娘被人打晕进了一处院落之中!” 苏流道:“被人打晕了?连翘现在何处?” 暗卫连连带着苏流进了宇文舟所在宅院里,“就在前边。” 苏流进去之后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这暗卫知晓何连翘在里面,为何不前去相救?为何还出来找他? 但是苏流太担忧何连翘了,也不曾细问也不去请更多的人过来相救,就直接闯进了小院里面。 在小院之中的柴房里,见到了吃了药浑身发烫的何连翘,苏流连连入内,便闻到了屋中的一股旖旎的香味。 何连翘还有一丝的清醒道:“苏流,你快走,这是一个计谋,你赶紧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静言紧扣着萧翊的手不愿放开,她不想一慌张,二嫂虽是亲人却不足以让苏静言安心。 苏二嫂在一旁道:“阿言,这于规矩不合……” 苏静言痛得满额头是汗道:“索性是在苏家之中,您不说,丫鬟们不说,何御医也不会乱说的……” 萧翊拿着帕子给苏静言擦着额上的汗珠道:“放心,朕会留下来陪你的。” 苏二嫂见萧翊都这么说,便也不好再劝萧翊离开,命人去准备参茶来,恐防到时候苏静言无力气。 苏静言本就是能忍痛的,听人说起过生孩子会痛不欲生却也无法想象,竟会痛到如此地步。 过了约摸着半个时辰,苏静言只觉得疼意越发得明显。 苏静言疼得眼泪直流,萧翊看着眼眶也红了,他催促着稳婆道:“怎么孩子还不出来?” 稳婆见着萧翊着急道:“陛下别急,这产妇有些得生一天一夜呢。” 一听一天一夜,萧翊脸色煞白,将手臂递到了苏静言跟前,“阿言,你若是真的太疼了,就咬我的手臂?” 苏静言也不客气,拉过萧翊的手腕,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着,这样的苦她不愿独自忍受。 苏二嫂见状便倒吸一口凉气,小皇帝到底也是陛下呐,他说让咬,阿言还真的敢咬? 苏静言狠狠地咬着萧翊的胳膊,她闭眸用尽着全力,终于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啼哭声。 苏静言望去,见到了一个不算小的胎儿,她忍着余痛,连声道:“快给我看看我的孩子。” 萧翊将手上被咬伤的伤口遮住,过去看着稳婆怀中的孩子,红红的皱皱的难看得很,孩子单只眼睛睁开,像是一条缝一样。 不过就算是如此难看,萧翊也丝毫不嫌弃,这可是阿言吃了很多苦 稳婆用着丝帕给孩子擦拭了全身,称了重量,才将孩子放在襁褓之中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回娘娘,这孩子虽是早产,却也有六斤三两重呢,若是足月生产怕是得有九斤多了。 孩子看起来挺康健的,一点都不像是早产儿呢。” 苏静言由迎春扶着微微起身,靠在锦被之上,望着小小的孩儿满心全是喜欢,听闻稳婆的话她便放心了许多。 萧翊凑到苏静言跟前道:“你猜猜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静言道:“是公主。” 萧翊问道:“你怎知的?”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小婴儿,笑笑道:“我们母女连心呐。”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稳婆就知晓,一般富贵人家的稳婆接生了儿子早就嚷嚷了。 只是苏静言更想要一个女孩儿,男孩子苏家一大堆,哪里有软糯的女儿来得让人开心。 萧翊从稳婆手中接过了软软糯糯的孩子,浑身僵硬着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会弄疼了怀中的娇儿。 苏静言看着软糯的孩儿,虚弱地生出手来在孩子的脸上轻轻地摸了摸,“她好好看。” 萧翊微微蹙眉,“阿言,你觉得她好看吗?” 苏静言知晓萧翊没有见过刚生出来的孩子,便笑道:“她这会儿是刚生出来,过几日就会变得极为好看了,可惜她的眼睛像你。” 萧翊可是看不出来这双眼睛哪里又像自己的地方,不过听苏静言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 苏静言对一旁的迎春道:“你去三哥的院子里打听下,三哥如何了?” 有了女儿苏静言自是开心不已,可是三哥的情况也让她担忧不已,若是三哥今日真有一个万一,苏静言也不知爹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打击!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且好好休息休息,朕去逼问一番丹朱,我就不信丹朱与青黛乃是姐妹,怎会只有一人学毒术!” 苏静言便道:“嗯!” 被关押在苏家柴房之中丹朱,见着跟前绣着和田白玉的黑靴,抬眸一看便见到了萧翊。 丹朱见着萧翊道:“陛下,奴婢真不知什么解药?” 萧翊冷声对着丹朱道:“既然你不知晓什么是解药,那朕也没有留你性命的必要了,来人送她归西。” 阿言早产幸而母女平安,但萧翊也甚是后怕,他向来都不觉得帝王仁慈乃是一件好事。 今日丹朱若是嘴硬不给解药,那萧翊就不会顾念丹朱是否无辜! 他的阿言何其无辜,他的女儿也是何其得无辜! 丹朱没想到小皇帝竟会真的如此心狠。 萧翊冷声道:“朕先送你归西,你家主子宇文舟与萧廷就随后就会下来陪你!” 三哥若是真的出了事,萧翊定然不能再忍萧廷,纵使凭着他和萧廷两败俱伤,纵使生灵涂炭,他也不能再忍了。 否则他没有颜面去见阿言! 丹朱见着萧翊身后的方圆取着一根白绫前来,便也知晓小皇帝是认真的,主子虽然与萧廷合作对付苏家。 可是丹朱也知晓主子对小皇帝是顾念着亲情的,丹朱可不愿看到小皇帝与主子两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丹朱连忙出声道:“陛下,我虽不知什么解药,可我医术不错,不如让我给苏三爷把脉一番,看奴婢能不能救三爷。” 萧翊挥挥手,让方圆押着丹朱前去三房院落内。 冬日里的天暗得极快,外边已是黄昏。 三房之中的下人都已在偷摸着准备着丧事所需的东西了,若是真有一个万一,不能有一丝一毫得耽搁。 柳雨凝已是哭肿了双眸,连喉咙都沙哑不已了,而躺在床上的苏鉴紧闭着双眸,唇上的血色渐无。 丹朱连上前给苏鉴诊脉道:“苏三爷虽已是毒气入心肺,却也不是无药可救。 可以用以艾叶红花各一两,参片一两,牛黄五两……金银花一钱,将这些药物用纱布包着泡入热水之中,给苏三爷药浴,加以施针,便能排出毒素。” 何御医摸了摸花白胡子道:“这是北魏鲜卑族人特有的药浴之法,敢问姑娘的师父是何人?” 丹朱道:“不管奴婢的师父是谁,如今救人要紧。” 三房上下自是一顿忙活,大半个时辰之后,昏睡着的苏鉴在浴池里猛然吐出好几口黑血来。 吓得柳雨凝连声问着丹朱:“丹朱姑娘,为何他还是在吐黑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流与毛家已定下亲事 苏家内。 程离与梁岁柔接到苏静言身边的丫鬟前来报喜,不约而同地一道到了苏家。 梁岁柔见着苏静言一旁的孩子开心得很,同是也流露出了一丝遗憾。 苏静言见着梁岁柔的神情便明白了,若不是出了以外,梁岁柔的孩子也该在这个时候足月生产了。 一旁刚会讲话不久的萧霖见着刚出生的年年,好奇地很,伸手要去摸年年。 梁岁柔连握住了萧霖的手道:“妹妹还小你不能碰妹妹哦,日后霖儿作为大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两岁的萧霖点点头道:“保护妹妹,霖儿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程离一笑道:“阿言,可给这个孩子取名了?” 苏静言点头道:“乳名叫做年年,大名倒是还没有定下。” 程离道:“本想着等你过段时日过生产的时候好好聚一聚,倒是不能了,不过你们这一家三口的生辰隔得都近,日后咱们送礼也容易。” 苏静言一笑,这倒也是,她是在正月十八出生的,萧翊是在腊月二八,年年是在大年初一。 程离问着道:“方才我与程离过来的时候,见苏流急匆匆地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原本今日就算你不来报喜我也是受人所托要来一趟你们苏家的,阿言,你可还记得毛瑾瑜?” 苏静言想起方才苏流谈论过毛瑾瑜,便道:“记得,她怎么了?” 程离道:“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幼女,自小也是饱读私书的,刚及笄不久,你觉得让她做你的侄媳妇如何?” 苏静言道:“流儿已有心悦之人了,至于湛儿他们年纪到底也是小了些,苏家人娶妻都晚,流儿已是有了职位,这湛儿他们还不知日后什么职位,恐会耽搁了人家毛姑娘。” 程离与苏静言交好,也不瞒着苏静言道:“人家毛姑娘看上的就是流儿,没想到小流儿也已有心仪之人了。” 苏静言道:“劳烦阿离帮忙去毛家推辞了。” 毛家苏静言倒是挺喜欢的,毛尚书又是苏家提拔上来的,在户部也算是尽职尽责甚为忠心,若不是苏流已有心仪之人,倒是个好亲家。 可惜的是苏流已有心仪之人了。 梁岁柔与程离给了苏静言好些坐月子时的建议,苏静言听她们也讲不得洗头,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苏静言问着程离道:“岁柔也就罢了,你不是说岭南夏日炎炎且还没有冰,你坐月子正好是在六月里,怎熬过来的?” 程离道:“那时候我夫君提早在冬日里从赣州那边运了冰块过来存在冰窖之中,月子里不得吹风,自然还是莫要洗头为好,你好在是在冬日里,只擦拭身子倒也无碍。” 苏静言亲了一口一旁的女儿道:“年年到底还是会心疼人的,幸好是选在冬日里出来,若是夏日里我定是受不了一月不洗头的。” 苏静言听梁岁柔与程离聊着照顾孩子的趣事,突然间就听到外边响着声音。 苏静言便让迎春出去打探一番。 迎春没一会儿就进了屋里道:“娘娘,是大理寺的人来请陛下,说是接到百姓来报官府,见到何修容娘娘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月亮巷的一处小屋子里……” 苏静言心一紧,就怕何连翘会出什么事情。 …… 外边萧翊听说何连翘被带入到小屋子里,便也就近带着苏铮苏湛等人前去了月亮巷。 在月亮巷的巷口,就碰到了急匆匆过来的何老御医还有萧廷。 萧翊见到萧廷便紧蹙眉头道:“皇叔怎得也在此处?” 萧廷道:“我方才路过何家门口,正好看到有人前去何家报信说何修容被人带到了此处,特帮着何御医前来搭救。 陛下,何修容到底是宫妃,身为宫妃在外行医的确是太危险了些。” 萧翊蹙眉,何连翘这一次失踪若是说和萧廷无关,他怎会信? 就是想不通,萧廷对付何连翘做甚? 萧翊走到了百姓所说的小屋门口,便让苏湛破门而入,苏湛拿着剑提防着入内的时候,听得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苏湛满是脸红。 萧廷冷声道:“原来这何修容不是被人掳到此地,而是与人在此苟且偷欢呐,也不知奸夫是谁?” 萧翊怒瞪着萧廷道:“皇叔可别乱说!” 萧廷见着头上带着绿色的萧翊,面上心里都是嘲笑,萧翊这小傀儡皇帝做的也没有什么意思。 苏家堂而皇之给他戴绿帽,他也只能承受着。 萧翊算是明白萧廷的这计谋是何意。 何连翘乃是宫妃,萧廷不敢正大光明地对何连翘下手,将何连翘掳走之后让苏流前去相救,这苏流与何连翘自是犯下滔天的罪过。 哪怕萧翊对臣民说他早就知晓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想必也很难护住他们,只会让臣民宗亲觉得他是怕苏家,故意在为苏流辩解。 此事萧翊不在乎,可为了皇室威严帝王威严,他都不能轻易包庇何连翘与苏流。 萧廷得意地笑着道:“臣听说何修容娘娘在百善堂之中与苏流走的甚是相近呢,今日怎得不见苏流?” 苏铮连拱手道:“摄政王何出此言?我儿堂堂正正地是去保护何修容娘娘的,怎会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错? 我家流儿懂什么时候忠孝廉耻,定不会做下与人偷情之事!” 苏铮说的一脸坦坦荡荡,萧廷脸上讽笑着:“是吗?” 萧翊看了一眼苏铮,想来他这位大哥,并不是这么了解自家儿子。 苏铮道:“自然,我家流儿知忠心,知礼仪,定不敢也不会去与宫中娘娘偷情,且流儿已是定下与户部尚书毛家的亲事。” 萧翊听闻此言,问道:“大哥?流儿怎会和毛家定下亲事呢,他是有心悦之人的!” 苏铮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苏家已是定下了与毛家的亲事。” 萧廷听着里面女子腻歪的娇声,便道:“里面是不是何修容在与苏流偷情,进去一看便知!” 萧廷走上前,将房门推开,里面的旖旎气息传来让萧廷得意一笑,萧廷走到床帐前道:“娘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里的也敢与人偷情!”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给孩子取名 丹朱道:“三夫人莫要焦急,这吐黑血是在排毒乃是好事,方才幸好三爷已是吐出过一口黑血,否则也不会撑到这个时候。” 柳雨凝听到这边才放心了些许,连让人去苏夫人房中报喜。 萧翊见苏鉴没了生命之险,回去了苏静言的院落之中。 入内便见苏静言半躺着抱着孩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屋内甚是温馨。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道:“阿言,三哥已经无生命之险了。” 苏静言闻言松了一口气,亲了一口怀中的孩子,“我的宝宝可真是福星,一生出来她三舅就平安无事了。” 萧翊见着双眸紧闭的孩子,笑笑道:“嗯,若不然我们就给她取名叫阿福可好?”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哪里有你这么轻易取名的?” 虽然阿福寓意极好,可哪家千金会取阿福这个名字呢? 萧翊道:“没想到她提早了两个月出来,就连名字朕都没有好好思虑过。” 苏静言也着实没有与萧翊商量过孩子的姓名与小名,毕竟就算是医术如何御医,也不敢作保怀中胎儿的性别,觉得七八月份之后把脉才准。 是以苏静言与萧翊本想着等确定是男是女再取名的,可不曾想这个小家伙已是迫不及待来了人间。 苏静言见着怀中的孩子道:“她可真的是好乖呐,知晓若是再过两月生她艰难,就提前想着出来了。” 萧翊:“……”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便道:“她既然来得如此早,不如乳名就叫早早如何?” 苏静言摇头道:“你可别取名了,哪里有姑娘家的乳名叫早早的?”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我不知你的乳名叫什么呢?” 苏静言可是不会将自己的小名告知萧翊的,已是许久没有人叫过自己的乳名了,“我的乳名不要紧,主要是我们的女儿的乳名叫什么为好?” 萧翊道:“朕觉得早早挺好听的。” 苏静言道:“根本就不好听。” 萧翊也不与苏静言争辩,“那你觉得叫什么好听呢?” 苏静言见着萧翊伸手去逗孩子的衣袖上满是鲜血,便连将孩子温柔地放在一旁,伸手去掀开了萧翊的衣袖。 只见他的手腕上有着一个很深的牙印,牙印上边满是已凝结的血珠。 苏静言连道:“这是方才我咬的?你为何不说?怎得流了这么多的血?该找太医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萧翊一笑道:“这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已是结痂了,这点伤对于男子汉大丈夫来说算不得什么,倒是你今天受了太多的苦了。” 苏静言道:“我受再大地苦也是值得的。” “那朕也值得。” …… 苏鉴终于醒来时,苏家一大家子人都满聚在苏鉴的院落里。 苏鉴甚为虚弱,依旧目不能视,只是甚为担忧道:“雨凝,雨凝,幸儿……” 柳雨凝握着苏鉴的手,声音十分沙哑道:“我在,苏鉴,我在。” 苏鉴紧扣住了柳雨凝的十指,不愿再分开。 谢依依劝着苏夫人道:“娘亲,三弟无事了,您与公爹先回去歇息,今日你们太劳累了。” 苏夫人松了一口气,“鉴儿无事就好,对了,方才听人说阿言来了苏府?她何时回的宫中?” 宣国公蹙眉道:“阿言也真是的,天天怂恿着陛下与她一起出宫,如今那些御史不敢弹劾,可若是真被有心人用来说事,阿言也会被人说没有半点皇后的体统。” 苏铮道:“小妹时常出宫倒也无事,索性这些小事朝臣无人会去弹劾,倒是小妹怀有身孕,万一回来是生产了,是在家中坐月子呢?还是去宫中坐月子? 这民间就有不能在娘家坐月子,会对娘家的不吉的说法。 谢依依也想到了这个道:“瞧你说的,我与二弟妹三弟妹都是看着阿言长大的,她回家里来坐月子我们也不会嫌她不吉。” 苏铮道:“哪是吉不吉的说法,但凡小妹不是皇后,她若要回家来坐月子纵使再不吉,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可历朝历代哪里有皇后在娘家坐月子的说法?” 宣国公道:“日后可不由得阿言胡来了,我明日就进宫让太后好好找陛下说说,莫要宠着阿言随意胡来了,真在家中生了孩子,她连回宫都不便。” 苏家二嫂听到这里,小声地道:“公爹,娘亲,其实,其实小妹已经在家中生了孩子了……小公主虽是早产,却也有六斤多呢。” 苏二嫂这声音顿时在房中,如同爆竹炸开一般惊住了众人。 苏流连声道:“姑姑生了?陛下当爹爹了?” 苏流连往着苏静言的院落里而去,其余的苏家人才后知后觉地往着苏静言的院落里赶去。 宣国公与苏铮虽是头疼,却也甚为开心。 苏夫人连念着阿弥陀佛,步履匆匆地去了苏静言的院落里。 苏静言正与萧翊在为女儿想着大名乳名之际,迎春进来通禀苏流来了。 萧翊道:“让他进来。” 苏流入内要行礼,萧翊便先免了他的礼,“不必多礼了!” 苏流上前道:“姑姑,快让我看看我的小妹妹。” 萧翊轻轻地抱起女儿来,压低着他沙哑的声音道:“轻声些。” 苏流见着跟前的孩子道:“呀,这孩子会不会是抱错了?为何姑姑这么好看,这小妹妹如此难看?” 萧翊怒瞪着苏流道:“你才难看,你全家都难看。” 苏流挠了挠脑袋,笑道:“陛下,可是姑姑与小公主也算是我全家呢……” 苏静言听得萧翊这幼稚之语心中也是一笑,只是面上定是维护着萧翊的,对着苏流道“虽说我与你是一家人了?我也是可以断绝姑侄关系的。” 苏家众人入内后,苏铮怒瞪了一眼苏流道:“你说了什么?让阿言都要与你断绝关系了?” 苏流道:“没什么。” 众人朝着萧翊先行礼,萧翊连让他们起来,也甚是知晓规矩地将孩子抱到了宣国公夫妇跟前。 苏夫人见着孩子,甚是欣喜道:“这孩子眉眼还是更像陛下的多些。” 宣国公也道:“鼻子更像阿言,陛下,您可有给小公主想好乳名了?” 萧翊淡笑着道:“想了几个阿言都不满意,也不知阿言小时候的乳名是什么?” 苏流道:“姑姑小时候的乳名一开始叫做小妹,后来我与苏湛苏溪稍微大些了,也跟着叫小妹小妹,这才改了叫阿言的,如今长辈有时还叫姑姑小妹呢! 苏静言若不是身子还虚弱,真想狠狠揍一拳苏流。 萧翊一直惦记着自己叫他哥哥,若是知晓她的乳名是小妹,日后定会叫她小妹的!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原来阿言幼时的乳名叫小妹呐……” ------题外话------ 求票票~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死苏流这个逆子 萧翊也走入了房中,众人随着萧翊的步伐一起到了屋内。 适逢萧廷一把扯开了床帐,众人便见着一女子未着寸缕,乌黑的长发挡住了春光乍泄。 萧廷见着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并非是苏流,整个一惊,不过一想即便不是苏流,倒也能要了何连翘性命。 萧廷便将女子一把掰扯过来,看清跟前女子的容貌,萧廷气恼地一巴掌打在了梁岁穗的脸上。 “梁岁穗,怎会是你?怎能是你!?” 萧翊道:“原来是梁皇婶呐,皇叔,你也别太怪梁皇婶了,毕竟你对梁皇婶也不好,前几日梁皇婶还来朕这边告过状呢?” 梁岁穗拿过一旁的被子给自己盖上,捂着侧脸问着萧廷道:“王爷这话问的好笑,不是我还能是谁?王爷你自己雄风不展已是一个太监,我年纪轻轻地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萧廷一脚要往梁岁穗身上踢去,却被萧翊拉住了,“皇叔,梁皇婶到底是一个女子,可捱不住你这么踹一脚呐!” 萧廷气得肺都要炸了,“陛下,梁岁穗置我们皇家颜面于不顾,这等贱人您还护着她做什么?” 即便萧廷已将梁岁穗禁足,可是梁岁穗明面上可还是他的侧妃,这一次与旁人苟且,还在大理寺苏家众人跟前,简直就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萧翊连声劝道:“皇叔消消气,不必为了一个女子一般见识,您把她给踢死不是更让外人觉得您会克妻吗?倒不如休了她算了。” 萧廷只觉得自己被绿云笼罩,一想他从小皇帝手里抢过来的三个女人。 林莹莹杀了他们的孩子也要嫁祸陷害于他,贺知敏打心底里就不喜欢他还偷摸着喝避子药与门客苟且,这梁岁穗更是让他戴了绿帽还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早知这三个女子如此,他一定不去抢了,反倒是被他抛弃了的那个,已快为人母了。 如此想着,萧廷更是不爽萧翊,也不知何连翘与苏流到了何处,这里怎会突然就换了一个人呢? 月亮巷小屋隔壁的院落里, 苏流见着满身都是鲜血的何连翘心疼不已,看着宇文舟给何连翘止血,他硬生生忍着心中的杀意。 贺知敏在一旁帮衬着,她与何连翘平日里也算是相识的,原本都以为要进宫为妃的,是以在宫外结交个朋友总要好过结交个仇人。 见着何连翘满身鲜血,贺知敏也是心中难受至极! 方才在月亮巷的小屋之中。 苏流进去闻到香味之后,便不知所措,是何连翘拼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从苏流腰间去过他的配剑扎在了她的腹中。 何连翘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而看着小屋里动静的宇文舟虽然想要苏流与何连翘得到报应,却也知何连翘不能这么死了。 若是这么死了,残害宫妃的罪名逃脱不了,而苏流与何连翘也是堂堂正正的,便将何连翘带到了一旁自己的院落里。 贺知敏落泪怨怪着宇文舟道:“纵使你因为文妃痛恨苏何两家,可是这与连翘有何干系?她才十五呐!她才是一个及笄的小姑娘呐! 她素来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医术超群,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把她给逼死了!” 宇文舟道:“谁说她会死了?闭嘴!” 宇文舟取出来一旁的金疮药,给何连翘涂上,总算是将鲜血给止住了。 苏流怒视着跟前戴着黄金面具的宇文舟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装神弄鬼地偷偷摸摸戴着面具不敢见人?” 宇文舟不理会苏流道:“她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要提防着她发热,若是发热了一定要用药,你将她带走!” 苏流道:“何连翘身边的暗卫为何会听你的指示?” 宇文舟道:“你不必管这么多,将何连翘带走就是了!” 苏流心疼地看着躺着的何连翘,也知当务之急是将何连翘带回宫去休养。 这里到底是宇文舟的地盘,他在宇文舟的地盘想要回公道也是不易。 贺知敏帮忙找来了轿子,让人抬着何连翘从小院里离开,苏流先是护送了何连翘回宫休养,叮嘱了宫中的医女好生照顾。 才回了苏家。 回苏家之时,正好与萧翊苏铮回来的一群人撞上。 萧翊见到苏流便问道:“你找到何连翘了吗?” 苏流应下道:“回陛下,找到了,连翘她受了些伤,我已将她送回了宫中休养了。” 萧翊连急忙问道:“没生命之险?” 苏静言可喜欢何连翘了,若是何连翘出了什么万一,阿言做月子时也要担惊受怕,坐月子最要紧的是保持好心态。 苏流回道:“陛下放心,连翘已无生命之险了。” 苏铮听着苏流之话,直蹙眉头,连翘?连翘乃是何修容的闺名,连翘二字也是他能叫的? 苏流还胆敢当着陛下的面叫连翘两字,简直就是狗胆包天! 萧翊道:“无大碍就好,朕先去告诉阿言此事。” 苏流也跟着萧翊一起去与苏静言说宇文舟之事,却被苏铮叫到了大房里去。 刚进大房的院门,苏铮便冷声道:“孽子!还不跪下!” 苏流听着父亲这话,虽不解父亲为何发怒,却也是乖乖地跪在了苏铮的跟前道:“父亲!” 苏铮命人取来了家法鞭子,扬手便狠狠地抽在了苏流的背脊上,一鞭子下去,苏流身上的绸缎都直接裂开,露出了皮肉。 苏铮又是重重地一鞭抽在了苏流的背上。 苏流连捱了两鞭,委屈地看着苏铮道:“父亲,孩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苏铮气恼地又甩了一鞭道:“你还不知错了什么?我问你,你所说的那个心仪的女子,是不是何连翘?” 苏流抬眸看着苏铮,见他这么问了,也不打算有所隐瞒,便点了点头道:“是又如何?” “又如何?”苏铮用尽全力地抽了一鞭子,苏流虽是文臣可也是自幼习武的。 这一鞭下去打得苏流直直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苏湛见苏铮还要抽鞭子,挡在了苏流跟前道:“爹,您别再动手了,再打大哥就要死了!” “湛儿,你走开,今日我就是打死这个大逆不道,想要我们苏家为他陪葬的逆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必须与何连翘断得干干净净 谢依依听闻动静,连从房中出来,见着苏流背上血肉模糊,可谓是心疼至极。 谢依依拦住了苏铮又要甩下来的鞭子道:“苏铮,你这是作甚?你怎能对你亲生儿子如此下死手?” 谢依依满脸是泪地走到了苏流跟前,企图扶起来苏流,却被苏铮怒喝道:“慈母多败儿,这逆子已是放下滔天大罪,你还要护着他?” 谢依依蹙眉道:“流儿犯下了什么错?” 苏铮怒眼盯着苏流道:“你身为苏家嫡子长孙,却做出令家族蒙羞,致使我苏家要灭九族之事,你怎么对得起疼爱你的祖父祖母,怎对得起你姑姑?” 苏铮说罢,又是打在了苏流本是伤痕累累的后背之上。 谢依依连声惊叫,上前握住了苏铮的手,忙让人去请宣国公与苏夫人,“流儿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你竟要活活打死他!他到底不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你自是不心疼。” 苏铮道:“心疼这逆子作甚?正好打死他成全我苏家忠名。你让开。” 谢依依护在苏流身上道:“你要打我儿,就先打我!” 苏铮教训苏流一事,一时间就传遍了苏家。 宣国公与苏夫人匆忙赶来,见着苏流满后背的血痕。 苏夫人也怒斥着苏铮道:“苏铮,你爹从来都没这般教训你,流儿素来乖巧,外边也是人人夸赞苏家有此长孙,你打流儿干嘛?” 苏铮难以启齿,问着地上跪着的苏流道:“你自个儿说,你该不该打?身为苏家人,你却连最基本的忠字都忘了,你让你姑姑如何在陛下跟前自处?” 苏流道忍痛道:“陛下知晓此事的。” 苏铮气恼地道:“陛下知晓?你还胆敢让陛下知晓?你若是还将自己当做苏家人,就趁早灭了你对何连翘的那份心思,否则今日不如真打死你为好!” 苏流道:“爹,我知晓我不该对不起陛下,可是陛下他根本就不会临幸连翘,钱姣都能出宫另嫁,我为何不能娶连翘为妻,且陛下也答应我了。” 谢依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喜欢陈栖桐,是喜欢何修容?” 苏流点点头。 谢依依松开了护着苏流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流儿啊流儿,你怎能如此糊涂!” 陈栖桐虽说也是皇室儿媳,但那到底公主的儿媳了,与陛下宫中的后妃是不一样的。 谢依依也是一腔怒火道:“坊间都在说我们苏家将陛下当做傀儡皇帝,你却还如此糊涂去喜欢宫妃! 你可知你这番心思会给我们苏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身为苏家长孙,不知给弟弟们做好榜样,做出此等忤逆不孝不忠之事,打死你确实活该!” 苏流磕头道:“爹娘,祖母,孩儿不孝,但我已经决意要和何连翘在一起,若不能娶她为妻,我宁可去死。” 苏铮又是气恼得将鞭子抽在了苏流的背上,“你若如此执意妄为,就不再是我们苏家人!苏家没有你这样无耻的子孙!” 谢依依见着苏流的衣衫破开,血肉模糊,既是心疼又是气恼。 苏夫人心疼有余,却也知晓今日如若不打死苏流,他们苏家怎么对陛下交代呢? 苏静言院落之中。 忍冬匆匆忙忙地走到了苏静言身边道:“娘娘,大房之中的小厮来传消息,世子爷要打死大少爷。” 苏静言闻言就要下地,她在家中这么多年,从未见大哥对流儿动过手。 流儿是这么多侄子里最为乖巧的大哥,因着是长子嫡孙,苏流向来都是同龄人之中的翘楚,弟弟们的榜样。 头一次见大哥打他,想必下手不会轻到哪里去。 萧翊见苏静言要下地,心中对苏流有些吃味,但也绝对不会让苏静言出门的,便劝道: “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这会儿出去怎行呢?朕去看看苏流就是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你若是去了,我大哥怕是真的要打死苏流给你一个交代了。” 萧翊纳闷道:“给我交待?为何要打死苏流给我交待?” 苏静言看萧翊是真不明白,便道:“流儿文武全才,素来懂事,不论是在家人还是外人跟前都是端方君子,大哥不会为别的事情要打死他。 能让我大哥这么生气的话,只会是他与何连翘的事情败露了。” 萧翊道:“那我更要去替苏流辩解一番了,朕又不在乎这些事情,朕本就知晓他与何连翘之事。” 苏静言拉住了萧翊道:“你别去,忍冬,你去传令让大哥和流儿过来。” 萧翊不解问道:“你为何要拦着我?” 苏静言道:“苏家对你忠心至极,大哥与我爹爹可不管你知不知晓此事。 只会知晓流儿如此所为,是对你不忠,是以大哥才会对亲生儿子这么心狠! 你若过去了,大哥与我爹只会觉得他们身为臣子不忠,更会在你跟前打死流儿来表忠心! 你且先去里面躲躲,让我来劝劝大哥与我爹。” 萧翊道:“你也说他们对朕忠心,朕若不许他们对苏流动手,他们也不敢的?” 苏静言道:“你先去里边躲躲。” 萧翊抱着年年往她所住着的偏殿而去,熟睡的年年闭紧着眼眸倒是越看越好看了。 外边,苏铮与后背全是血的苏流到了苏静言房内,随着而来的还有宣国公夫妇与谢依依。 苏夫人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哪个丫鬟这么多嘴,将此事告知给你了?你正坐月子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操心。” 苏静言道:“娘,您也别怪丫鬟,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我好几个月前就知晓了,也是我帮忙撮合了流儿与连翘,大哥若要打死流儿就先打死我!” 苏铮忍下怒意道:“臣怎敢对娘娘动手呢?娘娘也不必包庇这个逆子!” 苏静言道:“我没有包庇流儿,的确是我撮合的她们两个,此事说来话长,都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流儿本也是顾忌苏家族亲想要自杀谢罪的,是我劝他给他机会靠近何连翘的。” 宣国公气得花白胡子直抖,“娘娘,你可知你与流儿这么做,会让我们苏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你让我们有何颜面去见陛下?” 苏静言道:“爹,陛下不会在意此事的。” 宣国公道:“不管陛下在不在意,我们苏家都不能做出此事来?原本外界已是对我们苏家专权议论纷纷。 如今我们苏家长孙还要娶宫中妃嫔,喜欢姑父的妃嫔?传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苏家?让臣民如何看待陛下威严? 苏流必须与何连翘断得干干净净的,否则我这张老脸无颜去见陛下,倒不如一头撞死全我苏家的忠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在苏家坐月子 苏夫人走到苏静言的身边,见着脸色虚弱的苏静言满是心疼不已,苏夫人摸了摸苏静言的额头道:“还疼吗?” 苏静言摇了摇头,最疼的时候已过去了,这会儿的疼于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苏夫人又叮嘱着苏静言要小心着月子里的禁忌,“女儿家坐月子是十分要紧的,本以为你还有两三个月生产那时候也到了春天,能稍热些。 这会儿坐月子可切忌万万不能受凉,否则月子病是一辈子的。” 苏静言点头道:“娘,我知晓了,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苏夫人看向萧翊,甚是为难道:“陛下,这会儿正是最冷的时候,孩子又是早产不宜奔波,阿言更是不能受凉,不如就让阿言留在苏府之中坐月子可好?” 萧翊先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难处,本想着用十六抬大轿进宫也能平稳,可是苏夫人说的也有道理,阿言与孩子都受不得凉。 宣国公在一旁拱手道:“陛下,让阿言留在苏家之中坐月子虽极为不妥,可若是出门入宫受了凉更为不妥,还望陛下念在老臣与内人爱女心切的份上,准许娘娘在家中坐月子。” 萧翊答应道:“嗯,就让阿言在家中坐月子,朕也在苏家陪着阿言,叨扰岳父岳母之处还望二老不要介意!” 宣国公一惊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您是九五之尊怎能住在我们苏府呢?” 萧翊语气落寞地道:“岳父大人不欢迎朕住在苏家吗?” 宣国公当然不敢说不欢迎,“臣怕陛下在苏家,老臣一家会有许多招待不周之处……” 萧翊道:“岳父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招待不周呢。” 在萧翊怀中熟睡的小女婴许是听到了好些人的声音,张开眼睛来看着跟前的众人,圆溜溜的桃花眼虽还未张开乃是单眼皮,却也能见日后的美艳。 萧翊将睁开眼睛的孩子抱到苏静言跟前道:“阿言,她醒了。” 苏静言看着乖巧的女儿,脸上满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苏夫人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不过也会挑日子,大年初一出生的孩子命硬,不过她生在皇家命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夫人从萧翊手中接过外孙女,也甚是喜爱至极。 苏静言道:“既然是大年初一生的,不如小名就叫她年年,娘,您觉得这乳名如何?” 苏夫人一笑道:“阿言,你该问陛下觉得如何才行,哪能来问娘亲呢?” 萧翊听着道:“年年很好听,至于大名与封号再等等,就先叫着她年年。” 苏静言朝着软糯的孩子一笑道:“年年,以后你叫年年了。” 苏静言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儿的错觉,竟觉得年年唇角也在含笑,不过没一会儿年年就直接哭了出来。 一旁的奶娘上前道:“小公主该是饿了。” 苏夫人便将小公主给了乳娘,让乳娘抱下去喂她。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取来了一个木箱子,苏夫人便将木箱子给了苏静言道:“这是娘亲给年年的一些心意。” 苏静言看着木箱子装得都是地契房契,想来这么一箱子定是价值连城。 随之,苏家大哥二哥也都送上了厚礼,谢依依更是给了一整套的小孩所戴的金首饰,二嫂也是给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玉佩。 苏静言见着这么多的礼,也不推却道:“多谢爹娘哥哥嫂嫂们。” 苏夫人对着苏静言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生孩子本就是劳累的很,待明日娘亲再过来看你。” 苏静言点头答应道:“嗯。” 苏家众人离开苏静言院落之后,苏夫人便命丫鬟,在苏静言院落里整理出东厢房来给萧翊居住。 宣国公也吩咐着苏铮道:“铮儿,陛下既然住在我们府上,你要让底下的奴仆都养足了精神好生照顾,不得有什么不敬之处,还有府中的守卫也要加强些。” 苏铮拱手应是,“爹,我会处置好的,只不过此事要怎得对外说呢?” 陛下住在苏家多不妥。 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夫君陪着妻子回娘家坐月子的,这难保被人笑话是上门赘婿。 可陛下年幼也不知这些,来了苏家,定会引得外边议论纷纷。 宣国公也甚是为难,叹气道:“就让外边去乱传,不然还能把陛下给赶走吗?苏家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陛下了。” …… 屋内,灯光幽暗,苏静言望着吃饱喝足又继续睡下的女儿,一丝睡意都没有。 即便身体已甚是劳累,可苏静言心中的兴奋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她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儿。 萧翊褪下外衣上了床榻,对着苏静言道:“阿言,时辰不早了,把孩子给奶娘带下去,你今日受苦了。” 苏静言则甚是不舍地看着孩子,也知今日太晚了,不能再让奶娘久等就将孩子依依不舍地给了奶娘。 孩子走后,丫鬟就放下了床帐。 苏静言在床帐之中躺在萧翊的怀中道:“真想不到我就这么有了一个女儿,不行,我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好想就这么看着她一整夜。” 萧翊道:“昨日里守夜你就没睡两三个时辰,今日可必须得要好生歇息了,坐月子是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苏静言笑看着萧翊道:“你小小年纪还懂坐月子呢?” 萧翊道:“何御医给朕的医书之中有记载,坐月子的说法多着呢,什么都不能做,沐浴乃是大忌,你平日里就三日洗一次头,这回可千万不能了。” 甚是爱干净的苏静言听闻月子里不能洗头,惊道:“谁说月子里不能沐浴的?” “医书上记载的。” 苏静言想着虽是冬日里,可若是一月不洗头,她怕是也受不住。 萧翊道:“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等坐完月子之后,朕就带你去温泉山庄泡温泉,小妹,你觉得可好?” 苏静言听着萧翊叫小妹,瞋了他一眼:“不许叫我小妹。” 萧翊又是用着往日里的委屈道:“连苏流幼时都能叫你小妹,为何朕不能叫?难不成在你心中朕还不如苏流?” 苏静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情人不得善终 苏静言连声道:“爹!您这又是何必了呢?流儿与连翘真心相爱,我们为何不成全他们两个?却一定要棒打鸳鸯呢?” 宣国公道:“娘娘,苏家向来忠义为先,苏家丢不起这个颜面!流儿要娶谁都可以,万万不能是宫妃!” 苏静言蹙眉道:“陛下都不在乎……” 苏铮道:“陛下如今年纪尚小,还是少年赤子心性,又许是陛下如今对你尚有爱意,随你胡来,但有朝一日陛下大权在握的时候,今日苏流所为就是日后我们苏家不忠的有力证明! 何况如今萧廷还对我们苏家虎视眈眈,苏流执意要与何连翘在一起,岂不是亲手将把柄送给萧廷? 如今萧廷已是知晓此事了,这逆子必须要与毛家结亲,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莫要将此事闹大,成了萧廷对付我们苏家的利刃!” 苏流疼得厉害,听到苏铮这么说,连道:“不,我不会与毛家结亲的,我只会娶连翘为妻,今生我的妻子只会是连翘!” 宣国公气恼道:“苏流啊苏流,祖父向来以你为荣,却不曾想你竟会让祖父如此失望透顶!你若执意要娶何修容,那祖父就陪你一起赴死,全了我们苏家对帝王的忠心。” 苏流听着宣国公这么说,心中满是愧疚,“祖父,此乃孙儿一人犯下的错误,孙儿不敢牵连祖父。” 宣国公道:“我教孙不力,该是得到惩罚,若你执意要取何连翘,那祖父又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苏铮连道:“父亲,是孩儿教子无方,苏流,你还不死心?是真想看着苏家所有人给你陪葬你才开心吗?” 苏静言直蹙眉道:“爹爹,你们这么逼迫流儿做什么?你们以性命相逼,只会让流儿难受至极,他只是爱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而已! 若流儿连喜欢的人都不能娶,要被逼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对那个女子也不公平,流儿这一生更是不公! 我一直以为爹爹大哥都是通情达理的,为何在流儿的事情上要如此相逼?” 苏静言替苏流与何连翘两人着急着。 宣国公道:“娘娘,您该记得您的身份乃是六宫之主乃是皇后,不能因为陛下年纪小听您的话,您就将忠字抛除于脑后,是为父自幼太宠你了,竟让你对陛下这般不敬!” 苏静言眉头蹙得越发得深了。 萧翊从内室出来道:“国公爷此话严重了,是朕允许阿言对朕不敬的,至于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朕从始至终都知晓,本想着等阿言生了孩儿之后就成全他们两个的亲事。” 宣国公与苏铮一行人连连下跪,宣国公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您宽待我们苏家,苏家却不能对您不敬! 苏流这逆子哪能娶宫妃,老臣一定会好好惩罚他,让他以死对您谢罪。” 萧翊扶起来宣国公道:“岳父快起来,阿言才生孩子又是早产,最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朕不想阿言为了苏流之事忧伤,你们万不可再动苏流一根汗毛,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宣国公听着萧翊这么说,也只能忍下对苏流的怒意。 萧翊见着苏流满背的伤痕,便让苏流好生回房去养伤,这满背的伤痕,定会留疤的。 苏家众人走后。 萧翊看着苏静言紧蹙的眉间,伸手去抚平道:“别忧心了,有朕在呢。”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日后我们的年年若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你会去棒打鸳鸯吗?” 萧翊道:“看你,你若不棒打鸳鸯朕就棒打,你若要棒打,朕就帮你提棒。” 苏静言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晓爹和大哥会生气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气成这幅模样,唉,怕是流儿与连翘这对有情人……会不得善终。” 苏静言根本就不觉得她爹和大哥是妥协了,只是碍于她,暂且放过了苏流而已。 苏静言无奈道:“早知如此,那时我就不该去撮合他们二人,是我害了流儿与连翘。” 萧翊道:“这与你有何干?放心,朕若说要将何连翘指婚给流儿,你哥与你爹还敢抗旨吗?” 苏静言又是叹了一口气,萧翊这圣旨根本就不能下,是她没想过此事会这么早就败露了。 萧翊劝着苏静言道:“你坐月子最重要的是舒心,苏流之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不过今日萧廷的确是冲着苏流和何连翘而去的,后来不知为何偷情之人成了梁岁穗,可让萧廷丢尽了颜面!” 苏静言道:“梁岁穗可还好?萧廷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能放过梁岁穗吗?” 萧翊道:“你这放心就是了,梁岁穗颇受永平侯夫妇喜爱,萧廷不至于与永平侯府为仇。” 苏静言又问道:“那连翘呢?” 萧翊道:“听苏流说何连翘受了伤已经回了宫中,等会朕就去问问苏流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静言点头道:“好。” 萧翊见着苏静言午歇后,便去了苏流的房中,苏流刚上好药趴在床上,见着萧翊进来要行礼。 萧翊便道:“你不必行礼了,朕还没问刚才在月亮巷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流道:“我方才出去找连翘的时候见到了连翘身边的暗卫,暗卫告诉我连翘在小屋之中,我进去便见连翘中了催情药,连翘为了不让他们的毒计得逞,拿了匕首刺伤了自己。 后边就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将我们带到了小屋旁的院落里,替连翘止血 对了,贺知敏也在,听贺知敏的意思是,这毒计是那戴着面具男子所下。 而且好像保护连翘那几个暗卫都是听从那戴面具男人的指令!” 萧翊道:“朕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你与何连翘之事,朕身为姑父定会好好帮你的!” 苏流:“……”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要过来占他这个便宜。 大房内,谢依依满是眼泪地问着苏铮道:“你当真要让流儿和毛家结亲吗?可是流儿他的确是很喜欢何修容……” 苏铮说着:“他喜欢又有什么用?他的喜欢就是悬在我们苏家每个人脑袋上的一把刀,他到底年纪还小了些,才刚满十八,所为的喜欢也就只是一时的。 等他娶妻生子之后必定能定下心来,才不会再这么胡闹下去,也不会再拘泥于少年时无知的喜欢。 你看祁越,以前不是天天和荣安大长公主为了一个通房闹腾,可娶了栖桐之后,可不就是定下心来了吗? 把那个叫什么立春还是立夏的通房都给赶走了,如今与栖桐夫妻恩爱,与大长公主母慈子孝多好。 等流儿娶了毛瑾瑜,定也会安下心来,不会再想着去犯下滔天之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家男儿没好东西 谢依依闻言不悦道:“你真以为祁越与栖桐是夫妻恩爱?他们哪里夫妻恩爱了,不都是栖桐在隐忍? 若让流儿到时候娶妻后,心中一直挂记着何连翘,亏待毛家姑娘,倒不如你今日真打死他一了百了得了!” 苏铮看着谢依依道:“都是你把流儿给宠坏了,原本这婚姻大事就没有小辈说话的道理。 都是你一直挑三拣四顺应流儿心意,让苏流胆大妄为地喜欢上了宫妃。” 谢依依没好气地道:“养不教父之过,我从未听说过是养不教母之过。你休想将此事赖在我头上。” 苏铮说着:“你准备准备,明日去毛家提亲去。” 谢依依冷声道:“不去,我没脸去毛家提亲,去耽搁人家好好的姑娘家!” 苏铮气恼道:“你不去毛家提亲,就纵容着苏流去喜欢宫妃,等着让我们苏家九族数百人口替他陪葬?” 谢依依也恼极了道:“苏流若铁了心要娶何连翘,我头一个不许。 但他如今正是最难受的时候,你不能逼着他刚与何连翘分开就让他娶别人? 你换身处地想一想,倘若有人逼你去一个你不喜的女子,你可会乐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乐意的?” 苏铮反驳道,“我娶你之前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晓,我们这么多年不也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 谢依依听着苏铮这话,瞪大了双眼,极恼道:“呵,原先我还觉得苏鉴不是个人,你比你三弟都还不如!” 苏铮见谢依依真恼了,便解释道:“萧廷已经盯上流儿与何修容了。 流儿只有定下婚约才能让萧廷不再拿此事做文章,我们苏家才有一条生路。” 谢依依道:“若要提亲你自个儿去提,我没这个脸去提亲,更不会像你这般无耻,让流儿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谢依依一直以为他们婚前就相识相知,这无耻的男人过了二十年却说婚前都不认识自己! 苏铮听着谢依依这话就觉得是不想流儿与毛家结亲,全然也没往他与谢依依身上想着。 苏铮见谢依依不愿便拂袖而走,又不是只有谢依依一人能去提亲的! 谢依依见着苏铮往外走去,气得直直砸了一个杯子,“传言都说苏家男儿好,好个屁!” 听闻大房这边出事了的柳雨凝前来,一进来就差点被杯子的碎片砸中,也不敢相信端庄有加的大嫂竟会口出此等脏话? 谢家女儿可一直是大棠女子的端庄典范。 “大嫂。” 谢依依见着柳雨凝,连道:“方才可没有砸中你?” 柳雨凝摇摇头道:“我听闻大房里出了事,流儿可还好?” 柳雨凝先前在苏流庄子里休养,多亏了苏流的照料,自是关心的。 谢依依抹着眼泪道:“捱了他父亲整整快二十鞭,半条命都没了。” 柳雨凝道:“大哥怎得如此心狠?这二十鞭哪里能受得住的呢?” 谢依依叹气道:“雨凝,先前你要和离,我还觉得你脑子不清楚。 如今看来这苏家男儿确实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倒不如和离来的干净!” 刚刚已原谅了苏鉴的柳雨凝听得谢依依这般说,一时间愣住了。 “大嫂,您何出此言呢?您与大哥快二十年夫妻了,流儿都十八岁了,怎得这么想呢?” 谢依依道:“我才知晓,二十年前他娶我为妻之时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晓,他娶我就是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十年前,年仅十七岁的苏铮也是洛阳风云人物,彼时的苏家虽不如如今有权势,可好歹也是宣国公府的世子爷。 苏铮容貌出色,走到哪里都是掷果盈车的人物。 谢依依那时也常与闺中姐妹去看苏铮,还给苏铮扔过不少香囊首饰,苏铮也看过她几眼。 谢依依一直以为苏家来求娶自己,是苏铮自己的心意。 快二十年夫妻,才知原来苏铮这厮婚前都不认识她!若非父母之命就不会娶她! 谢依依如今也已三十五六的年纪了,二十年过去了,她知晓再计较这些显得矫情,可她却没法不去矫情。 柳雨凝啊了一声,“就因为这,您觉得大哥不是好东西?” 谢依依道:“难道不是吗?这就说明他当年娶我之时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三弟虽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至少他娶你之前整颗心都在你之上。” 柳雨凝不知该如何去劝谢依依,也不敢掺和进大房的事情里,连找了借口去看望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柳雨凝前来便问道:“三嫂,三哥可醒了?” 柳雨凝道:“他醒了,只是丹朱姑娘说余毒未清之前最好还是莫要走动,外边又冷,这才没来看你。” 苏静言道:“三哥又瞧不见不必白走这一趟,他无事就好了。” 柳雨凝看着一旁摇篮里的小年年道:“小公主更像陛下多些。” “人人都这么说。”苏静言笑笑道,她见着柳雨凝裙摆的湿漉道,“三嫂,你的裙摆怎得湿了?可是外边下雨了?” 柳雨凝道:“刚才在大房里打翻了水杯,我倒也没有在意,阿言,你好好坐月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柳雨凝前脚走后,后脚忍冬就来禀报道:“娘娘,大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世子爷方才与世子夫人吵了许久,世子爷让世子夫人去毛家提亲,世子夫人不愿。”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她大哥这又是何必了呢? 苏流一门心思在何连翘身上,再牵扯进来毛家女儿作甚? 难怪大嫂要与大哥争吵不休了。 苏静言问道:“陛下呢?” 外边门帘嫌弃,萧翊入内笑道:“小妹这是想朕了?”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道:“不许叫我小妹。”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解释道:“方才朕去看望苏流,恰巧碰到了大哥大嫂两人吵得厉害,在苏流房中耽搁了一会儿。” 萧翊又将从苏流口中打听来的月亮巷之中的事情告诉了苏静言。 “朕安排在何连翘身边的暗卫,是我母妃留下来的。 苏流说那个面具人能指使暗卫想来就是文家人无疑了,宇文舟应该就是文舟。” 苏静言道:“你要去见见他吗?” 萧翊道:“朕等他先来找我,丹朱还在我们手中,且看” 苏静言唉声叹气道:“大哥怕是铁了心要和毛家定亲了,这该如何是好?” 萧翊道:“这不简单?朕给毛家姑娘赐婚就行了,胡巍他不是还未曾有婚事吗? 身为朕与苏流的好兄弟,他理该帮忙的。” 在祁家之中与祁越一道过年的胡巍,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祁越见着胡巍道:“你可别冻出来了。” 胡巍摸了摸鼻子,“好久没见苏流了,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女人身上,等会我们一起去苏府见见苏流? 正好今日初二,也该让嫂子回娘家一趟。” 祁越看了一眼一旁将自己埋在皮毛之中的陈栖桐,也便应道:“好。” 陈栖桐感激地看了一眼胡巍,她本就想着今日去一趟苏府的,可是苏府并非是她真正的娘家,她也不敢开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封年年为皇太女 苏家有了这么大的一桩喜事,众人先前担忧苏鉴也未曾用膳,是以苏家一大家子聚集在大堂之中用膳庆祝。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走到苏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苏夫人顿时道:“这怎么能行?” 宣国公问道:“出了何事?” 苏夫人在宣国公耳边小声道:“陛下并没有去东厢房之中歇息,而是与阿言一起住在了她的院落里。” 宣国公道:“阿言身边有嬷嬷在,他们年轻夫妻我们这做长辈的,也没得必要去分散他们。” 到底是在苏家里边,许多规矩也是可以能免则免的。 苏夫人道:“没想到这陛下年纪虽小,竟是如此深情,也是我们家阿言的福分了。” 宣国公道:“新的一年咱们苏家还要莫忘初心忠君治国,不过有些事倒也可以安排起来了。 陛下比流儿还足足年小一岁呢,陛下都当爹了,流儿却连夫人在哪里都不知晓,年后也该相看起来了。” 苏流道:“祖父,孙儿已有心悦的女子了,姑姑与陛下也甚是赞同。 宣国公摸了摸白胡子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苏流没好意思说,便道:“等过些时日孙儿就将她领回家里来给您过目。” 宣国公道:“好,那祖父就拭目以待了。” …… 翌日一早,苏静言醒来的时候便觉得浑身难受得很,她脸色也可见虚弱,却没有见到身边的萧翊。 “迎春……” 迎春上前来扶着苏静言靠在床榻上道:“娘娘。” 苏静言望着外边的天色,已甚是亮堂了,“陛下呢?” “陛下回宫去和太后报喜去了。” 苏静言行动不便不能下床,只得在床榻上由着丫鬟们服侍自个儿洗漱,用了早膳之后,她就命奶娘抱来年年。 宁寿宫之中。 太后听闻苏静言昨日里在苏家早产,先是惊慌听闻母女平安又甚是欣喜道:“这可真是上苍保佑。” 萧翊在太后跟前道:“母后,阿言行动不便,儿臣便想着让阿言在娘家坐月子。” 苏太后本就心疼自家侄女,不会为了所谓的皇室规矩,害了苏静言的身子,何况在苏家坐月子众人疼宠着阿言心情也能愉悦好些。 太后道:“的确,这最近天寒地冻的,少些奔波来往为好,按理说公主出生不必昭告天下,可这公主到底是陛下与皇后头一个孩子,还是得昭告天下的。” 萧翊道:“母后,儿臣也正有这个打算,儿臣想着封年年为皇太女,昭告天下,顺便再免除一年的农税。” 查处征西军让国库丰盈了不少,再免一年农税并不会动摇根本。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一顿,顿时以为自个儿听错了,“翊儿,你方才说什么?封为皇太女?” 萧翊点头道:“嗯,朕不想阿言再受累生孩子了,未免步我母妃后尘,年年大年初一出生又是早产儿,命硬的很,封为皇太女也无不可!” 太后尽快地转着手中佛珠道:“翊儿,此事倒也不着急,你才刚亲政也才刚满十七没三日,没得必要这会儿就立下皇储。 皇太女一事且等日后再议,倒不如先给个别的封号。” 苏太后望着萧翊,心中无法不震惊,到底也是少年尚有赤子之心。 若是换了别的帝王,怎会在刚亲政时就定下皇储,还是她们苏家的血脉。 萧翊道:“朕觉得没得必要等日后再封了,朕也清楚母后的顾虑,这若是贸然立公主为皇太女,定会惹来皇室宗亲与群臣的热议。 不管何时封皇太女,总会被群臣与宗亲反对,倒不如趁着此时就定下皇太女的名分。” 太后问道:“你可与阿言商议过了?” 萧翊摇摇头道:“尚且没有,但朕想阿言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太后也并没有去拦着萧翊道:“皇太女一事事关重大,你还是与阿言好生商议一番再下定论。” 萧翊点头道:“好。” 萧翊从宫中到苏家之后,便就回了苏静言的房中。 苏静言看着萧翊便道:“你回来了,母后可有什么吩咐?” 萧翊道:“母后听闻你有女儿甚是开心,阿言,朕想与你商量下年年的封号……朕想直接封年年为皇太女!” 苏静言听到皇太女三字,瞪大了眼眸道:“你当真的?” 怀着年年之时,苏静言倒是一直听萧翊这么说,只是苏静言并没有当真。 萧翊见着苏静言惊讶之情,便道:“你觉得我们的年年不配为皇太女吗?”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作为娘亲她自是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女儿,虽然她自幼是在哥哥的呵护下长大的。 但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得也不少,远的不说光是梁岁穗和梁岁柔可是嫡亲的姐妹,梁岁穗可嫉恨着梁岁柔。 皇家的兄弟姐妹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一母同胞的互相残杀也不少。 若是年年不为皇太女,日后也还要看“弟弟”的脸色。 何况苏静言也不能保证她下一次生的定是一个皇子。 所以苏静言并不反对年年做皇太女,只是她所要考虑得更多。 “陛下,我觉得如今封年年为皇太女还太早,你我都年轻,若是这个时候封年年为皇太女定会被群臣所反对。 况且萧廷还未除,皇室宗亲听得皇太女三字也定要闹,于大棠朝廷社稷而言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不如再等三年,等你弱冠时若能打败了萧廷,再立皇太女也行,届时年年也三岁了。” 萧翊被苏静言这么一劝,也觉得是不该操之过急,“那就按照你所说的,等三年之后朕弱冠了再提皇储一事。” 苏静言见着萧翊伸过来的手腕上的咬伤,道:“你还不处理伤口吗?万一留疤可丑了。” “小妹不嫌弃朕丑就够了。” 苏静言不理会萧翊的称呼,转移话题道:“我昨日早产,算起来罪魁祸首是柳雪吟,此女不除,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来多大的祸事。 可她到底为苏家生了一个女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难以下狠心要了她的性命,但若再留着她的性命,我心难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想看苏流为你丧命吧? 祁越陈栖桐胡巍一行人到了苏家。 苏夫人听闻陈栖桐回来了,自是开心,看着陈栖桐冻得小脸通红便道:“洛阳的冬日里要比钱塘的冬日更难捱些,你可得多涂抹些香膏,等会我让丫鬟给你多装些。” “多谢姑祖母。”陈栖桐福身道,“姑祖母,方才我见姑姑身边的宫女在苏家,姑姑也在苏家吗?” 苏夫人笑着道:“是呐,你姑姑的孩儿早产了,正在苏家坐月子呢,你出嫁比你姑姑没晚几日,可是有喜了?” 陈栖桐害羞着摇了摇头道:“没呢。” 苏夫人道:“这倒也不急,你先去见你姑姑!” 祁越与胡巍听闻皇后早产,也都跟着陈栖桐前去见苏静言去了。 萧翊刚说过胡巍,便见胡巍到来道:“胡巍,你来得正好,朕想给你赐婚,不知你觉得毛尚书家的小女毛瑾瑜如何?” 胡巍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毛瑾瑜眼里就只有苏流一人,她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哪里瞧得上我? 陛下,方才听国公夫人说公主出生了,可能让我们看看公主?” 祁越也心生好奇之意,他与胡巍到底是外男,不能像陈栖桐那般就直接进了里面。 萧翊倒也想在他们跟前炫耀一番,毕竟一起长大的,他年纪最小,却是头一个当父亲的,便去里面抱出了裹着襁褓尚在熟睡的年年。 祁越见着年年不由地想到了立夏,立夏腹中的孩儿没有出事,这几日里也要出生了。 胡巍道:“陛下,我能抱抱小公主吗?” “不行。”萧翊抱紧怀中婴儿道,“你粗手粗脚的,可别吓着她。” 祁越望着道:“陛下,我能抱抱吗?我定不会伤害她的?” 萧翊想起来祁越那个孩子若是没在宫宴上遇到意外,也该出生了,于心不忍便将孩子给了祁越。 祁越抱过孩子见着原本熟睡的孩子睁开眼睛,圆溜溜的小桃花眸盯着他,觉得有趣至极。 或许他确实是该有个孩子了。 屋内。 苏静言见着冻得脸蛋通红的陈栖桐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从江南水乡来的洛阳,不知这洛阳冬日里的朔风厉害怕是没有备下香膏,等会我让人给你准备玉肤膏。” 陈栖桐道:“姑姑您不必了,姑祖母已让人准备了。” 苏静言一笑道:“玉肤膏是最好的香膏,你就用着。” 陈栖桐从身后的丫鬟处取过来一个包裹,将包裹打开,把里面的小衣裳都拿了出来。 苏静言见着里面的小衣裳都是春装,那布料都是极好的,最好的还数这针脚。 这针脚密得很却甚是光滑,比宫中尚宫局和苏家绣娘准备的小衣裳都要好许多。 苏静言道:“栖桐,没想到你的手竟然这么巧,这针线活比起宫里头尚宫局里做的分毫不差,想必是极为伤眼睛的!” 陈栖桐如实道:“姑姑,这不是我做的,是过年前几日,我去庄子里查账顺便看望立夏时,她托我将这衣裳带给您的,还说希望您莫要嫌弃。” 苏静言当然是不嫌弃的,孩子的衣裳虽然尚宫局之中早已准备,但小孩子的衣裳一日得换好几身,也不嫌多。 好在这些衣裳都是往大了做的,到了春日里年年也可以穿。 “不嫌弃,她的手倒是巧。” 陈栖桐道:“我听府中的丫鬟说,她本是在公主身边伺候针线活的丫鬟,就是因为针线活做的好才去伺候郡王爷的。” 苏静言命迎春将小衣裳去归置好,等春日到了再穿,苏静言问着陈栖桐道:“郡王爷与大长公主对你可还好?你莫要觉得在洛阳孤苦无依,苏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陈栖桐道:“娘娘放心,大长公主待我向来不错,至于郡王爷也对我挺好的。” 苏静言见陈栖桐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也便就放心了。 外边胡巍与祁越看了一会儿小公主,就又去了苏流的房中。 一入内胡巍与祁越都好生一惊,他们不比苏流乖巧,自小也是在家中挨过打的,却从未这么严重过,瞧着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 胡巍倒吸一口凉气道:“苏流,你怎么被打成这幅模样了?” 苏流不想他们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强撑着道:“我没事。” 胡巍是知晓苏流对何连翘心意的,苏流伤成这样,想必是与何连翘脱不了干系。 …… 宫中。 何连翘醒来已是初三正午了,她醒来之后便见到太后在她的身旁,连诚惶诚恐地要起来。 太后连说道:“不必行礼了。” 何连翘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外边可没发生什么大事?” 太后道:“连翘,这次多亏了你对自己动手,才不让萧廷奸计得逞,这人情算是我们苏家欠你的。” 何连翘道:“太后您严重了。” 太后道:“你醒了就好,日后该好好修养。” 何连翘应下道:“是,太后。” 太后方离开不久,何连翘身边的宫女就匆忙到了何连翘跟前道:“娘娘,我方才一早就听宫中有人议论,苏大少爷要与户部尚书家千金定亲!” 何连翘惨白着脸色一愣道:“你说什么?” 宫女道:“奴婢听人说今日一大早苏家就托媒人去毛家提亲去了,一般过年过节地都不会办此事的,年节时就提亲,大伙儿都在说苏流少爷与毛小姐的好事将近了。” 何连翘连不顾腹上的伤口,起身道:“我要出宫,我要去问问苏流!” 何连翘绝不相信苏流会背叛自己。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苏流为何要这般抛弃自己呢? 宫女连声道:“娘娘,您腹部的伤口……” 何连翘道:“无碍!” 何连翘本就因为在宫外行医,可以不受通传随意进出宫门,今日出宫也无人去拦她。 当何连翘还没有走近苏家大门时,就被一个穿着一袭深紫色水貂毛大氅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毛瑾瑜朝着何连翘道:“臣女见过修容娘娘,臣女有话想要与娘娘说。” 何连翘见着毛瑾瑜道:“何话?” “娘娘是听闻我与苏流的亲事,来见苏流的?臣女劝娘娘还是早日死心,莫要逼死了苏流,你知不知道苏流因为你被打的大半条命都没了?” 毛瑾瑜看向何连翘的眸子里尽是恨意,“你是宫妃,你不在乎何家九族,但你不能自私得毁了苏家九族?修容娘娘也不想看着苏流为你丧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何连翘探望苏流 何连翘听着毛瑾瑜的指责,讽笑道:“你还不是苏家九族之人呢,有什么脸来说我去逼死苏流?是我拿刀子逼苏流死了吗?” 毛瑾瑜见何连翘如此道:“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苏流的喜欢与爱慕,你身为宫妃却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勾引苏流,你不要脸。” 何连翘扬手就往毛瑾瑜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说对了,我如今还是宫妃,还是修容娘娘,你身为臣女胆敢对我恶语相向,我可以要了你的命!” 毛瑾瑜捂着脸,痛恨地看着何连翘,却也碍于君臣有别,不敢再说什么。 何连翘径直地往苏家走去。 毛瑾瑜实在难忍,在何连翘身后道:“你若真是喜欢苏流,怎会明知见他就会要了苏流的命,还要再去见他?” “我的确还不是苏家人,但我已与苏流定下婚约,苏流乃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你明知苏流已有婚约,还去见他,贱不贱呐!” 何连翘顿住了脚步,忍着腹中伤口的疼痛,走到了毛瑾瑜跟前道: “毛小姐,你既知我与苏流有情,既知苏流愿为我舍弃半条性命,还答应婚约,你我之间到底是谁犯贱?” 毛瑾瑜梗着脖子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恪守孝道又有何错?哪里像你这般不讲究忠孝!” 何连翘道:“忠?陛下早知我与苏流一事,也是答应要成全我与苏流的婚事的,论忠孝,忠在前孝在后,我并无不忠,劝你嘴巴放干净些! 我虽是皇亲国戚伯府千金,可我自小也是在百善堂市井之地长大的,论真要学那等三姑六婆对骂我未必会输你。” 何连翘说罢之后,瞥了一眼毛瑾瑜便去了苏府拜见。 谢依依听闻何连翘前来,便让她去了大房会客大堂之中。 谢依依见到何连翘便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臣妇见过修容娘娘。” 何连翘站着也不落座道:“世子夫人,我想见见苏流。” 谢依依见着何连翘脸色惨白,手还捂在腰上,便想到昨日她也受了伤,昨日里她是用性命保全了她与苏流。 再多的责怪之言,谢依依也说不出口了。 谢依依扶着何连翘落座道:“娘娘,我也不与你客套了,我这年纪也算是你的长辈,就直接叫你连翘可好?” 何连翘道:“世子夫人客气了,您要叫我什么都可以。” 谢依依坐在何连翘身边道:“连翘,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们苏家欠你很大的恩情,若没有你当日里救下了流儿他三婶,苏家如今早就乱了。” 何连翘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性,世子夫人不必客气。” 谢依依叹气道:“唉,你若是不入宫,哪怕是嫁了人的,我也定不会拦着苏流把你从你夫君手中抢来,可是连翘呐,你是宫妃呐!” 何连翘对着谢依依道:“世子夫人,我虽是宫妃,但是陛下从未临幸过我……” 谢依依道:“我没这般迂腐,我在乎的不是你有没有被人临幸过,而是君臣之别。 你们何家世代御医,祖上也是出过皇后的,你该知晓何为伴君如伴虎,你祖父还是先皇的亲舅舅,那时文妃去世的时候,可也差点被先皇给…… 更别说我们苏家还不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如今年纪到底小了些,少年心思,刚亲政不久自个儿对皇权也无多少在乎。 可日后呢?我不能拿着苏家数百口的人命去成全你与苏流,连翘,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和流儿是有缘无分呐!” 何连翘红着眼眸道:“可是陛下明明答应了的,陛下愿意成全我和苏流的。” 谢依依道:“连翘,外边摄政王还在虎视眈眈,我们苏家不能给人留有把柄呐!陛下答应了又如何?他若是这么做,只会惹来四海的嘲笑,只会让我们苏家坐实了将他当做傀儡之名!” 何连翘心下难受地道:“我还是想要见见苏流。” 谢依依道:“可以,你随我来。” 谢依依领着何连翘去了苏流的房中。 何连翘入内便见着苏流的房中放着炭火盆,苏流趴在床上,满是刚结痂的鞭痕,有几道鞭痕厉害得很还用针线缝合在了一起。 看来毛瑾瑜所说没错,苏流真的没了半条命。 “连翘!”苏流见到何连翘入内,忙惊喜地道。 谢依依道:“臭小子,只见到连翘连娘都没见到了?” 苏流连道:“娘!” 谢依依随着他们两人道:“你们在内好好谈谈,我在外等着。” 何连翘走到了苏流身边,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哭出了声,“你是不是与毛瑾瑜定下婚约了?” 苏流连起来,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着他倒吸凉气道:“我没有,我宁死都不会娶别人的,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为妻。” 苏流将何连翘抱在怀中道:“与毛瑾瑜定亲是我爹一厢情愿,有本事他自个儿去娶毛瑾瑜给我做二娘,我才不会娶她呢!” 何连翘笑了笑道:“你娘对你这么好,你怎能说这些呢?” 苏流道:“反正我绝对不会娶毛瑾瑜的,连翘,你得相信我。大不了我们就做亡命鸳鸯。” 何连翘道:“不行,我们不能做亡命鸳鸯,这萧廷和宇文舟巴不得我们去死呢。 我们得等,等陛下能够执掌朝政,皇权在握的时候,我们到时候就无惧流言蜚语了。” 何连翘也劝着苏流道:“你不要再和你爹爹硬对着来了,我们都还年纪小,不必在乎朝朝暮暮,等待时日以后定能长相厮守。” 苏流应道:“好。” 苏铮回府来看苏流,见着谢依依守在门口,见他前来慌张的模样,便道:“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谢依依道:“你还真去找毛家提亲了?你是不是真想要了你儿子的命?” 苏铮道:“流儿也是我儿子,我怎舍得要了他的性命?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里,我进去瞧瞧流儿。” 苏铮推开门,便见到里面相拥着的小两口,怒视着谢依依道:“你还真是慈母呐!是想看着我们苏家上下全部为他们两个陪葬才安心?” “陛下都不计较。”谢依依道,“你计较作甚?” 苏铮气恼至极,扬手想要去打谢依依,却见谢依依抬高着脸一脸无惧。 苏铮扬起手的这一巴掌只敢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我苏铮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不能让苏静言胎儿顺利出生 萧翊道:“这柳雪吟害人在先,苏家也已给过她机会,是她不好好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大错,你对她何必再有隐忍之心? 这一次她差点就要了三哥与三嫂性命!她都不曾顾忌过良善,你又何必再想着再放她一条生路呢?” 苏静言闻言道:“我是不想着要放她一条生路,只是怕日后若是远在钱塘的小侄女长大知晓了她娘亲的死,怕会怨怪苏家。” 纵使苏静言想一直瞒着小侄女的身世,但也不能确保有人不会在她身边多嘴。 萧翊道:“你那侄女长大后若是聪慧懂事的,只会知晓她娘所犯下的那等伤天害理的过错该死,也定不会为此而埋怨苏家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般说也觉得有理,小侄女长大后若是懂事的,也该知晓她娘是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萧翊道:“要处置柳雪吟也不必再走官府这么麻烦了,直接赐她一杯毒酒上路就好。” 苏静言点点头,让着秋葵前去处刑。 柳雪吟明明可以有许多路可以选择,可她偏偏选了最错的路。 她已是逃过一劫了,却还是如此的心肠毒辣,有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 …… 洛阳城之中的小院落内,白雪皑皑。 贺知敏端着一壶热茶走到了宇文舟跟前道:“陛下昨夜把丹朱带走,一直未归,你就不担忧丹朱姑娘吗?” 宇文舟并不曾去担忧丹朱,道:“丹朱素来忠心,即便是被人给带走,她也不会背叛于我。” 尤其是昨日里苏鉴遇险,想来萧翊把丹朱带走也只是为了给苏鉴解毒而已。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你不担忧丹朱姑娘的安危吗?” 宇文舟倒了一杯热茶道:“苏鉴要解毒离不开丹朱,她的安危不必担忧。 只是昨夜苏静言回到苏家未曾出苏府,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知是不是她腹中孩儿出了什么事……” 贺知敏听着宇文舟的声音并不像是担忧,倒像是有些盼着苏静言怀中出什么事的模样。 贺知敏望着眼前这张比陛下相似却又要沧桑些的脸庞,道: “皇后怀中的孩子可是你姐姐的亲孙儿,怎么瞧着你巴不得孩子出事一样?” 宇文舟冷声道:“苏静言怀中若是儿子,到时候苏家若是知晓前太子萧翎因翊儿而死,等苏静言怀中孩儿一出来,届时翊儿处境岂不危险?” 贺知敏惊讶道:“萧翎怎会是因陛下而死呢?” 宇文舟道:“你不必知晓这么多,只要知晓苏家未必是真心对翊儿的。 苏静言怀中胎儿若是平安生产,只会对翊儿极为不利。” 贺知敏道:“你没有与皇后接触过,皇后她一个很明理的女子,她未必会贪图权势,更不会在有了孩子之后,就要除去陛下的!” 宇文舟冷讽道:“苏家人不可信赖,若是能生下胎儿,苏静言难产而死可就最好不过了。” 贺知敏不悦地看着宇文舟,“皇后辛辛苦苦怀有身孕,你却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就算你恨苏家,皇后也没有做什么亏待你的事情,你怎能想的如此恶毒呢?” 贺知敏话音一落,门房小厮就来外边通传萧廷要见宇文舟。 宇文舟连戴上面具,走到大门外迎接着萧廷道:“王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了。” 萧廷道:“宇文先生不必多礼。” 宇文舟让着萧廷入内,入座后,宇文舟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事情?” 萧廷道:“本王昨日在荣安大长公主府处,听说苏静言腹中胎儿过大,有可能会难产。 当年文妃生下陛下之时就吃了不少的苦头差点难产,生第二胎时也因胎儿过大难产而亡。 御医判断如今苏静言府中这一胎的胎儿也必定小不到哪里去。 不过何连翘已从医书上有了应对之法。 如今我们绝不能让苏静言怀中胎儿顺利出生。 既然何连翘有应对之法,我们不如在苏静言生产前除掉何连翘。” 萧廷也颇有一种自个儿得不到,那就毁了的心思。 上善大师说过苏静言能助自己成事,可苏静言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作对,倒不如一尸两命也好。 等苏静言丧命,对于苏家与小皇帝而言也是一莫大的打击。 萧廷道:“这何连翘乃是宫妃,本王不好轻易对她动手,青黛那时候埋伏多日对何连翘动手,还差点害了本王。 不知宇文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除掉何连翘?” 宇文舟听着萧廷这话,道:“以江湖手段除掉何连翘并非是没有法子,可纵使除掉了何连翘,就能保证苏静言一定会难产吗?” 萧廷道:“绝对会的,她才怀孕七月,瞧着已是旁人八九月的肚子的大小了。 小皇帝出生的时候就有九斤多,这苏静言怀中的孩子也绝对会难产。” 宇文舟闻言道:“何连翘在下会去除掉的。” 萧廷一笑道:“那就劳烦宇文先生了。” …… 百善堂之中,何连翘收拾着放在百善堂之中的药物。 苏流见何连翘将瓶瓶罐罐都收入箱笼之中问道:“你把这些都收起来作甚?” 何连翘道:“娘娘再过两三月就要生产了,这后两三月乃是最危险的时候,我这两三个月就不来百善堂了,等到娘娘平安生产了,我再出来。” 苏流笑了笑道:“不必了,年年已经出生了。” 何连翘听着年年道:“年年是谁?” “陛下与姑姑的女儿呐,长得可丑了。”苏流道,“看来是随了陛下,若是随了我姑姑就不会这么丑了。” “你说谎,陛下娘娘这么好看,小公主也定然不会丑的。” 何连翘惊喜道:“你怎么不早说此事?我要去看看娘娘,这才娘娘才刚有孕七月多些,早产出来的孩子可还好?可康健?” 苏流笑着道:“孩子倒是挺健康的,能吃能喝能睡的,都说不像是早产儿。” 何连翘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苏流前去苏家看望苏静言。 两人出去后便是热闹至极的上林街,初二日街上的行人越发地多了好些。 苏流一出百善堂,便被一群洛阳城的千金给围住了。 何连翘见着这些围拢过来的千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流。 为首与苏流攀谈的千金何连翘也认识,户部尚书之女毛瑾瑜。 这些千金家中都是与苏家交好的,苏流倒是不能不与她们寒暄几句,互道新年祝词。 何连翘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小公主,也便不等苏流,径直先离开了。 苏流连叫住何连翘却又被毛瑾瑜给叫住了,“苏公子……”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与贺知敏清清白白 苏流怕何连翘会出事,便道:“毛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苏流便上前而且,却没有想到上林街上行人颇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流已是不见何连翘人影了。。 街上行人多,何连翘走在街上,见着身边两人一直挤着她。 何连翘心中便觉得奇怪,她刚要伸手去拿腰间的毒粉时,却被一个手刀给打晕了…… 苏流在上林街上寻了何连翘许久,都不见她,只以为她先回去了苏家,便急匆匆地赶往苏家。 去了苏静言的房中,便问道:“姑姑,连翘可曾有来过此处?” 苏静言道:“何连翘?未曾见过她,她怎得没有与你一起过来?” 苏流道:“方才我们一起从百善堂里出去后,我碰到了毛瑾瑜她们,寒暄了几句。 连翘等不及先走了,但是街上人太多,我与她没多久就分开了。” 苏静言听着苏流此话,颇为忧心,还是一旁的萧翊道:“你放心便是,何连翘身边有着暗卫呢。 别紧张,许是街上人太多了,何连翘才有所耽搁。” 苏静言没好气地对着苏流道:“让你好好保护何连翘?你就是这样保护的吗?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她呐!” 苏流愧疚地道:“对不起,姑姑,我这就去找她!” 何连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在一处柴房之中,她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应是眼睛上边绑着一层黑布。 手脚也都被绑了起来。 何连翘咿唔出声,见着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来的时候,她便见到了熟悉的人脸,“贺知敏?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贺知敏小声地给何连翘比了一个噤声,“我没死,不过他们想要加害皇后,不想皇后娘娘平安生产,所以这才将你给绑起来,打算皇后难产之后再放了你,我是偷偷过来救你的,” 何连翘蹙眉问道:“下令将我绑起来的可是萧廷?” 贺知敏点头道:“是,萧廷。” 何连翘连蹙着眼眸,果真是萧廷,萧廷竟然还存有着这种狼子野心,幸好皇后娘娘已经平安生产,否则还不知皇后娘娘要受多大的苦呢! 何连翘见着贺知敏道:“外边都说你当日里就去世了,可是你为何还活着呢?可是萧廷他欺负你了?” 贺知敏叹了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的,也希望你能让皇后娘娘生产平安!” 何连翘思索了一番道:“你不必救我。” 贺知敏好奇地望着何连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连翘说着:“皇后娘娘已平安生产。” 贺知敏听闻此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该落寞,他终于当爹爹了,皇后平安生产,萧廷与宇文舟的毒计都不得施展,这该是一件喜事才对。 何连翘看着贺知敏的神情道:“你能来救我,就说明你也不是萧廷之流,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让陛下能够处置了萧廷!” 贺知敏道:“你想我如何帮你?” 何连翘道:“我身为宫妃,萧廷他找人绑架我,若是我被他害了性命,萧廷即便不会犯下死罪,在民间也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若失踪,宫中定会派人来找我……” 何连翘缓了缓,接着道:“我若是死在这里了,萧廷难逃其咎,必定要付出代价!” 贺知敏闻言,震惊道:“你死在此处?” 何连翘道:“自然不是真死,而是用假死药,若是我假死在此处,萧廷他定是逃不了干系的!” 贺知敏劝道:“这万万不可,这宅院里的主子宇文舟是一个精通医术之人,你的假死药未必能瞒得了他,不如你真死在此处,日后也能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何连翘睁大着眼睛。 贺知敏道:“你身为陛下嫔妃,又是陛下的表妹,为陛下做出这些牺牲来也算不得什么,若是我,我会心甘情愿为陛下送死的!” 何连翘:“……” 何连翘可还不想真的为了大棠江山去送死,何况她也明白,这次就算她死了也只是能让萧廷在民间没了名声而已。 朝廷虽然占据了征西军,可萧廷还有别的兵力,且征西军如今是不曾作战,若真作战还不知有多少偏向萧廷的。 在朝廷部署完善之前,征战只是两败俱伤,她何必白白浪费了性命! 柴房的门被人推开,宇文舟进来时怒瞪着贺知敏道:“你倒是会出主意!” 何连翘看着宇文舟,觉得他的眉眼甚是像极了萧翊,不过他的容颜要比萧翊更为成熟一些,算起来还是萧翊的容颜更为精致一些。 “你是谁?”何连翘怒视着宇文舟道。 宇文舟冷声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是你们那些念头也休想。” 何连翘道:“你将我关在此处也无用,你以为宫妃失踪乃是小事吗?朝廷必定会将洛阳翻得底朝天的。” 宇文舟缓缓道:“宫妃失踪的确不算小事,但你若不是失踪,而是偷摸着与情郎相会呢?” 何连翘蹙眉看着宇文舟道:“你什么意思?” 宇文舟冷声道:“何苏两家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养出来了一对狗男女!” 何连翘对着宇文舟道:“你才狗男女呢!贺知敏乃是萧廷的侧妃,人人都说贺知敏去世与她与门客二人苟且有关,想必那个门客就是你! 萧廷可也算是大方,竟然还真将贺知敏送给了你。” 宇文舟被戳中了心思,连是蹙眉,“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与贺知敏清清白白。 倒是你,与苏流两人不是头一次苟且了? 陛下放在你身边的暗卫都是我们文家的暗卫,他方才就将你与苏流的在百善堂之中偷情之事告诉了我。 还有那日青黛追杀你们之时,你们两人就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身为宫妃胆敢给陛下戴绿帽,不是狗男女是什么?” 宇文舟从怀中掏出来一颗红色的药丸,喂着何连翘吃下。 …… 外边苏流在焦急地找着何连翘,纵使何连翘身边跟着暗卫,可是今日大街上这么多人,也不知暗卫会不会跟丢。 苏流着急寻找何连翘时,便见着跟在何连翘的身边的暗卫匆忙过来。 “苏公子,何修容娘娘被人打晕进了一处院落之中!” 苏流道:“被人打晕了?连翘现在何处?” 暗卫连连带着苏流进了宇文舟所在宅院里,“就在前边。” 苏流进去之后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这暗卫知晓何连翘在里面,为何不前去相救?为何还出来找他? 但是苏流太担忧何连翘了,也不曾细问也不去请更多的人过来相救,就直接闯进了小院里面。 在小院之中的柴房里,见到了吃了药浑身发烫的何连翘,苏流连连入内,便闻到了屋中的一股旖旎的香味。 何连翘还有一丝的清醒道:“苏流,你快走,这是一个计谋,你赶紧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流与毛家已定下亲事 苏家内。 程离与梁岁柔接到苏静言身边的丫鬟前来报喜,不约而同地一道到了苏家。 梁岁柔见着苏静言一旁的孩子开心得很,同是也流露出了一丝遗憾。 苏静言见着梁岁柔的神情便明白了,若不是出了以外,梁岁柔的孩子也该在这个时候足月生产了。 一旁刚会讲话不久的萧霖见着刚出生的年年,好奇地很,伸手要去摸年年。 梁岁柔连握住了萧霖的手道:“妹妹还小你不能碰妹妹哦,日后霖儿作为大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两岁的萧霖点点头道:“保护妹妹,霖儿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程离一笑道:“阿言,可给这个孩子取名了?” 苏静言点头道:“乳名叫做年年,大名倒是还没有定下。” 程离道:“本想着等你过段时日过生产的时候好好聚一聚,倒是不能了,不过你们这一家三口的生辰隔得都近,日后咱们送礼也容易。” 苏静言一笑,这倒也是,她是在正月十八出生的,萧翊是在腊月二八,年年是在大年初一。 程离问着道:“方才我与程离过来的时候,见苏流急匆匆地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原本今日就算你不来报喜我也是受人所托要来一趟你们苏家的,阿言,你可还记得毛瑾瑜?” 苏静言想起方才苏流谈论过毛瑾瑜,便道:“记得,她怎么了?” 程离道:“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幼女,自小也是饱读私书的,刚及笄不久,你觉得让她做你的侄媳妇如何?” 苏静言道:“流儿已有心悦之人了,至于湛儿他们年纪到底也是小了些,苏家人娶妻都晚,流儿已是有了职位,这湛儿他们还不知日后什么职位,恐会耽搁了人家毛姑娘。” 程离与苏静言交好,也不瞒着苏静言道:“人家毛姑娘看上的就是流儿,没想到小流儿也已有心仪之人了。” 苏静言道:“劳烦阿离帮忙去毛家推辞了。” 毛家苏静言倒是挺喜欢的,毛尚书又是苏家提拔上来的,在户部也算是尽职尽责甚为忠心,若不是苏流已有心仪之人,倒是个好亲家。 可惜的是苏流已有心仪之人了。 梁岁柔与程离给了苏静言好些坐月子时的建议,苏静言听她们也讲不得洗头,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苏静言问着程离道:“岁柔也就罢了,你不是说岭南夏日炎炎且还没有冰,你坐月子正好是在六月里,怎熬过来的?” 程离道:“那时候我夫君提早在冬日里从赣州那边运了冰块过来存在冰窖之中,月子里不得吹风,自然还是莫要洗头为好,你好在是在冬日里,只擦拭身子倒也无碍。” 苏静言亲了一口一旁的女儿道:“年年到底还是会心疼人的,幸好是选在冬日里出来,若是夏日里我定是受不了一月不洗头的。” 苏静言听梁岁柔与程离聊着照顾孩子的趣事,突然间就听到外边响着声音。 苏静言便让迎春出去打探一番。 迎春没一会儿就进了屋里道:“娘娘,是大理寺的人来请陛下,说是接到百姓来报官府,见到何修容娘娘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月亮巷的一处小屋子里……” 苏静言心一紧,就怕何连翘会出什么事情。 …… 外边萧翊听说何连翘被带入到小屋子里,便也就近带着苏铮苏湛等人前去了月亮巷。 在月亮巷的巷口,就碰到了急匆匆过来的何老御医还有萧廷。 萧翊见到萧廷便紧蹙眉头道:“皇叔怎得也在此处?” 萧廷道:“我方才路过何家门口,正好看到有人前去何家报信说何修容被人带到了此处,特帮着何御医前来搭救。 陛下,何修容到底是宫妃,身为宫妃在外行医的确是太危险了些。” 萧翊蹙眉,何连翘这一次失踪若是说和萧廷无关,他怎会信? 就是想不通,萧廷对付何连翘做甚? 萧翊走到了百姓所说的小屋门口,便让苏湛破门而入,苏湛拿着剑提防着入内的时候,听得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苏湛满是脸红。 萧廷冷声道:“原来这何修容不是被人掳到此地,而是与人在此苟且偷欢呐,也不知奸夫是谁?” 萧翊怒瞪着萧廷道:“皇叔可别乱说!” 萧廷见着头上带着绿色的萧翊,面上心里都是嘲笑,萧翊这小傀儡皇帝做的也没有什么意思。 苏家堂而皇之给他戴绿帽,他也只能承受着。 萧翊算是明白萧廷的这计谋是何意。 何连翘乃是宫妃,萧廷不敢正大光明地对何连翘下手,将何连翘掳走之后让苏流前去相救,这苏流与何连翘自是犯下滔天的罪过。 哪怕萧翊对臣民说他早就知晓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想必也很难护住他们,只会让臣民宗亲觉得他是怕苏家,故意在为苏流辩解。 此事萧翊不在乎,可为了皇室威严帝王威严,他都不能轻易包庇何连翘与苏流。 萧廷得意地笑着道:“臣听说何修容娘娘在百善堂之中与苏流走的甚是相近呢,今日怎得不见苏流?” 苏铮连拱手道:“摄政王何出此言?我儿堂堂正正地是去保护何修容娘娘的,怎会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错? 我家流儿懂什么时候忠孝廉耻,定不会做下与人偷情之事!” 苏铮说的一脸坦坦荡荡,萧廷脸上讽笑着:“是吗?” 萧翊看了一眼苏铮,想来他这位大哥,并不是这么了解自家儿子。 苏铮道:“自然,我家流儿知忠心,知礼仪,定不敢也不会去与宫中娘娘偷情,且流儿已是定下与户部尚书毛家的亲事。” 萧翊听闻此言,问道:“大哥?流儿怎会和毛家定下亲事呢,他是有心悦之人的!” 苏铮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苏家已是定下了与毛家的亲事。” 萧廷听着里面女子腻歪的娇声,便道:“里面是不是何修容在与苏流偷情,进去一看便知!” 萧廷走上前,将房门推开,里面的旖旎气息传来让萧廷得意一笑,萧廷走到床帐前道:“娘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里的也敢与人偷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死苏流这个逆子 萧翊也走入了房中,众人随着萧翊的步伐一起到了屋内。 适逢萧廷一把扯开了床帐,众人便见着一女子未着寸缕,乌黑的长发挡住了春光乍泄。 萧廷见着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并非是苏流,整个一惊,不过一想即便不是苏流,倒也能要了何连翘性命。 萧廷便将女子一把掰扯过来,看清跟前女子的容貌,萧廷气恼地一巴掌打在了梁岁穗的脸上。 “梁岁穗,怎会是你?怎能是你!?” 萧翊道:“原来是梁皇婶呐,皇叔,你也别太怪梁皇婶了,毕竟你对梁皇婶也不好,前几日梁皇婶还来朕这边告过状呢?” 梁岁穗拿过一旁的被子给自己盖上,捂着侧脸问着萧廷道:“王爷这话问的好笑,不是我还能是谁?王爷你自己雄风不展已是一个太监,我年纪轻轻地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萧廷一脚要往梁岁穗身上踢去,却被萧翊拉住了,“皇叔,梁皇婶到底是一个女子,可捱不住你这么踹一脚呐!” 萧廷气得肺都要炸了,“陛下,梁岁穗置我们皇家颜面于不顾,这等贱人您还护着她做什么?” 即便萧廷已将梁岁穗禁足,可是梁岁穗明面上可还是他的侧妃,这一次与旁人苟且,还在大理寺苏家众人跟前,简直就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萧翊连声劝道:“皇叔消消气,不必为了一个女子一般见识,您把她给踢死不是更让外人觉得您会克妻吗?倒不如休了她算了。” 萧廷只觉得自己被绿云笼罩,一想他从小皇帝手里抢过来的三个女人。 林莹莹杀了他们的孩子也要嫁祸陷害于他,贺知敏打心底里就不喜欢他还偷摸着喝避子药与门客苟且,这梁岁穗更是让他戴了绿帽还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早知这三个女子如此,他一定不去抢了,反倒是被他抛弃了的那个,已快为人母了。 如此想着,萧廷更是不爽萧翊,也不知何连翘与苏流到了何处,这里怎会突然就换了一个人呢? 月亮巷小屋隔壁的院落里, 苏流见着满身都是鲜血的何连翘心疼不已,看着宇文舟给何连翘止血,他硬生生忍着心中的杀意。 贺知敏在一旁帮衬着,她与何连翘平日里也算是相识的,原本都以为要进宫为妃的,是以在宫外结交个朋友总要好过结交个仇人。 见着何连翘满身鲜血,贺知敏也是心中难受至极! 方才在月亮巷的小屋之中。 苏流进去闻到香味之后,便不知所措,是何连翘拼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从苏流腰间去过他的配剑扎在了她的腹中。 何连翘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而看着小屋里动静的宇文舟虽然想要苏流与何连翘得到报应,却也知何连翘不能这么死了。 若是这么死了,残害宫妃的罪名逃脱不了,而苏流与何连翘也是堂堂正正的,便将何连翘带到了一旁自己的院落里。 贺知敏落泪怨怪着宇文舟道:“纵使你因为文妃痛恨苏何两家,可是这与连翘有何干系?她才十五呐!她才是一个及笄的小姑娘呐! 她素来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医术超群,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把她给逼死了!” 宇文舟道:“谁说她会死了?闭嘴!” 宇文舟取出来一旁的金疮药,给何连翘涂上,总算是将鲜血给止住了。 苏流怒视着跟前戴着黄金面具的宇文舟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装神弄鬼地偷偷摸摸戴着面具不敢见人?” 宇文舟不理会苏流道:“她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要提防着她发热,若是发热了一定要用药,你将她带走!” 苏流道:“何连翘身边的暗卫为何会听你的指示?” 宇文舟道:“你不必管这么多,将何连翘带走就是了!” 苏流心疼地看着躺着的何连翘,也知当务之急是将何连翘带回宫去休养。 这里到底是宇文舟的地盘,他在宇文舟的地盘想要回公道也是不易。 贺知敏帮忙找来了轿子,让人抬着何连翘从小院里离开,苏流先是护送了何连翘回宫休养,叮嘱了宫中的医女好生照顾。 才回了苏家。 回苏家之时,正好与萧翊苏铮回来的一群人撞上。 萧翊见到苏流便问道:“你找到何连翘了吗?” 苏流应下道:“回陛下,找到了,连翘她受了些伤,我已将她送回了宫中休养了。” 萧翊连急忙问道:“没生命之险?” 苏静言可喜欢何连翘了,若是何连翘出了什么万一,阿言做月子时也要担惊受怕,坐月子最要紧的是保持好心态。 苏流回道:“陛下放心,连翘已无生命之险了。” 苏铮听着苏流之话,直蹙眉头,连翘?连翘乃是何修容的闺名,连翘二字也是他能叫的? 苏流还胆敢当着陛下的面叫连翘两字,简直就是狗胆包天! 萧翊道:“无大碍就好,朕先去告诉阿言此事。” 苏流也跟着萧翊一起去与苏静言说宇文舟之事,却被苏铮叫到了大房里去。 刚进大房的院门,苏铮便冷声道:“孽子!还不跪下!” 苏流听着父亲这话,虽不解父亲为何发怒,却也是乖乖地跪在了苏铮的跟前道:“父亲!” 苏铮命人取来了家法鞭子,扬手便狠狠地抽在了苏流的背脊上,一鞭子下去,苏流身上的绸缎都直接裂开,露出了皮肉。 苏铮又是重重地一鞭抽在了苏流的背上。 苏流连捱了两鞭,委屈地看着苏铮道:“父亲,孩儿不知做错了什么?” 苏铮气恼地又甩了一鞭道:“你还不知错了什么?我问你,你所说的那个心仪的女子,是不是何连翘?” 苏流抬眸看着苏铮,见他这么问了,也不打算有所隐瞒,便点了点头道:“是又如何?” “又如何?”苏铮用尽全力地抽了一鞭子,苏流虽是文臣可也是自幼习武的。 这一鞭下去打得苏流直直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苏湛见苏铮还要抽鞭子,挡在了苏流跟前道:“爹,您别再动手了,再打大哥就要死了!” “湛儿,你走开,今日我就是打死这个大逆不道,想要我们苏家为他陪葬的逆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必须与何连翘断得干干净净 谢依依听闻动静,连从房中出来,见着苏流背上血肉模糊,可谓是心疼至极。 谢依依拦住了苏铮又要甩下来的鞭子道:“苏铮,你这是作甚?你怎能对你亲生儿子如此下死手?” 谢依依满脸是泪地走到了苏流跟前,企图扶起来苏流,却被苏铮怒喝道:“慈母多败儿,这逆子已是放下滔天大罪,你还要护着他?” 谢依依蹙眉道:“流儿犯下了什么错?” 苏铮怒眼盯着苏流道:“你身为苏家嫡子长孙,却做出令家族蒙羞,致使我苏家要灭九族之事,你怎么对得起疼爱你的祖父祖母,怎对得起你姑姑?” 苏铮说罢,又是打在了苏流本是伤痕累累的后背之上。 谢依依连声惊叫,上前握住了苏铮的手,忙让人去请宣国公与苏夫人,“流儿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你竟要活活打死他!他到底不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你自是不心疼。” 苏铮道:“心疼这逆子作甚?正好打死他成全我苏家忠名。你让开。” 谢依依护在苏流身上道:“你要打我儿,就先打我!” 苏铮教训苏流一事,一时间就传遍了苏家。 宣国公与苏夫人匆忙赶来,见着苏流满后背的血痕。 苏夫人也怒斥着苏铮道:“苏铮,你爹从来都没这般教训你,流儿素来乖巧,外边也是人人夸赞苏家有此长孙,你打流儿干嘛?” 苏铮难以启齿,问着地上跪着的苏流道:“你自个儿说,你该不该打?身为苏家人,你却连最基本的忠字都忘了,你让你姑姑如何在陛下跟前自处?” 苏流道忍痛道:“陛下知晓此事的。” 苏铮气恼地道:“陛下知晓?你还胆敢让陛下知晓?你若是还将自己当做苏家人,就趁早灭了你对何连翘的那份心思,否则今日不如真打死你为好!” 苏流道:“爹,我知晓我不该对不起陛下,可是陛下他根本就不会临幸连翘,钱姣都能出宫另嫁,我为何不能娶连翘为妻,且陛下也答应我了。” 谢依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喜欢陈栖桐,是喜欢何修容?” 苏流点点头。 谢依依松开了护着苏流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流儿啊流儿,你怎能如此糊涂!” 陈栖桐虽说也是皇室儿媳,但那到底公主的儿媳了,与陛下宫中的后妃是不一样的。 谢依依也是一腔怒火道:“坊间都在说我们苏家将陛下当做傀儡皇帝,你却还如此糊涂去喜欢宫妃! 你可知你这番心思会给我们苏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身为苏家长孙,不知给弟弟们做好榜样,做出此等忤逆不孝不忠之事,打死你确实活该!” 苏流磕头道:“爹娘,祖母,孩儿不孝,但我已经决意要和何连翘在一起,若不能娶她为妻,我宁可去死。” 苏铮又是气恼得将鞭子抽在了苏流的背上,“你若如此执意妄为,就不再是我们苏家人!苏家没有你这样无耻的子孙!” 谢依依见着苏流的衣衫破开,血肉模糊,既是心疼又是气恼。 苏夫人心疼有余,却也知晓今日如若不打死苏流,他们苏家怎么对陛下交代呢? 苏静言院落之中。 忍冬匆匆忙忙地走到了苏静言身边道:“娘娘,大房之中的小厮来传消息,世子爷要打死大少爷。” 苏静言闻言就要下地,她在家中这么多年,从未见大哥对流儿动过手。 流儿是这么多侄子里最为乖巧的大哥,因着是长子嫡孙,苏流向来都是同龄人之中的翘楚,弟弟们的榜样。 头一次见大哥打他,想必下手不会轻到哪里去。 萧翊见苏静言要下地,心中对苏流有些吃味,但也绝对不会让苏静言出门的,便劝道: “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这会儿出去怎行呢?朕去看看苏流就是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你若是去了,我大哥怕是真的要打死苏流给你一个交代了。” 萧翊纳闷道:“给我交待?为何要打死苏流给我交待?” 苏静言看萧翊是真不明白,便道:“流儿文武全才,素来懂事,不论是在家人还是外人跟前都是端方君子,大哥不会为别的事情要打死他。 能让我大哥这么生气的话,只会是他与何连翘的事情败露了。” 萧翊道:“那我更要去替苏流辩解一番了,朕又不在乎这些事情,朕本就知晓他与何连翘之事。” 苏静言拉住了萧翊道:“你别去,忍冬,你去传令让大哥和流儿过来。” 萧翊不解问道:“你为何要拦着我?” 苏静言道:“苏家对你忠心至极,大哥与我爹爹可不管你知不知晓此事。 只会知晓流儿如此所为,是对你不忠,是以大哥才会对亲生儿子这么心狠! 你若过去了,大哥与我爹只会觉得他们身为臣子不忠,更会在你跟前打死流儿来表忠心! 你且先去里面躲躲,让我来劝劝大哥与我爹。” 萧翊道:“你也说他们对朕忠心,朕若不许他们对苏流动手,他们也不敢的?” 苏静言道:“你先去里边躲躲。” 萧翊抱着年年往她所住着的偏殿而去,熟睡的年年闭紧着眼眸倒是越看越好看了。 外边,苏铮与后背全是血的苏流到了苏静言房内,随着而来的还有宣国公夫妇与谢依依。 苏夫人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哪个丫鬟这么多嘴,将此事告知给你了?你正坐月子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操心。” 苏静言道:“娘,您也别怪丫鬟,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我好几个月前就知晓了,也是我帮忙撮合了流儿与连翘,大哥若要打死流儿就先打死我!” 苏铮忍下怒意道:“臣怎敢对娘娘动手呢?娘娘也不必包庇这个逆子!” 苏静言道:“我没有包庇流儿,的确是我撮合的她们两个,此事说来话长,都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流儿本也是顾忌苏家族亲想要自杀谢罪的,是我劝他给他机会靠近何连翘的。” 宣国公气得花白胡子直抖,“娘娘,你可知你与流儿这么做,会让我们苏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你让我们有何颜面去见陛下?” 苏静言道:“爹,陛下不会在意此事的。” 宣国公道:“不管陛下在不在意,我们苏家都不能做出此事来?原本外界已是对我们苏家专权议论纷纷。 如今我们苏家长孙还要娶宫中妃嫔,喜欢姑父的妃嫔?传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苏家?让臣民如何看待陛下威严? 苏流必须与何连翘断得干干净净的,否则我这张老脸无颜去见陛下,倒不如一头撞死全我苏家的忠名!”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情人不得善终 苏静言连声道:“爹!您这又是何必了呢?流儿与连翘真心相爱,我们为何不成全他们两个?却一定要棒打鸳鸯呢?” 宣国公道:“娘娘,苏家向来忠义为先,苏家丢不起这个颜面!流儿要娶谁都可以,万万不能是宫妃!” 苏静言蹙眉道:“陛下都不在乎……” 苏铮道:“陛下如今年纪尚小,还是少年赤子心性,又许是陛下如今对你尚有爱意,随你胡来,但有朝一日陛下大权在握的时候,今日苏流所为就是日后我们苏家不忠的有力证明! 何况如今萧廷还对我们苏家虎视眈眈,苏流执意要与何连翘在一起,岂不是亲手将把柄送给萧廷? 如今萧廷已是知晓此事了,这逆子必须要与毛家结亲,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莫要将此事闹大,成了萧廷对付我们苏家的利刃!” 苏流疼得厉害,听到苏铮这么说,连道:“不,我不会与毛家结亲的,我只会娶连翘为妻,今生我的妻子只会是连翘!” 宣国公气恼道:“苏流啊苏流,祖父向来以你为荣,却不曾想你竟会让祖父如此失望透顶!你若执意要娶何修容,那祖父就陪你一起赴死,全了我们苏家对帝王的忠心。” 苏流听着宣国公这么说,心中满是愧疚,“祖父,此乃孙儿一人犯下的错误,孙儿不敢牵连祖父。” 宣国公道:“我教孙不力,该是得到惩罚,若你执意要取何连翘,那祖父又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苏铮连道:“父亲,是孩儿教子无方,苏流,你还不死心?是真想看着苏家所有人给你陪葬你才开心吗?” 苏静言直蹙眉道:“爹爹,你们这么逼迫流儿做什么?你们以性命相逼,只会让流儿难受至极,他只是爱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而已! 若流儿连喜欢的人都不能娶,要被逼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对那个女子也不公平,流儿这一生更是不公! 我一直以为爹爹大哥都是通情达理的,为何在流儿的事情上要如此相逼?” 苏静言替苏流与何连翘两人着急着。 宣国公道:“娘娘,您该记得您的身份乃是六宫之主乃是皇后,不能因为陛下年纪小听您的话,您就将忠字抛除于脑后,是为父自幼太宠你了,竟让你对陛下这般不敬!” 苏静言眉头蹙得越发得深了。 萧翊从内室出来道:“国公爷此话严重了,是朕允许阿言对朕不敬的,至于苏流与何连翘之事,朕从始至终都知晓,本想着等阿言生了孩儿之后就成全他们两个的亲事。” 宣国公与苏铮一行人连连下跪,宣国公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您宽待我们苏家,苏家却不能对您不敬! 苏流这逆子哪能娶宫妃,老臣一定会好好惩罚他,让他以死对您谢罪。” 萧翊扶起来宣国公道:“岳父快起来,阿言才生孩子又是早产,最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朕不想阿言为了苏流之事忧伤,你们万不可再动苏流一根汗毛,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宣国公听着萧翊这么说,也只能忍下对苏流的怒意。 萧翊见着苏流满背的伤痕,便让苏流好生回房去养伤,这满背的伤痕,定会留疤的。 苏家众人走后。 萧翊看着苏静言紧蹙的眉间,伸手去抚平道:“别忧心了,有朕在呢。”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日后我们的年年若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你会去棒打鸳鸯吗?” 萧翊道:“看你,你若不棒打鸳鸯朕就棒打,你若要棒打,朕就帮你提棒。” 苏静言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晓爹和大哥会生气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气成这幅模样,唉,怕是流儿与连翘这对有情人……会不得善终。” 苏静言根本就不觉得她爹和大哥是妥协了,只是碍于她,暂且放过了苏流而已。 苏静言无奈道:“早知如此,那时我就不该去撮合他们二人,是我害了流儿与连翘。” 萧翊道:“这与你有何干?放心,朕若说要将何连翘指婚给流儿,你哥与你爹还敢抗旨吗?” 苏静言又是叹了一口气,萧翊这圣旨根本就不能下,是她没想过此事会这么早就败露了。 萧翊劝着苏静言道:“你坐月子最重要的是舒心,苏流之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不过今日萧廷的确是冲着苏流和何连翘而去的,后来不知为何偷情之人成了梁岁穗,可让萧廷丢尽了颜面!” 苏静言道:“梁岁穗可还好?萧廷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能放过梁岁穗吗?” 萧翊道:“你这放心就是了,梁岁穗颇受永平侯夫妇喜爱,萧廷不至于与永平侯府为仇。” 苏静言又问道:“那连翘呢?” 萧翊道:“听苏流说何连翘受了伤已经回了宫中,等会朕就去问问苏流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静言点头道:“好。” 萧翊见着苏静言午歇后,便去了苏流的房中,苏流刚上好药趴在床上,见着萧翊进来要行礼。 萧翊便道:“你不必行礼了,朕还没问刚才在月亮巷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流道:“我方才出去找连翘的时候见到了连翘身边的暗卫,暗卫告诉我连翘在小屋之中,我进去便见连翘中了催情药,连翘为了不让他们的毒计得逞,拿了匕首刺伤了自己。 后边就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将我们带到了小屋旁的院落里,替连翘止血 对了,贺知敏也在,听贺知敏的意思是,这毒计是那戴着面具男子所下。 而且好像保护连翘那几个暗卫都是听从那戴面具男人的指令!” 萧翊道:“朕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你与何连翘之事,朕身为姑父定会好好帮你的!” 苏流:“……”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要过来占他这个便宜。 大房内,谢依依满是眼泪地问着苏铮道:“你当真要让流儿和毛家结亲吗?可是流儿他的确是很喜欢何修容……” 苏铮说着:“他喜欢又有什么用?他的喜欢就是悬在我们苏家每个人脑袋上的一把刀,他到底年纪还小了些,才刚满十八,所为的喜欢也就只是一时的。 等他娶妻生子之后必定能定下心来,才不会再这么胡闹下去,也不会再拘泥于少年时无知的喜欢。 你看祁越,以前不是天天和荣安大长公主为了一个通房闹腾,可娶了栖桐之后,可不就是定下心来了吗? 把那个叫什么立春还是立夏的通房都给赶走了,如今与栖桐夫妻恩爱,与大长公主母慈子孝多好。 等流儿娶了毛瑾瑜,定也会安下心来,不会再想着去犯下滔天之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家男儿没好东西 谢依依闻言不悦道:“你真以为祁越与栖桐是夫妻恩爱?他们哪里夫妻恩爱了,不都是栖桐在隐忍? 若让流儿到时候娶妻后,心中一直挂记着何连翘,亏待毛家姑娘,倒不如你今日真打死他一了百了得了!” 苏铮看着谢依依道:“都是你把流儿给宠坏了,原本这婚姻大事就没有小辈说话的道理。 都是你一直挑三拣四顺应流儿心意,让苏流胆大妄为地喜欢上了宫妃。” 谢依依没好气地道:“养不教父之过,我从未听说过是养不教母之过。你休想将此事赖在我头上。” 苏铮说着:“你准备准备,明日去毛家提亲去。” 谢依依冷声道:“不去,我没脸去毛家提亲,去耽搁人家好好的姑娘家!” 苏铮气恼道:“你不去毛家提亲,就纵容着苏流去喜欢宫妃,等着让我们苏家九族数百人口替他陪葬?” 谢依依也恼极了道:“苏流若铁了心要娶何连翘,我头一个不许。 但他如今正是最难受的时候,你不能逼着他刚与何连翘分开就让他娶别人? 你换身处地想一想,倘若有人逼你去一个你不喜的女子,你可会乐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乐意的?” 苏铮反驳道,“我娶你之前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晓,我们这么多年不也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 谢依依听着苏铮这话,瞪大了双眼,极恼道:“呵,原先我还觉得苏鉴不是个人,你比你三弟都还不如!” 苏铮见谢依依真恼了,便解释道:“萧廷已经盯上流儿与何修容了。 流儿只有定下婚约才能让萧廷不再拿此事做文章,我们苏家才有一条生路。” 谢依依道:“若要提亲你自个儿去提,我没这个脸去提亲,更不会像你这般无耻,让流儿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谢依依一直以为他们婚前就相识相知,这无耻的男人过了二十年却说婚前都不认识自己! 苏铮听着谢依依这话就觉得是不想流儿与毛家结亲,全然也没往他与谢依依身上想着。 苏铮见谢依依不愿便拂袖而走,又不是只有谢依依一人能去提亲的! 谢依依见着苏铮往外走去,气得直直砸了一个杯子,“传言都说苏家男儿好,好个屁!” 听闻大房这边出事了的柳雨凝前来,一进来就差点被杯子的碎片砸中,也不敢相信端庄有加的大嫂竟会口出此等脏话? 谢家女儿可一直是大棠女子的端庄典范。 “大嫂。” 谢依依见着柳雨凝,连道:“方才可没有砸中你?” 柳雨凝摇摇头道:“我听闻大房里出了事,流儿可还好?” 柳雨凝先前在苏流庄子里休养,多亏了苏流的照料,自是关心的。 谢依依抹着眼泪道:“捱了他父亲整整快二十鞭,半条命都没了。” 柳雨凝道:“大哥怎得如此心狠?这二十鞭哪里能受得住的呢?” 谢依依叹气道:“雨凝,先前你要和离,我还觉得你脑子不清楚。 如今看来这苏家男儿确实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倒不如和离来的干净!” 刚刚已原谅了苏鉴的柳雨凝听得谢依依这般说,一时间愣住了。 “大嫂,您何出此言呢?您与大哥快二十年夫妻了,流儿都十八岁了,怎得这么想呢?” 谢依依道:“我才知晓,二十年前他娶我为妻之时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晓,他娶我就是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十年前,年仅十七岁的苏铮也是洛阳风云人物,彼时的苏家虽不如如今有权势,可好歹也是宣国公府的世子爷。 苏铮容貌出色,走到哪里都是掷果盈车的人物。 谢依依那时也常与闺中姐妹去看苏铮,还给苏铮扔过不少香囊首饰,苏铮也看过她几眼。 谢依依一直以为苏家来求娶自己,是苏铮自己的心意。 快二十年夫妻,才知原来苏铮这厮婚前都不认识她!若非父母之命就不会娶她! 谢依依如今也已三十五六的年纪了,二十年过去了,她知晓再计较这些显得矫情,可她却没法不去矫情。 柳雨凝啊了一声,“就因为这,您觉得大哥不是好东西?” 谢依依道:“难道不是吗?这就说明他当年娶我之时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三弟虽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至少他娶你之前整颗心都在你之上。” 柳雨凝不知该如何去劝谢依依,也不敢掺和进大房的事情里,连找了借口去看望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柳雨凝前来便问道:“三嫂,三哥可醒了?” 柳雨凝道:“他醒了,只是丹朱姑娘说余毒未清之前最好还是莫要走动,外边又冷,这才没来看你。” 苏静言道:“三哥又瞧不见不必白走这一趟,他无事就好了。” 柳雨凝看着一旁摇篮里的小年年道:“小公主更像陛下多些。” “人人都这么说。”苏静言笑笑道,她见着柳雨凝裙摆的湿漉道,“三嫂,你的裙摆怎得湿了?可是外边下雨了?” 柳雨凝道:“刚才在大房里打翻了水杯,我倒也没有在意,阿言,你好好坐月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柳雨凝前脚走后,后脚忍冬就来禀报道:“娘娘,大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世子爷方才与世子夫人吵了许久,世子爷让世子夫人去毛家提亲,世子夫人不愿。”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她大哥这又是何必了呢? 苏流一门心思在何连翘身上,再牵扯进来毛家女儿作甚? 难怪大嫂要与大哥争吵不休了。 苏静言问道:“陛下呢?” 外边门帘嫌弃,萧翊入内笑道:“小妹这是想朕了?”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道:“不许叫我小妹。”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解释道:“方才朕去看望苏流,恰巧碰到了大哥大嫂两人吵得厉害,在苏流房中耽搁了一会儿。” 萧翊又将从苏流口中打听来的月亮巷之中的事情告诉了苏静言。 “朕安排在何连翘身边的暗卫,是我母妃留下来的。 苏流说那个面具人能指使暗卫想来就是文家人无疑了,宇文舟应该就是文舟。” 苏静言道:“你要去见见他吗?” 萧翊道:“朕等他先来找我,丹朱还在我们手中,且看” 苏静言唉声叹气道:“大哥怕是铁了心要和毛家定亲了,这该如何是好?” 萧翊道:“这不简单?朕给毛家姑娘赐婚就行了,胡巍他不是还未曾有婚事吗? 身为朕与苏流的好兄弟,他理该帮忙的。” 在祁家之中与祁越一道过年的胡巍,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祁越见着胡巍道:“你可别冻出来了。” 胡巍摸了摸鼻子,“好久没见苏流了,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女人身上,等会我们一起去苏府见见苏流? 正好今日初二,也该让嫂子回娘家一趟。” 祁越看了一眼一旁将自己埋在皮毛之中的陈栖桐,也便应道:“好。” 陈栖桐感激地看了一眼胡巍,她本就想着今日去一趟苏府的,可是苏府并非是她真正的娘家,她也不敢开口。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想看苏流为你丧命吧? 祁越陈栖桐胡巍一行人到了苏家。 苏夫人听闻陈栖桐回来了,自是开心,看着陈栖桐冻得小脸通红便道:“洛阳的冬日里要比钱塘的冬日更难捱些,你可得多涂抹些香膏,等会我让丫鬟给你多装些。” “多谢姑祖母。”陈栖桐福身道,“姑祖母,方才我见姑姑身边的宫女在苏家,姑姑也在苏家吗?” 苏夫人笑着道:“是呐,你姑姑的孩儿早产了,正在苏家坐月子呢,你出嫁比你姑姑没晚几日,可是有喜了?” 陈栖桐害羞着摇了摇头道:“没呢。” 苏夫人道:“这倒也不急,你先去见你姑姑!” 祁越与胡巍听闻皇后早产,也都跟着陈栖桐前去见苏静言去了。 萧翊刚说过胡巍,便见胡巍到来道:“胡巍,你来得正好,朕想给你赐婚,不知你觉得毛尚书家的小女毛瑾瑜如何?” 胡巍道:“陛下,这万万不可,毛瑾瑜眼里就只有苏流一人,她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哪里瞧得上我? 陛下,方才听国公夫人说公主出生了,可能让我们看看公主?” 祁越也心生好奇之意,他与胡巍到底是外男,不能像陈栖桐那般就直接进了里面。 萧翊倒也想在他们跟前炫耀一番,毕竟一起长大的,他年纪最小,却是头一个当父亲的,便去里面抱出了裹着襁褓尚在熟睡的年年。 祁越见着年年不由地想到了立夏,立夏腹中的孩儿没有出事,这几日里也要出生了。 胡巍道:“陛下,我能抱抱小公主吗?” “不行。”萧翊抱紧怀中婴儿道,“你粗手粗脚的,可别吓着她。” 祁越望着道:“陛下,我能抱抱吗?我定不会伤害她的?” 萧翊想起来祁越那个孩子若是没在宫宴上遇到意外,也该出生了,于心不忍便将孩子给了祁越。 祁越抱过孩子见着原本熟睡的孩子睁开眼睛,圆溜溜的小桃花眸盯着他,觉得有趣至极。 或许他确实是该有个孩子了。 屋内。 苏静言见着冻得脸蛋通红的陈栖桐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从江南水乡来的洛阳,不知这洛阳冬日里的朔风厉害怕是没有备下香膏,等会我让人给你准备玉肤膏。” 陈栖桐道:“姑姑您不必了,姑祖母已让人准备了。” 苏静言一笑道:“玉肤膏是最好的香膏,你就用着。” 陈栖桐从身后的丫鬟处取过来一个包裹,将包裹打开,把里面的小衣裳都拿了出来。 苏静言见着里面的小衣裳都是春装,那布料都是极好的,最好的还数这针脚。 这针脚密得很却甚是光滑,比宫中尚宫局和苏家绣娘准备的小衣裳都要好许多。 苏静言道:“栖桐,没想到你的手竟然这么巧,这针线活比起宫里头尚宫局里做的分毫不差,想必是极为伤眼睛的!” 陈栖桐如实道:“姑姑,这不是我做的,是过年前几日,我去庄子里查账顺便看望立夏时,她托我将这衣裳带给您的,还说希望您莫要嫌弃。” 苏静言当然是不嫌弃的,孩子的衣裳虽然尚宫局之中早已准备,但小孩子的衣裳一日得换好几身,也不嫌多。 好在这些衣裳都是往大了做的,到了春日里年年也可以穿。 “不嫌弃,她的手倒是巧。” 陈栖桐道:“我听府中的丫鬟说,她本是在公主身边伺候针线活的丫鬟,就是因为针线活做的好才去伺候郡王爷的。” 苏静言命迎春将小衣裳去归置好,等春日到了再穿,苏静言问着陈栖桐道:“郡王爷与大长公主对你可还好?你莫要觉得在洛阳孤苦无依,苏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陈栖桐道:“娘娘放心,大长公主待我向来不错,至于郡王爷也对我挺好的。” 苏静言见陈栖桐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也便就放心了。 外边胡巍与祁越看了一会儿小公主,就又去了苏流的房中。 一入内胡巍与祁越都好生一惊,他们不比苏流乖巧,自小也是在家中挨过打的,却从未这么严重过,瞧着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 胡巍倒吸一口凉气道:“苏流,你怎么被打成这幅模样了?” 苏流不想他们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强撑着道:“我没事。” 胡巍是知晓苏流对何连翘心意的,苏流伤成这样,想必是与何连翘脱不了干系。 …… 宫中。 何连翘醒来已是初三正午了,她醒来之后便见到太后在她的身旁,连诚惶诚恐地要起来。 太后连说道:“不必行礼了。” 何连翘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外边可没发生什么大事?” 太后道:“连翘,这次多亏了你对自己动手,才不让萧廷奸计得逞,这人情算是我们苏家欠你的。” 何连翘道:“太后您严重了。” 太后道:“你醒了就好,日后该好好修养。” 何连翘应下道:“是,太后。” 太后方离开不久,何连翘身边的宫女就匆忙到了何连翘跟前道:“娘娘,我方才一早就听宫中有人议论,苏大少爷要与户部尚书家千金定亲!” 何连翘惨白着脸色一愣道:“你说什么?” 宫女道:“奴婢听人说今日一大早苏家就托媒人去毛家提亲去了,一般过年过节地都不会办此事的,年节时就提亲,大伙儿都在说苏流少爷与毛小姐的好事将近了。” 何连翘连不顾腹上的伤口,起身道:“我要出宫,我要去问问苏流!” 何连翘绝不相信苏流会背叛自己。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苏流为何要这般抛弃自己呢? 宫女连声道:“娘娘,您腹部的伤口……” 何连翘道:“无碍!” 何连翘本就因为在宫外行医,可以不受通传随意进出宫门,今日出宫也无人去拦她。 当何连翘还没有走近苏家大门时,就被一个穿着一袭深紫色水貂毛大氅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毛瑾瑜朝着何连翘道:“臣女见过修容娘娘,臣女有话想要与娘娘说。” 何连翘见着毛瑾瑜道:“何话?” “娘娘是听闻我与苏流的亲事,来见苏流的?臣女劝娘娘还是早日死心,莫要逼死了苏流,你知不知道苏流因为你被打的大半条命都没了?” 毛瑾瑜看向何连翘的眸子里尽是恨意,“你是宫妃,你不在乎何家九族,但你不能自私得毁了苏家九族?修容娘娘也不想看着苏流为你丧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找毛瑾瑜退婚 何连翘见苏铮扬手心都到嗓子眼了,见着他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由笑出了声。 没想到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苏铮苏相爷,只敢打自己。 迎春匆忙而来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娘娘听闻连翘姑娘来了,让奴婢来请连翘姑娘与您二位过去。” 苏流强撑着起来要陪着何连翘一起去,却被何连翘拦住了,“你起都起不来,就别逞强了。” 苏静言在房中见到了过来的三人,焦急地问道:“大哥,你还真的去找毛家提亲去了?” 苏铮道:“若要平息此事,不再让萧廷以此为借口找茬,让流儿娶毛姑娘是最有效的法子!” 苏静言头疼道:“对外是说得通了,但流儿呢?大哥,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流儿的想法?” 苏铮道:“这世间盲婚哑嫁多了去了,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与你大嫂不也是盲婚哑嫁?” 苏静言听着苏铮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她可记得自己小时候缠着大嫂让她说与大哥相识的场景当故事听,大嫂一直说他们婚前就是认识互相有情了的。 就跟话本子里写得那般,是郎情妾意,怎就成了盲婚哑嫁了? 苏铮道:“娘娘不可再顺着那逆子的心意了!” 苏静言让着何连翘走到自个儿床前的椅子上落座,对着苏铮道: “大哥,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害怕日后陛下会拿此事对我们苏家算账。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才是犯下大罪,你将陛下想成什么了?你们就是认定了陛下日后会是忘恩负义之人吗?” 苏铮连拱手道:“臣不敢由此想法,但如今萧廷对我们苏家……” 苏静言道:“萧廷管萧廷,既然大哥要讲究一个忠字,那咱们就照忠字来,本宫把话放这里了,苏流要不不娶,要娶只能娶他心仪之人,大哥如若不应,就是抗旨不尊! 还请大哥去毛家赔礼道歉,反正只是提亲还有反悔的时候!” 苏铮一脸不情愿,但苏静言都拿皇后身份说话了,苏铮也不敢抗旨,只得道:“是,娘娘。” 苏静言又撒娇道:“今年过年到这会儿才几日,三哥的事情流儿的事情就没有安生过。 我只想安安静静好好坐个月子,若是流儿与连翘真出了好歹,我也于心难安,求大哥行行好,看在我的颜面上,就答应了他们小两口之事。” 苏铮见苏静言这么说,对她也起了心疼之意,便道:“罢了罢了,就依阿言你所说,这日后是福是祸,全家人团圆和气就好,大不了全家一起上断头台,来生再做一家人。” 谢依依没好气地道:“来生我可不与你做一家人。” 苏静言头疼道,“嫂嫂,您这又是怎么了?” 谢依依捂脸道:“阿言,你大哥好本事,都敢上手来打我的脸了。” 苏静言不可置信地瞪向苏铮:“大哥,你身为男子动手打妻子,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苏铮无奈道:“依依,我根本就没打你,我打的是我自己!” 谢依依道:“你那耳光是没有落下来,但你动了要打我的念头!” 苏铮道:“我怎敢打你?那耳光分明是抽在我自个儿脸上的。” 苏静言隐隐约约是能见到大哥脸上还有手指印的痕迹,谢依依又道:“反正你心中从未有过我,这半辈子的夫妻也是我一厢情愿了。” 苏铮又着急了:“你这话说的,我何时心中没你了?” 谢依依道:“你不是说只要父母之命谁和你成亲都一样吗?若我换成别人,你不是照样能与她相敬如宾一辈子?” 苏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解释道:“依依,正因为我们当年是盲婚哑嫁,但我洞房夜初见你就甚为喜欢你,所以我才会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最好的。” 谢依依轻哼道:“谁信你的鬼话?” 苏铮道:“真的,依依。” 苏静言早已习惯,何连翘却是看得惊奇至极,毕竟人前端庄的苏世子夫人竟然会有这般小女儿心性,而苏世子也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着急解释。 外人见到,哪敢相信他们都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呢? 谢依依见到了何连翘,才意识到自己失了长辈威严,连对着苏铮道:“就此一回,下回你再敢惹我,我必定不饶你。” 苏铮道:“哪敢?这两日我被苏流那小子给气糊涂了。” 谢依依道:“我们还是赶紧去毛家退亲!你今早才去提亲,但洛阳城之中都传遍了这桩亲事,再不去退亲,对毛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谢依依与苏铮走后,苏静言笑着对何连翘道:“你将来的公婆就是这幅性子,两人都二十年的夫妻了一点都不觉得腻歪。” 何连翘的爹娘早就不住一起了,自何连翘有意识以来爹爹就只在初一十五过来,之后就是连初一十五都不过来了。 苏家不愧是洛阳城之中公认的和睦人家,何连翘以往觉得苏家男儿不纳妾也不过是家法逼着。 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家法逼迫,家法逼迫不得纳妾也可养外室。 而是他们果真是夫妻恩爱。 何连翘道:“娘娘,是我和苏流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苏静言一笑道:“没什么的,我方才只是和大哥用苦肉计而已,并非真的为你们心烦,你的伤可严重?” 何连翘道:“还好,昨日他们对我使计,不过就是想要娘娘不能顺利生产,他们都不知娘娘已经生了孩子呢!” 苏静言冷笑一声,“难怪他们都敢在大街上把你带走,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好在年年已平安生产了。” 何连翘问道:“小公主是吉人自有天相,也挑了一个好日子出生,我想见见小公主,可以吗?” 苏静言便让迎春去偏房将年年给抱出来,年年生来就爱睡。 何连翘给年年诊脉后,笑笑道:“小公主身体果真康健。” 苏静言见何连翘也这么说,彻底就放心了。 何连翘喜欢年年,陪着苏静言与年年待了一下午,苏流房中的丫鬟多次来请,何连翘也都还是看着年年。 苏流一点都没有他小表妹好看。 直到天色昏暗,宫门即将上钥,何连翘才离去,刚走到苏府门口,便见着一穿着紫色貂皮大氅的女子冲过来。 一头撞在了苏家门口的大石狮子上头,额上的血溅了出来。 “瑾瑜!”随之追过来的毛夫人连声尖叫道,“瑾瑜,不就是退婚吗?你何至于为此寻死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皇帝对苏静言生气 苏静言正用过餐,正闭眸小歇之时,迎春着急忙慌地入内。 忍冬低声道:“迎春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娘娘已经歇下了。” 迎春见着帐内着急忙慌道:“娘娘歇下多久了?外边出了大事了。” 床帐的苏静言本就是在闭眸小憩,毕竟萧翊还不曾归来,她也不想等会睡到半途就被吵醒,听到迎春的话,无奈道:“又发生了何事?” 迎春急忙上前道:“娘娘,毛家千金毛瑾瑜一头撞在了国公府门外的石狮子上头,幸亏刚好逢着何修容出府,给她喂了一颗保命丹。”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这毛家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苏府外边围着好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今日一早这苏毛两家定下亲事的喜事就传遍洛阳城,怎得这会儿这毛姑娘就一头撞死在苏府跟前了呢?” “我听说是苏家上午提亲,这消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皇后娘娘不许侄儿娶毛家女儿,让苏府去退婚,这毛姑娘怕是觉得退婚之后无颜活在世上了。” “啧啧,这毛姑娘也真是可怜,才刚及笄的年纪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谁说不是呢?这苏家出尔反尔也是不对。” 毛夫人看着额上涂了白药的女儿,哭诉着道:“苏家欺人太甚,早上苏世子前来提亲,午后就来悔婚,这我女儿若有个好歹,我定要苏家为我女儿偿命!” 毛尚书连从人群之中挤过来,见着家中疼爱有加的女儿奄奄一息,悲恸道:“瑾瑜,我的瑾瑜。” 萧翊刚从宫中处理国事来苏家大门口,便见着昏暗的苏府门口挂着灯笼,灯笼下毛瑾瑜的额上的血光更为渗人。 毛尚书见到萧翊过来,便跪在萧翊跟前道:“陛下,求陛下给小女一个公道呐!” 萧翊问道:“毛爱卿先请起,朕不知发生了何事?” 毛尚书流着眼泪道:“今早苏世子就来我毛家里提亲,我们毛家也答应了苏世子的提亲,此事大半个洛阳城都知晓了,可是过了午后,这苏世子与世子夫人就来退婚! 这退婚于女子而言乃是颜面上无光,我家瑾瑜心气高,哪里甘愿受此耻辱,便一心寻死……” 宣国公与苏老夫人听闻此消息接连出来。 苏夫人见毛瑾瑜还有着一口气,苏夫人便也就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来,连让人将毛瑾瑜扶进屋内。 毛夫人却护着毛瑾瑜道:“这苏家的门还是莫要进的好,我家瑾瑜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就剩一口气了,你们苏家定要给我瑾瑜一个交代。” 宣国公对着毛尚书道:“毛尚书,我们两府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此事老夫定然给你一个交代,来人,把世子与世子夫人叫来。” 萧翊见着一旁榻上的毛瑾瑜便道:“岳父,不必叫大哥大嫂前来了。朕想问问毛爱卿与毛夫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公道?” 毛夫人哭着道:“苏家出尔反尔说好得提亲又来悔婚,让我女儿颜面扫地,为了颜面只得寻死才行,求陛下给我女儿一个公道!” 萧翊道:“那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毛夫人落泪道:“我女儿模样标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她丢不起被退婚的脸!臣妇斗胆请陛下让我家瑾瑜继续与苏家的婚约,全了瑾瑜的名声!” “不可能。”大门内传来了苏静言的声音。 萧翊见着坐着软轿而来的苏静言,整个人都黑了脸。 虽然软轿上四面都用挡风的厚布,可到底这会儿天冷的厉害,她才生孩子没两日。 苏静言并没有露脸,冷声道:“大棠律例有所不准退婚吗?这世道之中退婚和离不是常有的事,何时退婚就是毁了女子颜面了? 今日开了这个女子退婚便是无脸面便要寻死的口,日后这世道女子被退婚被嘲笑莫不是都要去寻死吗? 若是退婚就是颜面尽失,就要寻死才好,那本宫是不是得去死两次才行!” “阿言!”萧翊连声道,“你赶紧先进去。” 苏静言道:“我无碍的,毛尚书,本宫一直觉得你是朝中清流,六部之中本宫与陛下最为欣赏的也是你,你却纵容女儿如此胡闹吗? 一本宫先前被摄政王退婚之时可是在群臣跟前连个交代都没有,今日苏家也是拿出最大的诚意去退婚的。 若是人人像毛小姐这般退婚和离就要寻死腻活的,那天下间不知要多添多少对怨偶。 今日毛小姐被退婚就要寻死,日后民间会不会都效仿呢? 女子虽有三从四德,却也贵在自强自立,为了个婚约为了个男子就要死要活的,岂不是愧对爹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被退婚又不是什么错事,何必自怨自艾,本宫不也被退过婚?世间被退婚的女子多了去了,各个都说名声尽失只剩死路一条,怕是坟头都不够! 难不成本宫也要一头撞死在摄政王府跟前?” 苏静言原本还觉得若没有何连翘与毛家定亲也不错,可是如今看毛瑾瑜的性子她只觉得幸好没有成亲。 原本苏静言还对毛瑾瑜有愧疚之心,到底是苏家退婚在先,可是毛瑾瑜这么一闹,苏静言并不能再对她有愧疚之心。 若是朝廷都帮毛瑾瑜,日后世人岂不是都会觉得女子被退婚颜面尽失只剩死路一条? 明明错不在被退婚的女子,寻死腻活作甚? 看热闹的百姓们之中的女子听苏静言这般说,纷纷赞同。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这世道本就对我们女子苛刻,若是被退婚就是名声尽失就要寻死,那日后哪个女子还敢定婚?” 路口的萧廷听着苏静言这话,心想,若是苏静言那日真来他摄政王府跟前撞石狮子,或许他也会动恻隐之心让苏静言进摄政王府。 萧廷身边戴着面具的宇文舟远远见着萧翊,趁着烛火光,见萧翊一脸愠色,便更是恨苏家了。 苏静言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么对毛家,只会让毛家不再对陛下忠心! 毛尚书在户部之中的地位可是举重若轻的,苏静言这么做不就是把毛尚书推给正缺钱用的萧廷吗? 见萧翊对软轿之内的苏静言一脸生气之意,宇文舟莞尔一笑,或许用不着自己去挑拨了,翊儿已是知晓了苏静言的跋扈霸道。 第一百四十章 翊哥哥最在乎我了 苏静言教训之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苏家出尔反尔退婚也是考虑不周,犯下大错,亏欠毛家与毛小姐。 就按照规矩而言,提亲的五万两彩礼我们分文不要回,就再给毛家五万两银子好生赔礼。” 毛夫人还想企图给女儿争取嫁到苏家里去,毛尚书便道:“是,娘娘。” 苏静言没在外边多待就回了房中。 一入房中,她就见到了脸色被煤炭还黑的萧翊。 萧翊气呼呼地看着苏静言道:“苏流就这么重要?苏家的事情就这么重要?比你的健康还重要? 朕为了你特意有违祖制陪你在娘家里坐月子,你却为了苏流的事情出门吹风去?” 苏静言听到萧翊生气的话语,忙哄道:“那软轿挂着厚厚的锦被,没有风的,何况我要是不出去,难不成就真让流儿娶了毛瑾瑜吗?” 萧翊更是生气了,道:“有朕在,你以为朕会枉顾你的心意吗?用的着你出去吗?月子里就出去吹寒风,冻得日后都是病,心疼得不是你,是我!” 苏静言听着萧翊的话,噗嗤一笑,“冻出月子病来我也是会受苦的,我心中哪里能没有数?” 萧翊见苏静言还笑,越发气恼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再过几日你就二十了!外边有多冷你不知道吗? 还有你们,迎春忍冬秋葵夏莲你们四个人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通通下去领十大板!” 苏静言连道:“不行,陛下,我执意要做的事情她们四个哪里能拦得住我呢?你要是罚她们倒不如罚我!” 萧翊越发生气了,但见着苏静言虚弱的脸色,气恼道:“你还不上床去歇息!” 苏静言头一次见小皇帝发这么大的怒火,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怕,上床躺下后道:“苏流是我的亲侄儿,你身为姑父吃这门子醋做什么?” 萧翊怒火越发地盛了,道:“你还觉得是朕吃醋吗?你也说了只是侄儿,你日后得了月子病,他会记挂着你吗?只有朕才是最在乎你的!” 他真的是快要气炸了,苏静言怎敢在大冬天里出门的! 这医书写了若是月子坐的不好,一生都会带着病痛,他平日里出门都不敢开很大的门缝,生怕冷气入内。 她倒是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骨。 萧翊活了十七年,头一次如此生气。 苏静言见着浑身“冒火”的萧翊,伸手去握着他的手道:“我知晓翊哥哥最在乎我了,别生气了。” 萧翊听着翊哥哥三字,浑身的火一下子就散了,“你叫我什么?” 苏静言勾着萧翊的脖子,在他的耳边道:“翊哥哥。” 萧翊整张脸爆红,又轻哼一声,生气道:“你竟然为了苏流的事,愿意叫朕一声哥哥?” 这大半年来,萧翊可是想尽了办法没能让她开口叫一声哥哥。 苏静言笑着道:“我才不是为了苏流呢,我只是不想你生气,气大伤身,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别生气了好吗?” 萧翊听着这话,顿时觉得心尖是涂了蜂蜜一般,吻住了近在咫尺的红唇。 萧翊一双桃花眸紧紧看着幽幽烛光下的苏静言,喘着粗气道:“还得再熬两月。” 苏静言好奇道:“熬两月?什么意思?” 萧翊道:“再熬两月,朕就能开荤了。” “你这会儿也没有茹素呐!”苏静言道,“最近又不去庙里,即便去庙里你是天子也不必茹素整整两月。” 萧翊:“朕说的开荤可不是这个意思。”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坏笑,陡然明白过来,连声道:“小小年纪脑子里边都是些什么呐?!” 萧翊道:“我想我妻子天经地义。” 苏静言可没有萧翊这般厚脸皮,“你就再熬着,两月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萧翊道:“朕可不觉得,朕觉得这两月的时日算是度日如年。” 苏静言看着在一旁平复自己的萧翊,想想成亲那些时日的萧翊,再想想素了一年的萧翊,她是不是到时候该“生个病”才行? …… 毛瑾瑜在苏家跟前自尽的消息,成了近日里洛阳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男子们多数都言苏静言心狠,而女子们都觉得苏静言说得不错,若是开了这个先河,日后都效仿退婚之后自尽,那女子的处境定会艰难。 萧廷听着外边的舆论,常常前去毛家探望毛瑾瑜。 他如今极缺银两,若是能得到户部的支持,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好之事。 而且这坊间如今都说他克妻,萧廷迫切想要一个子嗣,但已无品性好的千金愿意为他的妃。 毕竟克妻之名已外传,哪家都丢不起这个脸面,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倒也有贪图萧廷权势的人家,愿意献上自家女儿,可这样的人家对萧廷没有任何助力,萧廷也自是不屑的。 元宵佳节日里。 苏静言在坐月子,也就取消了宫宴,见着外边不断绽放的火树银花,苏静言不由得向往外边的景色。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等明年我们就能去外边看了,你今年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房中一步都不要出去。 等明日开始朕就会回宫上朝了,没有朕盯着你,你可不许出门一步!” 苏静言听着萧翊道:“你还真成了小和尚了,小和尚念经都没你这么烦!” 萧翊揉了揉苏静言的脑袋道:“乖,不是朕危言耸听,你看洛阳城之中那些三十多四十多就重病缠身的命妇,大都多是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好好坐。 你也不想日后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常常头疼难忍?朕想阿言一辈子平安无病无灾。” 苏静言笑笑道:“知晓了,萧大师。” 外边传来了苏湛的声音,苏湛进来时便提拎着一个玉兔灯过来道:“姑姑,陛下,这是我给年年赢来的兔儿灯。” 苏静言道:“这玉兔灯倒是别致,我替年年谢谢你了。” 苏湛道:“姑姑,方才我在大街上见到了毛瑾瑜和萧廷走在一块,那萧廷真是一个老不修,他都二十七岁,毛瑾瑜才十五岁,差了整整一轮呢,他都好意思下手!”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了一眼,苏静言道:“陛下,若是毛尚书真投奔了萧廷,你可会怪我与苏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给毛瑾瑜挑夫君 萧翊见着苏静言道:“朕岂会怪你呢?不过湛儿说的也对,这毛瑾瑜虽然性子偏激了些,可若是被萧廷得手,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苏静言点头道:“嗯,我明日找程离与岁柔去劝劝毛瑾瑜,萧廷这人利益为先,着实不是什么良配。”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却是也是苏家对不起毛瑾瑜,她若能找个好夫婿就好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苏湛,苏湛连声道:“我还要过两月才十六岁呢!我可不急着娶妻,毛瑾瑜一心一意都在大哥身上,我怎能娶她呢?” 苏静言呸了一声道:“你想娶,我还怕你配不上人家呢!” 苏湛是野惯了的,寻常洛阳千金怕是都受不了苏湛那并非世家公子的做派。 苏静言心中是有了一个人选,“阿湛,你舅舅不是还未曾娶妻吗?谢家郎君门楣不输苏家,又是大将军,前途无量,论家业论容貌都不输流儿与萧廷的。” 苏湛道:“这不是日后我与大哥都得叫她一声舅母吗?何况我舅舅对您喜欢得很,他绝对不会愿意娶毛姑娘的。” 苏静言正喝着一口水,听闻此,一连咳嗽出声道:“你说谢珩喜欢我?” 苏湛点头道:“舅舅这么多年未娶,就是为了等姑姑您呐。” 苏静言见着一旁萧翊不好的脸色,连声道:“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与谢珩根本就没见过几面而已。若是谢珩不行的话,还有大理寺少卿宋安。” 苏静言对宋安之才能也甚是欣赏,道:“大理寺卿今年许是就要退了,这宋安定能为大理寺卿,前途亦无量。” 萧翊道:“朕也觉得宋安不错,明日朕问问宋安,可有婚约,若无婚约就撮合他与毛瑾瑜试试。” …… 上元佳节,宫中宫妃们齐聚在钟毓的宫中,钟毓宫中可谓是热闹的很。 但是等宫妃散去后,这后宫又是一片寂静。 钟毓身边的宫女给钟毓拆了发饰道:“娘娘,您入宫也快一年了,您真的就甘心这一辈子就在宫中这般孤寂下去吗?” 钟毓望着铜镜的自己,“在宫中也并无不好的地方,虽没有陛下的宠爱,可是在宫中有姐妹玩乐,吃穿用度都是世间顶好的,我还求什么呢?” 宫女叹气道:“娘娘,您还记得钱姣吗?” 钟毓道:“嗯,她怎么了?” 宫女说道:“我听闻她再过半月等出了正月里就要和谢琅成亲了,娘娘,若是您觉得宫中孤寂,还是有机会可以出宫的,这宋安宋大人可至今未娶呢!” 钟毓看着铜镜,怒喝道:“掌嘴!” 宫女连连给了自己两巴掌。 钟毓气恼地将手中的铜镜砸在了地上,铜镜一分为二,也难掩她的怒意。 两年多前,宋安还不是少卿,还是大理寺丞,在复审泸州的一个案件之中发现猫腻,便请命去泸州复查。 那案件也牵扯到了钟毓一家,到底是泸州节度使,宋安不敢光明正大查探,就装作了古琴师父进了钟家,来教导钟毓弹古琴。 彼时的钟毓刚满十四,见宋安弹琴好特别喜欢宋安教她,听闻宋安是从开封来的,也开开心心地带他逛着泸州景色。 那时刚情窦初开的钟毓没法说自己没有对宋安动心,宋安对她也许诺了将来,钟夫人觉得宋安琴师身份配不上钟毓。 钟毓还傻乎乎地企图生米煮成熟饭,逼迫钟夫人答应她与宋安的亲事。 可是就在钟毓最为动心的时候,宋安将她堂叔堂哥一家子人抓获,钟毓才知晓原来宋安是朝廷派来的大理寺官员。 宋安混入他们钟家,只不过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查案而已。 钟毓并不恨宋安抓走堂叔堂兄,她也早就看不惯堂叔堂兄的做法,她就是气不过宋安玩弄她的心意。 宋安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着她,可她还傻乎乎地相信了宋安是喜欢她,宋安不过是凭借着她查案而已。 宋安从一开始对她就是一场谎言而已。 至此后,钟毓就死了心,由娘亲劝说便想着进宫也好。 起码进宫之后,宋安只得跪在她的跟前喊娘娘。 入了洛阳,见到了少年帝王的容颜,钟毓更是对少年帝王一见钟情,都快要忘却了宋安。 哪怕入宫之后,钟毓知晓了陛下的心思全在皇后身上,她也宁可在宫中做一辈子的淑妃,都不会想着要去嫁给宋安那个狗东西。 宋安倒好凭借着泸州之行升官进爵,大理寺卿今年便要至仕了,人人都说宋安会是新的大理寺卿! 钟毓握紧着手道:“明日陛下该要回来了?” 宫女应着道:“是,明日就有早朝了。” 钟毓心想,她定然不能让宋安那等无耻之徒为大理寺卿,“你准备准备,明日本宫要去宣政殿见陛下。” 宫女小声道:“娘娘,怕是陛下不会见您的。” 钟毓道:“见不见的就再说。” …… 翌日早朝后。 萧翊便将宋安叫到了宣政殿里,道:“宋爱卿。” 宋安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萧翊坐下喝了一口淡茶道:“宋爱卿今年几岁了?” 宋安道:“回陛下,臣今年刚好二十五,快要二十六了。” 萧翊道:“宋爱卿还没有成亲?怎么就一直不成亲呢?” 宋安拱手道:“陛下,臣出身寒门,一开始功不成名不就不想耽误别的姑娘,后来进了大理寺一直忙于公事,就耽误至今了。” 萧翊道:“宋爱卿为朝廷办事费心了,大理寺卿今年就要至仕,离宋爱卿加官进爵也无几日了,倒不如找个妻子,双喜临门的好。” 宋安道:“陛下,臣这般年纪了,若是找年轻未嫁的姑娘乃是老牛吃嫩草。” “宋爱卿妄自菲薄了,不知宋爱卿觉得毛家姑娘如何?”萧翊问道。 宋安想起了这几日听闻最多的毛瑾瑜道,“她是一个可怜人,娘娘说的有道理女子退婚不可寻死腻活,可是毛姑娘也是性情刚烈才会寻死,这情之一字并非是十万两银子能弥补得了的。” 萧翊听到宋安这么说,倒也不恼,宋安不是一味溜须拍马之人,大理寺需要的就是此等公正。 方圆匆忙入内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萧翊蹙眉,他可不想阿言不在宫里的时候见嫔妃,以免阿言误会。 但这后宫之中的妃嫔入宫快一年,皆是老老实实的,万一像上次何连翘求见那般有急事呢? 是以萧翊也就让钟毓入内了。 钟毓刚入内的时候,就听到萧翊对着宋安道:“宋爱卿如此想就好,朕想给宋爱卿与毛家千金赐婚,不知宋爱卿意下如何?” 钟毓听到萧翊这话,手中装着点心的食盒砸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宋爱卿与淑妃认识? 钟毓吓得连连下跪道:“臣妾无礼,请陛下见谅。” 萧翊道:“起来。” 萧翊见着宋安眼中满是对钟毓的关心,看了看钟毓的脸色,又看了看宋安的神色,问道:“宋爱卿以前与淑妃认识?” 宋安拱手道:“前些时候,娘娘让我帮钟淑妃查过一件事情,所以认识。陛下,臣年纪要比毛小姐大这么多,着实是配不上她!” 萧翊道:“宋爱卿不必自贬,你即将为大理寺卿岂会配不上毛家姑娘呢?” 宋安说着:“不瞒陛下,臣在两年多前就已心有所属,只是那女子已嫁作人妇,臣当日就发过誓,此生若不能娶心爱之人便就终身不娶,望陛下谅解!” 钟毓听到之后一阵轻哼,两年前就有心爱之人,他既有心爱之人,两年多前还来招惹自己作甚? 萧翊看了看钟毓的神色,再看了看宋安的神色,“宋爱卿,你喜欢的那个女子不会是钟淑妃?也是,两年前你不是去了泸州办案吗?” 宋安连连下跪道:“臣不敢!” 钟毓更是恨恨地看着宋安。 萧翊见着宋安与钟毓慌张的神色道:“宋爱卿快起来,这是一桩好事呐,你们若真是两情相悦,朕定会成亲你们的!” 这么多宫妃之中最让萧翊头疼就是钟毓。 钟毓之父乃是泸州节度使,并不能说让钟毓离宫就离宫,若她能在宫外有心仪之人出嫁,这宫中其他的妃嫔都不是什么事了。 宋安连表着忠心道:“陛下说笑了,臣不敢对淑妃娘娘有半分心思。” 钟毓怒气腾腾道:“陛下,您只喜皇后娘娘,不喜臣妾,臣妾也不怪您。可您不能这么作贱我,巴不得让臣妾离开宫中?臣妾宁死也不会嫁给宋安这无耻之徒!” 钟毓着实是恼极了,也不顾会不会惹萧翊气愤,便气冲冲离开。 陛下若要责罚,责罚就是了。 钟毓回到宫中砸了一套瓷杯,她的心意就是这么用来被作贱的吗?先前宋安作贱,如今陛下作贱,这世道可还有好男子吗? 宋安见着钟毓气恼的离开,连对着萧翊磕头道:“陛下,一切都是臣的错,求陛下莫要怪罪淑妃娘娘。” 萧翊倒不至于去怪罪钟毓,她说的也是,他本身就巴不得让钟毓赶紧离开宫中,钟毓气恼也是常理。 萧翊问道:“你当年是怎么惹着钟毓了?让她如此厌恶你?不许再说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何事,你可知欺君之罪如何处置?” 宋安叹了一口气,不敢再瞒着萧翊,便将当年之事告诉给了萧翊,“臣当年并非是玩弄淑妃娘娘的感情,是真得欢喜于她的。” 萧翊听着道:“那你为何不解释呢?” 宋安垂眸道:“臣想去解释的时候,钟夫人找上微臣,与臣说臣的家世低微,年纪又大,臣当时也只是七品小官而已。 而淑妃娘娘年纪尚小,只是情窦初开懵懂之际,根本不知何为男女之情。 是以微臣也不想耽搁淑妃娘娘的前程,便也不去解释,只让淑妃娘娘误会当初臣就是为了查案利用她而已!” 萧翊算是明白了,当初钟夫人肯定是不会许,女儿嫁给一个家世地位远不如钟家的男子为妻的。 而宋安也就此不想耽搁钟毓前程。 宋安又道:“臣与淑妃娘娘止乎于礼,并不曾干过什么对不起陛下您的事情。” 萧翊道:“宋爱卿,朕也不瞒你,朕先前没有去临幸过淑妃,日后也不会临幸淑妃。 朕对不起后宫女子,是以也想她们能有个好归宿,方才钟毓进来听到朕给你赐婚,手中食盒都落地了,想来她并非是对你无情。 宋爱卿当好好把握才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 宋安连道:“臣不敢!” 萧翊道:“什么不敢?你若真能与钟毓两人破镜重圆也是为朕排忧解难。” “臣领命。” 宋安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萧翊脸上稚气由未脱,但宋安能笃定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很好的皇帝。 毕竟,从古至今,多少宫中嫔妃进宫之后连陛下的一面都见不着。 有些甚至就被临幸过一次,就终身入住在冷宫之中一般,哪怕自己常常不见的妃嫔也不许和外男苟且。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帝王觉得对不起妃嫔,而萧翊却为此情愿戴上绿帽成全后宫嫔妃,想来当今陛下确实是有着难得的赤子之心。 …… 苏府之中,程离与梁岁柔在苏静言的房中谈天。 程离道:“那毛瑾瑜可是死活都不情愿听我们说,一口咬定了要嫁给摄政王,报复苏家!” 梁岁柔叹气道:“这毛瑾瑜小小年纪心气倒是高的很。” 苏静言对着梁岁柔道:“劳烦你再走一趟,让她来苏府,我想与她好好谈谈。” 梁岁柔道:“你还在坐月子呢,别被她给气着了,她那伶牙俐齿的你可未必能受得住。” 苏静言一笑道:“我好歹也是皇后,她敢在我跟前无礼吗?此事苏家的确愧对于她,让她过来。” 毛瑾瑜是午后才到的苏家,进到苏静言的内房内,她一惊,外边公主封号未定是以还没有昭告天下公主已出生了。 毛瑾瑜这才明白为何苏静言这好些时日了,都住在苏家之中。 苏静言看了眼毛瑾瑜的额头道:“万幸,你头上倒是没有留疤,这世间有什么屈辱能比人命重要的呢?” 毛瑾瑜泪水直接就流了下来,“娘娘,你也是被退过婚的,我早上被订亲众人皆知,午后就退婚,这我岂不是成了洛阳笑话!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苏静言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不是笑话了?这退婚和离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做女子的何必为了一个男子不要自己就寻死腻活的? 你被退婚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苏家的错,苏家也会对外说是自个儿的错。” 毛瑾瑜道:“娘娘说的容易,这世道男的怎会有错呢?被笑话的都是女子。” 苏静言看着毛瑾瑜的眼泪,心疼道:“你说的也是,你既知这世道女子艰难,更要觉得退婚和离被休都不是丢脸的事情才是。 前朝莫说退婚过的,就是和离被休寡妇都能为皇后,如今本宫光是退婚二字朝中就颇有微词了。 这被退婚并不丢脸,若自己都觉得丢脸了,自轻自贱了,只会让旁人更轻视你,这世道女子的处境才会更难堪。 退婚又无妨,谁说你日后就遇不到更好的男子了呢?本宫不就是退婚之后成了六宫之主的吗?” 毛瑾瑜啜泣道:“是啊,如今我就遇到了更好的男子。 等我嫁给摄政王之后,您都要叫我皇婶,苏流叫您姑姑,他不得叫我一声姑奶奶吗? 您为何还要让顾夫人宁王妃来劝我,不让我嫁给摄政王?” ------题外话------ 求票票,谢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侄儿自幼喜欢毛姑娘 苏静言讽笑了一声道:“你当真觉得萧廷他是更好的男子吗?你瞧瞧他先前的三位侧妃,下场可是一个比一个凄惨,他的手段毒辣狠厉绝非良人!” 毛瑾瑜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可是他对我极好,这几日里他待我无微不至!” 苏静言道:“你爹乃是户部尚书,掌管着刚刚从萧廷那边要回去的西凉军饷银两,这白花花的数千万两银子,他能对你不好吗?” 毛瑾瑜愣了愣,“可是这户部的银子是陛下的,就算萧廷娶了我,我爹也不可能对陛下不忠,将国库之中的银两给萧廷呐。 我毛家祖上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顶多也就只能把苏家赔给我的十万两银子做陪嫁而已。 他是堂堂摄政王,怎会贪图我那十万两银子呢?” 苏静言道:“毛尚书身为户部的一把手,要在国库里做些手脚再是容易不过。” 毛瑾瑜闻言连道:“我毛家绝不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 苏静言道:“毛爱卿的忠心我与陛下都明白,可你能确保萧廷并没有存在这样的心思吗?我们苏家愧对于你,苏家比谁都想你有个好归宿。 你不妨细细地去探探萧廷,若是你执意要嫁给萧廷,我也会尊重你,但我并不想你被萧廷所骗。” 毛瑾瑜道:“多谢娘娘,时辰不早了,臣女先行告退了。” 毛瑾瑜往外走去的时候,撞上了一书生打扮长相偏嫩的少年郎,毛瑾瑜瞧着他眼熟,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苏沐朝着毛瑾瑜行礼道:“毛姑娘。” 毛瑾瑜听到沙哑的少年之音,陡然间想起来他是苏流的堂弟,苏家二房的苏沐,自小就不爱说话。 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家家酒的时候,她想与苏流扮新郎新娘,这苏沐每每从中阻拦也不说话,可气人了。 上回见面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了,三年不见,他要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了。 苏沐行礼之后便进了苏静言的房中道:“姑姑。” 苏静言见着苏沐过来,笑着道:“沐儿。” 苏沐与苏湛年纪差不多,要过一月才满十六,苏沐并没有与他亲弟弟苏洋那般与苏静言关系好。 苏沐自小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一段时日还有传言说苏沐是哑巴,因为苏沐幼时在外基本不开口。 原本该让苏沐去给萧翊做伴读的,可苏沐像是一块木头一般,才选了流儿去伴读。 苏静言想着苏沐与自己说话也没有超过十句的,今日不知他怎得来了。 苏沐道:“姑姑,侄儿听三弟说摄政王想娶毛小姐为妻,借此拉拢毛尚书,侄儿愿为苏家解难,侄儿愿意娶毛瑾瑜维护住苏毛两家的情谊……” 苏静言道:“沐儿,你为家族着想是好事,但婚姻大事身为要紧,也不是你说愿意娶人家毛姑娘就愿意嫁的。” 苏沐抿抿唇,道:“姑姑,侄儿愿意一试。” 苏静言道:“沐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为了拉拢毛家,日后你定会后悔的。” 苏沐道:“侄儿不敢瞒姑姑,侄儿自幼就喜欢毛姑娘,只是她一直嫌弃侄儿是小哑巴…… 我不想她掉入萧廷那狼坑之中,不想让她受苦。” 苏静言从未听苏沐说过这么多的话,见他语气诚恳道:“你当真喜欢毛瑾瑜?” 苏沐应下道:“嗯。” 苏静言道:“我也不知毛瑾瑜还愿不愿意与我们苏家结亲,你若是真心喜爱她,就靠着自己去追,你那平日里发不出来半句话的性子,我也不好为你去做媒。” 苏沐低头道:“姑姑,侄儿不知如何去追,姑姑能教教我吗?” 苏静言道:“我也不知如何追人。” 苏沐好奇道:“可是侄儿听三弟说,姑姑是当初追陛下的时候可是使劲了十八般武艺,才让陛下不计较年纪差别,娶您为后的。” 苏静言听着苏沐这话,满是疑惑道:“我追的陛下?” 萧翊入内正好听到苏沐与苏静言的谈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这是苏沐?都长这么大了,许久不见了。” 苏沐朝着萧翊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你是不是在苏湛跟前胡说八道了?” 苏湛在北山训练,萧翊这段时日与苏湛甚是熟悉,说不好他就是在苏湛跟前说是自己追的他! 萧翊心虚地对着苏沐道:“若想要讨得女子欢心,最要紧的是一颗真心,你先下去。” 苏沐拱手道:“多谢陛下指点迷津。” 苏沐走后,苏静言坐在榻上狠瞪着萧翊,“你在我侄儿跟前如何败坏我的名声?” 萧翊心虚地道:“朕就和阿湛说了,你对朕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非朕莫嫁,你从一开始就立志于要嫁朕为后……”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阿湛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你先去沐浴一番,身上一股子香味。” 萧翊闻了闻,并未闻出什么熏香之味,但见苏静言这么说,也就去沐浴了。 苏静言叫来了方圆问话道:“今日陛下见了宫妃了?” 萧翊身上一股子兰花香味,是钟毓最喜欢的香料。 方圆不敢瞒着苏静言,便把在宣政殿之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知给了苏静言。 方圆说罢后,萧翊也匆匆沐浴出来,顶着一头湿漉的长发让苏静言替他擦拭,苏静言见着萧翊洗发,心中可是羡慕得紧,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长时日没有洗过头的。 幸好是冬日里,否则她觉得自个儿都要臭了。 苏静言给萧翊擦拭着头发道:“你也不知委婉一些的,你那巴不得把钟毓许配给一个她恨着的人,她能不恼吗?说你孩子你还不信。” 萧翊道:“你都叫朕哥哥了,怎得还说我是孩子呢?” “你这做法与孩子有何不一样?”苏静言道,“钟毓又不知当初宋安是有苦衷的,她只知宋安负了她,是她的仇人,你倒好不再仇人跟前给她长脸,还打她的脸面。 也是她脾气好又忠心,若我是她……” 定然借住家中权势谋逆,苏静言及时地止住了口。 谋逆这样的想法,就算与萧翊关系再好,也是不能说的。 萧翊道:“朕听宋安说他们之间就是误会而已,若能解决此误会就好了。” 苏静言道:“什么叫误会?当年不就是宋安放弃的钟毓吗? 被钟夫人这么说了两句配不上就不再争取了?宋安这不就叫懦弱吗?亏得我先前还挺欣赏宋安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发现是立夏做的衣裳 正月十八向来都是黄道吉日,也是苏静言与梁岁柔的生辰。 两人生辰往年都是一起在温泉庄子里过的。可今年苏静言要坐月子,也只是在苏家之中请了些相熟的人来庆生。 梁岁柔也迁就于苏静言带着萧翰与孩子前来苏家,与苏静言一道过生辰。 见着苏静言已能下床了道:“今日外边倒是天气好也无风,太阳也厉害,像是春日里一般,年年是早产,别的都好就这黄疸比足月儿要重些,正好今日可以让年年去院中晒一会儿太阳。” 苏静言一笑道:“嗯,我让奶娘给她穿了春装带她出去晒晒,今日是格外的暖和了些。” 苏家之中宾客不断到来。 祁越与陈栖桐也来了苏静言的院中,陈栖桐入内去找苏静言说话。 祁越看到一旁奶娘正在院子晒着孩子,便过去瞧着,年年的容貌还未张开,身上的黄疸轻了些却还是有些重,穿着红色锦衣有趣得很。 祁越盯着年年的衣裳瞧着瞧着便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见着年年小衣裳的袖口出的针脚他甚是熟悉。 祁越凑上前去翻看着年年衣袖上的针脚,脑海之中回想起了立夏的话。 “这给孩子做衣裳可讲究了,这孩子皮肤娇嫩,领口袖口的缝线处就算藏到里边也不好,倒不如露在外边,难看是难看了些,可是孩子不会难受。” 祁越细细一看,这特殊的针脚是立夏惯用的。 祁越问着奶娘道:“小公主这衣裳是宫中尚宫局所做的?” 奶娘回道:“这倒不是,尚宫局之中的春衣还在赶制呢,这是郡王妃前些时候送来的,正好今日天气热,小公主可以穿着春衣晒太阳驱黄疸,穿脱也甚是方便。” 祁越蹙眉,陈栖桐一个千金大小姐,她或许会些针线活,但绝无可能有这般本事。 这衣裳,只会是立夏做的。 …… 宫中。 众嫔妃都就在钟毓的宫中。 “淑妃姐姐,这皇后姐姐已经大半月都没回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今日是皇后姐姐的生辰,她也都不回宫庆祝的吗?” 钟毓让人找来了在养伤的何连翘,问着何连翘道:“修容妹妹,可知皇后娘娘为何生辰之日都不回宫?” 何连翘一笑道:“这事倒是忘记告诉姐妹们了,娘娘已顺利产下公主,母女平安,是在苏家之中坐月子才一直不归来的。” 钟毓道:“此乃好事,可惜我们不得出宫去,不知小公主可健康?陛下与娘娘长得都极好看,小公主定然也会很好看的。” 何连翘道:“钟姐姐想要出宫也不难,去求太后首肯就好了。” 钟毓道:“不了,还是不要出宫去了。” 钟毓不想再见到宋安,至少在宫中是见不到宋安的。 …… 苏府之中,苏静言不能外出,虽是自己的生辰可她也只能在房中吃长寿面。 苏静言用膳罢,问着陈栖桐道:“栖桐,瞧你的脸色并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陈栖桐为难道:“立夏托我问问丹朱姑娘去哪里了,我打听得知丹朱姑娘被关在苏府之中照顾三表叔……” 苏静言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丹朱接近过立夏,“你转告立夏,丹朱姑娘在苏府很安全,等丹朱给三哥治好病之后,定会回去的。” 陈栖桐道:“多谢姑姑。” 陈栖桐从苏静言院落里离去,去会客厅之中用膳。 走到一处假山旁,便被祁越紧紧地拉住了手腕道:“你给小公主的衣裳是哪里来的?” 陈栖桐甚为惧怕着祁越,哆嗦着道:“郡王爷,这衣裳,衣裳是我做的。” 祁越怒火盈天道:“你做的?你当本郡王是眼瞎的吗?瞧不出来这衣裳是立夏所做的? 立夏重病去了庄子里,还不知身体康健与否,你竟还将她当做绣女,让她绣衣裳你拿来做人情?” 陈栖桐掉着眼泪道:“我没有。” 祁越最不喜的就是陈栖桐说几句话就怯懦娇气地掉眼泪,“你哭什么?你敢说这衣裳不是立夏所制的?” 陈栖桐眼泪掉的越发厉害了。 路过的胡巍见此一幕,连连过来道:“祁越,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身为一个男子哪能把嫂子欺负成这样?” 祁越道:“立夏虽给你下药,扎你小人,那也是因为你给她吃熊掌在先,她心中记恨,你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而立夏可是拖着重病之躯去了庄子里,你心肠怎如此狠毒还让她帮你做衣裳?这绣衣裳多废眼神与心神?” 胡巍气恼道:“祁越,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下药怎么就没损失了?嫂夫人年纪轻轻嫁给你,你不说呵护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声吼她吗?” 祁越怒视着胡巍道:“她是郡王妃,本郡王吼她,你这么在乎作甚?” 陈栖桐见胡巍与祁越为了自己吵起来,带着哭腔解释道:“郡王爷,您误会了,这衣裳的确是立夏所做的,但不是我让立夏做的,是立夏自己给皇子做的,托我转交的。 我之所以刚才瞒着你,也是因为立夏并不想要您知晓是她所做的衣裳,您误会我了。” 胡巍对着祁越道:“你给嫂夫人道歉。” 祁越蹙眉,他想不明白立夏为何要瞒着自己,又为何会自愿给小公主做衣裳。 当初立夏离开的时候,是给陈栖桐下毒离开的,她若是对陈栖桐有恨,又怎会让陈栖桐帮忙送着衣裳过来呢? 苏静言又怎会一点都不防备地给孩子穿上立夏所做的衣裳呢? 祁越着实是想不明白,看着委屈落泪的陈栖桐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陈栖桐低垂着眼眸道:“没事,是我方才没有说清楚,您有所误会也正常。” 胡巍听着陈栖桐这么说,简直就是要气死了,他从未见过这么软弱的一个姑娘,祁越这狗东西若不是自己的兄弟,他定要把陈栖桐抢过来…… 胡巍细细一想,察觉自己竟有这样的念头,心中一惊。 祁越在苏家用完午膳之后,便纵马去了城外的庄子外。 见着门口有着公主府的侍卫在,祁越只得驻足在门口,这会儿若是进去看立夏了,他亲娘那边可能无法交代。 ------题外话------ 求月票,谢谢~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苏静言的孩子不是陛下的 屋内。 立夏给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上着茶道:“宇文公子,我已经托祁郡王妃去探听丹朱姑娘的下落了,您不必焦急。” 宇文舟端着茶盏轻抿一口道:“丹朱她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只会让你的病情一直不愈,再耽搁下去,你怕是真的不能有子嗣了。” 立夏道:“您与丹朱姑娘真是善人,丹朱姑娘下落不明,您却还担心着我的身子,我无碍,只求丹朱姑娘平平安安就好。” 宇文舟一笑,看向立夏在一旁所绣的小衣裳,问道:“你这缝来的小衣裳好看得很。” 立夏道:“这是给小公主缝制的,先前所做的都是小皇子的颜色,这小公主穿粉嫩之色的衣裳才好看。” 宇文舟闻言蹙眉,能在大棠境内称得上是小公主三字的,除了萧翊的女儿应该就无旁人了,“皇后生了?” 立夏没有防备,便道:“是啊,皇后娘娘早产生了一个孩子,虽是早产,但孩子也跟足月的孩子一般大小。” 宇文舟闻言却满是疑心,早产的孩子怎可能和足月的孩子一般大小呢! 难怪苏静言从过年到这会儿一直在苏家里。 若是其中没有猫腻,苏静言为何要躲在苏家之中生产? 宇文舟不禁怀疑苏静言这并非是早产,而是苏静言入宫前就怀有了旁人的身孕!苏静言怀中的孩子可能不是翊儿的。 立夏见到一旁的宇文先生突然有了一股怒意,便道:“宇文先生?” 宇文舟道:“娘娘生产是一桩大喜事。” 立夏一笑道:“是呐,公主生在大年初一,是个极有福气的孩子。” 宇文舟算着时辰,怎么算,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苏静言与萧翊成亲是在五月末的时候,就算他们是大婚那一日怀上的。 这孩子才七个月而已,怎会如同早产儿那般康健? 苏流敢堂而皇之地给翊儿戴绿帽,苏静言未必就不会,这小公主的爹说不准是谁呢! 他那被戴了绿帽的可怜小外甥不会还被蒙在鼓里? 宇文舟道:“我就不打扰姑娘了,先行告退。” 立夏出门去送着宇文舟,见宇文舟的大氅上边的衣结断开,便取着随身携带地针线,给宇文舟缝着衣带。 远处的祁越见此一幕,握紧着手,再也忍不住地冲上前一拳打在了宇文舟的脸上。 拳头刚刚到宇文舟脸上时,只见宇文舟往后退了退,一把握住了祁越的拳头。 “祁越!”立夏见着许久未见的祁越,连连惊呼道,“你住手,这是宇文先生。” 祁越听到立夏护着别的男子,越发得气恼,他的功夫不弱又是正值最风华正茂的年华,宇文舟的功夫在他跟前也有些抵挡不住。 两人一路打着,打到了一处无人的树林之中。 宇文舟摘下了面具,直勾勾地盯着祁越道:“是我。” 祁越见着跟前和萧翊容貌有着七分相似却略显沧桑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宇文舟道:“我是陛下的舅舅,文舟。” 祁越惊奇地看着宇文舟,“陛下的舅舅,竟然还活着?” 宇文舟道:“祁郡王,我并没有想要去与你争立夏的心思,相反的,我还想要帮你与立夏!” 祁越蹙眉道:“帮我与立夏?” 宇文舟道:“祁郡王不知,立夏会对公主与陈栖桐行小人巫蛊之术都是因苏静言所逼迫她的。” 祁越更是震惊道:“这怎会?” 宇文舟说着:“若并非如此,你以为已苏家行事手段能这么轻易放过立夏吗?还有立夏明明能有身孕,但是何连翘说立夏不能再有身孕!” 祁越呆愣住了,“立夏当真还能再有身孕?” 宇文舟道:“当然,她服用的红花虽多,可没有道理梁岁柔就只是小产还能有孕,这立夏姑娘连日后有身孕都艰难了? 这何家与苏家本就是有所勾结,何连翘更是与苏流二人在一起苟且偷情无耻地背叛陛下,何连翘自是帮着苏家的。 而陈栖桐虽不姓苏,但与苏家的女儿也无不同,所以何连翘与宫中御医才说立夏不能再有孕!” 祁越听到此心酸得厉害,原来立夏尽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与苏流也是十几年的兄弟,苏流怎可怎么对他呢? 宇文舟继续说道:“纵使幸好丹朱发现得早,给立夏姑娘治病,才能有立夏姑娘还能有有身孕的机会,可是他们苏家却把丹朱给抓走了,不让丹朱给立夏姑娘医治。” 祁越听此,握紧了拳头,“这是真的?” 宇文舟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你大可去苏家看看丹朱是不是被困在苏家? 苏家胆大妄为,从一开始就把陛下当做傀儡,苏静言更是眼中毫无皇权威严,与奸臣逆贼有何不同? 祁郡王,你身为陛下的亲表兄,我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替陛下摆平苏家,重塑皇权之威,让陛下能够真正地亲政,君临天下!” 祁越眼眉微蹙道:“陛下也是这意思吗?” 宇文舟道:“是,祁郡王应该也不想,自己与立夏明明是有情人,却被苏家人棒打鸳鸯?这立夏姑娘多可怜? 立夏是为了不让苏家对付你,宁可被你误会,也情愿让你和陈栖桐夫妻恩爱!” 祁越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原来是这样,他就觉得立夏不至于对娘亲行厌胜之术,更不会对陈栖桐下药。 原来一切都是苏静言的算计! 祁越放开了拳头,拱手对着宇文舟道:“我定当竭尽全力助陛下对付苏家的,既然陛下想要对付苏家,为什么我劝他不要让苏湛进北山军,他还是不听呢?” 宇文舟道:“陛下自然有他的思虑,而且如今还是苏家掌握大局,陛下有些时候也只能与苏静言虚与委蛇。 还有我还活在世上的事情,你不必告知陛下,以免被苏家知晓提前防备,对陛下有所不力。” 祁越应下道:“好,我明白了。” 祁越从树林之中回到了庄子前,刚想进去就见到了穿着厚厚的脸蛋冻得通红的陈栖桐。 陈栖桐对着祁越道:“郡王爷,您莫要辜负了立夏对您的一片心,立夏为了您宁愿求死,你这会儿若是再进去见立夏,此事传到公主耳中,公主难保又要生气! 您若是信我,就且等等,我帮您把立夏给带出来,这不远处有一处苏家的庄子,你们可以去那里相见,这样公主也不会知晓,更不会生气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公主满月 若是以往,祁越听到这话许是会对陈栖桐有所愧疚,可是刚才听宇文舟这么一说,祁越不禁在想陈栖桐这话中有几分真心了。 陈栖桐越是这么做,倒显得自己越对不起她。 祁越望向庄子里,他想要见立夏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正如方才宇文舟所说,当务之急是助陛下对付苏家要紧。 等苏家大势已去,他的立夏就不必守这般委屈了。 祁越冷声对着陈栖桐道:“不必了。” 陈栖桐入了立夏的房中,见立夏气色不错道:“丹朱有消息了,她被留在苏家之中给三表叔医治眼疾,等她医治好三表叔之后自会平安回来的。” 立夏道:“她平安就好了。” 陈栖桐见着立夏愁眉苦脸的容颜道:“方才郡王爷来过庄子门口了,其实这几月以来他一直没有忘了你,等过几日我在公主跟前为你求求情,你或许还是能回公主府的。” 立夏道:“郡王妃,我本就对不住您给您下药,您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陈栖桐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我知晓你给我下药是有苦衷的,是为了不想郡王爷与公主两人吵闹。 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想家和万事兴,我自幼就父母双亡,比谁都想有一个和睦的家。 郡王爷一直没能忘记你,等我有了身孕之后,我就去求公主让你回公主府,公主看在我的颜面上定会答应的。” 立夏心中满是感激地看着陈栖桐道:“郡王妃,我真不值得您对我这么好,若不是我,你与郡王爷会夫妻恩爱……” 陈栖桐笑笑,“我嫁给祁越之前就没想过什么情爱,我嫁给他之前就知晓你的存在了,也远远地见过你。 我只求能有一个孩子,让我在祁家站稳脚跟。 说句难听的话你也不要生气,你是贱籍奴籍,为侧妃已是破天荒得毁了规矩了,就算郡王妃不是我,也不会是你的。 所以我就想着嫁给祁越倒也不错,我能容下你,大家能一起和乐过日子也好,我想的是郡王妃这个位置,至于我的夫君是不是祁越都一样,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夫妻恩爱。 我没有想到你会流产,更没有想到你会为了祁越不与公主母子相吵,宁愿毁了你自己,如今我更是佩服你了,若我是你,怕是我不会做出如此牺牲。” 立夏道:“郡王妃,你还年幼,不懂动心是何意,当一个人动了心,连为他去死都是心甘情愿的。” 陈栖桐道:“那我宁可不动心的,我怕死。” 立夏只是一笑。 …… 出了正月就是萧翊亲政以来的科考,事关重大,最近朝堂之上都在为此事而忙碌。 以至于萧翊只有夜里才能来苏家给年年参加满月礼。 洛阳城之中的夫人们一般都是坐四十二日的大月子的,苏静言着实是忍耐不了了,加之御医诊断她身子恢复得极好,是以苏静言也就出了房门。 只是一个月不洗澡,苏静言觉得难受至极,她想要沐浴一番可被苏夫人好生斥责了一番。 “阿言,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你三十日就出门也就罢了,这沐浴洗头万万不可,平日里不是有宫女给你擦身擦发的吗?” 苏静言听着娘亲这么说,无可奈何道:“娘,这都不是过了坐月子的时候了吗?” 苏夫人道:“娘不管你回宫如何,只要在苏家你就休想沐浴!” 已满一月的年年已褪去身上的黄疸,出落得可爱有趣至极,养好伤出门的苏流见着年年,还以为是换了一个孩子。 苏静言抱着年年有女万事足,她总算是得偿所愿,又能出房门心情甚是愉悦。 年年的满月宴在苏家乃是大办的,洛阳城之中好些人都不知道皇后已经生下了小公主,陡然间听闻小公主都已经满月了,连连都来苏家送礼。 苏家的花园之中。 毛瑾瑜与几个未出嫁的姑娘待在一处,这些都是毛瑾瑜的闺中密友,不免替毛瑾瑜有些不值得。 “瑾瑜,你就是好脾气,苏家如此落你颜面以为区区十万两就能弥补了?你竟然还来赴宴?” 毛瑾瑜道:“这十万两也够了。” “这说来也奇怪,娘娘生下公主是喜事,可为何一直都不昭告天下,直到小公主满月了才在苏府办的满月宴?” “这素来就有出嫁的女儿不许回娘家坐月子的说法,皇后娘娘非但在苏家坐月子,还在苏家给小公主办满月酒,真是奇怪。” 毛瑾瑜道:“这娘娘在苏家早产,坐月子的时候自然无法回去宫中,孩子也刚刚满月也没有回过宫中,万一惊了怎么办?自然还是在苏家办满月酒再回宫的好。” “方才我听贺国公夫人说,小公主可不像是早产儿,比一般的足月儿看起来都好要大呢!” “你的意思是娘娘与陛下在大婚前就……” “若是娘娘与陛下在大婚前就行了周公之礼就罢了,怕就怕娘娘是与别的……” 毛瑾瑜拿着跟前的一杯茶泼到了侍郎之女的脸上,“你不要命,我们可还要命,这事也由得你胡说八道!” 虽说是年年的满月礼,但能见到年年之人甚少。 苏静言只让几个宗亲王妃公主见了年年之后,便又将年年抱回了房中。 迎春愤懑地入内道:“娘娘,这外边贺国公夫人太不是东西了,她竟说年年公主不是早产的而是足月的。” 苏静言道:“由得她去胡说去。” 苏静言也不怕担上婚前就和萧翊两人相好的名声,她只要知晓自己清白的就是了。 迎春见苏静言不甚在意,也就作罢。 直到夜幕降临,萧翊从来了苏家,他并没有去前殿与众人赴宴,而是来了苏静言的房中。 一进屋内萧翊就没好气地,埋怨道:“你今日出门了?不是说好四十二日再出门的吗?早知朕今日就不去宫中了,说什么都要守着你!” 苏静言劝道:“今日乃是科考的头一日,你哪能不去呢?御医都说了我能出去了。” 萧翊道:“亏你还一直自称大人,都当娘的人了还如此不知轻重,让奶娘抱着年年去见客就是了。” 苏静言抱着年年往萧翊怀中塞着,不想听他唠叨扯开了话题道:“你可想好给女儿取什么名字了?给什么封号了?” 萧翊道:“封号就先暂缓,名字叫慕苏如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公主是蜀安侯的孩子 苏静言笑笑道:“我知晓你爱慕我,可也用不着如此肉麻闹得世人皆知,年年的名字是关于她的,不必强加于我的名字,你再好好取名字。” 萧翊觉得慕苏这名字极好,但苏静言不同意,他只能换了一个名字道:“太医说年年的五行缺火,你觉得乐字如何?” 苏静言道:“乐字好,刚好年年这一辈的也是从木字,乐字带木五行有属火,而我希望年年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 萧翊道:“不如就叫宁乐?萧宁乐。” 苏静言看着萧翊怀中的睁开眼睛的年年,笑着道:“宁乐好听。” 苏静言都出过门了,再在苏家之中坐月子也多有不妥,是以正月初三的时候就回了海棠宫之中,一月多未回。 苏静言觉得海棠宫都陌生了许多,海棠宫之中偏殿颇多,苏静言也不想这么早就让年年分宫另住,就让年年住在偏殿里,也方便她前去照顾年年。 苏静言越看年年越是心生欢喜,就这么盯着她看半晌也不觉得无趣。 后宫之中的嫔妃听闻皇后归来,便来海棠宫之中探望,这些妃嫔之中最年长的也不过刚满十七,见孩子都觉得有趣。 钟毓对苏静言行礼道:“娘娘,您不在宫中的这一月里,宫中一切如常。” 苏静言笑笑道:“这一月来劳烦钟妹妹费心了。” 钟毓道:“为娘娘解忧不敢说费心。” 刘昭仪凑在了年年的摇篮跟前,笑着道“小公主长得可真像陛下,为何外边还会有说小公主并非是陛下子嗣的传言呐?” 刘昭仪话一说出口,就被白充媛拉了拉衣袖。 苏静言厉眸望去,“刘昭仪,你方才说什么?” 刘昭仪吓得连连跪在地上,扇着自己的巴掌道:“臣妾该死,臣妾不该胡说八道。” 苏静言道:“住手,你方才说什么?小公主并非陛下子嗣?” 刘昭仪恐慌至极得说着,“娘娘,怪臣妾嘴贱,不该将宫外那些胡言乱语带进宫里来的。” 苏静言上前去扶起来刘昭仪,刘昭仪才十五岁,入宫的时候刚及笄,在苏静言眼里就是一个小妹妹。 苏静言扶起来刘昭仪道:“你不必害怕,本宫不会责怪你的,宫外再传着些什么?” 刘昭仪低着头道:“我听人说,这宫外有人在说小公主并非是早产而是足月,是娘娘入宫前就怀上的孩子,小公主是……是……蜀安侯的孩子。” 若不是刘昭仪提起,苏静言都快要忘记蜀安侯这个人了。 去年她被萧廷退婚之后,与蜀安侯短暂地谈婚论嫁过,只是苏静言着实看不惯他的做派,这蜀安侯早就灰溜溜回蜀地去了。 苏静言只记得蜀安侯姓薛了,连他的容貌都记不太清楚了。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洛阳城之中造此等谣言! 苏静言道:“迎春,你去叫宋安过来!” 钟毓听到宋安二字,便低下了脑袋。 迎春应下之后,便出去寻宋安去了,这宋安正好是在宣政殿之中,见到迎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吩咐着宋安道:“外边有人在妄议皇家血脉,你去查探一番,不论背后之人是谁,必定要将此查得一清二楚!” 宋安应下道:“是,娘娘。” 苏静言挥了挥手让着宋安下去,她又命忍冬找来尚宫,吩咐着宫中不得再有半句此传言。 苏静言本还郁闷生了一个不像自己的孩子,这会儿倒是庆幸幸好长得像萧翊,否则这流言一出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钟毓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她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见了宋安的缘故,早早地回去了自己的宫殿中。 …… 洛阳城临河畔的茶馆之中,谈论得最多的不是刚刚过去的科考,而是公主身世存疑之事。 “这苏家又出了一个皇后自然是越来越嚣张了,陛下是傀儡皇帝果真是名不虚传!” “可怜的小皇帝不止娶了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还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苏家这也太不把萧家宗亲和摄政王放在眼中了?” 茶馆的二楼。 萧廷听着楼底下的议论纷纷,问着面前戴着面具的宇文舟道:“宇文先生,等科考之后,我们的门客若能得中,必定能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本王想不通你为何要将此谣言闹大,这于我们可没有什么好处。” 宇文舟看着萧廷道:“你还真以为你养的那些门客会为你所用了?那些门客大多是洛阳学院的书生,洛阳学院的顾大儒乃是苏静言好友的程离公爹,与苏家是一帮的。 这朝堂之中已有风声说顾南要为右相,仰仗的不就是程离与苏静言的关系。 这朝堂已全是苏家的天下,你要仅仅靠着科考在朝堂部署怕是十年都没有成效。 王爷一直不谋反不就是缺一个师出无名吗?这会儿可是师出有名了,苏静言胆敢给陛下戴绿帽混淆皇室血脉,你大可以清君侧之名揭竿起义。” 萧廷道:“宇文先生,这会不会……” 宇文舟说着:“如今朝廷的兵马未全,乘着王爷在征西军之中还有威望,也有赫赫军功,倒不如就此揭竿起义。” 萧廷拱手对着宇文舟道:“宇文先生高招,高招!” 萧廷道:“若真要起义,那本王就不能再此地待下去了,本王得尽快去西凉与我的三十万大军会汇合。” 宇文舟倒了一杯茶水给萧廷道:“那在下就以茶代酒,助王爷一帆风顺。” 萧廷饮尽了杯中茶水道:“本王要走,也要带上贺知敏。” 宇文舟蹙眉看着萧廷。 萧廷道:“本王知晓宇文先生喜欢贺知敏,本王绝对不会再动贺知敏半根毫毛,本王既要揭竿起义,也要带上贺知敏才能让贺国公府与宇文先生忠心,不是吗?” 宇文舟回想起与贺知敏相处的点滴,点头道:“好,那就请王爷善待知敏了。” 萧廷见着宇文舟眼眸之中的不舍,道:“本王一定会善待贺知敏的。” 宫中。 钟毓一直是坐立不安,生怕要出什么事情。 钟毓收到宫外娘亲的帖子,连让钟夫人进来,钟夫人进来就对着钟毓扑得一声跪下,“毓儿,你救救娘亲呐!” 钟毓道:“娘,您快起来,到底是怎么了?” 钟夫人懊悔道:“宫外,宫外关于公主身世的传言……娘亲也有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毓儿,你去求求宋安 钟毓听到钟夫人这话,连连蹙眉道:“娘,您怎么这么糊涂呢?” 钟夫人愧疚地说道:“我也是替你愤愤不平呐,皇后娘娘至今都霸占着陛下,你舅舅又丢了官,娘心疼你呐! 听英国公和贺国公夫人两人在议论着此事,我也就信以为真了,这才对外说出去的。 娘原以为这事能让陛下对娘娘不喜,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宋安竟然把英国公夫人和贺国公夫人都抓了起来,可是一点情面都未留。 这英国公夫人还是苏家世子夫人的亲表姐,也都被抓了,我……” 钟毓气恼地道:“娘,您糊涂,您要我如何帮你!” 钟夫人道:“抓人的是宋安,你不如去求求宋安,让他看着你们两人往日的情面上,就装作不知晓我也说了此事,宋安不说娘娘未必会找旁人去查探的。” 钟毓听着钟夫人此话,越发觉得气恼,“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我已与宋安决裂,如今我是宫妃,您让我去求他?” 钟夫人道:“毓儿,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这把年纪了,去坐牢吗?娘亲富贵了一辈子哪里能受得了坐牢呢!” 钟夫人对着钟毓磕头道:“毓儿,你就去求求宋安!” 钟毓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宋安是大理寺少卿,素来公正,他怎会为了我违抗皇命呢?他本就负了我,我还去求他一个负心之人?” 钟夫人道:“毓儿,你不知当年之事,当年宋安并非是有意负你的,他也不是为了查案故意玩弄你的心意的,他是真得喜欢你。 不过是娘亲看不起他的出身,怕他耽搁你的前程,让他觉得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宋安才没有对你解释,让你一直误会下去的。 宋安至今还是一直未娶,只能说明宋安心中还有你。 所以毓儿,你若是去求宋安,他未必会不应!” 钟毓听着钟夫人此言,不敢置信地摇头道:“原来宋安当日并没有负我,并没有玩弄我的心意!” 钟毓眼中含泪道:“娘,您为何要这么做?您明知我当时有多喜欢宋安!” 钟夫人道:“娘也都是为了你好呐,你是节度使家的千金,那宋安当时就是一个七品大理寺丞,还要比你大这么多,怎么能够配得上你呢?” 钟毓落泪道:“那您也不能让我觉得他当初是利用玩弄我的心意!” 钟毓恨了宋安这么多年,这会儿才知,她的恨有多可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负心汉玩弄,原来真相是如此。 钟毓决绝地看着地下跪着的钟夫人道:“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您既然敢对皇嗣造谣,就该受惩罚,女儿不会包庇于您的。 不过等您进了牢中,女儿也会对您好好尽孝道的。” 钟夫人满是后悔地瘫在了地上。 …… 海棠宫之中。 萧翊从宣政殿之中看望科考的卷子过来,见着苏静言还是一连怒意道:“可别生气了,那传谣言的人不是都抓住了吗?” 苏静言道:“抓住了也不解恨,她们亏得都是一品诰命夫人,在背后说年年的身世,与三姑六婆长舌妇有何区别?” “那蜀安侯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萧翊道:“朕不会轻饶那几个长舌妇的,那些谣言也无所可惧的,过几日的琼林宴上朕抱着年年出去,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瞎说。” 苏静言被萧翊这么一劝,也并没有这么生气了。 也是,年年一抱出去,眼神好的人一看就是萧翊轻生的。 那些传出此谣言之人也真的是糊涂。 宋安过来海棠宫之中复命道:“娘娘,臣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乱传谣言之人都捉拿归案,如何处置请娘娘令下。” 苏静言道:“革除她们一品命妇的爵位,坐牢一年。” 萧翊道:“才一年?根本不够,起码要坐三年牢才够!” 苏静言道:“她们自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进了牢中她们就知什么是地狱了,也不必三年,一年就够了。” 宋安应是,他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臣有一事相求,钟夫人虽也传了此谣言,可她也是护女心切,能不能请陛下娘娘轻饶于她?” 苏静言道:“这大棠律法都一视同仁,不过既然你求情了,那就允许家属探望,其余那几个夫人都不许家人探望打点。” 在牢中打点与不打点过得日子也是天差地别的。 宋安磕首道:“多谢娘娘。” 宋安出了海棠宫,在宫门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钟毓道:“淑妃娘娘。” 钟毓看向跟前的宋安,眸子里带着浅浅的愧疚之情,她恨了他多年,原来是一场误会。 宋安对着钟毓道:“淑妃娘娘,钟夫人放下大错不可弥补,不过娘娘心善,已是对钟夫人网开一面了,娘娘不必再去相求了。” 钟毓道:“多谢。” 宋安躬身道:“娘娘客气了。” 钟毓抿抿唇道:“对不起,我才刚刚知晓先前我对你有着误会。” 宋安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懦弱是我觉得不能高攀,宁愿让你伤心这么久。” 钟毓抬眸看着宋安熟悉的容颜,心跳得微快,钟毓连连收回眼神往自己的宫殿之中而去。 海棠宫门外的事情,迎春便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轻轻一笑道:“亏得宋安还知道他错了。” 夜深,苏静言歇下的时候只觉得难受,她便拉着萧翊的手道:“我想洗头可好?” 萧翊道:“不行,你想都别想,还有六日的功夫,你忍忍就过去了。” 苏静言道:“求你了,我在苏家不能忤逆我娘,回宫之后竟然还不能洗发……唉,嫁了一个夫君连这般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 萧翊听她这么说,便道:“要洗头也得等白日里天热的时候。” 苏静言道:“可是这房中的炭火也挺暖的,求你了。” 萧翊见苏静言难得的求自己,便也道:“罢了罢了,洗就洗。” 萧翊虽答应了苏静言洗发,却也是在一旁盯得死死的,水温他都要先探过,才准宫女给苏静言洗。 苏静言洗完头发之后,觉得睡得都格外香甜了些,半夜里她却又隐约见到了茫茫的战场上,萧翊浑身是血地躺着,不一会儿满地的尸首被大火吞噬。 “娘娘,您不要过去,您还有公主殿下呐!” “陛下,陛下!” “娘娘,您当保重您自个儿的身子骨为好,小公主不能没有爹娘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活九十七岁就够了 苏静言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话,她连睁开眼睛。 苏静言察觉腰间还环着萧翊的手,她才知刚刚是一场噩梦。 苏静言起身点燃了床边的油灯。 这梦不是头一次梦见了,可今日的梦却是无比得痛彻心扉。 苏静言看着床上熟睡的萧翊,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庞:“你一定不能出事呐。” 萧翊迷糊之间握住了苏静言的手,在她的手上轻轻一吻道:“朕能出什么事情?” 苏静言心跳得厉害,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她和萧翊抽中的签文。 双凤签文成真了,大凶签文呢? 苏静言看着萧翊的睡颜,不论如何她一定不会允许萧翊上战场的,她绝对不能让噩梦成真。 萧翊睁开眼睛看着苏静言眼中满是担忧道:“阿言,你别怕,朕比你更不舍得离开你。” 苏静言看着萧翊手腕上褪了血痂的疤痕道:“我咬的痕迹竟然都留疤了。” 萧翊用衣袖遮盖住道:“衣袖盖住了也就看不见伤疤了,你为了生年年吃的苦,朕不能让你一人记得。”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许是洗了头,她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苏静言道:“说来也奇怪,贺国公夫人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呢?为了离间你我也不至于。” 萧翊年纪小又不傻,怎会不知年年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话,起身将苏静言揽在怀中道: “这虽然离间不了你我,却能对付你们苏家,皇室宗亲得知此事之后,必定会对你们苏家不如先前信赖。”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么说,连道:“贺国公夫人如此所为,离不了萧廷的算计。 这明日就要科考放榜了,萧廷不忙着去拉拢招待那些文人,竟还拿此事做文章。” 萧翊神色一凛,对外吩咐道:“方圆,准备仪仗,去摄政王府!” 苏静言疑惑道,“这外边才刚过丑时呢,你去萧廷那作甚?” 萧翊道:“你说得对,萧廷连先前极为在乎科考,但是这两日不见他有所动作本就奇怪。 萧廷先前不造反,是因他一直缺一个谋逆的理由,年年的身世正是他可以造反的好理由!”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么一说,连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萧翊说着:“不了,二月里这天还凉着呢,你且在宫中等朕回来。” 萧翊起身穿戴着衣裳,穿戴好衣裳在苏静言的额头上亲吻一口道:“你再睡一会儿。” 苏静言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只随手拿了一本书在宫殿之中等着萧翊从摄政王府之中归来。 萧翊趁夜到了洛阳的摄政王府之中,推门而入,里面摆设还在,但除了几个杂洒的杂役宫女,此处已无人了。 副将查看了王府之中的每一个角落,对着萧翊禀报道:“陛下,全都搜查过了,已经没有人影了。” 萧翊紧扣着手,道:“将摄政王府给封起来,传朕旨意,命洛阳军将贺国公府英国公府团团包围起来,将两位国公收监入狱。” 从英国公府赶来的副将在萧翊跟前跪下道:“陛下,贺国公与其三个儿子已经无了踪影,英国公府中的男丁也皆无踪影!” 萧翊微蹙眉,他没想到萧廷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但这一战他早就有所准备,也不怕与萧廷有这一战。 只是萧翊还是怜惜百姓,大棠内战最可怜的是黎民百姓。 苏静言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见萧翊归来。 苏静言急忙问道:“萧廷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萧翊点头道:“我们派出的暗卫竟然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苏静言道:“萧廷此人心眼多诡计多端,即便你用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照样有法子能离去,当务之急是该要好生迎战。 程离一路北上的时候,沿途收了不少粮食,作军粮用也够了。 不过春日里还得大量播种,不如已年年的名义继续免除农税一年,增加丝绸布料税,这样百姓们才会多耕种粮食,军粮无忧。 还有这场仗也要做长久的准备,一朝一夕间未必能赢! 萧廷的兵力都在西北处,那边黄沙漫天本就没有多少军粮。 他走的急要揽军粮没这般容易,他必定着急攻打,但我们该以拖字诀为好。”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部署轻轻点头道:“嗯,朕明日就下令再度免除农税。” 苏静言道:“除了免除农税,还要让四海百姓不要生乱,一旦起了内战难保各地有别有异心之人作乱,是以得派出各地御史好生巡查。” 萧翊见着苏静言担忧的模样道:“咱们也做了一年的防备,不至于如此手足无措,你不必太过于担忧。” 苏静言对于能不能打赢萧廷,确实也没有这般忧虑,她相信萧廷此等坏事做绝之人,上苍必定不会让他如愿为九五之尊的。 苏静言最担忧的,是她做了好几回的噩梦,是怕有一日萧翊会离她而去。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道:“我要你答应我,绝不会穿盔甲前去战场的。” 萧翊见着苏静言道:“如今朝中也并非没有将领,怎么着也轮不到朕去御驾亲征呐,你放心就是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若是你真的御驾亲征出了什么事,你休想我为你守一辈子寡,到时候我就效仿宸后登基,招募世间美貌男宠日夜笙歌。”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话,委屈道:“阿言,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苏静言道:“萧翊,我说的是当真的,你最好平平安安一辈子,你胆敢死在我前头,我必定会养男宠面首!” 萧翊说着道:“可是朕不想死在你后头,若是没有你的日子朕不知如何过。 日后我们百年的时候定要我死在你前头。” 苏静言道:“若真能有百年,那定是我比你先到百岁的。” 萧翊道:“那朕就不求长命百岁,就活九十七岁好了。” 苏静言噗嗤一笑,揉了一把萧翊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你可是帝王,是万岁的。” 萧翊可不想苏静言说自己可爱,可爱这词不还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 萧翊:“能活万岁无你陪伴也寂寥,九十七岁就好了,届时同赴黄泉来世你我就同龄了。 不,我要比你早一日,来世定要让你叫我哥哥。” 苏静言听着萧翊此话,浅笑一声,孩子就是孩子,他对于当哥哥的执念可真深。 第一百五十章 除妖后,清君侧 众洛阳官员还在熟睡之时,便被自家的心腹小厮给叫醒,才知昨夜城中发生了大事。 早起的商贩路过摄政王府前,见着摄政王府门口的官兵,抬头看了看还未亮的天,怕是这洛阳要变天了。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长,上完早朝回府的毛尚书浑身都是在颤抖着的。 毛夫人见着毛尚书过来道:“老爷,您去问问那摄政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前些时候对我家瑾瑜这般讨好,颇有让瑾瑜为妃的意思。 这两日却消停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家瑾瑜可不能再沦为笑话了。要娶我家瑾瑜也该直说!” 毛尚书道:“你快打消了让女儿为摄政王妃的心思! 摄政王怕是要造反了,摄政王与贺国公英国公府中的男丁都皆已不在洛阳城之中了。” 毛夫人慌张道:“啊?那这……我们要不要逃呐?” 毛尚书道:“逃?往哪里逃去?何处不是大棠境内,不逃!” 毛夫人心慌道:“陛下初亲政不久,这兵力远远都比不上摄政王的,洛阳早晚都守不住。 我觉得该先逃往南边去,苏家的势力都在南边,西凉离洛阳不远,怕是摄政王的兵马很快就能打到此处来,朝廷逃到南边去许还能有救!” 毛尚书道:“逃到南边去?将洛阳拱手相让给摄政王?你这就是妇人之见,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摄政王还没说谋逆呢!” 毛瑾瑜在门后偷摸着听着,心中庆幸她没有答应萧廷,否则如今就成了逆贼之流了。 萧廷无诏离开洛阳的消息,令洛阳臣民都有些人心惶惶。 不过当科考名次公布的时候,众人还是依旧被科考名次所吸引,纷纷前去去看榜看热闹。 柳雨凝乘坐着马车接了冯青一起来看榜。 柳雨凝见冯青神色紧张,便安慰道:“这洛阳城之中的学子考两三次是常有的事情,你才在洛阳学院学了半年,今年不中也不要紧,来年再努力便是了。” 冯青道:“嗯,只是希望此回能中就好了。” 柳雨凝一笑道:“也是,这一次你若高中,去向张秀秀提亲也更好些。” 冯青看了一眼柳雨凝的浅笑,问道:“这几日他对你好吗?” 柳雨凝明白冯青口中的他指的是苏鉴道:“他待我极好的。” 冯青听闻此便道:“雨凝姐,不论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 若是苏鉴他对你不好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柳雨凝道:“好。” 已经放榜的进士科榜中有人惊呼道:“这苏沐是谁?祖籍钱塘的,竟然能中进士科的榜眼。” “苏沐,苏家二少爷,他的学识文采全然不输苏世子的,就是平日里沉默寡言,很难听他开口说话。” “苏家已是权势滔天了,自家子孙不走科举之路也能前途无量,何必还来考明经科镀金呢?” “就是,世家子弟想要名声,走明经科科考不好吗?他才几岁,能写出榜眼的文章来?徇私舞弊走个过场又有何意思了?难为他还特地去考场里走了一遭。” “苏家要什么官职不能安排给自家儿孙,还要来科举之路之上弄虚作假作甚?也不知作假做的真实点,这小小年纪的榜眼有人能信?” 苏沐想要科考苏家人人皆知,但没人当回事,倒不如还是冯青参加科考苏家人在意的多。 毕竟苏家当官用不着靠科举,靠着祖荫就能比走科举之路拥有更高的职位。 是以今日放榜,苏家除了柳雨凝以外都无人来看,而柳雨凝在乎的也是明经科榜,根本就没把心思放进士榜这里来。 在榜下孤立无援的苏沐,听着耳畔传来的质疑声,只紧抿着唇瓣,纵使被万夫所指他也不吭一声。 直到个清丽的女声传来:“你们也说了,这苏家要什么官职没有,苏沐既然来参加都是真才实学的! 整个朝堂之中有多少寒门学子为官员是苏家提拔起来的? 宣老国公更是门生万千,寒门子弟哪个不敬佩苏国公? 今日苏家孙少爷中了一个榜眼,你们就猜度他不是真凭实学了,苏家弄虚作假了? 苏家真要徇私舞弊,这苏沐不用来考场也能给他个状元之位!” 苏沐看向替自己说话的毛瑾瑜,眼里满是感激。 参加进士科的文人学子也纷纷道:“苏沐小弟的文章的确是好,你们这些说苏沐小弟是弄虚作假的可有见过他的文章?” 方才还在说事的几个文人见进士科的同考纷纷替苏沐说话,便都灰溜溜地跑去了明经科那边看榜。 毛瑾瑜对着苏沐道:“你别理会他们。” 苏沐道:“今日多谢毛小姐解围。” 毛瑾瑜道:“原来你不是哑巴,那你方才为什么不给自己解释呢?” 苏沐道:“没必要。” 参加进士科科考的那些同考都是知晓他的本事的,他们不会觉得不公就够了。 毛瑾瑜道:“你这也太寒酸了些,苏家少爷高中进士科榜眼,苏家人怎么只让你一个人前来?” 苏沐道:“还没有殿试呢,这只是考了第二,要等殿试之后才能说是不是榜眼呢。” 毛瑾瑜道:“这前三甲,殿试还能差到哪里去?苏家怎得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你庆祝?” 苏沐道:“小事怎能去叨扰长辈呢。” 这换做旁人家考了第二名该是放烟火鞭炮齐鸣了,毛瑾瑜顿时觉得苏沐好生可怜。 “苏家不帮你庆祝,我帮你庆祝,走,我们去隔壁酒楼之中饮酒庆祝。” 苏沐看着毛瑾瑜牵着自己的衣袖,满是欣喜。 …… 宫中。 苏静言见着萧翊过来,便问道:“今日放榜了,不知冯青考得如何?” 萧翊道:“他考中了明经科,排位不高也算是考中了,你猜猜今年进士科前三甲是谁?” 苏静言说了几个人名,只见萧翊道:“猜对了两个,还有一个没猜准。” 苏静言搜刮着熟悉的文人之名,都见萧翊摇头。 苏静言便道:“你快别卖关子了,究竟是谁?” 萧翊道:“三四年前顾南是年轻的进士,今年之后这最年轻的进士可要换人了。” 苏静言好奇道:“哪里来的这等神人?你快说让我开开眼界。” 素来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便是三十岁考中明经科已是老了,而五十岁考进进士还属年少的。 这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是中进士者没有低于三十五岁的。 顾南当初弱冠之龄成了进士,已是最最年轻的进士了。 萧翊道:“是苏沐!” 苏静言一惊:“沐儿,他参加科考了?” 萧翊见苏静言好奇,便道:“你还真不知苏沐参加科考了?” 苏静言摇摇头道:“他素来不多说话的,与我也不如其他侄儿那般亲近,他竟然能得了第二?” 萧翊点头:“嗯,朕看他的名字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看到钱塘才知就是他。” 苏静言笑着道:“这可真是一桩大喜事,沐儿好本事!不愧是我侄儿!” 不过没等苏静言高兴多久,外边方圆就匆忙着入内,对着萧翊下跪禀报道: “陛下,摄政王派人过来在城门口叫嚣说,摄政王并未谋逆,只是想要匡扶皇室血脉正统,除妖后清君侧! 摄政王想让您废了皇后娘娘,将苏家满门抄斩,否则他就会奉先皇让他摄政之令,起兵帮陛下除去祸乱朝纲的苏家!”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请陛下废后 方圆话音方落,外边便胡太傅等众官员宗亲纷纷求见。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朕先去一趟宣政殿。” 苏静言点点头,“去。” 宣政殿之中。 众臣跪在了萧翊跟前,胡太傅率先开口道:“陛下,萧廷起码有近三十多万的精兵,且加上还有征西军对萧廷忠心耿耿,朝廷兵力暂缺,若要迎战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这外边对于小公主的身世众说纷纭,请陛下废黜皇后与罢免苏家官职,让萧廷没有借口造反,还大棠江山清朗!还大棠百姓安稳。” 胡巍在胡太傅身边跪着,听着胡太傅这话,连道:“祖父,你糊涂了?年年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那萧廷就是狼子野心谋逆的借口而已!” 萧翊坐在龙椅之上,道:“公主乃是朕的血脉毋庸置疑,即便今日朕成全了萧廷,来日萧廷也会找其他的理由再来谋逆。 朕不能一步步退让,如今当务之急是派遣军队捉拿萧廷此逆贼!” 萧翊吩咐着底下众人,一来是做好洛阳皇城之中的防备,二来便派遣军队去支援西边的朝廷大军,不让萧廷攻入大棠境内。 胡太傅还是不死心地拱手道:“陛下!朝廷的兵马不足以应付萧廷的兵马,如今的当务之急还当以拖字决。 萧廷战功赫赫,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如今萧廷除妖后清君侧之名也是占据了民心,朝廷若去西北迎战只会丧了西北臣民的民心。 只有陛下为了百安危免于战争,将苏家治罪,这样萧廷才会丧失民心,师出无名!” 胡太傅看向宣国公道:“宣国公,你们苏家素来忠诚,如今朝廷有难,陛下有难,你们苏家不为陛下分忧解难吗?” 宣国公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苏家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棠之事,端的是清清白白!” 萧翊对着胡太傅厉声呵斥道:“太傅,您年纪老了,从今之后不必再惦念朝堂大事了。” 胡太傅轻抚着自己的一把白胡子道:“陛下,老臣的确是年迈了,可老臣对您是一片忠心,朝廷贸然应战也会是两败俱伤,何不处置苏家,这样萧廷就算有狼子野心,也要止战些时日,这样也还能给朝廷多些准备兵马的时间……” 胡太傅为首的几个朝中纯臣,也都纷纷对着萧翊跪下。 “陛下,胡太傅所说有理,若苏家与皇后当真对陛下忠心耿耿,就该为陛下您解忧才是。” 祁越也跪下道:“陛下,臣也这般以为的,既然萧廷的造反谋逆的借口乃是清君侧,不如陛下就先自己清君侧废后。 如此萧廷要是继续在谋逆,那百姓们也知他的野心,萧廷必将遗臭万年。 臣等请陛下下令废后,罢黜苏家众人!” 苏流与胡巍听到祁越这话,纷纷不解得望去。 苏流着实想不明白,他和祁越胡巍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他们从七八岁的时候就给萧翊做伴读,十年的同窗同吃的友情,却没有想到祁越竟会在此危急之时捅他们苏家一刀? 萧翊也没有想到祁越竟敢这么说,“朕绝不会废后的,皇后无错,为何要废后?天理昭彰,萧家列祖列宗都不会让萧廷这厮得逞的,你们都退下。” 祁越道:“陛下!” “退下!”萧翊厉眸瞪着祁越。 祁越不情不愿地拱手离开了此处,祁越出宫的时候,有些不明白为何陛下不趁机处置了苏家? 宇文舟不是说陛下也想要除去苏家吗?这不是一个正好的时候。 苏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少重臣都是苏家党羽,可这一次事关萧廷谋逆,苏家那些结交极好的党羽未必还会去帮衬着苏家。 废后罢免苏家官职之后,这苏家在洛阳城之中就也沉寂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陛下为何不好好珍惜呢? 苏流与胡巍出来时,见着祁越,苏流便对着胡巍道:“有的人是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有的人则是插好兄弟两刀,插兄弟两刀的人还能配叫做人吗?” 胡巍道:“确实不配,该叫做畜生!” 祁越看着苏流道:“苏流,我这么说也是为了陛下好!” 苏流呸了一声:“什么为陛下好?年年也是你的亲表侄女呐,你身上与她都流着萧家的血脉,你竟然都不相信她的身世? 你抱过年年好几次了,你也见过年年的容貌,你还听信萧廷那狗东西的话?你和萧廷就是一丘之貉!” 胡巍也没好气地道:“祁越,你这次所为太令人失望了,你这么说让嫂子日后还有脸回苏家吗?你都不为嫂子想一想的吗?” 苏流道:“我娘真说对了,陈栖桐跟了你是倒了八辈子大楣,我这就回去让我娘去找公主殿下商议和离的事情,苏家日后与你祁越不共戴天!” 祁越见着苏流脸上的决然,心中甚是难受,“苏流,我只是对陛下忠心而已。” 胡巍道:“你还胡说呢?陛下有多喜欢皇后娘娘,你眼瞎瞧不出来吗?陛下可是头一个把他喜欢皇后的心思告诉你的,你真的是枉为陛下的兄弟!” 苏流从小厮牵到跟前来的马上抽出来一把匕首,道:“别与他说了,今日我们就割袍断义,以往的兄弟情分都不存了!” 祁越拦住了苏流的手道:“苏流,你也知如今的情况,你要怪也该怪你们苏家太嚣张了!” 苏流哼道:“苏家嚣张?苏家若真是嚣张,早就让苏家女儿嫁到宫中了,要不是陛下对我姑姑真心爱慕,我姑姑岂会入宫?” 一旁凑上前来的苏湛道:“大哥,是陛下对姑姑纠缠不休的吗?不是说是姑姑对陛下一见钟情的吗?” 苏流蹙眉看着苏湛,“你哪里听来的?” “陛下说得,陛下说姑姑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苏流呵了一声,“陛下也就是偏偏你这样的小孩子。” 苏湛道:“我不小了!” 祁越听着他们两兄弟的话,更是疑惑了,对啊,陛下对苏静言的心意他是头一个知晓的。 宇文舟怎会说陛下想要对付苏家呢?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见着萧翊气恼的脸色,便安慰道:“何事这么生气?胡太傅那等老臣贪生怕死,定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让你废后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和他们见气。” 萧翊道:“胡太傅他们也就算了,就连祁越也都这样,他抱过年年这么多回,能不知道年年和朕长得一样? 早知如此就不给他抱年年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可想要与祁越和离? 苏静言听着萧翊幼稚之语,一笑,“对,日后都不给祁越抱年年了!” 萧翊心情稍好了一些道:“朕想到了会有很多朝臣怕内战,会让朕对萧廷暂时妥协,祁越也如此糊涂,朕是真没有想到。” 苏静言道:“他本就是个糊涂人,没必要为他气伤了身子骨。” 祁越如此所为是真得一点都没有考虑栖桐了,苏静言有些后悔当初在陈栖桐婚前,没劝着陈栖桐另择良婿了。 本以为有公主护着,陈栖桐在祁家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不曾想祁越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不管外边的是是非非,今日苏家之中倒是热闹。 冯青怎么说也是柳雨凝与苏家小少爷的救命恩人,今日冯青得以榜上有名,苏家众人也为其而开心,在苏家大摆宴席,替他招待书院之中的先生们。 也顺带着请张秀秀一家前来用膳,商议冯青与张秀秀的婚事。 张先生本来还有些瞧不起冯青做自个儿女儿的,毕竟他好歹也是桃李满天下,这洛阳学院之中随便拉一个文人出来都要比冯青出色。 偏偏自家女儿就认定冯青这小子,张先生想着冯青为人努力善良便也答应了。 没想到冯青竟是国公府的救命恩人,张先生多少都有些诚惶诚恐。 柳雨凝并没有在宴席上久待,拿了一个食盒回了三房之中,见着丹朱刚刚给苏鉴施针,便问着苏鉴道:“你可能看得见了?” 苏鉴道:“还是一片模糊,雨凝,我想去见见冯青,我还没有好好答谢过他。” 柳雨凝道:“你就不必去了,爹娘已经替你好好答谢过了,丹朱姑娘,三爷这眼睛何时才能都看见?” 丹朱给苏鉴治疗也一个多月了,都不见奇效,苏鉴视物还是一片模糊。 丹朱叹气道:“青黛下得毒太猛了……三爷最好要做好一辈子都不能视物的准备。” 苏鉴垂眸道:“雨凝,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废物了。” 柳雨凝在苏鉴身边安慰道:“你原先能看见也跟瞎了一般,这世间看人待物用的是心,只要心还不盲你就不是废物。 苏家儿女都是英豪,我相信你,就算你眼盲了,也能有一番建树的。” 苏鉴听得柳雨凝这一安慰,也来了信心道:“雨凝,你说的正是,如今正是朝中用武将之际,我不该再郁郁寡欢下去,我即便不能上场杀敌但也要想法子尽些力。” 柳雨凝闻言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 殿试之中,苏铮与宣国公见着前来的苏沐皆是一惊,昨夜里给冯青祝贺的时候,苏沐半句话都未说,也不见二房报喜。 这次殿试的考题乃是在于农业。 苏铮本以为侄子苏沐对于农业赋税一窍不通,更没想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苏沐在朝堂大事的见解颇为厉害。 苏铮看看一旁的苏流与苏湛,只恨苏沐不是他的儿子。 苏流看出了父亲眼中的意思,轻哼一声,苏沐不是他儿子才好呢,他这当爹的,打起儿子来是真得一点都不含糊。 殿试众考生歇息时,宣政殿之中翰林院众臣商议着这几位考生的名次。 从两次的考试而言,苏沐理应是状元为好,苏铮却道:“如今苏家已是太显眼了,且沐儿的年纪着实小些,臣以为封他为探花正好。” 萧翊道:“朕十一岁就当了皇帝,十六就亲政,不必因年纪小而亏待了苏沐,苏沐是有状元之才怎可退两位呢?就定下苏沐为状元!” 苏铮听得萧翊这么说,也应下了,苏家出了个状元可是荣耀至极。 海棠宫之中。 陈栖桐又送着立夏送来的春衣,对着苏静言道:“娘娘,我刚来的时候,听闻苏沐表弟成了状元呢!” 苏静言高兴是高兴的,却又觉得这个时候萧翊再如此信赖苏家,怕是那些纯臣一党与宗亲党羽会觉得越发的不妥了。 不过这是苏沐的荣耀,苏静言并不会为了苏家还去牺牲自家侄儿。 苏静言看着送来的小衣道:“栖桐,你实话告诉姑姑,祁越他待你如何?你可想和离?” 陈栖桐糯糯道:“郡王爷对我挺好的。” 苏静言看向陈栖桐身边的丫鬟道:“你说!郡王爷对你家姑娘好不好?” 苏静言是不相信祁越会对陈栖桐好的,真要是能担上一个好字,祁越昨日会在朝堂之上让萧翊废后吗? 陈栖桐扭着手中的帕子,连道:“姑姑,您莫要问珠儿了,不管郡王爷待我好不好,我已嫁给郡王爷了,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苏静言道:“若祁越真对你不好,也不是不能和离。” 陈栖桐听到和离两字急的都要哭了,她慌张柔弱地道:“姑姑,不能和离的,若是和离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怎会?你祖父祖母这么疼爱你,回钱塘去你照样是陈家的小姐!” 陈栖桐用帕子擦拭着眼泪道:“姑姑,您不明白,我自幼丧父丧母,祖父祖母对我越好,家中的堂姐妹就越觉得祖父祖母偏心于我,婶婶们也不喜我。 祖父祖母年迈了,想要子女和睦,我不能因为我闹得陈家不合,我不能再让他们二老为我担心了。 祁越不喜欢我我知晓的,我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喜欢,只要在公主府之中吃穿不穷就好了,若我能怀上一个孩子,就更好了。” 苏静言看着陈栖桐心疼至极,“你只管和离,陈家那些亲戚若是容不下你,我会找人去教训她们的……” 陈栖桐连道:“娘娘,您千万不要,其实堂姐妹们也是好的,本就是我受了祖父祖母的偏爱,她们孤立不喜我,也不是她们的错。 我不能让祖父祖母这般年纪了,还替我忧虑,我若和离,他们远在钱塘必定担忧。” 苏静言道:“傻姑娘,难道你就这么忍耐下去了?” 陈栖桐道:“不是,等我有孕之后,我就和公主说让立夏回来,这样郡王爷有立夏了,必定也会对我和颜悦色些,届时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苏静言本想祝陈栖桐早日有孕,可不知她这样的情况,是有孕好些还是无孕好些呢。 苏静言看向一旁的小衣裳,这一批的小衣裳都是女孩儿所穿的颜色。 苏静言便让奶娘给年年换上了新送来的几件小衣裳, 今日定下状元之后会有琼林宴,文武百官都会参加,也该让年年去朝臣跟前露露脸,证明年年的身世,自然要让她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 茶坊二楼包间内。 祁越对着跟前戴面具的男子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宇文舟不解道:“郡王爷此话什么意思?” 祁越道:“你说陛下想要除去苏家之事到底是真是假?若陛下真的想要对苏家动手,这次就不会力排众议让苏沐为状元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琼林宴上赐婚 宇文舟拿起茶盏轻轻一抿道:“陛下这次封苏沐为状元,何尝不是被苏家所逼呢?” 祁越蹙眉看着宇文舟道:“宇文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舟道:“如今苏家在朝中颇有威望,就连当今科考的那些学子好些也都是苏家党羽,苏家逼迫翊儿给状元之位,翊儿能不答应吗?” 祁越道:“如此说来,要对付苏家谈何容易?” 宇文舟道:“对付苏家的确并非易事,但我已挑唆萧廷起兵谋逆,苏家真若是忠心的,就不会再贪恋于朝中权势只会辞官。 如今看来苏家依旧是贪恋权势,那等萧廷兵临洛阳城下,苏家才能必死无疑!苏家也会成为百姓心中的罪人!” 祁越见着宇文舟道:“你疯了吗?萧廷若是兵临洛阳城下,陛下岂不也是岌岌可危?” 宇文舟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这你不必担忧,有我在即便萧廷兵临城下,陛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伏龙会近两年在南边蛰伏兵力不输萧廷。 且青黛在萧廷身边三年,也在萧廷部下安插了不少暗线,届时最坏的打算也可以弃洛阳过长江迁都到南方,依旧能保住皇位,休养生息之后再可与萧廷作战!” 祁越听着宇文舟的话,满是惊怒,“你当真是疯了,为了对付苏家,竟然不惜挑起战争,让百姓们生灵涂炭,你这么做可是伤天害理的!” 宇文舟被祁越骂着倒也不恼,他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陛下能够真正掌权,君临天下,蝼蚁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之道理郡王爷不会不懂?” 祁越道:“陛下若是知晓你如此所为定不会答应的!” 宇文舟道:“比起日后皇权旁落苏家,百姓日子困苦不堪,一时的战争又算得了什么呢? 陛下若是知晓了此事,定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祁越道:“不,我认识陛下绝不会如此胡来的,陛下他心系万民绝不会视百姓生命为蝼蚁,我要去告诉陛下你的算计!” 宇文舟道:“你若是敢告诉陛下此事,我便要了立夏的性命!” 祁越满眼愤怒地瞪向宇文舟:“你!” 宇文舟道:“立夏的性命就在于你的抉择,我绝不会害我的亲外甥,我只是想要把他扫清帝王之路上的障碍而已。” “所以郡王爷是选择帮衬苏家要了立夏的性命,还是选择护住立夏的性命就随你选择了?这苏家可从未善待过立夏!” 祁越扣紧着手,陷入了沉思,他绝不能失去立夏! …… 宫中华灯初上,琼林宴开宴甚是热闹,新科进士们个顶个地出色。 虽然萧廷谋逆,文武百官心中多少都有些忧虑,可也无人会在琼林宴上扫兴。 酒过三巡之后,萧翊才姗姗来迟,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只露出了一张白嫩的小脸。 萧翊道:“朕来迟了。” 众臣连连对萧翊与萧翊怀中的女婴行礼。 外边对于公主的身世传言颇多,文武百官之中不乏有些好奇之人的,毕竟皇后在苏家早产多少都有些令人疑惑。 离得近些的宗亲纷纷望去,见着萧翊怀中的女婴容颜可不就是像极了萧翊年纪小的时候吗? 老恭王见着襁褓之中的小女婴,竟是红了眼眶,“十七年前陛下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模样,当年先皇在时让画师画了一张相,挂在宗庙之中,不曾想小公主竟然能长得如此之像!” 老恭王乃是先皇之叔父了,萧翊要称他为一声叔祖父,他这么一说群臣哪里还敢怀疑公主身世呢? 陛下这样的容颜,也不是这么轻易能一模一样的。 年年才一月多一点,只能横抱着,萧翊抱着年年落座时,还不忘将她的脑袋朝着群臣。 让他们看清楚省得再乱传年年的身世。 小年年倒是一点都不怯场,小桃花眼盯着灯笼看着,甚是可爱,与萧翊坐在一起那就是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脸蛋。 众臣见着陛下如此细心照顾公主,原本还有着的怀疑烟消云散,陛下再是无能再是傀儡,也不会如此照顾别人的孩儿,何况小公主与陛下长得一模一样呢? 祁越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眼神全在年年的襁褓之上,这襁褓的针线也是立夏所绣的。 祁越轻蹙眉头问着一旁的陈栖桐道:“你又去让立夏给公主绣东西了?” 陈栖桐道:“没有,是立夏自己绣的。” 祁越拧眉,一旁的荣安大长公主听到祁越说着立夏二字,没好气地道:“你还惦记着立夏呢?立夏都要我的命了! 你若是还放不下立夏,就趁早让栖桐有孕,等我有了孙儿,你要如何就如何。” 祁越被自家娘亲这么一呵斥,也不再说什么了。 苏沐乃是今日的状元郎,众人可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放过他没让他喝酒,相反得看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语,都纷纷上前灌着苏沐酒。 苏沐没多久就醉意熏熏了,喝醉酒的苏沐走到了萧翊跟前,跪下道:“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帮我赐婚。” 苏家众人面面相觑,苏二爷更是连冲出去捂着苏沐的嘴巴道:“陛下,沐儿喝醉了。” 苏沐喝醉酒之后力气甚大,推开了苏二爷道:“爹,我没有喝醉,我想要陛下给我赐婚!” 萧翊一笑道:“二哥,不必拦着他,苏沐也快十六了,是时候谈论婚事了,不知苏沐想要赐婚的时哪家的姑娘?” 苏沐道:“是毛尚书家的毛瑾瑜。” 在毛家席位之中,一心全在吃宫宴之上的毛瑾瑜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 毛尚书神情也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女儿闹过自杀日后要有苏家这样的好亲事很难了,新任状元郎愿意娶自家女儿是好事。 可是苏沐也姓苏,苏家三兄弟感情这么好,日后就算宣国公百年之后未必会分家。 届时,岂不是女儿要天天和苏流相见? 毛瑾瑜见众人都看向自个儿,刚吃进去的肉丸子都卡住了喉咙,她也不敢御前咳嗽,只得胀红着脸用力吞咽着。 萧翊问着毛瑾瑜道:“毛小姐,你可愿意嫁给苏沐?” 毛瑾瑜喉咙里被噎得难受,便只能低头努力吞咽,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才反应过来方才的姿势像是羞赧之时在点头。 萧翊便道:“既然毛小姐愿意,那朕就给你们二人赐婚,择吉日成亲。”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许是会御驾亲征 毛瑾瑜想要反驳,她方才那不是点头,但是却被她母亲给拦下了。 毛夫人狠瞪了一眼毛瑾瑜,陛下圣旨都已经下了,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苏沐虽然可能是为了苏家名声娶毛瑾瑜的,可到底也是毛家高攀了。 毛瑾瑜看了眼醉醺醺的苏沐,他平日里都是哑巴,怎么一喝醉就说这样的话呢?简直就是太羞人了。 …… 三月初。 萧廷大军已经攻下大棠与西凉交界的沙城,直往云城而去,若是攻下云城则离洛阳只有八百里的路了,若攻下云城,中原就会失守。 是以朝廷一批又一批地往云城增兵,但传回来的战况都并不是很好,传回来的都是败仗连连。 洛阳城之中已是有不少商户,达官贵族间的女眷离开了洛阳前往南边去。 朝廷不得不又招募士兵,再往云城增兵五万,苏流苏湛也在增兵的士兵之列。 海棠宫之中。 休整了两月的何连翘来了海棠宫之中道:“娘娘,我听闻苏流要上战场了?” 苏静言点头道:“苏流身为长孙,本不该去战场上的,但我苏家男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城池失守而无动于衷!” 何连翘心慌道:“娘娘,这云城并不是一个好守的地方,且萧廷这些年一直在云城沙城之中练兵,对云城地势熟悉,苏流去会不会有危险?” 苏静言道:“打仗哪里有不危险的呢?只是如今云城将士百姓对我们苏家误解颇深,只有苏流苏湛前去才能显得我们苏家坦荡。” 萧廷打下西凉之后,与西凉结交的沙城云城两城百姓自是对萧廷的信赖得更多。 苏家要安抚军心民心,只能派出苏家人作战,苏湛并非长孙,只有苏流能有这般威望。 何连翘担忧至极得道:“娘娘,我想要去德妃的女子军之中,她的女子军里边还缺军医,我想前去为军医,与她们一起上阵杀敌去!” 苏静言答应道:“连翘,你伤刚好?且你若是战场做军医,想必流儿也会为你分心的。” 何连翘道:“娘娘,我并非是去前线,还是在女子军之中为军医。我想弄点事做做,否则我心难安,还有我能出宫去见见苏流送送他吗?” 苏静言点点头,“去。” 苏静言送走何连翘时,见着海棠宫之中的海棠树已有了小花苞。 尤记得去年此事,她为宫中选秀一事头疼不已,这一年的确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前线的战况并不好,苏静言很明显地感知到萧翊去北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甚至一夜都未归。 萧翊去练北山军乃是好事,可苏静言并不觉得才练了半年多年的北山军能上战场。 苏静言最怕的是,萧翊他会随着北山军亲征,让她的噩梦成真。 …… 苏家之中。 苏家长辈都在为苏流苏湛前去云城前线而叮嘱。 宣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的,看不惯苏夫人与谢依依为苏流苏湛准备的那些锦衣玉食,“他们两个去了战场是小兵,不是将军,就算是将军也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享福的!” “苏流,苏湛,你们要切记上战场之后要听从将军指挥,你们姓苏,是以决不能退缩,要不惜性命来护卫苏家忠诚!” 谢依依听着宣国公这话,咬紧了帕子,难受至极,一下子两个儿子都要上战场,她哪里能舍得。 原先苏湛虽然也跟着谢珩上过战场,谢依依知晓谢珩会护着苏湛的,那些水匪知晓苏湛身份,也不敢真对他下手。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的主将并非是谢珩,他们两个只是小兵,没有任何的家族祖荫可靠! 苏流拱手道:“是,祖父,孙儿定当不惜一切报效朝廷!” 苏湛道:“祖父,孙儿就算是战死也绝对不会对着逆贼下跪。” 宣国公道:“好,都是我苏家的好儿孙!” 门房小厮前来报:“国公爷,何修容娘娘求见。” 宣国公看了眼苏流,他明日就要前去云城了,也便就不管此事了,打也打了,这次苏流前去战场危险重重。 宣国公不想苏流留有什么遗憾。 苏流连去了外边见何连翘,两月未见何连翘,苏流可是想念至极,都不顾这是在大门口就抱上了何连翘。 何连翘在他的怀中贪恋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护身玉佩给了苏流道:“这是我自小佩戴的护身玉佩,你且带着,我会在洛阳等着你平安凯旋的。” 苏流接过玉佩道:“嗯,我要回来娶你,必定不会食言的,你且等着我。” 何连翘不舍看着苏流,“你一定要保重,要记得给我写信,要平平安安的。” 苏流轻笑一声道:“我一定会记得给你写信的。” …… 宣政殿,萧翊处理完公事,正换了衣裳要出宫去北山军时,便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萧翊换完衣裳从屏风里出来,见到苏静言抱着年年,便过去先在苏静言唇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亲年年的小脸蛋。 “阿言,你怎么抱着年年来宣政殿了?” 苏静言抱着年年看着萧翊道:“你还记得我们母女呢?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一连三日都不见年年?” 萧翊从苏静言怀中接过年年道:“对不起,阿言,这北山军那边训练不得落下,边境战况太危急了,朕只有做好亲自带领北山军前去云城的准备,日后许是会御驾亲征。” 苏静言蹙眉道:“你不是答应过我绝不御驾亲征的吗?朝堂上面这么多武将!” 萧翊见苏静言生气了,连解释道:“阿言,你听朕说,武将虽多但都有用处不能轻易调动,否则整个大棠都要乱。 朕不能在萧翊跟前当一个缩头乌龟,且朕也想要亲自保护你和年年。 朕也没说现在就去,就是先做准备而已。” 苏静言看着跟前穿着银色盔甲的萧翊,道:“真不是我想拦着你做一个懦夫,只是我真的不止一回梦到了,你死在战场上,就穿着这一身盔甲浑身是血……” 苏静言落泪哽咽道:“我不想你出事,萧翊,我不想失去你!” 萧翊将怀中的年年放在了一旁的书案之上,伸出两只手来环着苏静言,安慰道:“阿言,不会的,那就是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朕怎么可能舍得离你而去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不想开荤 苏静言道:“可是那梦境太真实,梦中的心痛我不想在现实中再尝受一遍,所以你千万要答应我,绝不亲征!” 萧翊并没有给苏静言这许诺,“阿言,若是情况实在危急的时候,朕只有御驾亲征才能护住你与年年。 萧廷既然打出的是清君侧的借口,若朕亲征,他就没有作战的借口,他的军心必失。” 萧翊早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是以这一月多以来他都加强了对于北山军的训练,势必要打造出一支精良的军队来,到时候可以随他前去攻打萧廷。 萧翊并不怕死也不怕失去皇位,可他要护着苏静言与年年,就不能不做御驾亲征的打算。 苏静言道:“我不想你丢了性命护住我与年年!我们大不了不要皇位了,我们一家三口隐世而居,萧廷想要皇位就给他!” 苏静言这话一开口,自己都有些不信,素来争强好胜的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退缩之语来? 萧翊道:“那爹娘呢?母后呢?哥哥嫂嫂他们又该如何呢?你能许苏流苏湛去战场,也该放心于朕。” 躺在一旁书案上的年年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苏静言抱起年年,对着萧翊无奈道:“你要去战场御驾亲征我是拦不住你的,你也要保重你的身子骨,你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苏静言心中也明白了,她会为了萧翊说出胆小退缩的话语来。 那萧翊为了护住她们母女二人,也定会勇往直前的! 她拦不住萧翊,那也只能给他做强大的支撑,如今与萧翊吵闹亲不亲征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只会让本就劳累的萧翊更心累。 萧翊听得苏静言这么说道:“朕今日就早些回来。”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道:“我等你回来。” 萧翊道:“你与年年早些睡,不必等朕了。” 苏静言单手抱着年年,单手给萧翊正了正盔甲,若没有梦中的血腥,她不得不承认萧翊穿着盔甲可真俊朗。 “嗯,你早点归来。” …… 苏静言送走萧翊之后,便抱着年年去了一趟太后宫中。 苏太后手中握着串珠,看着苏静言的神情不好,问道:“阿言,你这是怎么了?” 苏静言叹气道:“姑姑,陛下动了要御驾亲征的心思。” 苏太后笑笑道:“不愧是我们苏家教养出来的好孩子,陛下要御驾亲征不是好事吗? 若是陛下真听了那些纯臣的话,对付我们苏家,亦或者是逃往南边去,那你还会喜欢陛下吗?”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小年年道:“姑姑,上战场是要死人的。” 太后握着手中的佛珠道:“翊儿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他死里逃生这么多次,必定会有上苍眷顾的,你该安心才是。” 苏静言红着眼眶道:“我安心不了,姑姑,我一连做了好几次陛下在战场上出事的噩梦。 我这会儿只要一想到会失去他,我甚至都想不要这什么皇位皇后之位了…… 若是那个梦成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太后头一次见苏静言如此伤心,她劝道:“阿言,这只是虚幻的而已,你何必杞人忧天呢?倒不如珍惜如今的时时刻刻。” 苏静言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和他有争执,萧翊他在亲征一事上未必会向我妥协,姑姑,能不能麻烦您劝劝他。” 太后道:“哀家会与他好好说说的,劝他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前去前线。” 苏静言道:“您就不能不许他上前线吗?” 太后道:“阿言,你还真以为翊儿是我们苏家的傀儡,会任由哀家摆布吗?哀家所能做的也就是劝劝他而已,这孩子一旦想要做一件事情,谁也劝不了。” 苏静言听太后这么说,只能垂下了头。 …… 北山军本就是照着以一敌十的精兵训练的,大半年下来已是初显成效。 这一月以来有了苏鉴的加入,北山军更显凶勇。 萧翊与士兵们一起训练到了亥时,他看了看天上的星光,连让人备马,扬鞭赶回了宫中。 萧翊到了海棠宫之中,见着海棠宫的灯还未灭,连入内,便见到了还未曾歇息的苏静言正拿着一本兵书看着。 萧翊甩手让着宫女们退下,走到了苏静言身边道:“阿言,抱歉,朕没有注意时辰回来晚了。” 苏静言放下手中的军书对着萧翊道:“没事,等明日我与你一起前去北山军,不,从明日开始我就在北山军替你练兵!” “你?”萧翊一愣,“阿言,你别开玩笑了。” 苏静言将军书放在一旁,对着萧翊道:“我在军营里玩的时候,你可还没生出来呢,我也是自小就练功夫的,只是平日里我娘觉得功夫不够端庄淑女不许我练而已。 要说骑射你也见过我在猎场上的本事,论带兵打仗的阵法我所知的也不比你少,严德妃带兵已是开了先例,我若是去北山带兵,也无人会说什么。” 苏静言见着萧翊目瞪口呆,紧盯着他的眼眸道:“若你要亲征,我就陪着你去亲征!” 萧翊反应过来,一把环住了苏静言道:“你男人我还没死呢,怎会让你上战场去?你虽然小时候去过军营的,可你如今锦衣玉食惯了,还能吃得了军营里的苦?” 苏静言道:“你可太小看我了,我能吃的了山珍海味,也能吃得了粗糠烂菜,何况我又不缺银两,不能让军营之中顿顿大鱼大肉,但也不至于没好吃的。” 苏静言继续道:“你就答应我与你一起去北山军之中?” 萧翊道:“不行!军营之中又脏又乱又臭,你去了也委屈你。” 苏静言道:“我不怕脏臭的,我已是为你亲政妥协,你难道连这都不愿答应我?” 萧翊点点头,“你嫁给我,我还要让你去军营之中,我哪有颜面去见岳父呐?” 苏静言倒也不显失落,伸手替萧翊摘下了他身上的盔甲,靠近他的耳畔处说着,“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想不想开荤?” 萧翊呼吸一紧,浑身一阵酥软,抱着苏静言道:“美人计也没用,朕不会答应你去军营的! 若真有一日朕要前去战场,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洛阳去战场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是陛下的表姐 苏静言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齐胸裙,微恼道: “呵,陛下既然觉得本宫这是美人计,那就请陛下继续吃素!” 苏静言一开始也没想过动用什么美人计,本就是觉得萧翊这几日太辛苦了,想要好好犒赏他一番。 方才也就是想着萧翊答应,顺便用了用美人计。 可看萧翊的模样这么快就拒绝,生怕自己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果真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不懂什么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 苏静言说罢就用着一旁的锦被盖住了她的白皙的肩膀,背对着萧翊躺下。 萧翊进了苏静言的被子里,用手环住了苏静言的腰道:“小妹,你这是生气了?” 苏静言转过头来瞪着萧翊,“不许叫本宫小妹!” 萧翊笑笑道:“皇后娘娘的威严真厉害。” 苏静言没好气道:“你还抱着我作甚?不是不稀罕美人计吗?我今日就不该让你回宫中等你到子时。 亏得我还特意让尚宫局做了这条薄云纱裙,只穿给你看,你可真正派真大义凛然呐。” 萧翊理亏,只得摸摸鼻子,闻着苏静言身上传来的香味道:“朕其实也不是这么的正派,譬如说这会儿就想禽兽一回。” 苏静言道:“可别,本宫可不想陛下中了美人计。”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轻声道:“能中皇后娘娘的美人计,朕也甘之如饴。” 苏静言道:“那你要答应我让我一起随你去北山军处,日后若你去前线也要让我同行!” 萧翊呼吸越发得急促,哄着苏静言道:“此事明日在论,办正事要紧。”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道:“这就是正事。” 萧翊无奈道:“阿言,朕是怕你吃不了那样的苦。” “你能吃的我也能吃的,我们是夫妻。”苏静言道,“若是我真觉得军营之中撑不住了,自会退缩回来的。” 苏静言又继续道:“我已为你做出了妥协,你却不愿意为我而妥协吗?” 萧翊深呼吸一口气道:“好,朕答应你。” 苏静言又要起身,萧翊甚是不解地拉住了苏静言,苏静言没好气地道:“熄灯!” 萧翊连下榻吹灭了床下的两盏蜡烛…… 初春的床帐之中不断得升温,满是旖旎风光。 晨间,苏静言醒来之时见着萧翊已是穿戴好了龙袍,精神气十足地准备前去上朝,而她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萧翊见着苏静言醒来,走到床边道:“你只睡了两个时辰,怎么不多睡会儿?” 萧翊满是愧疚地看着苏静言,昨夜里他已是很克制了,但还是忍不住,他想念了太久了,一时间也不知节制了些。 苏静言起身道:“今日就要前去北山,我就不多睡了。” 萧翊已是有些后悔了,“阿言,要不就不去北山了?” 苏静言打趣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三岁孩子都懂呢。” 萧翊着实是没办法,只得道:“你再多睡一会儿,等朕处理完公事之后,与你一道前去北山。” 苏静言笑笑道:“好。” 萧翊走后,苏静言就下了床。 落地的时候,苏静言都觉得腿脚酸麻得很,幸好由迎春及时地扶住了苏静言。 苏静言去了一趟年年的偏殿里,年年本是在熟睡的,苏静言一到她就醒了,醒过来的年年也不吵不闹。 奶娘喂了她之后,年年又是乖巧地睁着一双小桃花眼盯着苏静言看。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年年,外边有坏蛋想要对你爹爹与娘亲,所以爹娘要去打坏蛋,这段时日可能会忽视了你。 但娘亲向你保证,会天天都来看你抱你的。” 苏静言也不管两个多月的小婴儿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小脸蛋。 去北山军营,最令苏静言割舍不下的就是年年了。 年年呜呜了两声,苏静言连连哄道:“年年别怕,爹爹会保护年年打败坏蛋的。” 苏静言问了奶娘年年夜里睡得如何,可有哭闹? 奶娘笑着道:“公主夜里睡得极好,公主殿下可是我见过最乖的婴儿了,别的二月里的婴儿哭闹不已,小殿下一次二月闹都没有,小殿下虽是早产儿,可要比足月儿还要好照顾。” 苏静言看向怀中的女儿,有这么乖巧的女儿此生也足以了。 苏静言将年年交给奶娘们,叮嘱她们好生服侍年年,又留下了心腹秋葵贴身照顾着小公主,才放心前去北山。 苏静言与萧翊纵马前去的北山,苏静言见着北山之中的布局,与她头一次来发生了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在山中训练着的士兵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 再看射箭的骑兵在面对移动的靶子的时候,几乎也是百发百中。 新任的北山军将领云雷走到萧翊跟前行礼道:“臣云雷叩见陛下。” 云雷看向萧翊身边穿着红衣的美貌女子,觉得她甚是好看,却不知她的身份,“陛下,这位是……” 苏静言率先开口道:“我是陛下的表姐。” “原来是郡主殿下。”云雷行礼道,“末将参见郡主。” 苏静言也不去指正着云雷的称谓,但萧翊颇为有些不解,侧眸看着苏静言。 苏静言将萧翊拉到一旁解释道:“这胡太傅他们本就对我有些意见,倒不如隐瞒身份这样也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翊不悦道:“那为何要说你是我的表姐,而不是表妹?” 苏静言一笑道:“这又有什么区别?何况我本就是你的表姐呐,只是你不叫我表姐罢了。” 萧翊道:“自然有区别,等会你就说是朕的表妹。” 苏静言笑笑道:“你以为别人眼瞎吗?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怎么看怎么也不会才十六岁呐!” 到了二十岁之后好好保养,许是瞧不出来二十与二十五的区别。 但是二十岁的女子再显年轻与十六岁的姑娘是比不得的,旁人一看便知年纪。 萧翊道:“朕就觉得你比十六岁的姑娘的好看多了,生了年年之后的你越发地漂亮了。” 萧翊这并非是故意拍马屁,他是当真这么觉得,阿言生了年年之后非但越来越漂亮,而且昨夜里他发现阿言的身段也好了许多。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眼神道:“你乱看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这是对陛下动心了? 苏静言循声望向女子,只见这位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窄袖襦裙,头上佩戴着不少鲜花,看着像是还未及笄的少女。 少女提拎着一个食盒过来,走到萧翊跟前便打开食盒盖子道:“陛下,今日我为您做了鸡汤面,您快尝尝,别让面坨了。” 一打开食盒盖子,扑鼻而来便是一股子鸡汤之味。 苏静言这两月里可没少被逼着喝鸡汤补身子,好不容易不用再喝鸡汤了,这会儿闻到这味道多少觉得难受,便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你这一路赶路也辛苦了,喝些鸡汤补补身子?” 苏静言连声道:“可别,我如今最为厌恶的就是鸡汤了,你若是饿了就自己吃。” 云露打量着穿着华丽的苏静言,上下打量着她,“这位贵人是?我不知您前来,所以也就没有给您准备您的吃食,您要吃什么尽管吩咐,我这就去做。” 苏静言道:“不必了,我不饿。陛下若是饿了就先吃。” 萧翊见着苏静言一直捂着鼻子,哪里还敢吃鸡汤面,便把鸡汤面顺手给了方圆,让他带着鸡汤面离自个儿远远地去吃。 云露眼露着半点忧伤之情,这可是她从一早就煨着的鸡汤,面也是她亲手做的,没想到陛下竟然一口都没有吃。 苏静言与萧翊到了一处院落内,此处院落乃是北山军议事之所。 苏静言进了里面便问着萧翊道:“方才那朵小桃花叫什么名字?” “小桃花?”萧翊颇为不解地看着苏静言。 苏静言道:“就是刚才给你亲手做鸡汤面的女子。” 萧翊道:“她长得也不像什么桃花呐,她是云雷的妹妹云露,从小就喜欢下厨,正好火头军之中缺人,她便过去帮忙。” 苏静言道:“难怪看她的模样到不像是寻常厨娘,原来是云家的千金呐。” 萧翊道:“云雷父母双亡,祖父祖母不喜他,在云家里也待不下去,如今就与妹妹相依为命,是以就只能让云露留在军营之中。 你若是不喜欢她的话,我让云雷将她送回家里去。” 苏静言道:“不必了。” 苏静言见萧翊坦坦荡荡的,根本就没发现云露对他的心思,她也就没有必要去让他们兄妹二人分离。 …… 云雷午后暂歇之时,云露便进了云雷的书房之中,问道:“大哥,今日军营里面来了一位可漂亮的女子,和陛下一起来的,你知晓她是谁吗?” 云雷道:“她自称是陛下的表姐,许是哪位公主的女儿。” 云露道:“哥哥,今日我准备了整整大半日给陛下做了鸡汤面,可是陛下就直接给他身边的太监吃了……” 云雷厉眸对着云露道:“小露,你这是对陛下动心了?” 云露娇俏一笑道:“为何不能动心?这些时日以来您也见识到了陛下的英勇与人品,别的皇帝遇到摄政王谋逆,早就逃离洛阳了。 可是陛下却是想要亲征与摄政王作战,作战是需要用银两最多的地方,可是陛下却没有增加农税,反而还免除农税,足以可见陛下是个好陛下。” 云雷道:“陛下的确是个好陛下,可他未必会是一个好夫婿,后宫佳丽三千人……” 云露道:“可是寻常世家男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们爹娘已故,大伯大伯母未必会给我找一门好亲事,祖父祖母更是不喜我们。 我很难找到一桩好亲事,与其嫁过去没有娘家依靠被欺辱,倒不如入宫为妃呢,何况我是真得很喜欢陛下。” 云雷无奈道:“入宫也没有你想的这般容易,你可还记得钱贤妃,她可是入宫没多久就灰灰溜溜地被赶出宫中了,可见宫中算计不少…… 还有皇后娘娘乃是苏家女儿权势滔天,她在后宫之中可谓是真正的六宫之主,连陛下都不敢冒犯半分的。 你入宫之后在苏后手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快打消了这年头。” 云露眼眶微红道:“不,我绝不会打消要嫁给陛下的念头的,此生若我不能嫁给陛下,那我情愿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云雷:“……” 前来找云雷的苏静言还没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了云露这话。 苏静言推门而入,对着云露道:“请恕我无理,不小心偷听到了云姑娘的心意,不过我劝云姑娘还是打消这番心思。” 云雷连起身对着苏静言行礼道:“郡主殿下,来人,给郡主殿下看茶。” 苏静言落座之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轻轻一抿。 云露心意被外人知晓,脸色微红地看着苏静言道:“您为何要我打消这番心思?” 苏静言轻轻一笑:“因为陛下只喜欢皇后一人,不会再有选秀与纳妃了,看你的模样还未及笄?莫要再说那等子做姑子的傻话了。” 云露闻言道:“你又怎么知晓陛下只喜欢皇后一人的呢?难道不是皇后仗着苏家的权势,怕皇储之位旁落,才逼着陛下不许临幸别的妃嫔吗?” 苏静言放下茶盏,轻睨了一眼云露:“见你年纪小,我才对你好言相劝的,你若不信也就罢了,云将军,我来是与你有要事相商的。” 云雷挥手让着云露出去。 云露不情不愿地便去了外边。 房中,苏静言对着云雷道:“本……我方才看了看北山军的骑射练得不错,但是此处地方较小,马儿跑的也不够快,未必能体现出骑兵之凶猛来。 而且这骑兵在精不在于多,北山军不能光是靠着练骑兵,我想着取其中最好的三千骑兵去北山马场再行训练,而剩余的七千多士兵则以精兵为主。” 云雷道:“郡主,您有所不知,这云城乃是平原较多,若是用骑兵作战更为稳妥些,这萧廷手下也有不少精锐骑兵。” 苏静言道:“骑兵固然要紧,但不能只注重骑射,云城虽平地多,可谁又能保重,等你们出征时还是在云城呢?” 苏静言继续道:“所以说,北山军不能光是练骑射一条路。 况且朝廷有的上好的战马也就八千多匹,还要留下五千守卫洛阳,寻常的马上了战场也是无用的,根本就不够分给北山军的。 就劳烦云将军从中挑选出三千人,从明日开始那些战马会陆续送来,皆是让士兵已战马训练。” 云雷拱手道:“郡主说得有理。” 云雷多看了几眼苏静言的侧颜,以往都没有听说过洛阳之中还有这么出色的郡主,也不知她订下亲事了没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城失守了 云雷被自己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如今的身份是远远配不上人家皇室郡主的。 苏静言对着云雷道:“从今日开始,我就会替陛下来掌管北山军事宜,还望云将军好好配合才是。” 云雷惊讶地看着苏静言道:“郡主,这……您是女子……” 苏静言一笑道:“云将军能让你妹妹一个女子进军营,我就进不得了?若是云将军不愿意听从我一个女子的指令,倒是可以离开北山军……” 云雷连道:“既然陛下说了让您来掌管北山军,末将不敢有所不听的。” 苏静言从云雷书房里出去,便去了练武台之处寻萧翊,萧翊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士兵打得正火热。 苏静言看得直蹙眉,这些年纪小的士兵乃是真打呐,就丝毫不顾及萧翊是陛下的吗?他们怎敢如此出手? 苏静言看着直直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见着萧翊以一敌十,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处! 苏静言问着一旁的方圆道:“陛下平日都是和他们这般练的?” 方圆道:“是,娘娘,一开始这些士兵也不敢对陛下动手,只不过陛下有令若是他们没有使出全力来,就要受罚,这些士兵都全力以赴了。” 苏静言蹙眉,心里想着难怪昨夜里她说熄灯,萧翊就去吹熄烛火了,也不知他的身上有多少淤青。 过了约摸着两刻钟不到,萧翊才彻底打趴下了台上的十个士兵。 苏静言连上前去用手帕给萧翊擦着汗,“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瞧瞧全是汗。”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朕说练兵也不是玩玩的,你不必担忧朕,朕已习惯了。” 苏静言让着萧翊褪下衣裳道:“把上衣脱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萧翊连道:“朕没伤,大庭广众之下脱上衣不妥。” 苏静言见着一旁跑过去的一队赤着上身的士兵,“这是在军营之中,何必拘泥于此种小节?” 萧翊连捂住了苏静言的双眼道:“方圆,你下令下去,自即日起北山军都得穿着衣裳练兵,此乃军纪!” 萧翊见着那些士兵跑远后,才放开了放在苏静言眼前的手道:“朕真没伤,又不动刀剑,这几日里挨的打,还没有你昨夜里在我背后挠得厉害呢……” 苏静言听他说这话,在他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这一幕倒是被云露给看了个正着。 云露心中多少不服气,刚才这位郡主劝自己打消了入宫的心思,可这位郡主与陛下走得如此相近,俨然就不是什么姐弟相处。 云露走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今日您晚膳想要吃什么?”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想吃什么?” 苏静言道:“在军营之中也不必有什么特殊的,士兵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云露道:“陛下岂能与一般的士兵一样?” 苏静言逗着这朵小桃花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外乎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云露着急道:“陛下乃是天子,不能随意对付了。” 苏静言看向萧翊道:“陛下若要吃山珍海味,那就请回宫中去吃。” 萧翊连道:“朕就与士兵们同吃即可,云露,你不必费心了。” 苏静言朝着云露一笑道:“对了,陛下,你是不是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非卿不可?” 萧翊不明白苏静言为何突然说这些,点头道:“嗯,朕对皇后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苏静言道:“可若是有人不信,觉得是皇后娘娘强逼的你一心一意呢?” 萧翊道:“她们不信也就罢了,只要皇后信赖朕就够了,朕此生只会有皇后一个女人,若有违此誓宁愿客死异乡!” 苏静言连捂住了萧翊的唇,“少胡说八道了,快呸呸呸!”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若朕有一天真的做了对不起皇后的事情,那朕不如就一死了之!” 苏静言道:“别胡说了。” 苏静言现在可不想听到一个死字,这死字多不吉利。 云露听闻着萧翊的誓言,红着眼眶委屈地想哭,原来这位郡主方才说得是对的…… 云露实在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转身就跑离了此处,呜呜哭泣出声来。 萧翊更是不解的看向苏静言:“云露她怎么了?” 苏静言道:“少女心碎了而已,不必管她,她想通了就好。” 战况紧急,这北山军的训练可谓是从早到晚很少有歇息,夜里的伙食倒是还挺不错的,这北山军的火头军厨艺也极好。 萧翊见着平日里极为注重吃致的苏静言,愿意吃着这些饭菜,便愧疚道:“阿言,是朕无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了。” 苏静言道:“不能怪你无能,要怪也该怪萧廷的狼子野心!” 用膳之后,两人登上了北山山顶望着天山繁星点点,两人不约而同都望向了西北处。 萧翊叹气道:“也不知云城那里还能坚持多久。” 苏静言道:“萧廷虽然为人阴险毒辣,但不得不承认他作战的确是好手,只能寄希望于苏流他们这次增兵了。” 萧翊环着苏静言,感受着夜里凉凉的春风道:“阿言,倘若萧廷真得攻入洛阳了,你就逃,程离不是和你说过要带你去南洋的吗?你可以带着年年前去南洋国。” 苏静言想起来程离在过年那会儿是与自己说过,若是萧翊负她,就带她去南洋,没想到萧翊也知晓此事。 苏静言笑道:“你就对我们苏家的军队,朝廷的军队如此没有信心?” 萧翊道:“朕有信心,但也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届时朕御驾亲征,你就带着年年秘密去往南洋,只要你与年年平安,朕哪怕……” 苏静言道:“不许说此等丧气话,我们定会赢的。” 四月,天气转暖也到了年年百日的时候,在钱塘老家,百日是要大办的。 可是云城战况不好,苏静言也没有给年年大办百日的心思,只是在宁寿宫之中邀嫔妃们一起用膳而已,连苏家人都未请。 太后逗弄着年年时,方圆着急忙慌地从外入内,将拂尘搭在了手臂上道:“陛下,太后娘娘,云城失守了,云城失守之后,陇西城就直接投了降,如今朝廷大军不得不退到了长安城之中。” 萧翊闻言连起身道:“母后,朕失陪了,方圆,传旨召集群臣,商讨朕御驾亲征一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定御驾亲征 苏静言也跟着起身道:“母后,我也先失陪了。” 太后朝着苏静言点点头。 苏静言出了宁寿宫,快步追上了萧翊道:“陛下,等等。” 萧翊止住了脚步,看着苏静言目露着为难道: “阿言,朕知晓你担忧朕,不想朕前去战场,但是如今的情况朕不能不去……” 苏静言道:“不,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拦着你前去战场,只是我还是想要与你一道前去。” 萧翊皱眉道:“阿言,你若是与我前去了,那年年怎办?” 苏静言道:“我会将年年交给程离与顾南二人照顾。 他们夫妻二人你大可信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年年的。 顾家桃李满天下,即便若是我们最后输了,萧廷也不敢与天下文人为敌对年年出手的。 让我随你一道前去,我不想日日在洛阳城之中为你担惊受怕,坐立不安。” 苏静言握着萧翊的手,继续道:“你让我与你一起去,他萧廷不是要除妖后吗?我正好去会会他!” 萧翊为难地看着苏静言道:“阿言……” 苏静言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初次在海棠宫之中见面吗?那时你才六岁怕是早就忘记了。 我那时就和你说过我会一辈子护着你的,我不能不信守诺言,你就让我随你一起前去!”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无畏的眼神,道:“好,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都一道。” 去年此时,萧翊想过自己怎么就会喜欢上苏静言呢? 绝不是因为梦境之中对她的无耻行为而喜欢上她的。 萧翊心中很清楚,在做那样的梦前,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苏静言,梦境给了他承认自己的心意的勇气而已。 苏静言在洛阳城之中向来都有霸道之名,萧翊也能感受到苏静言对他这个皇帝的“轻视”。 苏家旁人的忠心他都是知晓的,可苏静言就是从未将他当过皇帝对待。 别人只敢背后喊他小皇帝,只有苏静言一直当面喊他小皇帝。 萧翊想过,自己应该是不会去喜欢这霸道不知礼数,胆大的女子才是,可是他就是喜欢上了。 他会如此喜欢苏静言,只想要苏静言一人为妻,并不是因苏静言的容颜与身世。 在洛阳贵女间苏静言的容貌的确是极美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美人。 比苏静言性子端庄,规矩好的贵女就更多了。 但那些通通不如阿言的是,只有阿言一人会真心地想要护着他,不为身份不为忠心,就是纯粹地想要护着自己。 苏静言胆大不将他当做皇帝,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做了她的人。 阿言是世间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对他真挚之人。 萧翊想与其让阿言一人留下来为他担忧,倒不如一起御敌,他的阿言从来不是躲在深闺的娇小姐。 …… 苏静言与萧翊十指紧握前去了大殿之上。 大殿上,群臣纷纷赶来。 不少臣子也都得了连失两城的消息,纷纷规劝陛下南下暂避战火。 萧翊道:“朕若是因战而南下,那北边的百姓该如何?朝廷南下沿途的百姓们必定要受战火之苦。 萧廷狼子野心,朕岂能将一半江山拱手想让给他呢? 朕与皇后已决定,率领十万士兵,前往长安御驾亲征!” “陛下!” 齐刷刷地跪了满堂的臣子。 也包括了宣国公与苏铮。 宣国公开口道:“陛下,御驾亲征乃是一桩大事,这朝堂之上也不是没有良将,您身为天下之主,不可轻易去战场犯险呐!” 萧翊道:“各位爱卿,此事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再相劝。 自即日起,由苏相与宁王二人暂管朝廷政事,朕不日就将出征洛阳。” 苏静言坐在帘子之后道:“本宫与陛下早已商定过,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棠江山落于贼子之手,南逃将半壁江山相让给贼子,亦是对不住天下黎民百姓。” 众臣都将目光放在了宣国公与苏铮二人身上。 苏铮见苏静言都开口了,便甚是无奈。 苏铮想自己或许有可能能说服得了陛下,但是绝无可能说服得了苏静言,也只能就此答应让萧翊御驾亲征。 之后还有零星臣子反对,但也无济于事了。 陛下亲征乃是一桩大事,钦天监还是要选过日子的。 只是近来一个好日子都没有,萧翊也就随意定了一个并不是这么差的日子出征。 毕竟军情不等人,出征的时日定在了四月末。 四月末,洛阳初夏来临,城中响起了第一次的轰轰雷声,大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雨后,苏静言与萧翊二人一起微服出宫,去了顾家,将年年抱给了程离。 苏静言见着襁褓之中小小的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依依不舍地亲了又亲。 许久苏静言才将年年交给了程离道:“阿离,年年就拜托给你了。” 程离接过年年道:“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年年的,将年年视若己出的,你与陛下也要平安归来呐!” 苏静言伸手在年年的小脸之上,摸了又摸道:“我们会平安回来的,为了我的年年,我们也一定要平安归来。” 程离命着丫鬟取来了两件金丝软甲道:“这是我为你们二人准备的金丝软甲,你们穿着能防邪祟小人。” 苏静言取过软甲道:“阿离,多谢你了,还有,若是…… 若是我们真得回不来了,年年得性命就拜托给你了,我希望她能隐姓埋名平安喜乐地长大,别让她背负着仇恨。” 程离道:“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你们一定会平安的!我也一定会以全家性命为担保,护年年周全!” 苏静言紧紧与程离相拥着,满眼都是泪水,“阿离。” 程离道:“阿言,我与年年等着你凯旋。” 苏静言见着天色已不早,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也不便在顾家之中久待,依依不舍地与程离和年年告别之后出了顾家的门。 萧翊见苏静言一步三回头道:“你要是真放不下年年,你就留在洛阳陪着年年?” 苏静言摇头道:“虽然放心不下年年,但是我更放心不下你!” 苏静言对程离与顾南二人的人品有信心,更是相信程离会有能力守护好年年,即便萧廷赢了,程离也能让年年平安喜乐地长大。 但萧翊…… 苏静言一连这么多次的噩梦,让她心慌不已,所以她才会想着要随萧翊前去。 …… 洛阳城之中的一处小院落内。 祁越气冲冲地入内,对着里边的宇文舟吼道,“你到底还要如何才肯罢休?陛下他要亲自上战场讨伐萧廷去了,你可知战场有多凶险?” 宇文舟连站起来道:“翊儿他竟然到如今都舍不得苏家,还要亲自上战场!” 祁越冷声对着宇文舟道:“你不是说陛下也想除去苏家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定要去告诉陛下此事,你要是敢动立夏一根汗毛,我也绝不放过你!” 宇文舟蹙眉,能不能除去苏家就在此一搏了,他绝对不能让祁越坏事! 宇文舟一个扬手便打晕了祁越,命人取来了遗忘蛊,将遗忘蛊下在了祁越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章 赶走立夏 帝后御驾亲征的当日,浩浩荡荡的大军站满了上林街的大道,北山军的骑兵更是威武不凡。 不少洛阳百姓都纷纷上街来送行。 陛下与朝廷没有舍弃洛阳,而是鼎力相抗,做为神都百姓,这些年过的日子都极好,百姓们也都看在眼中。 苏家绝非是摄政王口中的奸贼,而小公主更是有宗亲家的老王爷说过与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洛阳百姓们看得可明白了,所以都纷纷带着自己所囤的粮食,送给士兵们当做军粮。 这次出征还有严珺婉带领的女子军也赫然在列,女子军虽然训练时日较短,但在战场上也是聊胜于无。 如今萧廷的军队人数众多,朝廷大军牺牲惨重,只能连女子军队都上了。 …… 长公主府内。 陈栖桐本想着今日也去上林街上送着陛下与娘娘的,可是一大早公主府门房小厮发现祁越倒在了门口。 这陈栖桐本还以为祁越又是因为想念立夏宿醉回来的。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等祁越醒过来的时候,他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栖桐不禁有些心慌不已,连让人叫来了公主与驸马,还有御医。 何御医给祁越查探过后道:“奇怪,这郡王爷的头部不像是有什么撞击过,怎会失忆了呢?” 陈栖桐问着何御医道:“何御医,那郡王爷的失忆之症,可能治好?” 何御医摸摸花白的胡子道:“这要治他的失忆之症,怕是不太容易呐,也不知郡王爷是如何忘记前程往事的。” 长公主却拉着陈栖桐到了外边道:“越儿什么都忘了最好,省得他还记得立夏,那立夏也该养好伤了? 趁着越儿忘记了立夏,你赶紧让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离开庄子,她将来要做生意还是做什么,都随意她,只求她远离洛阳!” 陈栖桐道:“可是若有一天,郡王爷想起立夏姑娘来了,怎办?” 长公主道:“那就说是立夏见他失忆了,觉得回公主府无望了,主动离开洛阳的。” 陈栖桐道:“可是,我觉得这不太好,这对立夏而言不公……” 长公主将手搭在了陈栖桐的手上,“栖桐呐,我知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可是立夏着实令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的。 你给立夏一大笔银子,再给她请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婆子傍身,让她去小地方做个生意。 过两年等立夏养好了身子,再嫁人为妻子,总也要好过官在庄子里一辈子为妾。” 荣安长公主又道:“原本本宫可以自己去找立夏说这些的,只是本公主不想见立夏而已。 找奴仆去见立夏,还不知中间会克扣不少呢。” 陈栖桐听出了长公主的言外之意,长公主已是动了趁着祁越失忆,要将立夏赶走的心思。 若是陈栖桐不愿意去做这个恶人,那么长公主就会让仆人前去,但是这些仆人会不会克扣公主府给的银两就不一定了。 陈栖桐只能为难地前去了立夏的庄子里。 立夏见着陈栖桐过来道,“郡王妃,我听闻陛下与皇后今日出征,您怎得今日有空过来?” 陈栖桐见着跟前的立夏,很是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立夏,我要食言了,如今郡王爷忘记了前程往事,也忘记了你,所以我想你离开洛阳,远离郡王爷……” 立夏诧异道:“郡王爷失忆了?他好端端地怎会失忆呢?可是从马上摔下来了?” 陈栖桐见着立夏这关心祁越的模样,心底的愧疚就越深了,只是她不敢忤逆长公主。 如今祁越失忆了,长公主赶走立夏还算好的,若立夏不走,还不定长公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栖桐便将带来的三万两银票给了立夏,“这是通宝钱庄的银票,都是可以通兑的,共有三万两,你拿着这些银两去外地做生意去。” 立夏惊道:“三万两,这也太多了。” 陈栖桐道:“你一个女子,在外也多有不容易,这三万两银子可以买个大宅子,置办好些产业了。 若有一日你能遇到好的良人,这些银子作为你的嫁妆,你也能更有底气些。” 立夏看着银两,心中酸楚道:“郡王妃,我会离开洛阳城的,不会再打扰郡王爷的人生。 至于这么多的银两我着实不能要,您就给了五百两银子就足够了。” 陈栖桐道:“立夏,你就收着这三万两,让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立夏道:“我不能收这些银两,您不必难受,我今日就会离开洛阳。” 陈栖桐愧疚不已,恨着自己的懦弱,恨着自己的无耻。 “对不起,立夏。” 立夏道:“郡王妃,我知晓我如今已经没有立场说此事了。 但还想请郡王妃好好照顾祁越,他失忆了怕是会很无助……望郡王妃多关心他一些。” 陈栖桐咬唇点头,她觉得自个儿卑劣至极,“立夏,你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写信给我,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定会帮你的。” 立夏道:“嗯。” 帝后亲征,洛阳城之中的百姓往外逃的少了很多。 但是码头依旧还是有着许多去外地暂避祸乱的百姓。 立夏便随意地上了百姓人数最多的船只,等船开,她才知这艘船是开往江南去的。 …… 长安城本是大棠开朝帝都,后来宸后定都洛阳后,大棠的都城才一直定在了洛阳。 这就意味着洛阳,长安两城之中都有萧家皇室的宗庙。 所以这也便是萧廷明明可以走北边的雍城,这样会更为轻松地攻入洛阳,却偏偏选择来攻打较为难攻的长安。 萧廷只要打下长安,便可在长安的萧家宗庙之中光明正大称帝,得长安就等同于是得了大棠半壁江山。 这也是萧翊着急御驾亲征的原因,长安决不可落入萧廷手中。 长安城外的大军之中。 贺知敏一直被关在一处营帐内,不得出帐中半步。 这会儿听听到外边士兵都在叫着宇文先生,她连起身,便见着宇文舟从外边进来。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立马质问道: “你可算是来了?萧廷都快要攻入长安了! 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帮萧廷从你外甥手中抢去皇位吗? 这样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贺知敏知晓,萧廷虽有作战的本事,可也有不少出兵如神的点子都是宇文舟托人传信来的。 若无宇文舟在暗地里相助萧廷,萧廷未必这么快就能攻下这些城池。 宇文舟捂住了贺知敏的嘴道:“小心隔墙有耳,我不过是想要趁此机会彻底解决苏家而已,你放心便是,陛下会无碍的。” 贺知敏蹙眉道:“可是我听闻陛下都御驾亲征了,以萧廷的手段,他能放过陛下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朕得去救贺知敏 宇文舟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示意着贺知敏闭嘴,到了外边去迎接着萧廷。 萧廷见到宇文舟便道:“宇文先生您终于来了,本王已经等待您多时了。” 宇文舟拱手道:“不知王爷着急让在下来有何要事” 萧廷为难道:“军中军粮已经不足十日了,这西凉本就是荒芜之地,粮食稀少。 而唯一适合种粮食的陇西与云城,也当初青黛所提议,给足军银招收云城陇西的青壮年男子,这四年来此二城的粮食是一年比一年少。 如今军粮已甚是空缺,即便是省着吃也最多只能拖半个月。” 萧廷能这么容易一下子攻下云城与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下陇西城,也正是因为这些西北城池竟几年的粮食稀缺,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萧廷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十日之内就攻下长安城,这一次小皇帝亲征,必定是带来了大量的军粮,不知宇文先生有什么好法子” 宇文舟道:“长安素来都是富饶之地,城中就有不少的军粮,难怪王爷没有按照原定得往雍城进宫。” 萧廷道:“对,而且长安城之中有宗庙,若是本王可以夺下长安城,离皇位也就咫尺之遥了。” 贺知敏皱眉看着萧廷与宇文舟,脑海之中却是在想着法子,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这消息传给陛下。 …… 长安城之中已是人心惶惶,大街上除了军队已无百姓,百姓们都躲藏在家中不敢出来。 萧翊到时就发觉了萧廷这一次的攻势极猛,不像他先前那般有素的作战。 苏静言也是发现了不对劲,对着萧翊道:“这萧廷攻势如此猛烈,是不是他的粮食撑不住几日了 难怪他不走更好攻的雍城,而转来长安,想必也是想要贪图长安城之中的粮食富饶。” 这次领兵征伐的元帅乃是龙虎大将军邱袁,邱袁听到苏静言的分析后说道:“娘娘所说有理,这萧廷逆贼若是粮食短缺,想必在进攻长安城时必定会用尽全力,还请陛下与娘娘暂避……” 萧翊道:“朕来御驾亲征并非是幌子,等开战时,朕便与大军一起前赴战场!” 几个副将连连劝阻着,苏静言有意想劝,但也知她劝不了。 记忆中的长安城繁盛富饶不比洛阳城萧条,而如今的长安俨然像是一个死城一般,他们只能够全力以赴。 邱袁为难道:“陛下,如今加上您带来的十万士兵,长安城之中的军队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一万,而萧廷是有五十万大军的!” 苏静言蹙眉道:“他这大军的人数怎么又增加了这么多” 萧廷这士兵是越来越多了。 邱袁如实已道:“不瞒娘娘,这萧廷因着在西北征战三年有余,是以这附近城池的百姓对他极为爱戴,这五十万兵马之中其中不乏很多城池之中新入伍的百姓。 而陛下体恤百姓,没有让所有男丁都参军,以至于如今我们的兵力远远不如萧廷的兵力。” 苏静言道:“陛下之所以没有下旨强迫百姓参军,也是因为民间不能没有百姓不种粮食,家中若是男丁都从军了,这世道才真要乱了。 我方才看长安城之中还是有不少百姓在城内的,这长安城之中如今若是动员起来,找十万壮年男丁出来一同守卫家园,该不是什么难事” 其中一个副将为难道:“娘娘,我们军队伤亡惨重,一进长安城就昭告全城要征兵,只是他们都不想入伍。 更有甚者,城中还有好些百姓都是赞同让萧廷的兵马进来的。” 萧翊紧握着手中拳头,他都没有想到萧廷在民间的民心竟然是如此之高。 苏静言冷声道:“这群愚民,还真以为萧廷进了长安城之中,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邱袁无奈道:“娘娘,末将说句难听的,这些小民对于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他们有安稳日子过就够了。 何况这长安城之中的百姓对您与苏家有颇多意见。 以为只要陛下除去了您与苏家,这祸事都不会起……” 苏静言只觉得是笑话。 外边战鼓擂鸣,原是萧廷已经出兵军临长安城下。 萧翊紧握着拳头,前去上了城门,萧翊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见着底下的骑在大马之上的萧廷冷声道: “皇叔,朕劝你还是早日迷途知返早日投降,念在血脉的份上,朕能饶你一命。” 底下大马之上的萧廷高声道:“陛下,此话该臣对你说才是,苏家外戚专权奸臣当道,苏静言身为皇后水性杨花混淆皇室血脉……理应该诛。 臣奉先皇之命令,替陛下守护江山,本王不能不信守承诺,否则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地下面对先皇 请陛下下旨废黜苏家妖后,罢免苏家爵位与官职,臣等自当退兵,否则陛下就是不将天下黎民安危方才眼中。 为了苏家而与全天下做对,陛下,您这当真不值得!您是被苏家蒙骗在鼓里……” 朝廷的士兵听到萧廷此言,多少也有些在想值不值得。 萧翊道:“皇叔天天这么道貌岸然不累吗苏家辅佐朕登基这些年来,恪尽职守。 反倒是皇叔,这短短时日内就着急这么多兵马谋反,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用尽龌龊手段不配为臣,逆臣贼子毫无证据污蔑苏家污蔑皇后,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朕也不能再对你手下留情!” 萧廷在底下道:“陛下,臣的忠心日月可鉴……” “呸!”军营之中一个女子从军队之中冲了出来,跪在地上道,“陛下,我本是萧廷的侧妃贺知敏,萧廷他早在一年前就与我父亲筹谋造反! 妾身将萧廷谋逆造反的通信证据,全藏在洛阳城之中的葵花街甲字号小屋内。” 萧廷蹙眉一脚踢在了贺知敏的肩膀上,贺知敏猛然吐出来一口血,整张脸煞白。 萧廷拔剑在贺知敏的脸上划了一刀道:“陛下,这个贱人与旁人通情,故意诬陷于臣,臣对您是忠心的……” 萧廷倒是不怕和萧翊撕破脸,只是他想要一个好听的名声,不想背负上谋逆之名,这会儿还只能假装对萧翊忠心而已。 没想到贺知敏这个贱人,这会儿出来坏事! 萧翊冷声道:“萧廷,你口口声声说忠心于朕,朕如今亲征你都能军临城下,再说忠心岂不是可笑你所谓的不就是你所想要的皇位 各位士兵兄弟,谁能取萧廷这贼子的项上人头,便奖世袭罔替之爵位!” 萧翊下令之后,便下了城门,亲自带着北山军出去迎战。 云雷连连拦道:“陛下,外边危险……” 萧翊道:“贺知敏今日冒死作证,朕得去救她。” 70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知还能当几天的皇后 苏静言在长安城之中的宫殿之中看着作战的阵法,听迎春匆匆过来报萧翊带兵出城,苏静言心中一紧。 “他这个时候出城做甚?” 迎春道:“娘娘,方才贺知敏贺侧妃出来指证萧廷谋逆,被萧廷狠踢了一脚,陛下亲自带领北山军出城迎战,也是为了救贺知敏。” 苏静言深呼吸一口气,握紧着身上的平安玉,口中只能不断地祈祷着上苍庇佑萧翊。 不到半个时辰,宫外边就传来动静。 苏静言出去一瞧,只见满身是血的贺知敏被两个士兵抬到了行宫之中。 苏静言连叫来随行的军医给贺知敏医治。 苏静言走到贺知敏身边,无法想象,一年前本该是可以登上后位的贺知敏如今却是这般惨样。 贺知敏也算得上是美人儿,可是她如今脸上被划了深深的一刀。 “皇,皇……” 苏静言走到贺知敏身边,握住她的手,眼眶之中含着泪道:“知敏,军医已来了,你要撑住呐!” 贺知敏用尽全力说着:“宇文,宇文舟,都是宇文舟的计谋,他是陛下的舅舅,他想要你们苏家的性命,萧廷背后有他的算计,你们要小心他……” 苏静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快别说话了,军医呢!” 军医匆忙赶来,给贺知敏喂下了还魂丹,替贺知敏止了血之后,细细诊脉后道:“娘娘,这贺姑娘身上捱了重重的两脚,已是中了内伤……即便能医好,怕是也……”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医好她。”苏静言不想听军医的啰嗦。 这些太医做了军医之后还是如此怕担责,怕是不妥。 也不知连翘所教导的那些女军医如何了,倒不如让她们前去医治,还能多救些人呢! 天黑之后,外边的战火不休,苏静言整夜难眠担忧着城外的作战,担忧着萧翊的安危。 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外边烛火亮起,宫人也急忙进来报,这一次打赢了,萧廷带领着所来的士兵暂时离开了。 一连打了不知多少败仗,这一次陛下出城门作战逼退萧廷,就足以使得朝廷军队振奋了! 萧翊入房中的时候,盔甲还未褪下,盔甲上边尤带着血味。 素来嫌脏的苏静言这一次可一点都不嫌脏地上前抱住了萧翊,“陛下!” 萧翊也紧紧地将苏静言扣在自己的怀中,“阿言,我们这一次赢了。” “真厉害。” 苏静言毫不吝啬自个儿的夸奖,哪怕她知晓这一次的赢根本就不算赢。 只是萧廷暂时撤兵了而已。 萧翊趴在苏静言的肩上道:“朕今日动手杀了好多人……” 苏静言抬起手来摸了摸萧翊的后脑,以示安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杀人乃是常事,别怕,有姐姐在呢。” 萧翊道:“朕并畏惧于杀人,只是不甘心,这些本也是朕的子民,却被萧廷所算计而走入歧路,朕只是难受而已。” 苏静言想萧翊再厉害也不过才十七而已,便道:“当他们帮着萧廷之时就不再是你的子民,他们并不无辜。 我就不信他们真的看不出来萧廷的狼子野心,不过是贪图从龙之功而已。你太累了,先睡一觉!” 苏静言替萧翊褪下了盔甲,与他相拥入眠。 两人并没有睡多久,不过就是睡了两个时辰就都起来了。 洗漱用完早膳之后,苏静言便对着萧翊道:“对了,你昨日救下的贺知敏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伤有点太重了,她真是个可怜女子。” 贺家已是贵为国公,可贺国公偏偏还想要更高的权势,以至于耽误了贺知敏。 苏静言问道:“你打算如何安置贺知敏?她这样的情况怕是要再另嫁人也难了,没有家族倚靠也难在外活下去,到不如就让她入宫……” 萧翊蹙眉道:“不行,宫中那几个妃嫔,朕就已经很头痛了,不能再让她为妃了。” 若不是苏静言不许,他早就下旨把宫妃都给赶走了,再纳一个宫妃,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苏静言用手轻轻地打了打萧翊的脑袋:“你还想着要嫔妃呢?我的意思是让她入宫做女官,你想让她为妃也不能够,她名义上是你的皇婶。” 萧翊笑笑道:“阿言,朕没想要妃嫔。” 苏静言道:“还有,昨日贺知敏与我说,这一次萧廷以此借口谋逆,是宇文舟在背后挑唆,宇文舟是想要借机除去我们苏家!” 萧翊皱眉道:“若是如此,朕会找机会与他好好谈一谈的。” 苏静言摇头道:“不,他若是想要和你谈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瞒着他的身份了,你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你若说信赖我们苏家,在他眼里你或许就是在认贼作父!” 萧翊可真是越发得痛恨他的年纪了,道:“不管萧廷背后是谁,可他想要谋逆之心不假,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出去萧廷。” 苏静言点头道:“嗯,昨日有知敏作证,想必萧廷的清君侧之言已是站不住脚跟了,如今最好的还是能说服长安城之中的百姓,一起抵御,否则……” 昨日的赢只是暂时的,下一次萧廷的攻势定会更为猛烈。 苏静言道:“我想今日我挨家挨户地去见长安百姓,能走几条街就走几条街,说服她们共同御敌。” 萧翊扣紧着苏静言的手道:“这样多累呐!” 苏静言道:“我陪着你前来,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长安城之中的百姓都躲在家中,生怕士兵闯入家中抢夺粮食银钱女子,不过他们这都是多虑了,朝廷的军队绝不会如此做。 苏静言走到一处街口,让着严珺婉手下的女子兵将沿街的百姓都请出来。 百姓们见着女子兵稀奇,不过照样还是惶恐不安的。 在一处高台上,苏静言咳嗽了一声,拔高着声音,对着底下的众位百姓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宫乃是苏静言也是当今皇后,今日叫你们出来是想请各位百姓与陛下一起守护长安城。 各位也不想家园被毁,更不想到时候逆贼军队闯入长安,将你们家中粮食洗劫一空!” “才不会呢,摄政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这妖后可别胡说!” “你若真是皇后,就该以死谢罪,这样战争就能结束了!” “摄政王的军队来长安城可最好了,这样我们就都有救了!” 这些百姓许是觉得苏家已是大势所去,也不顾这么当面辱骂皇后会不会犯下死罪。 毕竟都不知道苏静言能当几日的皇后呢!怕她作甚? 70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能死守城门 苏静言听百姓们这话,不由冷笑道:“你们还真以为萧廷贼子进入长安城你们有好日子过?可笑!” 人群之中有胆大的百姓道:“摄政王一心为民为陛下,可惜陛下信了你们你们苏家,一直被你们挑唆地对摄政王出手!” 苏静言大声道:“陛下对摄政王下手?陛下素来敬重摄政王。 哪怕摄政王后院子中的女子犯下令两位郡王妃流产的重罪,陛下念在西凉军功上也是轻饶摄政王! 今日是萧廷想要夺得九五之位才以苏家为借口谋逆,陛下可从未亏待过摄政王。 摄政王倘若是一心为了陛下着想,昨日陛下亲自出城迎战,那萧廷怎得还敢对陛下动手呢?何况摄政王侧妃贺知敏已有摄政王谋逆的铁证! 各位百姓若是去过洛阳的,会知晓从陇西城朝着雍城走去洛阳更近,为何萧廷明知朝廷大军都在长安,还不去攻雍城? 那是因为萧廷的军粮已快没了,长安比雍城富庶许多,摄政王的士兵倘若攻进来长安,你们百姓头一个没好日子过!” 底下人听苏静言这么说,纷纷不信,几个穿着鲜艳衣裳的歌姬纷纷开口道: “皇后娘娘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苏家贪生怕死吗?不愿舍弃如今的荣华富贵吗?只要你们愿意将大权还给陛下,摄政王必定不会再闹事了,摄政王可是最好的人了。” “是啊,若是没有摄政王我们都活不到如今,我们是云城人,这三年征战西凉,云城可谓是民不聊生,幸好摄政王打赢了西凉国!我们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是啊,要是摄政王能早日打下西凉,我家妹妹也不至于饿死,幸好如今西凉已除,云城再也不会有饿死人的事情了。” 苏静言望去,这些女子的长相的确是偏云城一些的,她冷声道:“你们知晓云城这些年为何会没有粮食,为何会饿死人吗? 是因为萧廷将云城青壮年收编入军,无人耕种,朝廷三令五申保障粮食,可萧廷却还是枉顾旨意,大量招收士兵,他当初是以打西凉为借口,我们拦不住。 如今足可见他要这么多士兵是为了谋逆,萧廷起兵谋逆以来,便大肆采购云城沙城粮食,更是不将百姓死活放在眼中。 而朝廷却是在打仗之际还免除农税,为的就是江山稳固。 若陛下真是被我苏家所蒙骗,我苏家不该护着陛下难逃吗?苏家若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只要保证陛下安全就可以了吗? 但是陛下亲征来了长安,正是因为苏家根本就没有想要收揽朝权的想法!” 苏静言环视过众人,继续道:“你们说苏家贪恋权势贪生怕死,也不想想,若真是如此,我们苏家就不会派出两位小少爷前来战场,本宫若贪生怕死今日也不会在此处! 陛下心念着长安百姓不顾危险亲征,足可见陛下的英勇,你们却还因为陛下年纪小觉得他是受苏家蒙骗吗? 陛下大可南逃在南边继续吃香喝辣权势滔天,但他从未想着放弃过任何一个子民。 我亦然,若我真的是贪恋权势贪生怕死,今日大可在洛阳城之中陪我刚出生的女儿嬉戏玩闹。 今日本是来劝各位与朝廷一道保护柱长安城,你们若是不信本宫,长安城门在那里,今日要走的人,要投靠萧廷的人都可以离开长安!” 苏静言可不想保护着这些愚民。 百姓之中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出来道:“娘娘,莫要与这些年轻人生气,这些年轻人都不记得了,云城能有这么多年的平安,都是宣国公年轻时攻打过西凉呐! 若不是宣国公打下的基础,摄政王哪里能这么轻易攻下西凉?” “苏家门下的官员都是为民做实事的好官,不少都是寒门出生的书生学子,若苏家不仁早就民不聊生了!” 苏静言见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为苏家说话,心中不由地感动道:“说摄政王是为了对付苏家才起兵的人不妨想想。 若是你们家中的侄儿娶了一个妻子,你不喜他的妻族觉得他的妻族会抢夺侄儿家业,你们会如何做? 是帮着守护住家业,还是找来家丁打到侄儿家里,逼着侄儿休妻?世间哪里有如此为了侄儿好的? 萧廷想要登基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他若是心中有百姓,也不会闹得云城沙城的百姓都无粮食可吃的困境,四年前的云城在朝廷管理之下,可是富庶不失长安的。 你们不如好好想想,是要长安再变成云城沙城,还是尽全力与朝廷一起护住长安的繁荣?” 年纪大些的百姓已纷纷朝着苏静言下跪,愿意以身相守了,年轻人之中也有尚且在犹豫的,可不少人已是不如方才那般信赖萧廷了。 …… 萧廷昨日里吃了败仗,气得不行,他怎么都想不到小皇帝才练了大半年的北山军会有如此厉害。 昨日他是太轻敌了。 整夜未眠的萧廷红着眼睛复盘着昨夜的兵败。 宇文舟走到萧廷跟前道:“王爷,我们得一鼓作气攻入长安城为好,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的粮食了,长安城之中的守军人数只有我们大军的一半都不到,得尽快进攻为好。” 萧廷眼里布满着红血丝道:“是要尽快进攻,来人,下令下去,整军入夜攻城!” 长安城之中,苏静言游说了整整一日,喉咙都快干得冒火了,她是真不知晓原来萧廷在西北的民心如此之高。 刚回到宫中就听到了传来的号角声,苏静言登上宫墙去看,只见一支支带着火的箭羽划过夜空进入长安城之中。 城中不断地敲着敲锣号角之声,原是萧廷的军队从各个城门处偷袭。 苏静言见着东北处的朱雀门,那边的兵力是最薄弱的地方。 连带着待命的严珺婉的女子军前去了朱雀城门边,女子军到时,叛军的士兵已都登上了城墙处! 严珺婉连击下军令命人死守城门。 苏静言见着如浪潮一般一批接着一批涌来的叛军直蹙眉头,与迎春等丫鬟统统换了一身衣裳,守在城门口,有一个叛军入城,她便拿着弓箭击杀一叛军。 苏静言才知为何萧翊会在杀死叛军之后会如此难受,可她别无抉择,只能抵死硬拼。 只要熬过十日,萧廷的士兵必定会无粮了! 严珺婉见着一个个昔日的同袍死在自个儿跟前,对着苏静言道:“皇后娘娘,这边仅靠女子军守不住的,他们人太多了。” 苏静言道:“哪个城门不多?如今只能硬守,死守! 各位姐妹,今日殊死拼搏若能得胜,来日我必定会大大嘉奖各位姐妹! 今夜宁死都要守住朱雀城门,要让世人知晓我们女子军并非是玩闹,并不是比不上男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萧廷粮草不足 连天的战火使得夜晚格外的明亮。 萧翊在玄武门的军营之中部署着作战,苏流急匆匆地入内道:“陛下,陛下……” 萧翊见到苏流道:“你怎么来了?” 苏流说着:“我听闻朱雀门如今是严德妃带领的巾帼军在守着,姑姑也在朱雀门那边应战!” 萧翊连起身,忙让苏流带人支援朱雀城门处的攻击,却受到了好些人的反对。 “陛下,按照您原先的部署是最好的,朱雀门那边不宜有太多的兵力,女子军也有近万人,这必定是能挡住的!” “是啊陛下,不如就让人请皇后娘娘回来,贸然支兵过去,实在是不妥。” 萧翊握紧着手道:“那就按照原先的部署来,苏流,你去让阿言回来,她若不愿,绑也把她给绑回来!” 苏流连拱手应是,前去了朱雀城门,他到时朱雀城门处的进攻到是暂歇了,许是叛军那边也没有想到本应该防守薄弱的朱雀城门处突然有这么多厉害的女兵! “姑姑!” 苏流走到了苏静言跟前,他望着将长发高高盘起带着盔甲,满脸是脏污的苏静言都快认不出来了。 “姑姑,陛下让您离开朱雀城门!” 苏静言道:“我不会离开的。” 苏流道:“姑姑,陛下有着他的算计,这即便叛军攻入朱雀城门,要攻进内城也是不易,所以才不将主要兵力放到此处来的……” 苏静言道:“可是这里也有不少长安百姓,显然他们想要里应外合就是瞧中了朝廷军会放弃朱雀击城门,我不得放弃!” 苏静言知晓萧翊的用兵之法,他是想要用最大的兵力牵扯住萧廷的主力军,耗着萧廷主力军,朱雀城门这边确实是可以放弃。 但是也是有着很大的危险的,若是破了这么一个口子,谁知晓这个口子会不会越来越大。 兵少萧翊只能赌一把,苏静言也是认同萧翊的法子的,但是如今还有女子军在,他们并不会用女子军去牵制主力,自然可以用女子军来守着。 苏静言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苏流:“你去给陛下传话,女子军能守住朱雀城门的!让他不必为我们费神,一心对付萧廷的主力军就好。” 苏流无奈道:“姑姑,陛下说若是您不愿意回去,就让我把你绑回去!” 苏静言怒瞪着苏流道:“你是听陛下的话还是听姑姑的话?” 苏流挠挠头,“当然是陛下的话,忠孝,忠在孝之前……” 苏静言听着苏流这话,毫不留情地用着剑柄打在了苏流的后脑勺之上。 去给萧翊写了一封信,将信和苏流交给了两个女兵,让她们带着苏流去玄武那边的军营处。 何连翘听闻苏流来了,老远就看着他晕着被人带走了,何连翘连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您怎么把他给打晕了呢?” “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以往白对他这么好了。”苏静言道。 何连翘也知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得道:“那他不会出事?” “打晕而已,没关系的。” 何连翘道:“哦,我听人说祁越祁郡王示意忘却了前程往事,也有点担忧苏流会不会被打失忆了?” 苏静言好奇道:“祁越失忆了?” 何连翘点头道:“嗯,大军出发的当天祁越就失忆了。” 苏静言道:“他这失忆倒是巧的很,不过你放心,苏流皮糙肉厚着呢,没这么容易失忆。” 苏静言话音刚落,外边的攻势越发地猛烈,她不得不提剑上了城墙,趁着月光望去,底下密密麻麻都是萧廷的叛军。 这些叛军的口子绝不能开,绝对要守住。 萧翊受到苏静言的信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一亮,见着苏静言心中所写,萧翊只能叹了一口气,只恨自己无法分身。 苏湛兴高采烈地入内道:“陛下好消息,我舅舅带着八万援军赶到了。” 萧翊这会儿可顾不得吃醋,连让谢珩带着其中的三万援军去支援着苏静言。 苏静言守了整整一夜,困得不行,却也只能在城墙一旁与各守了一夜的姐妹兵休憩。 谢珩赶来时,便一眼发现了苏静言,即便是和别人穿着一样的衣裳,即便是席地而睡,苏静言的高傲永远是不一样的。 苏静言见着有人打量自己,睁开眼睛便发现是谢珩,“珩哥哥。” 谢珩朝着苏静言行礼道:“皇后娘娘,陛下命臣带领三万士兵前来支援,娘娘可以先行回去歇息了。” 苏静言见着谢珩来了,微松了一口气道:“你来了就好了,珩哥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谢珩道:“娘娘尽管吩咐就是,若我能办到的必定会办到。” 苏静言道:“萧廷的军粮没有多少了,都撑不了几日,若是我们给他的军粮去放几把火……我想请珩哥哥去烧掉萧廷的军粮。” 苏静言与萧翊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却一直是没有这样的人选,要混入萧廷的军队之中,还要胆大心细能够烧完粮草全身而退之人少有。 谢珩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谢珩闻言倒也不推脱道:“好,臣今日就想着办法去烧掉萧廷的粮草。” 苏静言道:“那就多谢了。” 萧廷显然也是急了,攻势可谓是越来越猛烈,主力军攻打玄武门久攻不下,到了用膳的点长安城之中肉香四溢,而城外为了将军粮拖得久些,如今已只是米汤了。 米汤也就罢了,近来连盐都没了,这么高强度的作战只靠米汤是不行的。 这会儿已是夏日里,热气腾腾之下,午后的士兵晒得不行,没有盐中暑的士兵都是一大堆。 如此到了夜里,萧廷不得不撤兵稍作休整。 萧翊见着萧廷的军队撤下,忙去了朱雀城门口找了苏静言,他一眼就从所有的女兵之中认出了苏静言。 “阿言!” 苏静言闻言抬头,上前抱住了萧翊道:“你怎么来了?萧廷撤兵了?” 萧翊点头道:“嗯,今日天热,他们的士兵中暑颇多,牺牲的士兵也不少,没有军粮很多士兵也都没有力气作战。” 苏静言轻声一笑道:“这么快就没有军粮了?那他之后的日子会更难熬了,我让珩哥哥带人去烧萧廷的粮草去了。” 萧翊听着珩哥哥吃味道:“你怎么又叫他珩哥哥?” 苏静言笑笑道:“这可是在战场上你还吃醋呢?” 苏静言见着萧翊吃醋的脸庞,伸手摸着他的脸道:“你还是不要再来见我了,一见你我就想到了年年。 也不知年年这几日吃的睡得好不好,她都快半岁了,不知她有没有想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箭 萧翊听苏静言这么说,便是不服气地道:“正因为如此,你不该多见见我吗?这样才能满足你对年年的思念之情,这话本子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苏静言一笑道:“这世间哪里就能有替代思念之人呢?你看柳雪吟长得像三嫂,可她终究不是三嫂,也不能永远得去顶替三嫂。你也不能代替我对于年年的思念之情。” 萧翊道:“这倒也是,只希望我们早日能赢,这样就能早日与年年团圆了。” 那个软乎乎的小人儿,到时别把他与阿言都给忘了,这样阿言定会伤心的。 …… 萧廷撤兵之后,在帐中打发了怒火,骂得他手下副将各个都不敢抬起头来。 萧廷厉声道:“我们的兵马比小皇帝的兵马足足多了一倍,却连防守最薄弱的朱雀城门都攻入不得吗?” 进攻朱雀城门的王副将为难道:“朱雀城门处是皇后娘娘领兵守城……” 萧廷猛地拿着手边的砚台砸了过去:“皇后领着一堆女子守城而已,你们这么多上过战场的士兵竟然都比不上几个只能拿绣花针的弱女子吗?” 王副将被砸中了脑袋,直捂着脑袋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萧廷气恼极了道:“那些女子柔弱不堪,你们连一群女子都不敌,说出去也是让人笑话!” 宇文舟轻摇着羽扇走到萧廷跟前道:“王爷先别急着恼,那些女子兵的人数也不在少数,且也是用尽全力抵御的,加之将士们粮食不足,必定会有影响。 在下觉得不如效仿破釜沉舟,当年巨鹿之战时,项羽便沉了所有的船,破釜甑,烧庐舍,只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也是因此士气大涨,士兵们最终大破秦军!” 萧廷问着宇文舟道:“你的意思是如今不省着粮食,将所有粮食都分发给将士,只有三日的功夫,三日能攻破长安城则攻,攻不破则败,背水一战?” 宇文舟点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朝廷去年免除农税,粮食就丰收,今年又是免除农税,拼军粮我们根本就拼不过朝廷。 只能让士兵们吃饱喝足,让他们知晓若是这一次赢不了,那我军必输,他们必死无疑,才会用尽全力攻入长安城!” 萧廷越发觉得宇文舟的提议不错,便对着几个副将道:“明日一早发放余下的军粮,告诉士兵们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次必须要攻入长安城,夺得长安城之内的军粮方可!” 萧廷话音一落,便有副将匆忙来报:“王爷,不好了,放军粮的粮仓着火了,这火势看着是越来越大了!” 萧廷心一紧,接连道:“赶紧去救火!” 带来的军粮本就不多了,若是再被烧毁军粮可真的只得背水一战了。 宇文舟对着萧廷道:“不过是一处而已,王爷不必着急,正好借此机会让士兵知晓,朝廷军并不想给他们活路,他们只能破釜沉舟,用尽全力攻打长安。” 夏日里天亮的极其得早,随着一声号角划破了静寂的长夜。 苏静言昨夜并没有睡多久就在朱雀城门处巡城,一大早就见着萧廷的叛军卷土重来,连让严珺婉排兵布阵来应对。 而萧翊昨夜就回去了玄武城门处,提防着萧廷的主力叛军攻入。 苏静言发现叛军今日的势头可要比昨日猛许多,许是军粮受了重创,萧廷是想到了破釜沉舟的典故,如此一来叛军的士气的确是大涨。 苏静言看着身边牺牲的一个个士兵,满眼都是通红的,昨夜里大家还在一起嬉笑着,今日里就纷纷跌落城墙。 谢珩的三万士兵只得冲出城门去,给朱雀城门留更多的时间。 朱雀城门都如此难守,苏静言也可见玄武城门那边的战火得有多么的激烈。 烈日下的血腥味熏得人想要作呕。 可是谁都知晓今日不能让,有一口气便要紧守在城门之上。 苏静言见着那些妙龄年纪的姑娘宁死都是撑在城墙之上,硬生生地挺着,苏静言的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只能模糊着眼御敌。 这一仗,打了一日一夜,苏静言听到的白虎城门破时,咬紧了牙关。 白虎的口子已破,朱雀城门这边的口子是万万不能再破了。 白虎城门所在的是长安东区,都是普通百姓人家,叛军一攻入就疯一般得掠夺着百姓们的粮食,许是饿极了,若有百姓死护着粮食,萧廷的叛军甚至连百姓都杀。 其中便就有前几日苏静言游说过的几位歌女,她们被萧廷手下军队找到时,还以为是有了希望。 却不知她们竟然被萧廷手下的士兵抓到了一处山野间,见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上前撕扯她们衣裳的时候,几个歌女吓得连连尖叫。 “你们怎敢这么做?摄政王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救命啊,救命啊!” “你们这些畜生!” 歌女们这会儿才知当日里皇后娘娘所说的话是真的,这些叛军入城并非是什么好日子。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要沦为这些畜生玩物之时,只见朝廷军赶到,杀了她们跟前的叛军士兵。 白虎城这边赶来的朝廷援军远远不够,但是他们发现有不少百姓就拿着家中的锄头也到了城门口抵御。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我们要好好保卫住自己的家园,这萧廷若是真为百姓着想就不会谋逆了!” “朝廷军进长安这么久,不拿取百姓一样东西,而萧廷叛军与强盗有什么两样!” “我们得守住白虎城门!” 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了守城的队伍之中,这长安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本来因为守城人数稀少才让萧廷势如破竹。 而今百姓们一致抗敌,有些无能抗敌的,也纷纷献出了家中的食盐粮食。 此战乃是最为危险的,每个时辰苏静言都能感觉到她身边的士兵都在换着一批又一批,城墙处的一朵小野花随风摇曳着。 像是随时都要被大风给刮走。 乌云压城,电闪雷鸣,六月的天从艳阳高照瞬时间变了阴云密布,而萧廷叛军一丝一毫都没放弃攻城。 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众人的身上,本就重的盔甲越发地有了重量。 苏静言躲闪不及,只见被一支箭羽狠狠地刺穿了她的肩胛骨,苏静言一下子便就晕倒在了城墙之上! “娘娘!” 迎春急忙喊道。 70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弃暗投明 苏静言中箭之后,闹得朱雀城门这边的士兵们纷纷恐慌不已。 严珺婉拿着军旗厉声道:“皇后娘娘宁死护城,我们不能让娘娘失望,今日拼死不能让萧廷贼子的野心得逞,否则日后我们的日子定会更为难过!” “是,绝不能让萧廷的野心得逞!” “诛杀逆臣贼子!” …… 玄武城门处,萧翊听说了苏静言受伤的消息之后,连赶回了宫中。 见着浑身是血晕厥过去的苏静言,萧翊满心的愧疚,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都是朕无能,朕身为你的丈夫身为天下君主却不能好好保护你!” 苏静言缓缓睁开眼睛来,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跟前的萧翊,又觉得身上传来着一股疼意。 苏静言倒吸一口凉气,“陛下。” 萧翊桃花眸之中含泪道:“阿言,对不起。” 苏静言听到外边的战鼓声不断道:“陛下,我们可赢了吗?” 萧翊摇头道:“还未。” 苏静言强撑着疼痛道:“萧廷的叛军怎还能撑这么久?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谢珩烧了萧廷近一半的粮食,余下的粮食也就只能够士兵吃饱两日了? 萧翊道:“他们已无粮食了,底下有近十万士兵并分不到粮食,粮食全给了二十万精兵,全在玄武城门处,这粮食还能撑到明日。” 苏静言心中满是担忧,却还是得强装着镇定对着萧翊道:“怕吗?成败就在这两日了。” 萧翊道:“朕哪里会怕萧廷那个跳梁小丑,阿言,朕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手刃萧廷的。” 苏静言连声道:“别,萧廷多脏呢,你杀他我还嫌脏呢,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雷雨风暴之后,夜里凉快了许多,随之而来是越发凶猛的作战,玄武门此处的尸首已是漫山遍野,血流成河。 萧翊站在城墙之上,透过火把看着战场上的这些子民们,他只想要萧廷死一百次! 他甚至觉得萧廷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消恨! 朱雀城门处,有了百姓的纷纷加入,加上除了主力军这朱雀城门处的士兵都没有多少粮食,也就早上吃了一顿包餐,日晒雨淋之后夜里竟然病了好些人。 严珺婉见着外边那些士兵饿着吃草,吃树皮的模样,便在朱雀城门的城墙上,将朝廷军多余的粮食往底下扔。 “今日给你们这些粮食,是因为大家都是大棠子民!” 谢珩蹙眉见着严珺婉道:“德妃娘娘可真是好心,把这些精面做的白面馒头都给了敌军?难怪人人都说军营之中不得有女子,妇人之仁!” 严珺婉不理会谢珩,继续对着底下的那些士兵道:“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吃这些粮食,这些粮食并无毒! 本宫身为皇室嫔妃,实在是不忍各位大棠子民还要活活饿死! 本宫希望你们心中明白,你们起义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为什么而战?” 底下的王副将道:“休要你们朝廷军的假好心,摄政王一心为了陛下,要除去苏家奸臣妖后……” 严珺婉大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苏家是奸臣,可是如今朝廷军朝廷百姓粮食充足,试问哪个奸臣当道的世代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如此和乐? 哪朝哪代都有外戚权势大的时候,这外戚当权连陛下都不计较,你们算什么? 萧廷若真是为了百姓为了陛下考虑,就不会连粮草都没有准备好让你们来战场上拼命!到底谁是真正关心百姓士兵性命的,你们不妨仔细想想! 你们若是不远吃馒头,大可啃树皮吃野草撑下去,只是萧廷连他的兄弟士兵都能饿着肚子,可见他属地的百姓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底下已经有不少叛军去抢着白面馒头吃了,“严德妃所说的不错,萧廷就是叛军,我等愿意降服朝廷!” “什么从龙之功我也不要了!” “我在玄武城门处,见着陛下与士兵们吃一样的东西,而如今粮食稀缺,这王爷营帐之中照样是山珍海味,连王爷身边的侧妃都出来作证,我们为何还要过苦日子!” 严珺婉连让人去做着更多的粮食。 王副将看着一个个反水的士兵,心中也在想他是迷途知返还是继续搏一搏? 搏一搏,或许就与严珺婉说的那样,萧廷登基之后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苏家当权这些年来,可谓是万国来朝皆是盛世,就是偶尔有灾情也甚少有流民,南方有些水匪也从不偷百姓的东西,劫掠的都是富商之物。 可见苏家在陛下未曾亲政这几年里,即便是揽权也是善待百姓的。 王副将问着一只烧鸡的香味,便见着严珺婉已是走到他的跟前道:“王伯,我是严家的女儿,帮小时候就是在长安城之中,您教我打拳还说我若是男子可参军,必定能有我父亲之风采。 彼时的王伯一心为了灭西凉为百姓,事到如今您要为了区区虚名一错再错到时候遗臭万年吗?” 王副将见着严珺婉,才意识过来她是严家千金,难怪她有如此将门风采,王副将跪在严德妃跟前道:“臣愿为陛下娘娘鞠躬尽瘁!” 严珺婉笑道:“有了王伯的支持,我们必定能早日驱逐萧廷那个逆贼!” 严珺婉便又请了军医去给王副将的士兵们医治,将能上战场的战士挑出来去驰援着玄武门。 谢珩见着严珺婉劝着王副将投降归顺于朝廷,皱着眉道:“你就不怕那个姓王的是假意答应你的?” 严珺婉道:“皇后娘娘本就有劝叛军弃暗投明的打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硬拼是撑不了的。” 朝廷军的士兵太少了,且有大部分训练的时日都没有到一年,哪里能和萧廷的军队相拼呢! 有了王副将的相助之后,玄武门之处的战局也变得并非那么紧张。 有不少玄武门处的士兵见着一早的粮食又是米汤,再看看王副将所带领的军队各个都有肉饼吃,瞬时间军心已乱。 萧翊更是也命人在玄武城墙上往地上扔着油纸包着的白面馒头道:“众位都是大棠士兵,一时受萧廷贼子的清君侧蒙蔽,若有悔心之士兵皆可拿取馒头成为俘虏,朕从轻处罚!” 萧廷见着有士兵去捡馒头,一箭便射死了那个士兵,“饭桶,今日只要攻入长安,有什么吃的就能有什么!何必贪念于一个馒头!” 众士兵已都快饿疯了,前两日吃了几顿好的,今日又是米汤,自然是馋死了馒头。 何况他们也心知肚明,哪里是什么除妖后清君侧,他们不过是想要从龙之功而已,如今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想得到什么从龙之功。 萧廷根本就没将他们这些士兵放在眼里,反倒是陛下愿意从轻处罚还给他们馒头吃,这些士兵全都觉得陛下宽宏。 这会儿见萧廷杀了军中一个人缘极好的小士兵,有不少都冲出去抢着馒头。 萧翊在城墙上道:“各位慢慢吃,馒头有的是,只要弃械投降,你们就是大棠子民,朕身为天下之主就不会让子民们饿着肚子!” 70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萧廷大势已去 萧廷见着越来越多的起义军前去城门口抢油纸包裹着的馒头,厉声道:“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来人,将这些叛徒杀无赦!” 一时间号角连天作响。 不少起义军士兵刚拿到馒头,饿得不行还不等自己咬上一口就被一箭刺穿了肺腑。 萧廷如此所为确实令人越发得寒心,一时间起义军纷纷乱了起来,萧廷不得不再次撤兵。 可是这一次萧翊却没有如萧廷所愿,退兵之后就此罢休,而是带领着长安城之中余下的将近还有十万兵马乘胜追击,攻入了陇西城! 起义军之中已无粮草,陇西城之中也是亦然,整个陇西城内早就犯了粮荒,除了一些官宦富商人家,这平民百姓家中连野草都啃了。 萧廷只能前去那些陇西城富商家中抢夺粮食,可即便是这些富商囤积粮食居多,对于大军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萧廷不得不再下令撤离陇西城,一路回了云城,稍作歇息。 萧翊进入陇西城之后的一件事情,就是命手下分发着从长安带来的粮食给城中人,不少陇西城百姓早就饿的只剩皮包骨了。 见着传说中的“傀儡”小皇帝带着粮食入城,救他们于危急之中,皆跪地山呼海啸一般地叫着陛下万岁。 来不及撤离的起义军俘虏,萧翊也没有区别对待,皆是分发下去了粮食。 萧翊与苏流骑马走了一圈陇西城。 苏流对着萧翊道:“陛下,以前胡太傅说过陇西乃是塞上江南,此处粮食蔬果极多,此处这些荒废的田地,以往都该是良田才对。” 萧翊道:“萧廷伤心病狂,在陇西城之中招十四至四十年纪的男丁入伍,这些男丁入伍,仅靠妇孺老人也照料不了这么多田地。 唉,方圆,传朕旨意,免除陇西城三年的农税。” 方圆连忙应是。 苏流又道:“陛下,我们要乘胜追击攻入云城和西凉吗?萧廷他以往未曾收刮过那些富商官宦人家的存粮,若是收刮云城商户,也能够他的军队卷土重来。” 萧翊点头道:“今日稍作休整,明日继续前去……” 两人说话间,迎春驾马过来,下马行礼道:“陛下,娘娘听闻陛下夺下陇西城,甚是开心,娘娘想让陛下立即赶回长安,莫要追击穷寇。” 萧翊担忧着苏静言的伤势,便道:“你回去告诉娘娘,让她好好养伤,等朕夺回云城之后,必定会立马赶回长安的。” 迎春叩首道:“娘娘是想要陛下这会儿就回长安。” 苏流在一旁道:“陛下,姑姑担忧你的安全,不如就让邱将军领兵前去追击,您就不必前去犯险了。” 萧翊道:“朕先回去见阿言。” …… 长安城之中。 苏静言站在窗口见着外边的天越发得昏暗,这几日那些噩梦的情形越发得清晰。 如今长安之困已解决,萧廷民心尽失损失惨重,萧翊也就不必要再行前去亲征。 苏静言可不想梦境成真,不想萧翊惨死沙场之中。 苏静言听到外边的动静,连往着外边而去,见着迎春进来连声问道:“陛下呢?” 萧翊在迎春身后走来,见着苏静言只穿着一件薄纱,连道:“你都受伤了,不该站在风口的。” 苏静言见着萧翊便猛松了一口气,抱紧着萧翊道:“陛下,我们回去洛阳好不好?萧廷他这次损失惨重,要卷土重来没有这么容易,何况他已失了不少的军心。” 萧翊轻声道:“不行,阿言,这次朕不能听你的,萧廷他就是一条毒蛇,若是斩草不除根,还不知他何时又会反扑!” 苏静言道:“可是……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你也明白。” 萧翊不忍苏静言失望,只得劝道:“阿言,朕不能错过这个好时机,不能再给萧廷有喘息的机会。” 苏静言倒吸一口凉气道:“疼,我的肩膀好疼,萧翊,你陪我回去洛阳看御医好不好?” 萧翊听着苏静言难得撒娇,道:“朕派人送你回去洛阳。” 苏静言没好气地道:“你要亲征我答应你了,如今萧廷已经损失惨重,你却不愿意听我的放手吗?对于你而言亲自打败萧廷真得有这么重要吗?” 萧翊道:“当然重要,朕想要做大权在握的帝王,不想一旁还有一条毒蛇盯着,朕想要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保护年年!” 苏静言看着萧翊竟觉得有些陌生,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萧翊已经亲政快一年,他是帝王,定是会想要帝王之权的,定是不想帝王之权旁落的。 他如今哪怕已是当了父亲,可毕竟才十七岁,朝中群臣能真正地去信服一个未弱冠的君王吗? 萧翊他若是亲手斩杀萧廷,在朝中在四海属国的威望都会大涨。 萧翊早就不是以前小时候那个小可怜了。 苏静言道:“罢了,我不拦着你了。” 萧翊见着苏静言失落的神色,劝着她道:“阿言,相信朕,朕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萧翊说罢,吻住了她的红唇,顾忌着她肩上的伤势只得硬生生地忍着自己想要吃荤的念头。 平稳着呼吸道:“你先回洛阳,等我归来。” 苏静言目送着萧翊离去,她也没有想过要回洛阳,而是找了苏湛帮忙,一路跟随着萧翊。 夏去秋来,这云城直到中秋前才被攻下,各地城池的大军也都前来支援,大军势如破竹地入了西凉地界。 而已在西凉“登基”的萧廷听着一批又一批的来报战败的消息,气得砸了不少青铜碗。 萧廷连问着宇文舟道:“朝廷军的攻势如此猛烈,又适逢冬日西凉本就粮食稀缺,我们要如何能赢?” 宇文舟也没有想到,他的外甥竟能领兵亲征攻入西凉境内,有这样的外甥宇文舟乃是自豪又满意的。 萧廷大势已去,宇文舟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此结果,也不是意料之外。” 萧廷怒视着宇文舟道:“你说什么?” 宇文舟掀开了自己所戴着的黄金面具,直视着萧廷道:“萧廷,你可还记得我?” 萧廷惊诧着看着跟前这张脸,他痛恨极了这张脸,“是你!我早该想到的,宇文舟,文舟,你竟然还能活着!” 萧廷与宇文舟年纪相仿,他当初是先皇的亲弟弟,而文舟是文妃的弟弟! 但是在洛阳城之中,他萧廷都不如文舟和谢珩。 萧廷早就怀恨在心,无意间得知文家祖上姓宇文,是北魏皇室的一脉,便告发了文家乃是北魏余孽。 没曾想文舟还活着的! 70 第一百六十八章 萧翊见宇文舟 萧廷满是恼意道:“原来你早就布局看着我一步步地陷入绝境,难怪小皇帝能够势如破竹地打败我!” 宇文舟轻摇着折扇道:“此话非也,我从未使得你进入过绝境,相反的当初青黛也是我让她过来帮你夺下西凉的。 我本想借着你的兵力打败苏家,没想到你却是如此无用!如今你已无我利用的作用了,还望摄政王自求多福了。” 萧廷气恼地直摔铜盘,“你以为你今日能离开这里?本王若是只剩下死路一条,你也休想得意!来人……” 萧廷一声令下,只见进来了不少穿着黑衣的江湖人士,他们纷纷护在宇文舟的边上。 宇文舟对着萧廷道:“你想除去我怕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萧廷见着跟前的这些江湖人士,也知自个儿并非是她们的对手,他问着宇文舟道:“你早就有所部署,为何不杀了我?” 宇文舟轻摇折扇道:“你的命自然有翊儿来收。” 萧廷看着宇文舟这模样,心中冷笑至极,他多年来的筹谋乃是一场空,一场笑话! 他即便是赢不了,也绝对不让让北魏后裔继续执掌大棠江山! …… 萧翊正在西凉的军营之中查看西凉的舆图,要打败大势已去的萧廷只在最后一搏。 萧翊写完作战部署之后,便去了外边看月亮,中秋快到了,他对于苏静言的思念也到了极致,也不知她的伤好了没有? 自己执意亲征,阿言应该是生气了? 萧翊想着这次回去该如何去哄着阿言原谅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阿言哄着自己,他很少哄阿言的。 苏流走到萧翊跟前道:“陛下,你是想姑姑与年年了吗?” 萧翊点点头,“已经快两个月不见阿言了,也不知她还有没有生气呢。” 苏流小声对着萧翊道:“姑姑才不会生气呢。” 萧翊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苏流在萧翊耳边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姑姑没有回洛阳,而是随军跟着,打云城的时候她就在云城内安顿妇孺百姓,她如今也在西凉的一处小镇之上。” 萧翊问道:“当真?” 苏流点头道:“您别和姑姑说是我告诉您的,姑姑并不想要你知晓她跟着!” 萧翊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去见苏静言,这些时日都没有收到一封苏静言的来信,他还以为苏静言还在生着他的气。 他早就思念得不行了。 …… 苏静言所在的小镇名为安图镇,乃是西凉与大棠的交界小镇,里面的西凉人也都会说着大棠官话。 苏静言这半月以来已与当地人都熟悉了,见着中秋到来,便与着西凉人一起做了月饼。 她希望能在中秋佳节前就让萧廷伏法,这样她还能回去洛阳与年年过中秋。 月饼出炉之后,已是夜里了,苏静言回到小院内,便见着里面有人。 苏静言连要叫暗卫时,只见方圆从里面出来道:“陛下,娘娘归来了。” 苏静言见着灯笼照耀下的萧翊,连上前问道:“你怎知我在这里?苏流告诉你的?” 萧翊丝毫不讲义气地点了点头道:“嗯,阿言,你跟着我怎么不早说?我给洛阳写信都不见你回复,我还以为你还生着我的气呢!” 苏静言没好气道:“纵使真生气,我也舍不得不回你的信的,我不在洛阳你送信过去我自然接不到也无法回信了。” 两人到了屋内,萧翊便扯开了苏静言的衣领检查着她肩上的伤,看着她如玉般温润白皙的肌肤上有了这一条疤痕,他心疼极了。 萧翊道:“朕会让御医调配出最好的祛疤药膏。”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神情道:“你嫌丑?” 萧翊怕苏静言误会,满摇头道:“不,一点都不丑。” 苏静言道:“如今的局势萧廷已是负隅顽抗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萧翊道:“就在后日了,毕竟六日后就是中秋了,也不知能不能在中秋时解决掉萧廷。” 苏静言道:“本以为还能在中秋前回去见年年的,唉。” 萧翊说着:“快了,我们马上就能和年年团圆了。” 苏静言望着洛阳的方向,心里的担忧也渐渐地放下了,萧廷已是强弩之末,想来梦境就是梦境而已。 也不是所有梦境都会成真的。 萧翊见着许久不见的苏静言,手上的动作便不老实起来。 苏静言握着他的手道:“你明后日就要进攻西凉王宫,你还不养精蓄锐?” 萧翊道:“阿言,没事的,朕太想你了,每天都盼望着能在梦中见到你……” 苏静言想起他那时候做的梦,捂住了他的唇道:“你还做那样的梦境呢?” 萧翊笑了笑,也知苏静言并不反对,只放下了床帐,环着她的腰肢,正要解下衣带的时候,外边响起了迎春的声音。 “陛下,外边有一位文先生来求见您!” 苏静言看着萧翊的模样,便对着迎春道:“你且与他说陛下在沐浴,让他稍等一会儿。” 苏静言打开床帐道:“他总算是愿意来见你了。” 萧翊没好气地道:“朕可不愿见他!” 苏静言轻声一笑,“去,毕竟是你在这世间难得的亲人了。” 萧翊道:“什么亲人?他帮助萧廷起兵谋逆,罪可当诛,死了这么多的士兵百姓,他姓文的也不能置身事外!” 萧翊对文妃都没有多少印象了,何况一个印象全无的舅舅了呢? 萧翊拉着苏静言回到床上,对着迎春道:“你去告诉他,朕不见他!” 苏静言看着萧翊这模样,轻声一笑,“他可是你的亲舅舅,你真不去见他?” 萧翊道:“朕的舅舅就是你爹,我的岳父大人,他才不是朕的舅舅,贺知敏不是说年年身世传言是宇文舟让人传出去的吗? 青黛也是他手底下的人,宇文舟处处针对苏家,针对你,朕何必再顾念什么舅甥之情? 何况朕从未和他有过什么舅甥之情。” …… 宇文舟在小院外等了整整一夜,在天亮之时,才见着萧翊从小院内出来。 萧翊出了小院门口,见着跟前这张与自己甚为相似的容貌,便恼道:“你还不走呢?你编排年年的身世,怂恿萧廷谋逆,对付苏家之过错,朕正想找你算账呢!” 宇文舟道:“你当真这么确定小公主是你的女儿?” “废话,年年与朕长得一模一样!”萧翊对着宇文舟道:“你打消挑拨离间我与阿言的算计,朕与阿言夫妻情深不容任何人质疑!” 宇文舟轻呵一声:“那是你不知苏家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事情!当初先皇让我带你离开洛阳,是苏家人想要除去我,也想着要除去你。 不过好在先皇疼爱你,让萧翎代替你去死,这才保全你的性命,没让苏家奸计得逞。 苏家这些年来把你当做傀儡一般,你竟然还对苏家认贼作父!”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陛下中了萧廷的埋伏 萧翊驳斥道:“若苏家真想要害朕,当初就不会帮朕登上皇位! 十年前苏家之所以来抓捕你,是因为你的踪迹被皇祖母知晓,是父皇特意求了宣国公前去抓捕你,为的是放你一条生路。 大皇兄当初为了护住我而死,此事苏家上下都知情,可是苏家乃至母后从未因为大皇兄去世而怪罪于朕。 反倒是这些年来,母后待朕如亲子,苏家待朕更是忠心耿耿!” 宇文舟冷讽一声道:“陛下,你已是被他们的妖言迷惑了你的心智,苏家助你登基是为了你吗是为了苏家外戚的权势。 你一个孩子登基,苏家大权在握还有苏太后可以把持六宫,若换了旁的萧家皇亲登基,苏家还能有如今滔天的权势吗 苏家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傀儡一般养大,你竟然还对他们感恩戴德可笑!” 苏静言听到外边的声音,出来便反驳道:“你也是可笑,苏家若真是将陛下当做一个傀儡,怎会费尽心机地去教导陛下,我又怎会甘愿嫁给一个傀儡呢” 宇文舟看着苏静言道:“那是因为你素来以宸后为尊,你想要效仿宸后为女帝!” 苏静言道:“你少胡说八道!” 宇文舟道:“在北山围场狩猎之时,你说过的话可忘记了那时你就与苏铮宣国公说要除去翊儿……” 苏静言也没有不去承认,她道:“原来你那时就开始鬼鬼祟祟偷听了,你既然偷听了,也不偷听个明白,我那是有前提的,前提是若萧翊负我……” 宇文舟道:“何为辜负翊儿是陛下,他是帝王,你若是正当他是陛下,你敢有这般谋逆的念头” 苏静言自知理亏,毕竟按理说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宇文舟继续道:“还有你那侄儿胆大包天地与宫妃苟且,可见你们苏家素来就是把陛下当做你们用来掌权的傀儡。” 苏静言抬眸看向萧翊道:“陛下,我在你跟前的确是有些不知礼数不懂尊卑,那是我个人的事情,流儿与连翘之事也是我纵容的他们,这与苏家无关,苏家对你的确是忠心不二。”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阿言,你不必解释的,苏家对大棠对朕的忠心,朕比任何人都清楚。” 宇文舟闻言捏碎了手中玉扇的象牙柄,萧翊不愧是他姐姐的亲生儿子,和他姐姐一模一样! 当年他姐姐就是不听劝,一心为了所为的相爱入宫,后边却落得个早逝,文家全家被灭族的下场。 萧翊就是随了姐姐,竟是会如此可笑得去相信着苏家…… 萧翊对着宇文舟道:“你屡屡放下大错,致使百姓伤亡严重,为虎作伥,朕本不该饶你,不过念在你是文家唯一血脉的份上,只要你愿意远离朝堂,朕就放你一回!” 说罢,萧翊便带着苏静言前赴军营。 苏静言与萧翊同乘一骑道:“你觉得宇文舟愿意就此罢休吗” 萧翊轻哼一声道:“他若是不愿意就此罢休,再闹事,朕可朕不顾及什么血脉亲情了。” 苏静言轻声一笑。 …… 八月初十乃是万事皆宜的黄道吉日,朝廷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西凉皇庭进攻。 大军所到之处可谓是所向披靡,尤其是打头阵的北山军更是浩浩荡荡地涌入了西凉皇宫之中。 这一场仗比萧翊想象之中的更要轻松许多,不过却发现萧廷已经逃出了西凉皇宫。 萧翊便带了北山军起兵追着已逃窜进了西凉圣山之中的萧廷。 追了整整一日,云雷便在一处山谷上寻到了萧廷, 见着萧廷身边的军队云雷暗道不好,“陛下,萧廷竟然在此地有埋伏!” 萧翊见着已是进了山谷之中退无可退,便微微蹙眉,萧廷身边的军队可不像是什么军队,而像是会功夫的江湖人士。 萧廷身边就算还有忠于他的将士,也不至于还有这么多,这些人的模样更像是有些北魏后裔的长相。 萧翊望向远处,便见到了宇文舟,萧翊见着胜券在握的萧廷吩咐道:“云雷,找人回去报信,让大军前来支援。” 萧廷早就已是落水狗了,如今萧翊就是不明白宇文舟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说宇文舟会害自己,萧翊是不信的。 他到底是自己的亲舅舅,也定是不会想着要除去自己的。 但是宇文舟为何这次要帮着萧廷呢 北山军被困于山谷之中,只得拼尽全力前去厮杀,萧翊提剑便与萧廷打在了一处。 萧廷见着萧翊冷声道:“就你一个小傀儡,也想要杀朕” 萧翊听着萧廷称朕,颇为觉得可笑,“皇叔是哪里的皇帝凭你也配称帝” 萧廷见着萧翊的剑法招招狠厉,蹙眉道:“你的功夫为何会如此之好” 一个傀儡小皇帝,竟然能有如此厉害的剑法。 萧翊道:“皇叔不必知晓这些,只需知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念在叔侄一场的份上,来年皇叔的忌日,朕一定替你风光大办!” 萧廷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抵御着萧翊的攻击,他想起了上善大师所说的那个棋局。 “若非本王错过苏静言,你也难以有今日的风光,你为了皇位,娶着原先的皇婶,不觉得羞耻吗” 萧翊怒气腾腾道:“阿言可根本就没有嫁给过你!” 萧廷阴险一笑道:“可是苏静言头一次穿嫁衣是为了本王所穿。” 果真萧翊得怒火越来越厉害,萧翊的攻势越来越猛,萧廷越来越招架不住,而山谷之中早就是血流成河。 萧翊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他见着萧廷那些“士兵”纷纷朝着他而来,不少人都在尸首上洒着酒。 萧翊不再恋战,一剑刺穿了萧廷的胸膛,对付着过来的“士兵”。 可双拳不敌四手,围拢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萧翊对付起来也是越发的吃力,直到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 苏静言在西凉王宫之中,见着这具有异域之色的宫殿,想着回去在洛阳的避暑行宫之中也可以仿造一个。 苏静言突然觉得心尖一疼,便见着外边又是响起了号角声。 苏静言连连往外而去,见着邱袁与谢珩在清点兵马,便问道:“怎么了” 邱袁拱手道:“娘娘,陛下带领北山军前去西凉圣山追捕萧廷时,遇到了萧廷的埋伏!” 苏静言脑海之中闪过噩梦之中的一幕幕,连声道:“我随你们前去支援!” 70 第一百七十章 萧翊驾崩 苏静言一路赶去之时,心中满是悔恨着自己,明明早知梦有先兆,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苏静言本是想着萧廷愧身边已无多少将士,也觉得该由萧翊亲手诛杀萧廷立威,就没有拦着萧翊带着北山军去追萧廷。 但没有想到萧廷竟然还会有可以埋伏的士兵,萧廷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兵马呢? 苏静言一路担忧。 大军进了圣山之中,苏静言一眼便见着穿着帝王盔甲的少年身上全是箭羽,身上全是鲜血。 而在穿着帝王盔甲少年的跟前是被一剑刺穿心脏的萧廷。 穿着帝王盔甲的少年手中还握着一柄剑。 血流漫天,山坡上远远望去满是鲜血。 萧廷那种令人憎恶的脸庞是如此的熟悉,而少年的脸已满是血污,看不清人,只剩下那件尊贵无比的铠甲能辨认出来。 苏静言见着盔甲上的明黄羽,心痛万分地摇着头,不会是萧翊的,绝不会是萧翊的。 “陛下,陛下!” 众人连连赶到前去,却见突然间尸横遍野的山坡上烧起了一阵大火,即便有些忠心的士兵前去也灭不了火,更不能在火还没灭之时,将那穿着帝王盔甲的少年给拖出来。 苏静言望着烈火,已是疼到无法呼吸。 苏静言要往火场里而去看那少年,却被苏流与苏湛二人连连拉住。 “姑姑,您不能前去。” 苏静言眼中的泪水,如何止都止不住,她伤心万分地吼道: “萧翊!萧翊!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平安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回去见年年的吗?” “年年才这么小,你怎么能狠心地抛下她呢?” 苏静言挣脱着苏流的束缚要去火场之中,她不信,萧翊真会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苏流牢牢地握着苏静言的手道:“姑姑,您还有年年,年年还需要您呐!” 谢珩不忍看苏静言如此痛苦至极,也在一旁劝道:“娘娘节哀,您还有小公主,还要朝堂需要维稳,娘娘该要多保重呐!” 苏静言心如针扎一般疼痛万分,她竟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想独活,也要救出萧翊来。 自己太蠢了,上苍已给了她这么多次的暗示,她为何还要任由萧翊前去涉险。 苏静言跪在山坡之上,难以呼吸,几度晕厥了过去。 谢珩便连让人带着苏静言回去西凉王宫歇息。 陛下驾崩未有皇子,这大棠朝廷怕是要变天了,苏静言不能再有事情了。 苏静言在登上马车前,醒转过来,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此战场。 等到众朝廷军将火给扑灭之后,尸首已是烧的血肉模糊,看不清谁是谁了。 苏静言忙不迭的冲上前去,饶过地上遍野的横尸走到了穿着九龙盔甲的少年之前,除了一身盔甲,少年的脸已是成了焦黑,不负以往的绝世容颜。 苏静言便看到了方才穿着帝王盔甲的少年手上拿着的剑,正是萧翊的剑。 这把剑是萧翊十五岁的时候,苏家送他的生辰礼。 以天山寒铁锻造的,甚是锋利,萧翊这把剑从出征以来一直不离身。 苏静言再看着盔甲上沾染的金色,只见程离所送的金丝软甲已被火给烧化了…… 苏静言见此不得不信,此人就是萧翊,萧翊已经离她而去…… 苏静言瘫跪在混着血泥的地上,凄厉地大哭出声,她从未有过这般撕心裂肺得痛苦。 原本觉得生年年是剧痛无比,可比起今日之心疼,分娩之痛已算不得半分了。 苏静言拿着剑,眼泪一滴滴地滴在剑上,“陛下才十七岁,他才十七岁呐,上苍为何要如此绝情!” 众人见着苏静言这般痛苦至极的模样,纷纷落泪。 苏流用手背抹去眼泪道:“姑姑,您要保重身体,您还有年年呢,年年还需要您……” 苏静言咬紧着唇瓣,心中已被伤心占据的她听到年年之后,更是悲恸,萧翊他甚至都没有听到年年叫他一声爹爹。 在出征前,萧翊就一直教着年年喊爹爹了。 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 一连两日,苏静言几乎是不吃不喝,她根本吃不进去也喝不下去。 苏流甚是难受至极却不能逼迫着苏静言吃喝,只得在一旁守着苏静言。 从长安运过来的九龙楠木棺材到时,苏静言也未曾去见着将萧翊的遗体放入楠木棺中。 严珺婉与何连翘还是名义上的嫔妃,她们也知晓苏静言有多少难受,便主动承担起了处理陛下驾崩丧事一事。 何连翘去了苏静言房中,在门口问着苏流道:“娘娘还是不吃不喝吗?” 苏流红着眼眶点头,“嗯。” 何连翘喉咙一酸,进去里面劝着苏静言道:“娘娘,您还是吃些东西,这陛下驾崩的消息是瞒不了的,洛阳城之中怕是已知晓此事了。 这洛阳城之中还有这么宗室亲王对皇位虎视眈眈,你当提前考虑选谁过继到您名下才好!” 苏静言握紧着手,虚弱道:“过继?为何要过继?陛下为了帝位牺牲性命,这皇位自该留给年年!” 何连翘道:“娘娘,年年毕竟是小公主,且还年幼,你想想若是真让年年登基,不就是等于将年年公主立为活靶子吗?那些皇室宗亲能不忌惮这个位置吗?” 何连翘继续道:“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骨才能护好年年,您多少就吃点东西!” 苏静言实在是胃口全无,可她明白何连翘说的有道理。 她必须要保全好自己,才能去更好地保护年年。 …… 洛阳城中。 陛下驾崩的消息传来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宁王府之中,梁岁柔已是送走了好几批前来探听消息之人,其中不乏她的亲娘,梁岁柔能赶走其他人,却赶不走自己的亲娘。 梁夫人走到梁岁柔跟前道:“岁柔,这可是正是太好了,陛下驾崩了,本来还以为陛下会找我们梁家清算的呢,毕竟我们也帮了梁家许多。” 梁岁柔听到梁夫人这话,气恼至极道:“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梁夫人道:“你傻是不是?我们家霖儿都要登基为帝了,你还怕什么死不死的?” 梁岁柔瞪着梁夫人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夫人说着:“陛下驾崩,没有皇子只有一个公主,总不可能是公主继承皇位? 萧家皇亲之中就你与苏静言关系最要好,苏静言还是霖儿的干娘呢,若要从萧家皇亲之中过继一个孩子过去,必定是我们家霖儿。” 梁岁柔听着娘亲所说这些,只觉得气恼至极,“来人,送梁夫人离开王府!” “柔儿,娘知晓以前多偏袒了你妹妹,可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你……” 梁岁柔可不听梁夫人说这些,让人驱逐了梁夫人,见着萧翰从外归来便连问道:“陛下驾崩的消息是真得?” 萧翰点点头,不免也觉得可惜道:“是真得。” 梁岁柔脸色煞白,眼眶之中满是含泪道:“阿言可如何承受得住这般打击呐!”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让年年登基为女帝 萧翰见梁岁柔如此伤心等她平复了情绪之后,才道:“岁柔,你与皇后虽姐妹情深,但你我也不得不为霖儿所虑一番。” 梁岁柔用帕子擦了擦泪水,望着萧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尸骨未寒,你也要效仿萧廷谋逆不成?” 萧翰眉间微蹙道:“正因为陛下尸骨未寒所以你我要早做打算。 陛下膝下无皇子,皇位多少也要从霖儿这一辈的皇亲之中挑选……” 已三岁多了的小霖儿甚是聪慧,他见着梁岁柔在哭泣,忙不迭地跑过来扑入梁岁柔怀中。 小霖儿撅着小嘴对着萧翰奶凶道:“爹爹,你不准欺负娘亲。” 梁岁柔将小霖儿抱在怀中,对着萧翰道: “不管如何,我听阿言的,阿言若想过继霖儿,那便就让霖儿去走那条路,若阿言选择他人过继我也不会去强求阿言。” 萧翰道:“岁柔,那个位置宗亲都盯着!” 梁岁柔看出了萧翰眼中的野心,便问道:“所以你也是铁了心想要那个位置?” 萧翰道:“若是萧翊未曾驾崩,我本就不会想九五之位,可如今萧翊驾崩,这天下不可一日无主。 与其让其他宗亲登上九五之位,倒不如是我。 若我得了九五之位,也必将善待苏静言与小公主母女二人。 若是别的宗亲继位,还不知你那好姐妹与年年有没有命活呢!” 梁岁柔抱着怀中的霖儿,摸了摸霖儿的小脑袋,叹了一口气,萧翰说得不无道理。 只是如今的梁岁柔根本就不想考虑这些,她只想早日见到阿言,也不知她会难受成什么样。 …… 九月初十,西征大军回朝,本该是万民欢喜相迎的盛况,却是全城万民缟素,满是悲伤。 洛阳城的城门大匾之上也是挂着高高的白绫,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素色。 苏静言坐在马车上,透过帘缝,见着熟悉又甚是陌生的洛阳城,心如刀绞。 苏静言手中握紧着萧翊送她的玉佩,哑声道:“小雨,回洛阳了,我们回家了。” 眼泪滴落在玉佩之上,苏静言强迫着自己忍回去泪水。 听到外边群臣的行礼之声,她便擦干眼泪出了马车。 苏静言出了马车,见着地上所跪着的群臣都穿着白布麻衣。 百官为首之中的宣国公与苏铮都抬起头来满是担忧地打量着苏静言。 苏静言扶着迎春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道:“众爱卿平身。” 众臣纷纷起身,退居两旁,宫内也早已是一片白色,苏静言随着灵柩步步进入皇宫,每走一步都是万分的艰难。 陛下的灵柩是放在大殿之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嫔妃们一身素缟,见着灵柩进来便是哭喊出声。 各宗亲宗妇命妇也都跪在殿外守灵哭丧,护国寺之中的大师们也纷纷念起了往生经。 苏静言见着大殿之上的这一幕幕,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萧翊真的是离她而去了…… 苏静言再也忍不住悲伤,靠在灵柩上痛哭起来。 过了许久,谢依依前来道:“娘娘,太后寻您。” 苏静言见着谢依依靠在谢依依的怀中痛哭道:“嫂子,你说上苍是不是见我前半生太过于顺遂,才给我这般痛彻心扉的一击?” 谢依依心疼地抱着苏静言道:“阿言,这一切自有命数,您还有年年呢,程离带着年年在宁寿宫之中等你。” 苏静言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的宁寿宫…… 从宣政殿到宁寿宫的这条路上,处处都有着和萧翊的回忆。 这条路,她与萧翊走过数次,苏静言那时怎会想到他们的夫妻缘分怎会如此淡薄? 宁寿宫之中。 苏夫人见着消瘦的苏静言满是泪痕地上前抱住了苏静言,“阿言。” “娘!”苏静言在苏夫人跟前再也忍不住痛哭,“娘,我该怎办?没了陛下我该怎办?” 苏夫人见着跟前的女儿,她女儿也才二十呐,“阿言,会过去的,陛下在天有灵也定是希望你与年年开开心心的,年年已经会爬了呢。” 程离连将年年抱到了苏静言跟前道:“阿言。” 苏静言望着程离怀中的女儿,走的时候年年才很小一点,如今一看年年已是足足地大了一圈。 再看年年的小桃花眼与萧翊如此一辙,苏静言不免又想着萧翊,年年再也见不到她爹爹了。 苏静言从程离手中抱过来年年,年年似乎已认不出她来了,却还是乖巧地朝着苏静言一笑。 苏静言见着女儿的笑容,苦涩着道:“年年,日后娘亲会加倍疼爱你的,会把你爹爹那份疼爱加倍对你的。”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她很庆幸至少萧翊还留给她一个年年。 若是没有年年,她不知日后的漫长年华该如何度过 年年伸出小手来给苏静言擦着眼泪。 苏静言抱着年年坐在了太后的身边。 苏太后也是憔悴了不少,苏静言明显可见苏太后的头发全白了,“母后。” 苏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道:“阿言,翊儿西去,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可有想过要过继哪个王爷家中的子侄为日后君王?” 苏静言低眸看着怀中的年年道:“母后,我想让年年登基为女帝。” 宣国公与苏铮从外边进来正好听到苏静言此话。 宣国公连道:“娘娘还请三思,从古至今还没有公主登基为帝的说法,若是让年年登基怕是难以让洛阳萧家宗亲信服!” 苏静言说着:“谁说没有公主登基的?当年北魏不是就有公主在洛阳城登基了吗?” 苏铮道:“娘娘既知北魏有过公主登基,那你可知那位登基的公主都没有活过一月。 还请娘娘另做打算过继宗亲皇嗣,宁王世子萧霖本就是娘娘的义子……” 宣国公也跟着道:“娘娘,你大哥所说的不错,这小公主年幼不能坐稳帝王宝座,届时萧家宗亲必定会闹事,小公主的安危也难保。 而宁王小世子还有宁王府所护着,怕是无人敢对萧霖动手,还望娘娘过继萧霖才是。”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年年道:“爹爹,大哥,你们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让年年登基也是萧翊的心愿。” 宣国公劝道:“阿言,您若强行让年年登基,怕是年年的性命不保,还有那些皇室宗亲也必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苏静言眼眸之中流露着厉色道:“既能打败萧廷,还怕别的萧家皇亲吗?大军还在此,本宫倒要看看何人不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尸首不是萧翊 宣国公叹气劝道:“阿言,你虽有大军在握,可是这些皇室宗亲也并非是吃素的。若我们苏家执意让小公主登基,就真要坐实了我们苏家外戚掌权之罪!”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陛下他宁死保下来的皇位,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宣国公劝道:“那也不是旁人,你往日里不也是宠着霖儿的吗?你本就是霖儿的干娘……” 苏静言咬唇道:“爹爹,我绝不会陛下用命保下来的江山让给旁人的,您就当做我不孝,此事女儿必定不能听您的。” 苏铮见着苏静言难受至极的模样,反过来劝着宣国公道:“爹爹,阿言此话也有道理。 只不过小公主年幼,若执意要小公主登基,怕是会给小公主带来杀身之祸!” 苏静言道:“大哥,你放心,我会护好年年的,我如今也只剩下年年了,自不会让年年有半点闪失。” 宣国公见苏静言执意如此,倒也不再说些什么。 女儿这会儿已经够难受了,他身为父亲也不能再去逼她了,好在还能用苏家的权势,去护着苏静言与年年。 苏太后在一旁转着佛珠道:“既如此,也要早日定下来此事为好,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苏静言看了眼怀中的小年年,点头道:“好。” 苏静言替怀中的小年年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小衣裳,外边还套着一件麻布,给年年乌黑的小揪揪上边也插了两朵白花,才抱着年年前去了大殿之上。 灵柩前众臣痛哭不已,见着苏静言出来,为首的胡太傅道;“娘娘,陛下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娘娘早日过继储君!” 苏静言站在大殿之上灵柩之旁,厉眸扫过底下所跪的宗亲王室,红唇轻启道: “陛下留有子嗣为何还要过继?小公主乃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也自当是唯一的储君,日后登基之人也当是年年!” 胡太傅连声道:“娘娘,从古至今中原王朝就没有公主登基的道理!” 宗亲之中各位王爷与其亲眷也都纷纷不服气了。 “是啊,娘娘,这又不是萧家皇室没有子嗣了,这让公主登基确实不妥。” 不少纯臣也紧跟着道:“娘娘,臣以为宁王殿下这段时日以来替陛下掌管朝廷有功,该让宁王登基为好。” “臣也以为宁王登基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小公主年幼不能威震四海更是不能担当帝皇大任,若是再安排摄政王,届时也怕是会有如今的萧廷之祸!倒不如就让宁王登基为好!” “小公主尚在襁褓之中,绝不能让小公主登基为帝!” 苏静言见着越来越多的朝臣拒绝,其中还不乏苏家提拔起来的朝臣,不由冷笑出声。 苏静言厉眸扫过下跪的萧翰道:“宁王,你也觉得小公主不配登基为帝吗?” 萧翰拱手道:“娘娘,公主年幼尚在襁褓,确实难以成为天下之主,望娘娘好生为大棠朝廷思虑,另择他人登基。” 跪在萧翰身边的梁岁柔看向苏静言满是愧疚之情,可她也拦不住萧翰。 苏静言道:“既如此,那储君之事再议,如今当以陛下丧事为重!” 苏静言不觉得他们这会儿就会答应自己让年年登基。 萧翰若是站在年年这边还好说一些,可如今萧翰也是对九五之位动了念头的。 这大半年来,萧翊在外亲征,让萧翰与苏铮暂管国事,想来萧翰这大半年来得了不少臣子之心。 想要让萧翰轻易答应年年登基为帝,怕是不容易。 只得等到谢珩的大军赶到洛阳,逼得萧翰不得不答应年年登基。 大军临城,苏静言就不信还有人敢反对年年登基! 苏静言抱着年年走到了灵柩跟前,想要让年年见萧翊最后一面。 可没想到年年凑近灵柩就哭了起来,满身都是抗拒朝灵柩而去,苏静言这些时日身子本就虚弱,差点都抱不住挣扎哭闹的年年。 “年年!” 苏静言不想对不满一岁的女儿发怒,但见年年哭喊不断,便也稍有些生气。 苏静言眸中含着眼泪,压下怒意对着年年轻声抽泣道: “年年,这里面之人是你爹爹,你就见他最后一面……” 年年却是哭得越发厉害,也挣扎得越发得厉害。 程离连上前抱着年年道: “从未见年年哭得这么厉害过,是不是年年知晓爹爹会离她而去才不想见爹爹的?” 苏静言看着灵柩之中的尸首,这些时日来尸首一路用寒冰镇着未有多大的不同,但凑近细闻还是能闻到味道。 苏静言也听人说过孩子眼睛亮,难不成是见着了什么大人见不着的? 可是若是年年真的眼睛亮能看见萧翊的话,她为何要哭呢? 苏静言望着灵柩之中的萧翊,这是她自从圣山一战以来,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着萧翊的遗体。 苏静言伸手握住了少年未被烧焦的右手,见着他手上还戴着的玉扳指,心里满是疼痛。 苏静言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遗体的手上,却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遗体的手甚是冰凉却与萧翊的手不同。 萧翊从小练武手上也有茧子,但只是虎口有茧子,而不是像这具尸首一样茧子是在拇指上边,更遑论萧翊的手哪有这般粗糙。 苏静言掀开尸首右手上的衣袖,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阿离,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上边是不是没有牙印。” 程离将年年给了一旁的奶娘,上前走到苏静言身边道:“确实,这上边没有牙印。” 苏静言又看了一遍,想要去看看尸首上其他的痕迹发现都已被烧焦了。 苏静言猛然想起来那日在圣山的山火来得蹊跷。 苏静言道:“那场火怎么会这么蹊跷呢?怎会一燃起来就整个山谷都着火了呢?” 虽说秋日山火众多,但是苏静言也并非是没有见过山火的,这即便是有人故意纵火也不会这么一下子燃起来…… 程离望着苏静言小声问道:“阿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这尸首不是陛下?” 苏静言不敢确认,但是萧翊的右手上有她生年年时候咬伤的伤疤,牙印素来明显。 可这具遗体上边根本就未有带牙印的伤疤。 苏静言多想这具尸首不是萧翊的,多想萧翊如今还活着,可是她想不明白这具尸首怎么会穿上萧翊的盔甲? 还有若萧翊还活着,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为何不出来见自己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萧翊可能还活着 程离闻言握紧着苏静言的手,“会不会这遗体放着太久了,疤痕淡了……” 苏静言道:“这尸首一直以寒冰镇着,即便是尸首有变,这不可能没了疤痕的痕迹,萧翊手腕上的疤还挺深的。” 因此苏静言还挺自责的,那疤痕深的十分厉害。 程离道:“当初这尸首入殓时,就没人发现不对劲之处吗?还有若这遗体不是陛下的,那陛下的遗体呢?” 苏静言也是陷入了沉思,她细细地思虑着那天在圣山山谷之中发生的事情,那日里她们先是远远看到了穿着帝王盔甲的少年半跪在地上。 脸上都是血污,离得较远,而后便是一场大火极速地燃烧起来,将一众尸首飞快的吞没,纵使将士们救火及时,也都将尸首烧焦了。 唯独这尸首的右手被盔甲挡住,未变成焦炭。 苏静言再细想想自己过去的时候,只是看着盔甲玉佩还有金丝软甲就认定了他是萧翊,可万一是有人换了萧翊的盔甲呢? 这萧翊的盔甲也并非是其他人不能穿的。 “阿离,他不是萧翊!”苏静言扣紧着程离的手腕道:“他真的不是萧翊!” 程离见着苏静言激动的神情,连小声道:“阿言,你且先别如此激动,这已是全天下都知晓了陛下的丧事,若是这会儿说尸首不是陛下的,那陛下的尸首呢?” 苏静言握紧着手,道:“万一萧翊没死呢?那日里本就蹊跷,萧廷当时已是强弩之末了,而萧翊带领足有近六千士兵,怎会全都被伏击呢?还有那场火,烧的也不至于如此之快。” 程离道:“那若是陛下还活着他为何不出来呢?” 苏静言想起了那日里神色不甘心的宇文舟,这一切会是宇文舟布局吗?宇文舟布这个局又有何意? 萧翊“去世”对宇文舟一丝好处都没有。 苏静言陷入了沉思,见着灵柩之中躺着的尸首,她都不想再去看一眼,苏静言要下令命人去四海搜查萧翊下落时,却被程离给拦下了。 程离道:“阿言,你在四海之内光明正大地搜查萧翊下落并不妥,你并不知晓陛下他如今是生是死,何况这葬礼都昭告天下了,若能找到陛下还好,找不到陛下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不管此中有何蹊跷,如今已报了国丧百姓皆守孝半月,找不到真的陛下尸首会被四海属国嘲笑,那群臣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如今就只能在私下里搜寻陛下的下落,若是能找到陛下最好,若是找不到……也就只能如此下去。 若是陛下还活着,我相信他一定会归来的,咱们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苏静言听的程离这么说,也应了下来,程离说的很有道理。 况且如今萧家宗亲都已经起了要皇位的心思,若是让他们知晓萧翊还活着,怕是也会派人前去搜寻萧翊。 到时,反倒让萧翊的处境更为危险。 …… 晚间,一众守孝的宗亲能有些时辰可暂时歇息。 宁王府之中,穿着一身素白的梁岁柔命奶娘抱着萧霖下去哄睡之后,便是找萧翰道:“萧翰,阿言都说了让年年登基为帝,为何你还要反对?九五之位对你而言就当真这么重要吗?” 萧翰道:“岁柔,即便是我不贪图此帝位,我那些堂兄堂弟能不贪吗?若是小皇子也就罢了,一个小公主为帝,萧家血脉何存?” 梁岁柔眼眶之中满是泪水道:“你给我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要那个九五之位?” 萧翰道:“我若登基,必将善待年年,封年年为长公主……” 梁岁柔走到书案前,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和离书道:“你真若想要登基,就签下这份和离书,我梁岁柔福薄且善妒当不得皇后,没那般贤惠能容得下各位妃嫔妹妹!” 萧翰气恼地道:“你要为了苏静言这般对我?在你心中苏静言远胜于我与霖儿是不是?” 梁岁柔道:“是又如何?我与阿言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比你要紧多了,至于霖儿在我心里是顶要紧的,可他不会像你这般无耻会去抢妹妹的帝位!” 萧翰见着跟前的和离书,抢过来将和离书给撕碎道:“皇室之中没有和离的说法!” 梁岁柔看着萧翰道:“你撕碎了也不要紧,若你执意要做对不起阿言之事,待你登基之日我就撞死在大殿之上。” 萧翰听着梁岁柔此话,越发地气恼,拂袖而离去道:“你且好好想想。” 梁岁柔在萧翰走后,便趴在圆桌上痛哭起来。 …… 苏静言回到海棠宫之中,看着海棠宫之中的一切,更是忍不住地思念着萧翊。 得知那尸首不是萧翊,她只想着萧翊还活在世上,她不想日后漫长的一生都只能寂寥一人。 忍冬拿着饭菜进来,苏静言见着饭菜也开始吃了起来,萧翊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她便要吃饱喝足了才能去找着萧翊。 迎春进来在苏静言身边禀报道:“娘娘,我们在宁王府里的探子来报,今日宁王与宁王妃大吵了一架,像是说了什么和离……” 苏静言了解自家姐妹,梁岁柔自小就是姐妹之中最为看重情义之人。 程离聪慧点子多眼里揉不得傻子,萧千雅生来便是皇室郡主高贵又任性,苏静言仗着苏家权势大自家姑姑先前又是皇后,先皇也宠爱她也素来都是不饶人的性子。 她们几个能一起长大成为闺中密友,离不开梁岁柔从中的劝和与付出。 梁岁柔是她们几人之中家世最不好的,是以很多人都说梁岁柔是故意为了好处与她们结交的。 但苏静言可是看得明白的,谁是真心谁是为了好处结交的。 程离提出做胡椒生意时,梁岁柔已是嫁给宁王府,怕届时宁王府影响到程离的生意,生生地错过了这些银两。 梁岁柔乃是处处为姐妹着想之人,如今萧翰想要皇位,想必梁岁柔心中愧疚至极了。 苏静言便对着迎春道:“明日一早岁柔进宫来守灵的时候,你让她来一趟海棠宫。” 苏静言吩咐完便握着萧翊送给自己的玉佩歇下,这些时日以来她从未好好睡过,今日得知那尸首不是萧翊,她的萧翊许还是活着,她便沉沉地睡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陛下的声音 一夜无梦,苏静言起来的时候有些落寞,她多想能在梦中见到萧翊。 起来梳洗之后,苏静言见着白衣不大想穿却也不得不穿,程离之话有理,萧翊下落不明不能让大棠沦为笑话。 梁岁柔进来的时候,甚是憔悴地跪在苏静言跟前道:“阿言,我对不住你!” 苏静言连连扶起来梁岁柔,命迎春取来热手帕给梁岁柔洗脸。 梁岁柔痛骂道:“萧翰那个不是人的东西,抢他堂侄女的皇位他也好意思,阿言,你放心,他若是敢登基,我就撞死在大殿之上,看他还有没有脸坐在那皇位之上。” 苏静言连道:“岁柔,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不至于,这皇位各凭本事,他若能抢到也是他的本事,不过我也并非是吃素的,这皇位他没有这么好抢。” 梁岁柔愤愤道:“唉,如今他是嫌我年老色衰了,怕是早就想要三妻四妾了,才巴不得进宫为帝好有秀女去服侍着他,三宫六院的莺莺燕燕多好。” 苏静言道:“岁柔,他若真负你,我必定饶不了他!但你不至于做傻事,什么撞死在大殿之上这话可千万别说。” 梁岁柔道:“我没想到他竟会对这皇位动心思,我真的对不住你……” 苏静言劝着梁岁柔道:“你可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这话了,萧翰是萧翰,你是你,你与萧翰我分的一清二楚。 这几日你要在宫中守灵,不如就陪着我在海棠宫之中住着,这海棠宫里也是冷清的很。” 梁岁柔点头道:“好,阿言,你也莫要太伤心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静言点点头,“嗯,我已不伤心了。” 那具尸首不是萧翊,只能说明萧翊活着的可能性极大,她何必还要悲伤呢? 苏静言劝慰好了梁岁柔之后,便召集了群臣清算当时帮助的萧廷之流,还有封赏这次征讨萧廷逆贼的士兵。 苏流苏湛战功累累,苏静言便也不避嫌地都给了他们洛阳城之中十六卫之中的高位。 北山军在山谷之中几乎是全军覆没,但也有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苏静言可不想让将士寒心,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性命,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 苏静言便下令封赏其家人五百两银子,数千人都封了军中职位,日后也能福泽家人。 此事却被不少臣子所拒绝。 “娘娘,北山军护主不力,使得陛下牺牲于圣山之中,这北山军众人不该封赏呐!” “请娘娘三思。” 苏静言稳坐在宣政殿的龙椅之上道:“他们最后连尸首都不存,只能客死异乡甚至都不能埋进祖坟,还要定罪吗? 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英雄,此事由兵部户部负责,务必不能让这些士兵寒心!” 苏静言清算着萧廷党羽的时候,见到了梁家众人,看在岁柔的面子上便是夺了梁家爵位将他们贬为平民,贺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本就已被抄家也不做多的清算。 苏静言道:“此次作战谢珩功不可没,特封他为大棠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严德妃何修容等女子军也是功不可没,重重有赏。” 苏静言将放才拟好的封赏命中书省与门下省等官员前去传旨。 让谢珩为兵马大元帅倒是无人敢说不是,毕竟如今大军还在人家谢珩手中呢。 苏静言目光扫过祁越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刚回洛阳她还在伤心之中,没有察觉到祁越的不对劲之处。 今日看来祁越大有一种事不关己的高冷之感,这让苏静言颇为疑惑,她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何连翘说过祁越失忆之事。 苏静言封赏众人之后,便从宣政殿之中离去,去了一趟尚宫局。 苏静言有意让贺知敏为女官,失忆贺知敏回到洛阳之后,便住进了尚宫局内。 何连翘正在给贺知敏把脉治病,见着苏静言进来道:“娘娘,知敏的伤已是好了大半了,只是还莫要太过于伤心为好。” 苏静言见着贺知敏脸上的悲伤神情,也知她对小皇帝的情谊之深,出声问道:“贺知敏,你知晓宇文舟的老巢在哪里吗?我怀疑陛下未死,是被宇文舟给带走了。” 贺知敏闻言连抬头看向苏静言道:“陛下未死?当真?” 苏静言道:“那具尸首不是陛下的,陛下未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那日圣山离奇之事颇多。” 贺知敏道:“我虽与宇文舟相识,但他的老巢在那里我还真不知晓,不过,若是陛下只是被宇文舟给带走了,陛下为何不出来呢?” 何连翘在一旁小声地道:“陛下会不会也是与祁郡王那样,是中了遗忘蛊?” 苏静言道:“遗忘蛊?” 何连翘解释道:“我祖父给祁郡王诊脉时,发现其失忆蹊跷得很,像是中蛊了一般,这蛊术早就失传了,未免人心惶惶,且加上大长公主巴不得祁郡王失忆,所以也就此罢休了。” 贺知敏连从床榻上起来道:“对,我见着宇文舟养过虫子,那些虫子可恶心肉麻了,他都不许我去碰的……” 苏静言心也有猜想,是不是宇文舟带走了萧翊,给萧翊用了遗忘蛊,这才使得萧翊至今没有出现? 可也不该,是药三分毒,宇文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为了对付苏家,而对萧翊下蛊毒? 而且若是萧翊失忆了,那宇文舟更是不至于让萧翊假死,失忆后的萧翊不是就任由宇文舟掌控了吗?宇文舟不是该带着萧翊出现吗? 苏静言看向着外边的天色,已快到冬日了,也不知萧翊这会儿如何了? 若真是宇文舟把萧翊给带走了还好,怕就怕萧翊另有险境! …… 徽州城。 国丧的消息已道,不过此处山高皇帝远,除了千雅这种皇室郡主不得不穿素服,其余也无人穿素服。 唱戏的唱曲的也都有,毕竟远离洛阳,即便是有国丧也无人在意。 顶多就是在身上准备了一根白布条,见着官员来了套在头上而已。 一处酒楼大门紧闭,外边贴了告示有国丧暂歇,往来百姓皆觉得客栈掌柜的矫情。 屋内的立夏穿着一身白衣,准备着香和蜡烛准备前去城门外的寺庙之中为陛下送行。 带着香和蜡烛走到城门时,她见着数十人穿着黑衣骑着快马护送着一辆马车入城,连连躲避在一旁。 “立夏!” 立夏听得熟悉的声音,望过去,是一辆马车风驰电掣驶入城门,觉得自个儿该是听岔了。 陛下等驾崩了,他的声音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呢? 此处可是远离洛阳的徽州城。 第一百七十五章 翊儿,舅舅都是为你好 在城门口疾驰而过的马车之中。 萧翊透过帘子掀起来的一条缝见到了立夏,便呼喊出声。 但只等他喊了一声,便被宇文舟用帕子加蒙汗药给捂住了口鼻,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到了凤起山庄时,宇文舟见着跟前穿着一身素服的男子道:“有劳宋弟相助了。” 宋奚拱手道:“宇文兄客气了。” 宇文舟命人将马车之中的萧翊给背下来,宋奚看了一眼少年道:“这位是……” 宇文舟道:“我家一个小辈,不懂事,这几日就叨扰宋弟了。” 宋奚道:“兄长太过于客气,我们两家是至交何来的叨扰,就是最近几日郡主得知陛下去世,心情不大好,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宇文兄海涵。” 宇文舟问道:“千雅郡主何时与小皇帝如此姐弟情深了?” 宋奚回道:“郡主怕是连小皇帝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只是郡主与当今皇后是闺中蜜友,两人姐妹情深,得知陛下驾崩也为姐妹感到难受。” 宇文舟听到此话便就放心了,千雅不认识小皇帝就好,否则倒是一个麻烦。 萧翊醒转过来时,便发现自己的身上还帮着粗重的麻绳,他瞪着宇文舟道:“放开朕!” 宇文舟拿了一碗粥走到萧翊跟前道:“翊儿,舅舅也都是为了你好。” “呸!”萧翊啐了一口,“为朕好就是帮着萧廷围剿北山军?把朕给绑来此处? 你害了万千北山军的性命,可别说是为朕好,朕担当不起。” 宇文舟蹙眉道:“翊儿,苏家确实对你不怀好心。” 萧翊道:“不怀好心?不怀好意之人是你?苏家可没有把朕给绑起来!” 萧翊心中屈辱至极,这些年学得功夫都是文家的暗卫教的,以至于宇文舟都知晓他的功夫路数。 那日被宇文舟给带走之后,他一心想要逃走,但宇文舟的防卫严实他根本逃无可逃。 到了大街之上,但凡他出声,宇文舟便回将他给迷晕过去。 宇文舟叹气道:“你到如今还觉得苏家对你是真心的吗?这一路走来你也多少见到了,这国丧已发,你说苏静言她要是不把你当做傀儡,真心爱你的话,怎会连你都认不出来? 她可是连她那个满脸毒疮的三嫂都能认出来,却把一个根本不是你的尸首当做你,还直接办起了国丧呢? 她还封了谢珩为兵马大元帅,为的就是让苏家血脉如今的小公主登基为女帝。 他们苏家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就是为了继续拥立一个傀儡让他们苏家能够继续执掌大权吗?” 萧翊想着苏静言,她若知晓自己死了,还不知会有多伤心。 萧翊道:“你诡计多端,定是你使计让阿言不得不那尸首是朕!” 宇文舟道:“你要这么想也随你,等皇家宗亲之中有人打败苏家夺得帝位之后,我便会送你回洛阳,如今你就乖乖地在徽州学学如何为帝王。” 萧翊握紧着手道:“放开我。” 宇文舟道:“只要你配合不逃不闹,我便会把你给放开。” 萧翊道:“好,朕不闹。” 萧翊也想明白了,此处定然是封锁严密的,逃也未必能逃的出去。 方才他隐约间听到了千雅郡主,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千雅。 萧翊看过千雅与苏静言的通信,这位堂姐若是知晓自己还活着,必定会传信给阿言,届时阿言便能来寻他。 萧翊又想到了方才城门口见到的立夏,但是找立夏报信也实属不妥。 宇文舟是认识立夏的,且也不知道宇文舟会不会对立夏下手。 况且他困在此地,也是见不到立夏的,萧翊只盼着能早些时日见到千雅。 …… 到了十月,天转凉,秋风瑟瑟,停灵四十九日的帝王灵柩也要入棺。 苏静言在海棠宫之中收着各地暗卫的来信,皆是不见宇文舟踪影,也不得不先已国事为重让尸首入土。 这尸首并非是萧翊的,是以苏静言也未曾有半点悲伤。 整场葬礼下来苏静言只在考虑一事,宇文舟会躲在何处。 伏龙会起于江南,苏家虽是常在洛阳,但祖籍乃是钱塘,陈苏二家在江南的权势更是深布。 苏静言已命祖宅那边的亲戚细查过江南各个城池,都不见宇文舟身影,这宇文舟还能藏匿到哪里去? 帝王葬礼到皇陵入葬足足又是过了大半个月才结束。 帝王之位空悬,苏静言便一直以皇后的身份临朝处理公事,朝野上下对此已颇有微词。 更有甚者都发觉苏静言有想要为帝之念头。 这可让不少臣子诟病不已,但是掌握朝堂真正命脉的几个大官都是苏家人。 但朝臣诟病也没法子,总不能为此辞官不做? 临近十一月,宁王府之中便举办了一场家宴,叫得都是萧家皇亲之人前来参加。 海棠宫中,苏静言得知宁王府之中的宴席倒是一点都不慌。 谢珩的大军离洛阳仅一日的功夫,她倒要看看究竟谁敢硬来。 梁岁柔听到萧翰这几日的动作,气恼不已道:“早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嫁他,阿言,他若是敢逼你,我与霖儿必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苏静言道:“岁柔,你在宫中也快两月了,真不回宁王府了吗?” 梁岁柔道:“不回去了,见到萧翰我便是一肚子气,他想要九五之位可有考虑过我吗?阿言,说句你别见气的话,母仪天下之位何人不想坐? 我即便再是顾念姐妹之情,要说我不想给霖儿最好的一切那也是假的,我也是动过让霖儿登基的心思的。 可阿言呐,一方面我不能不顾姐妹义气,另一方面梁家犯下如此重罪已经起复无望了。 纵使萧翰登基为帝,我为皇后,我这皇后之位又能坐多久呢? 如今的后宫姐妹都是你挑选出来的,不管家世只挑你喜欢的性子,尚能和平相处,可若是萧翰登基之后,那后宫之中的妃嫔可容不得我来挑。 到时霖儿也会有各种弟弟妹妹,即使霖儿为太子这没有母族的太子又能得意多久呢? 萧翰若是真在意我,就不会动登基为帝的念头。” 梁岁柔说到此处便用手帕擦着眼泪,苏静言劝慰道:“莫哭了,萧翰不顾你与霖儿,一力想要登基,那就和离罢了。” 梁岁柔道:“我是想过和离,可他是皇家王爷……” “我还是皇后呢。”苏静言冷声道,“本宫说和离,也由不得他同不同意!走,去宁王府。”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选择皇位还是岁柔 国丧期间禁礼乐宴会,不过家宴则不在规矩之列。 酒过三巡之后,萧翰便说起了皇位之事,来宴会的萧家皇亲也并非是没有动过登基的念头,可如今见谢珩的军队在洛阳外,便纷纷打消了心思。 唯独还有陈王萧翔与萧翰动着同样的想法。 萧翔道:“今日我们若是让苏静言这一女流登基,日后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效仿宸后,杀我萧家族人!” “苏家还想把持皇权到什么时候?这十余年来他们苏家也该富贵够了!” 萧翔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通禀声,皇后娘娘与宁王妃驾到,众宗亲便将目光望向了萧翰。 萧翰命人大开王府正门。 苏静言入内时见着跟前一伙儿姓萧的宗亲,便浅笑一声道:“宁王府之中可算是热闹。” 萧翔道:“萧家家宴自然热闹。” 苏静言道:“既然各位叔伯堂兄都在,正好本宫有一件事情要请你们作证,宁王妃有意要与宁王和离,今日就请各位宗亲做个见证。” 萧翰蹙眉望着梁岁柔,梁岁柔坦然地回望过去:“霖儿归我,嫁妆还我,其余的我一份都不要。” 萧翰拱手对着苏静言道:“娘娘,能否与您单独聊一聊?” 苏静言点点头,便与萧翰一道去了书房之中,萧翰虽然是岁柔的夫君,可苏静言对他是真不熟。 苏静言坐在上首,接过王府丫鬟递上来的一杯茶,并没有饮茶的心思,便将茶盏放在了一边。 萧翰见着苏静言动作,便道:“岁柔一直把娘娘当做至交姐妹,可娘娘却怂恿岁柔和离又是何意?梁家如今的处境如此,岁柔若是和离……” 苏静言浅浅一笑道:“梁家如今的处境是堪忧,但岁柔若是和离还有我为她的依靠,总要好过如今的日子。” 萧翰道:“如今的日子有何不好?本王能给岁柔于依靠,娘娘总不能自己守寡,也牵连的姐妹和离……” 苏静言怒拍桌道:“你好大的胆子,如今你还只是一个王爷!胆敢和本宫这么说话?” 萧翰道:“娘娘先挑唆我们夫妻感情在先。” 苏静言冷声道:“若是感情深厚,又如何挑唆得动呢?你一心想要皇位,说是为了萧家族亲也好,是为了你想要九五之位也好,你可有考虑过岁柔与霖儿日后的日子?” 苏静言缓了缓又道:“你也说了梁家的处境如此,你若是想要那个位置,一个没有家世扶持的皇后能坐稳凤位多久?到时候你三宫六院美人如云,岁柔如何办?” “还说什么夫妻感情深厚,若真是感情深厚,岁柔这一个多月以来皆在宫中,也不见你前去接回岁柔来,你不必怪我挑拨,我比你更想要我的姐妹幸福快乐。” 萧翰听着苏静言此话,起了一丝的愧疚,他道:“娘娘,这个位置我不去抢,那也会另有萧家皇亲去抢,到时候娘娘以为她们会善待小公主吗? 若我登基,看在岁柔的份上,我必定不会对年年动手,可若是萧翔他们,说不定年年就会……” 苏静言冷笑一声:“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不过那个位置你抢不走,萧家别的宗亲也抢不走,属于萧翊留给我女儿的皇位,谁抢诛谁!” 苏静言起身道:“我话尽于此,若你还想与岁柔好好过日子的,就趁早打消了夺位的念头,若一意孤行,今日就可签下和离书,省得日后牵连到岁柔。” 萧翰握紧着手,心中却是在情理之中博弈。 若真是眼睁睁看着苏静言亦或者是小公主登基,他们这些萧家皇室宗亲只会被沦为笑柄。 可若是抢皇位,城外的大军且不说,岁柔怕是会要执意和离。 苏静言说得不无道理,他若只是宁王,岁柔可以稳坐宁王妃之位,若是他登基为帝,这后位怕是岁柔难以坐稳。 苏静言看着萧翰纠结的神情道:“考虑好了吗?是绝对拥立年年登基呢?还是与岁柔和离?” 萧翰咬紧着后槽牙道:“明日早朝时,臣会提议赞同公主登基。” 苏静言浅浅一笑,“多谢了。” 萧翰身为宗亲之中最有能耐的王爷之一,他都答应年年登基了,也不必怕萧家旁的宗亲再有反对意见。 苏静言出了书房门,见着一连担忧的梁岁柔,便上前劝道:“岁柔,萧翰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你要好好珍惜呐!” 梁岁柔不解苏静言这是何意,“阿言……” 苏静言道:“他愿意为你舍弃去争夺那个位置,岁柔,你该好好珍惜他才是。” 梁岁柔越过苏静言看向了房内的萧翰,总算是展露了笑颜。 萧翰走到梁岁柔跟前道:“岁柔,你在宫中也叨扰皇后许久了,该回府了。” 梁岁柔点头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回府。” 苏静言见着姐妹夫妻和好,心中也替感到开心,回到海棠宫之中有觉得落寞。 已经在四海之内派了好些人去找宇文舟,在江南都只差掘地三尺了,为何还没有宇文舟的踪影呢? 徽州城酒楼里。 关门好几日的洛阳酒楼总算是开门了。 天字包厢内,一穿着白色衣裳却也能见十分华丽的女子见着满桌子的佳肴,食指大动,她对着宋奚道:“随你嫁到徽州之后,再也没有尝到过这般地道的洛阳佳肴了。” 宋奚道:“我倒是觉得还是江南菜好吃。” 千雅轻哼一声,“对了,你这几日一直去凤起山庄做甚?” “有个故友未暂避仇人追杀,特意在凤起山庄内暂避。” 萧千雅道:“追杀?他可别是犯了什么重罪?可不可靠?” “自是可靠之人。”宋奚回道。 萧千雅叹气道:“阿言传信来让我帮她找伏龙会的宇文舟,我都快把江南掘地三尺了,也不见宇文舟的踪影。” “咳咳咳,咳咳!”宋奚刚喝了一半的酒就卡在喉咙里。 萧千雅看了眼宋奚道:“我们儿子喝水都不会呛着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呛着呢?你说这宇文舟会躲哪里去呢?陈家在江南的商会众多,也都查不到宇文舟的下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让翊儿坐收渔翁之利 宋奚根本不敢去看萧千雅的眼神,寻了一个借口便去了凤起山庄,想要问问宇文舟到底为何会被朝廷所追查。 萧千雅看着宋奚的背影,微蹙眉,这几日里宋奚一得空就去凤起山庄,别是在凤起山庄之中藏了个狐狸精? 只不过萧千雅自诩身份尊贵,也懒得去捉奸,只要宋奚不将那狐狸精带进侯府,他爱养在外边就养在外边。 立夏端着一碟燕菜而来,见萧千雅已是吃好了,连连道歉道:“这燕菜制作繁杂,来迟了,还请郡主见谅。” 萧千雅见着跟前的牡丹燕菜道:“无碍,店家,你这牡丹燕菜看起来可不比宫宴之中的差。” 萧千雅喜吃喝,即便已是吃饱了见着这满满风味的家乡菜,她依旧又吃了不少。 萧千雅感叹道:“人人都到江南好,可江南哪里比得上洛阳风光,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洛阳。” 萧千雅叹了一口气,这辈子远嫁至徽州,要回去神都谈何容易。 顾南先前只是去岭南做官历练,是以程离还能有回去洛阳的时候。 她所嫁的宋奚本就是徽州封地的侯爷,怕是难以离开徽州了,纵使去了洛阳也是只能暂歇几日而已。 立夏一笑道:“郡主若是想念家乡了,大可来我此处用膳。” 萧千雅道:“你的手倒是巧,以前是在哪家里服侍的?” 立夏也没有瞒着道:“是在荣安大长公主府之中服侍的。” 萧千雅道:“难怪,荣安姑姑是最会调教人的,你怎得就来了徽州呢,可是年岁到了嫁人与你家汉子前来的?” 立夏不敢隐瞒道:“奴婢得罪了公主殿下才离开公主府来的徽州,还未曾嫁人。 幸而公主殿下疼惜奴婢,给了奴婢不少银两,让奴婢得以在此处开个小酒楼。” 萧千雅道:“你还未成亲?瞧你年纪也不小了,既如此本郡主帮你留意留意徽州城之中的好男儿。 你是公主府里出来的丫鬟,既已不是奴籍,找个有功名的举子亦或者是捕快都不难。” 立夏不敢推脱郡主的好意,只得应下,毕竟不论如何解释都不行。 或许郡主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毕竟郡主乃是侯府主子平日里事情极多,哪里会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找夫君。 …… 凤起山庄内。 萧翊这几日已是摸透了此处的防守布局。 只是宇文舟在他身边安排的人实在是太多,这些人油盐不进只顾着盯着他不能出这庄子。 外边有人来报宋奚到了。 萧翊见宇文舟要出去,便起身道:“朕随你一起去。” 宇文舟想了想道:“好。” 宋奚见到宇文舟之后,便急忙道:“宇文兄,你怎么没有与我说你要暂避之人是朝廷是皇后娘娘呢?” 听到皇后两字,萧翊心一颤。 宇文舟道:“宋贤弟,我们去书房之中谈谈。” 入了书房,宋奚便头疼道:“兄长,实在是我不想护着你,但你不知晓萧千雅的脾气。 若是被她知晓我把你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怕是要被她扒一张皮!” 宋奚缓了缓道:“只是这江南各地已经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萧翊冷笑着看着宇文舟,难怪宇文舟一直带着他躲在此处呢,原来是外边已都是阿言的人。 宋奚问着宇文舟道:“不知贤兄是何处得罪了皇后娘娘?” 宇文舟看了一眼萧翊,对着宋奚道:“此事我不想瞒你,他是我的外甥。” 宋奚急忙道:“你的外甥不就是陛下吗?陛下没死?” 宋奚打量了一番萧翊,他对萧翊仅有一面之缘,那时他去洛阳娶千雅的时候,去拜见过萧翊。 那时候只记得萧翊是一个孩子,站起来还没有到他的肩膀处高,如今已是比他还要更高些了。 宋奚连连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萧翊道:“平身。” 宇文舟对着宋奚道:“宋贤弟也知晓苏家把持朝政已久了,翊儿他被苏家当做傀儡一般对待。 我想帮着翊儿从苏家手中重夺回帝王大权,这才得罪了妖后,被她给追杀。” 宋奚道:“原是如此,那我一定会护宇文兄与陛下安全的。” 萧翊反驳道:“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苏家从未将朕当做傀儡,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朕根本就不需你的相助。 新安侯,宇文舟才是对朕不忠,你不该助纣为虐,包庇宇文舟!” 宋奚看了眼宇文舟,宇文舟道:“宋贤弟莫要听一个孩子胡说,他已是被苏家给迷惑了心智。只觉得苏家是好人,殊不知苏家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萧翊道:“朕早就不是孩子了,谁是真心对我好的,朕岂会不明白?你就是误会了苏家怎得不愿相信呢?” 宇文舟冷声道:“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你到如今都不明白吗? 你是帝王,是万民之主,可那妖后却是拦着你去别的妃嫔处,还将你的妃嫔给了她的侄儿,这是多大的屈辱? 苏家已经堂而皇之往你头上戴绿帽子,你竟还相信苏家对你是忠诚不二的。” 萧翊气恼道:“那是朕自愿的,阿言可没有拦着我,她反倒是还劝我去别的妃嫔处,但朕只喜欢阿言一人。” 宇文舟笃定了萧翊就是被苏家教导地是非不分了。 宋奚见着他们舅甥二人争吵,从情理上而言,他是更为站在宇文舟这一边的,毕竟陛下的年纪确实是小了些。 还有就是宇文舟说得也极是,如今的陛下还不懂如何成为真正的君王。 陛下是被苏家扶持起来的,可以对苏家感恩,却绝不能允许苏家的权势依旧庞大。 宋奚也有意想帮萧翊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况且若是苏家败落,对宋奚而言也是好事。 宋家可是被陈苏两家在江南之地压制许久了。 不管是与宇文舟的交情,还是为自己的利益,宋奚都站在宇文舟这一边。 宋奚劝着萧翊道:“陛下,您还年幼了些,不懂你舅舅对您的一片忠心。” 宋奚又对着宇文舟道:“宇文兄大可放心住在凤起山庄之中,至于朝廷的追查我会替你们遮掩的,只是不知宇文兄有何想法?” 宇文舟道:“陛下驾崩,洛阳城之中的宗亲定会联合起来夺权,等他们先把苏家的权势消耗殆尽时…… 让宗亲与苏家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时,到时再让翊儿回去洛阳,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山谷之中是倒了酒的 宋奚听着宇文舟的计谋,赞叹道:“妙计,妙计,不愧是宇文兄,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运筹帷幄。” 萧翊看着宋奚如此吹捧宇文舟,瞧他那神情却是也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便也没想着让宋奚相帮自己回洛阳了。 如今看来,他所盼的还只能是萧千雅,只是这萧千雅似乎不常来凤起山庄。 …… 洛阳皇宫大殿之上,苏静言早早地起来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坐在龙椅一旁,道: “陛下去世已久,国不可一日无君,得尽快定下帝位才是,本宫以为公主萧宁乐乃是陛下唯一血脉,该由公主登基。” 为皇位一事争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臣子们以为萧翰会劝皇后另立皇储时,却没有想到萧翰竟然站出来答应了公主登基一事。 萧翰道:“娘娘所言甚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同意让公主殿下登基!” 陈王萧翔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翰,连声道:“娘娘,臣觉得公主殿下登基不妥。” 一提及此事来,朝堂之上总是争论不休的,苏静言冷言旁观着底下群臣间的争论,她也没有想过这些群臣能够这么快地愿意让年年登基。 退朝之后,苏静言便回去了海棠宫之中。 年年见到苏静言便在地上爬了过来,天气渐凉,年年已是学会了爬,是以苏静言命人在玉石所铺就的地上铺了羊毛所织的地毯,让年年可是随性地在地上爬着。 “阿娘~” 苏静言听着拖着奶音的称呼,将爬过来的年年抱在怀中,“真乖,年年。” 苏静言能见到年年是一日比一日大了,也不知萧翊如今安危如何,宇文舟怎能一丝消息都没有呢? 苏静言见着和萧翊容貌相似的年年,在年年的脑门上亲了一亲,“年年,你爹爹会在哪里呢?” 年年朝着苏静言笑了笑,小手去摸着苏静言头上的珠钗,拔了出来。 苏静言怕珠钗戳到年年自己,连将珠钗夺回,道:“这是你千雅姑姑送的珠钗,不能给你玩。” 年年见苏静言拿走了珠钗,瘪嘴鼓腮,眼泪已在眼眶之中打转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这是随了你爹爹就会装委屈?这珠钗真不能给你玩。” 苏静言抱着年年走到妆龛前,拿出来了一只价值连城的白玉手镯给年年玩,但年年去还是去选了别的玩。 苏静言见着年年拿的,都是千雅送给她的首饰,这首饰苏静言是真不缺,她平日里的首饰都是随手赏人的。 但姐妹所送的首饰,她说什么都不能拿给年年糟蹋了。 苏静言连抱着年年远离了首饰,带着她去外边玩,正好走到花园处,听闻谢珩有要事求见。 苏静言便请着谢珩过来。 谢珩见到苏静言便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苏静言道:“不必多礼,你有何事求见?” 谢珩道:“娘娘,您要我查的查到了,圣山山谷之中那场火之所以着起来是因为有着击大量的酒,这酒都是装着酒罐的,酒罐的碎片在圣山的一处山泉底里发现了。” 苏静言抱紧了怀中的年年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会一下子就燃的如此厉害,原来是倒了大量的酒。” 这么说来,萧翊还活着的可能性极大。 苏静言对着谢珩道:“听闻你以前与文舟的感情极好?” 谢珩道:“我与文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苏静言屏退了侍卫宫女,对着谢珩道:“珩哥哥,你的品性我信得过,我也不瞒你,我怀疑陛下还活着,只不过是被文舟给带走了。 我想由你前去江南伏龙会老巢,找到文舟!” 谢珩惊道:“文舟还活着?” 苏静言点点头,“是,他如今已是宇文舟了,在陛下出事前,他就来找过陛下,企图让陛下对付我们苏家,陛下不愿,我觉得陛下失踪与宇文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谢珩与谢家的关系虽然不好,但也并不想谢家出事,苏谢两家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见此道:“好,等小公主登基之后,臣便就带兵去搜寻文舟与陛下的下落。” 苏静言道:“那就多谢了。” 谢珩道:“为娘娘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客气。” …… 进了腊月,皇位还是久而为定,临近过年,这万国来朝的时候,皇位也是不得不定了下来。 萧家宗亲背后动作不断,但手伸不进来宫中,苏家在朝中有权,又有大军在外,最要紧的是连萧翰都放弃夺位了,其余的萧家宗亲都难以夺位。 是以在腊月初的时候便定下了年年为储君。 消息传到徽州之时已是腊月十八了,再过几日就是萧翊的生辰。 宋奚得知年年为储君的消息,连连到了凤起山庄,对着宇文舟道:“宇文兄,朝中出事了。” 萧翊听到朝中出事,满是担忧,生怕阿言与年年会真得被萧家其他宗亲夺权,他那些堂兄堂弟为了九五之位哪里能放过年年呢? 萧翊看着宇文舟道:“若是年年与阿言有任何事,朕绝饶不了你!” 宇文舟道:“若能替你除去苏家这个威胁,到时候我也能有脸去见姐姐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翊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恶心之意,他最恶心的是宇文舟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来做事。 宋奚道:“倒也不是小公主出事了,而是朝中传来消息,由小公主登基为女帝!” 宇文舟看着萧翊道:“翊儿,你如今可以看明白了,这苏家就是扎扎实实地舍不得权势,才会不顾天下反对让一个公主登基!” 萧翊道:“年年是我的女儿,由她登基又有何错?你的筹谋已是不行了,倒不如让朕回洛阳,朕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要你的性命就是了。” 宇文舟蹙眉道:“是吗?如今苏家有了一个小傀儡,你觉得苏家知晓你还活着,会放过你吗?” 萧翊道:“那你就告诉苏家朕还活着,试试不就知晓了吗?” 宇文舟没想到朝臣与宗亲竟然如此无用,看来打败苏家要再从长计议了…… 萧翊看着宇文舟的神情,料定他不肯就此罢休,便将目光打在宋奚身上,硬闯是离不开此山庄的,只能想法子从宋奚身上入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静言亲自去找萧翊 苏静言看萧千雅来信时,也并不避讳着萧翊,萧翊偷摸着看过两眼,这宋奚当年娶萧千雅不外乎是因为老新安侯病重,朝廷还没有定下新安侯世子之位。 其中的缘由是老新安侯与文家的关系匪浅,朝中很多臣子虽能对萧翊忠心,但是觉得文家乃是北魏后裔,与其交好的宋家还是不给委以重任。 萧翊那时年幼,即便是自己想要帮文家一族,他也没有能力帮。 至于苏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帮文家之流,倒不如省了此事。 老新安侯病重之时,为了宋家的未来,便让宋奚带着万贯家财前来求娶皇室郡主,以保住侯位。 当时皇室之中适龄的郡主不少,但是最终还是萧千雅主动提出嫁的。 萧翊那时候不知为何是萧千雅会主动提出要这份亲事,后来一想才明白,新安侯府权势虽不大,但能拿出万两黄金做聘礼,这聘礼落入谁的手中都会引起宗亲动乱。 萧千雅与苏静言交好,她必定也是知晓朝廷的难处,才愿意嫁给宋奚的。 从后来的书信之中也能看出苏静言对萧千雅的愧疚之情。 宋奚是为了侯位娶的萧千雅,萧千雅是为了朝廷才出嫁的,两人只是明面上的夫妻罢了。 萧千雅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许宋奚把莺莺燕燕的女人往自个儿跟前放,宋奚又觉得萧千雅强势,是以在外莺莺燕燕也不断。 萧翊由记得苏静言刚进宫那会儿,萧千雅就在信中写过当地青楼里的花魁不将她放在眼里,敢到她跟前放肆,萧千雅便把那花魁给发配到岭南去做花魁了。 萧翊心想,若是要引起萧千雅的注意,倒不如就可以用这一招逼得萧千雅来见自己。 …… 临近年末,洛阳城之中的年味因着国丧并不兴。 在临近大年夜的前一日便是萧翊的生辰,苏静言望着天下无月的繁星,今日乃是萧翊十八的生辰。 去年此时已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苏静言见着一旁已会跌跌撞撞走路的女儿,转眼间年年也已周岁了。 “娘娘,外边天凉,不如进屋?” 苏静言听着迎春的话,叹了一口气,“嗯。” 年年跌跌撞撞地扑倒了苏静言的怀中,又伸手要拿着苏静言头上的发簪玩,苏静言自然是不给年年玩的。 “这玩意你可不许玩。” 年年撅着小嘴欲哭,苏静言道:“年年,这真玩不得,等你长大后,娘亲就给你用最好的宝石做头面。” 年年像是听懂了一般,用小手擦拭了眼泪。 苏静言叹了一声,“你这装委屈的模样,可是和你父皇一模一样呐,比你父皇还要炉火纯青,他若是还活着,怎么到如今也还没有踪迹呢?” 哄睡了年年之后,苏静言困意全无,只是去了一趟宫中的佛堂里。 苏静言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跪拜在佛祖跟前道:“信女洛阳萧宋氏,求佛祖保佑我夫君平安无虞,还望佛祖保佑指点迷津夫君的下落。” 苏静言上香之后,只能余下一声叹息。 人生苦短,一眨眼萧翊也从刚登基的小孩子长大成人了,再过两年他也就是及冠了。 可他到底是在何处呢? 苏静言从佛堂之中离去,仰天一望,便见到天上的紫微星极亮,紫微星素来都是代表着帝王的,这颗星如此亮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萧翊呢? 苏静言连连命迎春去请太史局过来。 太史局的官员本就有夜观天象之责,听到苏静言传唤不敢有误进了宫中。 苏静言指着天上的紫微星问道:“这紫微星如此之亮,是否有何预兆?” 太史局官员抬头一望天象,面色如土,这紫微星如此明亮却不在正中位,这不就是说明帝星并非是洛阳城之中的小公主吗? 这话他要是敢说,怕是会被苏家灭口的? 苏静言见着太史局官员那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便道:“你尽管说,本宫不会降罪于你的,但若有敢隐瞒的,本宫绝不饶你!” 太史局官员不敢有隐瞒连声道:“娘娘,这紫微星又命帝星,乃是代表着帝王的星象,这紫微星在东南处,也就意味着真龙天子在大棠的东南方位。” 苏静言听到这话便松了一口气,如此想来她的猜测无错,宇文舟是真得将萧翊带去了江南。 而今日是萧翊的生辰,所以这紫微星才会格外的亮堂。 苏静言又命着迎春去宫外找来了谢珩与苏流。 谢珩与苏流到宣政殿之时已是深夜了。 苏静言坐在上首,对着谢珩与苏流道:“珩哥哥,前些天本宫与你说过要你前去江南追查宇文舟下落,如今本宫想还是本宫亲自前往江南查探。” 谢珩微微蹙眉,“娘娘,这宫外危险!” 苏静言道:“本宫没打算一人前去,是想要带着娘娘一同前去,由大军护卫前去。” 苏流也不赞同苏静言前去江南,可是他没有劝阻的份,只能道:“姑姑,那何时起身?” “越快越好。”苏静言道,“唯恐此处官员多嘴,我想明日一早就离开洛阳。” 苏流:“……” 谢珩虽是觉得危险,但看苏静言意已决,便道:“好,臣务必会护送娘娘与小公主安全前去江南。” …… 徽州城凤起山庄内。 今日乃是萧翊十八岁生辰,宇文舟便邀了宋奚前来饮酒,替萧翊恭祝十八岁生辰。 萧翊这生辰过的可算是憋屈,但他还是忍着恶心,在宋奚被宇文舟灌醉酒的时候。 在衣袖之中用手指占了,前些时日让宇文舟买的唇脂来,在敬酒之时用手指印在了宋奚的衣领之上。 宋奚有爵位在身,还是需穿孝服的,这口脂印在孝服之上可是明显得很。 宇文舟闻着萧翊身上的香膏味,微微蹙眉,“翊儿,你今日怎得涂抹这么重的香味?” 萧翊道:“你把我关在此地,还不许我玩香自乐打发无趣时光了?” 宇文舟道:“我都是为你好!” “可别说为朕好几个字了。”萧翊冷声道,“朕听着耳朵快起茧子来了。” 宋奚今日与宇文舟相谈甚欢,吃多了酒,回去侯府之时,已是深夜。 萧千雅已睡下,闻着宋奚身上浓郁的女子香味还有酒味,气不打一出来,“国丧期间,你就敢饮酒了?是不要命了吗?” 第一百八十章 千雅,许久不见了 宋奚蹙眉道:“这里离洛阳远着呢,喝点酒又无碍。” 萧千雅闻着宋奚身上浓浓的女子香味,再透过床边的油灯的光亮,清晰的看出了宋奚褪下的孝服衣领上边的红口脂印。 萧千雅将孝服砸向了宋奚道:“好你个宋奚,你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那个花魁的事才过不久,你还敢把别的女子带到本郡主跟前来?你可是真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 宋奚结结实实地挨了萧千雅这么一扔,酒醒了大半,连声道:“你讲些道理好不好?我也不是个蠢得,国丧期间与女子苟且,这事被人抓住把柄连命都要没的。” 萧千雅指着孝服领子上的口脂印道:“可别说这是你自个儿的口脂印蹭上的!” 宋奚细细一看孝服领上的口脂印也不知是何时染上的,他道:“这许是哪个丫鬟不小心碰上的。” 萧千雅怒极了道:“这么深的口脂印,丫鬟怎能轻易碰上?你这些时日常常往凤起山庄里而去,我也随便你了不想管你去找莺莺燕燕,徒惹我自个儿不愉快。 可你们也不能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养在外边的小狐狸精特意留了这唇脂就是为了来挑衅我!” 萧千雅吩咐这外边的丫鬟道:“来人,准备马车,前去凤起山庄,本郡主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敢来本郡主跟前挑衅?” 宋奚连道:“郡主,你真的误会了,凤起山庄之中根本就没有女子!” 萧千雅甩开了宋奚道:“你还想护着那个小狐狸精?” 宋奚无奈,只能令命自个儿轻功好的侍卫前去凤起山庄之中报信,而他来穿上了衣裳跟上了萧千雅的马车。 萧千雅看向宋奚的眼眸里皆是怒火,到了凤起山庄时,见着紧闭的大门,萧千雅命人将大门撞开。 众丫鬟仆从手中提着灯入内,萧千雅命人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终于是在西厢房之中找到了人。 只见房中满是珍贵红木所做的家具,里面的摆设并不比侯府正院里的差,见着里面所用的烟云纱为床幔,气得萧千雅直手抖。 萧千雅怒视着宋奚,上前直接给了宋奚一个巴掌道:“这是我嫁妆之中御赐的烟云纱,你竟也给这小狐狸精用?” 宋奚这一巴掌被打得冤枉至极。 细细一看跟前是装扮成女子的宇文舟,而萧翊已是不知去了何处。 宇文舟起身朝着萧千雅行了一礼道:“郡主。” 萧千雅一看跟前的女子,微微一蹙眉,这女子的面容倒是有些面善,像是哪里见过一样,长相倒是不错,未施粉黛就涂了口脂便是国色天香的容貌。 萧千雅拉过来宋奚,对比了宋奚与宇文舟唇上的口脂颜色,发觉乃是一模一样的。 萧千雅怒视着宋奚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凤起山庄没有女子?这口脂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宋奚,你好样的,我前脚刚弄走了花魁你就又给闹出金屋藏娇之事来?” 宋奚欲哭无泪,又不能说出宇文舟的真实身份来,只能道:“郡主,他就是我与你说过来逃难的故人,并非是你想的那般龌龊。” “逃难故人能把她的红口脂印在你的衣领子上?”萧千雅轻哼一声,“给你五日的功夫,五日之后我不想再在徽州城之中见到这个狐狸精,否则,休怪我手段狠辣!” 宋奚:“……” 萧千雅气恼着离开凤起山庄之后,宇文舟连连向宋奚作揖道歉道:“对不住了,宋贤弟。” 宋奚唉声叹气道:“幸好郡主没有认出你就是宇文舟,你还是赶紧带着陛下离开此处,此处已是藏不得人了。” 宇文舟恳求道:“外边都是苏静言布下的天罗地网,只有此处最安全,宋贤弟,为了陛下为了朝廷只能望你相助了。” 宋奚见着宇文舟如此相求,也说不出来拒绝之语,至于萧千雅那边等日后真相大白了,也能解释。 宋奚问道:“陛下呢?我这孝服上的口脂印定是陛下所为。” 宇文舟打开了房中的密室,将里面被绑着的萧翊给放了出来,宇文舟取下了萧翊口中绑着的布条道:“翊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萧翊冷声道:“你到底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年年已经得了皇位,你的计谋已经被打乱了,难不成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宇文舟道:“当然不是,小公主虽然有皇位,可那些宗亲不至于就此认命……” 萧翊冷嗤道:“你就是个疯子,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朕好,却从未尊重过朕!” 宇文舟道:“那是因为陛下已被苏家教得只会信赖苏家了。” 宋奚也在一旁劝道:“陛下,宇文兄所言甚是,他是你在世上最亲近的血脉,乃是你的亲舅舅,他不可能害你的!” 萧翊拧眉道:“你们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真若是不想害朕,就不该枉顾朕的想法!” 宇文舟见萧翊如此恼怒,便道:“不如我们打一个赌,让苏静言来此,若是她有杀你之心,你就必须听我的,下旨杀苏家九族,若是苏静言不杀你,我们就再论!” “好!”萧翊无比信赖着苏静言,“那你赶紧告诉阿言我在此处!” 宇文舟道:“不急。” …… 苏静言连夜从洛阳离开,只留了信给太后还有爹娘,朝中之事有爹爹与大哥在,苏静言倒也并不担忧。 一路乘坐大船南下,年年周岁的生辰是在船上所过的。 大船之上,除却谢珩与苏流以外,还有何连翘与贺知敏两人同行。 几人凑了几件物品给年年抓周用,苏静言将年年放在甲板上,让年年爬过去去抓放在红绸之上的物件。 年年一把就抓住了包裹着明黄色的传国玉玺,苏静言轻轻一笑道:“不愧是年年。” 年年将传国玉玺拿在嘴里要啃,苏静言连连过去握住了年年的小手,“这可不许吃呐!” 苏静言一行人赶路极快,一路随运河南下,日夜兼程是以不到七日就到了徽州。 苏静言一到徽州便去找了萧千雅,刚到侯府门口,便见着萧千雅气呼呼地出来,“千雅!”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一时不敢相见,数年不见都快不认识苏静言了,她揉了揉眼睛道:“阿言?你怎得来了徽州?” 苏静言上前与萧千雅相拥道:“千雅,许久不见了。” 萧千雅道:“阿言,你先等等,让我先去凤起山庄对付那个狐狸精,再来与你叙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将年年给偷出来 苏静言也是知晓萧千雅的夫君并非是个老实的,“怎么那个姓宋的又在外养外室了?” 萧千雅道:“他若是养外室也就罢了,我眼不见为净,他养的那个小狐狸精都挑衅到我面前来了,这我如何能忍得?” “那凤起山庄可是宋奚为求娶我而建的,如今却是将那小狐狸精藏在凤起山庄之中!” 苏静言听闻此事也道:“确实忍不得,只不过对付这种小狐狸精何必你自个儿前去,找几个嬷嬷去教训一顿就是了,白白地玷污了你的眼。” 萧千雅道:“你说的也是。”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身后的迎春手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天冷,小姑娘裹着厚厚的皮毛大氅,外边还披着戴一圈狐狸毛的斗篷,只露出小女孩的白净的小脸来。 萧千雅见着这女孩觉得面善得很,像是哪里见过一般。 苏静言从迎春手中接过女儿道:“年年,叫姑姑。” 小年年刚满一岁,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萧千雅,苏静言耐心地教着年年道:“姑姑。” 年年学着苏静言的模样喊道:“姑,姑姑。” 萧千雅见着跟前小女孩,诧异道:“阿言,你把年年给带来了?” 苏静言点点头。 萧千雅从苏静言手中接过年年,“长得可真好看,但不像你。” 苏静言一笑:“是啊,年年长得像她爹爹多些。” 萧千雅道:“这外边天冷,快到里面有炭火的地方去。” 萧千雅命人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已经三岁,一个两岁不到些,苏静言见着萧千雅的孩子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年年褪下了层层包裹着的大氅斗篷,恢复了自由的年年见着两个哥哥便与他们玩到了一起。 萧千雅问着苏静言道:“你怎么就来了江南呢?洛阳局势还不稳定?” 苏静言道:“天象所显示萧翊在东南方位,我已派人找他这么久,都没有下落,想着自己过来找寻他……” 萧千雅道:“唉,陛下定是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苏静言道:“千雅,文家以往与宋家交好,你夫君有没有故意藏着宇文舟?” 萧千雅拧了拧帕子道:“他哪敢藏着宇文舟?藏着小狐狸精我都不饶他,他若是敢藏着宇文舟我必定扒他一层皮!”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如此就好。” 萧千雅道:“你我许久不见了,看着时候也都快要到正午了,你先休整一番,我带你去一家洛阳酒楼里用膳,那掌柜的是刚从洛阳逃难来的,做的洛阳菜可正宗了。” 萧翊生死未卜,苏静言没有用膳的胃口,但是不想驳了萧千雅的好意,便道:“好。” …… 宋奚回侯府时,见着侯府门口已是被朝廷大军团团围住,就在他以为宇文舟一事败露的时候,才知原来是苏静言亲自来了江南。 宋奚连是骑马赶到了凤起山庄,找到了在书房之中的宇文舟道:“宇文兄,大事不好了,苏静言带领兵马亲自来了徽州城,如今就在我的侯府之中!” 萧翊连站起来道:“阿言!” 宇文舟一把扯住了萧翊的手腕,萧翊反扣住宇文舟的手腕,两人便打在了一起。 萧翊怒声道:“阿言已来了徽州城,你不是想要试试她会不会对朕动手吗?这不是一个好时候吗?” 宇文舟道:“再等等!” 萧翊蹙眉道:“宇文舟,你还要等多久?朕亏欠阿言够多了!” 这些时日他对于阿言来说是生死不明的,也不知阿言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与痛苦! 宇文舟只对着萧翊道:“快了。” 宇文舟命暗卫进来将萧翊给制服之后,走到外边对着宋奚道:“那个孽种可有随着苏静言一起来徽州?” 宋奚道:“哪个孽种?” 宇文舟道:“自然是苏静言生下的那个孽种!” 宋奚道:“小公主?她的确也跟着苏静言来了徽州。” 宇文舟道:“她也来了就好,你寻个机会,将她给偷出来。” 宋奚睁大着眼眸道:“宇文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为了陛下的皇权,自可不惜一切代价!” …… 徽州城内的洛阳酒楼生意极好,毕竟是新开不久的酒楼,地道的洛阳菜对于往来之人都属是稀奇的。 萧千雅一到,原本天字包厢之中的客人便让了位置出来。 苏静言见着酒楼生意不错道:“此处倒是挺好的,珩哥哥,苏流,连翘知敏你们也都坐下!” 萧千雅见着苏流道:“想不到苏流都这么大了,我出嫁的时候流儿才在我肩膀处,这一下子都成少年了,可有定下亲事了?” 苏流看了一眼何连翘,拱手道:“回郡主的话,已是定下婚事了。” 萧千雅又看向了何连翘,她的亲祖母就是何太后,与何连翘也属表姐妹,只不过两人先前都不熟,毕竟差着年纪。 萧千雅对贺知敏倒是挺熟的,见着贺知敏感慨道:“真的是我离开洛阳太久了,原先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记得出嫁前知敏才这么一点,如今也是嫁人的年纪了。” 才四五年的功夫,再见故人,对于萧千雅而言都像是过了半生一般。 贺知敏朝着萧千雅一笑,“郡主离开洛阳几年,也是风采依旧呢!” 萧千雅点了菜之后,便嘱咐小二让掌柜的亲自下厨烹饪,“别看他们家掌柜的是个女子,但烧菜比起男子来好不逊色。” 苏静言道:“瞧你夸得这般天上有地下无的,这徽州的洛阳厨子能比洛阳的更正宗?” 萧千雅点头道:“自然。” 不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便鱼贯而入地上来,最后一道燕菜上来的时候,苏流猛得惊起来,“立夏!” 苏静言看了眼端菜进来的立夏道:“这天下可真小,才来徽州头一日就见到熟人了。” 立夏见到苏静言等人,连连行礼,苏静言道:“免礼,你在这里开了一家酒楼?” 立夏点头道:“是,奴婢想着逃难来江南的都是洛阳富饶的人家,难免会有想家乡风味的,便在此处开了一家酒楼。”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道:“你与这掌柜的认识呐?那可太好了,我正想给她做媒呢。” 苏静言道:“她是一个好姑娘,给她找夫君务必要老实疼她的,最重要的是不要有一个厉害婆婆。” 萧千雅道:“那是自然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年年与狐狸精长得一模一样 从酒楼里回去侯府后,萧千雅便问了门房道:“侯爷还未回来吗?” 门房小厮不敢隐瞒道:“郡主,侯爷刚才回来过了,听闻皇后娘娘来此,就立即赶往凤起山庄去了,去了之后倒也一直没有归来。” 萧千雅冷哼一声道:“凤起山庄那边的小贱人就这么让他维护?” 苏静言道:“你好歹也是皇室郡主,姓宋的怎敢这么不给你面子?珩哥哥,劳烦你带兵前去凤起山庄,把那个狐狸精与宋奚给绑回来。” 谢珩应下道:“好。” 谢珩领兵前去凤起山庄,还不将凤起山庄围起来的时候,只见几个黑衣人从山庄之中一跃而出,往空中扬着粉末。 谢珩连连将口鼻遮掩起来。 山庄之中听闻消息的宋奚慌张道:“宇文兄,这该如何是好?外边可是谢珩呐!” 宇文舟听到谢珩两字,连对着暗卫道:“住手,让谢珩进来!” 宇文舟听到谢珩两字,到了山庄门口前去迎接,大门一开,谢珩见着跟前熟悉的容貌却带了好些风霜,宇文舟再见谢珩也已不是当年的桀骜少年。 两人相见,便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谢珩!” “文舟!你真的还活着!真的还还活着!” 宇文舟对着谢珩道:“多年不见了,你今日怎得带着朝廷兵马来了凤起山庄?” 谢珩道:“皇后娘娘让我将宋奚与他养的小狐狸精给抓起来……还有,文舟,你是不是把陛下给带走了?皇后娘娘笃定是你带走了陛下!” “陛下不是已驾崩了吗?”宇文舟道,“若是陛下未曾驾崩,为何如今还在国丧之中呢?” 谢珩道:“一开始众人都以为那战场上的尸首是陛下的,娘娘伤心过度未曾查看过尸首,回到洛阳娘娘才发觉那尸首不是陛下的,一直在找寻陛下下落。 娘娘以为是你将陛下给带走了,文舟,你当真没有带走陛下吗?” 谢珩直视着宇文舟的眼眸。 宇文舟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谊,我也坚信你的人品,我并不想欺瞒你,的确是我带走了陛下!” 谢珩连声道:“那陛下下落呢?娘娘为此伤心至极,你为何又要带走陛下呢?” 宇文舟道:“那是因为我若不带走陛下,陛下也会变成他们苏家的手下亡魂,我带走陛下是为了救陛下。” 谢珩劝道:“文舟,你定是有误会……” 宇文舟冷笑道:“误会?你那个好外甥苏流,与何连翘苟且之事你可知晓?” 谢珩还当真不知此事,只不过这一路南下,他也撞见过苏流与何连翘常常呆在一个船舱之中,本以为是何连翘给苏流换药…… 宇文舟继续道:“谢珩,我也是相信你忠心不二的,苏静言她一心想要模仿宸后临朝,此话可是她在围场之时亲口承认的! 如今的小公主不到十月就出身,人人都说是比足月的孩子还像足月的,那是因苏静言所生的孩子根本不是陛下的!” 谢珩道:“你定是因为一开始就对苏家又误会,就一直误会下去了,苏静言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她的人品你尽管可以相信,年年与陛下长得一模一样!” 宇文舟道:“小孩子的容貌又能看得出来什么呢? 谢珩,你若不信苏家的奸臣贼子之心,不如就帮我试试苏静言的野心,她若是真心对陛下的,我无话可说日后必定会远离朝廷。 可她若是一心想要皇位的,那我们必定不能饶她!” 谢珩道:“好,文舟你要如何试苏静言的野心?” 宇文舟道:“我自有试野心的法子。” 谢珩对着一旁的宋奚道:“宋侯爷,劳烦你把你的小狐狸精给交出来,末将前去复命也需要一个小狐狸精!” 宋奚无奈至极,“我哪里来的小狐狸精?!” 宇文舟道:“谢珩,你只说小狐狸精已经逃走了就是。” …… 侯府之中,苏静言与萧千雅聊了一下午,年年已是睡了一大觉,醒来之后闹着要见苏静言。 苏静言心疼地将年年抱在怀中,“年年。” 萧千雅仔细看着年年的容貌道:“我怎么越看年年越觉得面熟!” 苏静言一笑道:“年年长得像陛下,陛下长得像他娘与舅舅,我给你的宇文舟的画像与年年的容貌有些相似。” “不是画像……”萧千雅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几日当真是被宋奚给气着了,脑子都糊涂了。” 年年在苏静言怀中闹了好一会儿,便闹着要下去自个儿走,苏静言便让奶娘给年年穿好了鞋子。 刚会走路不久的年年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刚走到门口,就与刚进来的宋奚撞了个正着。 年年见到宋奚便吓得哇哇哭出声来。 奶娘连抱起来年年哄着。 萧千雅见到宋奚便来气道:“你还知晓回来,一回来就把年年吓唬成这个模样。” 宋奚摸了摸鼻子,他还肩负着偷年年出去的重任,这年年如此惧怕自己,怕是有些不好偷呐! “郡主,那真的是一个故友女儿,我已经将那人给妥善安排了,您让军队前去凤起山庄,也不怕被人笑话!” 萧千雅冷声道:“你一个养外室的不怕被人笑话,我还怕吗?” 年年见着宋奚便哇哇大哭,苏静言感受到了年年的惧意,连对着宋奚道:“你先出去!” 宋奚领命退后,苏静言随着萧千雅道:“奇怪了,年年素来胆子大,头一次去大殿之上见众臣子都不哭,怎么怕宋奚怕成了这模样?” 萧千雅道:“我让他离得年年就是了。” 萧千雅凑上前去哄着年年道:“年年,姑姑给你吃糕糕,你别哭了。” 年年见着宋奚不在此处了,小手拿了萧千雅给的糕糕吃了起来,也才不哭了。 萧千雅离得年年极近,看着年年的容貌道:“我知道为何会觉得年年长相熟悉了,年年和狐狸精长得一模一样!” 苏静言怒瞪了一眼萧千雅,萧千雅也知自己说错话了,连解释道:“阿言,你别生气,我不是说年年是狐狸精,是宋奚养在凤起山庄的那个狐狸精与年年长得好生相似!” 第一百八十三章 喜欢上自己夫君不是丢脸的事 萧千雅细细看着年年的容颜,后知后觉道:“都怪我被气糊涂了,那凤起山庄里面的小狐狸精可不就是和宇文舟长得相似吗? 难怪踏遍铁鞋无寻处,原来就在凤起山庄之中。亏得我还信誓旦旦地说宇文舟不在徽州,阿言,我果真是对不住你!”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微微蹙眉,谢珩已去了凤起山庄,谢珩难道没有发现宇文舟的踪迹吗? 还是谢珩说顾念着当日与宇文舟的兄弟之情?为此不忍伤害宇文舟?又或许是宇文舟妖言惑众说服了谢珩? 不管如何,年年在此地已是不安全了。 苏静言找来了何连翘与苏流道:“流儿,你带着年年去陈家暂避,等事态平息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萧千雅闻言道:“阿言,这谢家与你们苏家是一体的,谢珩不至于帮着宇文舟而枉顾谢苏两家的情谊。” 苏静言道:“我倒是不担心谢珩对我不忠,就怕宇文舟惯会妖言惑众对年年下手,我本就要去一趟陈家,倒不如让流儿和连翘先行带着年年过去暂避。” 何连翘抱着年年道:“娘娘放心,我与苏流一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 苏静言见着小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年年,心中满是愧疚,“年年乖,先随哥哥姐姐去舅公家中,娘亲找到你爹爹就过来寻你。” 小年年什么都不懂,被何连翘抱着小桃花眼扑闪扑闪的。 苏静言对着萧千雅道:“劳烦千雅你掩护他们前去码头了。” 萧千雅应道:“好。” 苏静言在苏流与何连翘抱走年年之后,便去找了从凤起山庄回来的谢珩,“珩哥哥,你在凤起山庄之中可是见到苏侯爷养在山庄之中的外室?” 谢珩摇摇头道:“未曾。” 苏静言心中明白,谢珩这是有意替宇文舟遮掩了。 只是就不知宇文舟如何说服了谢珩。 等到夜深之时,苏静言便让奶娘抱出来了早就备好的小婴儿,皇室之中皆有替身,此行出宫苏静言也不得不为年年的安危做准备。 早在洛阳时就备下了一个身形大小与年年差不多的女婴。 苏静言从奶娘手中接过了女婴,女婴长得也好看,不过身为娘亲苏静言觉得还是年年最为好看。 “对不住,怕是要让你受些苦了。”苏静言伸手缓缓地摸着小女婴的脸庞。 奶娘道:“娘娘,此女婴本就是弃婴,能够代替小公主也是她的福气,您不必愧疚。” 苏静言看着女婴道:“虽说是弃婴却也是一生命,让她替年年赴险是我做娘的私心,怎能不对她愧疚呢,你务必将她当做小公主一般好好照顾她。” 奶娘连连应是。 萧千雅才从码头回来,她命奴仆取来了被褥与枕头,打算与苏静言一起歇在了客房之中。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手中的女婴道:“怎么又有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孩子?” 苏静言道:“这是我以备不时之需的孩子,奶娘,你带着孩子下去歇息,务必要好生照顾这孩子,她这几日就是年年。” 奶娘躬身应是。 奶娘抱着女婴下去之后,萧千雅才明白了苏静言的用意,“你这是怕有人会抱走年年吗?” 苏静言点点头道:“宇文舟本就不信年年是陛下的孩子,如今宇文舟一直藏着萧翊不出来,也不太像是要对付萧翊的模样,他到底是萧翊的舅舅。 我猜想宇文舟应该想要给萧翊巩固皇权,既然如此,那年年便会是宇文舟头一个要对付之人…… 我想宋奚方才见到年年的时候定是露出了什么神色,才让向来不怕生人的年年如此害怕!” 萧千雅道:“你的意思是宋奚会把年年偷走交给宇文舟?” 苏静言点点头,“对,年年在我肚子里的时候,除了孕吐让我难受了些,后边素来乖巧懂事,我从未见她哭得像今天这般厉害过,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惧怕宋奚的。” 所有人都说年年是最乖的孩子了,年年这次出远门都未曾闹过什么,见到宋奚就哭闹,定有缘由。 萧千雅咬牙切齿道:“宋奚若是真敢做出此事来,阿言,我必定不留情面手刃了他!” 苏静言笑笑道:“何必脏了你的手?真若是手刃了宋奚,你又如何去面对你那两个孩子呢?宋奚许也是被宇文舟给诓骗了而已。” 萧千雅道:“我可不管宋奚有没有被诓骗,我只知他若是真干了偷年年的事,是真的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苏静言收了笑意,这几年从萧千雅的书信之中也能察觉出来,萧千雅对宋奚并非是无情的。 若真是对宋奚毫无感情,就不会去管宋奚的莺莺燕燕闹到她的眼前来了。 苏静言道:“千雅,宋奚他对你并非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前年你们闹得沸沸扬扬的花魁,宋奚他不也是为你妥协了吗?” 萧千雅轻哼道:“那是他碍于我皇室郡主的颜面罢了。” 苏静言道:“若要我说,你们这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倒不如和离,你照样回洛阳当郡主去!” 萧千雅道:“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的,我才不愿将我侯夫人的位置让给他在外的那些小狐狸精们。” 苏静言闻言道:“你这哪里是不愿把侯夫人之位让给旁人,堂堂郡主还要侯夫人之位作甚?你心底里放不下的是宋奚?” 萧千雅叹了一口气道:“阿言,你这性子还是没变,看透不说透多好呐。” 苏静言道:“我这不是怕你不知自个儿的感情吗?喜欢上自己夫君并不是丢脸的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萧千雅道:“也不知是谁,在信中说嫁给小皇帝心里满是罪孽的,还说绝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小孩子的,我这往来的信都给你留着呢。” 苏静言轻叹了一口气,“自从经历过这一次生死离别,我才后悔当初没有对萧翊说过一句喜欢,若是重逢之后,我必定会袒露自己的心意。” “就是不知他如今可好?我明知他就在凤起山庄却不敢擅闯。” 苏静言倒是不怕谢珩倒戈向宇文舟,没了谢珩,靠着苏陈两家在江南的部署,照样能救出来萧翊。 她怕只怕,宇文舟被逼到极点,给萧翊用遗忘蛊,苏静言可不想到时候萧翊真正成为宇文舟的傀儡。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宇文舟偷走小公主 萧千雅与苏静言两人聊到夜深,才缓缓入睡。 侯府主院内,宋奚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不断地权衡着该不该去偷走年年。 宇文舟虽保证绝不会伤害年年半分,但若是偷走年年给了宇文舟,怕是日后真的难以对郡主交代了。 在外养女人的事情尚能解释,偷走年年一事倒也难以解释。 他说自个儿是为了对陛下的一片忠心,萧千雅未必不会埋怨他,毕竟她与苏静言关系极好,想必也是与陛下那样早就被苏家洗了脑袋只信赖苏家。 宋奚叹了一口气,从房内出去直奔着客院而去,以免夜长梦多,倒不如今夜就下手。 奶娘刚刚哄睡女婴之后,便听到外边的声音,还不忘把女婴抱在怀中走到外边。 奶娘见着是宋奚连行礼道:“侯爷。” 宋奚看了眼包裹严实的女婴,夜黑看不清容颜,他便道:“这徽州城之中最近不安生,又是正月里的,住在这个偏僻院落里,恐防对小公主不好,不如让小公主住到主院里去。” 奶娘道:“这奴婢得问问娘娘的意思。” 宋奚道:“夜已深娘娘怕是已经歇下了,这偏院里寒气重对公主身子骨也不好,奶娘尽管放心将公主抱到主院里歇息就是了。” 奶娘思索了一番看了一眼一旁的秋葵,见着秋葵点头,奶娘便道:“多谢侯爷了。” 奶娘一路抱着女婴到了主院的一处小屋内,一入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跟在奶娘身后秋葵闻到味道便察觉不对劲,连拉着奶娘要出去,却还是挡不住在背后挨了一手刀。 奶娘抱着女婴也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宋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奶娘手中的已熟睡的孩子。 熟睡的婴儿长相都差不多,且宋奚也就看过一眼年年并没有多深的印象,根本就没有察觉怀中的女婴并非年年。 宋奚将女婴放入一个大木匣之中驾马离了侯府。 客院内,听到动静的苏静言起身叫醒了萧千雅。 萧千雅醒来之后与苏静言一道赶去了主院。 见着房中晕厥过去的奶娘与秋葵,萧千雅握紧了手咬紧了牙,带着哭腔道:“阿言,他当真敢这么做!” 苏静言握住了萧千雅的手安慰道:“千雅,莫要生气,日后有的是法子去惩治宋奚的。就是不知宇文舟要走孩子究竟是有什么打算了。” …… 宋奚带着孩子一路赶到了凤起山庄,还未歇下的宇文舟看着宋奚抱来的孩子,道:“这孩子睡的可真熟!” 宋奚道:“给她用了些迷魂香,怕她大哭起来惹人注意,宇文兄,你让我带来小公主到底是有何用意?” 宇文舟冷声道:“我就是要让翊儿看看清楚,在苏家人眼中,到底是已经登基的小公主要紧,还是翊儿的性命要紧。 若是苏静言选择了小公主不选翊儿,就已能看出苏家的野心!” 宋奚听着宇文舟的算计,满连:“宇文兄,这孩子乃是苏静言的亲生女儿,她若是选择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不忠呐?你可是答应我不会伤害小公主分毫的!” 宇文舟道:“我自然不会伤害这孩子分毫,倘若苏家真的忠心,那为了陛下舍弃孩子性命又如何?” 宋奚道:“怕是陛下不会让你如此胡来的。” 宇文舟道:“由不得他!他如今要恨我也罢,等他日后皇权在握之时,定会明白我的苦心!” 萧翊未曾睡下,听到这边的声音便入内,见着宋奚手中抱着的婴儿上边裹着一层明黄色的小被,敢用明黄色小被的除了皇室公主再无他人。 “年年!” 萧翊连从宋奚手中接过女婴,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年年了,他离开女儿的时候,年年才半岁都不到,如今已经满周岁了。 萧翊却觉得怀中的女婴比起记忆中的年年容貌变了许多,又觉得是年年可能是长大了些,容貌才发生了变化。 萧翊抱紧着怀中的孩子,怒声质问着宇文舟道:“宇文舟,你到底要丧心病狂到何时?如今连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婴你都要伤害吗?” 宇文舟道:“翊儿,人人都说小公主长得像你,但你仔细看看,这孩子的容貌像你吗?” 萧翊道:“朕不至于连年年是谁的女儿都不清楚!” 宇文舟冷声道:“咱们北魏皇族血脉之中代代相传,会在肩上有一红痣,你仔细看看这孩子的肩膀上有红痣吗?” 萧翊道:“不用看朕也知晓年年就是朕的孩子。” 宇文舟上前解开了女婴身上的小被子与厚厚的衣裳,露出小婴儿的肩膀,上边显然没有半点红痣。 宇文舟指着女婴道:“翊儿,你到现在还要怀疑舅舅吗?” 萧翊细细看着女婴身上根本就没有红痣,他蹙着眉道:“宇文舟,这是你随便找来一个女婴假冒年年的?” 宇文舟指了指女婴身上的衣裳道:“这是缂丝,天下间只有帝王可穿,我去哪里找来一个女婴假冒?翊儿,苏静言早产之事,你真不觉得蹊跷吗?” 萧翊道:“谁说北魏皇室之后的血脉都会有红痣的?” 宇文舟撕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红痣,道:“你也可看看你自个儿的肩上有没有红痣?这红痣乃是当年祖上中了苗疆的万圣蛊,有血脉之中的蛊虫代代相传留下的痕迹! 但凡是北魏皇室后裔,都有此血痣,小公主若是你的血脉绝无可能没有红痣!” 萧翊蹙眉道:“那可能是到了我的后代这蛊虫就不起作用了呢?反正阿言不会背叛朕的,年年一定是朕的女儿,你不必耍什么花招!” 宇文舟真是要快要被萧翊给气疯了,如今证据确凿,他还坚信苏静言的不会背叛他! 宇文舟道:“好,好,你既然还如此以为,那就试试看苏静言是会救你还是救她所生的这个孽种了!” 萧翊怒视着宇文舟,手腕一动手中的匕首就朝着宇文舟而刺去,“你嘴巴放干净点!” 宇文舟连连躲闪:“翊儿,你怎得还如此糊涂,这年年就是苏静言与别人所生的孽种!” 萧翊听着孽种两字,眼眶红着怒视着宇文舟,匕首根本就没有留情。 宇文舟蹙眉看着萧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匕首,招招狠厉。 只不过萧翊还是未能敌过宇文舟撒向萧翊的蒙汗药粉末。 宇文舟见着浑身无力的萧翊,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将他怀中紧抱着的女婴一把提领起。 宇文舟对着手下道:“去侯府送信,让苏静言明日午时到莲花峰山顶,若是过时不来,那她女儿的性命就难保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选择萧翊还是年年 宋家侯府之中。 苏静言收到宇文舟传来的口信微微蹙眉,这宇文舟果真是想要对年年出手。 萧千雅见此道:“阿言,等天一亮我陪着你去莲花峰。” 苏静言点点头,“好。” 天微亮的时候,苏静言与萧千雅一行人便骑马去了莲花峰,这莲花峰位于乃是徽州最高峰,白云缭绕,似登仙境一般,山顶风光极好。 山上满是白雪皑皑,一路走来皆是雪国风光。 苏静言与萧千雅带着众士兵到达山顶时,便见着在一处峭壁上站着宇文舟,而在峭壁之上还绑着两人,一个是尚在昏迷之中的少年,一个是哇哇大哭的女婴。 苏静言见到远远被挂在峭壁之上的少年,往前走了好几步,却被萧千雅拉住了,“阿言!” 苏静言见着峭壁之上的萧翊松了一口气,萧翊真的还活着,他还活着。 宇文舟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苏静言,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你的生的孽种,一个是留下萧翊,你只能留下他们其中一人的性命。” 苏静言看着跟前这张明明和萧翊相似的脸,却让苏静言厌恶至极。 苏静言嫌恶道:“你费劲这么大的力气,又怎会舍得去伤害萧翊呢?” 宇文舟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你只能救下一人,是救萧翊还是救你女儿,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思虑,等香燃完之后,留谁活下来全看你的抉择了。” 苏静言怒视着宇文舟,她不信宇文舟耗费这么多心思,会舍得要萧翊的命。 那个女婴虽不是年年,可苏静言也做不到让这个无辜的女婴替代年年去死,苏静言垂眸道:“不必等一炷香的时辰了,我选年年活着!” 宇文舟冷笑一声道:“苏静言,你的野心终于是暴露了,你竟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选择你所生的孽种,亏得翊儿还如此信赖于你!” 苏静言道:“宇文舟,你少来指责我,我们苏家向来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是你对陛下不敬在先,是你要伤害他在先…… 若今日萧翊命丧于此,我也必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已解我恨!” 宇文舟道:“怕是你早就想要翊儿丧命,这样你们苏家才能借着你所生的孽种为傀儡,一直将皇权握在你们姓苏的人手里!” 苏静言道:“若我真有这样的心思,我又怎会带着年年前来此处找萧翊犯险呢?我与你无话可说,你快放下孩子!” 女婴被绑在峭壁之上,哭得都喘不上气来了。 宇文舟看着苏静言身边的谢珩道:“谢珩,你看明白了?这苏家对于陛下毫无敬畏忠诚之心。 苏静言连片刻思虑都没有,就选择护住她与旁人所生下的孽种,宁愿让翊儿丧命!” 谢珩道:“文舟,这公主毕竟是娘娘亲生女儿,她选择女儿也无可厚非……” 宇文舟道:“西凉之行,多少将领为了护住陛下,除萧廷而年纪轻轻牺牲在异乡,苏家真若对翊儿忠心,她苏静言牺牲一女儿又如何?” 苏静言听着宇文舟这话,凌厉出声道:“宇文舟,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提起那些将士,那些忠心耿耿死在异乡的士兵,都是因你而亡,你还有什么资格提起他们?” 女婴的哭声越来越沙哑,显然女婴已是哭尽了力气。 宇文舟道:“若非你们苏家奸佞当道,架空皇权,把翊儿当做傀儡,我也不会如此对付你们,这一切的原罪难道不是你们苏家吗? 今日你枉顾翊儿性命,足以可见你的野心重重! 谢珩,你也看见了苏静言根本就不在乎陛下的安危,你若是对陛下忠心的话,这会儿就该朝着苏静言出手!” 宇文舟命人放下了峭壁间的萧翊,他解开了萧翊的穴道。 萧翊缓缓睁开眼睛来,看着跟前许久未见瘦了很多的苏静言满是愧疚。 “阿言!” 宇文舟一把拉扯住了萧翊道:“方才苏静言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她可是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她的孽种!” 萧翊听到孽种二字满是恼怒道:“年年不是孽种,再说阿言选择年年又有何错之有?若是朕选择朕也会让年年活下去的。” 萧翊对着谢珩道:“谢珩,宋奚,宇文舟既然句句不离忠心二字,朕命你们两人赶紧将宇文舟这以下犯上的反贼捉住,否则你们也是不忠。” 苏静言的心思全在峭壁之上的孩子身上,她命着一旁的暗卫前去救女婴的时候…… 却没曾想被宇文舟给发现了暗卫的动作,宇文舟一把将女婴提拎在手里,手指掐住了女婴的脖子。 苏静言见此连道:“住手。” 萧翊上前过去抢夺着宇文舟怀中的孩子,但见宇文舟手掌用力,不敢再有动作,“宇文舟,你先放开年年,有事咱们好好商量。” 宇文舟看着萧翊道:“翊儿,你竟是如此冥顽不灵,这孩子活着,苏静言还能让你顺利回洛阳为帝吗?” 宇文舟话毕之后,便带着怀中的女婴从莲花峰之中一跃而下。 众人连连追赶上去,萧翊满是心焦地也要从山峰之中一跃而下,却是被苏静言拉住了手腕。 萧翊看着苏静言愧疚至极道:“阿言,都是朕不好,朕未能保护好年年……年年……” 苏静言道:“陛下,你不必去追了,让手下去追就是了。” 萧翊不解地看着苏静言。 苏静言吩咐着身边轻功好的暗卫,从莲花峰之中跃下去寻宇文舟与孩子身影。 又命着谢珩带领着士兵前去立即封锁整座山峰,去底下找寻宇文舟。 萧千雅走到宋奚跟前,狠狠地打了宋奚一个耳光,“你可真对得起我,包庇宇文舟,还偷走年年,我绝饶不了你!” 宋奚被狠狠地挨了一个耳光,捂着了侧脸,蹙眉望着萧千雅道:“我也是一心为了对陛下的忠心。” 萧翊听着这话道:“若真忠心,你就不会帮着宇文舟禁锢住朕。等将宇文舟捉拿归案后,朕一并处置你们二人。” 萧翊说罢后,便将许久不见的苏静言抱在怀中,手扣着苏静言的脑袋道:“阿言,对不住,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苏静言在熟悉至极的怀抱之中,将头靠在了萧翊的心口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滴泪从眼角处滑落。 “那时,我真以为你死在战场上了,你还活着就好了,日后你不许再亲临险境了。” 萧翊听着苏静言带着哭腔的声音,低头看着苏静言瘦了好些的脸庞,伸着大拇指轻轻拭去了苏静言的泪水。 萧翊缓缓道:“阿言,年年还在宇文舟手里,朕不放心,还是得亲自去找宇文舟算账……”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久别重逢 苏静言牵着萧翊的手走到一旁的树下道:“被宇文舟带走的女婴并非是年年,我不会蠢到让宋奚能够这么轻易偷走年年。” 萧翊松了一口气,道:“难怪我觉得年年怎么变了样了,不对,她既然不是年年,你方才怎么还选她不选我呢?” 苏静言见着萧翊还是以往那般会吃醋的模样,便解释道:“那女婴也是一条性命,她是为了替年年而遇险的,我又怎能不管她的性命呢? 况且宇文舟也不傻,我若是放弃救那个女婴,他必定会有所怀疑女婴的身份。” 萧翊问着:“那年年呢?我这么久都不见她了,怕是她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苏静言道:“流儿他们先带着年年去陈家了。” 萧翊听是苏流带着年年,也便就放心了。 萧翊盯着苏静言身上只披着一件斗篷,便脱下了他身上的大氅给苏静言披上,再一次将她拥在怀中。 苏静言也环住了萧翊的腰,贪恋着他怀中的暖意。 一切的思念都尽在此怀抱中。 随着众人前来的贺知敏远远地望着树下相拥的二人,轻轻咬唇,捏紧着自己的衣袖。 萧千雅骂累了宋奚之后,顺着贺知敏的目光望去,又上下打量了下贺知敏道: “阿言与陛下可真是的,小夫妻久别重逢搂搂抱抱没人会笑话他们,他们还害羞着躲到了一旁去。” 贺知敏听着萧千雅这话便道:“陛下与娘娘二人感情深厚。” 萧千雅道:“你知晓他们感情深厚就好,这普天之下男子多多少,你若不嫌弃,本郡主给你在江南找个好夫婿?” 贺知敏淡淡摇头道:“我一残花败柳之身,还是莫要拖累旁人了。” 萧千雅拍了拍贺知敏的肩道:“你哪里是残花败柳,明明是盛开得最艳的时候,你的亲事就包在我身上。” 贺知敏松了手中紧握的衣袖,望着远处的二人,也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甘与妄想。 且不说她曾是萧廷侧妃,即便她还是国公之女也未必能走近陛下的心中。 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坦荡放手呢? 多年来的期盼与情谊若是再去纠结也只是庸人自扰而已。 贺知敏多少也知晓些祁越与立夏之事。 既然立夏都能在此开酒楼重获新生,她又何尝要将自己困于自小的念想之中呢? 萧千雅走过去道:“阿言,咱们该下山回去了,再不走,等下山之时可要天黑了,这莲花峰下山本就不易。” 苏静言听到萧千雅的声音,连从萧翊怀中出来,她对着萧翊道:“这就是千雅。” 萧千雅福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轻点头道:“堂姐不必多礼,起身。” 萧千雅起身之后打量了一眼萧翊,“陛下真是长大了许多,我记得我出嫁之时你还是这么小一点的孩子,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萧千雅比苏静言大三个月,十五刚及笄的时候就出嫁了,她出嫁时萧翊才十二岁都不到,才刚刚登基不久自是一个小孩模样。 苏静言道:“你都出嫁六年了,陛下早就不是什么孩子了。”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话颇感安慰,阿言总算是不将他当做孩子对待了。 下山时,萧翊紧牵着苏静言的手,与苏静言抱怨着宇文舟道:“宇文舟擅长用毒,这数月来朕没少被他用蒙汗药对付。” 苏静言道:“等找到何连翘之后,让她给我们准备一些解毒丸,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去害怕宇文舟那厮时常给你用毒了。” 萧翊点头道:“莲花峰陡峭,宇文舟如此一跃而下未必还能有活路。” 苏静言道:“这也未必,莲花峰虽陡峭,但如今冬日里山顶都是厚厚的积雪。 他若是轻功好,有积雪相助也能逃出生天,真不知苏家如何惹着他了,他要这般对付我们。” 萧翊说着:“还是十年前的误会,朕与他解释了误会,他偏偏觉得朕是被苏家给蒙骗的。 不论朕怎么解释都是一意孤行,打着为朕好的旗帜令人恶心!” 走在他们后边的贺知敏小声替宇文舟说话道:“陛下,恕我多嘴一局,这宇文舟虽然行事稍有欠缺,可是他是真心为陛下好的。 陛下与苏家的情谊深厚,但是宇文舟他常年不在洛阳,又有萧廷前边放出傀儡的传言,是以宇文舟对您与苏家的关系有些误会。 其实他这些年成立伏龙会,隐忍在萧廷身边,都是为了陛下您可以大权在握……” 苏静言道:“即便是苏家大权在握,但苏家也从未有做过以权谋私之事。 陛下若亲政自会还权给陛下,宇文舟这么做对我们苏家就是诬蔑。 我们苏家当年拼尽一切助陛下登基,这些年也是费心费力教导陛下,陛下亲政之后我们苏家难道就该远离朝堂不参与朝政才对吗?” 贺知敏听到苏静言这么说,也不敢再为宇文舟辩解了。 苏静言继续道:“我苏家忠诚为陛下为大棠,天下可有因我苏家执掌政权而不民不聊生? 相反的是这些年来苏家执掌大权以来,百姓生活和乐,即便是与西凉征战这么久,也从未有过苛捐杂税之事。 且这些年来推动南洋与西域之贸易更是为我大棠带来极多的财富。 真不知宇文舟为何还会给苏家打上奸佞之名,若是奸臣,不得贪上个百万银两,这民间百姓哪里还能如何和乐?怕是早就山河动荡了。 萧翊点头道:“阿言说得极是,等抓住宇文舟后朕绝不饶他!” …… 莲花峰的一处山坳之中。 宇文舟抱着怀中的孩子上了早就备下的马,只是刚上马就被追赶而来的谢珩拦住了去路。 谢珩对着宇文舟道:“文舟,我今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得把小公主留下!” 宇文舟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道:“她若留下,翊儿怕是活不到洛阳,我必须把她给带走!” 谢珩道:“文舟,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保护陛下的,若是你执意带走小公主,我就只能对你动手了……” 宇文舟听得谢珩这么说,只能将怀中的女婴交给了谢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得留着性命再护着萧翊。 否则如今苏家如此权势滔天,翊儿的处境可是危险重重。 谢珩接过怀中的女婴道:“这不是小公主!” 宇文舟道:“这就是宋奚送来的女婴。” 谢珩想着苏静言今日得知年年被宇文舟抓走时,那异常的淡定,便也明白了道: “怕是苏静言早就换掉了小公主,这不是年年,难怪方才陛下要追你时,苏静言没让他接着追。” “原来如此……” 宇文舟眼神一暗,便驾马而走。徽州不是他能久待之处,既然这孩子不是年年的话,苏静言定会将年年放在一个安全之地。 对于苏静言而言,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是陈家了。 宇文舟驾马便朝着去往钱塘的码头而去! ------题外话------ 求票,谢谢orz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故意放走的宇文舟 回到侯府之时,天色已暗,苏静言等人刚回侯府不久后,谢珩也便抱着怀中的女婴归来。 苏静言见着谢珩抱着女婴归来侯府,问道:“宇文舟呢?” 谢珩拱手回道:“陛下,娘娘,臣无能,让宇文舟逃走了。” 萧翊打量着谢珩道:“是你无能还是故意放走的宇文舟?” 谢珩道:“臣无能。” 萧翊冷声道:“既然无能就该受罚,就罚你一年的俸禄,领十军棍!” 苏静言并未帮着谢珩求情,谢珩既能找回来女婴,若说找不到宇文舟是绝不可能的,他为了护住他的兄弟,不惜欺君罔上只罚一年俸禄已是从轻发落了。 谢珩领命退下。 苏静言抱着怀中已是哭得嗓音都哑了的女婴,心疼得很,“这一次委屈你了。”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见着女婴道:“她是谁家的姑娘?” 苏静言道:“她是一个扔在百善堂里的弃婴,身体康健无疾病,该是萧廷造反的时候,她家人外逃出洛阳时,被人遗弃在百善堂里的。” 萧翊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与年年日后做个玩伴也好。” 苏静言也是这么想的,苏静言让奶娘将这个女婴抱下去之后,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很。 迎春等人已都是很识趣得离开了此处。 烛火幽幽,萧翊忍了许久这会儿也终于不再忍耐,将苏静言抱在了自个儿怀中,吻住了他已期盼多月的红唇,又将苏静言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床帐落下,遮盖住了满室的春光,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歇。 苏静言躺在萧翊的怀中,透过床纱外传来的灯光,伸手摸着他的肩胛处的红痣,“这红痣年年的肩膀之上也有。” 萧翊伸手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宇文舟说这是北魏皇室的标志,那个女婴身上没有宇文舟的误会更是深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竟然没有认出来这小女婴不是年年吗?你见到女婴身上没有红痣时,不会怀疑我背叛了你?” 萧翊道:“婴儿长相都差不多,我是觉得不像年年,但也没有怀疑,至于怀疑你是从未有过的,朕宁可相信是突然不会有红痣了,也不会怀疑你的。” 苏静言会心一笑,在萧翊的怀中渐渐地睡了过去。 萧翊望着怀中的苏静言,久久都睡不着,他太想念她了,恨不能多看她几眼弥补这段时日以来的分离。 萧翊突然间感觉到怀中传来一片湿漉,细细一看是苏静言在睡梦之中都在落泪。 苏静言半夜里迷糊间醒来之时,哭出了声。 “阿言,怎么了?” 苏静言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清醒过来,抱住了萧翊止不住自己的泪意道:“我又梦到了你去世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还没有回来。” 萧翊轻声哄着苏静言道:“是我不好,我就应该和宇文舟拼个鱼死网破的,不该让你为我担心这么多时日。” 萧翊想苏静言这段时日怕是没少半夜里哭醒,她的模样就能瞧得出来瘦了好些,比生年年之前更显消瘦了。 苏静言见着一旁的萧翊,在他的安慰声之中,道:“我不管宇文舟的用意是不是为了你好,我都饶不了他!” 萧翊道:“嗯,朕也不会再对他顾念什么甥舅之情,你安心睡下,明日还要赶去钱塘找年年去呢。” 苏静言这才安心地歇在了萧翊的怀中。 …… 侯府主院之中,宋奚被迫跪在房门口,听着敲更声已是过了子时,天上也飘起了鹅毛大雪,跪在地上的宋奚甚是无奈。 屋内,萧千雅也是辗转难眠,丫鬟见萧千雅未睡便走到了她的跟前道:“郡主,外边下起了大雪,侯爷还跪在外边呢。” 萧千雅听到外边下了大雪才觉得解恨,“就让他跪着!” 萧千雅一夜无眠直到天亮,便去了客院之中给萧翊送外边裁缝铺里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裳。 苏静言刚洗漱好,见着萧千雅的面色极差道:“你这是一夜未眠?上了妆容也难掩你的脸色之差。” 萧千雅道:“被宋奚气的,你是今日就要往钱塘去了吗?” 苏静言点头道:“嗯,年年还在钱塘,若你无事的话,不如与我一起去钱塘?” 萧千雅道:“我走容易,两个孩子也不能带去钱塘,我就先不随你同去了,只是你若是返程回洛阳,务必再来一趟徽州城。” 苏静言应下道:“定会过来的。” 徽州城离钱塘走水路只需要走上一日,但昨夜里下了雪河道结冰没法走水路,一行人便选择了走陆路到钱塘。 马车之中,苏静言与萧翊说着这几月来朝中的局势,还与萧翊说了几桩要紧的大事。 萧翊听到北山军全军覆没满是愤慨,握紧了双手,原本就差活捉了萧廷,若非是宇文舟的毒计,北山军都能凯旋归朝。 苏静言见着萧翊红了的眼眶,伸手握紧了萧翊的手道:“朝臣本要给北山军治罪,但我觉得北山军乃是忠勇而亡,都给了他们功勋,也给了不少的抚恤金且让官府善待他们的遗属。 他们的尸首不少都烧焦了,认不得人,我便让他们葬在圣山处,在那里立了烈士坟墓,专门派人在圣山处守灵扫墓,等你回去后也可去圣山祭拜祭拜。” 萧翊手微颤道:“宇文舟着实是罪该万死!” 苏静言又说道:“西凉那边百废待兴,我派了邱袁继续带领大军守在西凉,西凉官员稀缺便让着去年科考那些高中的学子前去西凉为官。” 萧翊道:“怎得不派些有经验的官员去?” 苏静言道:“西凉穷苦之地又都是蛮夷,要让西凉人对我大棠臣服少不得要教他们学大棠的文字,必定艰苦。 若是找有经验的官员怕是会嫌弃那地方,不会真心以待,而那些刚入朝的学子都是信心十足的时候,让他们前去西凉必定会铆足了劲去治理西凉。” 萧翊道:“这倒也是。” 这一程赶路不大容易,从徽州到钱塘路上山路颇多大雪封山,走了整整一日才只走到了东阳。 天色将暗,萧翊便提议先在东阳城的客栈里暂些一夜,苏静言也觉得休整一夜更好,便让迎春前去客栈之中定房。 最近正月里,客栈之中都没有多少客人,住房并不难。 苏静言与萧翊进了客栈之中,便让手下与护卫们也都歇息用膳。 点了酒菜后,苏静言望着窗外的风光,此处客栈临湖风光极好,元宵将至外边全是灯笼,照耀着湖中星光点点。 酒菜还未曾上,外边便传来了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掌柜的,我家小姐要包下整个客栈,把你们这边的人通通赶走!” 掌柜的闻言连连走到门口,见着跟前的丫鬟道:“这位姑娘,小店已经被贵人给包下了,请您家小姐另外找客栈。” 丫鬟身后出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她道:“把他们赶走,江南地界就没有我陈栖梧包不下来的客栈,这些银子够不够包下你这酒楼!” 苏静言听到陈栖梧三字往客栈门口望去,这名字和陈栖桐相仿。 陈栖梧,这不会也是她的表侄女? 70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苏流是洛阳金龟婿 客栈掌柜的听到陈姓,连走到了苏静言与萧翊跟前道:“不好意思,两位贵客,陈姑娘想要包下我们客栈,只得请两位另找客栈了。” 苏静言道:“你们客栈不是有三间上房吗?我们可以只要两间上房,还能有一间留给陈姑娘住。 这天都暗了,我们也不想再赶路找客栈了。” 且这家客栈乃是东阳城中最好的客栈,再找另外的客栈也定是不如此处客栈好的。 陈栖梧在一旁听到了苏静言的声音,道:“笑话,我陈家千金何须有人施舍上房?在江南地界上,我陈栖梧还不曾让过人呢! 掌柜的,你这酒楼要不要开下去了?要开下去的话就赶紧把她们赶出这客栈!” 客栈掌柜的听此话,连声对着苏静言与萧翊道: “听两位的口音不是江南的,不知江南陈家的厉害,还请公子夫人体谅小的养家不易,另找客栈,小的实在是得罪不起陈家!” 萧翊闻言眉间一皱,苏静言根本就不敢去看萧翊。 昨日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们苏家不是奸佞,从未有过以权谋私,这会儿就狠狠地被打了脸。 萧翊道:“这江南可不是姓陈的。” 掌柜的小声道:“公子这话可说的不对,听公子官话说的好想必是洛阳人士,您该知晓宣国公府苏家?当今太后皇后可都是苏家的女儿。 这苏家当家夫人就是陈家的女儿,陈家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外祖家,陈家大小姐还是洛阳的郡王妃,这江南可不就是姓陈的吗? 在江南谁敢不卖陈家颜面,小的着实得罪不起陈家,还请公子夫人速速离开!” 苏静言道:“掌柜的莫怕,陈家不敢在我们跟前放肆。” “你好大的口气!”陈栖梧听到了苏静言的话,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陈家放肆?” 苏静言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迎春,迎春上前就是给了陈栖梧一个巴掌,“我家主子可不是你能在她跟前放肆的!” 陈栖梧被挨了这一个巴掌,跳脚道:“你,你一个奴婢竟敢打我?” 迎春道:“你先对我家主子出言不逊的,为何不能打你?” 陈栖梧用手指着苏静言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能耐走出东阳城!被看,你赶紧去陈家码头找人过来!” 苏静言道:“你今日就算是找陈昌过来,也是一样的。” 陈栖梧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更是气恼:“谁许你连名带姓叫我父亲大名的?你等着,我马上去叫陈家的人过来,要你们几个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好看!” 陈栖梧放完狠话之后,便i带着自己那两个丫鬟气冲冲地离开了此处。 客栈掌柜的吓得不行,对着苏静言道:“这位夫人,这陈家是真得罪不得呐,你们还是赶紧离开东阳,若是被陈家盯上了,怕是……” 苏静言道:“掌柜的,你尽管放心就是,陈家在我们跟前掀不起什么浪来,你去催催酒菜。” 掌柜的见苏静言如此自信,又见着他们这一行人之中护卫极多,许真是不怕陈家的,便去厨房间里催酒菜去了。 掌柜的离去后,萧翊道:“刚才那人口中的陈家是舅舅家吗?” 苏静言道:“江南之中哪里来的第二个陈家,她又叫陈栖梧,与栖桐的名字相近想必就是舅舅家了,我竟不知陈家人在外竟是这般嚣张。” 以今日之事而言,明明是她们先到的客栈,也愿让出一间上房来给陈栖梧,她却还是咄咄逼人,此等霸道嚣张着实有违陈家谦逊的家训。 贺知敏在一旁道:“我见过祁郡王妃几回,见郡王妃的性子温柔小意没想到她的姐妹如此霸道。” 苏静言道:“这应该不是栖桐的亲姐妹,她爹娘就生了她这么一个。” 苏静言对舅舅家中的侄女们都不太熟悉,毕竟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平日里往来书信之中也不会刻意提起小辈来。 却没想到表侄女的教养竟是如此。 …… 陈栖梧气恼不已地到了陈家码头,要找人前去客栈之中报复那几个不将她放在眼中的人。 只是刚到码头,就见到了急冲冲而来的娘亲身边的嬷嬷。 “二小姐,总算是找到您了,您快回陈家去,苏流表少爷已经到了咱们家了,夫人让你赶紧回去!” “苏流表哥已经来了!”陈栖梧连声道,“那是得赶快回去,绝不能让陈栖霞抢了苏流表哥!” 苏静言刚离开洛阳时就托人给陈家传信,说苏流要前来一趟陈家,陈家之中便各有心思。 陈栖梧与陈栖霞都已及笄了,却还没有定下亲事。 为的就是陈栖桐能够嫁到洛阳做郡王妃,她们三姐妹自小争到大,自然不想落了下层。 陈栖桐能够嫁到洛阳宗亲家中,陈栖梧便不甘心在钱塘随意找个人家嫁人,是以也就是一门心思要嫁到洛阳,可是祖父祖母不愿为她搭线。 这一次苏流来陈家,对于陈栖梧陈栖霞而言便是金光闪闪的洛阳佳婿。 若是能嫁给苏流,日后便是苏家主母,可不比陈栖桐那个郡王妃差到哪里去! 陈栖梧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刚才客栈之中受的屈辱,连让人准备马匹连夜快马往着钱塘而去。 …… 钱塘陈家之中。 苏流与何连翘被安排在了陈家最好的客院之中。 何连翘牵着年年的小手带着她在房中散步,让她消消晚膳后的积食。 苏流见着何连翘照顾着孩子这一幕,便对着何连翘道:“姑姑让人前来报信,陛下已经安全找到了,等回了洛阳我就和陛下说要娶你,我们也早日生个孩子。” 何连翘看了一眼苏流,道:“陛下刚找到有的是天下大事要处置,你还是莫要去烦陛下为好。” 苏流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表哥,你睡了吗?”门外响起了一个带着吴侬软语口音的女声。 苏流走到门口,道:“还未歇下,可有什么事情?” 陈栖霞提拎着一个食盒进来道:“方才晚膳时见表哥没吃多少,妹妹特意去厨房亲手给你烧了一碗年糕。” 陈栖霞将一碗馄饨放在了檀木圆桌之上。 苏流见着馄饨道:“多谢表妹了,只不过我不饿,你还是自己吃。” 陈栖霞扑闪着一双大眼,看着苏流道:“表哥~这可是人家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烧好的年糕,你就吃一点嘛。” 陈栖霞夹起了一块年糕往苏流嘴巴跟前放,何连翘在一旁冷眼看着苏流,大有一种苏流敢吃她就让苏流噎死的架势。 苏流道:“表妹,我真不饿。” 陈栖霞失落道:“不饿表哥也尝尝嘛~钱塘的年糕可是一绝的……” 正当苏流不知如何办时,就听到了年年软糯的声音,“糕。” 苏流抱过年年,问道:“年年想吃年糕糕吗?” 年年被苏流抱在怀中,以为眼前的年糕是给她的,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要去拿着陈栖霞手中的年糕。 陈栖霞见着年年要拿走年糕,便将手中的年糕收回,“表哥,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不知礼数?” 何连翘听到此便不悦道:“才一岁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怎得就不知礼数了?” 陈栖霞看着何连翘道:“我与表哥说话,有你一个奶娘说话的份吗?” 何连翘听到此话,恼道:“奶娘?不好意思,我并非奶娘,而是你未来表嫂。”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挑选表侄女入宫固宠 陈栖霞听到了何连翘这般说,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流道:“表哥,她说的是真得吗?” 苏流牵着何连翘的手道:“嗯,她是你未来的表嫂。” 陈栖霞听到这话细细打量了下何连翘的容颜,先前都没有仔细看过何连翘,原来她还真属一个美人,“表兄,您好事将近,怎得姑祖母都没有在信中提及呢?” 陈栖霞打量着何连翘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真要是洛阳城之中的千金大小姐,家中也不会任由她一个姑娘家跟着苏流千里迢迢从洛阳赶来钱塘的。 何连翘道:“你不必知晓我是哪家的姑娘,只要知晓我是你未来的表嫂就好,这年糕你拿回去。” 陈栖霞隐下了心中的郁闷,便道:“那我就先不打扰表兄了,表兄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寻我就是了。” 陈栖霞说罢便离了客院,不顾天色已深忙去了自家娘亲的院落之中。 刚入房中,就听到了里面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陈栖霞掀开帘子入内,问道:“娘,您这大晚上怎得发了火?” “正月十五都还没过,你爹又去那个妖精房中了!” 陈三夫人也不顾及是在未出嫁的女儿面前便扬声痛骂道,“不是让你去给你苏流表哥送夜宵吗?你怎得不去? 这会儿陈栖梧虽不在家中,但你伯母已让人去找回陈栖梧了,等她回来之后,还不定耍什么花招要去抢走你苏流表哥呢!” 陈栖霞将食盒放在圆木桌上道:“娘,您可知晓苏流表哥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是哪家的姑娘?苏流表哥说那个女子是未过门的表嫂!” 陈三夫人眼眸微垂道:“不可能,你苏流表哥绝对没有定下亲事,许是你苏流表哥还未曾对家中说,这都无关紧要。 你可一定要抓住苏流,若能嫁到苏家,你就是未来的宣国公夫人,可要比你姑祖母还要尊贵些!” 陈栖霞听着陈三夫人的话,心生着向往,打算明日一早再去细细探听探听。 …… 陈家三房的一处西边的院落里。 陈三爷的小妾慧娘哭哭啼啼道:“三爷,眼看着我们云桦也都及笄了,这栖梧栖霞她们是陈家嫡出的孙小姐,即便是日后年纪大了,嫁不到洛阳去,也能在江南找到好夫婿。 可我们家云桦不是呐,她本就是庶出,自小就被姐妹排挤连像模像样地宴会都不曾前去参加过,三爷,您不能不管女儿的婚事呐!” 陈云桦坐在一旁用帕子给慧娘擦着眼泪,柔弱地道:“娘,女儿不急着嫁人,女儿若能陪伴在爹娘身边就好了。” 慧娘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祖父祖母年纪大了,等他们西去之后,这陈家可是会落到你二伯父手中,届时你更嫁不出去了。” 陈旦听着妾侍的哭哭啼啼,便道:“别哭了,云桦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慧娘道:“三爷,我看着苏流公子是一表人才,我家云桦虽是庶出却也是他的表妹,未必就是配不上苏流……” 陈旦道:“苏流算什么,我给云桦准备的亲事可比苏流要好多了。” 慧娘道:“三爷莫不是偏心栖霞?这普天之下哪里还有亲事能比得上苏流的?” 陈旦说道:“嗯,苏流这一次苏流与娘娘之所以来江南,可是为了陛下而来的。” 陈云桦听到陛下二字便道:“陛下?陛下不是在西凉征战之中驾崩了吗?” 陈旦命着丫鬟们都退下,只余下了妾侍慧娘与陈云桦二人道:“陛下未曾驾崩,方才刚刚有人前来报信陛下已是平安无事,娘娘与陛下明后日就能到钱塘了。” 陈三爷可是看不上陈家女子得了苏流就当做是得了金龟婿的模样。 慧娘道:“就算是陛下来了钱塘又当如何?您还是没说咱们家云桦的亲事呐!” 陈三爷说道:“这苏静言可是要比陛下大出整整三岁,如今已经快二十一了,再过两三年也年纪大了,但那时陛下才是刚刚弱冠之龄,有的是十五六岁花季的妃嫔,难保苏静言会失宠。 陛下未必会一直信赖苏家,这从古至今走狗烹狡兔死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们陈家也要给自己做个打算,正如你方才所说以后家业都是给二哥的。 但若是我们陈家出了一个后宫嫔妃这日后荣华富贵必能享之不尽,苏静言若是个聪明之人,也定会在表侄女间挑选一个入宫替她拉拢住陛下的欢心宠爱。” 慧娘惊讶道:“三爷,您的意思,竟然是想要云桦入宫为妃?” 陈旦看着陈云桦道:“云桦的容貌品性入宫正好。” 陈云桦听到这边,心中也满是期盼,若真能入宫就好了。 自小她就因为庶出被陈栖梧陈栖霞等姐妹排挤,明明她也该是栖字辈的,也是被迫改了名字。 若能入宫,就连嫁到洛阳的陈栖桐也得朝着她下跪。 陈云桦道:“爹爹,陛下与娘娘来了,女儿定会好好表现的。” 陈旦道:“你先回去。” 陈云桦唇角含笑地回去了自己的院落,只是还没到院落门口就撞见了从三夫人那边回房的陈栖霞。 陈栖霞见到庶妹,便将方才从何连翘那边得来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此女子身上。 “陈云桦,见到你姐姐也不知行礼了?这么晚了你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是去哪里了?庶出就是上不得台面。” 陈云桦听得陈栖霞这么说,便福身行礼道:“我晚间用多了膳就随意走走。” 陈栖霞道:“随意走走?别是想要去钓金龟?我可把话与你说明白了,苏流表哥是我的,你一个庶出之女可别幻想着还能嫁到洛阳宣国公府中去!” 陈云桦听着陈栖霞这话觉得可笑至极,“姐姐放心,我可一点都不想嫁给苏流表哥。” 若能入宫为妃,苏流她又何必去争?即便是陈栖霞真嫁给了苏流,那也得跪在她的脚下。 陈栖霞见陈云桦是真不想争的模样,便道:“算你识相!” …… 陈栖梧赶了一夜的马才在天微凉的时候赶回了陈家,一进陈家她梳洗了一番便就忙不迭地往客院里而去。 陈二夫人连连拦住了陈栖梧,“这么天不亮的,你眼巴巴地去苏流呐岂不是司马昭之心?你快给我矜持一些。” 陈栖梧道:“可是,娘我不能让陈栖霞抢了先。” 陈二夫人道:“今早你爹爹说娘娘与陛下该是今日傍晚就会到,你且安心补觉,到时候在你皇后姑姑跟前表现表现。 听你父亲意思,皇后这一次来钱塘陈家,是想从表侄女之中挑选一人入宫帮娘娘固宠的,若你能得娘娘陛下喜欢,苏流让给陈栖霞也就让给陈栖霞就是了。” 70 第一百九十章 一家三口相见 陈栖梧听着陈二夫人画的大饼,奇怪道:“娘,陛下不是已驾崩了吗?” 陈二夫人道:“我也不知陛下怎得又活了过来,但此消息不会有错,你好生歇息等午后好好打扮一番,务必要给你表姑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收敛收敛你往日里的霸道脾气!” 陈栖梧道:“我听洛阳过来的千金说,表姑在洛阳城才叫一个霸道呢。” 陈二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陈栖梧的脑袋,“少胡说了,快去歇息去。” 三房之中之中陈栖霞听到陈栖梧归来,还以为她会忙不迭地去见苏流,但是见陈栖梧连夜赶路回府却是回院落之中歇息,陈栖霞觉得不对劲至极。 这其中定有猫腻,在慧娘那老狐狸精一大早就找去了钱塘城之中最大的首饰铺子里买首饰,更令陈栖霞觉得有不对劲。 陈栖霞也顾不得陈栖梧与陈云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她还是得尽快去搞清楚何连翘的身份才是。 …… 苏静言与萧翊一行人一大早就从东阳客栈之中出发,直到午后临近傍晚才到了钱塘陈家。 陈家上下众人早早就在大门外侯着了,苏静言与萧翊这次虽是微服前行,可陈家上下不敢有一丝的不敬,还是按照接待帝王的仪仗守在大门口。 还在门口的街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土。 陈栖梧打扮了一下午,见着奢华的马车自街道上驶来,满心都是激动,她眼眸瞧向一旁在整理着发髻的陈云桦。 看着陈云桦一改往日里的素净打扮,便蹙眉对着陈云桦道:“你一个庶女也敢想着一步登天入宫为妃?” 陈栖霞听着陈栖梧这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入宫为妃?” 陈栖梧笑着道:“三叔可是越来越偏心了,娘娘有意从我们姐妹之中挑选一个进宫为妃帮娘娘固宠,你这庶妹怕是早就知晓了,独你不知!” 陈栖霞听到此处,眸中满是怒气地瞪着陈栖梧与陈云桦,看着陈云桦花枝招展地戴着新头面,陈栖霞扬手就拔掉了陈云桦发髻上的珠花头面! 陈栖霞还从未受过这么的委屈,陈栖桐陈栖梧也就罢了,她们同是嫡女,陈云桦一个庶女竟敢让自己没脸。 陈云桦被拔了珠花楚楚可怜地落着眼泪。 陈栖霞将珠花砸在了一旁看笑话的陈栖梧脸上,“你们两个也别太得意了!” 陈栖梧恼道:“你敢砸我?” 陈栖梧叫嚷着拉住了陈栖霞的头发,陈栖霞也拉住了陈云桦的头发,陈家二爷陈昌连道:“栖霞,住手!” 三爷陈旦冷哼道:“二哥眼瞎吗?分明是你家栖梧在欺负我家栖霞?” 陈昌蹙眉道:“老三,这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吗?” 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见到儿子孙女们闹起来,满脸无奈任由他们吵着,没想着去阻止,马车已停,也来不及顾忌她们几个,上前相迎,下跪行礼。 迎春打开马车帘子,萧翊从马车上而下,伸手牵着苏静言下来道:“二老不必多礼,平身。” 苏静言将目光扫向一旁并未行礼,闹做一团的陈家三姐妹身上,她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在侯门公府里头长大的苏静言,连丫鬟婆子扯头花打作一团的事都没见过,何况是看着几个十五六岁正值花季的少女们扯头花打架的呢? 苏静言收回眼神朝着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道:“舅舅,舅母。” 陈老夫人看着苏静言道:“娘娘,你这是瘦了太多了。” 萧翊在一旁道:“都是朕不好,害的阿言为朕担忧日渐消瘦,朕之后会好好将阿言给养胖的。” 陈老夫人欣慰一笑。 苏流抱着孩子走到了苏静言与萧翊跟前。 萧翊见着苏流怀中的年年,便上前将日思夜想已久的女儿抱在了怀中,“年年!” 年年见到萧翊之后满是陌生,见到苏静言便耷拉着小嘴委屈地哭着:“娘亲亲。” 苏静言连从萧翊怀中接过年年,“年年乖,莫哭,娘亲亲在此处。” 年年进了苏静言的怀中,小脑袋就在苏静言的肩上蹭着,苏静言甚是欣慰,看着一旁失落的萧翊道:“年年年幼,多日不见你肯定是不认得你了,等过几日她就能习惯你了。” 萧翊这才有了一丝的安慰。 这边一家三口相逢,那边一家三姐妹还打在一处,陈二爷陈二夫人与陈三爷陈三夫人本该劝架的倒也吵在了一处。 这让苏静言无比震惊,她没想过舅舅家竟是这般家教,这都是爷们当家夫人都敢在外争吵。 好歹也是江南有头有脸的门庭,这也太丢脸了。 陈老夫人叹气道:“陛下,娘娘,里面请。” 苏静言望着陈府里面而去,问着陈老夫人道:“舅母,请恕我无礼,这陈家怎会如此乱呢?” 陈老夫人道:“都怪我无能,你大表哥与大表嫂去世之后,我也就病下了,平日还要照顾栖桐没有心思管家,你舅舅身子骨也不是极好。 你那二表哥三表哥又经常争夺家业,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做爹娘的也不能偏帮了谁,说来也让人笑话,就是乡下平民百姓间的人家也要比我们家和乐的多。” 苏静言自小被教导家和万事兴,苏家也算是做到了家和万事兴,苏家与陈家一样都是三个儿子。 苏家三房兄弟哪怕娶妻之后也都是像一家人一般,她的那些侄子们可也不会在外就打起来。 陈老爷子道:“若是栖桐她爹还在,也不会如此了,唉,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了,也管不动这些不肖子孙了,如今也只求栖桐早日有孩儿,我们闭眼也放心了。” 苏静言劝着陈老爷子道:“舅舅这说得是什么丧气话,您与舅母一点都不老,好好养身子骨日后还能去洛阳看看栖桐以后的孩子呢。” 陈老夫人领着苏静言与萧翊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客院之中,说是客院实则是陈府之中最好的院落。 苏静言道:“舅舅舅母忙别的去,不必管我与陛下了。” 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应是后离去。 苏静言见舅舅舅母离去,便对着萧翊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道:“本是有苏家官员暗地里写信说陈家的税银不对,且有借着农税欺压百姓之事。 我本还以为是底下的人在乱来,书信提点好多次,陈家一直不改,今日看陈家千金都能当街互扯头花,说不定是我那两个表哥所为也不一定。” 萧翊道:“此事秉公处置就好。” 说罢,萧翊看着苏静言怀中的年年,伸手去捏着年年的小脸,这张脸和他的是挺相似的。 年年转着眼睛盯着萧翊看还是一脸陌生,小手握紧着苏静言的衣领,苏静言笑了笑:“年年,他是你爹爹,不是坏人。” 萧翊凑到年年跟前道:“年年,叫爹爹。” 年年依旧是陌生地看着萧翊。 萧翊耐心地道:“年年叫爹爹,爹爹……” 年年总算是对萧翊有了些许的反应,应了一声:“诶。” 萧翊:“……” 一旁看着热闹的苏流与何连翘都噗嗤笑出了声。 …… 陈府大门口吵闹着的众人见到护卫将府门为主,才反应过来陛下娘娘都已经进去了,他们竟然方才吵起来连行礼都未行。 更重要的是,自家女儿得要去娘娘陛下跟前卖个好。 陈昌与陈旦两兄弟在让女儿入宫方面乃是共识,连连让女儿们住手赶紧梳妆去陛下娘娘跟前行礼拜见。 陈昌对着自家夫人与陈栖梧道:“在门口吵没用,能入宫才是真本事呢,夫人赶紧带着栖梧去收拾打扮一番,务必要让我们家栖梧被娘娘选中入宫!” 陈栖霞也连对着陈三夫人道:“娘,我也要入宫,我们赶紧去见娘娘。” 她可不能让陈栖梧或陈云桦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入宫。 70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教训两个表侄女 陈三夫人怒瞪了一眼一旁的散了发髻的陈云桦,怒声对着陈三爷道:“三爷若是今日要让这庶女打扮地花枝招展去娘娘跟前,那就休怪我把你做的那些好事告诉给爹娘!” 陈旦无奈只能让陈云桦去卸了发饰,往素净之中打扮。 客院之中,萧翊还在致力于叫着小年年喊爹爹,小年年就是不喊,萧翊郁闷至极地看着苏静言:“她怎么就叫你不愿叫我呢?” 苏静言道:“年年还小,还说不了话呢,只会叫娘而已。” 苏流在一旁道:“不止呢,年年还会叫祖祖与哥哥,年年叫我一声。” 小年年抬起头来叫着:“哥哥。” 萧翊更是郁闷,对着一旁得意的苏流道:“你这么大一个人只能当年年的哥哥,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流:“……”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别着急嘛,年年年纪到底还小,等她熟悉了就会喊爹爹了。” 苏静言话音刚落,便听到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忍冬进来禀报道:“陛下,娘娘,陈家二爷三爷携家眷求见。” 苏静言道:“让他们进来。” 陈舅舅一共有三个儿子,最大的便是陈栖桐的父亲,早年亡故,陈家如今当家的是陈二爷陈昌与陈三爷陈旦。 算起来都是苏静言的表哥,年纪却是比她大哥年纪还要大的,足以做她的长辈了。 陈昌与陈旦带着妻女入内,重新梳妆过的陈栖梧与陈栖霞老实了许多。 陈栖梧进来行礼时,便偷摸着见着陛下与娘娘的容貌,见到他们两人长相的时候,陈栖梧整一个人惊住了,“是你们?” 没想到昨日在客栈之中对她不敬的人竟是陛下与娘娘,陈栖梧吓得瑟瑟发抖。 陈昌与陈二夫人惊喜地望着陈栖梧,陈昌问道:“栖梧,你先前认识皇后与陛下?” 苏静言坐在椅上,端起来一杯茶看着陈栖梧道:“昨夜里在客栈之中见过一面。” 陈栖梧连连磕头道:“陛下,表姑,昨日我不知您二位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陛下表姑恕罪。” 陈栖霞在一旁看着陈栖梧受罚心中甚是得意。 而一旁的陈云桦则是细细地看着陛下的容颜,一颗芳心跳得厉害,没想到陛下竟是如此俊朗。 苏静言见着慌张的陈栖梧道:“冒犯?你在外仗势欺人只是冒犯而已吗?仗势欺人可取不得,就罚你抄写礼记十遍好生改过你那霸道脾气!” 陈栖梧听到抄写礼记十遍,面露难色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自家娘亲紧紧地握住了手,陈栖梧只能乖乖地领命应是。 抄写礼记十遍就十遍,能得到表姑谅解尚且还能有入宫的可能。 苏静言看着另一边在偷笑的陈栖霞,便出声道:“按理来说我并非陈家人,管不得你们陈家千金,可苏陈两家多年结交,陈家在江南的行事所为皆是与苏家是一体的。” 陈昌连声恭维道:“娘娘见外了,您本就是陈家人,这些晚辈都是您的表侄女。” 苏静言看着陈昌道:“也是,本宫身上流着一半的陈家的血,是以今日本宫就好好管管这些侄女。 三个表侄女都是及笄的年纪了,连街口巷尾的泼妇都干不出来大庭广众之下扯头发之事。” 苏静言目光看着陈栖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栖霞看着苏静言的目光,没来由的心慌道:“回姑姑,我叫栖霞。” 苏静言道:“栖霞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长得也好看,怎得就在外拉扯妹妹的头花呢?方才可是你先动的手?” 陈栖霞委屈地哭道:“娘娘,您有所不知,是陈栖梧与陈云桦两人欺负我,陈栖梧挑衅我在先。” 陈栖霞到底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见到有自带威仪的苏静言吓得不行,哭诉着说道:“娘娘想要从我们之中挑选一个侄女进宫帮娘娘夺宠。 这事我爹告诉了陈云桦一个庶女,却不告诉我,陈云桦知晓此事后却瞒着我,自己打扮想要入宫。 陈栖梧还拿此事来取笑我不如陈云桦,我这才忍无可忍地当众动手的,要不痛快大家一起不痛快就是。” 陈旦见好陛下脸色不好,连瞪着陈栖霞,陈栖霞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娘娘想找表侄女入宫一事哪里能在陛下跟前胡说呢? 萧翊听着陈栖霞这话,幽怨地望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不是答应过朕后宫不添妃嫔了吗?” 苏静言也是被气笑了,对着陈栖霞道:“谁和你说本宫是来陈家选人进宫了的?” 陈栖霞指了指陈栖梧,陈栖梧看向自己的娘亲,陈二夫人吓得连忙跪地道:“娘娘,这些孩子年幼这才在一起胡说八道的。” 苏静言才不信此事只是几个孩子所揣测的,她道:“本宫从未动过要从陈家选人入宫的念头。纵使如此也不该在外动手。一家子姐妹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闹笑话,真真是丢尽颜面。” 陈栖梧与陈栖霞两人低着头。 苏静言又问道:“你们两个年岁也不小了,我听舅母说你们一心想要嫁给洛阳的达官贵族?就你们今日的做派,别说达官贵族了,就是寒门庶族子弟娶妻也要娶贤。 你们两个真若是一心想要嫁到洛阳,从即日起就好好学学做人规矩,不可在外如此霸道不讲理,更是不得随意动手争执,否则还是尽早留在钱塘为好。” 陈栖霞委委屈屈地说着,“也不是我们一心想要嫁到洛阳去,就是祖母偏心大姐姐,陈栖桐为何能够嫁给公主儿子做郡王妃?我们为何不行?” 苏静言道:“你真以为栖桐这个郡王妃做得有这么容易?嫁夫婿是为了过日子,还是为了争口气的?比谁嫁的位份高又有什么意思呢? 日子都是自个儿过的,你们如今愤愤不平栖桐成了郡王妃,可栖桐说不定还羡慕你们有爹娘撑腰宠着爱着呢。 与其嫁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讨一辈子的气,还不如找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夫君日子过的愉快呢。” 陈三夫人听到苏静言这么说,陡然间也就想通了,面上皆是羞愧之色,她这辈子与妾侍争与妯娌争,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夫君偏心如此明显,她还害的自家女儿只知虚荣门第。 苏静言道:“你们两个好好想想,若是还是想要嫁去洛阳的,你们随我一起去洛阳找宫中的嬷嬷学两年的规矩,我会给你们指婚的。” 陈栖梧与陈栖霞一听两年的规矩,便纷纷摇头,她们自在惯了,可受不住被礼仪束缚。 苏静言继续道:“姐妹之间有攀比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可不能为了攀比毁了你们自己的一生,你们下去。” 陈栖梧与陈栖霞自小都是被自家娘亲教导争抢东西的,尤其是陈栖桐由祖母的偏爱,她们更是觉得不公,才会什么都不甘落下风。 苏静言还是头一个跟着她们说抢比过好自己日子重要的…… 苏静言对着陈家其他人道:“你们也也都下去。” 陈家众人都拱手应是,退了两步离去,只是陈云桦心中不甘至极。 同是娘娘的表侄女,娘娘怎么就管陈栖梧与陈栖霞呢?难道就是因她是庶出吗? 陈云桦又看了一眼萧翊,心中还是不愿放弃,娘娘没有要从陈家找女儿入宫,可不一定陛下没有这个念头。 70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侄女不能养在陈家了 陈家众人散去后,何连翘在苏静言跟前道:“也难怪陈栖桐的性子如此懦弱,在陈家之中长大,没有爹娘相互,有这样的姐妹还不得被欺负死了吗?” 苏静言也是无奈道:“不知陈家怎么养女儿的,不过我看栖梧栖霞两人虽然任性刁蛮,但性子倒是直爽,也不算是无可救药,改日给她们找教养嬷嬷细细教导也能到正途上来。” 何连翘道:“这道也是,比起那些暗地里八百个心眼对付自家姐妹的,她们都在明面上闹出来也好。” 苏静言对着何连翘道:“对了,你可还要解百毒丹?” 何连翘将怀中的解百毒丹给了苏静言道:“带出洛阳的就这些。” 苏静言将解百毒丹给了萧翊,有了这解百毒丹,宇文舟再想要闹事不太容易了。 苏流对着苏静言道:“姑姑,这陈家这般教养,让念善在陈家之中长大是不是不好?” 苏静言想起那个假货所生的小侄女,也不知如何办了,本以为是陈家乃是富得流油,小侄女在陈家长大也挺好的。 可舅舅舅母已年迈还不知能不能照顾到小侄女及笄出嫁。 萧翊见着苏静言为难叹气,便劝慰道:“你要是真不相信你那个侄女养在陈家的话,要不就给她另找一个人家抚养?” 苏静言道:“另找一个人家哪里有这么容易。” 苏流道:“三婶如今不是已经原谅三叔了吗?要不然把念善带回苏府去,三婶心善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女孩子……” “不行!”苏静言道,“三嫂好不容易原谅的三哥,把这孩子带回去不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三嫂往事吗? 况且,三哥不喜这个孩子,让念善回去苏家被三哥嫌弃,对她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情。且再看看。” 苏静言倒是不会没事找事地把小侄女带回去,惹得家中不宁。 但若是小侄女在陈家日子难过,她也是放心不下的。 苏静言命迎春去带着小侄女前来,不到两岁的苏念善比年年大上许多,小念善走到了苏静言跟前,跟着她身边的丫鬟乖巧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 苏静言听着苏念善吐字灵清,惊奇道:“这离两岁还有几个月呢,吐字就这般清晰了?” 一旁的丫鬟道:“念善小姐甚是聪明,已经很会说话了。” 苏静言见着小侄女,命迎春将先前就准备好的金镯子给苏念善戴上。 苏静言心中觉得错不能及孩儿,不管柳雪吟做了多少错事,这孩子倒是无辜的,她对孩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满。 苏念善抬眸看了一眼苏静言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笑着摸了摸苏念善的小脸,将她抱在怀中道:“念善可真懂事。” 年年见着苏静言抱着别家的孩子,便挣扎着从萧翊怀中下来。 刚会走路的她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亲亲,抱抱。” 年年嘴唇一瘪,眼中已满是泪水了,小手不断扒拉着苏静言的裙摆:“娘亲亲。” 苏静言见年年吃醋了,连将苏念善给放下,抱起年年刮了刮她的小鼻梁道:“你比你爹爹还爱吃醋。” 年年伸着小手搂紧着苏静言的脖子,还委屈地落着眼泪。 苏静言满伸手在年年的背上轻轻拍打安慰道:“乖,别哭了,娘亲日后都不抱别的孩子了。” 底下的苏念善看向苏静言抱着年年的目光之中,满是羡慕之色。 苏流看着这位年幼堂妹觉得可怜,便抱起苏念善道:“年年小气,哥哥抱你。” 苏念善在苏流的怀中,乖巧地喊道:“大哥哥。” 苏流一笑,“你竟然知晓我是大哥哥呢,真聪慧。”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小念善,叹了一口气,这么聪明乖巧懂事的小侄女怎得就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亲娘呢? …… 陈家二房之中,陈栖梧无奈地边抄写着罚抄的礼记,边与陈昌说着得罪了苏静言之事。 陈昌道:“就让你少在外边闹事,好在你陛下与娘娘并没有与你计较,日后不得再做仗势欺人之事了。” 陈二夫人道:“夫君,您说娘娘与陛下不是为了选人入宫的,为何还要来一趟陈家呢?” 陈昌道:“娘娘自有用意,你好好招待娘娘与陛下就是了,还有便是给栖梧在江南处找个亲事罢了。” 陈二夫人不甘心道:“陈栖桐都能做郡王妃,为何我家栖梧就要嫁到江南……同时陈家姐妹,我家栖梧又差到了哪里?” 陈栖梧道:“娘,就按照爹爹说的办,方才娘娘说了这么多,您都听不明白吗?” 陈二夫人道:“可刚才娘娘不是也说了若是你想要嫁到洛阳去,她可为你指婚的吗?她可是皇后娘娘,指婚的夫君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陈栖梧道:“娘,陈栖桐在洛阳的日子当真好过吗?我可是听说郡王爷先前就有一个很是宠爱的通房丫鬟的。 远嫁到洛阳,即便表姑是皇后,姑祖母是苏家当家夫人,那也是亲戚而已,大事能找她们做主,平日里的小委屈也不能找她们,哪里有自己亲爹亲娘能护着自个儿。 只看家世嫁的个不好的夫君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陈述从外进来时,听着自家妹妹这话,上前撕扯了一下陈栖梧的脸,“这话从你嘴里竟然能说得出来?不会和苏家的三表婶一帮,被人换了?” 陈栖梧顿时恼了,“兄长,我都长大了,你还在我脸上乱动什么?” 陈述笑道:“你刚才那番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陈二夫人见着陈述并没有什么好脸色,陈述的亲娘是陈二爷早亡的原配,她嫁进来时陈述三岁,陈老夫人怕她这个继母不慈,一直把陈述带在身边教养。 陈二夫人对这个继子多少是心有嫌隙的,只是这些年陈述一直和狐朋狗友在外鬼混,不参与陈家生意,陈二夫人这才看陈述觉得顺眼了好些。 陈昌蹙眉望着陈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可对你妹妹动手动脚的了,你倒是还知道回来?” 陈述吊儿郎当道:“爹爹,我听闻陛下与娘娘来了我们陈家?我听闻娘娘可美了,不知比起扬州城里的花魁容貌如何?” 陈二夫人闻言便一笑,陈昌气得狠狠地打了陈述一耳光,“你这是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没银两了?拿着银两趁早滚蛋。” 陈述拿着陈昌扔出来的银票,接过银票厚着脸皮道:“多谢爹爹,我这就走。” 陈述拿着银票出陈府大门时,见到一满脸疮痍的乞丐迎上来,正要踢脚赶走乞丐之时,他见到了乞丐肩上的红痣。 与着乞丐到了一处小巷之中,陈述见着跟前的宇文舟不敢置信地问道:“宇文掌门?” 宇文舟示意陈述小声道:“是我。” 第一百九十三章 萧翊怀疑陈述 入夜,陈家便在如云榭摆宴招待萧翊与苏静言一行人。 苏静言见着今日宴会的排场才真正明白何为富可敌国。 这陈家所用的碗碟皆是上等的青瓷,所用的筷子乃是白玉所制通体无裂,盛酒的杯子乃是通透的青玉,香气扑鼻的黄酒装入杯中似玉液琼浆。 苏静言心想这富贵可更甚宫宴了,就连宫中都没有奢靡到此等地步。 萧翊与苏静言对视了一眼,便举杯道:“多谢舅舅舅母的款待。” 坐在下首的陈老爷子听得萧翊这般说,连连起身道:“陛下与娘娘不嫌寒舍招待不周就好。” 苏静言心想这哪里还是寒舍,但面上倒也没有将此话给说出来。 礼乐一起,陈家所养着的菩萨蛮在台上翩翩起舞,这些菩萨蛮都是来自女蛮国的舞女,个个容貌皆极为好看。 苏静言见着那些跳舞的菩萨蛮退下身上的轻纱,竟是在这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似坦领的衣裳,露着藕臂细腰,随着琵琶声偏偏起舞。 衣裳下垂下来的流苏随着菩萨蛮的摆动而翩翩起来。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看菩萨蛮跳舞看得津津有味的萧翊轻哼一声。 萧翊听到了苏静言的轻哼声,连问道:“怎得了?” 苏静言道:“陛下很喜欢此舞?”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语气不对,便道:“就是觉得新奇罢了,朕以往从未见过这舞。” 苏静言道:“你自是没见过了,这是洛阳贵族间较为风靡的菩萨蛮,是来自女蛮国的舞女,以往太后怕你看了此舞移了性子,是以不让宫中的教坊进菩萨蛮。你若喜欢,改日我就让宫中教坊请些菩萨蛮进来?” 萧翊摇头道:“不喜欢。” 苏静言道:“喜欢又没事,我不至于吃一些菩萨蛮的醋。” 萧翊听到苏静言这么说,他便郁闷起来了,连让人换了台上的表演,换了一批新的舞女上来。 一众菩萨蛮退下之后,还未走到院门口,便见得一男子搂住了一菩萨蛮的腰肢,吓得菩萨蛮连连尖叫! 在宴席的众人听到叫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搂着菩萨蛮欲行不轨之事。 苏静言连声呵斥道:“迎春,去看看,谁敢在陛下跟前如此无理?” 陈老夫人见着远处的男子,连过去呵斥着陈述,将陈述拉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这是我不孝孙儿陈述,他自幼丧母看着他可怜,被我给惯坏了,都是我管教无方! 述儿,还不拜见你表姑?” 陈述见着跟前比自己年纪还要小表姑的苏静言,下跪道:“侄儿拜见陛下,娘娘。” 苏静言看着陈述道:“起身。” 陈老夫人握着陈述的手,看着陈述脸上带有的红手印道:“述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的脸怎得被人给打了?” 陈述捂着侧脸道:“祖母,孙儿的脸无碍,明日就是元宵佳节了,孙儿特意回来陪您过节的。” “年都快过完了,你倒是知晓回来了。” 陈老夫人笑着埋怨道,虽是埋怨可一点责怪的语气都没有。 还将陈述带到了她的一旁坐着,宠爱之意可想而知。 萧翊见着陈述,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前些时日里在凤起山庄里听过,但此人乃是苏静言的表侄,又怎会出现在凤起山庄里呢? 萧翊多看了一眼陈述,隐下了心中的怀疑。 宴席上,陈云桦起身道:“陛下,娘娘,最近臣女刚学了一曲,想在陛下与娘娘跟前献丑。” 苏静言看了一眼陈云桦,便道:“不必了,我与陛下赶路过来也乏了,得回去歇息了。” 陈云桦目露着委屈,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不给她颜面。 苏静言倒也不是故意针对陈云桦,是她真的乏了,昨夜是歇在客栈里的,她与萧翊都没有好好歇息。 萧翊与苏静言回去了客院,洗漱了一番,苏静言便倒头睡下了。 一旁的萧翊看着劳累的苏静言也知前两日久别重逢自己太过分了些。 萧翊替苏静言盖好了被子,便去了一旁的房中找年年,小年年根本就不理会萧翊,只在一旁与着念善姐姐玩。 小念善甚是懂事,也不嫌年年岁数小不会说话,与她两人玩一个竹球玩得不亦乐乎。 苏流进来道:“陛下,您还不睡呢?” 萧翊道:“我想多和年年待些,她都不理会我。” 苏流道:“年年的性子和姑姑一样,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的,她只是如今与你不熟而已。” 萧翊心中无奈,他的确是愧对了年年许多,他对着苏流道:“苏流,朕想要你去查查陈述。” 苏流边逗着年年边道:“陈述?就是我那个大表哥?他是陈家长孙,说来也可怜。 陈述出生的时候娘亲就难产而亡了,陈昌为此还守孝了三年,可是三年之后续娶了如今的陈二夫人,就不管陈述了。 陈述就养在了陈老夫人的膝下,以至于一直被宠溺坏了,不学无术吃喝赌玩,但凡是纨绔子弟有的恶习都染上了。 平日里就仗着陈家大少的身份在外逍遥,他年纪还要比姑姑大一岁呢,都二十二的年纪了也没定下婚事,整日里的混迹于赌坊,过年时都没有回来。 听府中的小厮说,他没有银子了就回家来要个千两万两的出去逍遥一个月,再回来要钱,也亏得陈家财力雄厚,经得起他这般花销!” 萧翊道:“若真是一个常年在外玩闹吃喝赌博狎妓之人,哪里还能有这般稳的气息?朕被宇文舟关在凤起山庄那段时日里,好似听过他的声音。” 苏流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他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可他装这些做什么? 若是他真不是纨绔,又是陈老爷子陈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日后家业不都是他的吗?何必装成这幅模样连陈家那些生意都插不进去手?” 萧翊看了一眼苏流,同是长孙,苏流自一出生就被认定是宣国公府的世孙,日后宣国公位的继承者,可陈述却不一定。 萧翊道:“你去盯着他一些,去外边细细查查,他到底在外做些什么?” 苏流恭敬应道:“是。” 年年与小念善玩累之后,便闹起觉来,奶娘要前来哄的时候,萧翊道:“让朕来哄她歇觉。” 奶娘在一旁恭敬道:“诺。” 萧翊抱起年年轻轻地哄着她睡觉,年年在萧翊的怀中渐渐地熟睡了。 萧翊见着熟睡的年年,便抱着年年回了他与苏静言的房中。 萧翊将熟睡的年年放在了里边,他便睡在外侧环住了苏静言的腰肢。 听着外边北风呼啸,萧翊无比地贪恋着这一刻的时光。这是他这几月以来日思夜想的一家团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后都不想年年喊爹爹了 苏静言早间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跟前的小年年,苏静言转了身见着了萧翊,萧翊察觉动静也醒转过来。 外边降了温,屋内纵使有炭火也是寒冷刺骨,苏静言不由地往萧翊怀中靠了靠,“这江南的冬日比洛阳的还要冷。” 萧翊道:“那不如早些回洛阳去?” 苏静言道:“既然来都来了,陈家的事就得解决了,昨夜你也见到了,陈家如此富饶若再借用我们苏家的名气,在江南行些不义之事可不妥。” 萧翊说着:“也是,那个陈述也大有问题,我在凤起山庄听过他的声音。” “陈述?”苏静言纳闷。 萧翊道:“就是那个比你还要大一岁的表侄儿,陈昌的大儿子。” 苏静言说着:“你确定?难怪一个平日里不着家的人突然回来了,他不会与宇文舟有何牵扯?” “若真有牵扯就好了,正好可以借着他找到宇文舟!” 萧翊可不打算放过宇文舟,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一旁的年年醒来时,见着苏静言背对着他,就爬到了苏静言的身上,苏静言看着年年道:“呀,你醒来了?” 年年见着苏静言抱着萧翊,便爬到了两人中间,用小手推着萧翊的脸,“娘亲亲,抱,抱!” 苏静言推了一把萧翊:“年年吃醋了,你快起来,今日要去一趟钱塘知府衙门。” 萧翊见着不愿意叫爹爹,还要和自己抢苏静言的年年,无奈地亲了亲苏静言的脸庞,苏静言也回亲了萧翊的侧脸,“快起。” 年年见着苏静言亲了萧翊,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伸着小手擦着萧翊亲过苏静言脸庞的地方,满是嫌弃。 苏静言见年年如此,也不惯着她,与年年讲着道理道:“年年,你可不许如此霸道,娘亲不是你一个人的。” 年年扑入了苏静言怀中,苏静言无奈抱着年年起来,年年起来后憋着小嘴委屈得很,看向萧翊的目光之中更是嫌弃了。 萧翊道:“年年不愿意理我,是不是因为她觉得朕抢走了你?”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年年才不像你想的这般小气呢。” 萧翊却是觉得还真有这可能,瞧年年这霸占着苏静言怀抱的模样,显然就是怕苏静言要再抱自己。 三人洗漱之后,苏静言便让奶娘抱着年年下去,自己则打算跟着萧翊前去一趟钱塘知府衙门。 谁知还没出房门,年年就哭闹着从奶娘怀中下来,连走都不走了,就在地上爬着到门口,垫着脚尖一口咬在了萧翊的腿上。 还没长几颗牙的年年咬起来倒是不疼,但是却吓得奶娘们都连连下跪。 毕竟陛下是陛下,小公主咬陛下就是大不敬。 苏静言见此便抱起了年年,板着脸道:“谁教你咬人的?小孩子不许咬人的。” 年年小眼含泪地看着苏静言,小手楼紧着苏静言的脖子,“娘亲亲。”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她好像真的是怕你会抢走我,你要不一个人去知府衙门?” 萧翊幽怨地看着苏静言,“阿言,宇文舟还逃窜在外,朕一人前去知府衙门万一羊入虎口怎办?” “宇文舟哪敢在钱塘对你动手?” 萧翊幽怨道:“你不能只要年年,不要朕了。” 苏静言看了看怀中委屈的年年,再看了看跟前委屈的萧翊,看他们父女同出一辙的神情。 苏静言无奈地把年年给了萧翊道,“那就带着年年一起去,给她多穿些衣裳。” 年年到了萧翊怀中,一脸生气地看着萧翊。 萧翊在年年耳边道:“你娘亲亲是我的,不是你的。” 年年闻言,便又哭了起来,委屈地落着泪。 萧翊毫无心疼道:“不管你怎么哭,你娘都是我的。”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话,道:“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年年喊你爹爹了?” 萧翊道:“这倒也没有,不过朕是在给她将道理,以免她日后再与朕抢你,不如让她这会儿就接受这个事实。” 苏静言从萧翊怀中抱过年年,哄着她道:“谁说这个事实?我是年年的,才不是你的。” 年年听了苏静言此话,便瞬间不哭了,小脸去贴着苏静言的脸颊,苏静言道:“年年真乖!” …… 钱塘知府早些收到娘娘来信,便就在衙门内侯着,听到捕快禀报贵人到来,连到外边去相迎。 钱塘知府见着苏静言连下跪道:“臣方怀民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萧翊道:“平身。” 钱塘知府方怀民乃是顾老爷子的学生之一,中榜之后便入朝堂,颇受宣国公重视,去年年初刚被调到钱塘任知府,若是这三年知府无过,便能升迁到洛阳做京官。 宣国公对方怀民印象极好,是以苏家收到方怀民的检举信件之后也愿意相信方怀民。 只是苏铮觉得陈家与苏家乃是一体的,又觉得陈家不会做出恶事来,且加上去年一年朝廷动荡,也抽不出空来管陈家之事。 且宇文舟在江南下落不明,是以江南不能乱。 这会儿他们来了钱塘,自是不怕江南乱了。 方怀民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一一展示在萧翊与苏静言跟前道:“陛下,娘娘,这些就是陈家三爷近两年在钱塘之中强占百姓良田为己有的证据。 在桃花村之中,陈家三爷强占良田时,还闹出过一条人命,只不过陈三爷花了银子摆平了此事,死者家里只有一孤女,族中人将那孤女卖到了青楼之中,贪下了银两。” 苏静言握紧了手道:“竟有此事?那孤女可在?” 方怀民命人将孤女带过来。 穿着丫鬟服侍的孤女前来瑟瑟发抖,下跪之后便慌忙道:“民女见过陛下,娘娘。” 苏静言让迎春去扶着女孩起来,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才十三的模样,“你不要怕,陛下与本宫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当真是陈三爷杀了你爹?” 女孩颤着手对着方怀民道:“方大人,我没有冤屈,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方怀民见着女孩的模样便皱眉道:“芳儿,陛下娘娘都来了,你怎得又不告了呢?” 芳儿偷偷地看了一样苏静言道:“我不告了,我没有冤屈。” 苏静言道:“你不必害怕,陈家虽是我外祖家,但本宫绝对不会徇私舞弊,若本宫想要徇私今日都不会与陛下来此处。” 芳儿抹着眼泪道:“陈,陈三爷说过,他是皇后娘娘的表兄,他有娘娘护着,谁与他作对,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萧翊拍桌道:“陈旦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外败坏阿言的名声。” 方怀民在一旁本还怕陛下会因此而怪罪苏家与娘娘,没想到陛下更是在气陈旦败坏娘娘的名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会包庇陈旦 苏静言握紧着手,对着落泪的芳儿道:“你别怕,若陈旦真犯下人命官司,本宫绝饶不了他,你能说说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芳儿擦着眼泪道:“桃花村的地祖上的确是陈家,我们祖上都是陈家的佃农,十六年前陈家大爷体恤我们这些佃农,便签了字条,但凡是租田满十年的佃户都可花一钱银子买下一亩良田。” 十六年前,一亩良田也得要个八九两银子才行,这一钱银子就等于是白送了良田。 芳儿抽噎着说道:“我祖父就在那时买下了十亩良田,我们一家都靠着这些田度日,日子倒也好过。 直到前年九月的时候,陈旦带着人过来桃花村说要收回陈家的田地。 我爹爹本也感激当年陈家对桃花村村民的帮助,陈家若出尔反尔要收回,那我们也无话可说,我爹就与陈家人商议着能不能像祖辈那样继续租田当佃农。 可谁知陈家说要继续当佃农可以,得把十五年来的租银一道给了,一亩田就要十两银子,才能让我们继续种地。 可哪个庄稼人家里能一下子拿得出来这么多银两,让陈家通融通融,可谁知陈家不愿,还把我爹辛苦种了一年的稻谷都给拔了。 眼看着稻谷就能丰收,我爹去拦着他们割稻,却被陈旦下令给活活打死了……” 苏静言听着芳儿的痛哭声道:“既然当年你们已经买下了良田,不管是便宜买来的还是原价买的,那已是你们的田地了,陈旦还有什么资格收回?” 芳儿落泪道:“当年办此事的是陈家大爷,陈家大爷办完此事后,便就西去了,是以陈三爷说他不知晓此事,哪怕村民拿出来地契他也不认。” 方怀民拱手道:“陛下,娘娘,桃花村当年留存在官府之中的地契上头写着的的确还是陈家的名字,但是村民手中的地契的确是有陈家大爷的签字画押,理应也是属于百姓的田地。 此事下官去找过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倒是不清楚此事,找来桃花村之中的百姓打听。 那时候已闹出了人命,桃花村那些刺头都拿了陈旦的好处,有些老实人都不敢得罪陈家,是以陈老爷子也信了陈三爷只是为了取回陈家的田地。 至于芳儿爹的性命,族中人都作证是芳儿爹自个儿绊死的,这也只能不了了之。 且陈老夫人说了,这桃花村的整个农田加起来都只是陈家家业的九牛一毛,陈旦没得必要为了这九牛一毛的银两而杀人去。 陛下,娘娘,这是芳儿爹爹宁死保护的地契……” 萧翊接过地契,经过十五年的纸张已经发黄,上边芳儿祖父的签字歪歪扭扭的,朱昊的字迹倒是好看得紧。 方怀民继续道:“臣也因陈三爷身份特殊,哪怕证据确凿也不敢轻易将其捉拿归案。” 萧翊道:“如此说来,闹出人命也就是这芳儿的一人之言了?” 芳儿看着萧翊打量的目光,连连下跪发誓道:“民女敢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苏静言道:“芳儿,你先别急,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 正如舅母所说,就是整个桃花村的农田在陈家的家业跟前就是九牛一毛,陈旦何必要为此闹出人命来呢? 芳儿,你还知晓些什么?” 芳儿哭着道:“我不告了,不告了,陈三爷是娘娘的亲表哥,皇后娘娘定会包庇陈家的杀人凶手,我不告了。” 苏静言见芳儿神情激动,连让迎春过去安抚着芳儿。 方怀民道:“娘娘,此事芳儿不会说假话的,她一个孤女这般诬告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静言道:“我也不是要为陈旦辩解,但我觉得只为十亩田地就要了芳儿爹的性命这理由,的确是难以服众。 我舅舅舅母年纪已大,若要让陈旦绳之以法杀人偿命,需确凿的证据去让他们二老信服,也不能是本宫与陛下相信芳儿就可以定罪了的,仅靠她一人的证词远远不足。 至于陈家在外仗势欺人夺人农田有地契所在,已是证据确凿,本宫会让陈旦将夺走的田地还给百姓的。” 方怀民只得应是。 苏静言与萧翊并未在知府衙门之中久待,就出了衙门。 今日乃是元宵节,不过因着国丧今年的元宵节并不热闹,不过大街之上倒也有许多卖灯笼的。 年年盯着一个小灯笼便目不转睛,萧翊看着怀中的年年目光在灯笼之上,便哄着道:“年年想要灯笼?想要的话叫声爹爹,我就买给你。” 年年轻哼一声,显然是宁可不要灯笼也绝不叫爹爹。 苏静言瞧着年年的神情,笑着对萧翊道:“你刚才这么欺负她,这会儿想要她叫你爹爹哪里有这么简单?” 萧翊只知理亏,便上前去带着年年挑灯笼,年年小手拿了一个锦鲤花灯,拿在手中随意摆动,甚是满足。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芳儿的话不像是假的,她没有必要诬告陈三爷,只是……该如何说服舅舅舅母呢?” 苏静言对舅舅舅母没有多少感情,但她娘亲与舅舅兄妹情深。 从萧廷回洛阳后,娘亲的身子骨接连差了下去,又被假货柳雪吟下过药,身子本就虚弱,哪里能承受得住娘家侄儿出事的打击呢? 但苏静言也不能包庇陈旦,却要证据万分确凿才能给陈旦定罪,如此才能让舅舅舅母少点伤心,也能在娘亲跟前有个交代。 萧翊单手抱着年年,用另一只手搭在了苏静言的肩上,“虽说是杀人偿命,但你若要护住陈旦的性命,倒也不是不行。” 苏静言道:“那岂不是真成了宇文舟所说的那样以权谋私了? 陈旦若真杀了人也是罪有应得,我定不会包庇他,就是舅舅舅母免不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萧翊拍了拍苏静言的肩膀,“这一切也是陈旦自作自受而已,宽心些,或许真的是那个芳儿看错了胡说八道呢?她不是动不动就喊着不告了吗?” 苏静言道:“且让方怀民再去查查,看有没有村民愿意前来作证的。” 临近午间,苏静言与萧翊便在钱塘城中的一处邻河的小酒馆之中落座用膳。 在廊檐下还能见到外边的乌篷船驶过,年年穿着厚厚的趴在窗口看着外边的船。 小酒馆之中的掌柜的过来用着一口钱塘方言道:“小囡囡当心扑出去。” 苏静言与萧翊都不懂钱塘话,掌柜的见此才用官话道:“二位年纪轻不懂带孩子的危险,这么小的孩子最忌讳地就是趴在窗口,别看窗口高,这孩子掉出去也是一会儿的事情。” 苏静言连将在窗口趴在的年年抱回怀中,“掌柜的,您此处的风景倒是不错。” 掌柜的道:“风景是好,不过我在此开了二十年的酒馆了,如今年纪也大了做不动了,若儿子不肯接受也得关门了……” 就在此时,外边进来了一瘦削的男子,走到掌柜的跟前就开骂道:“他奶奶的小皇帝死了就死了,那姓方的说什么有国丧都不让青楼开门,可再不开门,没有五石散可真要死人了!” 苏静言听到此话,怒视着跟前瘦削的男子。 掌柜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儿子,“你这话说得被人听到可要砍头的,那五石散你还是趁早戒了,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瘦削的男子骂骂咧咧道:“戒什么戒?青楼因国丧不得开门,如今黑市上五石散都要十两银子一包了,你赶紧将银子给我!” 萧翊听到五石散,桃花眸里满是震惊,北魏便是亡于五石散的,是以前朝就将五石散给禁了,怎么又冒出来五石散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杀人灭口 瘦削的男子径直走到了帐台前,推开在帐台上算账的先生,从赚钱的匣子里拿了一锭银元宝就跑走了。 气得小酒馆掌柜的直大口呼吸,捂着胸口叹气道:“孽障,孽障!” 年年见到这一变故,躲进了苏静言的怀中,苏静言拍了拍年年的后背以示安慰。 萧翊前去扶着小酒馆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方才您说的五石散不是前朝禁药吗?” 掌柜的叹气道:“这五石散十六年就兴起过一阵,陈大公子当时就将五石散都给毁了。 没想到从前年开始钱塘一带又开始流行五石散了。 我儿本来也是老实之人,可吃了五石散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模样。” 掌柜的手抖着痛哭道:“我这小本生意,十两银子一包的五石散,我得辛辛苦苦得打一个月的酒呐。” 萧翊问道:“老伯,这五石散是何处贩卖?官府不管吗?” 掌柜的用着蹩脚的官话回道:“官府?官府在陈家跟前有什么用? 这江南上下就是苏陈两家的,陈家卖五石散,谁敢去告官?” 苏静言握紧着手,她看过史书知晓五石散的危害,洛阳王孙贵族间纨绔子弟如何败家都行,但若有敢碰此物的,也会被家中打到半死。 没想到陈家竟然敢卖此玩意! 苏静言连用午膳的心情都无了,萧翊见苏静言一脸愠色过去安慰道:“莫要太过于生气了。” 苏静言愧疚地看向萧翊道:“对不住,我不知陈家竟然在江南犯下此错。” 萧翊与苏静言十指紧扣道:“此事与你无干,也好在我们这会儿就发现陈家的大错,否则咱们苏家少不得要受牵连。” 苏静言看着萧翊,他可是真把自己当做苏家人了。 用过膳后的年年就抵挡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苏静言与萧翊抱着年年回了陈家之后,也随着年年一道午睡。 午歇前还不忘吩咐下属,去查查黑市上的五石散来历。 …… 三房院内。 陈旦见着知府衙门之中的捕头进来,问道:“赵捕头怎得大中午过来了?” 赵捕头低声道:“三爷,您怕是有大麻烦了,今日一早娘娘与陛下就去了知府衙门。 那姓方的带着芳儿姑娘见了陛下与娘娘,状告三爷您强占桃花村田地杀了芳儿父亲!” 陈旦闻言手中的毛笔受了惊吓掉在了地上。 赵捕头弯腰替陈旦将毛笔给捡起来双手恭敬地将毛笔递给了陈旦: “不过三爷不用担忧,娘娘说了姓方的给的证据不足,未曾给您定罪,可见娘娘还是念着亲戚之情的。” 陈旦心慌道:“难怪娘娘怎得找到了陛下不急着回洛阳,还特意来一趟钱塘……姓方的和芳儿那小贱人的性命留不得了!” 赵捕头道:“三爷,陛下与娘娘刚见过芳儿与姓方的,我们就动手杀人灭口,这不妥当?” 陈旦说着:“一不做二不休,若是将桃花村的事给查出来,我们必死无疑,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赵捕头道:“三爷,这姓方的到底是知府大人,杀芳儿还好说,杀知府大人可是要灭九族的重罪。” 陈旦咬牙道:“不杀姓方的,桃花村的事情败露,可就是我们要诛九族了。” 赵捕头听到陈旦此语,也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外边响起一阵踩树枝的声音,陈旦连忙将窗户给打开来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人。 陈旦便对着赵捕头道:“你要尽快灭了那两人的口!” 赵捕头道:“三爷,我办事您放心,只是……小的五石散已经没了,不知三爷能不能再给小人两包五石散?” 陈旦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了两包五石散,将五石散扔给了赵捕头道:“三日之内,我要听到那姓方的死讯。” 瓦片之上,苏流紧紧地捂住着陈述的嘴巴,贴紧在房顶之上。 等赵捕头离去陈旦将窗给关上之后,苏流才带着陈述从房顶一跃而下。 苏流吩咐着身边的暗卫去保护方怀仁。 见着跟前的陈述,苏流道:“陛下说得没错,你果真是装的纨绔。” “表弟这话兄长听不懂。” 苏流道:“你少装蒜了,你刚才偷摸着跟着赵捕头,进了三房的院落里作甚?你那轻功想必也是练了许久的?” 陈述也不再苏流跟前装了,只冷声道:“你跟踪我?” 苏流道:“为何不能跟踪你?你鬼鬼祟祟装纨绔作甚?” 陈述道:“若我不装作纨绔,我早就像大伯那样命丧江河之中了。” 苏流拉着陈述的手道:“你随我去见陛下与姑姑,他们会帮你的。” 陈述嘲讽道:“陛下与娘娘若真要给陈旦定罪,还会给陈旦与赵捕头两人商议灭口的机会吗? 宇文掌门说的的确没错,你们苏家就是把陛下当做傀儡,把持朝政,包庇陈家!” “宇文舟在哪里?”苏流看着陈述道,“姑姑要是真要维护陈旦,她都根本不会来钱塘。” 陈述道:“你们休想知晓宇文舟在何处!” 苏流无奈地看着陈述,把陈述带到了客院之中。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刚刚起身梳洗完。 听到迎春来报苏流带着陈述前来求见,萧翊便让二人进来。 苏静言见着苏流与一连愠色的陈述道一起进来,问道:“流儿述儿,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陈述道:“娘娘可别叫我述儿,我还比您大一岁呢!” 苏静言道:“那又如何?你就算比我大一岁你也是我的侄儿。” 苏流看着陈述总算是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苏流道:“陛下,姑姑,刚才方知府身边的赵捕头,去了陈旦书房告密您二人今日去找了方大人之事,陈旦便让赵捕头去杀人灭口!” 苏静言道:“迎春,赶紧派暗卫去知府衙门保护方大人。” 苏流道:“姑姑放心,我已经派人前去保护方大人了。” 萧翊道:“那就可以将陈旦捉拿归案了,有苏流你作证,陈家舅父舅母也不得不信了。” 陈述道:“不可,陈旦杀芳儿爹之事还是小罪。 陈旦还在外与陈昌二人制作贩卖五石散,这五石散是在哪制做的还没有查到,只抓了陈旦一人怕是会打草惊蛇,让陈昌得以脱身。” 苏静言听着陈述直呼他爹爹的名字,便问道:“陈昌与陈旦不是兄弟不合吗?昨日我们刚来之时他们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陈述道:“不合归不合,五石散乃是极为暴利的,有大量的银两到手一起合作何乐而不为? 陈旦与陈昌十六年前就在一起借五石散发财,被大伯发现后,他们竟合力杀了大伯,那时他们怕被发现不敢再卖五石散。 娘娘成为六宫之主之后,这陈昌与陈旦借着娘娘的威严胆又大了起来,又敢做起了五石散的生意。 不将五石散来历查到,只处置陈旦留下陈昌这个祸害,说不定几年之后五石散又将遍布江南!” 萧翊琢磨道:“五石散乃是北魏亡国之物,不会又是宇文舟在暗中弄的鬼?毕竟苏陈两家在外人眼中是一体的,陈家犯错苏家难逃其咎!”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让陈栖桐来一趟钱塘 陈述冷声道:“陛下,您怎能如此想宇文掌门呢?宇文掌门还不至于做如此下作之事。” 苏静言轻呵一声:“宇文舟所做的下作之事还少吗?不过此事说不定还真不是宇文舟所为,毕竟十六年前文家都还没有出事呢。” 萧翊看向陈述道:“你这些日子可有查到陈旦制作五石散的地方?” 陈述摇头道:“没有,他们行事较为谨慎,买卖也都只在陈家的铺子里,我不敢轻易去查探免得打草惊蛇。” 苏静言问道:“那你手上可有五石散?” 陈述从袖中取出来了早已备下的五石散,苏静言接过五石散一看是细细的粉末,不知原料是什么。 苏静言将五石散交给了何连翘问道:“连翘,你看看。” 何连翘凑上前闻着五石散粉末道:光靠这个药粉倒是瞧不出来是什么,不过我们何家医书上有记载过五石散,乃是用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所制。” 苏静言道:“这些不都是石头吗?” 何连翘点头道:“是,所以此药名为五石散,原是治疗伤寒的利药,但若是用多了就会使人心情愉悦接而对此物上瘾,且五石散用多了对身子也有害处。” 苏静言看着药粉摸索着下巴道:“述儿,方才你说陈昌与陈旦十六年前就做过此事被陈昊发现,而陈昌与陈旦两人合谋杀了陈昊?此事你怎知晓的?还有你为何不将此事告诉你祖父祖母?” 陈述道:“十六年前,我才五六岁的年纪,听闻继母生了一个小妹妹,我就跑去了三房之中见刚出生的栖梧,便听到了陈昌与陈旦两人的筹谋。” 陈述回忆着当年的往事道:“当年我还并不知晓五石散是什么,只听着陈昌与陈旦二人埋怨大伯挡了他们的财路,大伯还要他们两人去祖父祖母跟前认错。 这陈旦怕被祖父祖母责罚,便与陈昌两人商议要杀了大伯以图灭口,我当时就想着去告诉大伯此事,却没有想到被陈旦的小妾慧娘发现了我的踪迹,我只得装傻充楞。 此后没过多久,大伯的尸首就在江中被人发现,我将此事告知祖父祖母,但祖父祖母却以为是我年纪小又恨陈昌故意胡说的。 那时候我无能为力,也无证据,我说什么也无人相信我。 此后我便能只能装作不学无术,这样才能不被陈昌与陈旦所重视,还能在暗中调查此事。” 苏静言微微拧眉,陈栖桐的爹娘早亡,没想到是死于兄弟之手。 萧翊道:“十六年前不就是陈昊把桃花村的土地卖给桃花村村民的时候吗?这一次陈旦又要要回桃花村田地,此中是否会有些关联?” 苏静言听得萧翊这么一说,也起了疑惑之心,便让苏流前去桃花村查看。 陈述欲要跟着苏流离去一起去探查桃花村,却被萧翊叫住了。 “陈述宇文舟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最好乖乖地把他交出来。” 陈述道:“陛下,宇文掌门一心为您着想,您却是如此不识好人心,您年幼不懂事,等你日后定会明白宇文掌门的拳拳苦心!” 苏静言可真佩服宇文舟说服人的本事,她对着萧翊道:“算了,你别逼述儿了,宇文舟如今已是过街老鼠只敢躲在暗地里。 还是先处置了陈家之事,也不知舅父舅母得知此事不知要受多大的打击呢。今日是元宵佳节就先放过他们两个,等流儿从桃花村里回来,明日便将陈昌两兄弟捉拿归案。” 萧翊道:“不如写信让祁越带着陈栖桐回来一趟,有陈栖桐在两老也还能有些慰藉。” 苏静言倒也觉得可行,便给苏家写信,在信中报了平安,又将陈昌陈旦两兄弟所犯下的罪孽皆写下。 让苏铮先婉转地与娘亲说此事,未免娘亲之后听到两个亲侄儿被判死罪过于伤心,再就是让陈栖桐来一趟江南。 陈述问着苏静言道:“昨日娘娘和栖梧她们说,栖桐在洛阳之中过得不好吗?” 苏静言道:“算好也不算好。具体如何,等她回来了你自个儿问问她就是了。” …… 三房之中。 陈旦是越发得坐立不安,只死了一个芳儿爹不要紧,万一五石散暴露可就是说什么都保不住自己了。 陈旦连是匆忙地去了二房院落之中,找陈昌商议着此事。 陈昌在书房之中听到陈旦所言,便宽慰道:“你怕什么?陛下与娘娘许就是带着孩子来钱塘玩一圈的,怎么可能会查出来五石散一事?” 陈旦道:“万一呢?二哥,你且想想法子,陛下与娘娘来此也不说要住几日,也不说来意,今日一早苏静言就带着陛下去见了姓方的,就算没有五石散之事,夺桃花村田地一事也够我们吃一壶的!” 陈昌蹙眉道:“这苏静言怎么如此愚蠢呢?陈家和苏家是一体的,她前来查我们陈家,此事闹大了她身为皇后的脸上能有光吗?” 陈旦说着:“苏家人的脾气就是这样较真,如今我已让赵捕头去杀方怀仁灭口了,但还是怕此事会败露,二哥,您可有什么好的打算?” 陈昌没好气地道:“我能有什么好打算?这苏静言也真是的,好好的洛阳皇宫不待,却要来钱塘断我们的财路……” 陈昌细细想了一会儿道:“苏静言既然如此不念亲情,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念表兄妹的情谊,陛下昨日不是喜欢看菩萨蛮的舞吗?你今日安排几个菩萨蛮去伺候陛下。” 陈旦道:“这合适吗?” 陈昌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陛下收下了菩萨蛮,苏静言不再受宠,我们再让菩萨蛮在陛下跟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劝陛下早日回洛阳,那苏静言又没有什么证据,此事不也就不了了之了吗?” 陈旦心想也是,如今也只能动用着美人计了。 陈旦便回了三房召集来家中的菩萨蛮,让她们几个今夜寻机会去陛下跟前。 陈旦拿出来一包药,递给了最貌美的菩萨蛮道:“这是青楼之中专门助兴用的药粉,等会趁机让陛下服下。” 在门外偷听的陈云桦入内道:“爹爹。” 陈旦让着菩萨蛮都退下,见着陈云桦道:“桦儿。” 陈云桦看着陈旦手中的药物道:“爹爹,桦儿愿意为您进宫分忧,此事与其找那些女蛮国的蛮夷舞女,倒不如让女儿前去得到陛下的宠爱。” 陈旦看了一眼美貌的女儿,也觉得女儿可要比那些舞女值得信赖,苏静言不是千里迢迢过来坏他的好事吗,那正好也让她尝尝失去宠爱的滋味。 第一百九十八章 苏静言中药 黄昏时便有明亮的圆月挂在了天边,陈家的夜宴比昨日的还要更热闹些,也广邀了不少陈家宾客。 其中便有苏静言的二叔二婶,以及她的堂哥苏鑫与其一双刚满七岁的双胞胎小儿子,苏二叔在时任江南节度使,统领江南兵马。 苏静言见二叔二婶一家子前来,连让他们起身,“二叔二婶堂哥,快请入座。” 苏家众人入座之后,何连翘便带着方怀仁与芳儿进来,见到方怀仁与芳儿还好好活着,陈旦吓得手直抖。 苏静言看了眼陈旦的模样直冷笑了一声。 苏二叔问道:“娘娘,流儿呢?今日怎得不见流儿?” 苏静言道:“他在外有些事要办。等他回来之后便让流儿好好去拜见您二位。” 苏二叔笑问道:“流儿也都快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不知可已定下婚事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可要提前准备准备。” 陈栖霞听到此处眼中也有点半点的期待,她昨日给苏静言留下的印象不好,是以她都不敢去问何连翘究竟是不是苏流未过门的妻子。 虽说昨日被苏静言教训过了,可陈栖霞想若是能嫁给苏流和嫁给其他洛阳贵族是不同的,苏流表哥到底是自家人。 苏静言一笑道:“流儿已有心仪之人了,只是何时娶妻还未定下。” 苏流乃是苏家长孙,他的婚事在苏家亲戚跟前都是顶要紧的存在,苏静言却也不好说自个儿家中到底有没有同意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 陈栖霞看向一旁的何连翘,“娘娘,苏流心仪之人可是这何连翘?” 陈老夫人连连呵斥道:“栖霞,你少胡说,这位可是宫中的何修容娘娘,你怎可直呼修容娘娘的名字?” 陈栖霞瞪大了双眼看着何连翘,“原来你是宫中娘娘,那你怎么说你是我未来表嫂?” 陈三夫人连将陈栖霞拉着坐下,“你怕是糊涂了,少胡说八道,修容娘娘怎会是你未来表嫂呢?” 陈栖霞被呵斥了也一点都不慌,得意得看向着何连翘,这何连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何连翘倒也一点都无所谓,她相信苏流定会摆平一切的。 坐在主位上的萧翊在苏静言的耳旁轻声道:“等此次回洛阳,朕就下旨让何连翘出宫,再给何连翘与苏流赐婚。” 苏静言想这事可未必能有如此简单,她爹怕是头一个要拒绝的。 靡靡丝竹之音响起,苏静言望去昨日的菩萨蛮今日换上了一声红色的衣裳,头上还带着红色的纱遮住了半张脸,今日的舞姿更甚昨日。 为首者的细腰可谓是盈盈一握,舞动间细腰灵动,上边的流苏随舞姿而摆动。 陈云桦忍着寒意,拿着手中的酒杯舞到了萧翊跟前,将酒杯递给了萧翊道:“陛下,请饮酒。” 萧翊只以为是菩萨蛮所编的舞,倒也是接过酒,只是还没有喝下之时,便被一只涂着红色丹寇的手指给握住了酒杯。 众人的目光都在此处,苏家二叔二婶和陈老爷子陈老夫人都为苏静言捏了一把汗,毕竟是陛下接过酒杯,苏静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给陛下颜面,不会惹来陛下的生气? 苏静言看杯中之酒,道:“美人送来的酒这滋味就是不一样,挺甜的。” 戴着面纱的陈云桦见苏静言竟然将她所敬的酒一饮而尽,便楚楚可怜地看向萧翊。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女子,察觉她的容貌不像是女蛮国人,细细一瞧,这人可不就是她那表侄女陈云桦吗? 这陈家人莫非还是不死心? 苏静言喝了酒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都有些燥热,明明她的酒量不错,往年在宫宴上喝一壶酒都不曾会醉的。 今日就喝了陈云桦献上来的这一杯酒,怎就觉得浑身不对。 苏静言在萧翊耳旁道:“我醉了,就先回去歇息了。” 萧翊道:“朕陪着你回去。” 萧翊扶着苏静言从宴会上离席,陈旦见状握紧了手,没想到苏静言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夺了酒杯。 苏静言还没走到陈家客院之中,便觉得浑身满是热意,她解开了大氅道:“陈云桦献的酒中有毒,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萧翊听着有毒忙道:“你哪里不舒服?迎春,快去请何连翘过来。” 苏静言到了客房之中已是满脸红晕,额上带着些许的薄汗,不等何连翘过来,苏静言便贪凉握住了萧翊的手。 萧翊见着苏静言的模样稍有些反应过来,陈家这是下了什么样的毒,“阿言,你再等等,何连翘马上就到了。” 苏静言握紧着手,让手指甲扣进自个儿的手心里道:“刚才若是你饮下了那杯酒,我又被耽搁住的话,或许你这会儿已经和陈云桦成了好事了,陈家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就凭着在萧翊酒杯之中下药这一条,已是够陈家诛九族了。 何连翘急忙赶来给苏静言把脉道:“娘娘,您的确是中了欢场的毒药……” 苏静言问道:“可有解药?” 何连翘道:“解药都是有,但是对于此药来说,不用解药也可以……” 苏静言明白了何连翘的意思。 萧翊见着苏静言如此难受,便吩咐着迎春道:“迎春,你去外传朕的命令,找人将陈家众人都通通抓起来,陈云桦给朕下药一事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任何一人狡辩。” 何连翘看了一眼苏静言,见苏静言也没有拒绝便退出了外边。 苏静言本也想着让舅父舅母过完一个安稳的元宵佳节,可今日陈家当着她的面给萧翊下这样的药物,陈家可有将她放在眼里? 再纵容陈家下去,还不知惹出什么祸端来,倒不如先把陈家人控制住,再慢慢找五石散制作的地方。 陈家不义在先,也就别怪她不留亲戚情面了。 苏静言的理智渐渐地被药物所吞噬,整个人软成一团,双手在萧翊的脸上不断地贪凉。 “萧翊,我一直没有来得及与你说一声,其实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再嫁给你没多久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萧翊听着苏静言口齿不清的话,心悦至极,咬住了她的唇瓣道:“朕知晓你喜欢我。” 苏静言继续道:“其实我说不在乎你去宫妃那里都是假的,我很在乎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看那些菩萨蛮跳舞……” “朕以后都不看了。”萧翊笑着道,“朕还以为你不会吃醋的呢。” 苏静言嘟囔着道:“我究竟是比你大三岁的姐姐,哪里能像你和年年一样,把吃醋挂在脸上,幼不幼稚?” “阿言,其实你在朕跟前可以将幼稚挂在脸上的。” 苏静言迷迷糊糊地小声道:“我才不呢。这样会被岁柔她们看笑话的……” 萧翊在苏静言耳边哄着她道:“那就不让外人看见,就在朕一人跟前幼稚。”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陈府认罪 外边的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众人酒兴正盛的时候,就见训练有素的皇家军队气势汹汹进了院中,先将陈旦与陈昌两人绑了起来。 陈家众人也被皇家士兵们都一一上了枷锁,陈家众人不明所以,都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有士兵闯入了呢? 明白其中缘由的陈旦陈昌两兄弟被吓得脸色发白。 陈老爷子连对着士兵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陛下与娘娘还在陈家,你们就敢在陈家动手吗?” 为首的副将道:“陈老爷子,臣等就是奉陛下与娘娘的命令将陈家逆贼捉拿,陈家敢在给陛下与娘娘的吃食之中下毒,此罪绝不能轻饶。” 陈老夫人见着好好一个元宵节就这么被毁了,连慌道:“皇后娘娘呢?这其中必定是有所误会,军爷,这我们家怎敢对娘娘下毒呢?” 何连翘走到陈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令孙女方才扮做菩萨蛮给陛下的酒中发现了欢场之中常用的毒药。” 陈家众人的目光都扫向刚刚被士兵们从菩萨蛮之中带来的陈云桦身上。 陈栖霞气得不行,即便是手上已带了枷锁,却还是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陈云桦道:“你疯了?青楼之中的药你都敢往陛下身上用?你和你姨娘一样下贱!” 陈老夫人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云桦道:“云桦,你当真是给陛下下药了?这可是灭九族的抄家重罪呐!” 陈云桦不断地落着泪,她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陈旦心想或许苏静言任由官兵将他们抓起来就是因为陈云桦下药,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下药一事就好,虽然罪名大,但陛下与苏静言未必就真的会抄了陈家,毕竟陈家可是苏静言的外祖家。 陈家一大家子人被关进了陈家大堂之中,陈述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众人的哭哭啼啼之声。 看着三房那些人不断地打着陈云桦,责怪着陈云桦,眼中满是冷漠。 陈老爷子道:“都住手,云桦下药虽是重罪,但不至于让娘娘连亲戚情谊都不顾!陈昌陈旦你们两个老实说,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 陈昌与陈旦两人互视一眼,都选择不说,毕竟制作五石散的证据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陈昌便道:“父亲,许是娘娘怨恨我们陈家不顾她颜面往陛下跟前献女,娘娘嫉妒云桦罢了。” 陈老爷子怒摔了一旁的茶杯道:“我虽没有见娘娘几次,但我信妹妹教养出来的女儿绝不会因善妒而做下此糊涂事!” 陈老夫人在一旁见着陈昌与陈旦道:“你们两个快说呐,或许我们还能去娘娘跟前求求情,让娘娘留你们一命。”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了苏流的声音道: “舅祖父,舅祖母,这陈昌与陈旦两兄弟犯下的罪可不少。 这两兄弟在制作五石散贩卖五石散。 五石散其中的紫英石只有桃花村所在的山上有,他们十六年前就发现了桃花村所在的山脉有紫英石,用以制作五石散。 被陈昊所发现,制止了他们两人,陈昊为了以后陈旦陈昌都动不了五石散的念头,便将盛产紫英石的桃花村的田地让给了当地村民。 陈昌陈旦二人也因此记恨陈昊挡了他们的财路,就杀了陈昊。 却没有想到十五年后,他们两人又动起了五石散的念头,为了夺去桃花村的田地挖取紫英石,他们本欲说服桃花村村民一起干这恶事,但也有村民不愿,皆是死于惨状,其中就有芳儿的爹爹。” 陈老夫人道:“苏流,你不能说谎呐,这他们,他们怎能会害死昊儿呢?” 一旁的陈述上前扶着陈老夫人道:“祖母,苏流没有骗人,我亲耳听到他们商议要害死大伯之事,五石散之事也是真的!” 陈老爷子气急攻心,指着陈旦陈昌道:“你们,你们……” 陈昌连道:“苏流,表叔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编造此事来陷害我们?” 苏流道:“我刚从桃花村之中回来,若无确凿证据怎敢说此话?” 陈老夫人满是眼泪地问道:“真是你们两个杀了我的昊儿?” 陈昌与陈旦二人见苏流的神情也知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了,陈旦便道:“娘,您不能怪我们呐,要怪就怪您与爹爹太偏心了。” 陈昌厉色道:“就是,自幼就是大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陈昊他不懂变通不懂做生意,这一年要交给朝廷多少税收?明明可以想法子隐下这些税收的,他却还怪我们偷税! 你们把大半家业都给了陈昊,我们不得不去做些五石散赚些银子度日,陈昊知晓后毁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岂能饶他?” 陈老夫人痛心至极地捂着心口道:“孽障,孽障!你们杀了昊儿,还不知善待栖桐,我……我……” 陈老夫人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何连翘连上前替陈老夫人扎针,醒来之后的陈老夫人满眼泪水。 一旁的陈栖梧与陈栖霞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吓得不行。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陈家的关系在江南是盘根错节的,陈昌执掌陈家大权已久,要盘查陈家账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陈家众人一夜无眠,等到天亮时江南巡抚带着官员赶到,陈昌陈旦等陈家众人也被关入了牢狱之中。 不过陈述与陈老爷子陈老夫人免于此难。 萧翊一大早就来了陈家大堂之中,见着一夜憔悴的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道:“舅舅,舅母。” 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连连跪在了萧翊跟前道:“陛下。” 萧翊扶起他们二人道:“两位快请起。” 陈老爷子痛哭道:“是我养儿无方,养儿无方呐,都是我教导儿子不利,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过,还望陛下饶我儿一命……” 萧翊道:“舅父,国有国法,陈昌陈旦害了人命,近年来逃税近数万两银子,还有五石散之罪,桩桩件件加起来都是抄家的死罪。 朕念在舅舅舅母的份上,只能够轻饶陈家,只治罪于陈昌陈旦,不追究无干人等的责任,这已是朕法外开恩了!” 陈老爷子闻言颤着手又是跪地道:“陛下,老臣愿将陈家万贯家产都交给陛下,只求陛下饶我儿性命。” 萧翊见着陈老爷子跪地,叹了一口气道:“朕过来与你们好声好气相谈,是不想你们闹到皇后跟前,让皇后愧疚为难,就凭陈家昨日给朕的杯中酒下药,朕就能要了你们陈家全族的性命。 若是陈舅父定要为那两个作奸犯科之人去皇后跟前求情,让皇后为难,那就别怪朕连陈栖梧陈栖霞她们都不放过了!” 陈老爷子听着陛下这般说,哪里还敢求情呢? 70 第二百章 不许祁越去江南 苏静言醒来时已是半晌午的时候,她整个脑袋疼得厉害,听到外边年年的哭声,她都来不及梳妆散着如瀑的长发到了外边。 就见着萧翊拦着要进内屋的年年,“你娘亲亲还在睡觉呢!” “娘亲亲……” 苏静言上前抱起了哭成小泪人的年年道:“娘亲亲在这里呢,快别哭了。” 苏静言埋怨着萧翊道:“你拦着她见我作甚?” 萧翊无奈道:“朕只是想要你能够多睡一会儿,年年进去必定会闹你。” 苏静言将已经止住了啼哭的年年放到了一旁,让着宫女们伺候着她梳妆,听着外边的动静问道:“江南巡抚来了?” 萧翊道:“一早来的,不过朕觉得江南巡抚与陈家未必就没有干系,朕已让人回去洛阳传信,让大理寺的人过来帮着调查了。” 苏静言对着铜镜戴上了一耳环,她见着镜中的自己,道:“你做得极对,苏家党羽的官员也不可轻信,宇文舟有些话说得其实也是有些道理的。” 萧翊道:“宇文舟如此误解你,你却还替他说话?阿言,你也太善良了。” 苏静言笑笑道:“如今朝廷之中苏家独大的确不行。 苏家虽无反心也不想以公谋私,但与苏家有些关系的亲眷苏家很难管。 若是他们在击远离洛阳之中借着苏家的名义仗势欺人,例如陈家,苏家也是鞭长莫及。 届时官场之中只会逐渐地形成一股风气,为苏家是从,这对朝堂而言并不好,这次回洛阳之后,你得狠狠地斥责我与苏家一番。” 萧翊蹙眉道:“朕舍不得斥责你。” 苏静言看着跟前的萧翊一笑道:“我知晓你不是故意斥责苏家的就好,皇权败落定会闹出大祸的,借着陈家这一次你降罪于苏家,你也能立立帝王之威。” 萧翊拿过一旁的金钗给苏静言戴上道:“朕要在朝中立威有其他的法子,并不必靠斥责你打压苏家来稳固皇权。陈家的罪与咱们苏家无关,朕不能让你背负恶名,成全朕的威名。” 一旁的年年爬到了苏静言的腿上,站在苏静言的腿上,拔掉了刚才萧翊给苏静言戴上的发钗。 趴在妆龛前,用小手拿了一只金凤簪步摇给苏静言戴上。 苏静言看着年年道:“年年选的簪子比你爹爹选的好看。” 年年露唇一笑,刚长出来的几颗小牙齿可爱有趣得很。 萧翊不甘示弱地将年年扔掉的掐金丝牡丹花金钗捡起来,给苏静言戴上,“朕觉得还是牡丹好看。” 年年见此又趴过去在妆龛里拿了更大的黄金莲花冠出来,戴在了苏静言的发髻之上。 萧翊便又取了一旁的两只金蝴蝶发梳往苏静言脑袋上戴着。 苏静言见年年又要去拿发饰,满是无奈。 苏静言将方才他们父女两人往自己头上戴的发饰一股脑儿地全都摘了下来,只带上了一支简单的珠钗,顿觉头上的重量少了好些。 也亏得她这带来的发饰不多,否则还不知他们两人要如何折磨自己呢! 小年年小手紧握着苏静言的衣领,道:“娘亲亲。”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道:“年年放心,你是娘亲心中最要紧的人,你爹爹都比不上你半分的。” 萧翊在一旁听着这话,握紧着手,他迟早会成为阿言心中最要紧的人。 看来得早日给年年安排娃娃亲,等年年一及笄就将她给嫁出去,省得一直和他抢阿言! 小年年趴在苏静言的肩上,像是听懂了苏静言所说的一般咯咯地笑着。 陈家家大业大,要查处起来也没有什么容易,光是清算掺和进五石散的铺子在江南之中就共有百来间铺子。 江南御史将所有账房都给派上了,一天也查不了多少账,但即便是逃税的银两五石散的银两没这么快查出来,却也已是可以定下陈昌陈旦两人死罪。 未免有人敢贪污包庇,萧翊便先是下圣旨给陈昌陈旦两兄弟定了死罪。 圣旨下了没有两个时辰,苏流便急匆匆地赶来道:“陛下,姑姑,舅祖父舅祖母他们……连翘说他们怕是救不了了。” 苏静言去了陈家主院内,见着陈老夫人已是紧闭了双眸,而陈老爷子也只存了一口气了。 “舅舅!”苏静言走到陈老爷子跟前道,“舅舅,我已给栖桐传信了,不出半月栖桐就会过来了,您再等等栖桐……” 陈老爷子抖着手道:“我对不住栖桐,娘娘,陈家对不住你,只是述儿栖梧栖霞她们无辜,望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陈家后辈一条生路。” 苏静言答应道:“舅舅放心,只要没有参与此事之中,我都会轻饶他们的,您可千万要坚持住,等栖桐到来……” 陈老爷子道:“栖桐这孩子,就劳烦娘娘多多看管了。” 说罢,陈老爷子便垂下了手,苏静言颤着手去摸着陈老爷子的脖颈,无声地在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萧翊走到了苏静言身边,将她揽在了怀中道:“对于舅舅舅母来说,这会儿走也干净,不用尝受痛苦了。” 苏静言命人放出了陈述陈栖梧陈栖霞以及另外没有参与五石散之事的小辈,操办起了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的丧事,整个陈府都挂上了白绸。 …… 洛阳城之中。 陈栖桐从梦中惊醒,她心中空落落地,心中为着陈家之事担忧至极。 见着祁越从外归来道:“郡王爷,我想回去一趟钱塘陈府,我怕陈家出事了。” 祁越道:“娘亲不是说过不许我们去江南吗?” 陈栖桐知晓长公主不让她们去江南的原因是因为立夏在江南,怕祁越见着立夏会认出她来,可是陈栖桐着实是心中难安。 “郡王爷,郡王妃,外边苏相爷求见郡王爷与郡王妃。” 陈栖桐连连去了待客的大堂之中见着了苏铮,行礼道:“表叔。” 陈栖桐见着苏铮还穿着一身白色觉得好奇,前几日就有徽州的加急信传来,陛下未曾驾崩,取消国丧,今日苏铮怎得还穿着一身白色呢? 苏铮沉痛地对着陈栖桐道:“栖桐,舅舅与舅母于五日前西去了……” 陈栖桐悲恸地后退两步,幸好有丫鬟扶住了陈栖桐,陈栖桐满眼泪光道:“祖父,祖母……” 苏铮道:“栖桐,今日你二表叔与二婶就要前去江南,你去回禀过长公主,与他们一起乘船回去见见你祖父祖母最后一面。” 长公主听闻苏铮来了便过来,听到苏铮此言,道:“栖桐,你要节哀,本公主这就让人准备蜡烛纸钱你一并带过去,越儿如今还忘却前程往事就不随你一起去了。” 苏铮听着长公主这话,就恼了道:“公主殿下,以往我夫人说你们欺负栖桐,我还不信,觉得殿下是有情义之人不会苛待栖桐。 如今栖桐祖父祖母西去了,栖桐一人回去祁越不回,这栖桐岂不是成了钱塘笑话了吗?” 荣安长公主心中不忿,可她这个公主,还真是在苏铮这位国舅爷跟前一点威严都没有,只得同意祁越前去。 江南这么大,祁越也未必会碰到立夏。 70 第二百零一章 后悔嫁到洛阳 从洛阳驶出的大船一路往南,还未到两月越往南走两旁的菜花已开,柳条儿也慢慢都抽了嫩芽。 在船上的陈栖桐哭得泪都快干了,随着众人一起到钱塘奔丧的谢依依见陈栖桐如此心疼至极。 陈栖桐自小就是在她祖父祖母跟前长大的,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祖父祖母了,如今失去了最亲的两个亲人,也难怪她会伤心成这般模样。 谢依依哄着陈栖桐吃下了小半碗鸡丝粥,才出了舱门,走到外边便见到了一脸担忧的胡巍。 胡巍问着谢依依道:“苏伯母,嫂子她可吃了东西了?” 谢依依道:“用了些许的鸡丝粥,这孩子也真令人心疼,自小疼爱她长大的祖父祖母没了,又知晓自己的亲爹是被她二叔三叔给害死的,唉!” 谢依依看了一眼一旁呆着的祁越道:“祁郡王,你要多安慰安慰栖桐,她以后可就只有你了。” 祁越木沉沉地点头应是,在谢依依走后,他进了船舱,见着陈栖桐再也一旁默默的流泪,祁越坐在一旁紧蹙着眉。 失忆以来,祁越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地方,人人都说他以前甚是喜欢陈栖桐,与她恩爱有加,但是祁越却总觉得怪异。 就譬如说现在,见陈栖桐难受至此,他是有一丝心疼,可这丝心疼是任何一个有血肉之人对于另一个失去至亲的人的感同身受。 换句话说,这会儿在他跟前的换做另一个认识的小姑娘,他可能也会这般心疼。 祁越总觉得以前他并没有与陈栖桐如旁人口中那般相爱,而且他的心底深处也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 祁越从丫鬟手中接过热帕子,递给了陈栖桐道:“擦擦眼睛。” 陈栖桐接过热帕子,抬眸看了一眼祁越道:“多谢郡王爷。” 大船行了七日才到了钱塘,陈栖桐到了熟悉的陈家见着挂满白绸,步履虚乏地进了里面便见到灵堂上有着两具棺椁。 “祖父,祖母!” 陈栖桐哭着跪行到了棺椁之前,哭声悲戚,在场之人无不难受。 苏静言与萧翊在一旁的厅中坐着歇息。 听到外边的哭声,苏静言走到了外边。 见着谢依依与二哥二嫂带着几个侄儿前来奔丧,苏静言便上前问道:“大嫂,二哥二嫂,娘亲得知讣告之后,身子可还好?” 谢依依道:“娘亲得知此消息之后哭了一阵,本想着也前来吊唁的,但太医说她要好生休养这才没前来。 父亲与你大哥还有些公务放不下,怕是得等出殡之日才能赶到了。你三哥三嫂陪着娘亲也就不过来了。” 苏静言想着三哥三嫂不过来,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怕是不知晓如何面对念善。 苏家众人上前吊唁戴孝之后,都到一旁的待客的茶室之中歇息,见着萧翊也在都纷纷拜见。 萧翊连让苏家众人起身。 年年见到谢依依还不会喊舅母,喊着母母跑到了谢依依跟前。 谢依依见着年年脸上带着泪水,将年年抱起道:“几日不见年年好像是瘦了些,这眼角都还有泪水呢,谁欺负年年了?” 年年委屈啦地掉着泪珠。 苏静言道:“都怪陛下常常闹哭年年。” 萧翊在一旁想要反驳,但也无从反驳起,年年确实是因为嫉妒他与苏静言亲近才哭的。 谢依依道:“以前你大哥在流儿小时候也经常弄哭他,年纪轻当爹的都这样,还与孩子争长短。” 谢依依看向在角落里的小姑娘,问着苏静言道:“她就是你三哥的女儿?念善?” 苏二哥二嫂也跟着望了过去,苏念善的容貌一看就不俗,细细一看和苏静言小时候也有些相似。 苏静言点点头,“是念善,这会儿陈家出了事,日后她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谢依依道:“要我说趁她不记事的时候,就给她找户要女儿的人家过继做养女,也不必让她与苏家有何关系了。” 苏二哥反驳道:“大嫂,毕竟是自家侄女,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过继她的人家以后对她是好是坏呢?” 谢依依道:“谁让她摊上这么一个娘亲呢?” 苏二哥道:“可这也是三弟的血脉,孩子到底是无辜的,总得给她安排好一个去处,实在不行我来养她。” 苏二嫂闻言道:“我倒是不介意多养一个侄女儿,可这侄女儿我们养和苏家养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会在三弟妹跟前碍眼的吗?倒不如听大嫂的,给她找一个好人家领养了也干净。” 苏静言听着她们的议论,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舅舅舅母出殡的日子道士算过定在二月初九,还有些日子可以商讨念善的去处。 到时爹爹与大哥来了,也可以问问他们二人的意思。 灵堂上,陈栖桐哭得肝肠寸断,几近晕厥。 胡巍在一旁看着着实难受,便对着祁越道:“祁越,你先带着嫂子去她原先的房中歇息歇息,再这么哭下去人都要废了。” 祁越上前去扶起来陈栖桐道:“栖桐,先去歇息歇息。” 陈栖桐摇着头道:“我要多陪陪祖父祖母,郡王爷,我没事的。” 祁越闻言便也由着陈栖桐继续哭着。 陈述在一旁烧着纸钱,闻言看向了祁越,祁越长得倒是俊美也是仪表堂堂,但他眼中对陈栖桐根本就无爱意。 连旁边的胡巍都知晓让陈栖桐去歇息,祁越不过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陈述烧完手中的纸钱,走到了陈栖桐身边道:“栖桐,听大哥的话先回房歇息歇息,哭坏了身子祖父祖母在天上也会心疼的。” 陈栖桐扑进了陈述的怀中,道:“大哥哥,祖父祖母为何不等等我?他们为何不等等我?早知如此我就不嫁到洛阳去了……” 陈栖桐哭得甚是难受道:“我不该嫁到洛阳去的……” 陈述听着陈栖桐委屈的哭声,怒视了一眼祁越,也不知陈栖桐出嫁后遭了多少委屈,才会如此后悔。 “若是在洛阳待着难受,我们就不回去洛阳去了,大哥虽没有多少能耐,却也能养活得了你。” 陈栖桐眼泪不断地滴落,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祁越越发觉得奇怪,若正如旁人所说般夫妻恩爱,陈栖桐这会儿又为何要这么说后悔嫁到洛阳去呢? 陈述扶着陈栖桐回了房中歇息,给她用了安神药。 陈述见陈栖桐睡下之后,才逼问着陈栖桐的贴身丫鬟,道:“栖桐在公主府的日子到底如何?你要如实说!” 丫鬟下跪道:“大少爷,小姐在公主府的日子虽然富贵如以往。 可是一开始郡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小姐,他只有大婚之日踏进过小姐的房门,其余时日一直都去宠幸着立夏姑娘。 公主以死相逼才让郡王爷进小姐的房门,但郡王平日对小姐依旧都是冷淡的。 后来公主又催着小姐尽快有孕,可以拉拢住郡王爷的心,可郡王爷的心全在立夏姑娘身上,根本就不愿与我家小姐亲近,小姐夹在公主与郡王之间为难,日子甚是不好过。 后来立夏姑娘离开了公主府,郡王爷还时常买醉,买醉回来把小姐当做立夏姑娘才肯与我家小姐同房。” 陈述气得往木桌上砸了一拳,“好个祁越!我妹妹就是给他这么作贱的?苏家姑祖母与皇后都不替你家小姐做主的吗?” 丫鬟低头道:“小姐在外边从来不说自己的委屈,好在郡王爷失忆了,不记得立夏姑娘了,先前又有国丧在,公主不再逼小姐怀有身孕,这小姐的日子才好过了没有几日。 小姐心善觉得愧对立夏姑娘,也不忍隐瞒郡王爷,整日里还怕着万一哪一日郡王爷恢复了记忆……” 第二百零二章 祁越挨揍 陈述见着躺在床上的妹妹,只觉得她实在是太傻太傻了,堂堂陈家女儿有万贯嫁妆,为何要被人如此欺辱。 祁越,着实不是一个男人。 陈述也不想祁越只有自家妹妹一个妻子并不不纳妾,这世间不爱妻子爱美妾的男子多了去了,即便是坐拥三妻四妾都是祁越的自由。 可尽管是那些家中有十八房小妾的纨绔子弟,也知晓对正妻的尊重,不会连正妻的体面都不给。 祁越但凡是让栖桐能有孕,这栖桐的日子也能够好过些,也不必去承受公主催婚的压力。 陈述走到外边去,见着园中的苏流祁越与胡巍三人,二话不说就让祁越的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祁越被突然打了一拳要回手,却被胡巍给拦住了。 苏流也连连拉住了陈述道:“述表哥,这位是栖桐的夫君祁越,你打他做什么?” 陈述红着眼道:“打得就是他,不打他还以为我们陈家没人了呢!苏流,栖桐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可知晓这祁越有多作贱栖桐?” 苏流摸摸鼻子,松开了拦着陈述的手。 祁越道:“我哪里作贱栖桐了?” 陈述厉声道:“你先前所做的好事你都忘记了,可这并不妨碍我找你算账。” 说着陈述又要祁越身上打着,祁越要回手之际,却发现自己被胡巍给拉着架,祁越被迫只能挨揍。 祁越斜眸看了一眼胡巍,拉架就只拉他?不拉陈述? 这胡巍到底是不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了? 苏流也从中拉架,拉的也是偏架,拦着祁越不让祁越还手,毕竟从陈栖桐的角度而言,祁越着实该打。 见着祁越脸上已是鼻青脸肿,这苏流和胡巍才是真正地拉起架来,分开了祁越与陈述二人。 胡巍苏流带着祁越到了客房中,见祁越脸上伤势严重,苏流才让何连翘过来给祁越查着伤口。 何连翘得知他是被陈述所打的,下手上药的力道可不轻。 祁越倒吸一口气,看着胡巍与苏流道:“你们是不是趁着我失忆了骗我说你们是我兄弟的?若真是我自小长大的好兄弟,你们今日为何拉偏架?” 胡巍道:“拉偏架了吗?没?” 苏流也装傻充愣道:“没拉偏架,刚才我看陈述的拳头也受伤了。” 祁越:“……” 把他的脸打成这幅模样,拳头能不伤吗?这还叫没拉偏架呢? 苏静言与萧翊听手下禀报这边的动静,便过来瞧着。 苏静言看到了祁越的脸,憋着笑意道:“祁越怎么被打的这么厉害,都打成这样了,述儿的手肯定很疼。” 祁越闻言更是气恼了,他抬眸看向了苏静言身边的少年,这还是祁越失忆以来头一次见到萧翊。 祁越见着萧翊觉得甚是熟悉,脱口而出道:“陛下。” 萧翊道:“听闻你失忆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朕来,不愧是朕多年的好兄弟。” 祁越道:“您好兄弟被打成这样,还请陛下替我做主,这陈家人未免也太野蛮。” 苏静言冷嗤道:“你这是活该被打,你失忆之前与宇文舟勾结之事,要不是看在你已经失忆的份上,定然不饶你!” 祁越听到宇文舟三字头疼地厉害,直捂着脑袋。 何连翘在一旁道:“你莫要想太多了,宇文舟给你下了失忆蛊,听到宇文舟你只会越发头疼且什么都想不起来。” 苏流道:“是不是找到宇文舟就能给祁越解蛊了?陈述应该知晓宇文舟的下落。” 何连翘看了一眼苏流道:“你以为陈述会给祁越解蛊吗? 我看他恨不得让祁越头疼死才好。” 苏流道:“那也总不能让祁越一直失忆下去?真的没法治他的失忆吗?” 何连翘回道:“就算我愿意给他治,但长公主已和御医们都说了不许给他治失忆,我治好了他反倒是惹来长公主的不喜,何必呢?” 虽然荣安大长公主在朝中已没多少权力了,可也算是陛下的姑姑,皇室宗亲都要给她些许颜面的,何连翘也不敢得罪。 祁越头一阵一阵地疼着厉害,他的眼前闪过几张黄金面具的画面,他捂着脑袋直疼地晕了过去。 苏静言见状问着何连翘道:“他一直不能恢复记忆,对他来说可有害处?” 何连翘道:“害处多少是有一些的,但不会太伤身子骨。 长公主殿下觉得与其让他为了立夏整天里的闹得家宅不宁,倒不如一直让他失忆下去。” 苏静言并不赞同长公主的做法,道:“祁越难道还能忘记一辈子了?万一到时候想起来闹得只会更大。” 只不过长公主到底是长辈,苏静言不赞同归不赞同,也不想掺和到别人的家事里头。 …… 徽州城。 洛阳酒楼之中过来了一批洛士兵翻箱倒柜地搜查。 立夏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 徽州知府处的一捕头名为孔海,走到立夏跟前道:“立夏姑娘莫要害怕,他们是来搜查五石散的。你们铺子与陈家有过酒水上的生意往来。 只要在你们酒楼之中没有查出五石散,把账对上就无事了。” 立夏连道:“孔捕头,我这小店万万不敢有五石散的,您说的陈家是指钱塘陈家吗?” “是啊,最近因为陈家可是闹得江南人心惶惶的……” 孔海将陈家犯下的大错讲给了立夏听。 孔海又道:“这陈老爷子与陈老夫人都被气得西去了,从洛阳城之中来了不少奔丧的贵人。 不仅仅是宣国公府的贵人们来了,还有公主的独子,也就是陈家的孙女婿祁郡王也去钱塘吊唁了,最近钱塘贵人可多了。” 立夏听到祁越脸色一白。 孔海以为立夏是被这些士兵的阵仗给惊到了,便上前对着来搜查的士兵道: “这家掌柜的向来遵纪守法,郡主也甚是喜欢来他们家酒楼,这眼看着快要开业了,也查的差不多了,还请几位军爷多通融通融。” 孔海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了为首的士兵,士兵拿着银两也乐得给孔海这个脸面道:“兄弟们,走。” 立夏也连从怀中掏出银子来还给了孔海道:“多谢孔捕头。” 孔海却没有拿着银子道:“这银子我就不收了,改日你就多请我喝几杯酒好了,还有别的酒楼要搜查呢,回见了。” 立夏感激道:“多谢了。” 立夏目送着孔海离去,正逢萧千雅过来。 萧千雅看了眼立夏目送着远处的孔海道:“这孔海做了多年的捕头了,为人老实,今年二十六,还未娶妻。 你今年二十一,差五岁年纪也相配,本郡主看他对你也有些意思……” 立夏听着萧千雅这话道:“郡主说笑了,奴婢哪能配得上人家官爷。” 萧千雅道:“你哪里配不上了?就算是奴婢你也是公主府里出来的奴婢,相府仆人七品官,要配也是他孔海配不上你,改日本郡主就帮你去说说媒?” 第二百零三章 以前给人做过妾侍 立夏连声道:“多谢郡主好意,不过奴婢如今并不想嫁人,奴婢此生不能生儿育女了,不想拖累了旁人,如今一人开酒楼也挺好的。” 萧千雅道:“这世道一个女子定是有很多的不容易,你开酒时日不长所以才没遭过麻烦,但像今日方才士兵来搜查之事遇上几个难搞的,没个男人帮衬你,怕是酒楼都开不下去。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生孩子一事日后总有的是法子,要紧的是你这辈子到底还想不想成亲了,若想要成亲这孔海是顶不错的夫婿了。” 立夏道:“郡主殿下,容奴婢再考虑考虑。” 立夏自然没有想过一个女子孑然一身在这个世道里生存。 正如郡主所说这世道一个女子要活着多为不易,她也知晓她能开起酒楼是陈栖桐的人在暗中帮着她。 否则她也不能拿到陈家低价的酒水,旁人见她与陈家关系非凡,不敢前来闹事。 可这日子还长着,陈栖桐不可能一辈子都来帮衬着她。 此生她若是孑然一身度过未免孤独,只是她心中还放不下祁越。 哪怕知晓他失忆了,哪怕不想再让祁越为难,但是立夏做不到心中记挂着祁越嫁给别的男子。 怎么也要等她将祁越给真正放下了之后,再论婚嫁之事。 正月底的日子冷暖不定,白日里还是暖的更初夏似的,夜里一阵朔风吹来冷得让人穿袄子。 酒馆刚要打烊之时,立夏见着在寒风之中提着灯笼走来的孔海道:“孔捕头,您才忙完呢?” 孔海进了酒楼道:“本还想来喝杯酒的,你们这已打烊了?” 立夏道:“还未打烊呢,只不过没多少菜了,若是您不嫌弃我给您去下一碗面条?” 孔海应道:“好,这夜里也就你这铺子还开门了。” 立夏进了灶头间很快便煮好了一碗浆面条端到了孔海跟前道:“这是洛阳民间的浆面条,和钱塘的面味道不一样,孔捕头您尝尝。” 孔海道:“立夏姑娘,你这一口一个孔捕头多生分,若你不嫌弃以后就叫我一声孔大哥。” 立夏从一旁取了一坛上好的酒,给孔海斟上道:“孔大哥。” 孔海见着油灯照耀下的立夏,闻着阵阵酒香,心思有些恍惚,饮了一口酒才问道:“立夏姑娘是从洛阳来钱塘避祸的吗?如今洛阳太平了,不知立夏姑娘可会回去?” 立夏摇头道:“不回去了。” “立夏姑娘在洛阳已无家人了吗?” 立夏道:“家人是有的,不过我自小在主子跟前长大,与家人的关系也淡了,也就不回去洛阳了。” 孔海听到这边唇角微勾道:“不知立夏你可有婚约?” 立夏听到此处也明白了孔海的心思,便道:“如今倒是没有婚约,不过我先前给人做过妾侍,又因误食了毒药,此生都不能身孕了,也就不想再成亲了。” 孔海不敢置信地看着立夏,“那你如今是逃妾?” 立夏道:“这也不是,主家已给我休书,我如今是自由身,只是我命薄蒲柳之姿实在是不想再牵扯别的男子了。” 孔海喝下了杯中的酒,他早该想到了的,长相如立夏这模样的女子,不可能这年纪了还是未嫁之身。 只是孔海没想到立夏竟然都不能有身孕,孔海郁闷得饮尽了杯中的酒,直到微醺才离了酒馆。 立夏送着孔海离开后,关上了酒楼的门,拿着新的酒杯喝了一杯酒,酒烈而辛辣,这味道也不知为何世人这么欢喜。 …… 钱塘。 许久没有好生歇过的陈栖桐起身时,见着陈栖梧与陈栖霞两人都在她跟前落着泪。 陈栖桐自小就被这两位妹妹给欺负,头一次在她们两人眼中看到心疼自己的表情。“栖梧,栖霞。” 陈栖梧落着眼泪道:“栖桐,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我都不知我爹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杀了大伯的。” 陈栖霞也跟着落泪跪在陈栖桐跟前,“我们还觉得祖母不公处处欺负你,如今想来我们真的是亏欠你太多了。” 陈栖桐见着陈栖梧陈栖霞真心认错,落泪道:“二叔三叔犯下的错与你们无干,快别跪了,起来。” 祁越入内见陈栖桐醒了便道:“你醒了?” 陈栖桐见着祁越脸上的伤,讶异道:“郡王爷,您这脸上的伤……” 祁越道:“无碍,摔的,你醒了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祁越说完便离开了,陈栖霞见此怒道:“难怪表姑说你在洛阳的日子不好过,这祁越怎能这样呐?你这睡醒过来也不问问你饿不饿?” 陈栖梧道:“就是,你们是夫妻,祁越对你怎得如此生分?难怪方才大哥要打祁越了。” 陈栖桐问道:“郡王脸上的伤是大哥打的?” 陈栖桐连连起来,要去祁越跟前赔礼道歉,正逢胡巍带着小厮过来。 胡巍见着陈栖桐醒来后道:“我估摸着你也快要醒了,特意给你送吃食过来,多少也吃些,这丧仪之上的事可多了。” 陈栖桐道:“多谢胡公子的好意了,不过我要去找祁越,这不如你自己吃。” 胡巍道:“找祁越做什么?先吃东西,你又是一整日的没吃饭了,这身体可扛不住。” 陈栖桐低头道:“我大哥打了祁越,我怕长公主看到祁越的伤势会找我大哥的麻烦。” 胡巍道:“你怕什么,等我们回洛阳少说还要大半月呢,祁越脸上的淤青和伤过半月必定淡了。 到时候再给他抹层水粉,公主定是看不出来的。你吃些东西。” 院门外,给陈栖桐送来吃食的苏静言见到这一幕,总觉得不对劲,她本还想着送吃食过来,顺便劝劝陈栖桐,但好像已是不需要她了。 苏静言便让迎春提领着食盒回到客院之中,客院里萧翊与年年正在玩着一颗竹球,看起来父女关系极好。 萧翊见到苏静言便先上前帮着苏静言暖手道:“外边降温了,你怎得又出去了?朕还以为你在洗漱呢。” “我给栖桐送些吃的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萧翊刚要猜测的时候,就听到年年的大声痛哭。 苏静言连从萧翊的手中抽出来手,走到贵妃榻跟前抱起年年。 年年见苏静言抱起自己一下子便止住了哭声。 萧翊呵了一声道:“等回洛阳朕就给你安排娃娃亲,等你一及笄就把你给嫁出去,不,若是有合适的,从小过去做童养媳也行。” 苏静言红着眼眶看了一眼萧翊道:“你敢!” 萧翊见着苏静言眼眸含泪道:“阿言,朕开玩笑的,你别哭呐。” 苏静言道:“一想到年年长大后就要嫁给别人为妻,我就舍不得……” 萧翊哄着苏静言道:“那就让年年不嫁人了,朕方才都是开玩笑的。” 萧翊不忍苏静言杞人忧天般伤心便岔开话题道:“阿言,方才你说在陈栖桐那边看到了什么?” 70 第二百零四章 哄完小的哄大的 苏静言压低了声道:“我刚才看到胡巍给陈栖桐送着吃的,难怪方才晚上用宴时,他特意让人将几碗斋菜温着呢。” 萧翊道:“胡巍给陈栖桐送吃的有什么不妥吗?” 苏静言回道:“当然不妥,给陈栖桐送吃的,怎么也都轮不到他,即便是祁越不送还有陈家众人,他送餐做何呢?” 萧翊道:“莫非是觉得陈栖桐可怜?她这一次一下子失去了最爱她的两个老人,胡巍心地善良……” 苏静言见着单纯的萧翊,道:“这世间苦难之人多了去了了,怎不见胡巍他给别人送餐呢?还有胡家人与陈家毫无干系,他怎还千里迢迢来了钱塘吊唁呢? 萧翊细细一想道:“你的意思是胡巍对陈栖桐有别样的心思?” 苏静言轻点了点头。 萧翊道:“这不可能,祁越乃是胡巍的好兄弟。”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谁说好兄弟就不能抢女人了?这史上兄弟二人为了一女子而阋墙之事还少见吗? 不过要我说若是胡巍真心对陈栖桐的话,他可要比祁越好太多了。 胡巍此人就是长相稍逊了一些,论气度家世才华都是不差的,他的文采在流儿之上,日后的前途也定是无量的,为人也讲兄弟义气……” 萧翊听着苏静言夸奖着胡巍,陡然间想起来胡巍两年前还动过要娶苏静言的心思,便道:“他不可能喜欢陈栖桐的。” 苏静言问道:“为何?” 萧翊道:“胡巍一心想要压苏流一头,你当年他还曾妄想过娶你做苏流的姑父,若是娶了陈栖桐,他还得要叫苏流一声表哥,他定是不愿的。” 苏静言听得萧翊这么说,便道:“你娶我,不会也是为了苏流要叫你一声姑父?” “朕哪有他们几人这么幼稚!” 苏静言笑笑道:“你们几人的幼稚程度也都是半斤八两,还不如年年懂事呢。” 年年听到苏静言喊她,便抬起埋在苏静言肩上的小脑袋笑了笑,苏静言见着微笑着年年心都快软化了。 已是夜深,奶娘进房来要抱走年年时,年年却不愿跟着奶娘走,嗒嗒落着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苏静言。 苏静言便道:“今日年年随我歇息,她出生到如今也没跟着我睡过几次。” 萧翊倒也无意间,毕竟陈家丧期,他也不能与苏静言做些什么,他也想与年年多亲近亲近。 只是他没有想到只要自己上了床榻,年年就瘪嘴委屈落泪。 苏静言望着萧翊道:“要不,让丫鬟再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来,或是去与苏流挤一下?” 萧翊看着床上的年年,把年年给抱起来道:“年年要不要飞高高?” 年年眼中还含着泪就被萧翊给高高地抛起,又是立马接住,苏静言吓得魂都快跳出来。 可年年倒是觉得好玩,小手指着上边,萧翊抛了年年两三回后道:“你让爹爹与你们一起睡,爹爹明日再带着你飞高高可好?” 萧翊将年年放在了床榻之上,这会儿年年倒是没有抵触萧翊了。 只是她整个人趴在苏静言的怀中,务必不让萧翊碰到苏静言,萧翊脸色无奈至极。 萧翊见着年年与苏静言都睡着后,将年年抱起放在了最里边,自个儿搂着苏静言睡着。 苏静言将睡未睡之时见到萧翊,便道:“你别与年年置气,她对你太陌生了,觉得突然出现一个人要与她抢娘亲,才会这么对你的,等她再大些了,或是明白你是她爹爹了,她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萧翊道:“我怎会与年年置气呢?” 苏静言一笑道:“其实你与年年在我心中是一样的重要的,只是她还小,得先哄哄她。”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话道:“你这话才是哄我的。” 苏静言在萧翊的唇瓣上印上一吻道:“不哄你,年年有年年的重要,你在我心中也是顶顶重要的。” 萧翊听到此话满心甜蜜,心满意足地搂着苏静言睡了过去。 苏静言轻呼了一口气,她可真难,哄完小的还要哄大的。 好在大的比较好哄,每次都是说几句好听的就能哄好了。 …… 二月初,来陈家吊唁的宾客越来越多,虽说陈家犯了大错,可与苏家的姻亲还在,是以从四海不请自来吊唁的宾客也不少。 宣国公与苏铮也是紧赶慢赶地才在出殡前一日赶到。 宣国公吊唁上香时未哭,见到萧翊之时却是老泪纵横,望着跟前比去战场上又要长高了些的萧翊,宣国公跪在萧翊跟前行了一个大礼。 “老臣叩见陛下娘娘,陛下万福金安。” 萧翊连声道:“国公爷快请起。” 宣国公看着萧翊道:“陛下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于宣国公而言,他在萧翊身上费的心思可要比在自家孙儿身上所花的心思要多多了,他一心想要辅佐一个明主,得知萧翊去世噩耗他也是伤心到了极致。 还有阿言,他最疼爱的女儿总算也不用孤苦一身了。 萧翊道:“这些时日让岳父担忧了。” 苏静言上前回礼道:“爹爹,大哥。” 一旁的年年在奶娘的教导下也跟着喊道:“祖祖,舅舅……” 宣国公看着年年则是板着脸教训着苏静言道:“你胆子倒也大,敢带着年年去见宇文舟,好在年年没事。” 苏静言道:“爹,女儿这不是怕年年离开我要哭,才把她给带上的,她这不也是平平安安的吗?” 宣国公目光扫向了角落里穿着白色孝服的小姑娘,问道:“她就是你三哥的女儿?” 苏静言点头,挥手招着念善过来,“念善,这是祖父与大伯。” 小念善恭敬地行礼道:“祖父,大伯。” 宣国公看着容貌似小女儿般的小姑娘,也甚是无奈,陈家二老去世,陈昌陈旦得了死罪,其二人夫人虽未受牵连,但也决然养不好一个小姑娘了的。 …… 徽州城。 洛阳酒楼还未打烊之际,立夏算着这几日的账本收入低了好些,陈家出事之后江南这边的客商都少了好些。 立夏正数着银子时,外边突然来了一帮子徽州城之中的混混,已是喝得酩酊烂醉,进了酒楼内就要上好的酒。 立夏不愿惹事,便连上前道:“几位爷,小店已打烊了。” 为首的混混拉着立夏的手道:“听闻你以前在洛阳城之中是给官宦人家做小妾的,你家老爷是怎舍得把你给休了的呢?” 立夏用力地抽着手道:“客观请自重。” 混混却是越发不客气地摸着立夏的手腕道:“你是嫌弃爷没有你原先那个主子富贵?呵,爷有的是银子。” 立夏害怕地不行,连连往里面喊人,可是酒楼里面的小二厨子都在后厨用膳,聊得兴起未曾听到外边的呼声。 还是夜夜路过酒楼门口的孔海见此一幕,入内便赶走了几个混混,这几个混混自然是怕极了徽州城的捕头,不一会儿就四处散去了。 立夏连拿出来自己的手帕,用力地擦着自己的手。 孔海见着立夏都快要擦破手皮了,连道:“立夏,你再擦手皮就要破了。” 立夏低头落泪道:“这手脏。” “一点都不脏。”孔海道,“你的手是最干净的了,你一个姑娘家开酒楼不易,立夏,若是我不介意你以前做过妾侍,也不介意你日后可能会没有身孕,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70 第二百零五章 愿意守着你一辈子 立夏一下子怔愣住了,她以为先前与孔海说过自个儿不能有身孕,他已然死心了,没曾想他竟然会说愿意娶自己? 孔海又是紧张地说道:“你先前能够在此处安稳开店是因为和陈家关系匪浅,如今陈家权势大不如以往,很多参与五石散的铺子都被封了。 日后想必这样的事情少不了,若是,若是你愿意嫁给我,起码我是徽州城捕头,一般的混混不敢过来闹事的。” 孔海说完之后,便慌张地解释道:“我也不是想要威胁你,若是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也会让兄弟们多多帮衬你的,只是有时候衙门之中忙碌,恐怕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立夏见着孔海慌张地说了这些,倒是被逗笑了,她对着孔海道:“孔大哥,您的厚爱我心领了,只是对不起,我心中还是放不下一个男子,您是一个好人,定能找到比我好许多的孔大嫂的。” 孔海听着立夏这话道:“那个男子可是你先前的夫君?他都不要你了……” 立夏道:“他没有不要过我,他为我已经做出很多牺牲,他宁愿为我与他娘亲抗衡,处处在我与他娘亲之中为难,只是我不想再因我而影响他的前程,不想他们母子因我失和。” 孔海道:“可是他就是不要你了啊,否则你也不会在此处了,他若是要你也不会选择他的娘亲了。” 立夏垂眸道:“孔大哥,您是一个好人,您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孔大嫂的,今日多谢你的相助。” 立夏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坛酒道:“这是越州上好的女儿红,还请孔大哥不要嫌弃。” 孔海见着立夏递过来的一小坛女儿红,也知是立夏不想谈论那个男子的事情,孔海接过女儿红道:“天色不早了,我告辞了,方才我说的话都是我真心的,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到你心中没那个男子了……” 立夏蹙眉道:“孔大哥,您这又是何必呢?我怕是忘不掉他的。” “你忘不掉他愿意为他守一辈子,我也是愿意守着你一辈子。” 孔海说完此语之后,便提拎着小酒坛离开了此处。 立夏望着孔海的背影不知所措,她不想因自己而去耽误着孔海的亲事。 孔海提拎着酒坛回到了家中,孔大娘见着孔海回来便道:“你总算回来了,今日城中的王媒婆来过了,给你做媒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别的儿郎如你这般年纪的,孩子都两三个了……” 孔海道:“娘,您也知晓孩儿不喜那些庸脂俗粉。” 孔大娘劝道:“你呐白长这些年纪了,娶妻娶贤,容貌好的女子有什么用?这你的眼光也太高了些,哪里来的这么多貌美姑娘呢!” 孔海道:“还真有一个,只不过她不答应儿子。” 孔大娘好奇道:“哪家的姑娘?你好歹也是徽州衙门的捕头,哪个女子这么不长眼看不上你?” 孔海道:“娘,您就别问了。” 孔海提拎着酒坛回了房中,喝着女儿红满脑子都是立夏的一颦一笑,也不知她先前的夫君是何人,能让立夏还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 二月初九,天没亮陈家就响起了哀乐,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苏静言与萧翊没有前去,只是在陈家之中给二老送行。 等送葬回来已是午后了,回来的陈栖桐脸色煞白,满脸的虚弱,似没了魂一般。 苏静言刚体会过这种肝肠寸断地感觉,走到陈栖桐身边抱着她道:“栖桐,你以后还有姑姑,还有苏家,你祖父祖母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幸福开心地活着。” 陈栖桐抱着苏静言又是哭了一场,苏静言看着衣裳料子都被染湿了,也只能让陈栖桐尽情地痛哭着。 初十,宣国公与苏铮就要回洛阳。 见着苏静言说要再去一趟徽州,宣国公道:“阿言,宇文舟下落不明,他是潜伏在暗地里的蛇,你还去徽州作甚?” 苏静言道:“千雅上回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过去的,不如就让陛下先带着年年回洛阳,我去徽州三日就赶上你们。” 苏铮见此道:“爹爹,倒不如我们一起去一趟徽州,也就耽搁两三日的功夫而已,况且念善的去处还没找到呢……三叔家就在徽州。” 宣国公叹气道:“也罢,就先去一趟徽州,看看你三叔家愿不愿收留念善。” 众人启程上了皇室的大船,陈栖桐的身子骨虚弱得很,陈述便留着陈栖桐在家中再住上半个月再走,祁越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 胡巍以陪着祁越为由也住在陈家。 苏静言见此也觉得好,毕竟立夏在徽州,祁越同行的话说不准会碰上。 这会儿水路已通,到徽州就近了许多,走运河之路不过一日多就到了。 萧千雅得了信早早地就在码头处侯着了,见着苏静言,萧千雅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洛阳呢。” 苏静言道:“答应你会过来看你的,我自然不能食言。” 萧千雅道:“未曾想你去一趟陈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请节哀。” 苏静言叹气道:“我也没有想到陈家竟敢犯如此大错。” 萧千雅领着众人回到了侯府,让一行人都借住在侯府之中,原先宽敞的侯府显得有些拥挤。 宣国公带着苏家其余众人去了苏静言三叔家中拜访,苏静言与萧翊并没有前去,一来怕去了三叔家局促,二来苏静言想要多陪陪萧千雅。 萧千雅带着苏静言依旧去了洛阳酒楼之中用膳。 苏静言笑笑道:“我来了徽州这几日,吃的还都是洛阳菜。” 萧千雅道:“徽州菜远不如洛阳菜好吃。” 苏静言在包厢之中道:“今日方才怎得没有见到宋奚?” 萧千雅喝了一口淡茶道:“他去女蛮国了。” 苏静言问道:“女蛮国路远,他去女蛮国作甚?” 萧千雅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明霞锦吗?我让他去女蛮国将明霞锦带回来给你赔礼道歉,否则别想再进宋家大门!” 苏静言道:“这明霞锦早已失传了,女蛮国怎还会有明霞锦呢?” 明霞锦颜色极好是提取水香麻为色,光浑映耀,芬馥着人,五色相间,比中原的锦缎还要好,更为令人惊奇的是此锦布自带香味,披在身上能让人身上也有香味。 此布料还是当初太祖皇帝时女蛮国进贡的,当时陛下还赏给了宸后,宸后爱不释手。 只不过女蛮国仅献了这么一匹明霞锦,后边再也没有上贡给大棠了。 苏静言十三四岁那会儿得知有明霞锦便十分想要,为此还特意问过女蛮国的使臣,但女蛮国使臣说此明霞锦已经绝世失传了。 苏静言想要归想要,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萧千雅道:“女蛮国皇室之中还留有几匹呢,之所以不再上贡给我朝,是因为明霞锦乃是她们国主登基时所穿的,宋奚能弄得到明霞锦最好,弄不到明霞锦他就在女蛮国过一辈子!” 70 第二百零六章 没想到立夏这么痴情 苏静言一笑道:“你就不怕宋奚被女蛮国那些女子的美色所迷,真留在女蛮国一辈子了?既然女蛮国不愿给明霞锦也就罢了,快别为难他了,也别为难女蛮国了,让他回来。” 萧千雅这才命小二拿来纸笔给宋奚写信,让他可以滚回来了。 苏静言见着萧千雅所写的滚字,道:“千雅,这个滚字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的!” 苏静言与萧千雅用完膳下楼时,便见着立夏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捕头服饰的男子,在立夏跟前献着殷勤。 萧千雅在苏静言身边道:“那男子名为孔海,是徽州衙门的捕头,为人老实至今二十五还未娶。” 苏静言问道:“这孔海既然是捕头,不至于到二十五还未娶妻?” 要说捕头在勋贵人家前真不如什么,可是在平民眼里也算是上好的夫婿了,这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还未娶妻的。 萧千雅道:“这孔海其余的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想要娶个貌美的女子,因此别人给他做媒,但凡姿色差点的就都没成好事。” 苏静言冷哼道:“他自个儿也长得不怎么样。” 以容貌找妻子可见肤浅得很,再美的女子也是经不起岁月的蹉跎的。 “立夏!”苏静言喊着立夏道。 立夏见到苏静言连连上前行礼,“夫人,您来了?” 苏静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孔海,便对着立夏道:“刚用完膳有些口渴,你陪着我去隔壁茶楼里喝杯茶。” 立夏连连应是。 进了茶馆包间内,立夏只敢站在一旁不敢入座,苏静言道:“坐。” 立夏这才颤颤巍巍地入坐,给苏静言与萧千雅倒了茶,“娘娘,郡主请用茶。” 苏静言见着立夏道:“刚才我听千雅说那个孔海想要娶你,你又是怎么想的?” 立夏抿唇道:“奴婢暂且还不想嫁人。” 苏静言问道:“你可是嫌孔海的地位低下?” 立夏连连摇头道:“奴婢生来就为奴,哪里有资格嫌弃旁人地位低下呢?只是,只是奴婢……” 立夏不敢在苏静言跟前说心中还有祁越,却也不敢欺瞒,是以这话就一直说不出口。 “只是你一直忘不了祁越?” 苏静言看着欲言又止的立夏,一下子便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立夏慌张地低头不敢看苏静言。 苏静言轻抿了一口茶道:“你也不必害怕,你哪怕喜欢陛下本宫都不会责怪你,只是你可知晓祁越已经忘记你了?” 立夏点头道:“我知晓的,郡王爷忘了奴婢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他就不会在公主面前为难了,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奴婢没想过要再去找郡王爷,就是放不下他,若是我也可以忘记前程往事就好了……” 苏静言看着立夏,无法想象她竟能痴情到这个地步,也是,她若不痴情前年的中秋也不至于会选择投河自尽了。 许是经历过生离死别,苏静言倒是也能理解立夏了。 情深到一定的时候,很难放下心中那个人。 “我会帮你的。”苏静言道。 栖桐从不在乎立夏与祁越的感情,也不在乎祁越到底喜不喜欢她,只要荣安长公主不在闹事,她们未必不能好好过日子。 立夏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静言道:“娘娘……” 苏静言道:“我这就让祁越过来此处,他虽失忆了,但我相信若是告诉他过往,他未必不能想起你来。” 立夏连摇头道:“不必了,娘娘,我虽然对郡王爷念念不忘,可我真的不想打扰他了,不想他为难了,他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再去打扰他的家庭与前程。” 苏静言见立夏如此道:“你一心为他,他都不记得你了,值得吗?” “值得的。”立夏道。 苏静言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姑娘,“也罢,随你。” …… 陈家之中。 陈栖桐一连多日滴水未进,昨日出丧又走了这么多路,整个人虚弱地只剩一口气,今日吃了些米粥才缓过来一些。 陈述见着可怜的妹妹,便道:“你丫鬟都与我说你在洛阳城之中的日子,你可要与祁郡王和离留在钱塘?” 陈栖桐摇头道:“多谢大哥的好意,只不过公主殿下对我极好,我不能辜负她。” 陈述道:“公主殿下对你好?对你好会让她儿子这么作贱你吗?” 陈栖桐道:“其实郡王爷对我也挺好的,他喜欢立夏也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他,等有了孩子之后,哪怕他恢复了记忆要去找立夏也无碍。” 陈述深呼吸道:“栖桐!你的人生还长着,难道你一辈子就要在公主与祁越之间为难吗?公主若是真心对你也就罢了,公主只不过是想借你去压制住祁越而已! 如今没有孩儿你还可以和离,以后有了孩子你是真的想走都走不了了。” 陈栖桐道:“可是大哥,和离能比如今的日子好过吗?哪家男儿没有三妻四妾的?哪家后宅之中没个得宠的妾侍的? 再说这门婚事是我娘留给我的,是祖父祖母做主的,我不想和离。” 陈述无奈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陈栖桐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回转心意,陈述却是一心要拆散妹妹与祁越的,祁越这人着实不是陈栖桐的良配。 就是如今陛下和苏静言的人都盯着他,他暂且不能去宇文舟的藏身之地,去找宇文舟拿解蛊的药。 …… 立夏从茶楼之中回到了酒楼里,便听着小二说有一位妇人指名要见她,立夏上前便见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您是?” 孔大娘道:“我是孔海的娘亲。” “孔大婶。”立夏连连福身行礼。 孔大娘打量了下立夏道:“果真是个标致的人儿,难怪孔海见着你直认定了你,立夏姑娘,恕我无礼,我找人打听了下你的过往。 听闻你以前是给人做过妾侍的,又都二十一岁了,这要嫁人可就难了,我家孔海不嫌弃你,整日里地巴巴跑你酒楼之中来,你为何还不愿意嫁呢?” 立夏道:“孔大婶,孔大哥很好,只是我并不喜欢他。” “这女子嫁人可不是自个儿喜不喜欢,而是男子喜不喜欢你,我家孔海对你一心一意,你哪里再去找这么喜欢你的男人呢? 你可是还盼望着你那原先的高官夫君来找你?” 立夏摇摇头道:“不,当时离开也是我自愿的,不想让他在我与他娘亲之间为难,自然没有动过这心思。” 孔大娘道:“这不就好了,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我这个婆婆与你夫君都不嫌弃你的过往,也不计较你心中还放不下原先的夫君。 倒不如和孔海成亲,也能让你原先的夫君断了对你的念想,不再让他在娘亲跟前为难,是不是?” 立夏道:“这……” 孔大娘握住了立夏的手道:“立夏呐,咱们做女子的求得不就是安安稳稳和乐的日子吗?你嫁给我家孔海,我们全家都宠着你,不比你给人做妾强吗?” 立夏道:“可是我放不下他……” 孔大娘道:“你有了自个儿的家庭,哪里还有什么放不放得下的?我家孔海可是帮衬了你不少,你忍心他为了你一直耽搁下去打光棍吗? 我这老婆子也没有几年可活得了,求姑娘发发善心,让老婆子我如愿!” 70 第二百零七章 想要再生几个孩子 立夏为难地看着孔大娘道:“孔大婶……” 孔大娘见立夏还有意拒绝,便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吓得立夏连连扶着孔大娘道:“大婶,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孔大娘握紧着立夏的手腕道:“不必请大夫了,我这病已是陈疾了,也是没多少年好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儿能成家,立夏姑娘,你可怜可怜我!” 立夏无奈地叹气道:“大婶……” 正逢孔海赶来,见着自家娘亲在此,连连上前扶住了孔大娘道:“娘,您怎么了?孩儿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说罢,孔海就背着孔大娘出了门。 …… 夜里。 萧千雅在侯府设宴请一行人用膳。 苏静言见着苏念善还跟在谢依依身边,便询问着苏流道:“三叔没有接纳念善吗?” 苏流道:“三祖父本是愿意留下念善的,可是我们都要走的时候,念善叫了一声祖父慢走眼眶含泪,这祖父就心软了,要把念善带回苏家去。” 苏静言按了按太阳穴道:“唉!” 三嫂好不容易原谅的三哥,但念善这孩子也着实可怜,苏静言为难至极也打算不去管娘家这些事情,想必三哥与爹娘也不会亏待三嫂的。 萧翊问道:“可是头疼?烦心这些事情作甚?大不了我把三哥与三嫂派到外地去做官,让他们见不到念善不就好了。” 苏静言道:“三哥眼睛还没好的呢,到外地去做什么官?好好的一家人凭什么三嫂去外地?” 萧翊道:“朕不想你为此事头疼。”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说的也是,此事不该我头疼的。等明后日我们好好在徽州玩一圈再回洛阳。” “好。” …… 翌日一早,洛阳酒楼刚开门的时候,立夏便见孔海正往衙门走去,便道:“孔大哥。” 孔海道:“立夏。” 立夏上前问道:“孔大哥,大婶的身子可好些了?” 孔海回道:“她那是老毛病了,你不必将她昨日的话放在心上,不必为了她的逼迫而愧疚妥协,我娘也是太过于心疼我了,对不住了。” 立夏手指缠着丝帕道:“孔大哥,我愿意帮您,就是假装成亲让孔大娘如愿,日后若是你有遇到合适的孔大嫂了,那我们就和离,也当做是我为你这几日照顾我而报答你了。” 孔海道:“这多委屈你呐。” 立夏道:“不委屈的,你娘能够开心就好,这样或许你娘没了烦心事,病情也能好得快些。” 孔海心中雀跃万分,哪怕立夏说只是假装成亲,可她至少也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可以慢慢地等立夏忘却她先前的夫君。 “多谢立夏了。” 立夏朝着孔海一笑道:“孔大哥这些时日对我的帮衬,我无以为报,只能用着不是法子的法子报答了。” 孔海道:“我这就像知府老爷去告假,找媒人来提亲,再找大师算日子。” 立夏连道:“孔大哥,这只是为了让您母亲放宽心如愿而已,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的。” “怎能不大张旗鼓呢?”孔海兴奋道,“我不能委屈了你,别的正妻该有的你也不能落下。” 孔海想要让立夏明白,他愿娶她为正妻,可要比她原先那个夫君只让她为妾好多了。 立夏连道:“孔大哥,我答应你只是不想孔大婶的病严重……” “我明白的。”孔海道,“多谢你。” …… 徽州城大街上。 苏静言与萧翊找了一家路边的小摊吃着地道的徽州城风味,此处的馄饨皮薄肉厚可是鲜美。 以往苏静言倒是不会吃这种路边的小摊,只不过她怕极了去酒楼又被萧千雅带到洛阳酒楼里去,她千里迢迢从洛阳而来,可不想吃些平日里常吃的。 萧翊将馄饨放在小碟子里头,用调羹舀了一小块馄饨皮喂着怀中的年年。 年年眼巴巴地看着苏静言,苏静言从萧翊手中拿过调羹喂着年年道:“你可真是不懂享福,能得你爹爹亲手喂的可就你独一人。” 萧翊道:“才不,若是阿言想要朕喂你,我也可以喂你的。” 萧翊说着就舀起一馄饨吹凉了递到苏静言唇边,苏静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侍卫盯着,微红着脸吃下了萧翊递到唇边的馄饨。 年年见此,就拿着一旁的调羹,也有样学样地艰难地才舀起一只馄饨来往苏静言唇边递着。 苏静言怕烫到年年连连将馄饨吃进去,“年年真乖,年年喂得馄饨就是好吃。” 萧翊不甘落后地继续喂着苏静言,年年似乎是与萧翊杠上了一般也喂着苏静言,苏静言吃了一大碗馄饨,见着年年舀过来的馄饨道:“娘亲亲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了这么多。 年年小手高举着馄饨,苏静言捂着唇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萧翊凑上前去,控制着年年的手,将年年勺中的馄饨一口吞下,年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脸懵燃。 苏静言见着年年这表情,忍不住地在年年脸上亲了又亲道:“我女儿怎么会如此有趣可爱呢!” 年年咯咯地笑着,也爬到苏静言身上未曾擦过的小口涂抹了苏静言一脸带猪油的馄饨汤汁。 苏静言无奈地拿出帕子来擦着脸庞,自个儿的女儿只能自己宠着,“看年年这么可爱,我还想再生几个孩子。” 萧翊瞪大了眼睛,“不行,绝对不行,年年这么爱吃醋,你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她不得天天吃醋。” 苏静言笑笑道:“是你吃醋还是年年吃醋?有了弟弟妹妹之后,我们又不是不疼年年了,年年是我们头一个孩子,自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她的。” 苏静言自小在大家族里长大,有着哥哥没有弟弟妹妹,她可盼着能有一个弟弟妹妹了。 侄儿的年纪也算是与弟弟相仿,可辈分到底不一样,还是没有弟弟妹妹。 萧翊道:“你忘记你生年年时孕吐时,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苏静言道:“那也就是两个月难受而已,我们就再生一个,可好?” 萧翊岔开着话题道:“那边倒是热闹,看模样像是去提亲的,我们去看看徽州城提亲是怎样的,是不是与洛阳一样?” 苏静言瞧着萧翊这慌张的模样,笑了笑,看到为首提着两只活雁的男子,她只觉得眼熟,“那不是孔海吗?昨日还非立夏不娶,今日就去提亲了?” 苏静言远远望去,见着孔海进了洛阳酒楼,道:“他是去找立夏提亲的?” 萧翊道:“走,去看看热闹。” 最好看了热闹之后,苏静言就会忘记了要再生一个孩子的事情。 第二百零八章 可有为你自己想过? 洛阳酒楼跟前已是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国丧刚除,这城中许久没有过如此热闹的提亲了。 正逢饭点,酒楼之中满是宾客,众人见到孔海前来提亲便也不计较菜上的慢些,打趣着立夏赶紧去门口收聘礼去。 立夏被众人打趣着走到门口,见着孔海叫着他的那些捕快兄弟提着快到街口的红妆聘礼,连道:“孔大哥,这多破费呐!” 她只不过就是想要帮帮孔海,不让其娘亲一直为他的婚事而耿耿于怀罢了。 不曾想,孔海竟然花费这么多的聘礼。 孔海笑笑道:“你都值得这些聘礼的,就是抱歉打扰你做生意了。” 众食客在一旁道:“不打扰不打扰,这今日东家有喜事我们也是见着有喜。” 孔海大声道:“今日这酒楼之中的酒水银两我包了,就算是先请各位喝我们的喜酒了。” 酒楼里头的食客自是喜悦万分,立夏却是有些轻轻蹙眉。 孔海是一个捕头俸银也就五两银子一月,哪怕有底下人和城中商贩的孝敬,但一个月最多也就十多两银子。 这银两对于城中百姓而言虽是不少,可要请众人饮酒也要他一个月的俸禄了。 苏静言之人群之外见着里面的热闹道:“还真是找立夏来提亲的?” 萧翊道:“立夏若能找到好夫婿也好,这样荣安姑姑与祁越母子两个以后都不会再有矛盾了,祁越也能一心一意图谋前程了。” 苏静言看着立夏的神情不对劲,面上并无喜悦,等着孔海去衙门离了,看热闹的人群散尽之后,苏静言才与萧翊进了酒楼之中。 立夏见着萧翊好生震惊道:“陛下,娘娘,这位是小殿下吗?” 年年见着立夏也不认生,眼眸直盯着立夏瞧着。 立夏看着年年心中的情绪难以言明,若不是她贪嘴想吃熊掌,她的孩儿若能出生定要比年年还要大了。 苏静言对着怀中的年年道:“年年,你身上的小衣裳就是这位姑姑所做的呢,叫声姑姑。” 年年奶声奶气地喊着:“姑!” 立夏连道:“奴婢当不得小殿下这声称呼。” 苏静言道:“在宫外没这么多规矩,你昨日不是还说不愿嫁给孔海吗?今日怎么连活雁都收下来了?” 立夏小声道:“昨日孔海娘亲来找过我,孔大婶说她病重已无多少时日了,可惜孔大哥因我而不肯娶别人。 孔大哥帮我许多,我不忍孔大婶因我而导致病情越发严重,于是就答应了孔大哥假成亲。” 要是以往苏静言可是会极其地讨厌立夏这行为。 如今苏静言也是知晓了,立夏她就是打心底里的善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忍人家病重。 苏静言倒是明白了,为何那时祁越不教立夏一些规矩,让她能上得了台面再把她抬为侧妃的。 这立夏的本性就是过于善良,,处处不设防,以至于她在打猎时,都敢在自己跟前要求救下那些小鹿。 苏静言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儿,她日后绝对不能让年年变得如此“善良”。 苏静言道:“孔海不愿娶别人只愿娶你一人与你何干?他娘重病与你又有何干?他们母子两个就是逼着你不得不嫁给孔海呢!” 立夏道:“娘娘,孔大哥根本就没有逼我,他也说我不用将为此愧疚的,是我自愿不忍他娘亲留有遗憾的。” 苏静言叹气道:“你什么都为别人想?可有为你自己想过吗?” 立夏抬眸望着苏静言,苏静言道:“立夏,你自个儿才是最要紧的,孔海是帮你良多,可是你不必为他而牺牲至此。” 说罢,苏静言见立夏一脸呆愣也不多劝说,这路都是立夏自个儿选择的。 从酒楼离开后,萧翊见苏静言神色不好道:“立夏嫁给徽州捕头对栖桐而言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苏静言却不是这么觉得,“祁越如今是失忆了,却不代表他不能想起来什么,他一见到你就能认出你来,那万一见到立夏也能认出立夏来呢? 公主逼着栖桐让立夏离开长安,为何公主不亲自出手,不就是为了日后祁越恢复记忆之后,她能把责任都推到栖桐身上吗?” 苏静言叹气道:“万一祁越恢复了记忆,知晓立夏已嫁人,他最怨恨之人会是谁?” 萧翊从苏静言怀中接过年年道:“别为旁人之事而烦忧了,陈栖桐有你护着祁越也不敢对陈栖桐怎样的。” 苏静言说着:“一开始宇文舟为何能说服得了祁越为他办事?怕就是在他跟前挑拨离间呢,而且那孔海我瞧着不像是良人。 虽然我自个儿也花钱如流水,但我还是觉得孔海方才请整个酒楼的食客喝酒着实不妥。 他一个小捕头能有多少银两?立夏开得酒楼小本生意,两人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何必如此大方呢?” 苏静言道:“相比起来,我竟觉得祁越都要比孔海好上几分!” 萧翊一笑道:“祁越那是公主之子,哪里是区区一个捕头能比得上的?” 年年在萧翊怀中眼皮已在打架了,苏静言让迎春取出来随行带着的小羊皮毯子给年年盖上。 苏静言便道:“你先带着年年回去,我去找千雅逛逛徽州城。” 萧翊点头道:“好。” 徽州城之中,苏静言见着女蛮国的装扮之人多了不少。 苏静言对着萧千雅道:“这徽州城之中怎么有这么多的女蛮国人?” 萧千雅道:“你先前整副心思都在萧翊之上,怕是女蛮国的消息,你也没放在心上,这女蛮国历代以来都是女国主,去年大棠内乱之时,女蛮国国主换了一个男子。 那男国主一改女蛮国的女子为尊,将女蛮国不服他的女子都低价卖到了大棠来,如今五两银子就能买上一个女蛮国女子。” 苏静言回忆起来还真有过此事,那时萧翊刚死,女蛮国弹丸小国而已又无兵力。 女蛮国易主苏静言还真未放在心上,只让使臣去送了大棠的贺礼罢了。 萧千雅继续道:“不过大棠有规定,只有世家贵族官宦人家才能买女蛮国女子,是以她们就算被卖到大棠来,去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妾侍,也算是吃穿不穷了。” 苏静言觉得萧千雅也说的有半点道理,别说男国主登基了,往先还是女国主时,因女蛮国乃是弹丸小国,气候极差穷苦得很,百姓们都很难存活。 每年都有不少女蛮国女子,自愿逃往大棠来做婢女的,所以苏静言也并未将他国之事放在心上。 第二百零九章 不许年年与念善玩 三日后,苏静言与萧千雅在码头处依依不舍地道别之后,便踏上了回洛阳的大船。 萧翊见着苏静言满眼的泪,便道:“又不是之后再也不相见了,日后等她的孩子大些了,便可以带着孩子回洛阳了。” 苏静言这才道:“你说的也是。” 年年自个儿在奶娘的搀扶下,在甲板上与念善玩得不亦乐乎。 苏静言看了一眼与年年一起玩的念善,直让奶娘抱过年年回到了船舱之中,又让另一个奶娘将一直藏在暗处顶替年年的安安抱出来与年年玩。 年年与安安年纪更为相近,幼儿都喜欢与比自个儿大些的孩子玩,年年与安安玩了一会儿便喊着姐姐。 从船舱之中爬起来跌跌撞撞要去找念善。 苏静言一把将年年抱在怀中道:“不许去找姐姐。” “姐姐!”年年在苏静言怀中挣扎着。 萧翊与宣国公谈完公事入内,便见着年年在苏静言怀中哭着,一旁的小安安默默地一个人玩着小竹球。 年年见着萧翊就哭着鼻子往萧翊怀中扑去,“姐,姐姐!” 萧翊看着可怜巴巴的年年,用手指擦着年年的泪水道:“想要找念善姐姐玩?叫声爹爹就带你去,叫爹,爹爹。” 年年小手指着舱门,苏静言上前便把舱门给上锁了,“不许找姐姐玩。” 萧翊好奇地看着苏静言道:“这又是为何?” 苏静言道:“虽说是稚子无辜,念善的确是无错也无辜,但是于我而言三嫂要比念善更要紧些。 我若是让年年和念善玩,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我这个皇后喜欢念善吗?到时候三嫂岂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萧翊道:“你说的也是,岳父让念善回苏家已是让三嫂难堪了,咱们可要站在三嫂这边,年年乖些。” 年年见哭无用,索性也不哭了,从萧翊怀中挣扎着下地,爬到了船舱的一角落扯着角落里的一盆君子兰。 苏静言见此笑了笑,将年年抱起来道:“你要玩什么?娘亲陪着你玩?让你爹爹给你玩飞高高好不好?” 年年伸出手来朝着萧翊,萧翊刮了刮年年的小鼻子道:“这会儿知晓朕是你爹爹了?” 萧翊抱起年年来,将她高高地抛起,好在他们的船舱够高,年年玩得不亦乐乎。 苏静言抱起底下的安安道:“年年,让安安也玩一会儿,刚吃过饭又哭过还是在船上小心等会儿吐出来。” 年年虽然爱与萧翊吃醋,但是在对于玩伴向来大方,下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萧翊正要抱起来安安时,却连连将她放下,捂住口鼻走到了外边直直吐在了外边的插花的瓷盆之中。 苏静言将年年给了一旁的奶娘,连走到了萧翊身边,递上帕子轻轻地拍着萧翊的背部,“没事?” “迎春,赶紧去找连翘过来。” 何连翘听闻萧翊呕吐连连过来,问了症状探了探萧翊的脉搏道:“陛下这是从未曾坐过船,晕船了。” 苏静言道:“他从钱塘到徽州也没不晕船。” 何连翘回道:“钱塘到徽州那一段陛下都在歇息,河道也平静,而今日风大也有浪,好些人都晕船了,陛下头一次乘船自然也就难受了。” 苏静言看着一旁吐得连胆都要吐出来的萧翊,感同身受地难受着,“能有药物让他好过些吗?” 何连翘道:“扎针能让陛下好过些。” 何连翘取来银针要给萧翊扎针,苏静言连让何连翘给萧翊扎着针。 萧翊这才好过了一些,在何连翘走后,萧翊便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阿言,咱们就别再要孩子了,朕尝受过了,这呕吐的滋味可难受了,孕吐怕是会更难受。” 苏静言躺在萧翊的身边道:“你可别想这个了,好好休息,这一路回洛阳还要好几日呢。” 苏静言还是头一次看着萧翊如此虚弱的模样,这几日也顾不得年年吃醋争宠了,一直在萧翊身边陪伴着他。 好在年年比较懂事,她见着萧翊不像以前那般与她一样抢苏静言了,一直躺在床榻之上,也有样学样在萧翊跟前替他擦脸,小手拿着调羹喂着萧翊喝水喝药。 不过有大半的药都被洒在了外边。 一旁的婢女见到连道:“小公主,还是让奴婢来?” 苏静言淡笑着道:“你们都下去,让年年来。” 萧翊见着年年给自己喂药道:“朕还以为前几日这么欺负她,等朕老了病了她必定不会躬身侍奉朕的,没想到年年这么孝顺。” 苏静言一笑在年年额头上吻了吻道:“年年就是最乖了。” 一连走了八日,众人才到了洛阳城之中的码头。 萧翊晕船也已好过了不少。 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在码头之中相迎,好些老臣见着萧翊回来都是眼含着泪光,百官下跪山呼万岁。 萧翊见着下跪着的众臣,踏入洛阳的土地,扫过跪在一旁的宗亲们才道:“众爱卿平身,朕离开洛阳近一年,多亏了各位爱卿的辛劳,这一年里众位爱卿的辛劳朕都铭记于心。” 宗亲们倒也听到了别的以为,辛劳陛下都记得,那他们曾经想与小公主争过皇位一事,陛下可会找他们来算账? 众宗亲都缩着脑袋,和小公主争他们还能争一争,如今陛下都回来了,他们哪里还敢去争呢?萧廷的先见之明还摆着呢。 萧廷可是连尸骨都在圣山之中没有回洛阳。 苏静言可是直接找了一具狗的尸骸当做萧廷的尸骸,当做萧廷的尸首安葬! 萧翊与苏静言回宫之后,便先带着年年去拜见了太后。 太后早已收到了萧翊还活着的书信,这会儿见到萧翊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她的跟前,太后颤着手笑着落泪道:“翊儿,你真的还活着。” 萧翊跪在太后跟前道:“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笑着道:“你瘦了不少,还活着就好,阿言可为你快要落尽了眼泪,听迎春说阿言睡梦之中都是在哭的……” 萧翊伸手握住了苏静言的手,看了一眼苏静言道:“母后,朕日后会加倍对阿言好的,对阿言言听计从。”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道:“你说此话当真?那我想要给年年生一个妹妹或弟弟。” 萧翊道:“这事除外。” “小骗子!” 第二百十章 柳念善的心机 太后倒是明白萧翊的顾虑,文妃当年难产而亡,萧翊必定怕悲剧重演。 而苏家嗣甚多,苏静言生年也是有惊无险,自是想要多生几个子嗣的。 太后便对着苏静言道:“阿言,要再生一个孩子也不必着急,只要不是差三岁就好,等年年再大些再要也可以。” 苏静言应是道:“嗯,母后,我想出宫回家去见见我娘亲。” 太后也知晓了陈家之事,便道:“好,你娘也许久没有见你们了。” 苏静言从宁寿宫之中出来之后,问着萧翊道:“你身子还不舒适着,要不然你还是好好歇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呢,我带着年年回去就是了。” 萧翊道:“没事,朕的身子骨哪里有这么弱?” 苏静言与萧翊回苏家跟前,也未曾传消息过去,入内时苏静言也没让门房去通传。 还未曾进寿德堂之中,苏静言便听到了里边传来三哥的声音。 “爹,我绝不答应她回到苏家!”苏鉴道着,“她是她娘算计来的产物,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承认有这个女儿!” 宣国公道:“雨凝,你如何看?” 苏鉴靠着一丝的视力握住了柳雨凝的手道:“爹,此事与雨凝无干,我就是不许念善进苏家大门。” 柳雨凝沉默不语,看了一眼与自家幸儿年纪一样的小女孩,看她的容貌竟是和阿言越发的像了,一看便是苏家血脉。 但柳雨凝接纳不了这个孩子,一看到这孩子她永远都会想起苏鉴的背叛,都会想起那段耻辱。 稚子无辜,她与幸儿难道不无辜吗? 她的孩子差点因为念善的亲娘而没了性命,她绝不会接纳念善的。 柳雨凝便道:“爹,娘,我不可能接纳这个孩子的,您二位说我不懂事也好说我不孝也好,可这个家里只要有念善在,我与幸儿就绝不可能留在此处。 她是可怜,我呢?幸儿呢?我与幸儿要不是得何连翘相救,早就没命了,这辈子要让我原谅这个孩子绝无可能! 您二位心疼小孙女,我也心疼我的幸儿呐!” 柳雨凝说着便滑落了一滴泪。 苏夫人连道:“雨凝,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苏夫人也埋怨着宣国公道:“你也真是的,把她带回来作甚?” 苏静言见状入内,朝着宣国公与苏夫人行礼道:“爹,娘。” 苏夫人见着苏静言进来,连起身行礼道:“娘娘。” 苏静言上前扑入了苏夫人的怀中,道:“娘,对不住,我没能对陈家网开一面……” 苏夫人见着怀中的女儿,心疼道:“娘不怪你,一切都是陈家咎由自取,你可算回来了。” 萧翊抱着年年入内,苏夫人见着萧翊眼含着泪水。 年年见着苏家众人可乖了,叫着祖祖,舅舅,哥哥,舅母母辈分一个都不差。 小念善走到了年年跟前道:“妹妹。” 年年看了一眼小念善,也不理会小念善走到了幸儿跟前道:“哥哥。” 柳雨凝见着许久不见长高了许多的年年,便将幸儿放下,让幸儿与年年玩。 念善见年年不再理会自己,委屈地含着眼泪,巴巴地看着宣国公。 苏夫人与宣国公将主位让给了萧翊与苏静言。 萧翊落座之后便道:“宣国公,朕觉得念善不可留在苏家,其亲生娘亲所犯下的罪过乃是罄竹难书,虽说柳雪吟也是被逼的,可她后边还妄想弄死三嫂这可不是被逼的。 柳雪吟全家被杀,可柳家也并不是没有宗族所在,柳雪吟的叔伯们还在乡下,不如就把念善交给柳家叔伯去抚养!” 宣国公连道:“陛下,那乡下条件困苦……” 萧翊道:“柳雪吟所犯下之罪罄竹难书,柳念善身为柳雪吟之女,饶她性命已是法外开恩。” 苏静言看向萧翊,萧翊这可是直接给念善改了一个姓了。 萧翊看向苏静言,其实他明白苏静言是偏向于她三嫂的,其实苏家众人都是偏向柳雨凝的,可谁也不愿当这个恶人。 萧翊便自个儿来当这个恶人,也能不让苏静言一直为此头疼下去了。 况且这个念善小小年纪就心眼颇多,大船上只见念善找着年年玩,从不找安安玩,这会儿见着年年进来就跟着年年打招呼,若是年年当真应了她,与她玩在了一起。 苏家众人多少都要顾忌下年年。 萧翊可决不允许有人耍心眼耍到年年身上。 至于说柳家困苦,苏家可以提供银两给柳家,柳念善小小年纪就工于心计,在洛阳这种世家贵族的富贵乡里长大怕是更容易长歪。 萧翊都开了口,宣国公也不敢不应。 苏静言见娘亲身体不错,便也没有在苏家之中多留,出了苏家门在马车上时,苏静言问着萧翊道:“处置念善之事,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萧翊道:“朕来做这个恶人最合适不过了,朕知晓你的为难,这是最好的法子,她的出身本就是算计,是被苏家给不喜的,强要留在苏家日后也得不到待见,只会让她的心机越来越重,倒不如到村里去。”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肩上道:“念善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希望她日后的人生之路能如我给她取得名字一般想着善意。” 两人回到海棠宫之中已是精疲力尽,沐浴洗漱之后,便就要歇下。 可是未等苏静言放下床帘之时,迎春为难地入内道:“娘娘,小公主夜里哭闹不已。” 苏静言道:“把她抱过来!” 年年进了苏静言的怀中,才止住了啼哭,在苏静言的怀中渐渐地睡了过去。 萧翊道:“她以后不会习惯了与我们一起睡?” “那又如何?”苏静言亲了一口年年,“年年这么小,一起睡也无妨。” 萧翊:“……” 他觉得有妨,且妨碍大得很,得想个法子哄着年年继续去与奶娘一道睡才好。 …… 翌日早朝。 萧翊特意早早起来,换上了许久未着的缂丝龙袍,苏静言也早起给萧翊带着头上的帝王的冕旒,“许久没上朝了,紧不紧张?” 萧翊道:“朕从十一岁就开始临朝了,哪里会紧张,只不过这是头一次没有摄政王的早朝,朕真正大权在握的早朝。” 萧翊到了大殿之上,过问了这段时日的公事。 便见着他的堂哥萧翔出来道:“陛下大胜归朝乃是我朝幸事,臣以为陛下还是两年前选秀了,如今后宫空虚,陛下应昭告天下选秀,举办选秀盛典,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萧翔得知萧翊还活着最怕的就是他了,他可是一直跟着年年抢皇位的,昨夜左思右想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讨好萧翊的好法子。 有苏静言与苏家在,朝臣都不敢提充盈后宫一事,陛下身边两年都没有新鲜女子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忍。 他做堂哥的提了充盈后宫一事,岂不是让陛下可以名正言顺选秀,想必陛下定会因此而心悦,不会因与年年抢皇位来降罪于他的! 说不定还会嘉奖他呢! 第二百十一章 祁越到徽州 萧翊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萧翔,便道:“堂哥倒是提醒朕了,去年战乱不断,国库空虚,后宫之中各位妃嫔的开销也大,如今不该选秀充盈后宫,还得削减后宫妃嫔用度以充国库所用。” 户部尚书毛尚书一脸的纳闷,如今国库并不缺银两呐,就算是国库缺银两,短百姓也不可能短陛下与后宫的。 但陛下这么说,他们做臣子的,还能拆陛下的台吗? 非但不能拆台,还得夸赞陛下勤俭以身作则乃是圣明君主。 萧翊紧接着道:“宫中百草宫年久失修,何修容在西征之时救治了不少战士,让何修容继续住在破烂的百草宫之中朕于心不忍。” 众人听得萧翊这么说,都以为萧翊要给何修容晋位了,想着要是下朝之后得去一趟何家恭贺,想必何家要出一位嫔妃了。 萧翊道:“可国库空虚工部也无银两修缮百草宫,既然如此,那就封何连翘为一品护国夫人,赐居宫外。” 众人听到此,都一愣,陛下这算是哪门子的封赏? 把宫妃贬为国夫人史上也是有过的,这一旦宫妃为国夫人也就不等同于是宫中妃嫔了,陛下这到底是封赏何连翘呢?还是贬谪何连翘呢? 宫内御医院之中的何老御医听到此消息,惊得手中的药丸滚落,手不断地摸着花白的胡子。 何父紧张道:“爹,看来陛下还是不愿原谅我们当初没有救文妃,这把连翘贬为护国夫人,日后会不会……” 何老御医说罢道,“是不是连翘这次江南之行哪里得罪了陛下与娘娘?” 何父道:“连翘的性子素来强硬,她整日里的说些胡话,这些可好被贬为护国夫人,这可是当朝头一个被贬的宫妃。” 何老御医道:“那也不是头一个,前边还有一个连国夫人的之位都没有的呢。” 何老御医颤颤巍巍地去了海棠宫,给苏静言把脉之后道:“娘娘身体康健。” 苏静言看着何老御医蹙着眉头的面色道:“何老御医您这是有什么发愁之事?” 何老御医道:“娘娘,方才陛下在前殿把连翘贬出宫中封为国夫人,可是连翘哪里惹了陛下不喜?” 苏静言还未曾听闻朝堂之中的事情,听闻此话便劝道:“老御医放心便是,连翘极好,于连翘而言出宫也是更好之事,老御医不必为此发愁。” 何老御医恭敬道:“娘娘说的也是,连翘这孩子的脾气的确是不适合待在宫中。” 何老御医走后,苏静言便连让忍冬去查探消息,还不等忍冬归来,萧翊便已回了海棠宫之中。 萧翊入宫后,便褪下了头上的冕旒,“阿言。” 苏静言道:“何老御医刚走,说你把何连翘贬为一品国夫人了?” 萧翊便将方才在朝堂上之事说给了苏静言听,苏静言听闻萧翊所寻的理由觉得万分不可思议,“你不会想要以后宫养不起闲人为借口,把宫妃都给封为国夫人让她们住到宫外去?” 萧翊点头道:“是,隔三差五的哪个宫殿年久失修,便可以让她们都住到宫外去了,把她们封为一品国夫人,在宫外的吃穿用度住其实也不会比宫中差。” 苏静言一笑道:“你也不怕外邦笑话,这国库空虚的理由可用不了多久。” 萧翊道:“所以朕得尽快地都把她们弄到宫外去,等她们去了宫外再也不是宫妃的身份了。到时候找个什么缘由朕就给何连翘与苏流赐婚,开了此先例,其余的妃嫔也都能嫁娶了。” 苏静言道:“也亏得你能够想出这个理由来。” 倒也可以勉强说的过去,封为一品国夫人照旧能有宫中的权势,最要紧就是出嫁也自由了,即便不嫁人在宫外可也要比在宫内自在些。 …… 钱塘。 陈栖桐收到长公主的来信,怕祁越待在江南夜长梦多碰见立夏,便催着陈栖桐尽快回洛阳。 陈述见着此信,怒斥道:“这就是你说的长公主对你好?她身为姻亲晚辈不来吊唁也就罢了,毕竟她是长公主。 可如今不顾你的身子骨催你回洛阳,就仅仅是怕她儿子见到立夏?” 陈述气恼至极,“栖桐,和离!” 陈栖桐低头道:“大哥,我是时候该回去了,毕竟我是出嫁之人,一直留在娘家却是不妥。” 陈述道:“你也怕祁越见到那个什么立夏?” 陈栖桐道:“这我倒是不怕的,立夏她在徽州城,钱塘离徽州还些距离呢,我们回程之路也不会路过徽州……” 徽州不在钱塘回洛阳的必经之路上,但要是过去拐一下也是极快的事情。 陈述对着陈栖桐道:“我不放心你,就由我送你回洛阳。” 陈栖桐也没有拒绝道:“那就劳烦大哥了,不过陈家这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您跟我走了……” 陈述道:“陈家的烂摊子不收拾也罢,如今你才是最要紧的,祖父祖母要是知晓你被人这么欺辱,怕是在天也难以瞑目。” 陈栖桐道:“我没有被欺负。” 陈述无奈,这还没被欺负呢? 陈述包了一条大船从钱塘出发,祁越与胡巍两人坐在船头饮酒作诗,胡巍道:“一眨眼,你与嫂夫人也快成亲两年了。” 祁越道:“是吗?我忘记了。” 胡巍给祁越倒了一杯酒道:“忘了也好。” 胡巍记忆甚好,见着水路不像是来时的水路,问着掌舵的舵手道:“船家,这看着可是回洛阳的水路?” 船家道:“就是回洛阳的,不过陈大少爷有令,先绕道去一趟徽州,陈大少爷要办些事。” 胡巍好奇,去一趟徽州作甚?也好,等这次回去他们几人要再来一趟江南可不易了,正好看看这沿途的江南各城风光民俗。 到了徽州码头处。 陈栖桐从船上下来,见着码头上大大的徽州二字,陈栖桐连问着陈述道:“哥,我们怎会来了徽州呢?” 陈述道:“哥哥在徽州城之中有点事情,现在徽州城之中住上两夜,我已定下了一家客栈,名为洛阳酒楼,里面的菜色都是洛阳城之中特色。” 陈栖桐觉得洛阳酒楼几个字甚是熟悉,她反应过来道:“那不是立夏的酒楼吗?哥,你这是故意的!” 陈述道:“栖桐,大夫说你身子骨不好是因郁结于心,整日里担惊受怕你身子骨能好吗?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担忧下去而已。” 第二百十二章 要将实情告知祁越 陈栖桐无奈地看着陈述,蹙眉道:“公主若是知晓我让祁越去见立夏,怕是会不喜的。” “她不喜就不喜。”陈述道,“公主仗着你性子软处处利用着你,当我们陈家无人了,这次哥哥陪着你去洛阳,公主倘若敢怪罪你,哥哥自会帮你报仇。” “哥!”陈栖桐连上前去拉着祁越道,“郡王爷,我们就不上岸了?” 祁越道:“胡巍刚说这徽州的歙砚乃是稀世珍宝,既然到都到了,大哥在徽州也有要事,不如就在买了歙砚再走。” 说着,祁越便与胡巍往码头旁边的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书店之中而去。 胡巍想着买几套送给家中兄弟,见着里面的徽砚一块就要近五百两,他惊得都合不上嘴。 卖徽砚的伙计摇着手中的纸扇道:“咱们这歙砚石型坚润,呵之即泽,研如磨玉,发墨之利,都是其他的砚台万万不得比拟的,以往可都是进贡皇室之物,这一方砚台才五百两银子是一点都不贵了。” 胡巍琢磨着他堂堂胡家少爷,祖父与父亲都是一品大员,公中一年也只给他一百两银子而已,笔墨纸砚虽然另买,但也绝不会贵成这般模样。 伙计见胡巍纠结,颇为看不起胡巍道:“公子若要便宜的,这几方砚台便宜,不过这些砚台比起上好的歙砚来差远来,才二十两银子一块。” 陈栖桐上前道:“就要五百两银子一块的,来八块,我付银两。” 陈栖桐从荷包之中掏出了数张千两面额的银票交给了伙计,胡巍道:“嫂子,这徽砚太贵了,不要了。” 陈栖桐道:“这徽砚与寻常的砚台不一样,这五百两银子一块的砚台是不过的,此砚台能为传家宝所用的,就当做你这次陪我们前来治丧的谢礼了。” 祁越也道:“你就收着。” 胡巍道:“这太贵重了。” 陈栖桐一笑道:“不贵重,既然买完了砚台,我们就回船上去?” 祁越却是道:“徽州与宣城较近,听闻宣城之中特有的澄心堂纸张徽州也有售卖,此纸用来书画可是最好不过的,洛阳城中都难得一见,只供陛下所用。” 胡巍道:“是,这澄心堂的纸张洛阳假货甚多,宫中虽有澄心堂纸,可皇后也喜画图,这纸张都给皇后所用都不够,我们也去买一些带回洛阳去。” 陈栖桐道:“何必自己去买?” 祁越道:“这纸张假货甚多,一般不是行家是瞧不出来区别的,落笔才知区别。” 胡巍与祁越便往城内最大的宣城纸铺走去,陈述道:“这宣城纸铺就在洛阳酒楼旁边,正好先去客栈收拾下行李罢,正巧这天色也快黑了,该用晚膳了,住一夜明早再买宣城的纸。” 祁越与胡巍两人都说好,陈栖桐也再也不好拒绝。 …… 洛阳酒楼夜里生意正好的时候,立夏忙着招呼客人,见到门口出现的英俊男子,立夏便上前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述看着立夏的容貌,比起栖桐来,立夏根本就算不得美人,“住店,准备三间上房,一间我住,一间我妹妹与妹夫住,还有一件好友住。” 立夏道:“小店正巧还有三间上房,贵客请往里近。” 酒楼门口摇曳的灯笼烛光下,立夏见着后边过来的三人,在灯笼的照耀下脸色煞白,立夏见着站在陈栖桐身边的男子,不敢正眸去看他,却又是忍不住地想去看他。 胡巍见到门口站着的女子,满是看向了祁越,见祁越没有动静,他也就当做不认识立夏了。 立夏缓过神来,颤着声道:“几位贵客楼上请,我这就让丫鬟给你们整理客房。” 祁越与立夏擦肩而过时,立夏见着祁越眼中的陌生,才明白他是真的真的把自己给忘记了。 陈栖桐看着立夏眼中的泪光,便对着祁越道:“你们先上去,我点下菜。” 陈栖桐看着祁越的背影,对着立夏道:“对不起,立夏,真的对不住,可是公主的命令……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 立夏见着陈栖桐还穿着白麻孝服,便道:“郡王妃莫要这么说,您对我已经够好了,我知晓换了一个郡王妃,我的日子不会如此好过的,我也听闻了陈家的事情,还望郡王妃节哀。” 陈栖桐见着立夏眼中含泪,满是愧疚,她咬牙道:“算了,就算冒着被公主责骂,我也要将实情告知给祁越。” 立夏见着陈栖桐为难的模样,便道:“不必了,郡王妃,我已要成亲了,我在徽州城之中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未婚夫婿,他是徽州城之中的捕头。” 陈栖桐诧异道:“真的吗?” 立夏道:“当真,等会他从衙门里回来还会来我此处喝酒,等会带你看看他,他对我极好的,你瞧见那边铺着红绸的木箱了吗?这是他刚刚送给我的聘礼。” 陈栖桐见着木箱子上通红的喜字道:“那就恭喜了。” 立夏道:“我去厨房里给你们烧几碗我的拿手好菜,郡王妃先上去歇息,瞧你的脸色也不好。” 陈栖桐便提起裙摆往楼上而去。 立夏走到厨房眼泪才不断地掉落下来,她连连用手帕擦拭着眼泪,这样也挺好的,祁越忘了她,再也不会因她而耽搁什么了。 立夏捂着疼痛地心口,才明白原来人到伤心时,心口是真得会发疼的。 立夏擦干了眼泪起身做菜,她会的菜不多,毕竟她平日里是要绣花的,不敢将手弄毛糙了,唯一会的几道菜都是祁越不喜别人做,才让她所做的。 …… 陈栖桐甫一上楼,就见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胡巍。 胡巍见着含泪的陈栖桐,他道:“嫂子,可是立夏威胁你了?” 陈栖桐道:“没有,立夏挺好的,只是我觉得对不起她而已,她和祁越经历过这么多,我虽是祁越的正妻,可我却觉得自己才是抢她夫君之人。” 胡巍道:“这与你无干,祁越虽喜欢立夏,却也自私从未想过要让立夏为郡王妃,更是保护不好立夏,要怪就怪祁越懦弱无能。” 陈栖桐看着胡巍道:“你和郡王爷当真是兄弟吗?先前故意让他挨我大哥打?这会儿还说郡王爷懦弱无能?” 第二百十三章 为祁越准备丧事 胡巍道:“是好兄弟我才敢直话直说呢!” 祁越开门,见着胡巍与陈栖桐两人在楼梯口,他总觉得陈栖桐今日的模样怪怪的,“可是点好菜了?” 陈栖桐道:“点好了,都点了郡王爷爱吃的菜。” 过了两刻钟,酒楼之中的丫鬟小厮便鱼贯而入的前来上菜,祁越看着面前的菜色着实都是他喜欢吃的。 胡巍见着跟前都是洛阳的经典名菜,也都是立夏的拿手好菜,以往他去公主府中找祁越玩时尝过立夏的手艺。 祁越吃了几口便觉得此味甚是熟悉,自从失忆以来他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色了,“这里的厨子不错,栖桐,你去问问厨子可愿随我们去洛阳,愿意的话可以给她五两银子一月。” 陈述饮了一口酒道:“怕是不行,这里的厨子就是酒楼掌柜的,她这酒楼一个月少说也能赚二十两银子,瞧不上郡王爷这区区五两银子。” 祁越见陈述的阴阳怪气道:“堂堂公主府还养不起一个厨子?本郡王给五十两银子。” 陈栖桐为难道:“郡王爷,这家酒楼掌柜的马上就要成亲了。” 祁越道:“这有何难?成亲之后让其夫人一起随着他前去洛阳就好了,公主府之中也有住的地方。” 陈栖桐说道:“这掌柜的乃是一个女子。” 祁越道:“那与她夫君商议下也可,我着实是好久没有吃到这般美味了。” 要胡巍说这菜也不显得美味,就是祁越比较挑嘴,给他做菜极为费心思,不是将祁越放在心上的人,即便是那些厨子怕责罚偶尔也会有纰漏。 唯独立夏可以花费上好些功夫,按照祁越挑食的性子来做菜。 祁越见着陈栖桐的神情不好,便道:“我亲自去找掌柜的!” 陈栖桐要说什么的时候,被陈述拉住了手,祁越放下了碗筷到了底下。 天色已全黑,快要打烊的酒楼里已无客人了,立夏数着钱罐子里的铜板,只是心不在焉,数的铜板数一直不对。 祁越在一旁见着立夏翻来覆去地数着钱罐子里的铜钱,上前道:“一共两百三十文,你再数几遍也不会多的。” 立夏听到祁越的声音,连连低头道:“郡王爷。” “你认识我?”祁越道。 立夏道:“不是,是,是郡王妃说了您的身份。” 祁越见着立夏的模样道:“你怕我作甚?我又不会吞了你。” 立夏将铜板都放进罐子里后道:“郡王爷有何吩咐?” 祁越缓缓道:“你烧的菜甚合我的胃口,我想你随我去洛阳公主府之中做厨娘……” 立夏不等祁越说完,连连拒绝道:“郡王爷,我要成亲了,不能去公主府里了。” “成亲也可把你夫君一起带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 祁越话音刚落,立夏便对着门口喊道:“孔大哥。” 孔海见着立夏的模样道:“你这是怎么了?” 立夏道:“没事,没事,您是要喝陈酒还是新酒?” “新酒。” 立夏走到酒坛子那边去给孔海打了酒,又取了一碟下酒的小菜,孔海看着一旁芝兰玉树的祁越,问着立夏道:“这位是?” 立夏道:“他是今晚住在酒楼里的贵客。” 祁越看向立夏道:“这就是你的夫君?看起来可不配得很。” 孔海听到此话,拍桌道:“你说什么呢?” 祁越瞧不起孔海身上所穿的捕头衣裳道,“你一个小小的捕头赚的银两都没有这姑娘赚的多,长得又不好看,怎配得上这位姑娘。 掌柜的,你随我去洛阳,我给你找容貌更俊美的夫婿。” 孔海听到此语,气得要动手去打祁越,祁越满是不屑地看着孔海。 孔海拳头落下时,祁越还没有回手时,就见立夏挡在了他的跟前,挨了孔海一拳。 孔海立即慌了神,“立夏!” 听到立夏这个名字时,祁越脑海之中闪过熟悉的声音。 奴婢叫立夏,是立夏日出生的,就叫立夏了。 立夏,立夏…… 祁越听到这两个字,头疼欲要炸裂,立夏见着祁越捂头痛苦的模样,连上前问道:“郡王爷,您怎么了?” 祁越脑海之中闪过很多场景,有灯下美人磨墨的,有那天娘亲终于同意让立夏做他通房时的喜悦,还有立夏裙边的血红…… 祁越扣紧着立夏的手腕,直挺挺地吐出来一口鲜血,晕厥在了地上。 立夏跪在祁越跟前,连声道:“郡王爷!郡王爷!” 上边的胡巍与陈栖桐听到立夏的声音之后,便连连下了楼来,见着躺在地上的祁越。 陈栖桐慌了神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在一旁的孔海见着晕厥过去的祁越紧扣着立夏的手,上前去试着让立夏挣脱祁越的禁锢,可没有想到祁越的手握得很紧。 立夏见状道:“孔大哥,您先回去,我明日再与你解释这一切。” 胡巍扶起地上的祁越,将他带到了楼上的厢房之中平躺着歇息。 胡巍见着昏睡的祁越道:“何连翘说过一直没有解蛊,他想起什么东西来蛊虫会反噬让他晕厥过去,没想到这次这么厉害。” 陈栖桐满看向一旁的陈述,跪在陈述跟前道:“哥哥,麻烦您告诉我宇文舟在何处!祁越若真有个万一,您就只能看着妹妹我做寡妇了。” 陈述连扶着陈栖桐起身道:“陛下与娘娘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我不能为了祁越而去伤害江湖情义!” 陈栖桐道:“大哥……” 陈述这次可是十分决绝,道:“我不会背叛宇文舟的。” 立夏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落着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徽州城之中的大夫赶来给祁越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扎了针之后也不见祁越醒来。 扎的都是大穴的针。 徽州大夫急得满头是汗道:“各位贵人,恕我直言,你们还是尽早为这位公子准备后事!” 立夏听闻似天塌下来一般,她忙也跪下道:“陈公子,求您告知宇文舟的下落,或告知我宇文舟的下落,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不让宇文舟的踪迹暴露的。” 陈述冷声道:“我妹妹做寡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祁越以往对她和守活寡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陈栖桐蹙眉道:“大哥,祁越有个好歹,别说公主了,就连陛下都不会轻饶我们的。” 陈述道:“又不是我们害的祁越,罚不到我们头上来。” 胡巍见陈述是铁了心不会帮祁越了,便道:“还是赶紧回洛阳去,在洛阳好歹还有何连翘在,不至于让祁越会没命。” 立夏见着祁越唇角还有的血迹,哽咽着道:“我随你们一起去洛阳,哪怕公主要责怪就责怪!” 陈栖桐道:“也好,未免夜长梦多,那我们就连夜启程。” 立夏道:“你们先去码头,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第二百十四章 终于喊爹爹了 立夏下楼后,见着孔海还在底下,立夏便上前道:“对不起,孔大哥。” 孔海见着立夏脸上的伤,还有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眶道:“立夏,方才那人是郡王爷吗?不知是哪家的郡王爷?” 郡王爷这个封号皇室中人有的不少,有些是空有其名有些是大权在握的。 “他是荣安大长公主之子。”立夏缓了缓又道:“也是我先前的夫君……” 孔海听到此,睁大了眼眸,惊讶至极道:“你原先的夫君竟是郡王爷?” 立夏轻轻点头道:“孔大哥,郡王爷如今危在旦夕,我实在是难以放心下,我想跟着他回洛阳去,看他安稳我才放心,您下聘的聘礼都收回去……” 立夏还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这银票就当做我失约赔礼道歉的,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孔大嫂,莫要让孔大娘担忧了,对不住了。” 孔海见着这张银票道:“立夏,我不要银票,我就只要你,他先前都不要你了,你为何还要跟着他回去洛阳?” 立夏道:“他不要我了,可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对不起孔大哥,都是我不好,还望您不要再记得我了,尽快找个好人家的女子娶了。” 立夏说罢就回自个儿房中收拾衣裳行李去了,徒留孔海一人失魂落魄。 …… 陈栖桐倒不是真的担心祁越,她更担心于大长公主的责怪,祁越真有一个万一,他们在此的人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到了大船上时,陈栖桐见着立夏照顾着昏睡的祁越也就没有去打扰。 而是坐在了甲板之上,饮着从立夏酒楼里带出来的女儿红。 胡巍走到了陈栖桐身边,见着她身边的酒坛道:“这是十六年陈的女儿红,小心醉。” 陈栖桐迎着江风,看着圆月下的两岸风光道:“月亮可真圆呐,这都不是十五了,还有这么圆的月亮呢。” 胡巍拿过一旁干净的酒杯,也给自己斟酒道:“祁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这么容易去世的。” 陈栖桐喝着闷酒道:“我大哥一直让我和离,可是他一个男子哪里知道我这种父母早亡的女子要嫁出去有多难。 如今我祖父祖母也没了,我没有家了,我太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了。” 胡巍见陈栖桐已是醉酒吐真言了,不想去窥探她的秘密,便道:“嫂子,你喝醉了,回去,这还是刚开春,夜里的寒风入骨可要生病的。” 陈栖桐道:“我也想要和离呐,可是和离之后我的婚事如何办?被人挑来挑去给人作践!还有公主对我这么好,我说要和离,得多伤她的心啊。” 胡巍见着满是眼泪的陈栖桐道:“谁说你和离之后就会被人挑来挑去作践的?你若是和离,我娶你。” 陈栖桐闻言浅笑道:“你是祁越的兄弟,可不是他的爹爹,不必为他牺牲这么多。” 胡巍看着陈栖桐的眼睛,不知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一本正经道: “我曾经还取笑过苏流不讲义气喜欢兄弟的女人,所以以我一直忍耐着自个儿的心意。但心意是忍不住也瞒不了的,栖桐,我就是喜欢你。” 胡巍道:“若你没有和离的心思,我会一辈子把你尊做嫂子,一辈子在暗地里帮着你,可你若和离,我便会排解万难娶你为妻。” 陈栖桐道:“我听苏流表哥说过,你曾经想要娶我表姑的……” 胡巍道:“那是我不懂事的时候,只想压苏流一头,让他叫我一声姑父,这苏流怎么什么话都与别人说。” 陈栖桐看着胡巍道:“可是你若是娶了我,你就会被苏流表哥压一头了,你得随着我叫表哥,还有,你还得叫陛下娘娘姑姑姑父了……” 胡巍道:“被压一头又如何?若你愿意和离,我必定娶你。” 陈栖桐又饮下了两杯酒道:“祁越这情况,如何提和离呐?” 她只希望祁越能够平安无事,这样也能不被公主殿下给责怪了。 胡巍见陈栖桐用多了酒,便扶着她起身回到船舱内,陈栖桐的丫鬟在舱内见到是胡巍扶着陈栖桐,连连从胡巍手中接过陈栖桐。 胡巍道:“你家小姐喝多了酒,船上无解酒药,给她去弄碗糖水过来,夜里记得温下糖水,喂她喝下,否则明日早上必定要头疼。” 丫鬟听着胡巍的细心吩咐,连连应诺。 …… 洛阳海棠宫之中。 萧翊忙完了公事从宣政殿回来时,见着殿内已是熄了灯,他刚要提着灯笼入内时,就被迎春给拦住了。 迎春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娘娘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公主,让您今日不如睡在紫宸殿去。” 萧翊听着这话,便灭了灯笼,推门轻手轻脚地入内。 苏静言听到声响,打开床帐在昏黑之中见到了萧翊道:“轻声些,好不容易哄睡了年年,别把她给吵醒了。” 萧翊郁闷至极地看着苏静言道:“她不会真的要一直与我们一起睡?” 苏静言听着萧翊话中的嫌弃,便道:“她可也是你的女儿。” 萧翊褪下了外裳,上了床榻抱着苏静言道:“她到底还要与我们一起睡到何时?” 苏静言道:“我听闻民间孩子都是与爹娘一起睡到五六岁才分床的。” 萧翊搂着苏静言的腰肢道:“阿言,从徽州回来之后,你我还未共度云雨巫山过呢……”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的年年道:“别闹,年年睡着呢。” 萧翊道:“明日就让她自个儿去睡。” 苏静言小声对着萧翊道:“明日午歇时我去紫宸宫寻你。” 萧翊无奈道:“就不能让奶娘把年年给抱走吗?” 苏静言道:“奶娘抱走就哭,年年这会儿还怕你抢走我,等她与你再熟悉些,她也懂事了些就好了。” 萧翊:“……” 天还未亮时,苏静言是被一旁的年年给闹醒的,她睁开眼睛看着对她笑的年年道:“你醒了?” 一旁的萧翊睁开眼来,望着外边还未亮的天色,“年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天还未亮呢。” 苏静言惺忪着睡眼将年年抱在怀中道:“乖年年,咱们继续睡。” 苏静言抱着年年触摸到了一片湿漉,她连嫌弃地将年年放在了一旁的萧翊怀中,喊着宫女入内。 守夜的宫女连连入内道:“娘娘。” 苏静言无奈起身道:“小公主尿床了,你们把她给抱下去交由奶娘收拾一下,把榻上的被褥换了,再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苏静言自小乃是金枝玉叶长大,她虽万分疼爱年年,愿为她付出生命,却也打心底里不能接受她的六谷轮回之物。 萧翊跟着起来道:“就说不要让年年一起睡了。” 年年还未被奶娘抱走,听着萧翊这话,便指着萧翊道:“爹爹,坏!” 萧翊听着年年头一次喊爹爹,虽说是骂他的,他也甚是兴奋地上前抱起未换衣裙的年年,“你终于肯叫朕了。” 第二百十五章 花朝节 苏静言见着萧翊高兴地合不拢嘴的模样,道:“一声爹爹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年年可是叫过我许多次娘亲亲。” 萧翊道:“当然开心了,可是年年头一次喊我爹爹。” 苏静言看着外边的天色道:“把年年给奶娘抱下去洗漱一番,你也尽快洗漱一番,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萧翊拉着苏静言的手道:“我们一道去洗漱。” 苏静言想想这段时日的确是委屈了萧翊,也就不拒绝与他一起到了屏风后边的汤池之中。 用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从浴池里出来。 苏静言可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披着薄毯全然由着萧翊将她抱到了已换了被褥的床榻之上。 萧翊在苏静言的额上印下一吻,颇为依依不舍道:“朕先去上早朝了。” 苏静言见着黏人的萧翊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我也得起来去宁寿宫找母后去商议下花朝节之事。” 三月三的花朝节又名百花节,在这一天会有未出嫁的姑娘扮做那些花神出街巡游,绕着上林街一周前去花神庙之中上供。 这花朝节乃是洛阳城之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不过苏静言已有许多年没有去瞧过此热闹了。 前些年萧廷在外征战,苏静言不好前去这种未婚女子的盛会。 前年三月三又被娘亲叫去与苏流的好友们曲水流觞吟诗作赋,忙着给萧翊找妃嫔,未曾去花朝节。 去年战乱朝中也就未曾组织花朝节,这会儿三月三临近,花朝节可是洛阳女子的头一桩大事。 萧翊道:“花朝节宫中可要办宫宴?” 苏静言见可怜的小皇帝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遑论见过花朝节的景象了,便道:“这花朝节是朝廷在民间举办的女子盛会。 但凡是十三到十七岁未出嫁的姑娘都可以去找里长说要参加花朝节,再经县衙筛选出品行容貌俱佳的姑娘,再给她们各自定下扮做哪种花的花神。 一般会选出近百种花神来,其中芍药,牡丹,莲花,梅花,海棠等品德高尚的花仙会由达官贵族家中的千金之中挑选。 被选作牡丹花神的就是百花之王,游街之后,日后婚嫁提亲之人想必不少,也算是一场盛会了。” 萧翊好奇道:“同样都是花,为何还要分个品德高不高尚?阿言你可扮过花神?” 苏静言道:“自是扮过的,我扮那会儿才十三岁,你才十岁而已,那时先皇还在呢,先皇还赏赐了我一朵金牡丹,被我爹爹供奉在苏家祖庙之中。” 萧翊已经想不起来十岁时候,苏静言扮做牡丹花神时的模样了,想起来他那时可能根本就没见过。 萧翊道:“可惜朕那时不能看到阿言扮做花神,不知阿言能不能再扮做一次牡丹仙子给朕看看呢?” 苏静言道:“那时未出嫁的姑娘们的玩意儿,我都二十又一了,这年纪再扮什么花仙子徒惹人笑话。” 萧翊伸手摸着苏静言的脸颊,“笑话什么,朕觉得世间真若有牡丹仙子也绝不及阿言你的容颜。” 苏静言忙道:“你也真是无所顾忌,这种冒犯神仙的话都敢说?阿弥陀佛,神佛莫怪小孩子胡言乱语。” 萧翊笑笑道:“若花真有神走得也是道教,和阿弥陀佛有何干系?”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道:“快别议论佛道神之别了,你上朝要迟了。” 萧翊见着外边的天色道:“朕走了。” 苏静言在萧翊走后,也就起来梳洗打扮去了宁寿宫。 太后见着苏静言这般早就过来道:“阿言,你怎的不多歇息歇息?这一路从江南赶来也得好好养神才是。” 苏静言道:“姑母,我来是有事麻烦您的,花朝节还是我入宫后头一次举办,这些花仙子的人选还真是难以取舍,比当时给小皇帝选妃还累。” 花虽都一样,正如萧翊所说给花分个高低贵贱着实有些可笑。 可事实之上,世人就是把花划分了高低贵贱,尤其是牡丹与芍药都是雍容华贵之花,可世人偏偏要将芍药说成是牡丹之下。 所以这扮做芍药之人就是不如扮做牡丹之人,以往每年为此事,两个姑娘家中本是世交最后闹掰之事也不少。 太后轻笑一声道:“这也是,尤其是宗亲里的那些郡主县主要争论起来更是头疼,要哀家说你只按你的眼缘来,姑姑相信你的眼光。” 苏静言道:“先前西凉征战不休,去年与萧廷之战,又是损失了不少士兵,这士兵余有不少家眷,之中有不少是有姊妹的,我想这次花朝节就让她们扮做花神。” 太后到:“这主意不错。” 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道:“阿言,前些时日你说要再生一个孩儿?” 苏静言浅声笑道:“年年这么乖巧可爱,看得我是想再生一个,您也知晓我从出生就没有弟弟妹妹,觉得再生一个给年年生个弟弟妹妹作伴也好。” 太后握着佛珠道:“阿言,姑姑是真心为你好,所以说的话难听了些,你也莫要介意,能生还是得再生一个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太后之言说的委婉,苏静言也听出了姑姑话中的言外之意,姑姑只有翎表哥一个孩子。 翎表哥去世后,姑姑的天就塌了一半。 其实姑姑也并不老,又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但也已是两鬓斑白。 苏静言自然不会介意太后说丧气话,她道:“姑姑,您的意思我明白。” 太后道:“翊儿当年是亲眼见着文妃难产的,他不想你再生孩子的确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你莫要和他争执,想法子怀上就是了,且可以再缓两年,年年到底还小呢。” 苏静言道:“嗯。” …… 二月底,何连翘就搬了新屋。 萧翊赏赐给何连翘的宅院就在苏府旁边,先前是荣德大长公主家儿子的宅院,只是这位郡王爷随着萧廷谋逆,宅院也就被收回了。 正好只需要稍作打扫,换了家俱,何连翘便能入住了。 何连翘带了宫中的宫女,又将百善堂之中的人都叫到了宅院里来住,这院落一下子便就热闹了起来。 何连翘办了一小小的乔迁宴,只请了苏静言与萧翊年年,还有贺知敏,其余的也就百善堂众人了。 宴席散后,苏流便装醉了起来,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苏静言瞧着苏流脸不红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她这个侄儿连醉酒都装不好,也不晓得用点腮红涂抹一下的。 萧翊抱着年年道:“阿言,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 萧翊看苏静言的神情,就像是要拆穿苏流一般。 苏静言出了大门,才对着萧翊道:“苏流这孩子太丢苏家的人了,装醉留在别人家里,有这样的侄儿简直是辱我苏家门楣。” 萧翊道:“走。” 屋内,何连翘看着装醉的苏流道:“你家可就在旁边,你要是还装醉,我就把你从墙头扔过去。” 苏流哪里还敢装醉,把何连翘拉在怀中道:“连翘,我好像又中毒了!” 何连翘轻睨了一眼苏流道:“我们这样不好,万一有了孩儿怎办?” 苏流道:“我会小心的……” 何连翘看着苏流道:“去屋内。” 进屋后,苏流就难以忍耐地将何连翘抵在了木门之上,只是还未等他做什么之时,门外就想起了胡巍的声音。 “何神医可在?祁越命在旦夕,求何神医帮忙施救。” 第二百十六章 祁越昏迷不醒八日之久 胡巍见着门上由烛光倒映出来的影子,连移开了眼睛。 屋内的苏流深呼吸一口气,听闻祁越病重,他对着何连翘道:“连翘,先给祁越去看病,你我来日……方长。” 何连翘整理好了衣裳,打开了门便见到了胡巍,胡巍拱手道:“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但事出紧急,祁越已经昏迷七日之久了,平日里只能强行灌些米汤下去。” 苏流道:“昏迷七日?大长公主可知晓?” 胡巍道:“哪敢让大长公主知晓,我把祁越放在我在城外的庄子里。赶紧走!” 何连翘命川柏拿了医箱,骑上了马,苏流在一旁道:“夜里行路不便,我与你一起同乘一马。” 何连翘倒也没有拒绝。 已是宵禁之时,苏流这一路与何连翘同乘一骑出城门,也惹来了不少士兵的盘查,认出他们的身份之后便都议论纷纷。 约摸着大半个时辰,何连翘与苏流才到了胡巍的庄子里面。 入内,何连翘便见到了两个眼眶通红的女子。 陈栖桐的哭声之中更是害怕道:“何修容……” 何连翘道:“我如今已不是修容娘娘了。” 陈栖桐连改了称呼道:“表嫂,求您赶紧救救郡王爷,他要是有个万一,长公主定不会饶我的。” 何连翘听着陈栖桐这一声表嫂,也没有去要求她改正称呼,何连翘走到了祁越的身边,见着躺在床榻之上紧蹙眉头的祁越。 何连翘给祁越扎针之后,不见祁越有动静,再给他把脉之后,何连翘紧蹙着眉头道:“他为何会昏迷的?” “是不是有人刺激他了?” 一旁的立夏满是愧疚地道:“郡王爷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名字,才昏迷晕厥的。” 何连翘扫了一眼立夏道:“祁越中了遗忘蛊,这遗忘蛊有名失忆蛊是最为厉害的蛊虫,能让人忘却前程往事。 这若是祁越想要强行去想起往事来,只会被遗忘蛊所控制。 他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他的意识与遗忘蛊在对抗,而遗忘蛊过于强势,躯体承受不住只得昏迷以保护血脉。 其实只要祁越对遗忘蛊服软,不与遗忘蛊对抗他也就能醒来的,可他如今是选择与遗忘蛊两相抗衡。 是以他才会这么多时日昏迷不醒,他好像是不想忘却一些事情,听你这么说,他应该是不想要忘记你。” 立夏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滴落下来。 陈栖桐道:“那可有让他尽快醒来的法子,公主那边若是知晓了,怕是……” 何连翘道:“要说先前我与祖父还能试一试,把蛊虫用银针封住,如今以我们正道上的医术而言已经不可了。 苗疆公主或许能解,但此蛊毒不是苗疆正途上的,是两百年前苗疆一用蛊高手传到北魏的,记录在北魏宫廷的医术之中。 这种邪门歪道的蛊,也不知道苗疆公主能不能解,且苗疆公主刚传信过来要闭关三月,这祁郡王也不能昏迷三个月,只能找宇文舟了。” 立夏看着一旁的陈述,连连在他跟前磕头道:“陈大公子,求您告知宇文舟的下落!” 不一会儿立夏的额头就变得红肿。 陈述对立夏的恨意倒也不深,作践栖桐的也不是立夏,她也是个可怜人,便说了真话道:“我已秘密给宇文舟传信,我比你们都想让祁越恢复记忆,可宇文舟说他也解不了此蛊。 失忆蛊邪门得很,他本想是给陛下所用,见着给祁越用了之后的作用,这才不敢再给陛下所用,怕损害陛下的龙体。” 胡巍道:“我这就去让陛下下旨,请苗疆公主出关,我就不信她还敢违抗圣旨不成?” 何连翘道:“苗疆公主所闭关之地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且布满瘴气与八卦机关,怕是你的圣旨都传不到她眼前。且就算有她,也未必能解蛊,就只能靠祁越自己对遗忘蛊认输了。” 陈栖桐抿唇道:“这该如何对公主说呐?” 众人面面相觑,胡巍道:“就且瞒着公主,陛下能模仿祁越的笔迹,便让陛下给公主写信说祁越与栖桐去游山玩水了。” 苏流也是赞同道:“对,这会儿要是告知公主,祁越昏迷不醒,也只能让公主徒惹担忧。 不过,胡巍,栖桐两字也是你能叫的?” 胡巍看着苏流道:“祁越都昏迷了,你不担心他还与我计较这个?” 苏流道:“我自是担忧祁越,也怕有些人趁虚而入抢兄弟的……” 苏流习惯与胡巍拌嘴了,可是说到一半也觉得不妥。 胡巍道:“你我半斤八两。” 苏流得意道:“那倒也不是,毕竟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兄。” 陈栖桐害怕公主责罚,已是担忧到了极点,没想到苏流与胡巍两人还拿她取笑,她头一次硬气地道:“我可不是给你们取笑的。” 苏流见陈栖桐生气了,连道歉道:“表妹莫怪,是我错了。” 胡巍瞪了一眼苏流道:“对不起,栖桐。” …… 宫中一早。 苏静言就在尚宫局之中,召见了近百名参加花神巡游的女子,今年的这些女子都是北山军的家眷。 为首的女子,苏静言还认识,那时候在北山时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是北山军将军云雷的亲妹妹云露。 苏静言还记得那时在北山时,她还逗过这个小姑娘,还记得她做的一手的好菜。 云露之后并未随大军前去征战,被云雷送回了云家昭通伯府。 后边云雷与北山军众将士一道惨死在圣山谷之中,云露本就无父无母长辈不喜,如今唯一的哥哥都没了,苏静言极为心疼她。 云露诧异地看着苏静言道:“是你?你不是上次来过北山的郡主吗?怎么变成皇后了?” 苏静言道:“那时候身份不好说,是我瞒了你。” 云露想起那日在苏静言跟前剖白对陛下的心意,连连下跪道:“皇后娘娘,我那时在北山口出狂言,是我不对……” 苏静言见着云露害怕的模样道:“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也是如此,本宫不会怪你的,只要你以后消了这份心思就好。” 秋葵急忙进来,在苏静言的耳旁道:“娘娘,陛下让您去一趟宣政殿。” 苏静言对着一旁的尚宫道:“定云露扮做牡丹,其余的就由尚宫安排了,本宫就先走了。” 尚宫与众女子连连恭送着苏静言。 苏静言匆忙去了宣政殿,便见着目露担忧的苏流与萧翊,她心一紧:“可是苏家出事了?” 萧翊怕苏静言担忧,连道:“不是苏家,而是祁越,他已昏迷不醒八日之久了。” ------题外话------ 求月票,谢谢 第二百十七章 贴皇榜寻神医 苏静言见着萧翊与苏流担忧,倒也忍耐下了她心中的幸灾乐祸,走到萧翊身边,握住了萧翊的手道:“连翘可有去给祁越看过?” 苏流点头道:“昨夜里去过了,但是连翘已无能为力,陈述所言就连宇文舟都无能为力,我一早就找了给三叔治眼睛的丹朱姑娘,丹朱姑娘也说救不了。 这祁越一直晕厥下去也不是事,最多也就只能再撑上个十天半个月,否则公主她定要怀疑,到时候也怕公主会怪罪陈家……” 苏静言道:“好好地怪罪陈家做什么?” 苏流小声道:“是陈述故意让祁越见到立夏的,这祁越才会陷入昏迷的……” 苏静言道:“那也能怪陈家吗?不过祁越倒是不能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 萧翊点头道:“如今要救祁越就只能张贴皇榜遍寻神医,但如此一来,荣安姑姑那边就瞒不下去了,她若是知情必定要哭闹。 朕想着要不然母后带着荣安姑姑去汴梁的护国寺之中祈福,支走荣安姑姑,也能在洛阳城之中张贴皇榜。” 苏静言想来也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我这就去找母后商议一下,你们也赶快准备皇榜。” 萧翊道:“朕午后想去看看祁越,你可要同行?” 苏静言摇摇头道:“不了,这花朝节就在三日后了,我还有事要忙。” 萧翊心疼地看着苏静言道:“很多事都可以让底下人去做,不必让自己累着。” 苏静言一笑道:“嗯。” …… 云露从尚宫局之中领了牡丹花神的衣裳就回去了云家,云家祖父祖母不待见她,可是见到她从宫中回来,也连连让她去院里询问。 昭通伯见着云露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拿着的衣裳道:“这是……” 昭通伯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件衣裳乃是过两日在花朝节上的牡丹仙子的广袖留仙裙,这衣裳的形制乃是上古宫廷至宝,往年也都只有扮做牡丹仙的女郎才能穿。 昭通伯夫人一惊道:“娘娘让你扮做牡丹花仙子?” 云露轻轻点头道:“娘娘与陛下该是还记得我兄长的功勋,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才让我扮做牡丹仙子的。” 昭通伯夫人心中有了算计道:“陛下如今虽说国库空虚不便选秀,可如今四海升平这国库岂不是很快就丰盈了,所以说不定陛下什么时候就能选秀了。 这一次陛下与娘娘让你做牡丹仙子,就说明陛下还想着你兄长的功勋,你兄长是因为救陛下而丧命的,陛下说不定就会体恤你,让你入宫为妃呢!” 要是一年以前,云露可能还会信陛下是因为国库空虚才说不宜选秀的,可那时她亲耳听着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心意,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况,哥哥生前一直都不想她入宫,她也绝对不会让哥哥在天之灵为自己担忧的。 昭通伯夫人道:“你既然日后有机会入宫为妃,穿这身牡丹仙的衣裙不合适,不如就将此机会让给你姐姐,你姐姐正要谈论婚事的时候,若是让她扮做牡丹仙,日后婚事也顺遂点。” 云露咬紧着牙道:“祖母,这是皇后娘娘让我扮做牡丹仙的,我若是让给姐姐了,岂不是就是欺君之罪吗?” 昭通伯夫人厉声道:“什么皇后娘娘让你扮的?你还是借着你哥哥的战功,借着你哥哥为陛下而死的荣耀才能当这牡丹仙的?云雪也是你哥哥的妹妹!” 昭通伯夫人上前就命婆子去将云露身后丫鬟手上的衣裳,云露地抱着衣裳道:“这是娘娘给我的荣耀,我绝不会让给旁人的。” 昭通伯老夫人气急道:“好你个云露,你敢不听祖母的话?可别忘记你的亲事还握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敢不将衣裳交出来,在花朝节之后,我便随便给你许配给一个外地商贾做填房继室去!” 云露捏紧了手中的留仙裙,怒视着昭通伯老夫人:“云家的女儿嫁给外地商贾,你们做祖父祖母的脸上可能有光?” 昭通伯老夫人道:“你届时嫁的是外地商贾,你又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倒是在洛阳城之中还有谁能想得起你来?” 云露怒极,捏的手中本就是褶皱的裙摆越发的皱了。 扮做牡丹仙子可谓是洛阳城中所有姑娘们都羡慕的一件事情。 小时候云露跟着爹娘兄长看花朝节游街的热闹,回去后便会与小姐妹一道也扮做花仙玩闹。 云露不想将此机会让给堂姐,这本该是她的荣耀,云露道:“皇后既然让我扮做牡丹花仙,我不能抗旨不尊,等我成了牡丹花仙之后,我的婚事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布的。” 女子的牡丹仙如同于男子的探花郎,历代扮做牡丹仙的女子嫁的都不错,可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云露抱着广袖留仙裙福身道:“祖父,祖母,孙女儿先行告退了。” …… 洛阳城外的庄子里。 萧翊见着躺在床上的祁越,短短时日瘦了不少,也难怪胡巍苏流都不敢将祁越之事说过荣安姑姑听了。 怕是荣安姑姑知晓之后,必定不能善罢甘休。 萧翊看了一眼一旁也是身形消瘦的两个女子道:“等姑姑离开洛阳后,朕就会张贴皇榜广邀天下神医来给祁越治病。你们也就放宽心。” 立夏与陈栖桐二人哑着嗓音,道:“多谢陛下。” 萧翊见着一旁的祁越叹了一口气,他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陈述,道:“你转告宇文舟,别以为他能躲一辈子,若不是陈家出事江南一带本就人心惶惶,否则朕定然掘地三尺也会将他找出来就地正法!” “他所为的好心害了太多条人命了,朕绝对不会顾念他是文家唯一的血脉,是我唯一的舅舅而轻饶他,他该为丧了性命的北山军而负责!” 陈述见着萧翊的神色颇具有帝王的威仪,与他在陈家时对苏静言唯命是从的做派大有不同,也不再替宇文舟辩解什么,只道:“陛下放心,草民一定一字不差转告给宇文舟。” 萧翊与着胡巍苏流三人驾马回洛阳城中时,路过一处茶寮休息时,便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 苏流问着茶寮小二道:“这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哭得如此凄厉?” 茶寮小二道:“这附近是云家的祖坟,在哭的是云家的五小姐云露,这云露小姐可怜的很,爹娘没了,祖母不是亲祖母,祖父也不管她。 唯一的兄长也战死在西凉了,听闻还是为了保护陛下而死的呢!”、 萧翊听到此想起自己昏厥之前,是云雷不顾一切地冲在他的跟前护着他,萧翊满是愧疚道:“小二,这附近可有卖纸钱香火的。” 茶寮小二道:“我这里就有,客官要多少。” “全要了。”萧翊说罢,便看向胡巍与苏流道,“你们随我前去拜祭一番云将军。” 70 第二百十八章 陛下让云姑娘入宫 云家祖坟处,云雷的坟墓乃是衣冠冢,虽是衣冠冢,但显然可见是整个云家祖坟之中最好的位置了,在墓地之上写着北山军大将军几字。 萧翊见着落款竟有着年年的大名,萧宁乐。 云露跪在坟前痛哭着,听到脚步声,她连起身看着跟前三人她连连行礼道:“臣女拜见陛下……” 萧翊看了一眼云露身上所穿的衣裳,不像是如今的形制,见着上边的牡丹,萧翊便猜想到了是苏静言今早提过的花朝节。 萧翊道:“不必多礼,起来,朕路过此地与胡巍苏流来拜祭一下云雷,这落款怎会是年年的名字?” 云露不知年年是谁,还是苏流答道:“那时很多人都说北山军没有保护好您,该治罪才是,是姑姑力排众议赏赐北山军众人。 这云家当时都不肯让云雷入葬云家祖坟,所以这坟墓实际上还是姑姑下令才建好的,姑姑怕昭通伯夫人还闹,才让年年认了云雷做干爹,将年年的大名刻上,这样昭通伯府就不会对坟动手脚了。” 云露呆愣着看着苏流道:“原来还有这一遭……” 云露当时得知哥哥死讯之后,只剩下哭了,都不知原来在洛阳给哥哥建衣冠冢还有这么多事情。 皇后明知当时自己口出狂言说要进宫,也明知她对陛下有意思,可是皇后娘娘竟然如此不计前嫌。 萧翊取了三根清香放在了坟前,看向哭红了眼的云露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若是有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朕。” 云露跪在萧翊跟前道:“陛下,我祖母逼迫我将牡丹仙让给我堂姐,还说若我不愿,等我扮做牡丹仙之后,她就会操控我的婚事,将我许配给外地商贾为填房继室。” 苏流听到之后道:“不是亲生的孙女就不是亲生的,这昭通伯老夫人也太过分了些!” 萧翊见着墓碑道:“你放心,你哥哥立下战功无数,朕必定会为你做主的。你且先别回云家了,苏流你先带着她回去何连翘那边暂住。” 云家老夫人如此做派,说不定还会对云露做出什么来。 苏流道:“何连翘在照顾着祁越呢,她府中都无人,有着百善堂之中的人,怕是云露去了不妥。” 百善堂之中的人都是市井之流,还有不少男子,例如川柏等这些苏流倒是不在意,可云露好歹也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何连翘不在府上,让她一人待着也是不妥。 萧翊道:“那就随你回苏家。” 苏流道:“这怎么可以?云露一个未嫁的姑娘我府中又无姐妹,这于云露姑娘的名声不行。” 萧翊又看向胡巍,胡巍连道:“陛下,我家中虽有姐妹,可是我爹娘催我娶妻呢,这要是带云姑娘回去怕是……” 云露听着苏流与胡巍的嫌弃,低声道:“想必我祖母也不会对我如何的……我还是回云家。” 萧翊可不这么觉得,牡丹仙子之人乃是苏静言所定下的,云老夫人还敢让云露换成她堂姐,且还堂而皇之的威胁云露的亲事。 云露在云家毕竟是势单力薄,萧翊看着云雷的衣冠冢,也做不出不管云露之事。 萧翊便道:“那你就进宫去小住几日。” …… 海棠宫中。 苏静言正陪着年年玩小竹球,她将小竹球扔出去,年年便迈着小短腿去捡。 三月初的天已是暖和了,但夜里还有点凉,为了圆萧翊信口胡诌的宫中用度减少,苏静言索性也不用炭火了。 是以年年比穿的比冬日里还要多,圆滚滚的可爱至极。 秋葵入内走到了苏静言身边耳语了几句道:“苏流少爷身边的暗卫派人传信过来,说陛下在宫外去云将军坟墓上上坟,偶遇云姑娘孤苦无依,陛下打算将云姑娘接进宫中,这会儿已是在半路上了。” 忍冬听到秋葵之话,道:“娘娘,您可要去宫门口拦着?不让陛下将云姑娘带进宫里?” 苏静言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已暗道:“不必了,我相信他。” 萧翊不会无缘无故带一个女子回宫,苏静言也信萧翊的心意。 去宫门外拦着,只会让萧翊觉得,他时时刻刻都被自己的人给盯着。 年年捡了球小跑到了苏静言跟前,将手中的竹球递给了苏静言道:“娘亲亲。” 苏静言将竹球往门口一砸,恰巧也就砸中了刚回来的萧翊。 年年一见到萧翊就往苏静言怀中扑,苏静言抱起年年走到萧翊跟前道:“祁越如何?” 萧翊将竹球还给了年年道:“看样子着实不大好,陈栖桐为此都担心极了,哭得不成人样了,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祁越……” 苏静言可不觉得陈栖桐乃是担心祁越的哭,还是怕长公主会责怪她多些。 “明日一早母后就与荣安长公主会出发去护国寺了,你明日便可下皇榜召神医了。” 萧翊道:“好。” 年年连竹球都不要了,小手紧紧地搂着苏静言的脖子,萧翊问着苏静言道:“你让年年认了云雷做干爹?” 苏静言道:“那时候也是无奈之举,算不得数,就是把年年的名字写上去省得昭通伯府的老夫人闹腾。 那个老夫人当时可是义正词严地说云雷护主不力不能入云家祖坟,以这为借口不许云雷在云家祖坟处立衣冠冢,我想若是你还活着,也定然不会想要看着云雷有家归不得。” 萧翊将苏静言手中的年年接过,放在地上,自个儿将苏静言搂在怀中道,“你说的很对。” 苏静言看着腰间萧翊的手道:“你今日去看云雷了?” 萧翊道:“进城的时候刚好路过云家祖坟,对了,还有一桩事情,我把云雷的妹妹云露给带回宫里了。” 苏静言将腰间萧翊的手给甩开,道:“哦,那不知你要我给云露妹妹准备那座宫殿?封什么位份?” 萧翊见苏静言误会,连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她被祖母威胁,我见她着实可怜,苏流胡巍都不愿收留她,我才把她带回宫中暂住的。” 苏静言见着萧翊这么着急的模样,道:“被她祖母威胁?” 萧翊将云露在云家的遭遇与苏静言说了一遍,闻言苏静言颇为气恼。 “本宫定下的牡丹花仙人选,昭通伯府竟然还敢去换?云露已是孤女,她们竟还如此对待?我饶不了他们!” 70 第二百十九章 云家要出一个嫔妃了 底下的年年听到苏静言此番怒言,稍有害怕,连抱住了苏静言。 苏静言低身将年年抱在身上,哄着年年道:“年年别怕,娘亲亲骂坏人呢。”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年年,她都不敢想年年日后长大若是被祖母如此对待,好在年年的祖母是姑母,只会疼爱年年。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昭通伯府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家,那伯夫人还是有诰命的,如此对待威胁孙女,就褫夺她的诰命夫人身份!” 萧翊道:“褫夺她的诰命倒是容易,但是云露到底是云家的孙女,云露若是回了云家,还是会被那老夫人随意欺辱。” 苏静言想想也是,这大棠终究是讲究以孝为先的,光是褫夺了云老夫人的诰命身份,她照样可以拿捏住云露。 苏静言道:“所以你就先把她带回了宫中暂住?” 萧翊点头道:“是,她已经和她祖母撕破了脸皮,若是再回云家还不知会被如何对待呢?苏流胡巍顾忌自个儿的名声,都不愿伸出援手。” 苏静言笑笑道:“难道你就不顾忌你的名声了?” 萧翊道:“谁敢在外对朕说三道四?只要阿言你能信朕就够了!” 苏静言晓晓道,“我信你。迎春,你从尚宫局之中挑两个宫女去伺候着云姑娘。” 迎春连连应是。 苏静言抱着年年坐到了餐桌上,宫人们鱼贯而入地前来上菜。 苏静言喂着年年道:“云露暂且是可以住在宫中,可是常住也不妥,但云家回不得,这一时半会儿给她赐婚也找不到好郎君嫁出去。” 赐婚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断然不是短短几日内就能将云露托付终身的。 苏静言借着为难道:“可她身为云家女儿进宫暂住可以,一直不回去云家不妥。昭通伯与其夫人虽然对孤女不好,却也是她的祖父祖母,如你所说在家中以孝道磋磨云露,你我二人也无可奈何。” 萧翊道:“朕想着就从朝中高官之中找一个未婚的郎君,给云露赐婚得了。” 苏静言道:“这不妥,你是男子不懂对于女儿家而言嫁郎君犹如再次投胎为人,说句难听的,云露父母兄长皆亡,好些人都是会介意她的命格。 若是随意赐婚,那夫家不情不愿娶了她,到时说不定也不会善待她,也成了第二个栖桐。 栖桐好歹还在洛阳之中有亲戚,长公主虽然逼她拆散立夏与祁越,可也要比别的婆婆好多了,贸然赐婚着实不行。” 苏静言细细想了想才道:“且让云露留在宫中几日,等过两日她在花朝节上拜完花仙之后,你就趁机认她为义妹,赐为郡主给她一个住处,届时她是皇家郡主,云家二老也无法再去作践她。”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阿言,你可真聪明。” 年年也跟着鹦鹉学舌一般夸奖着苏静言道:“聪明。” 苏静言惊奇地看着年年道:“咦,你会说聪明二字了,我的年年才是最聪明的!” …… 翌日,花朝节就在初三日。 是以一众扮做花神的女子要早起游街排练一番,确保明日游街盛会万无一失。 朝廷已派兵团团将上林街围起来,用布遮挡住众女子的容颜。 但临街有二楼的地方已满是看热闹的百姓,想要提前一睹众仙子芳容 “这为首扮做牡丹仙的女子是哪家千金?怎得从未曾见过?” “是昭通伯府的云姑娘,她说来也可怜,她哥哥好不容易得了陛下的青睐成了北山军大将,却战死沙场。” “她可一点都不可怜,你们都不知道?昨夜里陛下可是将云姑娘带进了宫中! 她哥哥对陛下有恩又是因陛下战死沙场的,或许陛下念着她兄长的恩惠要立她为妃呢。” “张麻子,你这话可是不得胡说的!” 敲更的张麻子道:“我昨夜亲眼所见还会有假,这云露姑娘就是跟着陛下一起进了宫中,今早才从宫里出来的,云姑娘就是在宫中住了一夜,你们若不信,去打听打听就是了。” 一众看热闹的公子哥儿都来了精神,纷纷命人去打听。 天大亮时,洛阳坊间都已传遍了云露昨夜里入宫一事。 苏湛还未曾在朝中领职位,从西凉回来之后,就被谢依依带在身边参加各种宴席,尤其是春日来临这般各种宴请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了。 苏湛整日里陪笑地脸都快僵了。 谢依依见着苏湛的模样道:“湛儿,你是要谈亲事的年纪了都出去走动走动有好处,快别耷拉着脸了。” 苏湛道:“大哥都还没有成亲呢,还有二哥,轮到我成亲还不知道何时呢?我也不像大哥那样着急着成亲。” 谢依依看着跟前的小儿子道:“你这年纪怎么还不着急?你都十七了。” 苏湛道:“大哥都十九了,也不见您着急他的婚事。” 谢依依听着苏湛这话道:“就是因为我以前不着急你大哥婚事,害的你大哥胆大妄为地喜欢上了宫妃,这才要抓紧给你安排好婚事,省得你也和你大哥一样!” 苏湛:“……” 谢依依可明白苏湛的性子比苏流祁越更硬朗,他要是像他们两个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做苏家媳的姑娘,怕是一点都不会顾忌苏家的。 谢依依见着苏湛的神情道:“给你找夫人呢,开心些。” 苏湛便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谢依依无奈道:“你还是板着脸得了。” 谢依依今日带苏湛来的是靖王府的宴会,靖王府的小郡王也到了要娶妻的时候了。 本以为国丧还要耽搁些时日,国丧一除的消息传来,靖王府上下就忙不迭地为小郡王选妃了。 是以今日来靖王府的,都是洛阳城之中有头有脸的千金,谢依依也想着过来给苏湛瞧瞧。 苏湛一入内就遇到了梁岁柔与程离二人。 程离梁岁柔二人与谢依依寒暄之后,梁岁柔:“这是小湛?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欺负你姑姑,被你娘打屁股的模样呢。” 苏湛:“……” 程离道:“岁柔,哪里有你这般提起小湛儿糗事来的,湛儿,可别介意,当年你被打屁股的模样也是你小时候,不丢脸。” 苏湛听着她们两个只比自己大四岁而已,就一口一个湛儿,颇为无奈,他总算是能感受到小皇帝被人说小的痛苦了。 谢依依道:“你们可别逗湛儿了,他都是要娶妻的人了,你们二位可给我家湛儿留意留意,有没有什么好姑娘?” 程离道:“湛儿都要娶妻了呐?” 梁岁柔感慨道:“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孩子呢,竟然都要娶妻了。” 谢依依笑笑道:“湛儿只比陛下小一岁,陛下十七岁的时候都当爹了,他是该找夫人了。” 几人一道去拜见靖王爷与靖王妃,还没有入内,便听到靖王妃的院落里早早到来的命妇们再说着宫中之事。 “千真万确,好些人都看到,陛下将云露带回了宫中,今日排练之后,云露也没有回云家而是进了宫中。” “这云家说不定真要出个嫔妃了!” 70 第二百二十章 陛下说过要纳云露为妃了吗? 坐在屋内主位上的靖王妃见到门口众人,连示意四周的夫人们噤声。 靖王妃今日头一次起身走到门外相迎道:“世子夫人宁王妃大驾光临,我未曾远迎着实是失礼了。” 谢依依道:“王妃太客气了,您今日办宴会忙碌,不必相迎。” 在这一众的夫人王妃郡主郡王妃里头,谢依依的位份不算高,却是人人都尊着的,她虽不是什么皇家郡主,可她是皇后娘娘的大嫂,苏相的夫人位份足可见一般。 众人见到谢依依四人前来都忙起身相迎,生怕怠慢了谢依依四人。 在场的夫人们也都纷纷夸赞起了苏湛。 苏湛却是冷着面色道:“方才你们说陛下带了一个女子进宫?” 方才还在说着热闹的夫人们纷纷噤声不敢多言语,靖王妃打着马虎眼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苏湛毫不客气地说道:“陛下说要纳云露为妃了吗?你们就随口胡说,你们刚才那叫揣测圣意,一个个都是王妃郡王妃郡主一品诰命夫人,还学三姑六婆嚼舌根呢!” 靖王妃等众人听着苏湛这不客气的话语,都气得脸色煞黑。 谢依依虽然觉得苏湛有些不敬长辈了,倒也没有呵斥,陛下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不会再纳妾,他们这些人还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谢依依道:“各位夫人,我家湛儿年纪小再外野惯了,若有得罪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先向各位赔礼说个不是了。” 众人听得谢依依这么说,还得附和着说原谅。 坐在最下首的云老夫人的女儿云慧慧却是起身道:“本来大家也都没有说错,这陛下确实是带着我们家云露进了宫中,众人都瞧见了,哪里还能有假的?” 苏湛对着谢依依道:“娘,我先进宫去问问陛下此事!” 程离与梁岁柔对视一眼,也对着靖王妃道:“王妃,我等先行告辞了。” 靖王妃是知晓程离与梁岁柔乃是皇后娘娘的至交好友,她们若是去皇后娘娘跟前说,是靖王府再传这些云露要入宫的话,日后靖王府在娘娘跟前必定有碍。 靖王妃连连找人将方才乱猜测云露入宫的夫人们都请了出去,将界限划分的一清二楚。 程离笑着道:“王妃是个聪明人。” 靖王妃陪笑道:“顾夫人谬赞了。” …… 苏湛出了门外自个儿驾着马车进了宫中,宫中守城的见是苏湛,也是一视同仁地拦下了苏湛。 苏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可以随意进宫的令牌,便进了宫中,直往宣政殿之中而去,不受通禀地就要往宣政殿里面闯。 方圆甚是无奈,以前苏静言还未进宫的时候也是进宣政殿从不通禀,这如今苏湛也是。 “苏三少爷,您可不能入内!” 苏湛冷着脸道:“为什么不能入内,陛下明明答应过我他只喜欢我姑姑一人,云露又算是怎么回事?她哥哥死了就要小皇帝娶她报恩吗?” 方圆连捂着苏湛的嘴巴道:“我的苏少爷呐,您说这话都是要掉脑袋的。” 苏湛道:“别拦我,我要进去!” 方圆连声道:“您真的不能进去,娘娘在里面呢。” “姑姑在里面正好,我要替我姑姑讨回一个公道!”苏湛怒声道,“让开!” 方圆整个人抵在了门前,“三少爷,就只能恕咱家无礼了,来人将苏少爷抓起来!” 宣政殿的偏殿之中。 苏静言听到外边的动静,一口紧紧地咬在了萧翊的肩膀上,萧翊闷哼一声,“阿言……” 苏静言道:“早知就不给你送点心来了,还不快些……” 萧翊道:“放心了,方圆他若是连苏湛都拦不住,这个大内总管就白当了,专心些。” 小一刻钟之中,早春的偏殿内室之中也甚是春光旖旎。 苏静言额上带着少许的薄汗,催促着萧翊道:“你赶紧出去见湛儿去,他性子和流儿天差地别,他的性子可急的很。” 萧翊道:“他对朕不敬,比朕年纪小还敢叫朕小皇帝,正好让他受受教训。” 苏静言道:“你是他姑父,就别与他一般计较了,他也是为了担忧我。” 萧翊说着:“真是因为你才要罚他,他比起苏流苏沐来太不稳重了,这样的性子你让朕如何重用他?” 苏静言慵懒地道:“你今日太过分了,这宣政殿可是处理国事之地,日后不可如此胡闹了,今日姑母随着公主去了汴梁相国寺,若是姑母在宫中,定要说我胡闹了。” 萧翊轻声一笑道:“年年常常霸着你,好不容易这会儿能亲近些,你好生歇息,朕先去外边了。” 苏静言提醒道:“换身衣裳再出去。” 萧翊便去一旁换了一身常服才出去,将已被宫中侍卫五花大绑的苏湛唤了进来,“大哥可没有教过你规矩?就凭你今日想要擅闯宣政殿,你苏家全族都足以掉脑袋。” 苏湛被绑在地上道:“我不怕,但你背叛我姑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萧翊皱眉道:“你不怕,苏家九族呢?你那些弟弟年纪最小的也才两岁都不到,还有你姑姑呢?你犯下欺君之罪,你姑姑也会受你牵连被御史弹劾? 来人,将苏湛关进天牢,清醒清醒……一天。” 萧翊一个月话到了嘴边也就改了主意,毕竟苏静言方才都求过情了。 苏静言在偏殿休息了会儿,听迎春说程离与梁岁柔求见,她便也回了海棠宫。 海棠宫之中,已经睡醒来的年年见着苏静言,便连贴在了苏静言身上,苏静言将年年抱在怀中。 她倒是挺享受年年依赖她的感觉的。 “娘亲亲,臭臭。” 苏静言闻着身上满是龙涎香的味道,年年怕是又吃醋了,苏静言笑笑道:“年年方才睡着了,娘亲才去找你爹爹的,年年醒来娘亲就回来了。” 梁岁柔见着年年这模样道:“还是生女儿好,我家霖儿如今可不愿意被我抱了。” 苏静言笑着道:“你也定会有一个女儿的,你们两人今日怎得一道进宫来了?” 程离道:“我们方才在靖王府上听闻陛下带了一个女子进宫,不过看你面色含春的模样,想必那个女子也不是如同宫外所猜度的一般。” 苏静言道:“小皇帝昨夜里还说带着云露进宫,无人敢对他说三道四的,这才正午不到就都传遍了。” 梁岁柔问道:“那个云什么……当真要入宫为妃了?” 苏静言道:“她只是进宫暂住而已,她明日之后就是陛下的义妹了,对了,程离,你在岭南之地待了三年,与南蛮国往来颇多,可曾听过南蛮国有什么厉害的用蛊高手吗?” 程离道:“还真有一个,女蛮国的前国君,她甚是擅长医术与毒药,也知晓蛊术。” 70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女蛮国国君 苏静言道:“听闻女蛮国国君易主,这前国君如今不知下场如何了? 程离答道:“女蛮国宫变之后,她便逃离了女蛮国,如今也不知到了何处,你可是遇上了什么蛊毒?找苗疆公主不行吗?” 苏静言叹气道:“今日的皇榜你们也看到了,祁越他中了蛊一直昏迷不醒,御医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苗疆公主那儿已派人去请了,只是她在深山之中闭关,怕是没这么容易能寻到她。” 程离说道:“那我派人去找找龙辛夷。” 苏静言问道:“你可知龙辛夷的长相?若是知晓可以画出来派暗卫去找寻。” 程离道:“她的长相可美了,女蛮国的女子向来都是长相不俗的,她今年也快二十六的年纪了,前两年我见她时肌肤还是吹弹可破的……” 苏静言命宫女取来纸张,便走到书案跟前依照程离所说的模样,画着龙辛夷的长相。 年年见苏静言画图,也想要去拿着画笔,苏静言给了她一支画笔与一张废纸,让她在一旁自个儿画画。 程离见着苏静言画出来的画像道:“有着八成的相似了,龙辛夷本人可还要再好看些,眼神也还要再凌厉些。” 苏静言稍稍改了两笔,将女子的眼尾拖长了些,程离见着道:“就是这模样。” 苏静言道:“原来这龙辛夷如此貌美,夺她帝位的男国君不会就是为了她的容貌而登基的?” 程离说着:“当然不是,夺她帝位之人是她姐姐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外甥,哪里会动心呐?女蛮国向来都是随女子姓的,如今的女蛮国国君龙商陆和她是同姓之人,龙商陆哪能垂涎自己小姨的容貌?” 苏静言道:“商陆……这名字好生熟悉。” 梁岁柔说着:“可不就是熟悉,他幼时随着女蛮国朝臣来过大棠,那时候你还问他讨要过明霞锦呢。” 苏静言想起了幼时遇到过那个眉间有红痣的小少年,道:“是他呀,小时候看起来如此温润有礼的小少年,没想到长大后却瞧不起女子,成了国君之后,竟将女蛮国女子卖到大棠来做奴隶。” 程离道:“龙商陆不至于如此?他如今虽是国君,可是掌权者还是女蛮国的宰相麻紫苑,麻紫苑此人我甚是熟悉,她一直想要女蛮国能够如同大棠一半繁盛。 麻紫苑来过岭南待过几日,她看着岭南城池都不敢相信那是大棠最落后最荒废的城池了。因为岭南比起女蛮国来要好太多。 她一直都想着让女蛮国也能拥有大棠的国力,如此女蛮国的姑娘们就不会争先抢后地来大棠甘做舞姬奴隶了。 有麻紫苑在,龙商陆根本就不可能把女蛮国女子卖到大棠来的。” 苏静言听着程离此言,疑惑道:“可我在徽州城之中亲眼见到有很多女蛮国的女子,那些女蛮国的女子亲口说是被新任男国君卖到大棠来的。” 程离道:“此中必定是有误会的。” 苏静言说着:“算了,女蛮弹丸小国之事,也随意她们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找龙辛夷。” 苏静言将手中的画交给了秋葵,让她去找宫中画师誊抄去查探此人。 程离与梁岁柔见是正午到了便离去了,她们前脚刚走没有多久,苏静言就听到了宫女来禀报苏夫人来了。 苏静言连连带着年年去宫门口相迎,“娘,您怎么来了?” 苏夫人担忧地看着苏静言,还是按规矩要行礼,苏静言连拦住了苏夫人道:“娘,不必守这些规矩。” 年年见着苏夫人道:“祖祖。” 苏夫人见着乖巧的年年,朝着年年笑了笑道:“年年可真乖。” 苏静言将年年给了奶娘,扶着苏夫人回了海棠宫道:“娘,看您的脸色好似不好。” 苏夫人见着苏静言便担忧道:“外边都已传遍了,说陛下要立云露姑娘为妃了?昨夜里……” 苏静言道:“娘,外边乱说的您可别信,云露她进宫是有原因的,她祖父母容不下她,才进宫暂住两日。” 苏夫人道:“那怎么湛儿去找陛下,被陛下关进了天牢里了?我刚去天牢之中探望,湛儿可是狼狈了。。” 苏静言拍了拍苏夫人的手道:“今日湛儿的确是过分了些,不经通传想要进宣政殿,陛下也就想要给他一个教训,我已经求过情了,也就关一日而已。” 苏夫人道:“原是如此,那是该给他教训,关一日远远不够,你大哥家这几个孩子怎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流儿他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和何连翘在一起了的,这湛儿胆子又如此之大,唉,本还想指望着他们以后可以帮衬你一番的,如今看来不拖累你也谢天谢地了。” 苏静言劝着苏夫人道:“陛下其实很看中湛儿的,陛下想要给苏湛一个高位,想要他担任起北山禁军重任,只是湛儿的性子还需磋磨而已,他年纪还小。 爹爹与大哥都正值壮年,湛儿还有好些功夫可以慢慢成长呢!” 苏夫人道:“你无事就好,这样娘也就放心了,娘先回府了。” 苏静言搂着苏夫人的手臂道:“不,您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多陪女儿一会儿。” 苏夫人摸摸苏静言的脑袋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黏着娘亲呢?年年黏着你就是和你学的。” 苏静言将脑袋靠在苏夫人的肩膀上道:“不管女儿多大了,在娘亲跟前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苏夫人道:“阿言,若是在宫中真有了委屈,可千万别瞒着娘亲。” 萧翊从门外进来,听到此话连道:“岳母您放心,朕绝对不会让阿言在宫中受半点委屈的。” 苏夫人见到萧翊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萧翊拦住了,“岳母快别行礼了,您可是为了苏湛入狱一事来的?” 苏夫人连道:“苏湛不敬陛下入狱乃是活该,陛下应该多关他两日的。” 萧翊道:“关他一日给他一个教训也够了,岳母可用过午膳了?一起用膳?” 苏夫人道:“我近两日茹素,就不在宫中用膳了,你们大哥嫂子还担忧着湛儿呢,我回去与他们两人说说缘由。” 苏静言道:“娘,我送您回去。” 苏夫人道:“不必了,你与陛下也该用午膳了,娘先走了。” 苏静言在门口目送着娘亲的离去,叹了一口气道:“娘亲的头发越发地白了,我前几日看爹爹的头发也白了。” 萧翊想要安慰苏静言,却不知如何安慰起,“若是我娘也能有头发白的一日就好了。” 苏静言看着跟前的萧翊,扑入了他的怀中,她上前能担忧爹娘老去。 可萧翊这个小可怜自小就没了娘亲,又与先皇极为不亲,先皇死去时他也才十一岁,他都不能明白至亲老去时,为子女的感受。 70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云露一见钟情 三月三,天公作美,春风和煦。 一大早上林街道的两旁都满是来看热闹的百姓,沿街还有不少小商贩,今朝朝廷休沐,只见扮做众花神的女子从宫中随着礼乐仪仗一道出来。 近百名的女子服饰各异,容貌美艳,都扮做了各自的鲜花,沿途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着她们扮做的是什么花。 沿街的茶坊之中二楼临窗的位置挤满了人。 朝中因着寒食清明节一连休沐三日,萧翊与苏静言也一大早就带着年年来瞧此盛会。 萧翊抱着年年,让年年看着底下的盛京,年年看得都呆愣住了,等众人走完之后,年年便拉着萧翊,示意着萧翊抱她去前边看热闹。 苏静言抱过年年道:“年年乖,我们不看了。” 年年失落地靠在苏静言怀中,苏静言抱着年年坐下,递了一块糕点给年年,轻声哄着年年道:“等会儿午后这些姨姨姐姐们都会回宫中复命的,在宫中你又能看见了。” 年年接过鲜花饼开心地吃着。 倚在一旁窗边的人见花神们走远了,也便就回了茶楼内,纷纷议论起来。 “这牡丹花仙子就是昨儿个众人都说要入宫的那位吗?瞧着容貌也就一般,都没有何连翘来的好看!” “这云露哥哥乃是为陛下而牺牲的,若是陛下要立云露为妃,这苏家还能说什么?昨日皇后娘娘三侄子去质问陛下为何要纳云露为妃,还被陛下关进了天牢里呢!” “看来陛下对摄政王动手之后,终于也要从苏家手上夺回皇权了?” “这纳云露为妃就是给皇后娘娘与苏家一个下马威!” 萧翊听到隔壁桌的议论,紧蹙眉头道:“谁说朕要纳云露为妃了的?你们可别在皇后跟前胡说八道!” 隔壁桌听到萧翊这话,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一旁坐的一家三口容貌都甚为好看。 仔细看看,可不就是陛下与娘娘吗? 众人连下跪磕头道:“草,草,草民叩见陛下,娘娘,公主殿下。” 萧翊见着他们慌张的模样,对着苏静言道:“他们乱造谣,阿言,你说要如何处置他们?” 苏静言见萧翊这般说,朝着他一笑道:“把他们交给洛阳府尹已造谣生事罪过处置即可,我们该回宫去了。” 萧翊抱起年年,牵着苏静言的手道:“好。” …… 众扮做花神的女子在百姓们的目视之下缓缓前行。 刚被从天牢之中放出来的苏湛,见着四周无一个苏家人来接他,甚是落寞,他都在牢中过了艰苦的一日,饿都快饿死了。 散着头发的苏湛,衣裳脏乱的苏湛闻到一处馒头香味,见着跟前的肉馒头,他顿时双眼放了光。 卖馒头的小贩站在长凳之上,看着远处的快要过来的花神,见着跟前比自己长在凳子上面才矮了小半个头的小乞丐道:“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 苏湛蹙眉道:“我哪里像乞丐,我是苏家三少爷!” 小贩连道:“就你还苏家三少爷呢?那我还是苏家大公子呢,走走走,隔壁不远就是百善堂,你要是实在饿去百善堂之中要饭吃。” 苏湛道:“我有银子。” 苏湛从衣裳上翻找着荷包,才知道荷包昨日就不知掉哪里去了。 苏湛远眺便见到了护送着花神的少年郎,可不就是他的亲大哥苏流吗? 苏湛连是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见着苏流就喊道:“大哥,大哥!” 苏流扫了一眼苏湛,想起昨日夜里他与父亲被祖父罚跪了近两个时辰,苏铮乃是因为没有管教好苏湛,让苏湛无视皇权。 而苏流完全是受了苏湛的牵连,他可是对小皇帝尊敬得很,哪像苏湛一样。 这会儿看着如此狼狈至极的苏湛,想到膝盖骨还疼着,便对着手下道:“哪里来的小乞丐,快把他给赶走,莫要耽误了花神游街。” 苏流手下听到此,哪怕觉得跟前的人像极了苏三少爷也将他赶到一旁,原本人挤人的众人,见军爷过来此处,连连散开,苏湛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小乞丐,快走开!” 苏湛不解地看着苏流,这是他大哥吗?这是亲大哥吗? 云露见着地上孤苦无依地小乞丐,连让人停下轿子,云露手捧着带着露珠的牡丹花从轿子里而下。 云露穿着广袖留仙裙,梳着高高堕马髻,缓缓走到了苏湛跟前,取出了一旁荷包之中准备用于垫肚子的鲜花饼,递到了苏湛跟前。 “这鲜花饼是我亲手所做的,给你吃。” 苏湛接过云露递过来的鲜花饼,一时间竟然看呆了,正红色的留仙裙正如画中的牡丹仙子一模一样。 苏湛接过鲜花饼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云露的手,瞬间耳朵一红,“姑娘,你长得好眼熟。” 苏湛是真觉得眼熟,“我们是不是在梦中见过?” 一旁过来的苏流听到苏湛的话,恨不得把这个没带脑子的弟弟塞回娘的肚子里重生一遍。 云露噗嗤一笑道:“三少爷,我们是见过的呐,您不认识我了?在北山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做了很多吃食的,你吃了就忘记了?” 云露本以为真是一个邋遢的小乞丐,凑近一看才知道还真是苏湛。 苏湛听到跟前的人就是云露,她今日上了妆,可细细一看,是能瞧出来她就是云露,就是小皇帝背叛他姑姑想要纳为嫔妃的人。 苏湛脸更是通红又变得铁黑,他一下子就板着一张脸道:“是你?” 苏湛将鲜花饼扔在了地上,用鞋尖碾碎了鲜花饼,“我苏湛日后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吃你做的任何东西!” 云露见苏湛如此,心疼着他脚下的饼,没好气地道:“你这人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给你鲜花饼,你不吃就不吃,糟蹋粮食作甚?我今日扮做牡丹仙子,不能骂人,改日再找你算账。” 苏流怒视着苏湛道:“还不对云姑娘赔礼道歉?” 苏湛哼道:“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弟弟吗?凭什么让我来道歉?” 苏流:“……” 云露看着苏流道:“苏大公子,我们继续游街,今日他糟蹋花神,定会有报应的!” 苏流狠瞪了一眼苏湛,让人扶着云露上了轿子,继续往花神庙之中而去。 苏湛倒是没有离去,而是远远地看着牡丹花仙的轿子,暗恨自己方才竟然会对云露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她可是在北山就整天嚷嚷着想要抢走他姑父的人! 70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神娘娘显灵了 花神庙之中。 云露带领着众扮做花仙的女子跪拜之时,忽见跟前花神娘娘的神像背后有光亮。 供奉花神的庙宇大殿外,众人发出连连惊呼声,大殿外摆着的牡丹花竟然争相开放,这会儿虽是牡丹花期,可这么多盆牡丹一道开放的盛景可是难得。 “这是花神娘娘显灵了吗” “你们快看,殿中的花神娘娘出现灵光了。” 众人连连都望了过去,只见有两人高的花神像的背后起了一层光晕,在殿中的白墙上显现了一处画像。 画像之中的女子身披璎珞,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像是一个女菩萨一般。 “花神娘娘显灵了!” 只见墙上倒映出来的女菩萨突然提笔,墙上一瞬间便出现了一首韵律不对的诗词。 “草长禾稀鱼为凤,云开露清出晓光,凤栖海棠不是真,唯有牡丹冠六宫。” 苏流见着这行字,紧紧蹙眉,谁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住在海棠宫之中? 草禾鱼三字加起来可不就是一个苏字吗? 云露见着这行字,吓得浑身一凛,这是谁要来陷害她? 她早就在陛下在北山当着自己的面说只宠爱皇后一人时,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前日里被陛下收留进宫中,云露也并未再有什么想法,何况哥哥以前一直不想自己入宫。 苏流与云露都不认为这是花神娘娘显灵,但是其他的众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外边大殿上的百姓见着花神娘娘显灵,连连跪拜起来。 墙上的“花神”出现了没有多久就化为了虚无。 突然出现的神迹让很多迷信的百姓,都连连将身上带着的银两扔进了功德箱之中。 百姓们大多都不认字,但也有几人认字的,道:“方才在墙上出现的那首诗显然就是再说如今的苏后并非是真皇后。 唯有牡丹冠六宫,是不是指的是如今的牡丹仙才是花神认定的皇后呢?” “云开露清出晓光,今日的牡丹仙子可不就是云姑娘吗?” “云姑娘好像就是叫云露?” 云露听到外边百姓们的大声议论,吓得脸色煞白,连对着苏流道:“苏大少爷,我觉得今日此处必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请苏大少爷封锁此处!” 苏流点头便吩咐下去将花神娘娘所在的大殿所团团围住,还命人去大理寺请人过来调查。 …… 海棠宫中。 苏静言换了一身凤袍,准备接见从花神庙之中归来的众姑娘们,她刚戴上了一支凤簪之后,迎春便匆忙进来禀报。 “娘娘,花神庙之中出了一件大事!” 苏静言戴上了耳环问道:“什么大事?” 迎春连道:“今日在花神庙之中花神娘娘显灵了,花神庙之中的牡丹花都在同一刻尽数争相开放,还有花神娘娘出现在了花神庙大殿的墙上……” 苏静言蹙眉道:“花神显灵?” 萧翊在一旁陪着年年玩,听到苏静言这么说便道:“花神显灵?这世间还真有花神?” 苏静言道:“我就说神佛之事不得胡言乱语,你前几日可还冒犯了花神娘娘。迎春,花神娘娘除了出现在了墙上,可有什么指示?” 迎春看了一眼萧翊,道:“娘娘,花神娘娘还提笔写了一首诗,草长禾稀鱼为凤,云开露清出晓光,凤栖海棠不是真,唯有牡丹冠六宫。” 萧翊听到这首诗,一下子便用力地捏扁了年年的小竹球。 见着带着铃铛的小竹球被萧翊给捏扁了,年年呜得一声哭了出来,“娘亲亲。” 苏静言连过去,将年年抱在怀中,埋怨着萧翊道:“年年最喜欢玩这个竹球了。” 萧翊道:“这分明就是朝着你而来的,这首诗韵律一点不通,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苏静言轻轻拍着年年的背部安慰道:“先别管装不装神了,哄好年年要紧。” 萧翊便从一旁拿来了别的玩意儿给年年玩,年年却都是不要,哭地撕心裂肺道:“球球,球球。” 苏静言见着年年如此伤心,心疼至极,“娘亲亲这就让人去宫外买,别哭了,等会嗓子可要难受的。” 年年哭得越发得伤心了。 苏静言将年年抱到了外边,不让年年看到球球与萧翊,年年过了许久还是抽泣着,只是哭累了,小脸满是泪痕地睡了过去。 苏静言将年年抱回了海棠之中,见着萧翊便轻声埋怨道:“都是你,年年要是嗓子哑了,我饶不了你。” 萧翊小声道:“朕不是故意弄坏她竹球的。” 苏静言道:“这竹球还是在钱塘买的,也不知洛阳城之中有没有,若是没有可就难办了,年年最喜欢这竹球了。” 萧翊道:“这也不难,朕等会用竹子给年年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也可。” 苏静言笑笑道:“你何必亲自动手呢?尚宫局之中的司制坊的宫女们手极巧,真若买不到让她们做一个竹球也可。” 萧翊从苏静言怀中将年年接过道:“她们也不知竹球,反正这三日都休沐,朕也有空给年年做竹球。” 苏静言伸手摸了摸满脑门都是汗的年年,眼眸之中满是温柔,“花神庙之中若是没这首诗,我也信了乃是花神显灵,可这首没有韵律的诗词一点都不像是神仙能做的出来的。 只是这怎会无缘无故地在墙上有花神还有诗词呢?” 萧翊道:“军中有一密信,得用特殊的水泼上去才能显现内容,在花神庙之中装神弄鬼的会不会就是这样?” 苏静言说着:“还得问问苏流在花神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极殿上。 萧翊与苏静言召见了从花神庙之中回来的众女子。 一众女子对着萧翊与苏静言行礼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见着跪在大殿上的众女子道:“今日各位拜祭花神辛苦了,尤其是云姑娘所扮做的牡丹花神更是惟妙惟肖。陛下,您可要好好赏赐云姑娘才是。” 云露跪在大殿之上,满是愧疚,也不知道是谁借着她装神弄鬼呢? 萧翊道:“朕与云雷共赴战场时如结拜兄弟一般,既如此,朕就封云露为朕的义妹,赐为北山郡主。” 跪在地上的云露连磕头谢恩道:“谢陛下赏赐。” 封云露为郡主的圣旨刚传到宫外,各处的反应各异,花神显灵一事已是口口相传传遍洛阳了。 苏湛刚回到苏家,就听到了花神显灵的那首诗,他颇为气愤地去了宫门口。 苏湛在宫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了从宫中换了花神衣裳出来的云露。 苏湛怒气腾腾地看着云露道:“你可真卑鄙,我姑姑当初为了让你哥哥能回家安葬,不惜让年年认你哥哥为义父,你呢? 陛下与我姑姑本是夫妻恩爱,你是嫁不出去了还是脑子有病,偏偏人不做,还要做个狐狸精?” 云露听着苏湛这话,气恼着抬手狠狠地在苏湛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70 第二百二十四章 想要云露做苏家儿媳 苏湛捂着脸看着云露道:“你还有脸打我?在北山的时候你对陛下献殷勤,陛下可有理过你?你 这会儿借着你哥哥为国捐躯,在陛下跟前装委屈装可怜才进了宫中,真是令人作呕。” 云露被苏湛说得又气又恼,她道:“是,北山的时候我是对陛下献过殷勤,想要嫁给陛下,但是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我早就打消这心思了。 而你,一点都不了解事实真相,就来污蔑本郡主,又是什么英雄好汉? 苏家有你这样的三公子,可真是丢脸!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会有你这种是非不分的蠢侄儿?” 云露厌恶极了苏湛,“先前在北山白给你做吃食了,你吐出来还给我!” …… 宫中,萧翊与苏静言去了一处宫中的竹林之中取着竹子。 方圆上前禀报道:“陛下,娘娘,苏家三少爷与云郡主两人在宫门口吵起来了。” 萧翊道:“苏湛可真有本事,和一个姑娘家都能吵起来,随他去,不管吵赢了还是吵输了,都是苏湛丢脸。” 苏静言无奈叹气道:“这孩子就是在外野惯了。” 萧翊取了竹子回到了海棠宫之中,将竹子砍成一片片的。 苏静言在一旁看着道:“要不然让宫女来?小心砍到手。” 萧翊一笑道:“没事的,朕不至于连砍竹子都不会。” 苏静言命人取来了画笔与纸,她提笔画着专心致志砍着竹片的萧翊。 可显然做竹球没有萧翊想象的如此容易,要不就是砍厚了,要不就是砍薄了。 苏静言画到一般,抬头不见了萧翊,只见头上有些动静,她伸手玩自己的发髻上摸去,便摸到了萧翊的手。 苏静言将萧翊手中的东西取下来一看,是一支打磨光滑的竹簪,“不是说好给年年做竹球的吗?” 萧翊道:“朕想起来这是朕头一次亲手做手工活,这头一次自然不能给年年,要给你才对,朕可不像你什么都是年年为先,年年一哭你就吼朕。” 苏静言笑笑道:“我哪里有吼你?不都与你说了,你与年年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一样重要的。” 萧翊可不这么觉得,他看着苏静言跟前的画道:“阿言画的可真好。” “你赶紧做竹球,年年快要醒来了。” 萧翊道:“这竹球实在是太难了,要不还是先做风筝?做风筝简单。” 苏静言道:“也好,我叫着后宫的妹妹们都过来,今日清明是该放风筝,莫要辜负了这么好的春风。” 萧翊道:“叫她们过来做什么?” 苏静言笑笑道:“让她们过来,年年也喜欢热闹。” 奶娘抱着醒来的年年过来时,年年还惦记着球球,苏静言接过年年道:“年年今日我们不玩竹球,我们放纸鸢可好?” 苏静言指着天上的纸鸢给年年看着,“年年你看?” 年年顺着苏静言所指的方向抬眸看着,见着天上所在飞的纸鸢受着萧翊操控,便喊道:“爹爹。” 萧翊将手中控制着纸鸢的鱼线交给年年拿着,握着年年的小手帮着她操控着天上的纸鸢。 年年笑得甚是开心,“爹爹,抱。” 苏静言将年年给了萧翊,萧翊单手抱着年年,单手操控着年年手中的鱼线。 苏静言见着年年难得和萧翊感情甚好,便去了一旁钟毓的身边,“你今日不放风筝吗?” 钟毓望着风筝道:“娘娘,您看这风筝怎么飞都飞不出这皇城,若是飞出皇城之时也是它线断了之际,也就意味着它的生命也就此结束了。” 苏静言听出了钟毓的言外之意,她在拿着风筝比作她自己,怕出了皇城活不了。 苏静言道:“小时候我去城外庄子里放风筝时,庄子外边专门有一群乡野孩子,他们会眼巴巴等着我的风筝线断掉,他们便能捡到断线的风筝去玩。 若风筝线没断,我那风筝只会玩这么一年,最后的归宿也只是闲置在一旁落灰,来年都会有新的风筝,旧的风筝难以重见天日了。 断了线风筝被山野孩子捡去却能被好好呵护,也能年年看到外边的好风光,乡野虽不比庄子里富贵,但也自由无忧无虑,还会被人悉心放在心上呵护。 宋安也快三十了,时光难得,他如今已是大理寺卿给他做媒之人络绎不绝,他一直不娶为了谁。你也明白。 你若实在不想出宫,我也会劝陛下让你留在宫中的,但一生孤寂在宫中蒙尘岂不可惜?” 钟毓看着萧翊抱着年年玩风筝的一幕,渐渐地却将萧翊看成了宋安,钟毓抿抿唇,其实她一直未能忘记宋安。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喜欢过陛下,可她更明白那种喜欢是只是肤浅的喜欢权力而已。 钟毓道:“娘娘,我宫殿也年久失修了,既然国库空虚,我也就住到宫外去。” 苏静言一笑,“好。” 钟毓也起身放着风筝,将风筝放起来之后,钟毓便剪断了风筝线,任由风筝越飞越高飞出了皇城之中。 …… 苏湛和云露在宫外吵了许久,以苏湛哑口无言落败而告终。 苏湛气冲冲地回了苏府,苏府之中苏铮早就准备好了鞭子,要好好教训教训苏湛。 但是苏湛一进来就看到苏湛脸上的红色指印,谢依依便拦住了苏铮,问着苏湛道:“你这脸上是谁打得?” 苏湛咬牙切齿道:“云露!” 谢依依道:“今日扮做牡丹仙的那姑娘?长相好看,家世是稍差了些,不过今日已被封为郡主了,不错,不错。” 苏湛好奇地看着谢依依道:“娘,什么不错?” 谢依依道:“你得找一个能压得住你性子的夫人,云露正好能压得住你!她若能当你夫人,不错,不错。” 她了解自个儿这个二儿子,野惯了的性子,一般的世家贵族小姐还真压不住苏湛。 云露这会儿都能给苏湛一巴掌,若是能成为苏家儿媳必定能好好压住苏湛一头的。 苏湛的性格可不能再找一个唯唯诺诺的姑娘了,得找一个强势些的,云露正好适合。 苏湛道:“娘,这是不可能的,云露不可能会愿意嫁给我的” “为何?” 苏湛抿唇道:“儿子刚刚骂过她是狐狸精,她绝对不会愿意嫁给我了的。” 谢依依道:“难怪你会被她打……不对,听你这语气不对劲呐,你只说她不愿意,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娶云露的?” 苏湛抿唇道:“娘,您别说这些了,云露她一心就想要嫁给陛下,今日花神娘娘显灵,还有那首姑姑不配为皇后的诗,定是她搞得鬼!” 70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还不去给云露赔礼道歉 谢依依轻蹙眉道:湛儿,说话可要讲究一个证据,这花神娘娘显灵一事绝对与云姑娘无关,是云姑娘提议你大哥封锁花神庙,让大理寺的人前去查探的。 若云姑娘真的安排了花神庙显灵一事,她又何必让你大哥去查她自己呢?” 谢依依接着道:“还有云姑娘可能在北山的时候是对陛下有过心思,但她这一次进宫是因为被祖父祖母欺负,是陛下主动带她进宫的,她并没有勾引陛下,你误会她了。” 苏湛想起方才云露在宫外所说的话,云露也说过如今对陛下已经没有不纯之心了…… 谢依依继续说着:“你姑姑又不傻,若云露真是你口中的狐狸精,她还会让云露做牡丹仙子么? 你好歹也是男子,不查清事实真相就当着众人的面骂人家云姑娘,还不快去给云露赔礼道歉。” 苏湛抿唇道:“我这就去花神庙之中查探,若真是儿子误会了她,必定会负荆请罪,但若真的是她装神弄鬼,我也饶不了她。” 谢依依见苏湛要走,便道:“先换身衣裳去。” …… 宫中尚在放风筝之际,就有几位老臣想要求见萧翊。 苏静言听着那些老臣的名字都是当年先帝留下的纯臣,还有些是宗亲一党的。 苏静言从萧翊手中抱过年年道:“你去,我带着年年玩。” 萧翊点点头,在宣政殿之中召见了这几位老臣。 礼部侍郎叶大人拱手道:“陛下,今日花神显灵一事乃是天降祥瑞,百姓们纷纷振奋见到此花神显灵之盛景,这洛阳周边的百姓都想去花神庙之中供奉,但花神庙却被苏家大少爷给拦了起来,这颇为对花神不敬。” 萧翊道:“是朕让苏流去将花神庙给关起来的,以免一些百姓迷信被人所利用。各位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且先离去。” 胡太傅走在人群最后,并未曾就此离去,而是回转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 萧翊看着胡太傅道:“太傅可还有什么要事?” 胡太傅跪在了萧翊跟前道:“陛下,老臣知晓您的心意,老臣的有些话您也不爱听,可是老臣不能有负先皇所托呐! 这一次花神显灵,正好是能借机给苏家一个下马威的时候,陛下,如今萧廷一除苏家便在朝中独大,长此以往怕是您……” 萧翊道:“太傅,你是与苏国公一起教导朕的,若是苏家但凡有半点异心,也不会这般悉心教导朕了,此事你可真是多虑了,太傅年纪也大了,且别杞人忧天了。” 胡太傅道:“这一次的花神显灵,会不会真是上苍的指示?” 萧翊冷声道:“什么显灵?不过是有人故意对付苏家而已。” 胡太傅见萧翊连此都不信,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多相劝了,劝得再多反倒是会惹萧翊所不喜,只是道:“陛下,您不信此花神显灵之事,可百姓们都信了,这……” 萧翊道:“朕等会亲自去一趟花神庙,看看花神庙之中到底是谁在弄鬼。” 天色渐暗,花神庙门口聚满着前来的百姓,萧翊便与苏静言在花神庙外边,由侍卫开道才好不容易进了里面。 花神庙已被士兵们团团围了起来。 进了里边宋安与苏流过来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 萧翊道:“平身,你们可查到了什么?” 宋安拱手道:“回陛下,我们已查到这里的牡丹花都是被浇了一层药水,此药水乃是民间走江湖的花贩子常用的,能催着花苞尽快开放,不过用了此药水的花木都活不过三日,甚少人会用。” 萧翊道:“朕就说是装神弄鬼,那墙上的花神与诗句可查到了?可是提前就有人在墙上画好了的?” 宋安摇摇头道:“这墙上没有任何痕迹,且花神庙平日里香火也旺盛,这墙上绘画需用搭架子,平日里也不容易。” 苏流道:“对,墙上的花神娘娘应该不是画,白日里花神显灵的时候,花神娘娘是在动弹的,不像是墙上被画上去的。” “会动的?”苏静言见着跟前偌大的花神像,“莫不是真的花神娘娘显灵了?” 萧翊道:“怎么可能呢?若真有花神就不会写一首特意针对你们苏家的诗了,这舟搞的鬼,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装神弄鬼的。” 苏静言道:“宇文舟在江南呢,手也伸不到洛阳来,不过此事的确得尽快查清,否则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都会相信花神显灵之事。 我不配做皇后事小,就怕有骗子装神弄鬼欺瞒百姓,到时候再弄出什么显灵来为祸大棠社稷。” 萧翊与苏静言走到了花神像之后,花神像足有一丈之高,花神像背后是一片白墙,墙上的确没有任何画过图的痕迹。 萧翊看着偌大的花神像,紧蹙着眉头,此处花神殿是从北魏时期就建造了,足有两丈之高,当年可是劳民伤财的。 若是真要到上边去画图,必须要搭架子用梯子才行,即便是画作,那也不会动弹。 苏静言瞧着墙壁与供台间的距离道:“这供台与神像怎得离里面还有近五尺的距离,这不该是靠着里面的墙的吗?” 花神庙的住持连连道:“回娘娘的话,这是因为前些时日这花神庙中闹老鼠,怕老鼠在众位扮做花仙的姑娘们来拜祭时跑出来,特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将供桌与花神像搬得远离了白墙些,这样也不怕蛇虫鼠蚁藏在角落里了。” 苏静言轻轻点头,也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便走到了花神娘娘跟前跪拜了一番。 天色已暗,整个花神庙中众士兵们都拿着灯笼找寻着痕迹,越找众人都越以为是真显灵了,就连苏流都有些不得不信了。 回宫的马车上,苏静言紧握着手中的帕子一言不发。 萧翊道:“阿言……那肯定是有人作假的,若是真得显灵为何还要用催开花的药水呢?” 苏静言闭眸不想理会萧翊,就假装着困了闭眸小憩。 萧翊也知她没睡,只是不想理会自己而已,便将她放在自己的怀中,道:“若那真是神明显灵,那朕也信人定胜天,朕是人间天子人间帝王,一个小小花神的指示算不得数的! 若民意相信花神显灵,民心不可违抗,那朕也情愿不做这个皇帝了……” 回到海棠宫之中,萧翊便将装睡的苏静言打横抱起进了内殿。 年年见到苏静言与萧翊回来,连连爬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亲亲。” 萧翊朝着年年比了一个噤声手势:“嘘,娘亲亲睡着了。” 年年有样学样地用小手指捂住了嘴巴,示意奶娘将她抱到了床上,缩进苏静言的怀中睡了过去。 萧翊见着她们母女二人,便走到了一旁去做着未曾做完的小竹球。 70 第二百二十六章 长公主发现祁越昏迷 苏静言睁开眼眸,见着怀中的年年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索性还是起身,走到了外殿见着萧翊在削着竹篾片,将竹篾片用热水泡软了细心地磨去竹篾片上的小刺。 苏静言走到了萧翊身边,坐在他的身旁道:“我也不相信那真是花神显灵,可从如今的情形来看就是花神显灵了,为了江山社稷,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花神所写的那首诗呢?云露……” 萧翊听到苏静言的手,手中的刀片一抖,划破了他的手指。 苏静言连连用帕子给萧翊包住了手,“忍冬,快去取白药来。” 忍冬连连从一旁取来白药。 苏静言将白药倒在了萧翊的手指的伤口之上,用手帕将他的伤口包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翊挥了挥手让着宫女内侍们都退下之后,便将苏静言抵在了一旁的圆桌上,吻住了她的红唇,许久才在她的耳边道:“什么花神的指引,朕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 萧翊桃花眸之中充满着幽怨道:“你我成亲两年了,经历过这么多事,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我心的话来?” 萧翊狠狠地咬住了苏静言的唇瓣,见她蹙眉又心疼她,不敢再用力,放开了苏静言,便落寞地离开了海棠宫。 苏静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才知道萧翊是真生气了。 可也不能怪她呐?纵使她坚信那并非是神佛有灵。 可墙上出现了会动的花神,这世人都会信乃是花神显灵,世人会如何说她鸠占鹊巢,以后若是哪儿有个旱灾水灾的,世人只会说她苏静言冒犯了花神娘娘。 苏静言比萧翊更为郁闷呢,就这么问他一句,他倒是还生气了? 苏静言回去了内殿,将熟睡的年年抱在怀中,越想心口越是不快,还是起身让奶娘过来照顾着年年,她则是去了紫宸宫。 紫宸宫之中亮着灯,萧翊喝着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两年了,苏静言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她竟然还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 苏静言入了宫中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她上前握住了萧翊的手道:“别喝了,你我这会儿吵起来闹矛盾,岂不就是让背后设局的人开心吗?” 苏静言坐在了萧翊的怀中道:“你别怪我刚才这么问你,你可知民间对于神佛的崇拜?有了此先兆,日后大棠有些灾祸都会埋怨到我身上来。 我这才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那首诗中内容,考虑下让云露进宫,并非是因为我想要把你推给别的女子,毕竟不管他们动用了什么手段,世人都已坚信那是花神显灵了。” 苏静言看着醉意熏熏的萧翊道:“今日这花神显灵一事,我比你更害怕……” 萧翊将头埋在苏静言的肩上,“你害怕?你问那个问题,不就是朕若是选择了江山社稷你就会带着年年一走了之吗? 你来试探朕,不就是不相信朕对你的情谊吗? 都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你对朕的爱,从来就没有朕对你的半点多,我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但只要有年年在,你的心思永远都在年年身上!”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模样乃是喝醉了,她道:“年年也是你的女儿呐……” 萧翊道:“可朕也是你的夫君。” 苏静言看着萧翊的眼眸道:“你说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你对我的半点多,可真是冤枉我了,看见你在圣山山谷之中被火烧的那一幕,若无人拦着我都想随你而去了……” 苏静言道:“我承认对年年的喜欢是要比你多很多,那是因为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血肉,我岂能不爱,但对你,是没有血缘完全只靠此处的爱慕。” 苏静言握着萧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萧翊见着近在咫尺的苏静言,将她抱起走到了寝宫内殿处,未曾吹灭床边的烛火,萧翊便迫不及待地退下了苏静言的衣裳。 苏静言都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生气了,故意把自己从年年身边引开。 春风从未关的窗棂处吹得烛光摇曳,苏静言拍了拍萧翊的肩膀道:“熄灯。” 萧翊道:“不熄,我想要好好看看你……” 苏静言咬在了萧翊的肩上,也不知小皇帝是哪里学来的这些,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苏静言是被一阵笑声给吵醒的,她醒来之后,便见着萧翊拿着一颗竹球逗弄着年年。 年年拿着竹球欣喜不已,见到苏静言睁开眼睛了,年年便小跑到了床边道:“娘亲亲,球球,爹爹。” 苏静言笑笑道:“年……” 刚开口苏静言便听到了自己的沙哑的嗓音,萧翊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递上了一杯温水,“先喝口水。”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她的嗓子哑了,萧翊就是罪魁祸首,“年年,这是爹爹给你做球球,他给你做球球,手都伤了,你快给爹爹呼呼。” 年年乖巧地握着萧翊受伤的手指,鼓着腮帮子给萧翊吹气,只要萧翊不和她抢娘亲就是好爹爹。 萧翊见着如此有趣的年年,心中竟也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再生一个像阿言的! 萧翊立即打消了这个年头,有一个年年就足够了,再来一个阿言都无他的份了。 萧翊道:“今日清明,乃是踏春的好日子,我们带着年年去城郊走走?顺便也去探望探望祁越。” 苏静言道:“祁越还没醒吗?” 萧翊摇摇头道:“没醒,人也一天比一天瘦了。” 苏静言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洗漱一番换身出宫的衣裳。” 洛阳城郊,皆是王孙公子千金小姐们春日里踏青游玩的景象。 胡巍的庄子外也是踏青探春的好去处,在周边玩闹的侯门公府的公子千金不再少数,众人聚在一道时都谈论起了昨日里的花神显灵一事。 便见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急匆匆地驶过去。 马车之中,荣安大长公主手中握着一串水晶佛珠,看着手中的皇榜,脸色满是担忧。 一旁的女子道:“大长公主不必担忧,陛下支走您也是怕您担忧。 您放心,我是受花神娘娘的指令前来人间拨乱反正,有花神娘娘给我的神药,定能医好郡王爷的。” 荣安长公主见着面前的貌美女子,也是相信她的话的,她叹气道:“这胡巍的别庄怎么还没到?也不知祁越怎么样了?” 前几日,荣安大长公主与太后到了相国寺,她还是一脸纳闷,这么多大长公主,怎么偏偏就让她陪着太后到相国寺之中。 去了相国寺没多久,荣安就见到相国寺之中有女菩萨显灵,示意她祁越有难,有一花神使者会前来找她,才能救活祁越。 没想到没过多久,面前这个女子还真拿着皇榜而来找寻自己。 而皇榜之中分明写了祁郡王昏迷不醒多日几字。 荣安担忧至极不得不赶回洛阳,一问属下才知原来祁越还在胡巍的庄子里。 荣安大长公主到了胡巍庄子门口,便见到了要去里面通风报信的小厮,“站住!” 荣安大长公主气势汹汹地往着里面而去,便见到了立夏正拿着一碗清粥喂着祁越。 长公主进了里边,便拿起了立夏手中的清粥,朝着立夏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将盛粥的碗狠狠地往立夏身上扔去。 碗摔在地上蹦出来无数的碎片,割了立夏的脸,侧脸上顿时出了血珠。 一旁屋内在打扮打算今日清明出去散散心的陈栖桐,听到动静,连连赶来,见到大长公主,她吓得浑身一颤。 “公主,公主殿下!” 陈栖桐见到了立夏身上滚烫的白粥沾满了她的头发,侧脸也被碎片划破了,连连将手帕给了立夏,“立夏,你快下去洗洗,这脸上的伤疤可是一辈子的。” 大长公主看着立夏道:“不许去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婢,你是想要看着我儿被你连累得下黄泉你才开心吗?” 70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再求情就把立夏卖到青楼里 立夏跪在了荣安大长公主跟前,低垂着头不敢说什么,沉默地挨着长公主的骂。 大长公主往床边走去,见着昏睡的祁越,大长公主满是担忧与心疼,她怒视着陈栖桐道:“栖桐,此事连你都瞒着我吗?” 陈栖桐愧疚道:“对不起,殿下,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郡王爷,让郡王爷陷入了昏迷之中。 立夏她,她这段时日也是费心照顾着郡王爷,您看能不能让她先去洗把脸?这粥都在伤口处,怕是要烂脸的……” 大长公主扫了一眼立夏道:“烂脸了最好,早知就不该再留着她的性命,让她前来害人! 来人,将立夏给绑起来,把她卖到外地去,不许她再到郡王爷跟前半步!” 大长公主身后跟着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走到了立夏跟前,将立夏往着外边拖去。 胡巍与苏流进来之时,恰巧遇到了此事,胡巍与苏流互视一眼便上前将扣着立夏的嬷嬷赶走。 苏流见着立夏身上的狼狈,忙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立夏哑声道:“公主殿下来了。” 大长公主从屋内出来时,见着胡巍与苏流二人。 大长公主紧蹙着眉头道:“胡巍,本公主本以为你是个可靠之人,你却与他们一道来欺瞒本公主?” 胡巍拱手行礼道:“大长公主,此事是晚辈的错,晚辈也是不想您多过于担忧。” 大长公主看着胡巍与苏流护着的立夏道:“今日立夏必须离开洛阳,若不是她,我儿也不会陷入昏迷不醒,你们若要阻拦,就是对本公主不敬。” 苏流与胡巍对视一眼,满是为难,他们两小辈哪敢违抗大长公主的意思。 陈栖桐出来道:“殿下,不能让立夏离开。 您说的对,郡王爷是因为立夏而昏迷的,可是您有没有想过郡王爷为何会因为立夏而昏迷,因他真的很喜欢立夏…… 您这会儿让立夏离开此处,只会让郡王爷心中越发担忧,他的身体状况也只会越来越差。” 大长公主带来的女子道:“郡王妃多虑了,我能治好郡王爷的昏迷,即便没有立夏姑娘,我也能保郡王爷无虞。” 大长公主失望地看着陈栖桐道:“栖桐,亏得本宫这么帮你,把你视为女儿般疼爱你,你如今也和祁越学着帮这个贱婢说话?” 陈栖桐跪在大长公主跟前道:“殿下,正是因为您对我好,所以我才不想您与郡王爷的母子情无法弥补。” 大长公主冷声说道:“来人,把立夏拖出去,发卖的远远的,你们谁敢再求情,就把立夏发卖到青楼里去。” 苏流与胡巍都不敢去违逆长公主的心思,陈栖桐怕再求情只会让长公主更为盛怒。 立夏被嬷嬷拖走的时候,道着:“长公主,求您让我和郡王爷道个别可好?” 大长公主怒气极盛道:“道别?我儿如今这模样,都是因为你!你还想要道别?赶紧把她带走!” 庄子外,苏静言与萧翊抱着年年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一路散步踏春。 苏静言从路边摘了好些好看的小野花编做小花环,给年年拿着手上玩着。 年年玩着花环,突然间就奶声奶气地喊道:“姑姑!” 苏静言听到年年喊姑姑,顺着年年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立夏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嬷嬷拖着从庄子里带出去。 苏静言与萧翊互视一眼,抱着年年走上前。 萧翊扫过几个嬷嬷道:“住手!” 嬷嬷见到萧翊与苏静言,连连放开立夏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小公主殿下。” 苏静言将怀中的年年给了萧翊,走上前去看着立夏脸上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还有你头发上肩上的粥是谁泼的?” “本公主婆的。”荣安大长公主听到了外边的声音出来道,“陛下,娘娘,怎得带着小公主出宫了?” 萧翊道:“春光正好,朕带着皇后年年出来见见城郊春色的好风光,姑姑这是怎么了?对一个小女子动怒作甚?” 大长公主道:“立夏害祁越昏迷多日,有她这个害人精在,祁越的一辈子都要被她给毁了,发卖了她一了百了!” 苏静言拿着手帕给立夏擦拭着侧脸上的伤口旁的白粥, “祁越的一辈子是被立夏给毁的吗? 若不是你明知祁越失忆蹊跷,却阻止太医帮助祁越恢复记忆,祁越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蛊毒难解的地步。 立夏不必走,她为你们母子感情牺牲地也足够多了。 有错也是你的错,祁越的错,立夏真有错,她最大的错大概就是被祁越喜欢上了。” 苏静言见着出来的苏流,道:“连翘呢?” 苏流回道:“她今日与百善堂之中的人出去踏青游玩去了。” 苏静言便对着苏流道:“你带着立夏找太医,务必要保证她的脸上不会留疤。” 苏流道:“好。” 大长公主见着苏静言这般维护立夏,气得牙痒痒,“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立夏是我们公主府的丫鬟……” 苏静言道:“公主府的丫鬟又如何?本宫还管不了你们公主府了?” 大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黑。 萧翊连对着大长公主道:“姑姑,祁越有多在乎立夏想来您也明白清楚。 祁越如今晕厥不醒生死一线,您何必与祁越闹得太僵了呢?如今还是医治祁越要紧!” 大长公主听了萧翊的劝说,这才先罢休,道:“陛下说的是,救治越儿要紧。 好在我在相国寺之中遇到了神仙显灵,神仙特意嘱托使者前来帮我救治越儿。龙姑娘,快出来拜见陛下娘娘。” 苏静言听到神仙显灵四字,看向了从里面出来的女子。 觉得女子容貌眼熟,细细一看眼前这位可不就是龙辛夷吗? “龙辛夷?” 龙辛夷听到了自个儿的名字,抬眸过来看了一眼苏静言道:“皇后娘娘认识我?” 苏静言道:“女蛮国的前国主,本宫自然认识,只是不知你何时成了神仙显灵的神仙使者了?” 龙辛夷双手合十道:“我被侄儿夺去国君之位之后,被卖到大棠,我不甘做一个舞姬从人贩子手里逃出之后,夜宿在一处山神庙之中。 在山神庙之中,我偶遇花神仙子显灵托梦,说祁郡王中蛊,等着我医治呢,让我去汴梁城之中找大长公主,没想到竟然还真有此事。” 苏静言看着眼前美貌的女子,心中对于花神显灵的担忧一消而散,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神佛显灵? 龙辛夷目光扫过萧翊之时,她虽将心意隐藏得极好,可苏静言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龙辛夷的眼神可不简单。 苏静言打量着龙辛夷,也不知这个异族女子装神弄鬼要做些什么。 但龙辛夷既然已在明面上,总要好过在暗地里使坏,且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祁越解毒…… 第二百二十八章 龙辛夷对小皇帝的爱慕 屋内,祁越紧闭着双眸双眉紧蹙。 龙辛夷入内给祁越探查脉搏之后,便道:“祁郡王乃是中蛊,若要解蛊需用北魏皇室血脉的三滴心尖血。” 大长公主满道:“三滴心尖血?这取心上的血,岂不是人不是都要死了吗?” 龙辛夷道:“十指连心,三滴心尖血也可以是三滴指尖血。” 萧翊闻言道:“那就用朕的指尖血,好在朕的手指昨日里就伤了。” 大长公主连声道:“这怎么行呢?陛下您是天子,您的龙血怎能给祁越所用呢?” 萧翊道:“姑姑,无碍的,朕与祁越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计较这些,何况除了朕也只有年年了……” 龙辛夷听到萧翊的声音,转头望向了萧翊,道:“陛下的血还真不如小公主的血有用,这血最好是童子之血,能更有解蛊的奇效。” 萧翊见着怀中握着小花环在玩的年年道:“就用朕的血。” 龙辛夷深深地望了一眼萧翊,那眼中的爱慕情愫可以用毫不掩饰来形容了。 苏静言蛾眉淡蹙,也不知龙辛夷是何时认识的萧翊? 细想想也不对,龙辛夷比她还要大五岁了,她比小皇帝大了三岁就已是颇为觉得有罪恶感了。 何况龙辛夷比小皇帝大了足足八岁,龙辛夷怎会对小皇帝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呢? 苏静言道:“既然救祁越年年指尖血更有用,那就用年年的血。” “阿言?”萧翊好奇地望着苏静言,没想到苏静言竟然会同意用年年的血。 苏静言道:“不过是指尖的几滴血而已,就用年年的血。” 龙辛夷从随行的药箱里头取出了一根银针,走到了萧翊身边道:“请陛下握住公主的手指。” 萧翊握着年年的小手甚是心疼,龙辛夷用银针玩年年的小手指里扎了一下,年年顿时就哭出了声。 龙辛夷取了三滴水放入水中,便将血水端到祁越跟前喂着祁越饮下。 苏静言连过去从萧翊手中接过年年安慰道:“年年最棒了,年年这是在救祁越叔叔呢,年年最厉害了。” 年年听着苏静言的夸奖,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大长公主着急地看着床上的躺着的祁越,问着龙辛夷道:“龙姑娘,为何我儿还不醒转过来?” 龙辛夷伸出手来给祁越诊脉道:“不应该呐,若是北魏之后的鲜血定能解蛊的,这……” 龙辛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静言与苏静言怀中的年年。 萧翊见着年年脸上还挂着泪珠心疼至极,听到龙辛夷这话,他也没有好气地说:“年年与朕长得这么相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辛夷道:“陛下,我并无什么意思,就是有些好奇而已,既然公主的血无用,那还是得劳烦陛下了……” 萧翊伸出了手指,自个儿用针将手指扎破之后,便将血放在了新的一碗水里。 龙辛夷取着新的血水喂着祁越喝下后,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祁越便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之中还混有着一只蠕动的大胖虫。 吓得在一旁的陈栖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旁胡巍的手。 胡巍也握紧着陈栖桐的手以示安慰。 萧翊见此也将抱着年年的苏静言揽在怀中,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去看那条恶心的在蠕动的小虫。 苏静言实则不怕虫,但见萧翊护着她,她也就不逞能了。 龙辛夷看向萧翊抱着苏静言的目光之中,满是阴鸷,她收回了眼神,拿出一个小盅来将地上在蠕动的蛊虫装回了罐子里头。 祁越缓缓醒转过来,入眼的就是陈栖桐与胡巍紧握着的手,祁越一蹙眉道:“栖桐!” 大长公主听到祁越的称呼,看向了陈栖桐,再看着陈栖桐与胡巍紧牵着的手,她满是恼意。 陈栖桐连连松开了手,只觉得自己的手烫的厉害。 陈栖桐连走到了祁越身边道:“郡王爷,您终于醒了。” 祁越眼中是陈栖桐从未见识过的深情,他道:“让你担忧了,栖桐。” 胡巍一脸纳闷的望着龙辛夷道:“龙姑娘,祁越他蛊已解了,为何还是失忆呢?” 龙辛夷道:“刺激过大,即便解蛊之后也是会有可能记不起来前程往事,或是弄混了先前的往事。” 大长公主闻言便十分地开心,看祁越的模样非但还是忘记着立夏,而且他对陈栖桐的态度可也是十足十的好。 陈栖桐看了一眼胡巍,便低声对着祁越道:“您昏迷很久了,我这就给您去熬粥喝。” 祁越道:“让丫鬟去做就是了,你留下来,这些时日我虽然昏迷着,但一直听到你在我身边说的话……” 栖桐郁闷极了,在祁越身边说话之人可不是她,是立夏,可是陈栖桐根本不敢在大长公主跟前这么说。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了一眼,苏静言走到了祁越跟前问道:“你可记得我是谁?” 祁越道:“宣国公府的千金,苏流的姑姑,如今的皇后娘娘。” 苏静言指了指萧翊道:“他呢?” “陛下。”祁越拱手朝着萧翊行礼。 祁越又看向了苏静言怀中的年年道:“年年怎么哭了?可怜见的,眼角还有泪水呢。” “那你还记得立夏吗?”苏静言问道。 大长公主不悦地看向苏静言,想要呵斥也是不敢呵斥的,她虽是陛下的姑姑,但也不敢在苏静言跟前摆谱。 祁越道:“这都快立夏了吗?我晕厥过去的时候连清明都没到?都到立夏了吗?” 苏静言看祁越的眼神,像是真的将立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萧翊拉了拉苏静言的衣袖道:“算了。” 苏静言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立夏为了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不能他忘了就忘了!” 大长公主对着苏静言道:“娘娘,可否能到一旁聊聊?” 苏静言将年年给了萧翊,与大长公主走到了庄子内的后花园之中,这会儿园林之中的鲜花开得正好。 大长公主道:“娘娘,以前看您也甚是厌恶立夏,且栖桐也是你娘的亲侄孙,你的表侄女。 如今祁越忘记立夏只记得了栖桐,与栖桐二人日后夫妻恩爱,这不好吗? 娘娘又为何偏偏要让越儿记起来立夏,要护着立夏呢?” 苏静言道:“我以前是讨厌立夏,可是早在前年的中秋节上,我就不再讨厌她了。 立夏她虽上不得台面,太过于善良,可是她对祁越的心意没的说。她曾经想要在中秋节时自尽,只为不让你们母子二人失和。 那日若是我与陛下未能救下立夏,你与祁越的母子情怕也尽了。 立夏她已是为祁越牺牲了许多,这一次祁越晕厥,她又是放下了江南的一切跟随着祁越前来洛阳,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地细心照顾着祁越。 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陪在祁越身边,没想过要什么郡王妃之位,姑姑连这都容不下立夏吗?” 70 第二百二十九章 龙辛夷把朕当做了宇文舟? 大长公主叹气道:“我怎么就容不下立夏了?立夏这孩子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若是不喜欢她,也不会派她到祁越身边服侍。 立夏这孩子知晓就聪慧,绣工也好,又是打理宅院的好手,我也曾想着日后给她放了奴籍,给她找个读书人嫁了,让她去越儿身边服侍也是让她去见世面的。 可谁知她去了越儿房中四五年,就勾搭上了越儿,让越儿非她不要,只要立夏做的他的通房,我见越儿实在是喜欢,也就任由了他去。 谁曾想越儿自作主张换了立夏的避子药,你让我这如何能忍?也亏得栖桐性子好,若是换了洛阳的千金小姐,哪个千金甘愿受此大辱?” 长公主又浓浓地叹了一口气,“立夏有孕之后,越儿想要纳她为侧妃,一个奴婢为侧妃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事,我还是去说服了皇室宗亲,帮他把立夏立为侧妃,我这个做娘的也算是宠溺至极了!” 苏静言道:“那为何你如今非要立夏离开不可呢?” 长公主道:“娘娘呐,那时您也看到了,立夏堕胎之后祁越那人不像人的模样,他为了照顾立夏,就连北山前程都不要了,我虽宠溺祁越,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真的被立夏耽搁了一生。 要是我不逼着祁越,他难保不会为了立夏,再无子嗣,中秋节那日我逼着越儿与栖桐圆房生子,这立夏挑着那日跳河自尽还有理了吗? 如今祁越忘记了立夏正好,否则有立夏在,祁越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你如今也是做娘的人了,若是日后年年认定了一个做奴隶的男子…… 什么前程家族名声子嗣都不顾了,你能坦然吗?” 苏静言也随着叹了一声气,“姑姑说得也是。” 苏静言觉得大长公主与立夏都无错,正如大长公主所说她所能做到的已是仁至义尽了,若大长公主不愿,立夏根本就成不了祁越的通房。 哪个做娘亲的,会希望子女因为另一半而放弃了一切呢? 大长公主与立夏想的都是祁越的前程。 唯一有错的就是祁越,他若真的喜爱立夏,不该让大长公主觉得是立夏耽误了他的前程。 苏静言也觉得若是立夏能忘掉祁越另嫁,可要比跟着祁越好太多了。 大长公主又道:“至于那个龙辛夷,我是偶然遇见的,先前不知她是女蛮国前国君。” 大长公主毕竟身份特殊,与异国国君相识也要皆是一番。 苏静言问道:“当时您遇到显灵是怎么一回事?” 大长公主道:“当时我陪着太后听相国寺住持念经,休息之时我便去了门外,见着了山崖壁上有一个女菩萨的模样,她的身旁有一行字,说越儿遇险……” 苏静言轻轻地抚着自己的指甲,是在山崖壁上,花神庙之中也是在庙中墙壁之上,若真是神仙显灵何必借助墙壁呢? 这个龙辛夷必定知晓其中缘由。 苏静言道:“姑姑,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娘娘尽管吩咐就是了。” 苏静言道:“我觉得这龙辛夷来洛阳绝不会这么简单,她方才取了年年的血说年年的血无用,怕是要拿此事做文章,且我觉得她对陛下的态度也不简单…… 我想请姑姑假意听从龙辛夷的话,看看这个异国女子到底要在洛阳做什么?” 大长公主点头应道:“好。” …… 苏静言出了花园,便见着了抱着年年等待的萧翊,萧翊急忙问道:“姑姑可有欺负你?” 苏静言笑了笑道:“我怎会被人欺负呢?” 萧翊道:“祁越醒来了就好,我们走,好不容易可以带着年年出宫游玩。” 苏静言点点头,离开了庄子,带着年年去了一旁山上的小溪涧处,上游有世家公子在玩曲水流觞,有不少小木船未曾被打捞起,年年便要下水去捞。 苏静言见今日暖和,也便给年年挽起了小裙子裤脚,让她下了溪水里头玩。 年年头一次玩水,小桃花眸晶亮晶亮的,像是一个缩小了的萧翊,有趣极了。 萧翊与苏静言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吃着早就准备好的寒食糕点,“此处风景不错。” 苏静言道:“是,我幼时也常跟着哥哥们来此处玩,只不过他们不愿让我下水游玩,还是长大后才能与千雅岁柔她们下水玩。” 萧翊道:“朕从来没有来山溪处玩过。” 苏静言道:“日后我们每年清明都可以来此处游玩。” 年年捞了一艘小木船,迈着小短腿过来将小木船给了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小木船上刻着的辛夷花,对着萧翊道:“这一次龙辛夷救治祁越有功,按照皇榜所写,你重赏龙辛夷,你打算如何赏她?” 萧翊道:“赏她黄金百两。” 苏静言道:“我觉得龙辛夷在乎可不是什么黄金百两,看起来她更在乎的是你呢!” “我?”萧翊一阵恶心,“阿言,你别开玩笑了,她都要比朕大这么多岁。” “你没有看见她看你的眼神吗?”苏静言道,“她要是说对你没有爱慕之意,我才不信呢!” 萧翊道:“朕与她头一次相见,她比我大这么多岁,怎么可能会喜欢朕?” “呵,我比你也大这么多岁,你不是还喜欢上我了吗?”苏静言道,“这会儿倒是嫌弃起来年纪了?” 萧翊道:“朕不是这个意思,你会不会是看错了?龙辛夷都能做我舅母的年纪了。” 苏静言听到萧翊说了舅母二字,突然就明白了,“或许她还真是想当你的舅母!难怪她见到你会有那样的眼神,你与宇文舟少年之时长得很是相似。” 萧翊看着苏静言道:“你的意思是,龙辛夷是把朕当做了宇文舟?” 苏静言点头道:“连翘说了这蛊虫邪门,连宇文舟都不知如何解,可是龙辛夷一探脉就知你的血能救祁越,会不会她就是蛊虫的主人? 我听人说过,这养蛊最好是女子,宇文舟是十几岁时家中遇难的,他绝无可能自小接触蛊毒,这失忆蛊宇文舟是从何而来的?会不会就是龙辛夷给的?” 萧翊如此一想,道:“这么说来,龙辛夷还真极有可能是朕的舅母?” 70 第二百三十章 栖桐与祁越还能和离的了吗? 苏静言说道:“那就先回苏家去问问丹朱,宇文舟与龙辛夷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萧翊应道:“好,年年,别玩水了,李嬷嬷,你把小公主抱起来。” 年年见着要离开小溪百般不愿,可怜巴巴地望着苏静言,“娘亲亲。” 苏静言撇开了眼神,装作没有见到年年的相求。 年年见她们还是要走便哭出了声,“呜呜,水水,玩水水……” 苏静言微微蹙眉,年年是越来越不乖了,她从奶娘手中抱过在挣扎的年年道:“我们去看祖祖去,你乖些等夏日里再带你来玩水水。” 年年依旧是呜呜哭泣着,苏静言听着年年的哭声甚是心疼,道:“就再玩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就走了。” 年年虽不知一刻钟的意思,但见苏静言已是妥协,便在苏静言的侧脸上亲了亲,迈着小短腿跑回了溪水之中,山溪很浅,年年索性就坐在了水里。 萧翊道:“阿言,你对年年太宠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我的女儿我不宠谁宠呢?” 萧翊道:“这才春日,山溪水凉,年年这么玩水定要伤风着凉的。” 苏静言说着:“今日天热,且也给她带了好几身换洗的衣服,她难得自在地玩会儿,等她再大些就要学做公主的规矩,如今年年开心不是最重要的吗?” 萧翊还是觉得苏静言太溺爱年年了,但见年年无忧无虑的笑意,正如苏静言所说一般年年开心最重要了。 萧翊对于生母的记忆已没有多少了,但他依稀间有些印象那时的母妃也是随着他肆意玩闹的。 年年又玩了好一会儿,在溪水中竟然徒手抓了一条小鱼,年年手握紧着小鱼走到了苏静言的跟前。 苏静言见着年年手中握着的不知是什么,连往萧翊身后躲。 萧翊一笑道:“鱼而已,年年可真厉害,竟能徒手抓鱼。” 苏静言看着年年手中还真是鱼,见着年年要把鱼往嘴里放,连连拦下年年。 苏静言见着鱼身上还有些字迹,不知是上游哪家人放生的,这小鲤鱼好看的紧, 苏静言便让着脚程快的暗卫去了一旁的庄子里取来一笔洗,在笔洗里装了水。 年年才将小鱼放入了笔洗之中,小鱼到了水里倒是活蹦乱跳起来了,鱼尾的水溅在了年年的脸上,年年发出咯咯的笑声。 抓了小鱼的年年倒是不再留恋山溪,乖巧地跟着奶娘去马车上换衣裳,只不过小鱼她只让苏静言拿着。 苏静言见着手中的笔洗里的鱼不断往外溅水,无奈对着萧翊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太宠年年了。” 萧翊取了帕子替苏静言擦拭着脸上被溅到的水珠,“你明白这是宠溺就好。” 年年换好了衣裳,上了苏静言的马车就抱起笔洗逗弄着里面的鱼,笔洗加水之后于年年而言是很重的物品了,她却一路都捧在手中。 苏府。 宣国公与苏夫人听闻萧翊与苏静言到来,连往外相迎。 宣国公与苏夫人见到年年都甚是惊喜,苏夫人更是将年年抱在怀中道:“年年又长大了些。” 年年手中抱着笔洗道:“祖祖,鱼鱼,年年的。” 苏夫人见着年年手中抱着的笔洗里装着一条小鱼,笑笑道:“年年有鱼,好兆头。” 苏静言一笑道:“这鱼是年年在山溪里徒手抓的。” 宣国公一听就板着脸道:“娘娘让年年这么小一个孩子在山溪里玩水?” 苏夫人也是后怕道:“阿言,娘亲知晓你不喜欢年纪大的嬷嬷管教你,但是这事可不能胡来,山溪里万一有蚂蟥怎办?今日虽有些回暖可到底不是夏日里,伤风着凉如何是好?” 苏静言被爹娘呵斥,倒也不敢说些什么,萧翊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岳父,岳母,是朕让年年去玩的,阿言也劝了,是朕觉得年年开心最重要了,你们若要责怪就责怪朕。” 宣国公与苏夫人隔辈亲再亲,也不敢去教训着萧翊。 何况,他们二老也明白,萧翊显然就是在为苏静言背黑锅而已。 苏静言将年年交给了爹娘之后,她便与萧翊先去了苏流的院子里,立夏的脸上已是被涂上了一层膏药。 立夏见着苏静言与萧翊前来起身行礼,行礼之后忙不迭问道:“祁越他可醒来了?” 苏静言点头道:“醒了,只不过他还是忘记了你,这一次非但把你给忘记了,还认定了他与栖桐以前夫妻恩爱。” 立夏眼神之中有着一瞬的落寞,道:“忘了我就好。” 苏静言将目光扫向了一旁的丹朱身上,“丹朱,你家主子与女蛮国国君龙辛夷先前可认识?” 丹朱道:“奴婢并不知晓。” 苏静言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缺了一块的丹寇道:“不知晓?还是不愿说?你家主子可已经不要你了,若是不说实话,本宫动动手指你便就没命了。” 丹朱低眸道:“此事我知晓的也不多,我跟着主子那会儿主子已经离开女蛮国了,我只是听旁人所说的,当年主子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主子就逃到了女蛮国。 主子也是在女蛮国之中学了一身的医术,主子在我们跟前都不愿意提起他在女蛮国那五年时光,我也不知主子和女蛮国国君到底认不认识?” 苏静言倒不怀疑丹朱这话,如今看来也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龙辛夷装神弄鬼,必有后招,就是不知道那是宇文舟所指示的,还是龙辛夷自个儿所为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立夏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回徽州去,还是继续留在洛阳城之中等着祁越想起你来?” 立夏问着苏静言道:“娘娘,祁越的蛊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苏静言点头道:“是。” 立夏道:“娘娘,我并不想离开洛阳城,我不会再出现在郡王爷跟前,但我也想在洛阳城之中,见着郡王爷无虞安康。” 苏静言道:“随你,你身上可有银两?百善堂之中缺人手,你会针织又能熬药不如去百善堂之中? 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大长公主那边你可放心,我已经与她说过了,她不会再来为难你了。” 立夏答谢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让着立夏先下去休息,见着苏流神色不对道:“流儿,怎么了?” 苏流道:“姑姑,你方才说祁越误以为他和栖桐夫妻情深?” 苏静言道:“怎么了?” 苏流无奈道:“这栖桐都已经打定主意要与祁越和离了,这会儿祁越记忆错乱了,那栖桐还能和离得了吗?胡巍可是眼巴巴地等着娶陈栖桐。” 萧翊道:“你与胡巍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专做抢兄弟女人之事。” 苏流心虚地摸摸鼻子。 萧翊继续道:“不过就算陈栖桐和离了,胡巍也必不能娶陈栖桐,胡太傅头一个不会愿意胡家与苏家结亲的。” 70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何时与祁越说和离之事 长公主见祁越醒来,便让人将祁越带回公主府。 陈栖桐在庄子里的房中收拾着行李之时,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之声。 陈栖桐抬眸便见到了陈述。 陈述问道:“栖桐,祁越已醒来了,你打算何时与他说和离之事?大哥觉得胡巍可要比祁越好太多了,既然胡巍对你有意,倒不如与祁越和离嫁给胡巍呢!” 陈栖桐低声道:“我也不知。” 陈栖桐已经笃定了要和离,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要她如何提起和离来? 祁越是醒来了,可是祁越完完全全弄混了他的记忆。 且陈栖桐也不想辜负大长公主对她的厚爱。 陈述道:“胡巍已向我保证过,他日后定能好好待你,若是你不敢对着大长公主开口的话,大哥帮你去说。” 陈栖桐低声道:“再等等。” 大长公主府中。 大长公主从祁越的院落里出来便问道:“立夏的下落找到了吗?” 一个嬷嬷到了大长公主旁边道:“立夏姑娘先前被苏公子带回了苏家,后边又见她去了何连翘府上,我们的人被皇后娘娘的人撞见了,皇后娘娘说不许我们为难立夏。” 大长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如今越儿已经忘记了她了,皇后要护着她就护着!” 祁越屋内。 陈栖桐走到了祁越的身旁道:“郡王爷,行李我已经让丫鬟收拾好了,您可还有什么不虞之处?” 祁越蹙眉看着陈栖桐,眉眼之中不复方才在人前的恩爱有加,“你与胡巍是何时开始的?” 陈栖桐不解地看着祁越道:“你说什么?” 祁越道:“本郡王的眼还没瞎,耳朵也没聋,昨夜里你们还在我跟前商议今日要出去游山玩乐……” 陈栖桐震惊地看着祁越道:“您全记得,那您方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 祁越道:“我要是刚才说我记起来了立夏,你以为立夏还会活路吗?别以为我不知你和皇后当初怎么逼迫立夏离开公主府,且还被你逼迫深夜还要给年年做衣裳……” 陈栖桐听着祁越话中的恨意,她连声解释道:“你误会了!” 祁越冷声看着陈栖桐道:“就算那是误会,那你趁着我失忆时赶走立夏一事呢?” 陈栖桐红了眼眶道:“此事是我不对,可是大长公主的命令我不得不从,我……” 祁越威胁着陈栖桐道:“我要去找立夏,你替我遮掩一番,否则你与胡巍的好事若是被人知晓,连带你陈家的名声都要受损!” 陈栖桐气红了脸,“你想我给你遮掩直说便是,不必这么来威胁我!” 祁越走到了一处柜子的身后,打开了柜子后边的暗门,往着柜子里面的通道之中而去。 陈栖桐这会儿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和离,等明日一早她就要祁越签下和离书,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 苏家隔壁的府邸之中灯火通明。 立夏住进了一处小院落里边,院落虽小,里面却已是种满了药草。 何连翘对着立夏道:“你就先暂住此处,需要什么找丫鬟便是,我见你绣花极好,日后你就学学扎针之术。” 立夏道:“何姑娘,我只会绣花,这扎针……” 何连翘一笑道:“扎针和绣花是差不多的,多练练就会了。” 立夏道:“那奴婢就努力练练。” 何连翘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你脸上的伤疤不能碰水,否则还真是要落疤的。” 立夏福身道谢,送走了何连翘之后,立夏才走到了屋内的镜子跟前,打开了脸上的布,见到了狰狞的伤口,这才委屈地哭出了声。 立夏听到窗边的动静,连擦干了眼泪,走到窗边见到了瘦削的祁越。 “郡王爷!” 祁越见到满脸泪痕的立夏,便将立夏紧搂在怀中道:“立夏。” 立夏在祁越的怀中更是止不住眼泪了。 祁越低头借着油灯的灯光看着立夏侧脸上的疤痕,他的手都在颤抖,“对不起。” 立夏道:“没事的,丹朱姑娘说过了她能让我不留疤的,何姑娘也说过不会留疤的。” 祁越看着立夏的容颜道:“立夏,若是我不做这个郡王爷了,你可愿意与我私奔隐居?” 立夏连连摇头道:“不,我不愿意,郡王爷您明明可以有很好的前程,您与陛下一起长大,情谊定是不一样的,您若是为了我放弃前程,我怕是会一生自责。” 祁越见着立夏脸上的伤疤道:“可是我与陈栖桐若是和离之后,我娘必定会逼我另娶别的女子,我不想再与别的女子虚与委蛇,还有也不知道别的女子会不会也像陈栖桐一样处处为难于你!” 立夏连解释道:“郡王妃从未曾为难过我,今日她已受了长公主的责骂还是护着我,你别误会了郡王妃,郡王妃是个很好的人!” 祁越问着立夏道:“先前你用厌胜之术是不是苏静言使计陷害你的?” 立夏摇头道:“当然不是,那是皇后娘娘帮我的,是我不想您与长公主因我而失和,所以在中秋节时我做了傻事跳河,幸而得陛下与皇后娘娘所救,是我不想牵连于你……” 祁越听到跳河二字,心下一紧,“你怎么这么傻?” 立夏低头道:“已是过去的事了,只是您别误会了郡王妃与皇后娘娘,她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郡王妃,你不能休了郡王妃……” 祁越这才知晓他被宇文舟骗的有多厉害,心中满是对陈栖桐与皇后的愧疚。 祁越道:“也不是休了陈栖桐,我见她与胡巍两人不知何时有了情,我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损害与胡巍多年的情谊,倒不如与陈栖桐和离呢。” 立夏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前些时日郡王妃与胡巍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立夏记忆之中的胡巍虽爱开她的玩笑,但是为人却是正派的,胡家家世也好,若是陈栖桐二嫁能嫁给胡巍也挺好的。 可正如祁越所说,与陈栖桐和离之后,必定会有新的郡王妃…… 祁越握紧着立夏的手道:“立夏,若留在洛阳我绝不可能是我娘的对手,唯有私奔离开洛阳,你我才能相守一生。” 立夏道:“不,我绝不会拖累你的前程,您越是如此,长公主只会越讨厌我……” 祁越蹙眉道:“可是,你要让我再去娶一个无辜的女子吗?我却不能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与别的女子亲近。” 立夏低头扣着自己的手,一直落着泪,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70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年年重病 初四清晨洛阳全城都飘起了绵绵细雨。 海棠宫之中,苏静言是被烫醒的,她起身之后发现年年身上烫的厉害。 苏静言连让迎春去请来御医。 萧翊正练完武入内,听到苏静言焦急地请御医便问道:“出何事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不是我,是年年,年年身上好烫。” 萧翊伸手探了探年年的额头道:“别是昨日玩水着凉了。” 苏静言满脸皆是愧疚之色道:“都是我不好,昨日我爹娘骂得对。” 萧翊劝道:“哪个孩子幼时不生病的,没事的。” 御医到来时,年年也醒了过来,年年醒转过来之后便在苏静言的肩上蹭着,懒洋洋地打着小喷嚏。 苏静言看着心疼极了。 御医给年年诊脉之后道:“昨日白天热夜里凉,宫中好几位娘娘也都冻出来了,小公主年纪小伤风也是难免的,小公主年纪小不宜饮药,只能给小公主推拿退烧,若是再严重些再喝药也罢。”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便让御医给年年推拿,御医推拿之时年年哭声不断。 萧翊也是心疼至极地对着御医道:“你叫朕如何推拿,让朕来给年年推拿。” 御医连连应是,萧翊给年年推拿时,年年才止住了哭声,推拿了半刻钟才好。 苏静言抱起年年问着御医道:“可能用艾草烫?” 御医道:“小公主细皮嫩肉若是用艾草烫怕是不行,这幼儿伤风五六日便可痊愈。” 苏静言看着怀中打焉儿的年年,听着沙哑的咳嗽声,自责不已。 萧翊见着苏静言脸色不好,便道:“昨夜里年年还好好的,许是夜里才着凉的,日后还是让年年与奶娘睡,咱们夜里睡着了也顾不了年年。” 苏静言轻轻拍着年年的背道:“那也得等年年病好了再说,这几日我让守夜的丫鬟各半个时辰进来一次,你还是且先住在紫宸宫。” 萧翊道:“没事,朕不怕吵。” 苏静言道:“你万一被年年染了病如何是好?” 萧翊道:“无事。” 没有精气神的年年整个人跟一块粘皮糖似的在苏静言怀中不愿下来。 苏静言抱着年年去看了昨日抓的小鱼,想要年年开心些,年年见着小鱼恢复了些精神,咳嗽着道:“鱼鱼。” 萧翊喂鱼时,见着鱼的身上还有字道:“这鱼上还有人名,顾瑀,这名字耳熟得很。” 苏静言觉得顾瑀这名字熟悉,道:“这不是程离她夫君家的侄儿吗?今年也有五岁了,据说三岁识千字,如今五岁已能作诗了,怕是昨日他们在上游放生鱼儿祈福的。” 年年对着笔洗之中的鱼鱼阿阿地说着苏静言听不懂的婴语,但见着年年有了些精神气苏静言便放心多了。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年年病了一事不必让岳父岳母知晓,以免他们担忧。” 苏静言道:“嗯。” 一场春雨之后,可谓是春光正好,今年洛阳的花开得尤其好。 民间对于花神一说越发地信服,花神庙也抵不住众百姓的热情只得对着百姓们放开。 苏静言没想到年年这一病竟是越来越严重。 到了第三日年年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夜里更是烧得烫人。 何老御医亲自来给年年诊脉道:“娘娘,公主殿下这是伤风受寒了,推拿已是无用只得用药了,只是药有些苦,只能混在米糊之中喂着殿下喝下去。” 苏静言抱着年年满是心疼道:“用药。” 喂药之时年年嫌苦,说什么都不愿意吃下去,苏静言不得不让奶娘抓住挣扎的年年喂药,年年哭得凄厉,还是没能喝下去药。 苏静言也是落着泪道:“年年,你必须要喝药,喝药了才能好起来呐。” 年年挣扎的时候,却将一碗药糊都打翻在了苏静言的裙摆之上,萧翊连问道:“有没有烫到?” 苏静言见着萧翊抿唇摇头道:“我没事,年年烧的这么厉害,她都不愿吃药可如何是好?” 萧翊道:“年年还有力气挣扎呢,也不是这么厉害,让宫女温着药备着,你也别太紧张了。” 苏静言道:“我怎能不紧张?你可知有多少孩子都是因一场发热而夭……” 苏静言咬紧着唇,不敢说出她心底里的担忧,她索性去了宫殿外边,月色黯淡,天上满是繁星。 萧翊跟在苏静言身边将她抱在怀中道:“年年定会熬过此关的,御医也说了用了药就好了,你太紧张了,这孩子起起伏伏地发热是常有的事情。”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哭着道:“我实在是见不得年年受此痛苦,若是年年有个万一,我也不想……” 萧翊没等苏静言将话说完,便捂住了苏静言的唇道:“说什么傻话,年年真没事的,只是普通的伤风而已……” 苏静言听着里面的哭声小了下去,才又进了里面,年年许是知晓苏静言要喂她药,见到了苏静言便用小手死死地捂住了嘴。 苏静言道:“年年乖,娘亲不喂你喝药了。” 年年这才伸出小手趴在了苏静言的身上,“娘亲亲。” 年年用着小手替苏静言擦去眼泪,咿咿呀呀地不知说些什么,还朝着苏静言笑了笑。 苏静言紧紧地抱着年年,只让萧翊再给年年推拿,推拿好的年年倒是熟睡了过去,但是苏静言是一点都不敢睡,她怕年年半夜里还会吐出来,会惊厥。 萧翊也就这么守了苏静言一夜,直到天色亮起要上早朝,萧翊在苏静言耳旁道:“朕先去上早朝了。” 苏静言见他也是面容憔悴道:“嗯。” 萧翊离开海棠宫之后,便命着迎春去找梁岁柔与程离进宫,萧翊并非不是不担忧年年,年年难受起来他也难受。 可是他也知晓小儿生病乃是常有的事,阿言太过于紧张了,只能让梁岁柔和程离进来劝劝苏静言了。 程离与梁岁柔听说了此事,便忙不迭地进宫来。 梁岁柔与程离还是头一次见苏静言如此狼狈,去年陛下噩耗传来之时都不见苏静言如此憔悴。 苏静言见着梁岁柔与程离过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程离道:“小皇帝一早派人来请我们的,阿言,小孩子幼时发烧咳嗽常有的事,这春日里冷冷热热的本就是伤风多发之时,你不必太紧张了。” 苏静言道:“我就年年这么一个孩子,怎能不紧张呢?” 梁岁柔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紧张是难免的,但是你不能把自个儿给累坏了,你瞧瞧你先前最在乎眼圈青黑了,这会儿双眼都发青了。” 床上的年年醒转过来,见到程离与梁岁柔,乖巧喊道:“娘亲亲,阿嚏,姨姨,咳咳,咳咳。” 程离看着年年道:“阿言,瞧年年这么好的精神,定会早日痊愈的,你最近因为年年也不管外边的事情,你可知那个龙辛夷在洛阳城之中说她是花神派来人间的使者一事?” 苏静言道:“竟有此事?” 程离是为了引开苏静言心思,见她对此事感兴趣,便道:“龙辛夷救了祁越,本就在洛阳城之中有了盛名。 这几日龙辛夷在花神庙外摆摊治病,不少百善堂之中何连翘都治不好的病,她都治好了,在洛阳城之中可是名声大噪,人称药到病除。” 苏静言道:“那正好,我带着年年去她那里瞧瞧,若是真能药到病除就好了。” 程离道:“这个龙辛夷身上疑点重重,你还真能放心她给年年治病?” 苏静言道:“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年年出手的,她若敢动年年分毫,大棠铁骑必定踏平她女蛮国!” 70 第二百三十三章 鱼鱼,年年的 花神庙门口,摆着一摊子,周边围满着百姓,来此看病的百姓也排起了长龙。 苏静言抱着年年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着前面满是百姓。 苏静言也没想着提前给年年看病,年年昨夜里闹过之后,今早瞧着已是好了许多了,起码烧是不烧了,只有咳嗽流涕了。 “姑姑!”苏流过来见着苏静言甚是好奇,“姑姑,您怎么在这里呢?” 苏静言看着苏流与她身后的何连翘道:“年年病了,我带着年年来瞧瞧龙神医。” 何连翘看着苏静言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的年年,轻笑了一声道:“娘娘,您太紧张了些,这春日里孩子偶感风寒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伤风没这么快好,再过几日年年必定痊愈。” 小年年听到何连翘的声音,小脑袋钻了出来道:“姑姑,哥哥。” 苏流道:“叫嫂嫂。” 小年年纳闷地望着苏静言,“年年没有喊错,年年好厉害,竟还能记得如何称呼。” 苏流道:“就是错了,不该叫姑姑的,该叫嫂嫂的。” 苏静言看了一眼苏流道:“纠结这个称呼有何用?何连翘乃是陛下的表妹,年年叫姑姑本就无错。” 前边的龙辛夷见到苏静言这边的动静,在诊治好一人之后,便起身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皇后今日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苏静言道:“小公主身体不虞,这连着几日高烧起伏,一到夜里就发烫,想着你医术高超,本宫便带着小公主来你这里瞧瞧。” 众百姓听闻皇后都带着小公主来找龙辛夷瞧病了,都纷纷踮起脚尖想要一睹小公主的容颜。 龙辛夷道:“娘娘若有此吩咐,派人让我入宫就是了,何必劳烦您与小公主亲自跑一趟呢?娘娘请往前边来。” 苏静言抱着年年上前,将年年的小手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里取出来。 龙辛夷给年年把脉道:“公主殿下的脉象乃是受寒伤风,听闻公主殿下乃是七月早产的孩儿?” 苏静言听着龙辛夷发问,便道:“这早不早产有何关系?” 龙辛夷道:“早产儿身子虚弱这受寒伤风乃是常有的事,所以治病吃药需从调养身子骨入手,但若是足月儿再补身子会让孩子受补过多,我瞧着小公主的脉搏,倒是不太像早产儿。” 龙辛夷说出此话之后,又连声道:“娘娘,我并非是怀疑公主不是早产儿,就是她这脉象瞧着就是足月儿的脉象。” 就近看热闹的百姓们听着龙辛夷此言,都纷纷不敢说话,心中却是早已按捺不住想要议论此事之心。 公主殿下乃是足月儿的传言去年就有,为此萧廷还造反要除掉苏家,只不过朝臣宗亲都认准了小公主乃是陛下血脉,百姓们也不敢乱传什么。 可龙辛夷乃是自称花神娘娘的使者,她的医术能够起死回生,她都说了小公主乃是足月儿,这么算来皇后入宫前还真的怀上了孩子。 一旁的何连翘冷嗤道:“本以为你医术有多高明呢?年年就是早产儿,她出生后满是黄疸,皇后娘娘的脉象都是记录在册的,你这话说的不仅仅是侮辱娘娘,更是侮辱宫中御医!” 龙辛夷道:“我只说不像早产儿而已,护国夫人何必如此焦急呢?” 苏静言看着龙辛夷道:“龙神医来自蛮夷之地,自是不知我大棠医者仁心,大棠之医者素来不会坑蒙拐骗,为医者必定会对得起自个儿良心。 何家从太祖皇帝起就是宫中御医,皇祖母何太后更是在民间创立百善堂,至今已经传了三代,救助无数百姓。 龙神医这次怀疑本宫,本宫还能忍,但是你如此污蔑何御医,何连翘作为何家大夫哪里能忍?” 龙辛夷道:“我哪敢污蔑皇后娘娘呢,我这就给小公主开副药,吃了此药之后,小公主必定能尽快无虞的。” 龙辛夷写了一张药方,苏静言先递给了何连翘瞧着,何连翘对着苏静言点了点头。 苏静言这才命宫女去取药,临近午间,苏静言一行人就在花神庙一旁的斋菜馆里用膳。 程离对着苏静言道:“阿言,这龙辛夷方才如此侮辱你与年年,你竟不把她给关起来教训一顿?” 苏静言道:“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如今百姓笃定了有花神显灵,笃定了龙辛夷乃是花神使者,本身花神显灵就是朝着我而来的,若是我这会儿把龙辛夷关进大牢必定会引起民怨。 龙辛夷她非我族类,女蛮小国之人装神弄鬼必定还有后招,倒不如看看龙辛夷究竟要做些什么,也能把她装神弄鬼一事拆穿了,不拆穿花神显灵一事,我总是理亏的。” 梁岁柔道:“那花神显灵听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真若是装神弄鬼又是如何弄出来的呢?” 苏静言轻轻揉了揉额头,她也不知这装神弄鬼是如何出来的。 “三婶。” 程离听到小小少年的声音,回头一看便见到了顾瑀道:“瑀儿,快来拜见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 苏静言见着五岁的小顾瑀端的是小书生的打扮,行礼极为标准,可见就是从小就学的。 顾瑀的娘亲顾家大少奶奶从一旁过来,见着苏静言连连行礼。 苏静言道:“都免礼。” 顾大少奶奶见着苏静言怀中的年年便夸赞道:“小殿下长得可真好看。” 苏静言道:“令郎长相也好,听闻令郎三岁习千字,如今已能作诗了?” 顾大少奶奶道:“小孩子闹着玩的作诗而已,也是众人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恭维而已。” 年年见着有一个俊朗的小哥哥,精神气又足了些,竟然闹着要下地。 苏静言将年年放在地上之后,便见年年走到了顾瑀身边,指着顾瑀衣裳的锦鲤道:“鱼鱼,年年的。” 程离笑了笑道:“阿言,你不会是过年那会儿带着年年在江南听多了年年有余,让年年以为鱼鱼是她的?” 苏静言道:“前些时日在溪涧年年抓了一条鱼。” 苏静言道是不好意思说那鱼就是小顾瑀放生的,她怕小顾瑀会哭出来。 不过顾瑀放生鱼也是想要鱼好好活着,如今鱼养在宫中的荷花池里,比放生山溪处要过的更好。 70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苏静言亲眼见花神显灵 顾瑀看着比他小许多的年年,红着脸道:“瑀瑀才不是年年的,是娘亲的。” 顾大少奶奶对着顾瑀道:“小殿下说的是你衣裳的鱼鱼,可不是你。” 年年想要伸出小手去抓顾瑀身上的鱼,只是她今日身子不好,苏静言给她穿着厚实,袖子过长手怎么都弄不出来。 年年说着众人听不懂的咿咿呀呀之语,顾瑀上前替年年卷起了衣袖,露出了年年的小手,年年小桃花眸顿时亮晶晶地笑着。 年年笑呵呵地伸出小手去抓顾瑀衣裳的鱼鱼,“鱼鱼,年年的。” 顾瑀垂头看着年年,倒也好脾气得任由年年抓着他的衣裳,“好,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让你是小殿下呢。” 苏静言见着小顾瑀那无可奈何的模样,轻轻笑了笑,把年年给抱了回来,吩咐着一旁的迎春道:“回宫后,你去库房之中挑两匹云锦料子送给顾瑀。” 苏静言随着顾大少奶奶道:“这两匹料子全当做是年年弄皱令郎衣裳的赔礼了。” 顾大少奶奶连声道:“多谢娘娘赏赐。” 众人正用着斋菜之际,便听到外边都来说花神显灵了。 苏静言一行人便也去了花神庙之中。 苏静言见着昏暗的花神庙之中,花神像后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容貌美艳的女子,这女子的面容可以看见正是龙辛夷。 “此乃本神使者龙辛夷,特意来人间救苦救难度世人平安,助真凤归位。” 殿堂之中回荡着声音。 龙辛夷连连赶来,对着花神像连连跪拜道:“信女龙辛夷,必定不辜负花神娘娘所托。” 众百姓也都连连朝着花神像跪拜,跪完花神之后,又都连连跪着龙辛夷。 “龙神医真乃是花神使者呐!” “龙神医是不是就是辛夷仙子?” “拜见龙仙子。” 苏静言见着百姓们虔诚跪拜,便问向龙辛夷道:“龙神医本是女蛮国人,不知这真凤指的是你们女蛮国的真凤,还是大棠的真凤?” 龙辛夷道:“我虽先前乃是女蛮国国君,可我们女蛮国对大棠素来臣服,这真凤自然也是大棠的真凤!” 苏静言倒是没有与龙辛夷多说,今日她亲眼见到花神显灵,才知百姓们为何会如此信服花神会显灵了。 方才墙上的女子可是在移动的,而龙辛夷就在她的身边,这墙上绝无可能再被人画上画,即便是画作也断然是动不了的。 离开花神庙的皇家大马车上。 梁岁柔道:“阿言,阿离,方才那真是花神显灵了吗?” 程离道:“我不信花神显灵,这此中必定有蹊跷。” 梁岁柔道:“可是若是装神弄鬼这龙辛夷也太有本事了?这怎么能装得出来呢?” 苏静言见着怀中的年年已熟睡,她靠在马车的靠枕之上,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显灵时的花神庙有何不同?” 程离道:“那时的花神庙之中暗了许多。” 苏静言点头道:“今日上午窗棂还都是打开的,可是方才显灵之时是关了的,这又不是鬼怪,还怕太阳。真是花神,窗棂何必要关起来,就是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能让花神在墙上的。” 程离说着:“阿言,你就任由龙辛夷诓骗百姓了吗?” 苏静言道:“龙辛夷不是说要助真凤归位吗?我倒要瞧瞧她究竟如何助真凤归位?” 苏静言与云露相处不多,却也能知晓她是一个直性子的小姑娘,先前在北山说喜欢陛下也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弄这些手段。 龙辛夷既然把云露当做真凤,必定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来,届时便能拆穿龙辛夷。 苏静言回宫之后,将熬好的药喂着年年喝下,她便也随着年年一道午歇,许是昨日一夜未歇,苏静言被宫女唤醒的时候头痛欲裂。 她索性也就继续歇了过去。 宫门外,迎春走到了陈栖桐跟前道:“陈姑娘,这几日公主殿下病了,娘娘昨日里照顾了公主整整一夜,这会儿还歇着呢。” 陈栖桐道:“那好,我就不打扰娘娘了,也无什么大事,不必告知娘娘我来过,让娘娘好好休息。” 陈栖桐无奈回到了公主府中,去了祁越的书房之中,“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和离?” 祁越看着陈栖桐道:“先前本郡王倒是忘了,胡太傅不可能允许胡巍与苏家定亲的,当年胡巍想要做苏流的姑父,就被胡太傅给驳回了。 你也算是半个苏家人,胡太傅哪里会允许孙儿与苏家定亲呢?倒不如你继续做你的郡王妃,本郡王允许你与胡巍在私底下苟且,别被人发现就好,同样的,你也替我遮掩我与立夏之事!” 这是祁越最近想出来的好法子,立夏不愿私奔,他总要有一个郡王妃的,陈栖桐和离也必定不能与胡巍在一起的,这法子与他们四人而言再好不过。 陈栖桐道:“我才不像你如此无耻呢,你不答应和离,我也总有法子的!” 祁越道:“你方才去找过皇后了?皇后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你们陈家的事情虽是皇后大义灭亲,可你两个叔叔卖五石散欺压百姓,在江南为非作歹之事多多少少都影响了苏家与皇后的名声。 方才花神庙之中可又显灵了,花神可说了如今的皇后不是真凤。 你若还是郡王妃,即便有花神指示,我娘定会与你一起帮着皇后娘娘。若是你执意和离,且说要嫁给胡巍,你看胡太傅与我娘会不会因你对皇后娘娘更不喜?” 陈栖桐道:“卑鄙!真不知立夏为何会如此喜欢你,徽州城那个捕头都要比你好太多了。” 祁越随意陈栖桐骂着,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节? …… 宫中,苏静言醒来时已是天黑,她起来时头疼得越发厉害了,浑身热得难受。 萧翊见着苏静言醒来道:“你总算是醒了,快吃点粥喝药,你还怕朕被年年染上病,你倒是自己染上了。” 苏静言见着身边并无年年,忙问道:“年年呢?” “母后回来了,朕让母后去照顾年年了,年年在母后那玩得很开心,病都好了大半了,这会儿该你好生养病了。” 苏静言浑身无力地道:“你还是离我远些,别又被我给染上病了,最近朝中有不少大事呢。” 萧翊道:“朕要是被染上,早就被染了,你方才白日里在花神庙之中见到花神“显灵”了?” 苏静言点头道:“嗯。” 萧翊道:“今日午后便有不少臣子与皇室宗亲上书让云露进宫,其中不乏一些苏家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也纷纷要求云露入宫。” 70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给云露和苏湛赐婚 苏静言见着萧翊脸上的心虚,问道:“所以你就答应他们了?” 萧翊连道:“当然不是。” 苏静言捂着脑袋道:“那你怎么一副心虚怕我骂你的模样?” 萧翊道:“这么多朝臣都上书,朕不能对此一点都不顾,是以朕就下旨给云露赐婚了。” 苏静言瞪大着双眸道:“赐婚?你赐给谁了?你随意胡乱赐婚可别害了云露一辈子,人家哥哥可是忠将,你找了谁家的儿郎给云露赐婚?” 萧翊道:“我们家的。” 苏静言想了下皇室之中未婚的儿郎倒也不少,靖王家中的小郡王正好是适龄的时候,只不过既然花神显灵,说云露乃是真凤,靖王家中怕是宁可抗旨不尊也绝不敢娶云露的。 其他皇家郡王都还年幼着呢。 萧翊道:“朕也怕云露所托非人,所以就想到了苏湛,苏湛人好不好就且不说,她嫁到苏家去,岳父岳母大哥大嫂都会善待她的,至于苏湛有没有也不要紧了。” 苏静言正接过迎春递上的清水漱口,听到萧翊这话,连连咳嗽,“湛儿?这绝对不行呐,湛儿那个脾气能接旨吗?别到时候给云露难堪,他们前几天可还在宫门口吵起来过。” 苏静言埋怨着萧翊道:“你怎能乱点鸳鸯谱呢?湛儿呐性子可是一点都配不上云露!” 萧翊见苏静言带着鼻音,道:“你且别着急呐,这么多臣子上书朕也不能视若无睹,给云露赐婚是最好的法子,想必苏湛也没有你想象之中的这么差劲。” 萧翊给苏静言盖着被子道:“你先好好歇息,别在劳心于此事了,赐婚的圣旨已下了,朕也绝不能收回旨意了。” …… 苏家。 从接到赐婚圣旨之后的苏湛都还是闷闷的,如今花神庙显灵之事还没有查清呢,他都不知云露清白与否,陛下就一道圣旨赐婚下来了。 苏流奉着谢依依的命令,来劝解苏湛,苏流见着苏湛郁闷的模样,便道:“ 如今花神庙传言于姑姑不利,你身为苏家儿郎之一,是不是得为姑姑排忧呢? 老四老五溪儿年幼,苏沐又与毛瑾瑜定了亲事,这会儿就只有你能接下赐婚的重担,你看云露长相也是不错的,你也不亏。” 苏湛看了一眼苏流道:“我也没有想着抗旨不尊。” 苏流听着自家弟弟这话,便笑了笑,“你愿意娶云露就好,听娘亲说你对云露有过误会,花神庙装神弄鬼之事定是与云露无关的,日后好好待你媳妇。” 苏湛道:“你都没有成亲,她离成为我媳妇还远着呢!” 苏流听着苏湛话中的嫌弃,冷呵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急着娶媳妇吗?” 因着还没有成亲,他想与何连翘多亲近还要顾忌着许多,怕有孩子,年年眼见着都一岁多了,苏流还要比萧翊大一岁,也是馋着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儿。 萧翊赐给云露的府邸是在北山,离洛阳有些路程,云露接到了圣旨之后满是不敢相信。 云露倒也是二话不说地接下了圣旨,若能嫁到苏家,无疑是她高攀了,但是想起苏湛那人,云露满是嫌弃,她还好心给他吃食,他却怒骂自己是狐狸精。 她先前是喜欢过陛下,可她不觉得自个儿就是狐狸精了,陛下那时有着后宫嫔妃,她又不知陛下对皇后的情谊,喜欢陛下想要入宫也是无可厚非。 后来听到陛下对皇后的心意之后,云露虽然又气又恼,但再也没有动过心思了。 还有花神庙一事,她也甚是无奈,苏湛还冤枉她是她使得计谋! 云露拿着圣旨回房好生郁闷。 一旁的丫鬟道:“郡主,这陛下赐婚岂不是正好?” 云露道:“怎么就正好了?” 云露的丫鬟道:“苏湛少爷不是骂您是狐狸精吗?你不是觉得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吗?您可是拿着圣旨嫁过去的,您就可以随意用着苏湛少爷的银两,苏湛少爷想要休了您,他都不敢休!” 云露听着丫鬟此言,颇觉得有理,丫鬟所说的不错,她是被赐婚进的苏家,只要她没有什么大过错,苏湛都休不了她。 等她成了苏湛的夫人之后,可以随意报复苏湛了,这么一想云露的郁闷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 苏静言这一病竟也是过了六七日才痊愈,苏静言病好后便去了太后宫中接年年。 小年年在宁寿宫之中玩得不亦乐乎,见着苏静言,便小跑着过来道:“娘亲亲。” 听着年年的奶音,苏静言连连将年年抱到了怀中,“娘的乖宝宝,这几日不见可让我甚是想念。” 苏太后笑了笑,对苏静言道:“你可好全了?” 苏静言道:“嗯,已是痊愈了,这几日多亏了姑姑照顾年年了。” 苏太后道:“年年如此乖巧懂事,也不需我多过于照料,对了,陛下身边的伴读胡巍过几日可就要弱冠了,你可想好了赏赐之物?” 苏静言道:“胡巍都弱冠了,那今年下半年流儿也要行冠礼了,一眨眼,他们都这么大了。” 苏太后一笑道:“你也只比他们大了一两岁而已,何必如此感慨呢?倒是陛下的冠礼才要好生准备着呢。” 苏静言道:“陛下冠礼还有一年多呢,并不着急。” 苏太后说着:“陛下的加冠礼可是难得的大事之一,是得要提前一年多就要准备起来了,到时万国来朝那玉冠都务必是要四海臣服的!” 苏静言道:“姑姑,我知道了,我会给陛下办一场盛大的及冠礼的。” 胡巍行冠礼那一日,胡家广待宾客,因着胡巍还未曾娶妻也未曾对外说过定亲,是以今日来参加其及冠礼的,也有许多的官家千金。 萧翊更是带着苏静言亲自来胡家观礼,以示对胡巍的看重。 苏静言与萧翊坐在主位之上,苏静言坐在萧翊的边上道:“一眨眼都两年了,可记得两年前也是在胡巍的生辰宴上我抽中了双凤签?” 萧翊自然记得,“朕还记得那日你我午后骑马去湖畔处,朕对你诉说心意,你却只当做朕是玩笑而已。” 苏静言都快记不得那日还有这一幕了,被萧翊提起来之后,她顿时心跳得厉害,真是的,都两年夫妻了,她还心动做什么? 胡巍行冠礼之后,便得其祖父胡太傅赐字为凌岱。 苏静言想起太后的话来,想着两年之后便也是萧翊弱冠之时了,“你可想好了弱冠时让谁给你赐字?” 给帝王赐字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先皇已逝,只有让太后或者其他的皇室亲王赐字了。 若真要赐字也得早早地想起来了,毕竟帝王之字非同小可! 70 第二百三十六章 答应与栖桐和离 萧翊转眸看着苏静言道:“两年前你不是一直自诩是朕的长辈吗?不该你给朕赐吗?” 苏静言看着萧翊不像是玩笑道:“你当真要让我给你赐字?” 萧翊点头道:“嗯,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呢,你可慢慢想。” 胡巍被戴上玉冠之时,瞬时间便能见他俊朗了好些,与祁越一同前来观礼的陈栖桐心里一颤,他们都说胡巍样貌平平,其实胡巍长得在常人之中也算是俊朗了的。 只不过皇室的血脉容颜较好,比起陛下与祁越来,胡巍是稍逊了些。 众人在开宴前都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贺礼。 陈栖桐送了一尊徽砚为贺礼,胡巍双手接过时看着陈栖桐道:“多谢。” 苏静言在上边看着陈栖桐与胡巍的心思,对着萧翊道:“这祁越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萧翊道:“朕也发现了,朕觉得他是在装作还忘记着立夏呢。” 苏静言道:“那他为何还不与栖桐和离呢?” 未开宴之时,苏静言便走到了陈栖桐身边,陈栖桐见着苏静言道:“娘娘,您的身子骨可好了?” 苏静言道:“前些时日就已好的差不多了,栖桐,这些时日年年与我接连生病,我倒是忘了你的事了,你可与祁越提过和离一事了?” 陈栖桐红着眼眶道:“没事,我不想和离了。” 苏静言与陈栖桐走到了胡家的花园凉亭之中歇下,苏静言见陈栖桐这委委屈屈的模样,问道:“为何又不愿和离了?” 苏静言在陈栖桐要说话之前道:“不得在我跟前撒谎。” 陈栖桐这才委委屈屈地把祁越威胁她之事说给了苏静言听,“姑姑,我不想您再被我们陈家给连累了。” 苏静言冷笑了一声道:“祁越可真有本事,都敢这般来威胁你,你就与他和离不必害怕,你对祁越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陈栖桐小声道:“可是祁越有一句话也说的没错,胡家必定是不会让我入门的,今日方才我也见到了,胡夫人所亲近的姑娘皆是清流臣子的千金。 若是我和离之后,日后婚事艰难,倒不如继续留在公主府之中,起码我还能替立夏遮掩遮掩。” 苏静言无奈道:“栖桐,你这也太善良了些?祁越如此威胁你,你还想着帮他呢?只要胡巍愿意娶你,就由不得胡太傅不愿意。 届时我让陛下下旨赐婚,胡太傅若是不愿孙儿娶你,他还敢抗旨不尊吗?你不必担忧日后的婚事。” 陈栖桐道:“可这样,会不会让胡太傅与长公主都记恨上您?” 苏静言笑着摸了摸陈栖桐的脑袋道:“我还怕他们记恨吗?舅父舅母临终之时最放心不下就是你,栖桐,哪怕为了你祖父祖母,你日后也该多为自己想想。” 陈栖桐靠在苏静言的肩上道:“若我幼时能有您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苏静言笑笑道:“日后你都会有我这样的姑姑。” 开宴时,宾客满座。 萧翊与苏静言被安排在首位,下首是胡太傅夫妇与胡巍爹娘,再是胡巍。 今日的宴席甚为热闹,出席的达官贵族也是甚多,胡家请了教坊之中的舞姬前来表演,底下好些臣子都是兴致缺缺。 直到女蛮国的舞女登场时,好些人才都来了兴致。 午后,苏静言便与萧翊打算去长公主府,与大长公主商议胡巍与陈栖桐和离一事。 只是还没有走到大长公主府处,苏静言便见到了陈述被一家酒楼给赶了出来。 “述儿?” 陈述听到苏静言的称呼,无奈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娘娘您能不能别叫我述儿了,听着难受。” 苏静言问道:“你在此处作甚?怎么都被赶了出来了?今日胡巍行冠礼,怎得不见你去胡家赴宴?” 陈述道:“娘娘,我在上林街上的酒楼里,发现好多酒楼都在卖寒食。” 苏静言道:“洛阳春日里有出游的习俗,三月三前后有寒食节,是以洛阳城酒楼之中都会有人买寒食做郊游之用。” 陈述说道:“钱塘也有踏春郊游在野外吃寒食的,却没有这么多酒楼把寒食卖的这么好的,何况这洛阳郊外处处都是庄子,不必过了寒食节还吃寒食?” 萧翊看着陈述的眼眸道:“你发觉了什么?” 陈述说着:“恐怕五石散还没有灭绝,服用了五石散之人需吃寒食散热,是以又被称为寒食散,这几日在洛阳我本也以为是踏春需寒食,可据我这几日看来,来采买寒食的多数是朝中官员小厮,这些官员哪里有空出去郊外野游呢?” 萧翊问道:“你可记得那几个官员的姓名?” 陈述随意报了几个名字,苏静言听着这几个官员名字甚是熟悉。 萧翊蹙眉道:“这些可不就是一起上书,让云露入宫为妃的朝臣吗?” 苏静言脸色一凛,“这背后之人可是宇文舟?” 陈述道:“绝无可能是宇文兄的,宇文兄虽想对付你们苏家,那也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皇权稳固着想,他一心一意都是为陛下所思虑的,不可能给朝中官员下五石散的。” 萧翊对着陈述道:“你去问问宇文舟,他与龙辛夷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 苏静言看着萧翊道:“你怀疑是龙辛夷在后边布局?” 萧翊道:“嗯!” 陈述前去给宇文舟传信询问,萧翊与苏静言便到了大长公主府上。 大长公主夫妇,祁越与陈栖桐也正巧才从陈家归来,大长公主见到萧翊与苏静言连连行礼。 苏静言道:“公主不必多礼,今日我与陛下前来,是来和公主您商议陈栖桐与祁越和离一事的。” “娘娘,这好好得怎么就要和离了呢?立夏……”大长公主看了眼祁越道:“如今祁越与栖桐两人夫妻情深,中间也无旁人了,何必要和离呢?” 大长公主看着陈栖桐道:“栖桐,你想和离吗?” 陈栖桐噗通一声跪在了大长公主跟前道:“我知晓公主对我极好,可我要辜负公主的厚爱了,对不起,我想与郡王爷和离。” 大长公主连让陈栖桐起来道:“好孩子,你起来,是不是祁越哪里对你不好了?娘一定替你狠狠责罚祁越,你不要和离好不好?” 陈栖桐道:“不,他没有哪里对我不好,只是我对不起您。” 大长公主见陈栖桐笃定要和离,深呼吸一口气,“你当真要和离吗?” 陈栖桐看了一眼苏静言,沉沉地点头。 萧翊走到祁越身边,他如今已要比祁越高出小半个头来,萧翊将手搭在了祁越的肩上道:“不要为难栖桐了。” 祁越看了一眼萧翊,对着大长公主道:“娘,我答应与栖桐和离!” 70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迟早会将年年给宠坏的 大长公主纵使万般不愿祁越与陈栖桐和离,可是听到祁越此话,又见陛下与皇后都要提和离只能答应了下来。 大长公主红着眼眶道:“栖桐,你如今祖父母已去世,若是和离之后你可有何打算?我曾经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的,却不料让你嫁进我们家来,吃了这么多苦头。” 大长公主心中也明白,若不是陈栖桐受了委屈也不会定要和离的。 陈栖桐道:“公主,您放心,我大哥也来了洛阳,陈家在洛阳也有宅邸,大哥这几日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也将钱塘的两个堂妹接来了洛阳,日后我们一家兄妹也能在洛阳好好生活的。” 大长公主说着:“那就好。” 陈栖桐与祁越二人当日里就写下了和离书,去知府衙门之中盖了大印,公主府并不缺银两自然不会贪下陈栖桐的嫁妆。 是以她们和离的时候,虽然分割的家产数目庞大,但陈栖桐与祁越都是视金钱如粪土之人,倒是一些麻烦都没有。 …… 云露今日也是受邀去了胡巍府中吃宴,午后她正要告辞之时,被谢依依给叫住了。 云露见着未来婆母红着脸上前去行礼道:“云露参见国舅夫人。” 谢依依打量了一眼云露道:“想不到你竟然长得如此瘦小,却敢对苏湛出手?” 云露忙道:“国舅夫人,那是因为苏湛他骂我在先,我才动手的……” 谢依依一笑道:“的确是苏湛该打,我说这话也不是怪你动手,你不必担忧,日后若是苏湛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尽管动手就是了,有我给你撑腰呢。 湛儿这孩子从小就皮,性子也野,日后可要劳你多多担待担待了。” 云露闻言不知谢依依是客套还是真心的,可不管这么说,听到这话她也就安心了不少。 …… 花神庙之中。 一女子见四下无人,见了龙辛夷所在的厢房之中道:“国主,我们还是没能发现宇文舟的踪迹!” 龙辛夷冷笑道:“不急,宇文舟若是听说我在洛阳,迟早都会出现的。” 女子道:“国主,您想要利用云露惹得大棠皇帝与大棠皇后娘娘两人闹矛盾,可是大棠陛下已经将云露赐给了苏湛……” 龙辛夷道:“这的确是我误解了萧翊的心思,还以为他把云露带回宫中是对她有意,难怪宇文舟会败在苏静言的手中,这大棠小皇帝满副心思都在苏家,这云露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那国主,我们可还要去散布花神指示吗?” 龙辛夷转了转手上的银戒道:“要,但是要说那花神的指示真凤并非是云露……” 龙辛夷看向宫中道:“听闻萧廷有个侧妃叫做贺知敏的,从萧廷落败之后就一直住在宫里。 她对大棠小皇帝好像别有心思,还为了小皇帝指认萧廷,差点被萧廷下了死手。 你就去对外说,花神指示真凤已在宫中。” 手下道:“国主,那岂不是和那首诗对不上了吗?那首诗中可写了云开露清还有唯有牡丹冠六宫,都与贺知敏对不上?” 龙辛夷道:“云开露清也可指代的是清晨黎明,至于贺知敏不也是扮做过牡丹仙子的吗?你再去请个道士,说贺知敏便是凤命,是以当日里摄政王萧廷才会娶她为侧妃。” 手下连连应是。 龙辛夷看着宫中的方向,只希望贺知敏不要如云露那个阿斗一般让自己失望,贺知敏既然能在宫中多日,想必是有本事的。 …… 尚宫局中。 贺知敏当上了女官之后,颇受尚宫的赏识,今日十五得空她便去了御花园之中闲逛,她尤记得两年前的牡丹诗会。 那时候她还是存有入宫为后之心的,一眨眼,已是沧海桑田。 “鱼鱼,呜呜,鱼鱼!” 贺知敏听到了年年的哭声,走了过去,见着年年被奶娘抱着,挣扎着要下水去。 “臣参见公主殿下。”贺知敏走到年年跟前,见着年年含着眼泪问道:“年年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奶娘道:“贺姑娘,今日陛下与娘娘一早就去了胡家去观礼,那时小公主还未醒,小公主一醒来就闹着要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带出来了哄好了,她又要下池去捞鱼,宫女太监将鱼捞上来她都不愿,只要自己下河去。” 贺知敏朝着年年举手道:“年年是不是想要鱼鱼?姨姨带你下去抓鱼可好?” 年年见此就到了贺知敏的怀中。 奶娘道:“这万万不可,娘娘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夏日之前,决不能让小公主入水了。” 贺知敏一笑道:“这不是有小船吗?我带着年年坐船就是了,找几个太监推着,只让年年趴在船上用渔网捞鱼就是了。” 贺知敏抱着年年到了船上,进了荷花池之中,她抱着年年趴在船边,让年年的下手能碰到水,虽没能捞到鱼,年年却是开心地不行。 贺知敏摘了一片小荷叶,捞了一条只有小拇指一般大小的鱼放在了荷叶上给年年玩。 年年捧着荷叶玩着里边的小鱼,像极了过年时所贴的年画娃娃一般,有趣极了。 苏静言与萧翊过来找年年时,便见着了年年如此有趣的一幕,苏静言吩咐着迎春道:“你去找画师来,将年年这一幕给画下来。” 萧翊道:“何必找画师,朕也能画。” 苏静言道:“你能画?” 萧翊道:“朕的画要比你好。” 苏静言不服气道:“我的画工可要远胜于两年前,你未必能胜过我。” 萧翊道:“那不如比试一番?” 苏静言道:“那就比试一番。” 年年在船上见到苏静言,就哭喊道:“娘亲亲。” 年年的哭声之中满是委屈。 贺知敏连让人将船靠岸,抱着年年下船,将年年给了苏静言:“听奶娘说小殿下一醒来就喊您呢。” 苏静言心疼地吻着年年道:“今日我与你爹爹出去的时候,你还未醒呢,这才不带你一起出宫的,日后我定会带你一起出宫的……” 年年趴在苏静言的怀中,只以为是萧翊把娘亲亲带走的,便将手中荷叶的水都泼到了萧翊的身上,“坏爹爹。” 萧翊黑脸道:“年年,你可知尊卑礼数?”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吼年年作甚?她连话都还不会说,今日一早起来不见你我必定害怕伤心。” 萧翊见苏静言如此帮着年年,更是气恼道:“你这样迟早会将年年给宠坏的。” 苏静言道:“我乐意这般宠着年年。” 贺知敏见着萧翊与苏静言两人要相吵起来,也不知如何去相劝。 70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陛下画了贺知敏 年年抱紧着苏静言的脖子,得意地朝着萧翊挑衅一笑,萧翊被气到脸青:“阿言,你看看她那神情。” 苏静言看着年年一脸泪痕,满是委屈的神情道:“她的神情这么委屈了,你还舍得骂她?” 萧翊看着年年一瞬间的变脸,只觉得这孩子成精了,她将自己的扮委屈学得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静言见萧翊黑着脸色,便让迎春将手帕递给了萧翊,“擦擦。” 萧翊并没有接过迎春递过来的手帕,而是去拿着苏静言的帕子,刚拿到就被年年给握住了,年年扯过帕子,她的力气自然不是萧翊的对手。 但萧翊也怕会弄伤年年,只将手帕给了年年。 贺知敏在一旁觉得萧翊是嫌弃迎春的帕子用料差,便递上了自己的帕子道:“陛下,擦擦,这荷花池里的水乃是死水,挺脏的。” 萧翊看了一眼贺知敏的帕子,也没有接过,只道:“不必了,朕用不惯别人的帕子。” 贺知敏收回了帕子,朝着年年笑道:“年年,能不能把帕子给我?” 年年乖巧地将手中苏静言的帕子给了贺知敏,贺知敏将丝帕递给了萧翊,萧翊这才接过帕子。 年年瞪大了双眼,看着贺知敏小脸懵燃,许久才道:“坏姨姨!” 苏静言道:“年年不许无礼,不许没大没小的。” 萧翊甚是无奈,年年叫他坏爹爹泼他水的时候都没见苏静言呵斥。 年年说旁贺知敏苏静言就呵斥了,合着他堂堂大棠帝王连贺知敏都不如了。 贺知敏连道:“娘娘,本就是我不对,辜负了小公主的信赖,小殿下骂我无碍的。” 苏静言道:“不,她怎么说都是小辈,不能小小年纪就对长辈不敬!” 苏静言放下年年道:“去抱抱姨姨,叫姨姨。” 年年见苏静言真生气了,倒也乖乖听话照做,抱着这贺知敏的腿,抬头喊姨姨。 贺知敏伸手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道:“小殿下客气了。” 回到海棠宫之后,苏静言便让忍冬铺了画纸,准备画年年方才抱着荷叶里边小鱼玩的一幕。 年年也闹着要画,苏静言便递给了年年一支画笔。 迎春在苏静言耳边轻声道:“娘娘,陛下像是生气了。” 苏静言看着坐在一旁黑脸的萧翊,道:“你不是说要与我比试画技吗?”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道:“你既知小辈不能对长辈不敬的道理,年年对朕不敬的时候,你怎不许朕管教年年?” 苏静言道:“你是她爹爹呐,年年有错你也该好好教导,而不是在她委屈的时候还吼她。” 萧翊过去抱起年年道:“朕带着年年去宣政殿之中画。” 苏静言笑了笑,便将整副心思落在画画之上,想到方才船上的贺知敏,她便也将贺知敏一道入画更显美感。 苏静言一画就画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黑了她才停笔。 正要去宣政殿之中找萧翊,萧翊也带着年年回来了,萧翊将他的画作展现在苏静言跟前,画中的年年抱着一片荷叶看着荷叶上的小鱼,灵动十足。 苏静言不得不赞叹萧翊的画作已有大家之风范。 苏静言将自己画的递给了萧翊看着,“我画的比你更多些。” 萧翊见着苏静言画的船只将贺知敏也给画入进去了,是以整副画更活灵活现些,“你的画技是不错,但朕觉得还是朕的画作更胜一筹。” 苏静言道:“你画的年年是好看灵动,却失童趣,刻板了些。” 萧翊道:“你的画虽活灵活现,但重点却不在年年身上,画一个贺知敏进去显得格格不入。” 苏静言道:“怎么就格格不入了?若是没有贺知敏,这年年哪里能一个人摘荷叶抓小鱼?身边必定要有一个大人才显画作真实。” 萧翊正要争辩之时,却见苏静言道:“你若再争的话,今日就不必踏进海棠宫了。” 前些时候年年与苏静言接连生病,又逢苏静言月事,萧翊已是半个多月没与苏静言亲近了,今日说什么都不愿离开海棠宫的。 只是他也不乐意承认自己的画作比苏静言的画作差。 萧翊道:“阿言,你不能耍赖的,这样,朕让宫人今夜将两幅画给装裱好,明日拿到大殿上,让大臣去评判谁的画作好。” 苏静言呵了一声道:“你是陛下,大臣们哪能不给你这个颜面说你的画好?就算是我的画好,他们也不敢说。” 萧翊一笑道:“先不告诉他们是谁所画就是了。” 萧翊将年年递给了奶娘,让奶娘带着年年下去歇息。 苏静言看出了萧翊的坏心思,便也让着年年随奶娘下去歇息。 年年与宫女们都退下后,苏静言才对着萧翊道:“今日年年泼你水确实不对,可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她的,她也是因为大半年没有见你,才对你有误会的。 年年白日到周岁那段时日里,你都没有陪在年年身边,这是整整九个月的时日…… 她对你本就有着抵触情绪,你若是再呵斥她只会让她更厌恶你,我这才不让你管教年年的。 你放心,我不会纵容坏年年的。” 萧翊将苏静言揽在怀中,“阿言。” …… 月明星稀,贺知敏望着天上的圆月,心中想着白日里苏静言与萧翊两人闹了矛盾,说起来也是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将水装在荷叶里,年年也不会泼萧翊了。 她想要去让他们和解,却也不知如何去撮合。 尚宫见着贺知敏还未睡,便问道:“都快子时了,还不歇呢?” 贺知敏便将自己的顾虑说给了尚宫听,尚宫听了一笑道:“你多虑了,帝后的感情好着呢,哪里会为了此事而大吵。 少年夫妻为了孩子难免会闹些矛盾,但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今日海棠宫之中可叫了三回水呢。” 贺知敏听到此话,道:“着实是我多虑了,我害怕陛下会因公主殿下泼水而生气呢。” “陛下虽然年幼,却到底也是爹爹,再生气也是自己的女儿,能生气到哪里去?”尚宫对着贺知敏道,“等你日后有孩子了就能明白了。” 贺知敏道:“我这残花败柳之躯,哪里还能有孩子呢?” 贺知敏也从未想过还能再有孩子,如今在尚宫局之中的日子也挺好的,其他的她一点都不奢望了,如今的命也是捡回来的。 贺知敏没了担忧,一觉睡得极好,直到天亮,她起身后便见着服侍自己的宫女一脸喜意。 “贺姑娘,大喜呐,今日陛下可是拿着画了您的画卷,让众臣点评画作可好,陛下可是将您画得更天仙似的,看来姑娘您熬出头指日可待了。” 贺知敏皱眉道:“不会?” 陛下昨日可还嫌弃着她的手帕呢。 陛下会把她画作天仙?贺知敏是绝不信的。 丫鬟道:“姑娘,我可没骗您,这会儿早朝还未散呢,陛下让每个臣子把您的画作点评一番才许离开宫中。” 70 第二百三十九章 苏流的婚事 早朝之后萧翊便命众臣评判两幅画的高低,他倒是没说哪幅是他画的,哪幅是苏静言画的,只让众臣评判。 谁知除了苏流胡巍祁越三人说他画的年年抱荷图胜了,其余众臣都纷纷夸赞苏静言所画的河池游舟图更胜一筹。 苏静言琴棋书样样精通,样样都是翘楚,唯独画作乃是稍逊一筹。 虽这两年苏静言也常常习画,可萧翊怎么都觉得他的画作要胜于苏静言。 可没想到众臣都会觉得乃是苏静言的画作好。 是以萧翊才让他们说出苏静言的画作好在何处,才许众臣离开宫中。 听得众臣的夸奖苏静言的画作,萧翊都好生奇怪莫非真是他自大了,否则他们怎都会认为苏静言的画作要比他好? 众臣出了宫门时,也都一脸纳闷,他们夸奖了陛下的画作,怎得引得陛下不喜了呢? 宣政殿之中。 萧翊拿着两幅画问着苏流等人道:“你说实话觉得哪幅画好?” 苏流道:“陛下,自然是我姑姑画的年年抱荷图好,论画工极巧都是抱荷图取胜,游舟图虽是生动了些,但画功稍显稚嫩。” 萧翊蹙眉道:“你以为抱荷图是阿言画的?” 苏流点头道:“难道不是吗?” 萧翊看向胡巍与祁越两人道:“你们也都如此认为?” 胡巍与祁越两人都纷纷点头,胡巍是因为要想娶的陈栖桐需要皇后娘娘相助,也便是夸赞着苏静言的画作,况且他也不算违心,本就是抱荷图好上不少。 祁越则是知晓先前是他误会了陈栖桐与苏静言,对苏静言多有愧疚之心,也是坚定地觉得抱荷图为好。 祁越还替苏静言打抱不平道:“陛下,这贺知敏乃是萧廷之侧妃,您这公然将她入画,着实是于理不合,她虽在战场上帮了您,可她到底也是您名义上的皇婶……” 苏流也小声地道:“就是,您都没有画过我姑姑,却画贺知敏……” 萧翊无奈道:“你们与朕同窗多年,连朕画的图都分辨不出来吗?” 苏流细细一看:“所以这抱荷图才是您画的?” 萧翊算是明白了今日朝臣为何都会绝对游舟图要胜于抱荷图了,原来是众人都以为游舟图才是他画的。 萧翊道:“嗯。” 苏流道:“那我觉得还是游舟图较为好,游舟图更为生动灵巧些,像是人在画中一般。” ……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看着萧翊过来,便取笑道:“今日众臣都说我画的游舟图要比你画的抱荷图好,你输了,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萧翊道:“即便不输,你想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也就直说便是。” 苏静言一笑道:“这会儿我还没有想好,等日后想好了再说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萧翊坐在苏静言的边上,道:“今日朕也不算输,只是那些朝臣误会了游舟图乃是朕画的,溜须拍马罢了,论画作朕还是高你一筹的。” 苏静言道:“呵,你这是借口。” 迎春来报贺知敏求见,苏静言便让着贺知敏进来,不等贺知敏行礼便道:“知敏你的画功也极好,你来看看,这两幅画作哪幅更好些?” 贺知敏听了丫鬟所说的话,本以为苏静言会恼,这才连连过来请罪的,没想到苏静言一丝都不恼,还让她评判两幅画的好差。 贺知敏看着游舟图才明白为何她会被入画了,原来是有年年在,且这幅画应该不是陛下所画。 贺知敏见过陛下的画,自小也有意模仿陛下的画,显然抱荷图才是陛下的画。 贺知敏道:“臣觉得还是这幅游舟图好,娘娘将臣画得如此漂亮。” 苏静言一笑道:“我也觉得还是这幅游舟图好。” 萧翊甚是郁闷,他不免怀疑莫非真的是他的画技不如苏静言?罢了,不如她也就不如她! 小年年这一次倒是很给萧翊面子,甚是喜欢萧翊的画,给了萧翊不少慰藉。 …… 苏家之中。 苏夫人听闻朝堂上评画之事,不由气恼道:“这陛下怎能画贺知敏的图呢?” 苏铮道:“娘,陛下所画的乃是抱荷图,那贺知敏入画的图乃是小妹所画的,陛下的画技远在小妹之上。” 谢依依在一旁问道:“那你怎么还觉得是游舟图好?” 苏铮道:“陛下年纪小,想要在画技上争个高下,却不知争赢了他才是输了呢,小妹最不喜输了。” 谢依依一笑道:“也是,阿言幼时就争强好胜,若是这回输了日后心思全在画画之上了,小皇帝终究还是年纪小了些。” 苏夫人叹气道:“陛下年纪小年年都已一岁多了,流儿呢?如今沐儿与湛儿的婚事既然都已定下来了,这流儿身为长孙,他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沐儿湛儿虽不着急,可是毛家姑娘与云家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她们着急着呢!” 谢依依道:“娘,再过半年多流儿也弱冠了,我想着若不然等他及冠之后再说亲事?” 苏夫人道:“亲事不宜再托了,我与你爹爹年纪也都大了,如今陛下已亲政两年,摄政王已除,你爹也想着早日离开朝堂了,这我们也盼着能够四世同堂呐!” 四世同堂乃是福气,谢依依无奈地看了看苏铮。 苏铮道:“娘,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流儿一门心思全在何连翘身上,爹爹那边又不许流儿与何连翘定下亲事,这……” 谢依依也跟着道:“是呐,娘亲,若是我们再一意孤行给流儿包办了婚事,岂不是也对那个女孩子不公吗?” 苏夫人叹气道:“流儿这孩子素来乖巧,为何此事之上就是一根筋呢?唉。” 谢依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娘,既然流儿喜欢,不如您与爹爹说说,准了流儿与何连翘的婚事罢了,这样您也能早日做曾祖母!” 苏夫人道:“此事说什么你爹都不会同意的!” …… 胡家,胡巍从衙门回府之后,便被胡太傅叫到了书房之中。 胡太傅道:“巍儿,你的婚事本不该祖父来与你说,但听你娘你祖母说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女子,你都不喜欢,你可是还惦记着皇后娘娘?” 胡巍吓得一身冷汗,生怕被陛下的暗卫听了去。 70 第二百四十章 长公主要处死立夏 胡巍连道:“祖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那时也不算是真心喜欢皇后,只是更想要当苏流的姑父而已。” 胡太傅摸了摸花白胡子道:“这就好,你如今已是长大成人了,陛下比你小两岁孩子都已经一岁了,你也要早些成家立业了。” 胡巍道:“祖父,孙儿已有心仪之人,求祖父应允。” 胡太傅道:“哦?是谁家姑娘?” 胡巍道:“陈家的。” 胡太傅闻言想着陈家姑娘,他也不知洛阳城之中有哪个陈家,“她父亲是何官职?” 胡巍道:“她父母早亡,不过她表姑姑乃是皇后娘娘。” 胡太傅这才想起来道:“你说的是祁郡王妃?你竟然惦记兄弟的妻子?” 胡巍连声道:“祖父,您有所不知,昨日祁越已与陈栖桐和离了,他们已无瓜葛了,求祖父应允孙儿的亲事!” 胡太傅气得花白胡子直抖:“你做梦,陈栖桐乃是皇室郡王妃,即便和离了,你也不能不敬大长公主,何况陈栖桐与苏家的关系匪浅!” 胡巍道:“祖父,孙儿今生唯陈栖桐不娶,若是祖父不答应,孙儿宁愿出家做和尚!” 胡太傅怒声道:“那你这会儿就剪了头发,做和尚去,来人,取剪子来!” 胡巍父母知晓后连连赶来,胡母跪在胡太傅跟前道:“公爹,您这是做什么?巍儿可是您向来最疼爱的孙儿!” 胡太傅道:“胡巍他自个儿说要出家做和尚的,倒不如剪了他的头,这会儿就送他做和尚去!” 胡太傅气恼至极,上前便剪下了胡巍一缕头发,胡母拉着胡巍的手道:“巍儿,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祖父,赶紧讨饶呐!你昨日刚弱冠,今日怎能出嫁做和尚呢?” 胡父也拦在胡巍跟前道:“爹,您先消消怒火,巍儿好歹也是有官职在身的,等会还要去衙门呢,顶着一头碎发去,多丢人!” 胡太傅道:“让开,他大逆不道要娶皇家媳为妻,这简直是有辱我胡家门楣,今日他若不做和尚,我就去和尚,倒也一了百了清净了!” 胡父胡母再疼爱儿子也不敢不孝,让胡太傅出家,也拦不住胡太傅将胡巍的乌发剪得七零八落的。 …… 大长公主府中。 大长公主见着回来的祁越道:“越儿,你与栖桐既然无缘,也该再找一个郡王妃了,这一次娘亲定会找个你喜欢的。” 祁越道:“娘亲,孩儿只喜欢立夏一人,今生孩儿唯立夏不娶!” 大长公主听闻此言,气得胸闷道:“立夏,立夏,你何时想起来她的?立夏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她是个奴婢出身,为侧妃已是她最大的荣耀了。” 大长公主气得直发抖,“纵使你娘我是亲王,也改不了祖制,让立夏为侧妃已是违背了萧家祖宗的规矩了!” 祁越便道:“那就让立夏为侧妃,但孩儿也绝不会再立郡王妃。” 大长公主道:“你这是要气死我?立夏今生已经不能生了,你让祁家绝后吗?” 祁越道:“娘亲这年纪也未必不能再生出孩儿来,当年苏夫人生下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是娘亲这般年纪。” 大长公主这会儿可真的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祁驸马得知连连赶来,看着大长公主一脸气恼的模样,怒视着祁越道:“祁越,你娘本就病重,你怎还能如此气你娘呢?” 祁越道:“我这去请何连翘过来,给娘诊治诊治!” 其实祁越并不相信大长公主重病,素日里御医天天给大长公主请脉调理身子,哪里会有什么重病。 大长公主这会儿可真要被气出病来了,“你信不信本公主杀了立夏!” 祁越道:“若您杀了立夏,那孩儿也绝不会独活!” 大长公主满眼阴鸷道:“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我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来人,传本公主的旨意,去要了立夏的性命,你们有本事就去做亡命鸳鸯!” 祁驸马连声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越儿昏迷多日刚醒来,你……” 大长公主道:“他都要气死我这个娘亲了,我还顾什么母子之情。” 祁越跪在大长公主跟前道:“娘亲,孩儿此生不孝,让你生气了,但孩儿已是经历过生死难关,此生若不能与立夏厮守终生,我只能不孝,来世再报答娘亲的恩惠了!” 说罢,祁越便要去一旁侍卫的剑,却被祁驸马给拦住了,祁驸马狠狠地打了祁越一个耳光,“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连性命都不要了?” 祁越道:“若娘亲执意要立夏的性命,那孩儿也只能将性命还给爹娘,追随立夏而去。” 大长公主垂落着眼泪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样的白眼狼!” …… 宫中。 苏静言与萧翊午歇了片刻便起身洗漱,苏静言午后无事,便随着萧翊一起看起了公文。 虽说大棠四海升平,可是大棠疆域辽阔,这往日里的公文也不在少数。 萧翊看着一公文道:“女蛮国在岭南与南蛮国的中间,每年往女蛮国进出的关税都不再少数,若是能将女蛮国取下的话,倒是岭南与南蛮通商必能更为便捷。 可惜先祖怕后世君王穷兵黩武有令,不能无缘无故掠夺他族土地。” 苏静言道:“有些时候掠夺不必靠战争,即便你要挑起战争,龙辛夷如今在洛阳,若是好好利用也能名正言顺取下女蛮国之地。” 萧翊看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会不会觉得朕乃是暴君?” 苏静言一笑道:“不会,其实如今西凉整治已颇有成效,如今若是再能拿下西凉旁的北漠十二部落之六,日后与西方的贸易能更为流通,我大棠能更为富庶。 还有正如你所说拿下女蛮国,那与南蛮诸国贸易通商更是便捷,福延子孙。可惜北漠这两年挺老实的,也不来作战,去年大棠内乱之时也不见他们动手,咱们也不能主动挑起战火来。” 萧翊没想到苏静言比他的野心更大,笑了笑道:“萧廷与宇文舟虽然是祸害,可是打下西凉确实也威慑了北漠,如今也不是我们能一举进攻北漠六部的时候。 正好我们也可养精蓄锐,日后若是北漠再来挑衅,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尽数收入囊中,北漠怕也是安稳不了多久了。” 苏静言道:“说的也是,不过你可有出征北漠心仪的将领?这回说什么都不能亲征了。” 萧翊笑笑道:“放心,朕不会亲征了,朕觉得谢珩带兵乃是好手,可他太重兄弟情义与宇文舟关系好,宇文舟未除朕不能重用他。 苏湛的性子磨炼好之后,也是一员猛将,还有若是祁越能走过立夏那一关,我是更倾向于祁越为帅的……” 萧翊倒也不是为了防备苏家,只是对于朝臣而言祁越更能接受些。 且萧翊与祁越一起长大,哪里能不知祁越的本事,只不过他心中立夏为大,枉顾前程,若能与立夏相守,日后也必定能前途无量。 萧翊话音刚一落,方圆便匆忙入内道:“陛下,娘娘,在护国夫人府之中的暗卫来报,大长公主下令要处死立夏!” 70 第二百四十一章 立夏只有我了 何连翘的宅院内,大长公主身边的于嬷嬷带领着宫中府的府兵闯入了宅院之中。 何连翘见着于嬷嬷,怒声道:“于嬷嬷,您是奉大长公主的命令要处死立夏,可本夫人是奉陛下与娘娘的命令要照顾好立夏姑娘,今日,你们休想在本夫人府上撒野。” 于嬷嬷道:“护国夫人,我等也是奉公主的命令,立夏本就是公主府之中的奴婢,望您不要为难老奴。” 何连翘道:“本夫人也不想为难于你,今日你们闯入我府上之事我就看在大长公主的颜面上不计较,但你们休想要动立夏一根毫毛。” 立夏脸色惨白地站在何连翘身后。 于嬷嬷道:“那就恕老奴无礼了。” 于嬷嬷下令命着大长公主府之中的手下动手,百善堂之中的众人纷纷出来拦着,一时间整个府邸顿时乱糟糟的。 直到门口传来了一道尖细之声,方圆厉声道:“都住手,陛下娘娘驾到。” 众人听闻陛下娘娘来了,这才都纷纷停手,苏静言见着跪在地上的于嬷嬷道:“大长公主好大的本事,本宫已与她说过要护立夏,她竟还敢动手取立夏的性命?” 于嬷嬷连声道:“娘娘,我家殿下绝不敢对您不敬……” 苏静言走到立夏身边,见着她的手都发颤道:“不必害怕,与我一同去大长公主府,我倒是要去问问荣安姑姑,你犯了何等死罪,竟要你的性命!” 立夏眼中还带有着惊恐。 苏静言道:“不必害怕。” 大长公主府中。 太医来给大长公主诊脉之后,便下去写了一道方子给祁驸马道:“驸马爷,公主这次乃是气急攻心,需吃药败火,公主殿下还当平心静气些才好,不可使她恼怒了。” 祁驸马连连道谢道:“多谢太医,太医,公主她可还能再有孕?” 太医听到祁驸马此言,被惊了一下,才道:“驸马爷,公主殿下当年生郡王爷之时难产,已是坏了身子,虽这些年好生调养有孕倒也不难,但殿下年纪已大,若要再有孕于殿下的身子骨不好。” 祁驸马道:“多谢太医。” 祁驸马还未曾送走太医,便见着宫中的马车而来,连走到跟前相迎,“臣参见陛下,娘娘。” 萧翊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太医便道:“驸马不必多礼,荣安姑姑可是身子不虞?” 太医拱手道:“回陛下,公主殿下怒急攻心头疼不已,还得少惹她发怒为妥。” 祁驸马连让人去里面报信,让荣安公主出来,萧翊便道:“不必了,既然姑姑身子骨不好,朕与皇后进去探望姑姑就是了。” 苏静言与立夏也下了马车,祁驸马见到立夏时便蹙着眉头道:“陛下,娘娘,臣求你们了,公主她身子不好,若是见到立夏怕是更要气恼,刚刚祁越就惹得公主发了大火。” 萧翊便道:“立夏,你且在门口等着。” 苏静言微微蹙眉,萧翊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姑姑的身子骨要紧。” 到了荣安的寝宫之中,荣安头戴着抹额斜倚在高枕之上,听闻萧翊与苏静言来了,连要下床。 萧翊入内道:“姑姑不必行礼了,姑姑何必为此发这么大的怒火?” 荣安落泪道:“我生养了一个白眼狼,当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拼了半条命生下他!儿女债儿女债,我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呐!” 苏静言听着大长公主落泪,上前劝慰道:“您莫哭了,祁越再有不是,您为何去要立夏的性命呢?” 大长公主道:“都是因她,害的越儿一心与我作对,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日后倒也就干净了,我先前就不该步步宠溺着越儿,早该在两年前就强势把立夏许配给了别人。” 萧翊问着祁驸马道:“祁越呢?” 祁驸马道:“在他自个儿房中呢。” “朕去瞧瞧他。” 祁驸马点头应是。 萧翊进了祁越的房中,见着房外被人团团把守,屋内亦是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祁越。 祁越脸上有着深深的红指印,应该是刚被人打了巴掌不久,“陛下。” 萧翊让着侍卫都下去道:“姑姑身子骨不好你又不是不知晓,何必惹得她如此生气呢? 朕听母后说当年姑姑生你的时候可是差点都没了半条命。 姑姑一次又一次地对你忍让,对你宠溺,你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孝竟要闹得自尽,祁家绝后,你这未免也太不孝了,还能为人吗?” 祁越道:“若是太后不许您娶苏静言,你又如何?” 萧翊道:“你也知晓朕两年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逼着阿言入宫,阿言不愿入宫,朕也绝不会令她为难,因为朕喜欢她就要保护好她。 可是你呢?你一次次挑衅姑姑,这一次姑姑都动了杀心,今日若是姑姑真的杀了立夏,又能如何?” “朕与阿言就算要罚姑姑,又能罚些什么?顶多罚姑姑禁足,姑姑要杀了立夏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你该好好地让姑姑接纳立夏,却不是去逼着姑姑。” 荣安大长公主到底是萧翊的亲姑姑,真要了立夏的性命,荣安照样能够锦衣玉食。 祁越道:“您那哪是不愿逼迫苏静言入宫,您是根本就没法子逼苏静言入宫,若是苏静言不愿入宫,你能如何?” 萧翊摸了摸鼻子道:“朕放下公文好心过来劝你,你竟还说这话?” 祁越道:“陛下,我对立夏的心意您也是知晓的,我与立夏也经历了这么多,我先前竟不知她能为了我而去赴死,如今我只想与她生死相依。” 萧翊无奈叹气道:“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爹娘为你气出病来?你若有个好歹,你让姑姑怎么活?” 祁越低头道:“陛下,先前我总是觉得我能在我娘与立夏之间找个平衡点,但我确实做不到,我知晓我这么做不孝顺,可是我爹娘起码他们二人还可以依靠。 但立夏,她就只有我了啊!我不想再去辜负她了,若此生无缘,那做亡命鸳鸯又有何不可?” 萧翊竟然无言反驳。 荣安寝殿内。 荣安哭了好一阵,苏静言听得心中也是不好受,“您莫哭了,这祁越是不孝,可是立夏无辜呐,您若杀了立夏,祁越也得恨您一辈子。 您既然当年生下祁越也不容易,何不再为他宽容一次,成全了他和立夏呢?” 70 第二百四十二章 破格封立夏为郡王妃 大长公主听着苏静言的话道:“您让我怎么退让一步,祁越那个白眼狼为了立夏不再受郡王妃欺辱,想要只立夏一人! 若是立夏能生,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不能生了啊,祁家本就子嗣单薄,祁家无后这偌大的家业将来……” 大长公主硬生生将白白便宜了皇室几个字给忍了下去。 大长公主府的一切若有子嗣继承,如今的公主宅邸,铺子庄子都能留给子嗣。 可若是无子嗣继承,到时候可都会被皇室收回。 苏静言也明白大长公主的意思,她道:“丹朱说过立夏并非是不能生的,立夏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日后许是还能调养好身子呢。 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您若是不想偌大家业到时候便宜了年年,尽管这会儿挥霍就是了。何必把自己气得病倒在床上呢?” 大长公主道:“你这是哪门子的老话?” 苏静言笑笑道:“即便不是老话,但也有道理,您从出生就是金枝玉叶,为了一个奴婢气出病来值得吗?倒不如享乐人间呢,养养男宠面首,听听琵琶小曲……” 苏静言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她这才发现祁驸马还在此处,便咳嗽了一声道:“ 养男宠和面首那时下下之策,您也可以与驸马去大棠各地走走,领略领略我大棠的风光美景。为了一个白眼狼有什么好担忧的。” 大长公主道:“唉,可他终究是我儿呐,我又怎得能不管他呢?” 苏静言道:“今日您与祁越已是走了一个死局之中,您二人必有一个要退让的,祁越与立夏历经这么多,您如今想要他们散也不容易了。 倒不如您退一步,让立夏进门来与祁越相伴,许是过几年后立夏年老色衰,这祁越也就另有所爱了呢?这些年您要是不想看到立夏,我就让陛下把祁越调到外地去历练去。” 大长公主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苏静言见大长公主已有松动,吩咐着迎春道:“你去把立夏姑娘请进来。” 迎春领命,去了马车内,掀开帘子却看到满是鲜血,立夏靠着马车车厢上,双眼紧闭,脸上好无血色,唇间发白。 立夏的脚边是一张血书,她的手腕处一直在汩汩流血,另一处脚下是一根锋利的簪子。 “快,快请御医!”迎春吓得连连吩咐这一旁的侍卫。 秋葵见此,连连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止血丹给立夏服下,还取了白药撒在伤口处,撕下衣裳布条给立夏绑住了手腕。 伸手去摸了摸立夏的脖颈,松了一口气,“御医赶来来不及了,去请何大夫前来。” 迎春回到了大长公主寝殿之中,苏静言见迎春一人前来,问道:“立夏呢?” 迎春跪在地上道:“娘娘,立夏她,她留下血书,割腕自尽了。” 苏静言猛然站起来,从迎春手中接过了血书,立夏的字歪歪扭扭的。 “郡王爷,奴婢承蒙错爱,今生有您一番真心我已如愿,但我不想您为我耽搁前程,更不想您为我担下不孝的千古骂名。 公主乃是您生母,做什么都是为了您好,望您满足我最后的遗愿,孝顺公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为妻,夫妻和睦,子孙满堂。” 苏静言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看着血迹越来越淡,她眼中满是含泪,攥紧了血书,“她怎么这么傻啊!她真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了。” 大长公主从床上下来,取过苏静言手中的血书,也满是泪水道:“立夏……快请御医去救下她,快啊!” 祁驸马扶着大长公主道:“你先别急,迎春,你可有去请御医了?” 迎春回道:“去请了。” 苏静言与大长公主祁驸马到了门口的马车跟前,见着马车上一地的鲜血,大长公主晕厥了过去。 何连翘赶来的极快,见着一地的血也是好生惊讶,上前去摸着昏迷过去的立夏的脉搏,见她尚有一丝虚弱的脉搏,连给立夏喂下了一颗还魂丹。 何连翘道:“将立夏抬到平稳的床榻上歇着,我给她去熬药去,若是能明日之前能醒来就无碍,若是醒不过来,怕是……只能准备后事了。” “立夏!” 祁越与萧翊听到府中的动静一道出来。 祁越走到跟前,见着马车之中血泊之中的立夏,他竟连一口气都呼吸不上来,整个人呆在了原地,浑身都在发颤。 何连翘连连又给祁越扎了穴道,祁越才得以动弹地往立夏跟前而去,抱住了瘦弱面无血色的立夏,“立夏!” 大长公主缓缓醒转过来,听到了祁越悲恸的哭声,她头一次后悔了,立夏这个傻姑娘,自己都想要去要她性命了,她竟然还选择已死来劝祁越。 祁驸马将立夏的血书给了祁越道:“这是立夏给你留的血书。” 祁越看了歪歪扭扭的血书,心疼到极致,抱着立夏仰头痛哭。 何连翘道:“她还有救,你再抱着她可能就这么没救了,赶紧将她抬到屋内去。” 大长公主连道:“去把我的软轿抬来……” 苏静言含泪看着大长公主,想起当时立夏在狩猎时小产的时候,大长公主也用了她的仪驾来接立夏。 其实大长公主并没有如此痛恨立夏,所以方才她劝着,大长公主才会妥协。 只希望立夏能够熬过这一关。 祁越并没有用软轿,而是打横将立夏抱起将她抱回了他的房中。 何连翘熬药用了两刻钟,便将药端来喂着立夏喝下,见着立夏那丝脉搏尚存便也就放心了,“今日我就公主府中守着她。” 苏静言道:“连翘,你也别太累了。” 何连翘点点头道:“嗯。” 苏静言与萧翊从公主府之中回到宫中,便带着年年前去宁寿宫之中用晚膳。 用膳之后,苏静言便与太后说了公主府之中的事 苏太后听到后,也感叹道:“这立夏也太傻了,为了一个男子至于连性命都不要吗?” 苏静言道:“姑姑,立夏之情意深重,我觉得可以破格封立夏为郡王妃,不管她熬不熬得过去,我想让她做祁越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妾侍。” 萧翊道:“阿言,立夏为侧妃已是破了皇室规矩了。” ------题外话------ 求月票,谢谢~ 70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后好好善待立夏 萧翊劝慰着苏静言道:“朕明白你想立夏不留遗憾,可此事确实是坏了祖宗的规矩。” 苏静言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你乃是当今帝王,就算要改祖宗的规矩那又如何?” 太后喂着年年吃着饭后的瓜果,道:“阿言,正是翊儿是帝王才不能乱来,别的都不说,光是以妾为妻便有牢狱之灾了,何况立夏还是一个奴婢,此事就莫要再提了。” 苏静言听到太后这么说,有心帮衬也就只能作罢。 回到海棠宫之中,苏静言抱着年年与她一道玩着竹球,年年这会儿走路是越来越稳了,年年捡回来竹球进了苏静言怀中。 年年许是感受到了苏静言的担忧,将小脑袋贴在了苏静言的肩膀上,苏静言抱着年年甚是欣慰。 萧翊走到了苏静言身边道:“不必太担忧了,何连翘不是都说了只要熬过今夜就会无事的。” 苏静言道:“但愿。” 苏静言哄睡了年年,便将年年交给了奶娘,奶娘抱走年年之后,苏静言便入了萧翊的怀中。 萧翊揽着苏静言的腰肢,问道:“想要了?” 苏静言轻拧了一把萧翊,“我只是庆幸你我成为夫妻能够一路顺遂,这世间相爱之人想要长相厮守也并非这么容易。” 萧翊揽紧了苏静言,道:“你是一路顺遂,朕可不是,那会儿听到你与旁人定亲,你可知我心中有多难受,我还不敢对你吐露我的心思,怕给你带来麻烦。” 好在,如今的阿言是他一个人的。 …… 长公主府中。 苏流不见何连翘听闻她在公主府内,便也过来探望,见着魂不守舍没了半条命的祁越,苏流也能感同身受。 家中两个弟弟亲事已定下,苏流也知晓他的亲事没法再拖了,只是若是要逼着他另娶旁人,他未必不会如此极端。 何连翘见着苏流而来,便道:“我今夜不回去了,守着立夏。” 苏流道:“我陪着你,也陪陪祁越。” 毕竟若是立夏这夜里真有一个好歹,祁越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苏流走到祁越身边,见着祁越手中拿着的立夏的血书,看着道:“她宁愿以命来换你的前程,若立夏能醒来,你且不可再辜负她了。” 祁越握紧着血书道:“嗯,此生我必定不会辜负她的。” 月色正好,此夜却是令人难眠,夜里起了一场疾雨,带着今年的第一场春雷甚是骇人,雷声轰隆隆作响,床上的立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何连翘见着立夏醒来连道:“你算是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立夏说不出来半点声音,许久才道:“渴……” 祁越连连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立夏的跟前,何连翘制止住了道:“先喝药,明日再喝水。” 祁越又端起一旁墨黑的药汁去喂着立夏,但是立夏意识模糊根本就喝不进去药水。 何连翘道:“立夏姑娘已醒过来就好,这药喝下去以后问题也就不大了,我们先告辞了。” 祁越在何连翘与苏流走后,便自己含着一口药,喂着立夏,苦涩的滋味弥漫在两人唇间。 许是苦意惊醒了立夏,立夏意思渐渐清晰起来,屋内点着好几盏灯,亮如白昼,立夏伸手摸着祁越的脸道:“我这是到了鬼门关吗?为何还能看到你呢?这掌印,疼吗?” 祁越轻轻地看向立夏的手腕,摇摇头,“一个巴掌怎会疼呢?倒是你,为何要做出如此傻事来?” 立夏也低头看着自己手腕,落泪道:“郡王爷,我不想您再在我与公主之间为难了,您就听长公主的话,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 我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耽误您,我真的不想因我而让您承担不孝的骂名!” 祁越将立夏抱在怀中,道:“我不孝是我自个儿的事,并非是你的牵连,你不要再这么傻了,你若是有个好歹,你以为我会听从你的遗愿?” 立夏道:“可是……” “立夏……”大长公主入内,见着祁越与立夏抱在一起,连连捂眼。 祁越将立夏护在身后道:“娘,孩儿不孝,但此生孩儿已是认定了立夏一人,不论您说什么,孩儿只愿与立夏生死相随。 娘,您要是怪罪孩儿,孩儿只能来生偿还您的养育之恩。” 祁驸马对着祁越道:“你娘本就已同意你们二人之事了,你娘方才冒雨在佛前祈祷让立夏醒来……” 立夏与祁越互视一眼都看向了荣安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叹气道:“皇后娘娘说的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若无孙儿也不必再有日后的烦心事。 立夏,本公主就准许你回来祁家,日后也不会逼迫祁越再娶妻了,你好好休养身子骨,能生最好,不能生也就随你们了。” 祁越不敢置信地看着荣安大长公主:“娘?” 大长公主对着祁越道:“你以后好好善待立夏。” 说罢,大长公主便与祁驸马出了房门。 立夏在大长公主走后才敢动弹:“郡王爷,公主她……” 祁越握紧着立夏的手道:“娘亲说一不二,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便不会再反悔了,立夏,我们终于能一起厮守余生。” …… 昨夜的一场春雷打落了不少海棠花,苏静言醒来时便见着宫人还在打扫着海棠花,萧翊已是不见踪影。 迎春上前来伺候着苏静言洗漱,道:“娘娘,大长公主府里前来传信,立夏姑娘昨夜里醒了,大长公主也答应了日后让祁郡王与立夏相守在一道。” 苏静言道:“立夏醒了就好。” “娘亲亲。”年年小跑着过来,扑入了苏静言的怀中。 苏静言将年年抱在怀中道:“昨夜的打雷有没有害怕?” 年年自是还不能回答苏静言这个问题,一旁的奶娘道:“娘娘放心,昨夜里就小公主睡得可香了,未曾听到雷声。”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女儿,在年年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年年可真乖。” 苏静言洗漱上妆之后,萧翊便进来了道:“阿言,我要去一趟护国寺,你可要随我一起去?” 苏静言道:“去护国寺作甚?要去寺庙你也该早说,该提前茹素,我与年年早膳刚用了荤腥,今日前去怕是会冲撞佛祖的?” 萧翊甚是无奈道:“祁越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今日胡巍没来朝堂,一问才得知他被胡太傅剪了头发,扔到护国寺之中做和尚去了。” 苏静言:“……” 70 第二百四十四章 贺知敏乃是真凤 苏静言震惊地看着萧翊道:“和尚?胡太傅倒也舍得让亲孙子出家?” 萧翊道:“听胡巍父亲说,乃是胡巍想要娶陈栖桐,胡太傅不愿,胡巍说若不能娶陈栖桐为妻,他情愿出家做和尚,胡太傅便二话不说剪了胡巍的长发,任谁劝都没用。” 苏静言道:“你这几个伴读怎么一个比一个感情不顺遂,祁越之事才解决,又来了一个胡巍当起了和尚。还要流儿也是,我爹可是铁了心地不许流儿娶何连翘。” 苏静言道:“你一人前去,我用过荤腥就不去冲撞佛祖了。” 年年像是听明白要出宫去玩,素来嫌弃萧翊的年年,从苏静言怀中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萧翊跟前:“爹爹。” 萧翊抱起年年道:“你要随我一道去寺庙里吗?” 苏静言不由担忧道:“你带着年年出去能照顾好年年吗?” 萧翊道:“让奶娘跟着就是了,若是不能赶着回来用午膳,寺庙之中也有素面。” 苏静言道:“不行,年年不得吃外边的吃食,让奶娘带着年年所吃的米粥前去,等会用文火煨下就好。” 萧翊抱着年年应下了。 萧翊将年年带走之后,苏静言倒也是一身轻松,她后脚也出宫去寻梁岁柔和程离去了。 苏静言入宫之后,可许久没有与姐妹们一道逛过上林街之中的绸缎首饰铺子了,今日难得年年愿意跟着萧翊出去,她也能与好友们自在地见见上林街上的景色。 程离见着苏静言好生好奇道:“你今日怎得空出宫了?” 苏静言道:“年年跟着陛下去了护国寺了,我许久没有来上林街上玩过了,不知宫外的热闹如何。” 梁岁柔道:“宫外上林街上的首饰面料都是远远比不上尚宫局之中的。” 苏静言笑了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在宫中久了,能来见见外边的热闹也好,今日你们二人随意挑选,都记在我的账上就是了。” 梁岁柔一笑道:“那如此,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苏静言三人进了天衣坊,掌柜的见到熟悉的贵客,连连上前行跪拜大礼。 苏静言道:“不必行此大礼了,我们到二楼去,将新到的料子都拿到楼上来。” 天衣坊的二楼风光不错,本就是专门来招待贵客之地,比好些茶馆的包厢还清幽,茶水与糕点皆是顶尖的,是以广受洛阳贵妇千金喜爱。 三人聊着布料样式的好坏,突然间便听到楼梯上有动静传来。 “我听人说,花神显灵所指示的真凤并非是云露,而是另有气人,且真凤已在宫中。” “真凤已在宫中,不就说是皇后娘娘就是花神所指的真凤吗?” “不是,这花神显灵的诗词之中不写了皇后并非是真凤吗?我听人猜测说真凤乃是贺知敏,当初摄政王萧廷娶贺知敏为侧妃,也正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凤命。” 天衣坊二楼处有屏风阻拦住,这两位夫人上来并未发现屏风后边有人,继续谈论着外边沸沸扬扬的传闻。 梁岁柔与程离都担忧地看着苏静言,苏静言倒是无所谓。 苏静言相信萧翊,更相信花神庙就是装神弄鬼,自是不会去在意传言之中说真凤另有她人。 屏风那边的夫人问道:“不会,若贺知敏乃是凤命,那为何萧廷最后还落得失败的下场呢?” 另一位夫人道:“虽是凤命却也要配真龙天子,这萧廷又不是什么真龙天子,只是假龙而已,这贺知敏才该是真正的凤凰。” “嘘,小声些,若是要让听了去,去苏家跟前告状,我们两个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怕些什么?贺知敏可已是在宫中了的,前些时日陛下可还亲自画了贺知敏的图,能得陛下所绘的女子能有几人? 且加上还有花神娘娘指示贺知敏为真凤,皇后还能得意几时? 与其怕苏家,倒不如想法子去讨好贺知敏。” “你说的也是,这龙辛夷可也说了小公主像极了是足月儿。 又听说祁郡王昏迷,龙神医说用陛下血脉的之血能救郡王爷,可是小公主的血却是救不了郡王爷呢,这小公主是不是皇家血脉也难说。” 两位夫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又玩楼下而去了。 梁岁柔替苏静言打抱不平道:“阿言,你就是太好心了,贺知敏这容貌学识也不是真无路可去了,你好心收留她在宫中,却还要小心些,毕竟她从小就是想着要入宫的。” 苏静言道:“岁柔,你为我好我明白,但就算不相信贺知敏也该相信小皇帝,贺知敏着实也是可怜,她虽有容貌学识,但毕竟先前是萧廷的侧妃,谁敢娶她? 即便她自立女户做生意,可萧廷与贺家的罪过所在,也没有百姓敢去她那里采买,留在尚宫局之中她也能一展所长。” 程离道:“你这心也真是大。” 苏静言笑笑道:“我不是心大,我信赖萧翊而已。” 程离捂牙道:“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甜的让人牙疼,你就这么信他?他可是帝王呐,又才十八岁而已,比我们都小三岁呢,而贺知敏与他年纪相仿……” 苏静言道:“以后的事我也不能说一定,只是这一刻我相信萧翊。” …… 护国寺位于山上,萧翊抱着年年上了山,昨夜里刚下了雨,山路泥泞难行。 年年见着山中的鸟儿都能盯上许久,到了寺庙之中,方丈早早得了消息在外边相迎:“阿弥陀佛,老衲参见陛下,公主殿下。” 年年见着跟前的和尚,觉得好生奇怪,摸了摸她已经能扎起小揪的头发。 萧翊见着年年的模样笑了笑,“大师,朕今日前来是来见胡太傅与胡巍的。” “陛下里面请。” 大雄宝殿之中,庄严的镀金佛像之下跪在胡巍,一旁护国寺大和尚正与胡太傅商议着烫戒疤之事,听闻陛下来了,众人才连连像萧翊行礼。 胡太傅见着萧翊抱着年年前来,连下跪道:“老臣叩见陛下,公主殿下。” 年年从萧翊怀中下来,走到了胡巍跟前,胡巍跪在地上,年年还正好能够抬手够到胡巍光溜溜的脑袋,“哥哥。” 胡巍见着年年道:“小殿下。” 年年又摸了摸自个儿的头发,拉着头发,走到萧翊跟前道:“爹爹。” 萧翊不明白年年的意思,半跪与年年齐平问道:“年年,你要什么?” 年年指了指自个儿的头发,又指了指胡巍,“年年,哥哥。” “你先把自个儿的头发剪下来给胡巍哥哥吗?”萧翊问道。 年年摇摇头,摸着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大殿之中和尚们,萧翊猜测道:“你也要把头发都给剪了,像他们一样没有头发?” 年年猛点头,萧翊连道:“这可不行,你娘亲亲必定不会同意的。” 年年上前拉着萧翊龙袍的衣袖,楚楚可怜地看着萧翊道:“爹爹,呜呜,爹爹。” 萧翊无奈,便让一旁的大和尚去把年年的头发给剃了。 萧翊对着胡太傅道:“胡太傅,胡巍与陈栖桐之事朕也知晓,您的顾忌与忠心朕也铭记于心,朕已有意给胡巍与陈栖桐赐婚。” 胡太傅下跪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呐!” 萧翊道:“此事朕意已决,太傅不必相劝。” 萧翊走到胡巍跟前,道:“你也起来。” 胡巍对着萧翊拱手道:“多谢陛下成全。” 一旁的年年乖乖地被大和尚剃去了苏静言引以为傲的一头好发,穿着裙子的年年一下子就像是一个小男娃偷穿裙子一样。 胡太傅盯着年年道:“像,太像了,陛下,公主没了头发与您幼时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萧翊见着没了头发依旧有趣的年年,心里却在发慌,阿言若是见到年年出来一趟头发没了,不会生气? 70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也不说你是孩子了 午间,苏静言与梁岁柔程离去了一家酒楼之中用膳。 苏静言见到酒楼里头卖的最好的便是寒食,不由得想起了陈述所说的五石散。 只不过派出去探查的暗卫都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寒食是不是凑巧。 酒楼内,谈论着花神庙之中显灵之人越发多了,毕竟乃是这几日洛阳城之中的最大的事了。 “龙神医医术如此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龙神医说了陛下的血脉能救祁郡王,必定不会有错,按理来说小公主乃是陛下血脉也该能救,可是小公主竟然救不了,是不是先前摄政王起兵造反时说的是真的?” “可是朝臣都说小公主与陛下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一岁多的小孩子长得也都大差不差的,花神娘娘可是。” 梁岁柔听到这里都忍不下去了,道:“这些愚民,怎可如此编排你呢?那龙辛夷什么狗屁花神使者,花神娘娘若真有灵,头一个就收了她!” 见梁岁柔气恼,苏静言反过来低声安慰道:“没事,让龙辛夷闹着。” 龙辛夷将此事闹得越大,日后大棠的商队与南蛮诸国的交易再从女蛮国处走,就再也用不着被扣下关税。 苏静言从宫外回到海棠宫,听闻秋葵说萧翊与年年已回宫了。 苏静言便去了宣政殿离,入了宣政殿苏静言便见着带着一顶兔毛胡帽,显得年年甚是有趣,只是如今已是快到四月,天是越来越热了,带着兔毛胡帽的年年脸上都有一层薄汗。 “娘亲亲!”年年见到苏静言便小跑着到了苏静言跟前。 苏静言将年年抱起来,问着一旁看着公文的萧翊道:“胡巍的事可解决了?” 萧翊点头道:“幸好朕去的算是及时,这胡巍还未曾烫戒疤,朕说了要给胡巍与陈栖桐赐婚,胡太傅也不敢抗旨不尊,就是胡巍如今长发全无,要等养长长发成亲没个两年怕是不行。” 苏静言一笑道:“这有何难?戴假发亦可。”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年年道:“你从何处给年年找来这顶胡帽的?都快夏日里也不怕会太热了吗?” 说着苏静言便单手摘掉了年年小脑袋上的帽子,见着跟前脑门发亮的年年,苏静言差点都单手抱不稳年年。 年年虽从出生就有一头茂密的乌发,养了一年总算能给年年扎上小揪揪的双髻,年年的头发是人人夸的,也是苏静言颇为引以为傲的。 却没有想到今日萧翊就带了年年一日,年年连一根头发都没了。 苏静言怒视着萧翊道:“这是怎么回事?年年的头发呢?” 萧翊走到苏静言跟前,道:“你且先别生气,方才年年看到寺庙之中的和尚们都没有头发,也闹着要光头。”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年年,年年摸了摸自个儿的小光头还朝着苏静言咯咯笑着。 苏静言见着年年摸头有趣的模样,也对她生不起气来。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年年向来不喜洗头,她定是看到有人无头发,也就不想再要头发免得洗头难受。” 萧翊恍然大悟道:“难怪年年刚才看到和尚们光头就也不想有头发了。” 苏静言道:“你还说我宠着年年,你呢?年年说不要头发你就许给她剃了?你头一次带单独带年年,就这么纵容她?” 萧翊道:“年年向朕撒娇,又闹着要哭,朕也只能答应她了,你不也说了,年年开心最要紧吗?” 苏静言见着年年发光的小脑袋,欲哭无泪:“你们倒是开心了,等年年长大些懂事了爱漂亮了,没了头发看她怨不怨你!” 萧翊过去揉了揉年年光滑地小脑袋道:“她自个儿要剪的。” 苏静言将年年放下,让奶娘带走了年年。 苏静言才对着萧翊发怒道:“她要剪,你就不会拦着哄着吗?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四个月不到,你几岁了,这事你竟还能纵容,日后给年年找夫君定不能找个年纪小的。” 萧翊听到苏静言此话,心中挺不好受的,“你还是嫌弃朕年纪小?” 苏静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发本就要挑黄道吉日,今日的日子都不知是好是差,若是你再年长三岁,能像一个孩子一样行事吗? 是我错了,不该这么早要孩子的,毕竟你都还是一个孩子。” 萧翊红着眼睛,扣着苏静言的手腕,将她抵在了放满公文的书案之上,俯身咬住了她的红唇,“孩子?孩子能与你做这样的事情吗?” 苏静言吃痛皱眉道:“萧翊!” 萧翊解开了苏静言的领口处的衣带,俯首吻在了苏静言的心口处,在苏静言耳畔处道:“姐姐觉得一个孩子会对你这么做吗?” 苏静言耳畔处传来一阵酥麻,看看外边青天白日,听着萧翊的称呼,连连讨饶:“我再也不说你是孩子了。” “呵,朕不信。” 萧翊将苏静言打横抱起,到了休息的偏殿之中。 任凭苏静言如何讨饶,他都要力证他早已不是孩子了。 苏静言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之中都是萧翊那一声声故意叫着的姐姐。 等她醒来后,已是到了黄昏,初夏的夕阳满是金色,苏静言起来想要叫宫女,却听到了偏殿外传来的声音。 胡太傅道:“陛下,外边关于花神娘娘指示真凤一事已是闹得沸沸扬扬,老臣觉得贺知敏再待在宫中多有不妥。” 胡太傅虽然觉得苏家权势太甚,他不想与苏家联姻,却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年年的身份,也是赞同苏静言为皇后的。 “陛下,如今外边谣言四起,贺知敏到底是摄政王的侧妃,您若是与她传出苟且来,于您的名声也不利。” 萧翊点头道:“朕会和阿言商量让贺知敏离开宫中的。” 胡太傅又道:“陛下,还有巍儿的婚事……” 萧翊道:“胡爱卿的一番忠心,朕心中明白,但结亲也不代表是联盟,胡巍若能得一心人您不也能早日抱上曾孙吗?” 胡太傅见萧翊这么说,也没法反驳,只得离去。 苏静言听到胡太傅离去,从偏殿里出来,看着一脸神清气爽地萧翊,沙哑着嗓子道:“你答应胡太傅让贺知敏离开宫中,你让她去哪里?” 70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为何一直要拆散陛下娘娘 萧翊道:“她总有去处的,给她些银两庄子商铺,她难不成还不能做些生意吗” 苏静言道:“贺家自小就是将她当做宫妃养大的,她未必能管庄子商铺,即便她会做生意,众人就不会顾忌萧廷了吗” 萧翊道:“那就给她一大笔银两,保她今生无忧就是了。” 苏静言无奈道:“说你年纪小你又不承认,你让贺知敏一个孤女拿着大量的银两,你是怕贼不惦记她吗 即便是能请护卫护着,可她只有一人,这世间恶奴欺主之事也不少呢,就且先让她留在宫中,等日后能有好去处,再让她离开宫中。” 萧翊听着年纪小几字道:“方才是谁讨饶叫朕哥哥的你既叫了我哥哥,岂不是比我年纪还小” 苏静言想起方才被萧翊“折磨”时屈辱的称呼,便道:“算了,姐姐不与你一般计较。” 萧翊听她自称姐姐,便将她拉入怀中,打算再听她喊一次哥哥之时,方圆进来禀报道:“陛下,后宫众位娘娘求见。” 苏静言见着方圆入内,从萧翊怀中起来,正了正衣裳与发髻道:“让她们进来。” 今日后宫众妃嫔来得齐全,就连本在外边领兵的严珺婉也来了,众妃嫔跪拜道:“臣妾拜见陛下娘娘。” 萧翊道:“起来,你们前来有什么事情” 钟毓率先开口道:“陛下,前些时日臣妾的宫殿年久失修,昨夜里大雨宫殿内都漏了水,臣妾知晓国库空虚,便请愿离开宫中,在宫外居住。” 其余妃嫔所言也是宫殿年久失修,请愿往宫外去住。 萧翊巴不得如此,便道:“各位为国库忧虑之心着实可敬,如此朕明日就下旨,你们都到宫外去住。” 钟毓一行嫔妃连连领旨谢恩,也不在宣政殿之中久待,便退下了。 萧翊好奇道:“朕还以为要说服她们离开宫中没这么容易,今日她们为何都来请旨出宫了” 苏静言道:“你还不知宫外的传言龙辛夷在外说真凤已在宫中,虽有指代贺知敏,可是钟毓她们怕也牵连到自己身上,倒不如出宫呢。” 萧翊蹙眉道:“这真凤先说是云露又说是贺知敏,真要是花神,还会出尔反尔吗” 苏静言一笑:“你说的也是。” 翌日早朝之上,萧翊就说了国库不足修缮后宫娘娘的寝殿,将余下的九位妃嫔分别封为一品国夫人与三品郡夫人,在洛阳城之中与她们娘家所在之处都赐了宅院。 这圣旨一下,众臣皆惊,古往今来妃嫔离开宫中倒也并非是没有过。 不过如今宫中加上皇后也才十人而已,一下子九个妃子都离开宫中,简直就是古往今来头一回。 众臣纷纷觉得这国库难不成就真的亏空至此了吗 若不然他们朝臣也是可以捐些银两给娘娘们修缮宫殿的。 但陛下圣旨已下,朝臣们也不会自讨没趣,下朝之后,宫外众朝臣就议论纷纷开了。 “陛下这一次让这么多妃嫔都出宫,在宫外赐给她们宅邸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两年来也从未宠幸过别的妃嫔,会不会陛下有什么不行之处才会要遣散嫔妃” “这倒是不至于,公主殿下都一岁多了,陛下岂会不行” “可是最近说公主殿下不是陛下血脉的传言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会陛下真的是不举” “嘘,掉脑袋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这还是在宫门口呢!小心隔墙有耳。”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听着暗卫来报朝臣对于让众妃嫔的离宫的看法,听到他们说萧翊不举,苏静言只是笑了笑。 萧翊入内见着苏静言在笑,问道:“你笑些什么呢” 苏静言道:“外边有朝臣在议论你不举呢!” 萧翊看着苏静言,轻声道:“朕举不举,姐姐不是最清楚了” 自从昨日说他孩子之后,萧翊便一直叫着自个儿姐姐,苏静言捂着耳朵道:“可别再叫我姐姐了。” 萧翊轻笑道:“先前也不知是谁让朕喊姐姐的。” 苏静言道:“先前也不知是谁一直不肯喊姐姐的” “娘亲亲!” 年年从门口进来,见着萧翊与苏静言二人极近,她小跑到了苏静言跟前要抱。 苏静言抱起黏人的年年来道:“年年。” 见着年年的小光头,苏静言还是难以接受,“昨日娘亲在宫外定了不少布料,等会让尚宫局的人给你做几顶小帽子,否则这小光头着实是太丑了。” 年年听到丑字便耷拉着脑袋,苏静言连声道:“不丑不丑,年年最漂亮了,一点都不丑。” 萧翊见着苏静言这宠溺的模样道:“昨日若是你在护国寺之中,你定也会答应年年剪头发的。” 苏静言道:“你去宣政殿处理公文,我带着年年去尚宫局之中做帽子去。” 苏静言带着年年到了尚宫局,尚宫大人连连过来相迎,“娘娘有事派宫女前来吩咐就是了。” 苏静言笑了笑道:“我还想来见见贺知敏。” 尚宫道:“娘娘,贺姑娘今日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故友相邀。” 苏静言蹙眉,贺知敏哪里还有什么故友呢 陈家小院外,贺知敏敲着朱红色的大门,见到里面来开门的陈述,她便入内。 陈述带着贺知敏走到了一处小屋内,入内道:“宇文兄,您要我带的人我带来了。” 贺知敏进了里面,见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好生面熟,贺知敏好久才想起来在陈家里见到过,是陈述同父异母的妹妹陈栖梧,但面前这个陈栖梧好像要高挑一些。 贺知敏问着陈述道:“你说的宇文兄在何处” 贺知敏跟前的女子撕开了脸上戴着的一层薄薄的面具,露出了宇文舟的真容来。 贺知敏惊讶地看着跟前的宇文舟,“难怪陛下与娘娘暗中派出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装扮成了陈栖梧陛下可是想要你的命的,你还是尽快离开洛阳!” 宇文舟道:“苏家隐患未除,如今又有龙辛夷前来,我不能离开洛阳,我需要你的相助!” 贺知敏看着宇文舟道:“我” 宇文舟点点头道:“龙辛夷装神弄鬼已让全城百姓信了花神显灵,你不如趁此机会入宫为妃,与苏静言一争长短。” 贺知敏蹙眉道:“恕我难以从命,龙辛夷不会就是你安排的陛下娘娘二人夫妻恩爱,你为何就一直要去拆散他们呢” 宇文舟道:“就凭苏静言水性杨花生了别人的女儿冒充皇嗣,我也不能让苏家控制着翊儿做傀儡。 公主的肩上并无红痣,且她的血应当是能解蛊毒的,但如今外边都传信,公主的血解不了祁越的蛊。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甚是喜欢翊儿的吗既能成为翊儿的嫔妃,又能为翊儿巩固皇权,除去苏家外戚隐患,不好吗” 70 第二百四十七章 撮合宇文舟与贺知敏 贺知敏道:“公主与陛下幼时长得一模一样,若这公主殿下并非是陛下亲生的,那只有可能是你的血脉!” 宇文舟蹙眉道:“贺知敏,你少胡说。” 贺知敏道:“古来都是子女像爹娘姑舅的,你硬要说年年小殿下不是陛下的孩儿,那她长得与陛下如此像,不是陛下的孩儿那只有可能是你的孩儿。” 宇文舟冷呵道:“你的眼是瞎了年年到底哪里长得像翊儿了” 贺知敏道:“瞎眼的还不知是谁呢,念在你也是一心为了陛下好的份上,我可以帮你隐瞒你在京城之事。 只是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此处,安安稳稳地躲起来隐居,看着陛下幸福美满多好。” 陈述也在一旁道着:“宇文兄,小公主确实与陛下长得有几分相似。”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众人都说像,独你一人说不像,你医术不错,不妨自己给自己看下眼睛! 若眼睛是好的,那就是脑子不好,今日我念在你那日从萧廷手上救了我的份上,我帮你隐瞒一次。但你若是还要固执自以为是地伤害陛下,我也只能告诉陛下娘娘你的下落。” 贺知敏又看了一眼陈述道:“娘娘拿你当亲侄子看待,你却在娘娘眼皮子底下藏匿宇文舟,你还有脸面见娘娘吗” 贺知敏说罢后,就离开了陈府。 宇文舟看着贺知敏的背影,微微蹙眉。 陈述对着宇文舟道:“宇文兄,比起帮助小皇帝巩固皇位,我觉得还是除去龙辛夷这个祸害要紧,龙辛夷命令手下在洛阳城之中散布五石散,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宇文舟听到龙辛夷三字,手指紧握成拳,龙辛夷…… 贺知敏出了陈府大门,便见到了柳雨凝与她身边的丹朱,“参见国舅夫人。” 柳雨凝道:“婆母听闻栖梧远道而来有些水土不服,便让我带着丹朱过来给栖梧医治,贺姑怎么也在此处” 柳雨凝也听说了这几日的坊间的传言,见贺知敏来陈述此处颇为觉得奇怪。 贺知敏浅笑着道:“我在钱塘时与栖梧姑娘关系要好,也是听闻她水土不服,便来探望的。” 柳雨凝倒也没有什么怀疑,与丹朱进了陈家屋内。 丹朱手一碰到“陈栖梧”的脉搏,便认出了跟前此人乃是宇文舟。 丹朱便对着柳雨凝道:“三夫人,我要给陈姑娘扎针,您不如到外边去等着” 柳雨凝不疑有他,便到了外边去等待。 柳雨凝走后,丹朱便跪在了宇文舟跟前道:“主子,主子,我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我在苏家可担忧您了,我担忧您在苏家是睡不好吃不香。 陛下与娘娘都在找寻您的下落,您还是赶紧离开此处。” 宇文舟看着面前胖了一圈的丹朱,可不觉得她这是在苏家吃不好睡不香,“我有事需要你去做,你想个办法去贺知敏身边,想法子撮合贺知敏与翊儿。” 丹朱蹙眉道:“苏家人应该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宇文舟道:“若是贺知敏得了只有你能医治的病呢” 丹朱又道:“可是主子,贺姑娘当时还亲过你,若是您让我撮合她与小皇帝,这不是都乱套了吗” 宇文舟都快要忘记被贺知敏轻薄亲吻一事了,听得丹朱这么说蹙眉道:“她那时候是喝醉了。” “喝醉了,也是头一个亲您的姑娘。”丹朱道:“主子,我觉得您与其去撮合贺知敏与小皇帝,倒不如我帮您撮合您与贺知敏呢,您都是当舅祖父的人了,也该有个孩儿了。” 宇文舟怒视着丹朱道:“丹朱!” 丹朱道:“奴婢也是为您着想,您都眼看着快三十了,难不成真的要一辈子孤老终生吗小皇帝既然不领您的情,您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何必如此苦大仇深呢” 宇文舟道:“你如今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丹朱小声道:“奴婢也没说不听,奴婢这就想个法子去贺知敏身边。” 丹朱心中却是有自己的打算,贺知敏可是唯一一个与主子有亲密接触的女子,容貌也好,气度也好,要紧的是主子对她的感情必定是不一样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冒着被萧廷发现的风险,也要救下贺知敏。 虽说贺知敏只拿主子当做小皇帝的替身,但那许是贺知敏自小的执念罢了,要丹朱说她家主子也不比小皇帝差,小皇帝年纪小,哪里有自家主子这般成熟。 与其让主子找别人去撮合贺知敏与小皇帝,倒不如她混到贺知敏身边,撮合她与主子呢。 …… 贺知敏回到尚宫局,见着苏静言与年年在尚宫局之中等她,连连过去行礼道:“娘娘,公主殿下。” 苏静言看着神色慌张的贺知敏道:“听闻你出宫去见故人去了” 贺知敏道:“是,我去了陈家见陈栖梧。” “你们何时关系要好了”苏静言看着贺知敏的眼睛,显然她不擅于撒谎。 贺知敏跪在地上道:“娘娘,我不敢欺瞒于您,但那个故人曾经在萧廷手下救过我,我……” 苏静言见贺知敏慌张的模样道:“你不愿也就罢了,且起来,近日宫外关于你的传言纷飞,说你才是真凤……” 贺知敏闻言道:“娘娘放心,我绝无对皇后之位有什么心思,我已嫁过人了嫁的又是陛下的叔父,自然不敢再有进宫的心思,我这就出宫剃发为尼去。” 苏静言道:“我与你说此事就是想要你安心留在宫中,你才十七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何必要去削发为尼呢 如今萧廷之事还过去不久,不好明目张胆为你寻夫君,等过两年萧廷之事淡了,我就让程离给你在外地找个可靠的夫婿,你也能成个家,如今你还是安心留在宫中。” 贺知敏听着苏静言此言,心中满是感动,“娘娘。” 苏静言道:“自然,我也有一事要你帮忙,不过或许会有些凶险……我会派人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的。” 贺知敏道:“娘娘尽管吩咐就是,我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苏静言道:“龙辛夷既然说你是真凤,你不如就到龙辛夷跟前,求她相助,查查她到底是怎么装神弄鬼的。” 贺知敏点头应道:“好。” 苏静言给贺知敏指派了两个女暗卫,“这两个暗卫武功高强,只是龙辛夷擅长医蛊,我怕她会对你下蛊,连翘不宜跟在你的身边……” 贺知敏想到了方才见到的丹朱,不知宇文舟见到丹朱还会让她做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倒不如将丹朱留在她身边盯着。 贺知敏便道:“娘娘,不是还有丹朱姑娘吗她的医术挺好的。” 苏静言道“那就让丹朱随在你身边,你要切记万事小心,安全为重。” 70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苏静言心中念念不忘的美少年 花神显灵的传言越来越甚,只不过贺知敏并非是云露,许多朝臣也不敢上书让陛下纳“皇婶”为妃。 只不过坊间百姓们可甚少有这般顾忌,且公主殿下并非陛下血脉一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萧千雅入洛阳城门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些传言,气得她让侍卫将带头说年年身世之人通通都给绑了起来送往大牢里头。 一旁的宋奚见得萧千雅如此大怒道:“何必生气呢这是在洛阳城中,既然陛下与娘娘任由此事流传,想必他们并不在意。” 萧千雅怒瞪着宋奚道:“阿言不介意我介意。” 海棠宫中,苏静言收到了萧千雅觐见的帖子,甚是惊喜,连去了宫外迎接着萧千雅。 萧千雅见到苏静言便道:“阿言,你如今成了皇后怎得反倒是没用了你可知洛阳城之中对你的传言” 苏静言道:“那些传言无关紧要,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传个信过来。” 萧千雅一笑道:“信是提前给了的,不过我特意嘱咐陛下先不告知你的,来了才能给你一个惊喜。” 一旁宋奚道:“娘娘,臣去女蛮国之中要明霞锦,女蛮国当今国君听闻是要将明霞锦献给娘娘的,便说要亲自来大棠,将明霞锦上贡给娘娘。” 苏静言问道:“他们何时来” 宋奚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来送女蛮国国君来大棠觐见的文书的,这文书一来一回,恐怕还得一个半个月能到洛阳。” 苏静言道:“那好,你快去见陛下。” 宋奚见萧千雅与苏静言两人嫌他多余,便也去了宣政殿。 萧千雅已是许久没有进宫了,见着熟悉的宫殿她的眼中泛着泪花,到了海棠宫之中道:“这海棠宫的一切与小时候一样,也都没有大变模样。” 苏静言道:“里边也是变了些模样的。” 毕竟先前是给太后侄女借住的宫殿,后边是皇后娘娘的宫殿,所用的器具多有不同,且萧翊日日歇在海棠宫之中,床榻也比先前的木床要大了好些。 年年见到萧千雅已是忘记叫什么了,苏静言让她喊姑姑,年年便甜甜地喊道:“姑姑。” 萧千雅见着小光脑袋,道:“阿言,年年这么好一头头发,你竟舍得给她剪了。” 苏静言道:“唉,都怪他爹,此事就别提了。” 萧千雅说道:“那贺知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南一行见她在你身边我就想问你了,她乃是萧廷的侧妃,怎么能留在宫中呢如今的传言如此厉害,你竟还让她留在宫中吗》” 苏静言便将她的打算与萧千雅娓娓道来:“女蛮国虽称为大棠番邦属国,可是每年该收的关税从未少收过。 先前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但龙辛夷先来我们大棠闹了,这不拿下女蛮国岂不让我们大棠被人笑话。” 萧千雅道:“可是女蛮国如今的国君并非是龙辛夷,那新国君前来上贡明霞锦,大棠若想借龙辛夷拿下女蛮国怕是不易。” 苏静言道:“那就且先看看如今女蛮国国君如何再说。” 萧千雅小声道:“我听宋奚说,那位女蛮国新国君龙商陆一听说是你要明霞锦,不顾女蛮国丞相的反对,便说要见明霞锦给你,还说是他幼时就欠你的,你与他先前相识” 苏静言倒也不瞒着萧千雅道:“先前是见过的,我们十三岁的时候,龙商陆跟着女蛮国使臣来过洛阳。 就是那个眉间有红痣的美貌少年,当时我问过他明霞锦,他说没有,若是有定会送给我的,我也早就忘了此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承诺。” 萧千雅细细一想,也是记起来了龙商陆,“就是那个你夸他是谪仙的小少年他眉间的红痣着实妖艳。” 苏静言道:“年少时他的容貌的确是极好的,也不知如今长得可好” 萧千雅道:“听宋奚说,龙商陆的容貌不输小皇帝呢。” 苏静言笑笑道:“论年少时的容貌而言,龙商陆确实是男子中少有美貌绝世之人,以至于都快过去十年了,我也还记得他的容貌。” 萧翊在海棠宫门口,听闻苏静言此言,微微蹙眉,早知方才就不签女蛮国国君要来出使的国书了。 萧翊想起了那位眉心长痣的少年,龙商陆要比苏静言还要大一岁,当年出使大棠时萧翊还是皇子,而龙商陆是女蛮国国君之外孙。 女蛮国向来是女子继承皇位,虽是皇孙,却不能继承皇位,又因其母早亡,他也不受使臣重视,当年萧翊的那些姑姑们,除却荣安公主以外,可都动了要这位美貌少年为男宠的心思。 龙商陆本就是番邦使臣,不敢违抗,是苏静言带着龙商陆找到了先皇告状。 当时先皇还在,痛斥了一番这些姐妹,当时萧翊还只有十岁,倒也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思,只是如今回想起来,他倒是有些羡慕龙商陆了。 能得苏静言如此维护,还能让苏静言得以铭记这么多年。 苏静言见到门口明黄色的衣袂,便轻声走到了门口,吓了萧翊一跳,萧翊还在回忆着往事,被苏静言惊了一下,便将她揽在了怀中,“幼不幼稚”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道:“君子非礼勿听,可不能做隔墙有耳之事。” 萧翊吃味道:“呵,若非朕偷听,怎会知晓你竟还能记得多年前见过几面的龙商陆,那年的朕长什么样你怕是早就忘记了。” 苏静言道:“你当真想让我记起来你十岁的时候长什么模样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萧翊蹙眉道:“为何你情愿记着别的男子少年时的模样,都不愿意记着朕那时的模样” 苏静言将萧翊的手从自己怀中移走,“你可是签下了女蛮国的国书” 萧翊道:“签了,正好可以让你尽快见见你那心中念念不忘的美貌少年!” 萧千雅抱着年年从殿内出来,听到萧翊这般醋意满满之语,再看看苏静言含笑的模样,她有些难以理解。 年年见着萧翊便让着萧翊抱她,自从萧翊许她剃光头发之后,二人的父女情越发要好了。 萧千雅见着萧翊与年年在玩,小声地问着苏静言道:“方才陛下都如此吃醋了,你也不解释解释还笑他就不怕他真的误会你的心意了” 苏静言道:“他怎会误会我的心意呢” 70 第249章 年年日后的夫君不能是个药罐子 萧千雅见苏静言嫣然笑着,心生着羡慕之意,阿言定是与小皇帝感情深厚,才不会怕小皇帝因此而误会于她。 苏静言瞧出了萧千雅眼中的落寞道:“夫妻之间贵在互相信任,我相信你与宋奚多年夫妻,他未必就不喜欢你,你不如就多给宋奚一些信任。” 萧千雅道:“他若是欢喜我,就不会明知我与你的姐妹情深,还帮着宇文舟抱走年年。 幸好你有先见之明,否则年年落入宇文舟手里还不知会有何凶险。” 苏静言劝道:“千雅,平心而论,宇文舟于宋奚而言也是好友,且两家还有世代相交的情分。他会否又在想你身为宋家妇,却不站在他那一边帮他呢?” 萧千雅看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你忘了他差点把年年交给宇文舟一事了吗?” 苏静言笑笑道:“那还不是你心中有他吗?若是我劝你和离,你也不会愿意的。” 萧千雅道:“可真羡慕你呐,陛下除了年纪小了些,眼里心里全是你,哪像我?” 苏静言道:“我觉得宋奚心中未必是没有你的。” 萧千雅道:“他若是心中有我,外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莺莺燕燕了,陛下为了你将后宫之中的嫔妃都弄到宫外去了,他呢,若非我是皇家郡主,怕是他早就纳妾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也说了,你是皇家郡主,他即便有纳妾之心也强不过你去,只要萧家皇室不倒,他即便心中无你,也得乖乖地听你的话。” 萧千雅听着苏静言的相劝,也便释怀了。 苏静言留着萧千雅一家在宫中用午膳,又命人去请来了程离与梁岁柔及其夫君孩子。 程离与顾南来时不仅仅是带了他们家的女儿顾琦瑶,还有顾瑀也一道前来了。 程离道:“顾瑀娘亲随他爹爹去探望远房亲戚了,瑀儿身子骨一直不好,也就没有去了,他爹娘将他托付给我照顾了。” 苏静言见着一旁的顾瑀,见他脸色是不好,问道:“得了什么病?可有看过大夫了?”caso 程离道:“瑀儿也是早产儿,他却没有年年的福气,自出生以来就有心疾缠身,早些时候他娘还买了不少鱼儿放生,就连去龙辛夷那边也看过病了,也只能平日里吃药补着,不可劳累。” 萧翊在一旁听到程离的话道:“可惜了,年年日后的夫君不能是个药罐子。”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她何时答应让顾瑀做年年日后的夫君了? 程离道:“陛下说笑了,瑀儿哪里有这么大的福气呢?” 不一会儿,梁岁柔与萧翰也带着他们的孩儿萧霖前来。 年年头一次在宫中见这么多哥哥姐姐,甚是开心。 这些孩子里头顾瑀年纪最大,今年五岁,其次是萧霖,今年也快五岁了,再是顾琦瑶四岁多些。 还有便是萧千雅家中的那两个孩子,快满四岁的宋博与过一月就满两岁宋寻。 年年见到一下子来了五个哥哥姐姐,甚是开心极了。 不过除了顾瑀,其他几个孩子都喊年年为弟弟。 苏静言听到孩子们喊年年为弟弟,心中真的是想要将萧翊的长发也削了一个干净,只得一个个教过去是妹妹而并非弟弟。 年年倒是不在乎是弟弟还是妹妹,有这么多孩子足以让她开心了。 年年抱着竹球找顾瑀玩着。 顾琦瑶对着年年道:“年年妹妹,哥哥他体弱不能玩球球,姐姐陪你玩。” 年年小声抓着顾瑀的衣服上所绣的锦鲤,“鱼鱼,玩。” 苏静言对着程离道:“既是体弱越发不能不动弹了,孩儿间玩闹出汗未必就是对身子骨不好,就让顾瑀陪着年年玩会儿。” 程离点头道:“瑀儿,你就陪着公主妹妹玩会儿,若是累了就休息。” 顾瑀甚是懂事知礼的拱手应是。 孩子们玩在一处,有宫女奶娘盯着,她们四姐妹许久没有团聚了,也能在一起用膳,用膳罢,也自然就男女分席了。 萧翊与顾南还有萧翰宋奚去了宫中的湖心亭之中饮酒谈论国事。 苏静言与千雅程离还有岁柔则在海棠宫之中谈天。 她们四人虽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以往的情谊还在。 从徽州风光谈到胭脂布料再到家事,谈天论地无有不能谈的。 湖心亭之中。 萧翰顾南宋奚三人年纪相仿,皆是二十五左右的年纪,他们都要比萧翊大上六七岁。 不过显然在这里格格不入的不是萧翊,而是宋奚成了众矢之的。 萧翊可一直记得在凤鸣山庄之中,宋奚是如何与宇文舟一道控制自己的。 萧翊若不是看在萧千雅当年是为了他而嫁给宋奚的颜面,且还有苏静言的缘故,萧翊可不会就此对宋奚轻拿轻放。 萧翊取过一旁方圆取来的酒壶,给宋奚倒着:“姐夫,请用酒。” 宋奚见着萧翊亲手给他斟酒,连诚惶诚恐道:“陛下客气了,臣自个儿来就是了。” 萧翊道:“虽说君臣有别,可今日都是自家人,姐夫就不必客气了。” 宋奚哪里敢当萧翊称一声姐夫呢,连连双手接过萧翊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酸味直冲天灵盖,这那里是酒水,也不知是放了多久的陈醋。 萧翊一双桃花眼微眯,道:“姐夫,朕给你倒的酒可好喝?” “好喝,陛下所斟的酒极为好喝。”宋奚将杯中的陈醋一饮而尽,尽量不皱半点眉头。 毕竟陛下亲手所赐的“酒”,即便是鸩酒他也得不皱眉头喝下去。 “宁王,当年千雅姐姐还是你去送嫁的,如此缘分,你不敬宋姐夫一杯吗?” 萧翊将方才的酒壶放在了萧翰跟前。 萧翰接过酒壶,也给宋奚斟酒道:“陛下说的极是,妹夫,这杯酒是堂哥敬你的,你莫要嫌弃。” 萧翰倒酒时,便闻到了一股极为酸涩的醋味,他不过是倒酒就已觉得是大牙都快要酸倒了。 宋奚只能含笑接过萧翰手中的酒,虽说萧翰不是萧千雅的亲兄弟,却也是萧千雅的堂兄,堂大舅子的“酒”他怎能不喝呢? 宋奚只得将杯中醋也一饮而尽,酸味灼烧地他胃疼,见顾南也拿起方才的酒壶已斟好了酒,宋奚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他与小皇帝有过凤鸣山庄之仇,萧翰可以说是为了堂妹打抱不平,他顾南为何也要害自己。 顾南将酒递到了宋奚跟前道:“我一向听程离说侯爷的“丰功伟绩”,这杯酒就敬侯爷,侯爷莫要嫌弃。” 宋奚胃被酸的难受,若是在徽州城之中他还好推辞,这是在宫中,顾南如今又是相爷,他也不得推辞,只得喝下。 第250章 贺知敏跪拜花神显灵 宋奚一连喝了三杯陈醋,灼得胃甚是难受,却不得不在他们跟前还得陪着笑脸。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萧翊要去处理公文了,他才得以离开,借口要出恭才将胃中的酸意都吐了出来。 宋奚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暗叹着他自己无能。 论萧千雅要好的三个姐妹嫁的都极好,苏静言嫁的是陛下乃是至高无上的六宫之主,程离嫁的是顾大儒之子,如今已是贵为丞相之一,梁岁柔嫁的乃是宁王萧翰在宗室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 唯独他,本就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公子,当年耗尽家财所娶萧千雅为保命,这些年来,他似乎也无任何长进,偏居徽州一隅。 他是知晓萧千雅有多想回京的,洛阳酒楼开业的时日里,萧千雅几乎天天去洛阳酒楼之中用膳,可见她有多想念洛阳。 萧千雅过来见着宋奚虚弱的模样,问着他身上一股子醋味道:“你怎么这般虚弱?身上还都是浓醋的味道?” 宋奚道:“无碍。” 萧千雅搀扶着宋奚道:“是不是小皇帝他报复你了?他喂你吃了些什么?” “郡主,这还是在宫中呢,您注意些称呼。” 萧千雅见宋奚难受的模样道:“小皇帝,他这也太欺负人了。” 萧千雅满是怒气去了一趟宣政殿,萧翊见着萧千雅而来道:“皇姐有何事?” 萧千雅道:“陛下,徽州之时,宋奚确实是对不起您,可是您当日也没有计较,何必如今还要报复他呢?” 萧翊见萧千雅一脸担忧的模样道:“朕不过就是逼他喝了三碗醋而已,比起朕在凤鸣山庄之中所受的苦,已算是给皇姐您颜面了。” 萧千雅终究是不敢真找萧翊算账的,也只得就此作罢。 萧翊看着萧千雅的背影,心想他们萧家的儿女就是痴情,只希望这三碗醋能让宋奚长长记性了,善待萧千雅了。 …… 丹朱正在想如何才能接近贺知敏呢,却没有想到宫中就来了旨意让她进宫随在贺知敏身边。 丹朱进了贺知敏所在的小院里,对着贺知敏恭敬地行礼道:“女主子。” 贺知敏听到丹朱的称呼,道:“你还是叫我贺姑娘。” 丹朱笑笑道:“这哪行?如今您就是我的主子,我叫您女主子也没错。” 贺知敏倒也没有再去改正丹朱的称呼,她问着丹朱道:“昨日你见到了宇文舟,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丹朱道:“主子让我跟随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周全,女主子,我们家主子可在乎您了呢,自从前年您在中秋之日时与他亲近过之后,他一直对您念念不忘呢。” 贺知敏早就忘记了前年中秋一事,如今被丹朱提起来,她便脸色羞红。 那年她出嫁后第一次入宫见萧翊,听他叫自己皇婶,还将她错认,贺知敏不由也喝了酒,认错了人,将宇文舟当做了萧翊。 此事贺知敏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想到宇文舟竟然一直记得此事。 丹朱道:“您可是唯一一个能接近主子的女子呢!” 贺知敏看了一眼丹朱,“你不是女子吗?” 丹朱连声道:“我虽是女子,可是主子待我无男女之别的,但主子待您的心意不同,那时他不该在萧廷跟前护下您的,可他宁愿被萧廷所发现也要救您,主子待您与别的女子是不同的。” 贺知敏用手背给自己脸降了温,道:“你可别胡说了,你准备准备,今日与我去见龙辛夷。” 丹朱道:“女主子,您见龙辛夷做甚?莫非您也觉得龙辛夷与我主子有染?我虽不知主子和龙辛夷过往,却听人说过主子恨极了龙辛夷。” 贺知敏道:“丹朱,我对你家主子没意思。” “女主子,您不能敢做不敢当,我家主子多年的清白之身从未被人亲过的唇被你给亲了,你不负责的吗?” 贺知敏:“……” 丹朱继续道:“女主子,我知晓您如今可能还对陛下有执念。 但陛下长得像我家主子,您若是与我家主子在一道,将主子当做陛下的替代品,岂不是也可以得偿所愿了。” 贺知敏冷声道:“宇文舟有你这样的丫鬟,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丹朱一笑道:“多谢女主子夸奖。” 贺知敏:“……” 丹朱与青黛长得一模一样,但心眼怕是娘胎里都给了青黛了。 贺知敏与丹朱到了花神庙外,众围在龙辛夷跟前的百姓见到了贺知敏,便纷纷给贺知敏让出了一条路。 龙辛夷见到贺知敏稍愣了愣,贺知敏道:“龙神医,我乃是贺知敏,近日身子不适,特意来找您诊脉一番。” 龙辛夷道:“原来是贺姑娘,请往厢房里来。” 贺知敏进了龙辛夷包厢便道:“龙神医,外界传我才是真凤,我想问问神医能不能确定我乃是真凤?” 贺知敏从荷包之中拿出来两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 龙辛夷见到银票道:“贺姑娘客气,我不是图银两,我只是受花神娘娘的嘱托而已。” 贺知敏道:“这银子您收下,就当做是我孝敬花神娘娘的,您是不知如今在宫中,苏后一人独大,我在宫中的日子也艰难,不知您能不能让花神再显一次灵,指明让我进宫为妃呢?” 龙辛夷收下了银票道:“我虽是花神使者,但也未必能让花神显灵,不如你三日后前来花神庙之中祭拜,看花神能不能听了你的祷告而显灵。” 贺知敏道:“那就多谢龙神医了。” 龙辛夷一笑道:“不用道谢,我不过也只是完成花神托付罢了。” 贺知敏离开了花神庙,回宫后便立即去了海棠宫之中,与苏静言禀报此事。 苏静言便让暗卫去花神庙之中守着,既然龙辛夷说了三日后,想必她必定会有动作。 苏静言对着贺知敏道:“三日后就辛苦你了。” 贺知敏道:“娘娘客气了。” 三日后,苏静言便与萧翊乔庄打扮了一番,混入了花神庙的信徒之中,进了花神庙之中。 这几日花神庙的侍卫与暗卫都未曾发现墙上被人涂抹过什么,是以苏静言想要看看,这花神到底是怎样显灵的。 贺知敏跪在花神像之前跪拜,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见墙上果真出现了一神像,不过今日的神像却是倒着的。 “花神显灵了!” “花神娘娘来了!” “看来传言是真得,贺知敏一跪拜,花神就显灵了。” 萧翊见着墙上的神像,对着苏静言道:“朕还以为是什么把戏呢,原来不过如此!” 苏静言看向萧翊:“你知晓是龙辛夷是如何装神弄鬼了?” 第251章 遵从神明指示让贺知敏入宫 花神庙外,围观的百姓们发出阵阵惊呼声。 好些百姓也是头一次看到花神显灵,激动不已。 龙辛夷走到花神像跟前,跪拜道:“花神娘娘不知有何指示?” 墙上的花神像手一挥,墙上又显现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只见凤凰振翅高飞,灵光一闪,凤凰没了踪影,墙上只有一团光亮。 “凤凰,真的有凤凰!” “这贺知敏看来就是真凤了,瞧瞧这墙上的凤凰,岂不就是贺知敏引来了真凤凰?” 龙辛夷道:“花神娘娘已有指示,这凤凰出现是因为如今鸠占凤巢,凤凰无处可栖……若真凤归位,凤凰必会保佑大棠子民。” 萧翊走到了龙辛夷跟前道:“你这话倒是好笑,你一个女蛮国的前国君,说什么佑我大棠子民?大棠花神若真有灵,为何选你一个异国前国君为使者?” 龙辛夷认出了跟前的萧翊道:“陛下,我虽是女蛮国人,但是女蛮国对大棠向来尊敬,大棠也是女蛮最好的邻里,邻有难,我虽为异邦人也要相帮,且还是花神娘娘派我来做使者的。” 龙辛夷继续道:“方才陛下也看到了神明显灵,凤凰无处可栖,请陛下遵从花神娘娘指示,让贺知敏入宫。” 许多相信花神显灵了的百姓也都纷纷跪在地上,求陛下遵从神明旨意。 萧翊见此,紧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花神显灵是神明旨意,但护国寺之中佛祖亦早有显灵。 佛祖说过如今的皇后才是真正的凤凰,不知这花神在佛祖跟前法术如何?” 当朝民间百姓多是信奉佛祖的,道教虽并之,但花神娘娘向来是一个小神。 若不是花神显灵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香火。花神自是比不过佛祖在百姓心中的信仰。 龙辛夷道:“自然是佛祖厉害的。” 萧翊见状道:“明日护国寺大雄宝殿之中,便会有佛祖显灵,证明如今的皇后才是真凤凰,众位明日可到护国寺一探究竟!” 苏静言好奇地看着萧翊,见萧翊胸有成竹,也便信了他。 两人从花神庙之中离去。 回宫的路上,苏静言问着萧翊道:“你方才为什么不拆穿龙辛夷的把戏呢,却要说佛祖显灵?若是被佛祖知晓你在他跟前唬弄百姓,会不会有天谴?”caso 萧翊道:“佛祖向来慈悲为怀,哪里会计较此事,与其拆穿龙辛夷的把戏,倒不如借机装神弄鬼让那些愚昧迷信之人相信你才是大棠的福星,这样就不怕宇文舟再对你动用什么手段了。” 苏静言问道:“你确定你也能弄出来龙辛夷一样的把戏吗?” 萧翊点头道:“龙辛夷所装神弄鬼的把戏,不就是墨子所说的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入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吗? 苏静言好奇地看着萧翊,“这是什么意思?” 萧翊道:“你没有读过墨经经说下吗?” 苏静言自然是读过的,可这一段她还真忘记了。 萧翊道:“等会到了宫中,我便演示给你看看。” 进了宫中,萧翊便命宫人在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之中,钻了一处小孔,又命宫女将殿内的窗上都蒙着一层黑布,殿内顿时黑漆漆的一片。 见日头过来时,萧翊便让苏静言进了屋内。 苏静言在屋内见着墙上显现出一红日,不一会儿便见着墙上出现了年年,不过年年是倒过来的。 苏静言看清墙上之人,震惊道:“年年?” 迎春在苏静言身边道:“娘娘,真的是小殿下呢,小殿下手里还拿着奴婢刚给她做的风车。” 苏静言开门到了外边,只见年年站在外边正站在一顶八仙桌上玩着风车,见到苏静言便道:“娘亲亲。” 苏静言将年年抱在怀中,问着萧翊道:“年年是在外边,为何里面会有年年,且年年为何会是倒过来的?” 萧翊道:“这就是墨子所说的景色,与人像若是经太阳亦或者是强光照射,穿入一个小孔之中,便会在墙壁上显现出外边景色人像的模样,但是人影景色入小孔之后皆乃是倒过来的。” “此又被称为小孔成像,朕想,龙辛夷该是无意间发现此事可以装神弄鬼,却不知墨子早就发现了此事。 她应当是在花神像之中钻了一个孔,在花神像之中放入蜡烛,在蜡烛跟前放上了花神的剪纸像,这样剪纸像就会透过小孔印在光线昏暗的墙上,也就像是花神显灵。 至于那首诗,也能一个个剪出来,底下的人倒过来举着诗词放在蜡烛跟前,就像是皮影戏一般,今日倒转过来的花神像,便足以证明就是墨子所说的小孔成像。” 苏静言道:“难怪花神像要动过,且花神显灵的时候那花神殿之中会黯淡下来,原是此因。” …… 花神庙的厢房之中。 龙辛夷怒斥着手下道:“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要将图像反过来不知晓吗?” 被龙辛夷痛骂的手下低垂着头道:“国主,是奴的错。” 龙辛夷想起方才小皇帝的神情,怕就怕萧翊已是从方才倒过来的佛像之中就发现了端倪。 龙辛夷打开了木匣子,放出了里面瓷瓶之中的黑紫色的毒蛛,毒蛛爬到了龙辛夷手下的身上,只见那手下疼得打滚,一瞬间就七窍流血,口中满是白沫。 龙辛夷又将一只瓷瓶打开,无数的虫儿爬出来,吞噬了手下的躯体。 一旁的麻可见着此一幕,浑身一寒,走到龙辛夷跟前道:“国主,我们的人从鸿胪寺卿那边探听到龙商陆想要出使大棠,上贡明霞锦!” 龙辛夷蹙眉道:“他疯了?麻紫苑竟也不拦着他?我在大棠辛苦为我女蛮国部署,他倒是好,竟敢上贡,他还以为他这是女蛮国帝王了!” 若不是她为了可以名正言顺来大棠寻宇文舟,她也不会暂时将帝王之位让给龙商陆。 “国主,我看大棠小皇帝的人也在紧盯着我们安插在各个臣子家中的女蛮人,我们要不要暂时避避风头?” 龙辛夷道:“小皇帝查也无碍,我们下五石散下得隐秘,他绝对发现不了的。等他发现之后,这大棠一半朝臣就已尽归我掌控!大棠的男子三妻四妾也该受受报应了!” 麻可儿拱手应道:“国主英明。” 龙辛夷想起今日所见的小皇帝,当今的小皇帝与十年前的宇文舟像极了,不管萧翊是不是贪图苏家的权势维护,怕苏家谋逆造反,他倒是大棠难得肯一心一意的男子了。 第252章 盼着早日见到龙商陆 翌日,护国寺门口满是齐聚着百姓,文武朝臣携其家眷早早都到了护国寺之中。 晨光正好时,大雄宝殿的佛像内的墙壁上则是昏暗一片。 萧翊与苏静言牵着年年入内,护国寺的一众大和尚站成两排相迎,年年见到大和尚们甚是开心,许是觉得自个儿小光脑袋在此处才不是例外。 苏静言抱着年年虔诚的下跪,教着年年双手合十拜佛的姿势。 苏静言与年年三拜九叩之后,便见佛像后边的墙壁上有了光亮。 藏在佛像之中的宫人用一根竹竿挑起了一张佛祖的画像,稍稍一移动,墙壁上的佛像就由小变大,瞧着就像是佛祖是从墙壁之中显灵的一般。 只见佛祖的手臂一动,便见墙上又有了似年年一般的剪影,只见佛祖的手臂微动,手指按在了墙上年年的脑门之上。 苏静言趁着众人的心思都在看显灵的佛祖时,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胭脂印在了年年的脑门上。 苏静言故作惊讶道:“佛祖当真显灵了,公主的额上突然出现了红色的朱砂。” 苏静言将年年抱起,让一众臣子与百姓看得清清楚楚。 还不懂事的年年见着这么多人,也不怵,只朝着众人笑着。 年年才十五个月正是最为有趣的时候,一笑愈发的可爱了。 众人见着被佛祖赐福的年年,由苏铮带头下跪,众人也都纷纷跪下行礼跪拜。 萧翊从苏静言手中抱过年年道:“近日来洛阳城中关于小公主的身世流言纷飞,小公主的容貌与朕一模一样,但好些愚民愚臣宁愿相信异邦前国主,编排宁乐的出身,其心可诛! 今日佛祖显灵赐福小公主,便能说明小公主乃是天道所归,自小公主出生以来风调雨顺,朝堂太平。 佛祖既显灵赐福公主,朕便赐封公主萧宁乐为我大棠储君,及今日起萧宁乐便是皇太女殿下。” 朝臣与百姓们听闻此,哪里还敢说什么不是,毕竟今日佛祖显灵,佛祖赐福给皇太女殿下,他们还敢说什么? 更何况,去年以为陛下牺牲之时,众人早也做过再有一个女皇的心理准备。 陛下如今还年幼,日后保不准还会有儿子,届时等有了儿子,许是陛下都会将皇太女之位让给皇儿呢,今日谁都不敢出来劝陛下另有选择。 年年在萧翊的怀中,见着众人都对她下跪,便学着萧翊的模样挥了挥小手,奶声奶气道:“起。” 苏静言轻轻一笑。 众人又见墙上显灵的佛祖化为了一只凤凰停留在了一株海棠花之上,正是应了龙辛夷所说的凤凰无处可栖。 凤凰散去后,墙上出现了几字。caso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辰时三刻福星临世,执掌六宫河清海晏!” 女子的生辰虽是私隐,可苏静言身为皇后,她的生辰早就是人人皆知。 众人见到此诗词便知晓是苏静言的生辰,这不就正说明苏静言乃是佛祖承认的六宫之主吗? 苏流开口道:“佛祖显灵皇后娘娘才是福星,若她执掌六宫,必定能河清海晏,如今凤凰也落于海棠之上,可见龙辛夷非我族类其心有多坏! 若是六宫之主易人,那我大棠福星不再,这是不是就不能河清海晏了?” 祁越也跟着道:“陛下,臣也觉得龙辛夷身为异族,是在故意伤害我大棠福星,幸而得佛祖显灵,否则这龙辛夷一个番邦女子就要害得我大棠福星不存,其心可诛,陛下断然不能放过她!” 原本还信着花神显灵的百姓们,见到方才佛祖显灵的一幕,也都纷纷相信护国寺之中的佛祖。 众人都纷纷跪拜出声道:“是啊,陛下,您不能放过龙辛夷!” 萧翊吩咐着一旁的宋安道:“你带人去花神庙之中,将龙辛夷捉拿住!” 宋安拱手应是,连带着大理寺的手下去了花神庙厢房之中,却已是不见龙辛夷的踪迹。 宋安不禁蹙眉,这龙辛夷逃的倒是够快,宋安去了花神庙大殿之中,命人去查看了花神像底部。 便也发现了机关,入了花神像内,果真看到花神像的背后是被人钻了一个小孔的。 宋安从花神像之中出来,吩咐着手下道:“去查,再将洛阳城之中的女蛮国女子都纷纷带到大理寺衙门之中!” “是,大人。” 从护国寺回到了宣政殿之中的苏静言与萧翊,听到宋安来报龙辛夷已逃走了,两人都不觉得意外,若是龙辛夷乖乖等着束手就擒那才叫意外。 萧翊道:“不日女蛮国现如今的国君龙商陆变要来大棠,如何处置龙辛夷且等他来了再说。” 宋安应道:“是,陛下,还有您下令将女蛮国女子都关押入大理寺,但很多世家都说那些女蛮姑娘已是他们府中妾侍,以此为由,不愿将女蛮人交出来…… 其中还有几位王爷,郡王爷家中也有不少女蛮人。” 萧翊冷声道:“朕许你可擅闯朝堂官员府中,但凡在洛阳境内,祖籍是女蛮的,亦或是女蛮人之后的,通通关押入大理寺牢中。” 宋安便也拱手退下了。 苏静言在宋安走后,对着萧翊道:“那些常买寒食的官员,都无一例外有女蛮国女子为妾侍,这龙辛夷怕是早就再部署美人计了。 难怪程离说女蛮国丞相绝对不会把女蛮人赶来大棠的,但大棠却有这么多菩萨蛮,怕是龙辛夷想要利用这些菩萨蛮舞女下五石散!” 萧翊道:“这群官员各个也是饱读圣贤书的,竟会被美色所谜,不过若是那些女蛮妾侍下五石散,又是怎么下的呢?我们的暗卫盯着也没有见到她们下药的机会。” 苏静言道:“暗卫还能盯着他们亲热吗?若是菩萨蛮将五石散藏于牙齿之中,欢好时将五石散的药汁咬碎,借口自己饮药,暗卫也察觉不出来。” 萧翊道:“可这么一来,岂不是那些女蛮女子自己也都在吃五石散吗?” 苏静言道:“所以得奖她们关起来数日,若是那些女蛮女子也都用了五石散,必定也会有瘾,撑不过一日。” 萧翊朝着苏静言笑了笑:“若此事为真,女蛮国已理亏我大棠若要出征女蛮名正言顺,取不取女蛮国,且先看看龙商陆来大棠的忠心如何了。” 打仗毕竟是要死人的,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女蛮小国还是不要打仗为好。 苏静言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到?” 萧翊听得苏静言此话,稍有些郁闷,“你就这么盼着龙商陆前来?” 苏静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对着萧翊笑道:“你放心一万个心,纵使他如今容貌要比你美,我也绝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萧翊为她做到了驱散六宫妃嫔,给了她足够的安心,苏静言自然也要给他心安。 不过苏静言还是盼着龙商陆能早些到的,不为其他的,只为了明霞锦。 第253章 不想年年被皇位禁锢住 年年正式被册封为皇太女的日子定在四月廿八,距今还有些时日。 苏静言见着年年过了好几天根本就没有长出来的小光脑袋叹气,只希望等到年年册封的大喜日子里,年年能够长出些头发来。 萧翊对苏静言道:“年年就算没有头发不也是挺有趣的吗?” 年年在苏静言的怀中,道:“娘亲,鱼鱼,鱼鱼玩球球。” 苏静言惊讶于年年已能连续说五个字了,“你要玩捉鱼鱼呢?还是玩球球呢?” “鱼鱼玩球球。”年年道。 苏静言不太明白年年的意思道:“可是要抓鱼鱼和玩球球一起?” 年年道:“和鱼鱼玩球球。”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年年口中的鱼鱼应该就是顾南的侄儿,顾瑀,不如把他叫进宫里来陪年年玩球球?” 苏静言道:“人家身子骨不好,上回他进宫玩了半日,听程离说回去就病下了,可惜了这么乖巧的孩子,竟然从娘胎里就带有心疾,可真是天妒英才。” 苏静言见年年着实失落,便道:“娘亲带你去程离姨姨家中找鱼鱼玩,好不好?” 年年听明白了之后眼睛一亮。 萧翊道:“朕随你前去?” 苏静言道:“你还有公事在身,我带着年年前去就好了,你经常出宫,到时我爹爹和兄长怪罪的不是你而是我。” 萧翊一笑,“那你带着年年早些回来。” …… 顾家在洛阳的宅邸众多,顾南回来之后就住在了上林街的顾家大宅之中。 顾家大宅乃是数百年的老宅,一入内便是两棵苍松,庭院郁郁葱葱。 比起洛阳世家贵族喜爱的五彩缤纷不同,这顾家自成一派清净。 程离听闻苏静言来了,连出门相迎,“阿言,年年,你们怎么来了?” 程离笑着拍手要去抱年年,年年乖巧地搂住了程离的脖颈,道:“姨姨!” 一旁的顾琦瑶走到了苏静言跟前,乖巧懂事地行着标标准准的宫礼,“参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也抱起来顾琦瑶,这顾琦瑶更像顾南多些,程离小时候可也没有顾琦瑶这般端庄识礼。 “琦瑶不必多礼。” 年年见着苏静言抱顾琦瑶便耷拉着脑袋,眼中含泪委屈地哭着:“娘亲亲。” 苏静言连连将顾琦瑶放下,抱过年年,“你这爱吃醋的性子可真是随了你爹爹。” 程离一笑道:“孩子都这样,琦瑶也是回来洛阳后才懂事的,在岭南她可不许我抱其他孩子,以至于我这些年都不敢再生第二个,不过琦瑶如今懂事了,我也可安心给她生个弟弟或妹妹了。” 苏静言道:“我也想给年年生个弟弟妹妹,只是她这般爱吃醋,想来还是再等两年。” 毕竟阻挠她再生一个的,也不是年年,而是萧翊。 “鱼鱼。”年年在苏静言怀中道。 苏静言道:“阿离,年年要找顾瑀玩,他这会儿身子骨怎么样?” 程离道:“已是好了不少了,顾瑀再是聪明到底也还是一个五岁孩子,病刚好些了,就不愿吃药了,今日一上午我光哄着他吃药了。” 苏静言与年年去了顾瑀的院落里,顾瑀的脸色十分苍白,一旁的丫鬟端着一只药碗。 顾瑀见苏静言过来,也是乖乖地行礼道:“娘娘。” 顾瑀见到程离时,眼中还带着泪珠道:“婶婶,我心疾已好了,不想在吃这苦苦的药了。” 程离见着顾瑀的小泪珠,也是心疼,“可是御医说了,你还是得吃着药才行。” 年年从苏静言怀中下来走到顾瑀身边,拉着顾瑀衣裳上的锦鲤道:“鱼鱼,年年喂。” 顾瑀见着小小的年年,他用手背擦拭了泪水。 年年垫脚要去拿着丫鬟手中的药碗,丫鬟生怕烫到皇太女殿下,哪里敢给她。 苏静言吩咐丫鬟道:“把药碗放在一旁,把勺子给年年。” 年年早在回京的大船上就喂过萧翊喝药,是以她这一次便是轻车熟路将装有药的调羹递到了顾瑀跟前。 小顾瑀看着比自己小的年年,只得吃下了年年递过来的药。 素来发苦的药,这一次小顾瑀从来没有喊过苦。 苏静言道:“顾瑀,年年想和你一起玩,你陪着她玩一会儿。” “是,娘娘。” 程离也让着顾琦瑶跟着他们一道玩,她则是和苏静言到了一处亭子里谈天。 程离道:“看年年如此黏着顾瑀,若是顾瑀没有心疾,未尝不能把他当做年年的夫君培养。” 苏静言道:“阿离呐,年年才两岁都不到,用得着这么早就筹谋起夫君来吗?” “当然。”程离道,“这世间好男儿稀少,还不得从小就挑起来,你也并非是没有体会过婚事艰难。” 苏静言倒是看得极开:“比起这些,我更相信缘分,三年前你要是和我说我会嫁给小皇帝,我只会将此话当做笑话来看。” 程离笑笑道:“你说的也是,年年日后是皇太女,是可以不着急,且等她长大了看她自个儿心意都行。” 苏静言道:“不过只看她的心意也是不行的,她若是眼光不好执意要嫁个纨绔或者别有用心的男子,那也不可以。” 程离道:“也是,就像长公主家中的祁越为了一个奴婢要死要活,也亏得长公主就他一个儿子,竟还妥协了。 若是再多一个,都能将祁越给赶出家门了。” 苏静言笑了笑:“祁越何尝也不想再多一个兄弟,他要是再多一个兄弟也不会不能娶心爱之人了。 这就是我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的原因,我不想年年日后的人生被皇位给禁锢住。” 年年若是能够做好皇帝最好,可是她若是不想受皇位困扰呢? 皇帝虽是一呼百应的,却也有很多需要牺牲,年年太小就定下了皇太女之位,可她万一日后不想权势只想做个自由的公主呢? 程离道:“你身为皇后,皇家子嗣自是越多越好,怎么瞧你的模样像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你生一般?年年这会儿吃醋,懂事些就好了。” 苏静言叹气道:“我试探过陛下好几回,他可不想再生一个了。” 程离道:“陛下为何这么想?皇室血脉不是越多越好吗?” 苏静言道:“文妃当年死于难产,年年非足月个头就不小,先前御医都说年年若是足月我可要吃苦头了。” 程离道:“原是如此,可见陛下是真得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第254章 宇文舟真带走了年年 年年与顾瑀顾琦瑶玩得尽兴,竟趴在了门槛上睡了过去。 苏静言抱着睡着年年离开了程离家中,苏静言见此处离陈家较近,便让宫人驾马车去了陈府。 陈栖桐与胡巍的婚事已定下,虽说是二婚,却也更要当回事,婚期定在来年三月,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但婚事也得好好准备起来了。 苏静言让着奶娘带着熟睡的年年去了陈家客房之中歇下。 在房中听闻萧翊把年年立为皇太女的宇文舟正在大怒,手下便进来报:“主子,皇后娘娘带着小公主来了陈府,将小公主安排在一旁的客房之中休息。” 宇文舟握紧着手,戴上了人皮面具变成了陈栖梧的模样,去了一旁的客房之中。 秋葵见着“陈栖梧”过来便道:“陈姑娘,娘娘在前院,里面皇太女殿下正在午睡呢。” 宇文舟咳嗽了一声,道:“我见见年年,不打扰她。” 秋葵蹙眉道:“陈姑娘,您都咳嗽嗓子也哑了,怕过了病气,自然不能见皇太女殿下。” 宇文舟则没有和秋葵多说,一掌便打晕了秋葵,跟随在年年身边的暗卫见状纷纷现身,宇文舟的暗卫也都纷纷现身缠打在一处。 宇文舟得了机会,入了房内便见到了在大床上安睡的年年。 两个奶娘见着有女子闯进来,连连要去抱起年年,只是还没有抱起年年的时候,她们就闻到了一股怪味,晕厥了过去。 宇文舟走到床边,直视着年年的睡颜,他将被子掀开,只见小小的人儿睡姿千奇百怪。 他低头一看,见着年年闭着眼睛的容貌,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初见萧翊时的模样。 宇文舟伸手按住了年年的手腕,探听着她的脉搏,再将年年的衣领拉开,果真看到了那颗红痣。 宇文舟小心翼翼地将年年抱起来,原来当真是他误会了苏静言。 年年许是被外边的吵闹声吵醒,迷迷糊糊醒来之后,见着跟前的女子道:“姨姨!鱼鱼!” 宇文舟见着睁开来的那双小桃花眸,简直就和姐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苏静言正在与陈栖桐谈论与胡家的婚事,听到暗卫急匆匆来报。 “娘娘,陈栖梧带人要擅闯殿下所住的客房,她带着的手下武功高强,我们并非是对手……” 苏静言连急忙站起来,不顾穿着不便,快步地往着年年所在的客房中跑着。 到了客房外,只见门口倒下着好些人,秋葵晕倒在门槛上,苏静言入内便又见到年年的两个奶娘也是晕倒在地上。 而床榻之上已无年年的踪迹。 苏静言连连吩咐着手下道:“快吩咐下去,关闭洛阳城门,全城戒严,命皇家十三卫掘地三尺搜查皇太女下落!” 苏静言身边的侍卫连连领命,陈栖桐也跟着赶过来,见着门口和里面晕厥的暗卫道:“姑姑,这不该是陈栖梧做的,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苏静言见着匆匆赶来的陈述,上前就是给了陈述一个巴掌,“那个陈栖梧究竟是谁?”caso 苏静言通红着眼,满是急切,“她,是不是宇文舟?!” 除了宇文舟,谁又能这般下毒让功夫高强的暗卫和奶娘都被毒晕呢?这奶娘可是苏静言千挑万选功夫不低的。 苏静言就是怕万一若是暗卫护不住年年,还有功夫高强的奶娘所在,如今两个奶娘都晕厥在地,非一般人能办到的。 苏静言根本就想不到在洛阳城中,年年还会遇险。 陈述挨了这一巴掌,恭敬地道:“是,不过您别着急,宇文舟当真是一心为了陛下好的,若是他见到年年长得像陛下之后,定不会对年年动手的!” 苏静言又是气恼地给了陈述一巴掌,“别着急?我的女儿下落不明,你与我说别着急?今日若是年年有个好歹,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戚之情,你们陈家通通给年年陪葬!” 陈栖桐跺脚埋怨着陈述道:“大哥,您怎么是非不分远近不分的呢?姑姑乃是我们的亲表姑,宇文舟他又算什么?” 苏静言拉住陈述的领口问道:“这房中可有密道?” 陈述道:“有。” 陈述见苏静言着实焦急慌张,便将密道指给了苏静言看着,苏静言进了密道见地道之中的灯亮着,连让护卫们都下去。 苏静言也是没法安静地等待着,也从地道之中入内,歪歪扭扭的地道通的是青魁街,青魁街里住着三教九流还有不少异邦人。 苏静言从地道里出来,一时间也没了头绪,她的眼中满是泪水,狠狠地打了自个儿一个耳光。 迎春连上前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娘娘,您别这样。” 苏静言抱着迎春眼泪滚落下来道:“我着实是太蠢了,太自负了,太掉以轻心了。” 她以为宇文舟不敢进洛阳的,她太相信陈家的亲戚了,她其实早该有防备之心,更不该带着年年出来,让年年离开自己的视线。 迎春安慰道:“娘娘,您别焦急,皇太女殿下乃是佛祖赐福的,定会无事的,您先行回宫!洛阳可不是徽州,守卫森严,宇文舟必定是无路可逃的。” 苏静言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先行回宫凋令洛阳兵马。 回宫的路上,洛阳十三卫已是都得到了消息,随处可见兵马搜查。 萧翊在宫门口见到苏静言问道:“阿言,发生了何事?你怎么突然让十三卫戒严洛阳城呢?” 萧翊伸手摸着苏静言脸上的红痕,恼极了道:“这是谁打的?” 苏静言道:“我自己打的,我这个做娘亲的,太不称职了!竟然让宇文舟真带走了年年。” 萧翊将苏静言抱在怀中道:“阿言,不关你的事,谁也想不到在天子脚下的皇城之中,会有人敢对年年动手的,你没错。” 苏家众人也都听到了此事,纷纷赶来,就连有眼疾的苏鉴也赶来了。 苏家三兄弟都安慰着苏静言,让苏静言莫要着急,谢依依柳雨凝妯娌三人也不断地劝着苏静言放宽心。 谢依依道:“阿言,你莫要太过于着急了,现如今已经封锁洛阳城了,宇文舟与年年找到也只是时辰的问题而已,你也别太自责了。” 柳雨凝想到了贺知敏说道:“前些天我听闻栖梧水土不服,带着丹朱去给栖梧看病,遇到了贺知敏见过栖梧。 这陈栖梧既然是宇文舟假扮的,贺知敏不会不知此事……” 苏静言握紧着手,便让迎春去找贺知敏。 迎春过了两刻钟才来回禀道:“娘娘,贺知敏刚半个时辰前出宫去了。” 苏静言捂着眼睛,她早该想到了,贺知敏哪里来的故人呢?她不该太信赖贺知敏的。 第255章 宇文舟与龙辛夷的往事 洛阳城郊的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贺知敏从马上下来见着一处坟墓,问着丹朱道:“你为何带我来此处?” 丹朱道:“主子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宇文舟抱着年年驾马来到坟前时,见着贺知敏,便对着丹朱蹙眉道:“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 丹朱道:“奴婢得到您的信,便察觉有危险,也就将贺姑娘也带上了。” 贺知敏见着宇文舟怀中的年年,惊道:“小殿下?!宇文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年年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贺知敏见状就要去抢夺年年,但宇文舟抱紧着年年道:“不想她受伤,你最好别乱抢!” 贺知敏闻言不敢再去抢年年。 宇文舟单手抱着年年,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年年见着露出真容的宇文舟,小脸神情呆愣了一会儿,奶声道:“爹爹!” 贺知敏道:“他才不是你爹爹呢!他是坏人。” 年年摸了摸光秃秃的小脑袋道:“爹爹,好人。” 宇文舟看着怀中的年年道:“我的确不是你爹爹,喊我一声舅祖父。” 年年双眸间满是疑惑,只道:“爹爹!” 宇文舟也不再去指正着年年的称呼。 宇文舟看了一眼贺知敏,便上前将一枚玉佩放在墓碑之上,打开了墓碑之上的暗格,轻轻转动机关,只见石墓之上的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宇文舟抱着年年进了墓室之中,贺知敏看了一眼也连跟了上去,“你把年年带到墓室里来作甚?年年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皇后娘娘若是得知年年丢了,怕是要焦急死了。 贺知敏见着宇文舟褪下了外边的衣裳给年年披上,喋喋不休地问道:“这墓室是何人的?殿下年幼,你怎能带她来此寒冷的墓室里呢?” “闭嘴!”宇文舟怒视着贺知敏。 年年道:“凶,坏爹爹!” 宇文舟见着怀中把自己认做了她爹爹的年年,难得的柔和了语气道:“年年别怕。” 贺知敏越往里边走越觉得寒冷,到了里面等丹朱点燃了石墓之中的灯光,便见到了一冒着寒气的冰棺,贺知敏连连抱紧了自个儿。 等贺知敏走近冰棺,便看到了冰棺里面躺着的女子,像极了萧翊与宇文舟,便问道:“她是何人?” 宇文舟将年年带到冰棺前道:“她是我的姐姐,亦是年年的祖母。” 年年好奇地看着冰棺之中的女子,乖巧懂事地喊道:“姨姨。” 宇文舟道:“她不是你的姨姨,是你的祖母。” 贺知敏惊讶地看着宇文舟道:“文妃的尸首为何会在此处?她不是与先皇葬在一处了吗?” 按理来说文妃是无资格与先皇陪葬的,只是如今的苏太后那时都未曾介意。 众臣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拦着先皇不给文妃追封皇后,至于合葬也没拦着先帝。 贺知敏根本没有想到文妃的遗体竟会在此处,城郊的一处无字石墓之中。 宇文舟道:“当年先皇为留下姐姐的容貌,日后可以与他一起合葬帝陵,便命人从天山凿了万年寒冰。 先皇在姐姐闭气前喂着姐姐吃下了一能保躯体百年不腐的药丸,将姐姐放在了冰棺之中,寻了此处人所罕至的城郊山谷冰墓之中安葬姐姐。” 宇文舟看着冰棺之中不变的容颜道:“后来先皇去世的时候走得急,他也未曾留下此遗旨,让姐姐与他一道合葬。 所以姐姐的遗体也一直留在此处,后来也就我过来了,这后边还有暗室,能供人躲避起码半年有余。” 贺知敏道:“你不会要一直带着年年躲在此处?你只要有悔悟之心愿意痛改前非,陛下或许就念在你是他舅舅的份上轻饶你一命呢? 但你若是把年年关在此处,陛下与娘娘定然焦急,定饶不了你。 你还是别躲着了,快将年年还给陛下与娘娘!” 宇文舟道:“我并非是为了躲陛下,我要躲避一个疯婆子,年年既然也是北魏血脉之后,她未必不会对年年下手,只有躲在此处才是最为安全的。” 贺知敏问道:“可是龙辛夷?” 宇文舟点点头道:“是她。” 贺知敏倒是带着不屑道:“龙辛夷一个蛮族女子有何可惧?” 宇文舟道:“龙辛夷她心狠手辣至极,如今又到了她每六年的换髓之期,怕是她早就想要将念头打在年年之上了,才会故意对外说年年不是陛下的血脉。” 贺知敏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龙辛夷说年年并非是陛下的血脉吗?” 宇文舟道:“龙辛夷她怎会愿意听我的呢。” 年年摸了摸小肚子道:“肚肚饿,吃米米。” 年年方才连午膳都未用,就玩得累了直接睡下了,这会儿饿得不行。 宇文舟便吩咐着丹朱道:“你去给年年做些吃食来。” 丹朱领命,贺知敏跟着丹朱往着里面的密室之中而走去,这密室之中的东西倒是齐全,就连房间都有,此处是躲避的最佳地点。 丹朱拿出来方才路上所买的米粉,将米粉溜成米糊加了滴香油,贺知敏接过米糊道:“给我,我去喂年年。” 贺知敏得知宇文舟没有伤害年年的意思也就放心了,她拿着米糊走到了年年跟前,年年在宇文舟怀中道:“爹爹,喂!” 宇文舟道:“年年,我并非是你爹爹,是你舅祖父。” 年年好奇地看着宇文舟,偏着脑袋道:“祖祖,白白的胡须须。” 贺知敏听着年年奶声奶气的话语道:“小公主真聪明,这才一岁半就能说这么多话了,我娘家侄儿到两岁才会说这些话呢!” 宇文舟对着年年笑笑道:“我是舅祖祖所以没有白胡须。” 贺知敏拿了调羹喂着年年道:“年年,先吃一些。” 年年当真是饿了,闻着米糊的香味就大快朵颐起来。 贺知敏笑着看着吃米糊的年年,伸手摸了摸年年的脑袋,“真乖。” 宇文舟低眉看着半蹲在地上喂着年年用膳的贺知敏,竟然感受到了这些年来从未用过的温馨。 丹朱又做了两碗面端来给贺知敏与宇文舟道:“主子,女主子请慢用,这里条件苛刻,只能是清汤寡水的鸡蛋面了。”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你说龙辛夷心狠手辣,可是我大棠兵强马壮怕她作甚?” 宇文舟道:“祁越身上的蛊毒本就是龙辛夷的。 龙辛夷此人手段毒辣功夫高强,她的那些血蛊放出来即可要人性命受万箭穿心之苦,不费吹灰之力要人性命,防不胜防。 若是年年落在她的手中,用以换髓,怕是要吃尽苦头。” 贺知敏又问道:“你所说的换髓又是什么意思?” 宇文舟道:“龙辛夷的生父乃是苗疆一部落之子,与女蛮国联姻之后便自小教龙辛夷养蛊,龙辛夷在蛊毒之上颇具有天分。 其父所教她养的蛊虫都是为苗疆正统而不认的,龙辛夷自小擅养蛊,也琢磨出了蛊中至毒血蛊。 血蛊能轻易便要人性命,只是她以血喂养血蛊,遭到了血蛊反噬,差点丧命。 龙辛夷听闻北魏皇室以前服用过蛊王,北魏皇室之后的鲜血能解她身上被反噬的血蛊之毒。 但是北魏皇室血脉存世之人不多,龙辛夷便将主意打到了翊儿身上。 她十二年前来洛阳想要带走翊儿,刚好遇到当年我被苏家的人追杀,滚入了山崖之下,我得以被龙辛夷所救。 龙辛夷也发现我也是北魏之后,便帮着我逃过了苏家的躲避,将我带回了女蛮国之中。” caso 第256章 宇文舟可能藏在文妃墓里 宇文舟看着怀中的年年道:“被带回女蛮国后,龙辛夷对我倒是照顾有加,我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小妹妹。 可是到了月圆之夜,她便命人取我身上之血只为抑制她体内的血蛊,她查了古籍说血蛊需要换髓,她便取了我身上的鲜血只为供她换髓。 那时我差点死于她的手上,好在,我撑过来了。 只是向来毒辣的龙辛夷根本就不愿意放过我,她知晓我的血液能够让她更好的操控那些毒辣的蛊虫,便将我带在身边当她的奴隶。 龙辛夷借着我的血,养出了不少古籍之中记载的剧毒蛊虫,就这样我在女蛮国过了生不如死的一年,常年与蛇虫鼠蚁蝎子蜈蚣作伴。 后来我便想着法子讨好龙辛夷,让她逐渐地信赖我,甚至说服她让我当她的王夫。 她信了,在我与她的大婚前一日,我便盗走了她的医书毒药古籍与那些厉害的蛊虫逃回了大棠。 我借着从龙辛夷那里偷的医书毒药古籍,找到了宋奚相助,招揽手下成立了伏龙会。” 贺知敏皱着眉道:“你怎能如此玩弄龙辛夷呢?既然答应了娶她,又为何在大婚之日逃走?你要报复她有的是别的法子。” 宇文舟道:“她从未将我当做过一个人看待,若真将我当做人,就不会天天让我以血喂毒虫,只为再弄出来一只血蛊王。 六年前龙辛夷再次需要换髓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另一个文家之后。 我那位小堂妹可没有我如此幸运,惨遭龙辛夷的毒手,被放干了血成了一具干尸。 又是过了几年,前年的时候我发现龙辛夷又在找寻文家之后,得知还有一个文家远房堂妹,再徽州城之中做花魁。 本想请宋奚帮忙护着,没想到被千雅郡主误会是宋奚想要立花魁为外室,将花魁贬到了岭南,那花魁到了岭南,没过两月,就惨遭龙辛夷毒手,又是化为了一具干尸。 我迫切的想要翊儿能够不为苏家和萧廷所控制,就是因为我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龙辛夷不会放过我,而我也不会把龙辛夷这个麻烦留给翊儿。 只要翊儿皇权在握,没有什么摄政王,没有什么外戚当权,我能放心翊儿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我便也能心无挂念地去找龙辛夷同归于尽。” 贺知敏震惊道:“难怪你都不愿等等看苏家究竟有无野心。 龙辛夷这一次说娘娘并非真凤,又对外传年年并非陛下血脉,也并非仅仅就是为了挑拨陛下和苏家的关系。 一旦认定年年并非是陛下血脉,皇室宗亲为了皇室血脉所虑,年年必死无疑。 龙辛夷就可以带走年年,让年年的鲜血可以给她换髓。” 宇文舟轻点头道:“非但如此,还有她若是助云露或是你坐上了皇后之位,你们若是日后生下翊儿的子嗣,必定会受她的威胁。 陛下的孩子就是北魏之后,可帮她换髓,日后每六年的换髓之期一到,她便可以花神娘娘显灵为由,要走你们的孩儿给她献血换髓。” 贺知敏道:“龙辛夷竟存有这般心思,但是她就算善用蛊,那又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有大棠百万雄兵所在,区区女蛮人又怕什么呢? 反而你把年年藏在这里才会让陛下与娘娘担忧呢。” 宇文舟道:“大棠百万雄兵,可这会儿年年不是还在我的手中吗?可见苏静言并不能护好年年不被龙辛夷所伤害。”caso 贺知敏道:“你明知龙辛夷的打算,却还是想要我入宫,你不也是想要借着龙辛夷动手而去挑拨苏家与陛下的关系吗? 你把年年藏起来,少说是为了年年好,你分明就是想要陛下与皇后两人闹矛盾?龙辛夷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借口而已!” 宇文舟看着贺知敏道:“纵使苏家没有混淆皇室血脉,但就凭着何连翘与苏流一事足以可见苏家并没有将翊儿放在眼里!” 贺知敏极为无奈:“可那也是陛下所同意的,你怎么偏偏就和苏家过不去呢?” 宇文舟道:“今日换了哪家只要对翊儿的皇权有碍,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知敏道:“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年年开始打着小哈欠,贺知敏抱起年年道:“年年,我带你先去睡下。” 年年拉着宇文舟道:“舅祖祖,一起。” 宇文舟看着黏着自个儿的年年,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动容了,他尤记得萧翊和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奶声奶气地喊着小舅舅的模样。 一眨眼,早已是物是人非。 宇文舟陪着年年到了木床之上,轻轻地拍着年年哄她入睡,一旁的贺知敏也抵挡不住睡意趴在桌子上睡了去。 宇文舟拿着一旁的被子给贺知敏盖上,看着床上年年与贺知敏的睡颜,他竟然也有一丝想法,若是这样平静一生有妻儿也好。 可是他还有龙辛夷要除,还有姐姐临终时嘱托他照顾好翊儿,他也没有照顾好。 …… 眼见着已是到了翌日子时,还没有找到年年的苏静言已是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迎春端在饭菜入内,苏静言根本就无心情吃下。 萧翊也是一样的焦急,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士兵封锁洛阳城,掘地三尺不放过角角落落的找着,除此之外他们也是别无他法。 萧翊便劝着苏静言道:“阿言,多少吃一些……” 苏静言道:“不了,年年午间的时候就没有用过膳,我都不知她有没有用过膳,我怎还能吃得下去呢?” 苏静言看着外边已经昏暗的天色,道:“年年入夜最粘我了,要是没有我,她怕是要哭的不行了。” 一想想年年这会儿孤身在宇文舟手里,苏静言的心都是悬着的。 萧翊将苏静言抱在怀中安慰道:“宇文舟先前都没有见过年年,他若见到年年与他长得相似,必定不会伤害年年的,他真若要伤害年年,也不会带走她了。” 萧翊轻轻拍着苏静言的后背道:“阿言,你立即下令封锁城门,宇文舟必定离不开洛阳的!”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手中紧紧地握着年年最爱玩的小竹球,她真的是恨死了自己。 萧翊拿起一旁的粥,递到苏静言跟前道:“你勉强也吃些,你担忧年年,岳父岳母还有母后定然也担忧你的。” 太后听闻苏静言不想用膳,便来了海棠宫,听到萧翊这话,太后道:“是啊,阿言,你多少也要吃些,城门封锁,年年必定会无碍的。” 苏静言带着哭腔道,“姑姑,我着实担忧难以下咽。” 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你心中难受我岂能不知,只是阿言,你若是不吃不喝只会让别有用心看笑话,只有你淡然处置,旁人想要耍的那些阴狠的计谋才都是无用的。” “姑姑,可那是年年呐,我的骨肉呐。” 苏静言着实做不到淡然,她悲恸道:“姑姑,都这么久了,洛阳城都快要翻遍了,年年还是没有踪影,我哪里还能淡然?” 太后道:“你们去洛阳城郊的阳谷山之中的一处山涧看看年年在不在那里。 进入山涧便可见有一处山谷,那里有一处坟墓,石墓之中葬着文妃,宇文舟许是在那里面,那机关就在墓碑之后。” 太后从随身携带的佛珠上边,摘下了垂挂在底下的一枚玉佩,依依不舍地将玉佩给了苏静言:“这玉佩放到机关上,便能打开石墓。” “母后?我母妃怎会是葬在那里呢?母妃不是在帝陵里吗?” 太后道:“文妃当年并没有葬入帝陵之中,她的尸首一直被用寒冰镇着,洛阳城郊的阳谷山常年冰凉,她的坟墓则在山谷处。 哀家不知宇文舟知不知晓此事,可我想他若真要藏,那里是一个最好的藏匿之处。” 苏静言接过太后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她知晓,是翎太子死时都握在手中的遗物。 第257章 将宇文舟押入刑部大牢 夜里赶路不便,等苏静言与萧翊到了阳谷山时天已有微微亮光。 越过了山涧,苏静言便看到了一处无字碑的石墓,她对着一旁的萧翊道:“这就是母后所说的石墓了?” 萧翊翻身下马走到了无字墓碑之后,看到了一处凹槽,“阿言,玉佩。” 苏静言将太后所给的玉佩放了上去,玉佩到了墓碑凹槽之上,便听得一阵隆隆声的动静,石墓之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萧翊命人将石墓给团团围住,只带了苏流与祁越两人要往石墓里面而去。 苏静言上前道:“我与你一起。”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道:“好。” 苏流提拎着灯笼走在最前边,越往里走,他便觉得越是寒意袭来,苏流便脱下了方才骑马时所穿上的斗篷,递给了苏静言道:“姑姑,这里面挺冷的。” 萧翊瞪了一眼苏流,将斗篷扔回给了苏流,不乏嫌弃道:“你还是自己穿上。” 萧翊褪下自己的斗篷给苏静言穿上,苏静言入内便察觉到一阵寒意涌来,她细细一看,这两边竟然全都都是冰块,此处本是一个冰窖。 再入内,便能见到一处放在玉石上的冰棺,冰棺之中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像是熟睡了一般。 饶是过了近十五年,苏静言却还是记得这绝世容颜,文妃的容颜乃是冠绝六宫的,见着冰棺之中的女子面容依旧如往昔一般,像是在熟睡一般。 苏静言握紧着萧翊的手,察觉到萧翊的手一瞬间变得十分冰凉,“陛下。” 萧翊走到了冰棺跟前,看着冰棺里躺着女子,本以模糊了的容颜此刻变得甚是清晰,脑海之中浮现了幼时她叫自个儿翊儿时候的温柔语调。 萧翊跪在了冰棺跟前,磕了三个头。 苏静言也跟在萧翊的身旁跪下磕头。 苏流看着墓室之中的一切,察觉到旁边的烛台能动,便轻轻地转动了烛台,只见屋内的墓室里面一处石门又被缓缓打开。 苏流提拎着灯笼入内,就遇到了一股凌厉的掌风,他便扔掉了灯笼,与宇文舟缠打在了一处。 祁越见状连上前相帮。 丹朱手上拿着一管迷魂香,却见迷魂香根本就没有起效果。 苏流用手夺过了丹朱手中的迷魂香,“你们惯会用这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被你们毒了这么多次,还能不长记性吗?” 宇文舟武功高强,却也并非是苏流与祁越两人合伙时的对手,更何况他并不想打扰姐姐的清净。 宇文舟也便不再还手。 苏静言从冰棺前起身,见着里面石门处亮灯,连连进了石门之中,见到了宇文舟,她急迫地过去道:“年年呢?” 苏静言环视着四周,看到一处烧着炭火盆,连连过去,便见到了在床上安歇的贺知敏与年年。 苏静言连将年年抱起,“年年,年年?” 不论苏静言如何叫,年年都毫无动静,吓得苏静言连连去伸出手指探在了年年的小鼻子下边,感受到还有呼吸,她便紧紧地抱着年年。 苏静言再是轻轻呼唤着年年。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道:“别急,年年睡得本就熟。” 苏静言抱紧着怀中的年年,怒视着宇文舟道:“你竟然还敢来洛阳?来得正好,你犯下这么多错事,枉顾北山军性命,禁锢陛下,今日竟敢偷走年年,这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死罪!” 宇文舟蹙眉道:“你们怎会知晓这个地方的?” 苏静言道:“你休管我们如何得知的,你如此做对得起外边躺着的文妃娘娘吗?” 宇文舟道:“我问心无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翊儿好。” 萧翊蹙眉冷声道:“呸,别说为我好了,我觉得恶心。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苏流,你去带人入内,将宇文舟关入刑部大牢。” 一旁的丹朱连连跪在地上道:“陛下,我家主子是真的为了您着想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苏静言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道:“偷走年年也算是为了陛下好?” 宇文舟看着萧翊道:“北山军的事,你要怨我就怨着,但是你可别忘了十二年前,是萧翎他顶替你丧命的,此事若是苏家知晓了,苏太后知晓了,还会放过你吗?” 苏静言道:“此事苏家早就知情。陛下是翎哥哥用性命守护下来的,太后拿他视为亲生子,苏家亦是将他当做唯一的君主。 我知晓你在乎我在狩猎时候说过若是萧翊负我,我会杀了他的话,可是那也是他若负我,他若不负我,苏家怎会对他动手呢?” 苏静言又道:“今日母妃的灵柩也在,虽说文妃之死于难产,可若是当时文家不出事,文妃也不会悲伤过度以至于生产时候无力。 二胎本就要比头胎容易,若非文家倒了,文妃痛不欲生,这素来正的胎位为何最终会落得难产的地步? 宇文舟,你们文家当年被先皇所辜负的滋味,你也尝过,文家难道不忠吗? 你们文家那时也是忠心耿耿,却因文妃得宠,文家在朝堂之中逐渐壮大而被人所陷害。 你如今处处针对我们苏家,说的是为了陛下好,为了陛下巩固皇权,难道不是想要将我们苏家变成你们文家吗? 我敢以我苏家后世子孙性命发誓,我苏家从未将陛下当做傀儡,我苏家才是真正得问心无愧! 哪怕知晓翎哥哥是为了陛下而丧命的,因为知晓翎哥哥是自愿的,太后与爹爹从来没有怪罪过陛下! 若是你真的要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只为日后皇权在手,给我们苏家定下莫须有罪名,想要苏家败落,那苏家才不得不做一些事以求自保。” 宇文舟听着苏静言的话,陷入了沉思,问道:“萧翎怎么会是甘愿替翊儿去死的呢?那为何十二年前,苏家的人还要来追杀我呢?” 苏静言道:“谁来追杀你了?因为先皇当时只能信赖我们苏家,为了让你逃走这才让苏家去捉捕你,苏家真若要抓你,岂会抓不住你?” 宇文舟一怔愣,似乎苏静言说得的确是有理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了苏家。 萧翊对着宇文舟道:“宇文舟,你不顾青红皂白一意孤行,污蔑苏家犯下大错,你做下的错事,也该付出代价了,识趣点的就自己跟着苏流去刑部大牢之中,以听发落!” 宇文舟对着萧翊道:“不行,我这会儿还不能去大牢之中,翊儿,你若是真如此信赖苏家,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我如今还不能进大牢,我得去解决龙辛夷之事,到时你要如何罚我,都随你!” 第258章 为何轻饶宇文舟 萧翊蹙眉道:“龙辛夷她所做所为不是你所安排的吗?” 宇文舟道:“并非,她是来者不善,翊儿,你相信我,只要解决了龙辛夷这个麻烦之后,我必定会任你处置。”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就许他去解决龙辛夷的麻烦,昨晚宋安不是来报,被关押的那些女蛮国舞女都有了五石散上瘾的症状吗?可见龙辛夷的麻烦不小。” 萧翊对着宇文舟道:“我给你三月的时日,若是三月之内你还是不能解决龙辛夷的麻烦,就得认罪伏法!” 宇文舟道:“好。” 一旁木床之上的贺知敏被声音所吵醒,一醒来她见着石室之中满是人。 贺知敏见到了萧翊与苏静言,连连下床跪在地上行礼道:“陛下,娘娘。” 苏静言看着跪在地上的贺知敏,只看向自己怀中的年年,年年还在安睡着,睡得可香。 萧翊对着地上跪着的贺知敏道:“皇后怕你无处可去,收留你在宫中,可你明知宇文舟的下落故意隐瞒,安得是什么心思?” 贺知敏听到萧翊的责怪,心中疼痛得厉害,可她却也无法辩解。 萧翊道:“你离开宫中,日后不论你是死是活也是你恩将仇报咎由自取。” 贺知敏划落着一滴眼泪,跪在地上道:“这几日多谢陛下与娘娘的照顾。” 苏静言怀中的年年动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眼睛哭了两声,苏静言见着年年醒来便开心道:“年年!” 年年听到苏静言声音,伸着小手搂着苏静言的脖子道:“娘亲亲!” 苏静言听到软糯糯的娘亲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苏静言轻轻地哄睡着年年道:“年年乖,再睡一会儿。” 年年在苏静言的怀中,倒是又乖巧地睡了过去。 萧翊从苏静言手中接过年年道:“朕来抱年年。” 苏静言环视着此处石墓,问着萧翊道:“母妃的仙体可否要安葬到帝陵之中?” 宇文舟道:“不要!姐姐当年已是对先皇心灰意冷,若是她知晓了绝对不会愿意与先帝同葬的!” 萧翊抱着年年走到了冰棺前,对苏静言道:“就让母妃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留在此处。” 苏静言看了一眼冰棺之中的文妃手中似乎握着一熟悉的扳指,便道,“母妃,请见谅。” 苏静言伸手将文妃手中的扳指取了出来,拿着手中端详了一会儿道:“这是翎哥哥的玉扳指。” 萧翊不解道:“皇兄的扳指为何会在此处?” 苏静言也觉得十分疑惑,却还是将扳指放在了文妃的手中,这个秘密怕是只有太后才能知晓了。 众人从冰墓之中离去后,萧翊便命人毁了冰墓的机关,且也命方圆去找一个守墓人过来世代守护这坟墓。 萧翊并不想有人打扰母妃的清幽,就让母妃在这里安安静静得入土为安就好。 出苏静言抱着年年上马车之时,看见一旁欲言又止的贺知敏,苏静言终究也做不到大度原谅她的隐瞒。 贺知敏见着皇后眼中的失落,比方才被萧翊所痛责更是难受。 贺知敏朝着马车下跪道:“对不住,娘娘,对不住。” 苏静言道:“你日后好自珍重。” 苏静言放下了马车帘子,吩咐着手下驾着马车回宫。 贺知敏目送着帝后的马车越走越远,瘫倒在地上痛哭着,懊悔于她的欺瞒,更是恐慌于这世间之大,她却无处可去。 贺知敏的眼前被递上来一方手帕,贺知敏泪眼模糊地看着跟前的宇文舟,道:“都怪你!” 宇文舟道;“擦擦眼泪,我会安顿好你的去处的,你日后就跟着我,龙辛夷也不知躲到了何处去了,我需要你帮忙将她给引出来。” 贺知敏接过宇文舟的帕子,擦了眼泪。 …… 马车之上。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昨夜你可是一夜都未睡,若是累了就靠在我的肩上休息一会儿。” 苏静言握着年年的小手道:“我不困,你若是乏了就睡一会儿。” 萧翊道:“朕也不困,阿言,龙辛夷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为何还要再信赖宇文舟,轻饶了他呢?” 苏静言道:“宇文舟他到底是你的舅舅,在你母妃的坟墓里,你还能给他定罪吗? 倒不如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他真能解决龙辛夷,就让他免了死罪。” 萧翊道:“朕原以为你不会放过他的。” 苏静言柔声道:“我是不想放过他,可是我更不想你为难,他是你在人世间不多的血缘至亲了,我怕你真的对他下了死手日后会后悔,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宇文舟犯下的错也得付出代价。” 萧翊将苏静言搂在怀中,道:“阿言,多谢。” 萧翊与宇文舟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萧翊刚见过文妃,的确也是很难给宇文舟定下死罪。 但只要苏静言说定下死罪,他也不会再有半点犹豫,没想到阿言是如此地在乎自己,也知他的为难之处。 回了海棠宫,年年便醒了过来,见着萧翊不敢肯定地喊道:“舅祖祖?” 萧翊揉了一把年年的小光脑袋道:“我是你爹爹,什么舅祖祖?” 年年伸着小手去摸了摸萧翊的下巴,道:“祖祖有须须,爹爹没须须。” 苏静言看着萧翊好几日未剃的胡须,便笑道:“让宫人伺候你剃须。” 萧翊道:“阿言,你帮朕剃须可好?” 苏静言道:“我怕刮到你,到时候你在张脸若是受损那就可惜了。” 萧翊倒是无所谓,只想让苏静言帮他剃须:“无碍的。” 苏静言哪里愿意,连道:“我困了,你还是找宫人去剃须,我先歇息一会儿。” 一夜未眠困意来袭,苏静言也便就睡了过去。 …… 皇太女殿下已找到,洛阳城之中也除了戒严,百姓们也不知昨日为何突然戒严。 不过先前被带走了女蛮妾侍的官员王室子弟们也都纷纷得了病,一时间洛阳城之中的大夫都不够用。 何连翘奔波了好几处人家,得到的定论就是五石散成瘾。 五石散在洛阳盛行,闹得众人叫一个人心惶惶。 不过先前在江南就有过戒五石散的监牢,如今要在洛阳重现监牢让中了五石散瘾的官员戒瘾也不难。 只是不同于江南都是商户纨绔子弟食五石散,可以随意关入监牢之中。 而洛阳城中用五石散者不乏皇室宗亲,他们可忍受不了戒瘾的痛苦。 海棠宫之中,满是王妃郡王妃郡公夫人什么的,只为自家夫君来求情。 陈王妃对着苏静言道:“娘娘,我家陈王自小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他在监牢之中可谓是生不如死。 老太妃见陈王在监牢之中哭得晕了好几次,求您看在好几老太妃的面子上,饶过陈王,让陈王继续服用五石散可好?”筚趣阁 陈王妃口中的老太妃乃是先先皇的贵妃,连先皇都要尊称一声庶母妃的人物,算起来萧翊得叫她一声庶祖母。 老太妃若是开口求情了,苏静言还真有些为难。 第259章 萧翊与苏静言意见不合 苏静言对着陈王妃道:“王妃,你该多劝劝太妃娘娘,把陈王关进监牢之中戒除五石散也是为了他好。” 陈王妃跪在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我们王府也不缺银两与五石散,王爷日后只在家中用五石散可好?他在监牢之中受苦实在是难受得很呐!”caso 苏静言无奈头疼,“王嫂,你心疼陈王兄受苦,可也要知晓长痛不如短痛,这五石散食用久了,对身子骨也不好,陈王兄也只比我大四岁而已,正是最好的年岁,常年被五石散所累日后人可就废了。” 陈王妃哭哭啼啼地对着苏静言磕头,“娘娘,废了也就废了,总好过王爷如今难受到想要去撞墙而死,老太妃这一大把年纪了,也经不起打击了,求您看在老太妃面子上,放过陈王。” 苏静言甚是无奈,“王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陈王是陛下的堂兄就能例外,朝廷严打五石散必须从宗亲开始做起。” 陈王妃没有听进去苏静言的半句劝,哭得越发厉害了,连带着其他的郡王妃,郡公夫人,县主等都哭得厉害。 苏静言想要发怒,可今日来的都是萧翊的哥哥叔叔辈的家眷,其中还不乏小皇帝的堂姐表姐的。 多少要给些颜面,她若真发怒了,日后皇室宗亲又要说什么苏家不将皇室放在眼中。 苏静言好生劝着她们道:“你们何必去心疼他们呢?他们若不是不贪图女色,不被那些女蛮女子所迷惑,也就根本不会对五石散上瘾,色字头上一把刀。 身为皇室子弟,皇亲国戚,不以身作则反倒是宠幸异族女子,有今日也是自作自受,且我与陛下也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将他们关押起来也是为了他们好呐!” 陈王妃带着哭腔道:“娘娘,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有之,谁知那些女蛮女子如此下贱卑鄙……” 苏静言道:“各为其主罢了,她们为了女蛮国而不惜牺牲自己,此忠心着实令人佩服,也怪不得她们用美人计。 反倒是陈王兄这些皇室子弟,用着民脂民膏,宫中国库空虚陛下都遣散了六宫。 他们却还拿着银子养异族女子为妾侍,幸好五石散及时发现,否则还不知他们会不会为了异族女子做出多少有损我大棠之错事呢?” 陈王妃抽噎着,陛下哪里是因为国库空虚才遣散六宫的,她要是有苏静言这样的家世,她也得让陈王府之中的莺莺燕燕都走完了。 陈王妃道:“娘娘,陈王已经知错了,求您就饶过他。” 苏静言甚是头疼,迎春匆忙进来禀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戒五石散的监牢之中,靖王府家中的小郡王撞墙自尽了!” 苏静言连站起来,这撞墙自尽可不是什么小事,靖王乃是萧翊的亲叔叔,小郡王乃是萧翊的堂弟,只比萧翊小一岁。 苏静言还记得两年前曲水流觞时见过这位小郡王。 靖王府之中的郡主听到自家弟弟出事了,径直地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甚是无奈地连让人请御医过来。 海棠宫之中的女子们的哭声越发得响了。 “都安静!”萧翊从门口进来听到海棠宫之中一阵女子们的哭啼之声,冷声呵斥着。 这些皇室家眷见着萧翊而来,纷纷下跪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萧翊道:“都起来。” 萧翊见着一旁晕厥的靖王府之中的堂姐,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出宫去!朕会下令让几位兄长都回王府的……” 苏静言不悦地看向萧翊。 众人听到萧翊这开恩,连连朝着萧翊谢恩道:“多谢陛下!” 众人走后,御医也连连赶来,给靖王府之中的郡主扎针之后,才见着郡主缓缓醒转过来。 萧翊走到郡主跟前道:“皇姐宽心,萧翡已被御医救活,只是伤了脑袋,需好生休养几日。” 郡主听闻此言才放心下来,跪在萧翊跟前道:“多谢陛下。” 郡主离开宫中后,苏静言望着萧翊道:“你为何要让他们离开监牢?江南那些上了五石散瘾者不是都已戒了吗?” 萧翊道:“这一次萧翡撞墙自尽好在没有出事,若是丧了性命,怕是宗亲们有的闹了,不如就少一事。” 苏静言蹙眉道:“少一事?五石散只要有人吸就断不了,何况他们都是皇室之人,萧家皇室带头吃五石散,民间能不偷摸着学吗?” 皇室风流民间自会跟着学,届时朝廷再要戒五石散必将难得很。 苏静言道:“你万不可放任他们继续服用五石散,靖王府的小郡王比你还要小一岁呢,他日后的人生还长着,再吃两年五石散,整个人生可都废了。” 萧翊道:“那起码也怪不得苏家头上来,废了也就废了,可若是如今监牢之中死伤了一人,他们只会是怪苏家。” “怪苏家作甚?”苏静言觉得莫名其妙。 萧翊道:“因为是大哥提议在洛阳成立的戒五石散的监牢的,若是今日萧翡死了,靖王府与宗亲绝对会要个说法。 如今萧廷之事谋逆之事刚过,朕不可能再挑起与宗亲的战争了。” 苏静言问道:“为何?萧廷都没了,你还怕皇室宗亲作甚?你如此纵容皇室吃五石散,日后在臣子百姓眼中可才是丢尽皇室颜面。” 萧翊道:“朕不是怕皇室宗亲,而是萧廷已经没了,朕若再去对付那些于皇位没有阻碍的宗亲,只会让人觉得朕六亲不认手段狠毒好战。 此事朕意已决,不再将皇室子弟收押入监牢之中除瘾。” 苏静言看着决绝的萧翊,道:“你怕惹来骂名就能纵容你那些堂哥堂弟们胡作非为了?依照大棠律,买卖五石散可都是大罪。” 萧翊道:“阿言,此事不必再多说了,你也能得个清净。” “只要洛阳城之中还有一人吃五石散,我就得不到清净!”苏静言看着萧翊的眼眸道,“五石散上瘾之危害有多大?当年北魏就是因五石散而亡的!我不能让如今的大棠重蹈覆辙。” 一旁的年年听到苏静言与萧翊的语气不对,连过来抱着苏静言的大腿道:“娘亲亲。” 苏静言抱起年年看着萧翊道:“此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胡来,五石散必须要严惩,皇室子弟也不得再吃五石散,他们必须得解除才能离开监牢。” 第260章 朕想要静一静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眼神,无奈地道:“阿言,朕才是帝王,此事朕已下旨你再多说也无用了。”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你是帝王,可你还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了错事而不指正你,你素来明理,此事为何偏偏就要如此固执呢? 你又不是不知五石散的危害,你若与我无关,你身为帝王爱如何下旨就如何下旨,大不了日后可换一个明君,可你是我夫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一个昏君。” 萧翊道:“阿言,此事朕并不昏聩,宗亲一旦闹起来,于朕于大棠更没有什么好处,至于你担忧五石散会被民间所学,朕也会派人在民间严查五石散的。” 苏静言道:“民间严查查得完吗?只要皇室还有,民间就是禁不完的,此事你该听我的,不能将他们放出监牢。” 萧翊叹气道:“阿言,我什么都能听你的,独此事不行。” 苏静言微微蹙眉道:“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为了宗亲皇室,如此不分是非,是我看错了你了。” 苏静言冷笑一声,继续冷讽道:“也是,宇文舟根本就不必担忧你会成为苏家傀儡,在你心中萧家宗亲远比苏家来得亲近。 先皇临终时能让萧廷来压制苏家,你如今怎会舍得与萧家宗亲为敌呢?”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话,眼眶通红,紧握着拳头,哑声道:“阿言,朕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 苏静言道:“你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罢了,是我不该将你想的太好的。” 萧翊黑着脸色道:“原来两年夫妻,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苏静言因萧翊护着萧家皇室宗亲,也正生着气呢,她道:“难道你不是吗?否则你为何要护着萧家宗亲,纵容他们吃五石散?” 萧翊道:“那是因为萧翡自尽,靖王府必定会让提议成立监牢的苏铮付出代价。 朕若是压下靖王府,宗亲们更会是恨着苏家,更是会团结起来逼朕对苏家动手。 即便朕将这些宗亲都一网打尽,百姓们天下朝臣们会如何想苏家?会如何想你?史书又会如何记载诬赖苏家? 倒不如随意那些萧家宗亲去吃五石散,伤得是他们自个儿的身体,朕真若想要借着宗亲自保,就不会眼睁睁去看着他们此五石散,损了皇室宗亲的名声。 朕对苏家的一片好心,你却这么想朕?” 说罢,萧翊便拂袖离开了海棠宫。 苏静言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说的话的确是太伤人了。 苏静言便抱着年年去追赶着萧翊道:“你等等,方才是我太愤怒了,说话太着急没有深思熟虑,误解了你伤了你,对不住。” 萧翊停顿住了脚步,失望地看着苏静言道:“阿言,两年夫妻,你却还如此误会朕?” 苏静言道:“夫妻之间难保有些吵闹,我也知错了,我日后绝对不误会你了,我这不是和你道歉来了吗?” 萧翊低声道:“你从来都只是把朕当做一个孩子,你每次错了,都以为只要低下头来哄一哄朕就够了。 朕好哄,那是因为我心中有你,我不想你为难,所以你只要轻轻一哄,朕什么都愿意原谅你。 可今日你方才的话,让朕看清楚了朕在你心中是如此得不堪,你从未真正的信赖过我,这一次朕绝不会轻易原谅你!” 苏静言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caso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怀中的年年道:“朕想要静一静,你也好好想想。” 苏静言蹙眉道:“你要静一静就静去!” 苏静言也甚是委屈,她若不是心中有萧翊,怕他的江山被五石散所害,方才她这么愤怒做什么。 若是不在乎,他这个皇帝做得好不好与她也无干,就是太在乎萧翊了,才不想他做错事,下错旨意。 苏静言抱着年年回了海棠宫中,越想越恼。 年年见着苏静言生气的模样,只乖巧的一个人玩着竹球。 整个海棠宫之中的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出大气。 夜幕降临,苏静言面对着满桌子的菜也是食不下咽,将菜赏赐给了宫女们,她便抱着年年上了床歇息。 年年许是知晓苏静言生气了,今日一点都不闹,小手握着苏静言的衣领,朝着苏静言笑着。 苏静言看着年年的笑容,想起了萧翊,她叹了一口气,“迎春。” 迎春过来行礼道:“娘娘。” 苏静言问道:“你去宣政殿里打听打听,陛下可用过晚膳了?” 迎春道:“陛下午后就去了宫外探望靖小郡王,这会儿还没有回宫呢。” 苏静言起身道:“还未回宫?这都快下钥了。” 苏静言穿好了外裳,将年年交给了奶娘,她便去宫门处等着萧翊回来,也难怪他如此生气,她对萧翊的信任着实是少了些。 可是伴君如伴虎几字是苏静言从小就印在脑海之中的,先皇去世后还宁愿相信宗亲,她又怎能轻易更改此想法呢? …… 苏府,苏流的院落之中。 萧翊已是喝了两壶烈酒。 苏流小声道:“陛下,这天都黑了,宫门都快下钥了,你还不回宫去吗?” 萧翊醉醺醺地道:“朕可真羡慕你呐。” 苏流纳闷道:“陛下,您喝醉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您呢,生来就是皇子,喜欢娶谁就能娶谁!” 萧翊又是喝下了一杯酒道:“娶了喜欢的人又如何?朕喜欢的人从来都不喜欢我,从来不信赖朕,至少你可以得到她无尽的信赖。” 苏流见着萧翊这般灌酒,察觉道不对劲了,问道: “您和我姑姑吵架了?姑姑她怎会不喜欢您呢?宇文舟设计您诈死的时候,姑姑可是伤心欲绝,若不是还有年年在,她都要跟你而去了。 姑姑这两月才又长回了些肉,去年的时候瘦得可厉害了,祖母都快心疼死了,你怎会以为她不喜欢你呢?” 萧翊道:“她若是喜欢朕,就不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了。她许是喜欢朕,却不是这么爱朕,更是不相信朕对她的心意,她在心底里还是怕朕会对付她对付苏家。” 苏流道:“伴君如伴虎,别说姑姑怕,我也怕呐! 苏家是对您忠心耿耿,可是您若是怕我们苏家权势太大,届时要对我们动手也是难免的。 哪个臣子能不担忧此事呢?可这并不代表姑姑她不喜欢你。” 萧翊道:“有所顾忌那不叫喜欢,朕就从来没怕她把我当做傀儡皇帝,朕想她无所顾忌地爱朕,而不是处处提防着朕。” 苏流叹气道:“陛下,您若是真想我姑姑无所顾忌地信赖您,您就不该来这里借酒消愁,天都黑了,您还不回宫,姑姑必定担忧。” “她才不会担忧我呢。”萧翊郁闷道,“朕说想要静一静,她还真就不来找朕了。” 苏流甚是无奈,想要找人传信给苏静言,却被萧翊给拦住了,“不许对阿言通风报信,朕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会来找朕。” 苏流道:“那您不回宫住哪里呢?这天都黑了。” 萧翊带着醉意的眸子扫了一眼苏流道:“朕不介意与你挤挤。” 苏流:“……那若是姑姑真的不来找您呢?” 萧翊带着醉意道:“那明日朕就找宣国公告状阿言对朕不敬,阿言最怕宣国公了。” 第261章 阿言,你有别的弟弟了吗? 苏静言在宫门处等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还未见萧翊,便紧蹙着眉头,问着迎春道:“可知陛下去了何处?” 迎春小声道:“陛下从靖王府出来后,就去了苏家。” 苏静言郁闷至极,“他去苏家作甚?这会儿都不回宫,留在苏家不是让我爹娘担忧吗?” 苏静言也没有犹豫,把秋葵与忍冬留下照顾年年,她便带着迎春前去苏家。 夜里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大风呼啸,豆大的雨滴瞬间砸落下来,天际间闪电作响。 苏静言见此,只在半路的一处酒馆之中歇着,酒馆之中生意极好,虽有宵禁却不禁此处世家贵族寻欢作乐之地。 苏静言见到在一角落饮酒的少年,觉得眼熟,过去一看少年的头上还贴着狗皮膏药,用着布带缠着,这不就是今日刚刚寻过死的靖王家的小郡王吗? 苏静言走到他身边,夺下了小郡王手中的酒杯道:“你今日撞墙自尽,这会儿伤口还未好就来酒馆之中饮酒?靖王府的人都不知看管你的吗?” 若不是这位小郡王,她和萧翊也不可能吵。 这小郡王倒是好,还一个人在此处喝酒。 萧翡抬眸看着苏静言道:“皇嫂,我不想活了,你就让我醉死得了。” “不就是五石散吗?用得着如此自暴自弃吗?江南那么多人都戒了五石散,且陛下不是都答应你们了吗?不愿戒也不强制你们戒!” 萧翡痛哭道:“我这么喜欢她,没想到她竟然都是假的,她原来是女蛮国丞相的妹妹麻紫苏,呜呜呜……” 苏静言听着萧翡的痛哭道:“所以你白日里寻死不是因为你受不了戒五石散的痛苦,而是因为麻紫苏背叛了你?” 萧翡点点头道:“她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愿意为了她抛弃郡王之位,只为能娶她为妻,她竟然如此害我,她只是为了利用我,她怎么可以这么心狠呢?” 苏静言听着萧翡悲伤的痛哭声,一下子被噎住了,合着他是为了这个理由自尽的。 早知如此,她都不必和萧翊吵起来。 苏静言柔声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大棠好的女子多了去了,莫哭了,等你戒了五石散之后,皇嫂给你挑一个合适的郡王妃。” 萧翡哭得更厉害了,“皇嫂,全天下的芳草都比不过她……” 萧翡哭着还不忘拍马屁道:“除了您能与她比一比。” 苏静言:“……” 苏府之中,萧翊听到外边的惊雷声,酒醒了大半,他见着外边的闪电惊雷,终究不想让苏静言多担忧。 萧翊便叫醒了一旁的苏流道:“你送朕回宫!” 苏流道:“这外边如此大风雨呢,您就不能明早再回?” “不行,你姑姑要担忧的。” 苏流纳闷地看着萧翊:“陛下,刚才是谁说要等着姑姑来找您的?您这么快就认输了?” 萧翊道:“朕不与你开玩笑。” 苏流没法子,命人找来了马车,这么大的雨,马儿都寸步难行,走到酒楼跟前雨越发大了,马儿也不愿再走。 苏流便提议让萧翊先进酒楼之中避避雨。 萧翊倒也不能强迫着马儿,这么大的雨也不好自己行路,左右这夏日里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倒不如进酒楼之中躲躲。 萧翊进了酒楼之中就被好些人给认了出来,萧翊环视了一番酒楼,在酒馆之中的大多数都是男子。 只有零星几个抱着琵琶唱曲的姑娘,是以在角落里戴着金凤步摇的苏静言极为耀眼。 苏静言见萧翡又要喝酒,连去夺了他的酒杯,“别喝了,你这脑袋还伤着呢,多喝无异,那异族女子背叛了你,你也可以折磨她,你别丢了大棠郡王的脸面。” 萧翡哭得越发伤心了,“皇嫂,我舍不得,我好难受。” 苏静言见一个少年落泪至此,便拿出手帕给他擦着眼泪,他也算是皇室之中难得的有情郎了,可惜小小年纪所遇非人。 萧翊在门口见着角落里的苏静言,气得脸色都绿了,他就是多生了一会儿气,阿言竟然就找了别的少年? 阿言以前只夺自己的酒杯的,她怎能用她的帕子给别的男子擦泪。 萧翊气恼地走过去,握住了苏静言的手腕道:“阿言,他是谁?你有别的弟弟了吗?” 苏静言闻着萧翊身上一股酒味,无奈道:“你仔细看看,他是你的弟弟。” 萧翊仔细看了一眼一旁的萧翡,总算是认出来了,他还真是自己的小堂弟,头上还肿着贴着膏药。 苏静言问着一旁的苏流道:“陛下喝了多少酒?怎么一股子的酒味?” 苏流道:“喝了三壶桃花酿。”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苏静言笑笑道:“我见你宫门下钥还未归,就出宫来找你,半路遇到下了大雨,就来酒馆之中暂避雷雨,恰巧遇到他在这里痛饮,安慰了他几句。 放心,本宫还是只有你一个弟弟的。” 苏静言说着伸手摸了摸萧翊的脑袋。 一旁的苏流偷偷地看着萧翊,以为萧翊会要发怒,可陛下竟然弯下身子来,可以让姑姑不必费力举手摸他的脑袋。 什么伴君如伴虎,萧翊显然就是一只猫而已。 酒馆之中认识萧翊与苏静言的世子贵公子不少,见着这一幕也都纷纷当做自己醉了。 萧翡见着这一幕哭得越发地厉害,“为何世间有情人都能成眷属,我却被抛弃了!” 苏静言对着苏流道:“你送靖小郡王回靖王府,让靖王府的人多加看管。” 苏流应道:“是,姑姑。” 夏日的雨果真是来得急去的也快,半个时辰之后雨便小了下来,天际间偶尔还有电闪雷鸣。 苏静言没有带着萧翊回宫,而是带着他回去了苏家,进了她自个儿的院落里。 苏静言虽好久不住此处了,可是苏家倒是天天有人打扫此屋子,倒是一回来也能住。 萧翊饮下了解酒药之后,神志更是清晰,“阿言。” 苏静言见着萧翊眸子已是清醒,便跪在了萧翊的跟前。 萧翊连连要去拉起她,苏静言道:“你先别让我起来,陛下,我对你下跪是因为我是苏家的女儿,自我懂事起,我姑姑就是皇后,我可随意出入宫廷,先皇都待我比公主还要好。 我爹娘生我的时候年纪不小了,自小对我疼爱有加,我哥哥们更是对我百依百顺,我一直都很庆幸我有人人羡慕的出身,所以我更怕这些会失去。 可是文家出事后,我却也担忧一朝君恩不再,这些美好都会一朝而散。 从文家出事那时起我就学会了伴君如伴虎五字。 苏家也时时刻刻都谨记着伴君如伴虎五字,可是我爹爹依旧没有想要把你当做傀儡抚养。 他一直忠心于先皇,我爹爹对您付出的心血,远胜于他自己的孙儿。 我许是先前认为你年纪小,叫你小皇帝,可小皇帝更是亲昵称呼,并非是取笑。 其实我嫁给你以前还挺怕你长大的,怕你长大了觉得我们苏家碍你的路,才会在为你挑选皇后的时候费心费力。 身为苏家女儿,我不可能对于一个随时都能将我们苏家美好摧毁之人,一点都不防备。” 萧翊看着跪着的苏静言道:“阿言,朕不计较你白日里说的伤人之语了,你快起来。” 苏静言起来坐到了萧翊的边上,握住了他的手道:“但你今日说的也是,你我已是夫妻,我不该把你想的卑劣,更不该还在心底防备着你,我爱你就该无所顾忌地相信你。 今生我认定了你,就不该再对你有任何的怀疑,正如你不会怀疑我们苏家一样,我也不该怀疑你的心思。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翊吻了吻苏静言的红唇道:“好,朕不生气了,你有此担忧朕能理解,白日里也是朕没有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眼中的不怀好意,道:“这可是我娘家闺房,你不许胡来。” 萧翊在苏静言耳旁道:“你不觉得在你的闺房之中胡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吗?” 苏静言:“……” 第262章 苏念善二世为人 靖王府之中。 苏流将小郡王送回靖王府,这王妃才后知后觉自家儿子没好好养伤,竟然到外边酗酒去了。 靖王妃连连朝着苏流答谢道:“多谢苏公子把翡儿给送回来。” 苏流道:“我也是奉皇后的命令而已。” 靖王妃又是连声对苏静言答谢,萧翡见着靖王妃哭得更大声了,“娘,孩儿到底哪里不好?她为何要这么心狠呢?” 靖王妃无奈安慰道:“翡儿,莫哭了。” 苏流听着萧翡的哭声,望着大雨过后出来的月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翌日,萧翊起身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他睁开眼睛便见天已大亮了。 苏静言已在梳妆,见着萧翊起来道:“我让迎春给你熬了解酒药,你洗漱一番后喝了解酒药,今日早朝也帮你推了。” 萧翊走到了苏静言后边,见着镜中的苏静言道:“阿言,昨日的事……” 苏静言道:“昨日的事情都已过去了,我日后会信赖你不再防备着你了,真若有一日你要负我,负我苏家,那也当是我运气不好。” 萧翊道:“阿言,你昨日说的很多,你身为臣子不可能对我不设防,可若你不是臣子呢?朕想你一起临朝,一起与朕处理国事执掌大权,这样你就永远不必担忧朕会对付你们苏家。” 苏静言戴着发簪道:“可别,若是遇到像昨日那样的事,你我意见不合,日后可有的吵了,父子之间都有可能政见不合,何况你我夫妻了呢?你有这心,我已是十分满足了。” 萧翊道:“阿言,昨日之事对不起,我是不想你与苏家被宗室所针对。” 苏静言笑了笑:“我明白,就是昨日里本就是一场乌龙,那萧翡小郡王自尽根本就不是怕戒五石散痛苦,而是因为被心爱之人欺骗了。” 萧翊道:“他刚刚情窦初开的年纪,所遇非人,那个女蛮女子怎能欺骗如此单纯的少年郎呢?” 苏静言点头应着:“我昨日听萧翡说,那女子是女蛮丞相的亲妹妹麻紫苏。” 萧翊道:“就算是女蛮国君亲妹妹,教唆人吃五石散,她也必定要在大棠把牢底给坐穿了的。” …… 运河之上。 一穿着紫衣的面容姣好女子手中拿着一串带有檀香的佛珠,抬眸望着洛阳处。 龙商陆走到了她身旁,问道:“麻丞相,可有什么噩耗?” 麻紫苑拨弄着手中的佛珠道:“紫苏她被大棠朝廷给抓住了,这孩子就是不听劝,龙辛夷在大棠都城里布下的局,大棠怕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商陆叹气道:“姨母她自小就是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这一次从女国内选出了美貌女子,假借我的名义送她们来大棠,为的就是用美人计和五石散祸乱人心,她计谋成也罢了,如今计谋败露还不知大棠小皇帝会如何对我们女国。” 麻紫苑轻轻拨动着佛珠,见着两岸大棠的粮田可见郁郁葱葱的小麦,何时若女蛮也能有大棠的繁盛就好了。 “只希望,我们献上去的明霞锦,能让大棠皇帝皇后明白我们的忠心了。”麻紫苑道,“至于紫苏她……还不知能不能救出来。” 龙商陆也是远眺着洛阳道:“麻相放心,静言她甚是善良明理之人,紫苏她年幼若是真心改过,静言她定能大度原谅的。” 麻紫苑看着一旁眉间红痣妖艳的少年国君,清冷道:“国主,大棠不同于我们女国,不可随意称呼女子的闺名,她已贵为大棠皇后娘娘,再叫她静言不妥。” 龙商陆微一蹙眉,数年前他没有胆子表露自己的心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贵为国主,可他连她的名字都称呼不得了。 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自个儿。 …… 封年年为皇太女的大典在老君山举行,古往今来年年还是头一个皇太女,朝堂民间颇有微词,宗亲之间也有人有些意见。 只是前些时日,萧翊刚给了皇室宗亲颜面,这萧家皇室宗亲也投桃报李鼎力拥护年年为皇太女。 才十六个月大的年年说话都还不甚清楚,顶多也只能一起说五个字,不过再举行封赏大典时甚是懂事,不哭不闹,让她拜就拜。 纵使有些朝臣对女帝还颇有想法呢,见年年如此乖巧,也都无意见了。 毕竟陛下如今才十八,再如何也都还能当二十年的帝王呢,彼时也不过才三十八。 封皇太女的大殿也成了不少百姓津津乐道之事。 老君山脚下的一处柳家村内,百姓们都围拢在一起谈论此事。 “苏家也真够着急的,陛下才十八就逼着陛下立皇太女了!” “我听说可不是苏家急,宣国公也是更希望皇后娘娘能生个太子的,是陛下疼爱皇后,不愿皇后再多生孩儿,就立公主为皇太女,让皇后娘娘安心。” “前边那个女帝都还没有到百年呢,如今又出来了一个皇太女,这不就是牝鸡司晨吗?” “好好的大棠都要成为女蛮小国了!” 苏念善与几个孩子玩着,听到众人的谈论声,她看向远处的山顶,目光之中满是愤恨。 她并非是幼童,而是二世为人了,前世她的人生甚是悲惨,到死才知她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前世里,她本是寄居在陈家的,陈家在前世里倒是没有溃败地这么早,她一直留在陈家。 陈家二老在时她的日子倒还好过,陈家二老去世后,她在陈家只是寄人篱下人人可欺。 为离开陈家,苏念善自小就为自己挑选夫君出嫁。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遇上了洛阳城之中的大儒之孙丞相之侄,来钱塘养病的顾瑀。 苏念善便刻意接近,也终是如愿嫁给了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子。 才知她所嫁的男子活不到二十岁,她嫁过去没多久,她的夫君就一病不起,她也成了婆母口中的丧门星。 直到夫君去世时,她见到了夫君一直珍藏着的那副不许她动的画像,看着里面的女子与她的红唇极像,难怪夫君每次都是挡住了她的眼睛。 夫君去世后,她不到十七岁就只能守寡,婆母更是把丧子之痛强加在她身上。 苏念善悉心侍奉婆母惹来的只是埋怨,直到有一日,京城之中来人祭拜她的夫君,她认出了那个绝世美人就是夫君画像上的女子,原来她是皇太女,陛下与娘娘唯一的女儿。 令苏念善最震惊的,并非是那个与她唇相似的皇太女。 而是她身边那位看起来极年轻的贵夫人,她与自己长得有八分相似,而旁人称她为皇后! 第263章 扮做苏静言勾搭陛下 苏念善永远记得那一刻,皇后脸上见到她时流露出来的心虚,皇后后来待自己极好,得知婆母作践自个儿,皇后便将她一道带回了京城。 那是苏念善活了十七年头一次看到繁华的洛阳,皇后许是心疼自己年纪轻轻就守寡,还给自己介绍夫君。 苏念善很是开心地挑选着夫君,却不料那些来参宴的公子表面对她极好,背地里却是嘲笑她一个二婚女子也敢妄图嫁给他们。 苏念善被侮辱得无地自容,苏念善又从他人口中得知,原来顾瑀与皇太女乃是青梅竹马,怕自己身子骨不好耽搁了皇太女,这才去钱塘养病,为得就是远离皇太女。 苏念善也明白了,顾瑀为何会愿意娶她,他娶自己就是为了让皇太女对他死心。 苏念善不甘至极,便去找寻自己的身世,她与皇后苏静言长得这么像,会不会是皇后婚前的私生女呢? 多番打听之下,苏念善才明白自己不可能是皇后的私生女,直到她见到了苏三爷,苏三爷的眼半瞎,他见着自个儿之后满是嫌恶。caso 他身边的三夫人更是在海棠宫中看到她就离席而去。 那时苏大夫人谢依依道:“娘娘,您怎得把她给带回来了呢?你也知晓你三嫂她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放不下这事。” 苏静言叹气道:“爹走的时候挂记着她,到底也是我苏家血脉,本以为她嫁了个好人家也能放心了,谁知嫁的竟是顾瑀。 顾瑀走了,总不能让她小小年纪真守寡一辈子了,带她回洛阳也是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苏念善在外听着苏家血脉,再看苏三夫人对自己的态度,都不用多加打听,就知晓了她的身世。 原来她本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苏三爷的女儿,她本该是苏家这一辈中的唯一一个大小姐,她却在陈家痛苦地活了这么多年,又是所嫁非人,被顾瑀当做替身。 苏念善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报仇,要对苏家报仇,得知她的亲生母亲乃是被苏静言下令害死的,苏念善便想着找苏静言报仇。 夺回一切本该属于她的。 可是那时的苏静言权势太甚,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找苏静言报仇。 直到她遇到了在除夕夜里喝醉酒了的萧翊,那时的萧翊比如今的陛下更添成熟,更是亲自领兵打下北漠十二部,四海无有不臣服。 此乃萧翊三十四岁的生辰,万邦来朝可见大棠之前所未有的强盛。 喝醉酒的萧翊坐在一处凉亭之中散酒气,不许有人靠近,苏念善便特意去了海棠宫找了一身苏静言穿过的衣裳。 她与苏静言本就相似,天色已暗,那些不太相似之处也看不出来。 顾瑀将她当做萧宁乐的替身,苏静言害她娘亲,她也没有必要顾念与苏静言的姑侄情分。 这都是苏家欠她的,她就是要勾引陛下勾引自个儿的姑父,等她入宫为妃给苏静言狠狠一击! 她比苏静言可要年轻多了。 苏静言要比苏念善高些,苏念善穿着苏静言的衣裳拖尾,路过河边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衣尾,掉进了河中。 除夕夜里的河水别提有多冰凉了,此处也没有人发现她掉落了河里。 苏念善是被活活冷死在江中的,那时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还没有报仇。 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呼声,一眨眼便又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带着前世记忆重生,苏念善的恨意依旧不减半分。 今生与前世有所差别,前世陈家没有闹出五石散之事来,今生苏静言发现了五石散之事。 苏念善见到了宣国公的时候,想起了苏静言曾经说过宣国公死前惦念着她,便在宣国公又想要让她寄人篱下之时,她便故意扮可怜回了苏家。 没想到,今生的苏家更狠,将她送到了农田里来,这里的农田之中满是一些愚昧的村民。 今生,苏家欠她的,她一定要夺回来。 苏念善如此想着,便偷摸着去了一处山洞内,地上爬满着蛇虫鼠蚁,她到了里面道:“龙姑姑,今日萧宁乐在老君山举办里封为皇太女的大典。” 龙辛夷睁开眼眸看着前面不像两岁小女孩,“念善,你可想学我的巫蛊之术?” 苏念善连连点头道:“想,我要为我娘报仇,为我自己报仇。” 前世那些欠她之人,一个都不用好过,苏静言,苏家,顾瑀,他们这些亏欠自己的人她倒要一一报复回来。 尤其是顾瑀,苏念善对苏家的恨更在于他们抛弃了自己,对顾瑀的恨才是真正的恨意,他为了让萧宁乐死心,和自己成亲把自己当做替身。 若不是顾瑀,她也未必会这么恨苏家。 她要学习巫蛊之术,让顾瑀带着心疾活着,让他难受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龙辛夷浅笑着看着跟前的小女孩,打开了一只木盒子,里面钻出来一只紫蛛,“割开你的手,喂它喝下你的血,日后它就会听命与你。” …… 封皇太女大殿到了午时便落幕,回宫后,苏静言就午歇下了。 毕竟今早天不亮她就起来去老君山了,不过短短午歇的时候,苏静言就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娘娘,您真是一番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她竟然还偷穿您的衣裳打算去勾引陛下呢?” “她初得知自己的身世,难保有怨气,我看她本性不坏。” 苏静言在梦中模糊地看清了人影,在亭子之中醉酒的萧翊看上去要比现在的萧翊成熟些,留了胡子的萧翊没有这会儿好看了,却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才三十多就留胡子作甚,时下可不比前朝以蓄须为美,多数都是到了四十多才蓄得胡须。 苏静言见着一女子过来,长相与她相似,可苏静言知晓此人绝非是自己。 苏静言离得近了些,便听到女子的声音,“苏静言,你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等我得了陛下的喜爱,定要找你们算账。” 女子话音一落,苏静言便见着这女子掉落了河中。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迎春的声音,“来人呐,快救人呐,娘娘您不能亲自跳下去。” 苏静言迷迷糊糊之中,便觉自己下了河,将湿漉漉的女子救起来之后她已是没了呼吸,苏静言的心一抽痛。 画面一转,便又到了一处道观之中,女子的遗体摆在烛火之中,一旁的道士绕着她念着经文。 苏静言道:“这孩子投胎不好,一身命苦,劳烦大师好生送她一程,让她来世能过得幸福安乐。” “无量天尊,来世过得幸福与否全在她的一念之间,一念为恶一念为善,望她来生能如她的命一般,一念为善!” 苏静言猛得从床榻上起来,她见着熟悉的宫殿摆设,觉得方才的梦也太真实了…… 第264章 宣国公重病 一旁也在补眠的萧翊听到了苏静言的动静,起身看着苏静言道:“阿言,你又做噩梦了?” 苏静言道:“嗯,是一个极为离奇古怪的梦境。” 这梦境过于真实也过于古怪了。 梦中那个偷穿她衣裳的女子该是念善,她与念善许久没有交集了,为何会做这种念善已经长大了的梦境呢? 萧翊道:“怎么离奇了?” 苏静言揉了揉太阳穴,定是她想太多了,“这会儿倒是忘记了,一个梦而已。” 萧翊道:“迎春,去找何御医过来。” 萧翊又对着苏静言道:“你许是平日里思绪过多,才会多梦,让何御医给你好好调养调养。” 苏静言笑笑道:“我没事,用不着特意找一趟何御医。” 萧翊去往宣政殿之中处理公事之后,苏静言便对着迎春道:“去找一个可靠的女子到柳家村里去,让她想法子接近着念善,不需对我禀报念善之事,只要好好保护照顾念善即可。” 迎春应是。 …… 到了五月,天愈发得热了,蝉鸣声阵阵恼人得紧。 年年倒是挺喜欢夏日里的,夏日里她就可以下水玩了,年年倒是喜欢捞鱼,拿着奶娘给她做得小网兜蹲在台阶上捞着小鱼儿。 苏静言在一旁看着,那傻乎乎的小鱼儿都往年年的小网兜里游。 年年捞起小鱼来给苏静言看着,“娘亲亲,鱼鱼。” 苏静言在一旁夸奖道:“年年好厉害。” 忍冬过来禀报道:“娘娘,靖王妃求见。” 苏静言便让人将靖王妃给请过来。 靖王妃来时一脸的憔悴,全无往日里王妃的容光焕发,“参见娘娘。” 苏静言虚扶了一把靖王妃道:“皇婶免礼,不知皇婶今日前来可有何事?” 靖王妃叹了一口气道:“唉,娘娘,我教子无方,那孽子不只吃了五石散,还对女蛮妖女念念不忘,几欲自尽,我这个做娘的着实也舍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没了命。 娘娘,您能不能放了麻紫苏让她到靖王府之中,您放心,我定是不会轻饶着妖女的。” 苏静言想起前几日的小郡王,道:“这洛阳城之中这么多美人,小郡王怎么就对着麻紫苏念念不忘,那麻紫苏当真有这么好看的容颜吗?” 靖王妃叹气道:“容颜确实似下凡尘的仙女,最要紧的也是翡儿头一次动了心。明知被欺骗背叛他还甘之如饴,儿女债儿女债,儿女都是债呐!” 苏静言一笑道:“既然皇婶都发话了,我就让大理寺放了麻紫苏,但只有一条件,这麻紫苏异族女子非我族类,不许她有萧家皇室血脉。” 靖王妃连道:“娘娘放心,这是应该的。” 年年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条一指长的小鱼,献宝似得献给了靖王妃,靖王妃看着像是往日文妃的容颜,蹲下身子接过了年年网兜里的小鱼,“多谢殿下。” 年年朝着靖王妃笑了笑,靖王妃有着一瞬的恍惚,文妃若是还活着,这会儿见到有此可爱的孙女也该极为开心。 苏静言在靖王妃走后,便抱着年年去了宣政殿与萧翊商量放走麻紫苏一事。 萧翊道:“阿言,若是将麻紫苏还给靖王府,难保别的皇室宗亲不会要人。” 苏静言一笑道:“那可不一样,其余的府中都本就有正妻,他们再被美色所迷惑也不至于连宗亲名声都不要了。小郡王我看他老实痴情,就帮他这么一回。” 萧翊抱过苏静言怀中的年年道:“朕怕萧翡太过于痴情,又被麻紫苏给利用,到底萧翡也姓萧。” 苏静言说着:“靖王妃是个聪明的,哪里会让儿子胡来?我看萧翡也没有这样的胆子会为了异族有损大棠社稷江山。” 萧翊说着:“如此就按照你所说来就好,对了,今日岳父与苏流未曾来早朝,大哥说是岳父身子骨不好……” 苏静言闻言便焦急道:“父亲身子不好?可有请御医了?” 宣国公往日里可从没有过因病不临朝的次数过,若是来早朝都不来了,可见爹爹病得有多厉害了。 萧翊道:“朕派着御医去看了,御医还未曾回来。” 苏静言一刻都等不了了,“我先出宫去看看。” 年年听到出宫二字,眼睛都亮了,挣扎着从萧翊怀中下来,“娘亲亲。” 苏静言过去亲了一口年年的脑袋,“乖哦,你不许出宫了。” 年年闻言瞬间眼泪就嗒地掉了下来,“呜呜。” 苏静言不忍女儿痛哭,可是有前车之鉴她是不敢再抱着年年出宫去了的。 萧翊道:“朕与你同去。” 苏静言道:“好。” 年年见萧翊与苏静言都要离宫,并不打算带着她,哭得越发得惨了。 苏静言便想着把年年送到姑姑那里去。 太后得知宣国公都不曾来早朝,也知宣国公该是病重的厉害,也想着回去苏家探望一番。 不过,不许年年出宫乃是萧翊苏静言与太后的共识,年年见着爹娘祖祖离去后哭得可惨了。 苏静言于心不忍,倒还是任由年年哭着,哭得再惨也不许她出宫。 不过她还是命人去宫外请着程离带着顾瑀前来陪年年玩。 年年喜欢与顾瑀玩,望顾瑀来了后,年年能够不哭。 …… 萧翊与苏静言太后三人回了苏家,得到了信的苏铮连连出来相迎,“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苏太后握着佛珠道:“铮儿不必多礼,你父亲身子骨如何了?怎得连早朝都未曾前来?” 苏铮叹气愧疚道:“我苏铮愧对列祖列宗生养了一个不孝儿,把父亲给气得病倒,我着实是无颜面对苏家列祖列宗呐!” 苏静言见着苏铮痛心疾首的模样,猜也猜到了,应该又是为了苏流和何连翘一事。 苏静言去了主院里,房中哥哥嫂嫂都聚齐了,她见着娘亲坐在床边抹泪,连上前去道:“娘。” 苏夫人见着苏太后道:“娘娘与太后怎得出宫来了?” 苏静言道:“我与姑姑都担忧爹爹的身子骨。” 苏静言看着病榻之上尚属昏厥的父亲,父亲的胡须已是全白了,“娘,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夫人道:“我都难以启齿。” 苏静言又问道:“流儿呢?” 苏夫人道:“罚跪在祠堂里呢!”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了一眼,便前去了后院之中的祠堂之中,祠堂幽静,满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苏静言与萧翊入内,苏静言便对着苏家列祖列宗先行跪拜了一番,又问着苏流道:“你到底怎么把爹爹给气着了。” 苏流道:“祖父今早去上早朝时,路过连翘的门口,见到我与连翘在门口亲热,祖父就被气晕了,我也不是故意气祖父的……”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方才她还在感慨靖王妃的难处,这会儿自家又有一个了。caso 萧翊道:“岳父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朕都不在乎了,他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第265章 定下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 苏家主院内,宣国公苏醒过来时,苏家众人连连都围了上去。 苏静言走上前去道:“爹,您总算是醒了。” 宣国公见着了苏静言与萧翊,连要行礼。 萧翊上前道:“岳父你不必多礼,好生歇息才是。 苏流一事你也不必气恼,是朕许他与何连翘在一起的。等再过一年半载的,朕就找个由头给他们二人赐婚。” 宣国公却是道:“陛下,请恕老臣恕难从命,只要老臣还活着一日,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何连翘入我苏家大门的。” 苏静言道:“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苏流与何连翘当时在一起也是因为要给三嫂治病而中了计,连翘于我苏家有着莫大的恩惠,没有三嫂与幸儿都活不了。” 宣国公道:“何连翘是个好女子,可是我苏家不能做出娶宫妃此等不忠之事来,我不能让苏家坐实了奸佞之名呐!” 萧翊看着固执的宣国公道:“岳父,您口口声声说不能做出不忠之事,可是朕都说许了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您又不许他们二人的婚事,岂不就是违抗朕的旨意而不忠吗?” 宣国公听着萧翊此话倒是无可反驳,“陛下……” 苏静言连声道:“爹爹,陛下说的对,女儿知晓您怕世人议论我苏家不忠胆敢让苏流娶皇妃,可是世人的议论哪里能听得过来呢。 苏家如今这地位,就算苏家什么都不干,世人也会多有揣测,只要陛下知晓我们苏家绝无不敬不忠之心不就行了?” 萧翊点头道:“岳父,阿言说的极是,你的忠心朕铭记于心,朕也不会有负你的一片忠心,定会做好一个皇帝的,至于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朕意已决。” 宣国公听着跟前二人一人一句,又想要反驳时,便听得苏静言道:“爹爹,苏流不成亲,底下的苏湛苏沐也都不能成亲,他们两个男子倒是不要紧,可毛家和云露着急着呢!” 萧翊道:“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下旨赐婚,让太史局在今年选个好日子,让苏流与何连翘成亲了。” 苏静言道:“这会儿五月,苏流成亲乃是大事,倒不如就定在八月里,这样苏家的亲戚也都能得到消息赶来了。” 萧翊道:“八月初二就不错,在洛阳成亲之后,钱塘的亲戚还能赶回去观潮。” 苏静言道:“那就定下八月初二,也不必找太史局了。” 宣国公听着苏静言与萧翊两人之言语,气得又想要晕过去,可他连晕都不敢晕,总不能说是被陛下给气晕的? 苏静言对着谢依依道:“嫂子,您赶紧去给苏家亲戚传信,让他们八月初二来吃喜酒。” 苏太后看了眼萧翊与苏静言,甚是无奈地笑了笑,“翊儿,阿言,婚期还是需要太史局定下的,既然苏沐苏湛的婚事也都定下了,那不如就一到选日子,最好都能赶在一个月里,这样在江南的亲戚也不必来回奔波了。” 宣国公见太后也是这么说,无奈道:“妹妹……” 苏太后对着宣国公道:“兄长,翊儿还要比流儿小一岁,年年都这么大了,年年在宫中也没个玩伴,若是流儿他们早日成亲早日有个孩儿,年年也能有玩伴不是吗?” 谢依依在一旁轻笑道:“姑姑,这给年年找玩伴可不能盼着流儿他们,这媳妇还没有进门就盼着人家生养,别吓跑了姑娘们。 年年也都一岁半了,阿言再休养个半年,也可再给年年生个弟弟妹妹做玩伴了。” 苏夫人握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你嫂子说的也是,年年在宫中倒是冷清。”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见他不愿便道:“娘,我此事可不急,我们且先回宫找太史局算婚期去了。” 躺在病榻之上的苏老国公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苏静言与萧翊出了苏府之后,倒也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一旁的何连翘的府邸之中。 何连翘在院中捣药做药,见着萧翊苏静言过来便行礼道:“陛下,娘娘。”caso 苏静言对着何连翘道:“今早的事可有吓到你了?” 何连翘摇摇头道:“老国公年岁已高,他一辈子操劳接受不住打击,我没被吓到倒是有些愧疚,若不是苏流他如此胡闹,也不会让老国公气愤至此。 娘娘放心,等老国公答应我与他婚事之前,我再也不见苏流了!” 苏静言笑道:“我也不是来找你算账的,陛下已打算这几日给你们下赐婚圣旨了,你的生辰八字宫中也有,就去算一算哪个日子好些。” 何连翘听闻此言,倒也没有什么开心的。 苏静言察觉不对道:“能与苏流成亲了,你不高兴吗?” 何连翘小声道:“娘娘,我怕成了亲之后就再也不能去百善堂了,苏流乃是苏家长孙,日后的宣国公,他的夫人必定要端庄,不可自个儿去山上采药,更不能混迹于下九流之中…… 而我不善交际,性子也不好,怕是做不好苏家的命妇,若是嫁到苏家不能再去百善堂之中行医,我……” 苏静言笑笑道:“你且放心,我大嫂是个和善之人,你行医乃是做善事的,你的妯娌云露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必定不会怕你抛头露面。 毛瑾瑜性子端庄且与苏流有过往,可我看她也并不是那种瞧不起下九流百姓之人,更何况即便她在意那也是二房的人,也就过年过节时会有往来。” 何连翘听闻苏静言的劝解道:“我还是怕……呕!” 何连翘捂住了唇便再一旁吐了出来,苏静言看着何连翘此模样,问道:“你可是有喜了?” 何连翘蹙眉道:“不可能,我每次都喝避子药的。” 何连翘倒也不敢在婚前就闹出子嗣来,她发觉胃里难受得很,便自己给自己探脉,道:“这不应该呐,明明苏流与我都吃了避子药的。” 苏静言看着何连翘的小腹,一笑道:“这可是我头一个侄孙,我才二十一岁就要做祖母了。” 何连翘连找来川柏问道:“你熬得避子药的药渣呢?” 川柏脸色一变,道:“药渣都埋了。” 何连翘看着川柏道:“你说实话!” 川柏小声道:“是苏少爷听闻避子药伤身,才将避子药换成调养身子药物的,苏少爷有令我也不敢不从,怕您发觉,我还特意改了些药,能与避子药的味道差不多。” 苏静言听闻川柏此言无比气恼,“这苏流怎可如此不顾后果?” 萧翊则是在一旁问道:“避子药伤身吗?” 第266章 定下婚期 何连翘听着萧翊此言,便回答道:“陛下,是药三分毒,避子药多少也会损伤气血,但若是一月吃来两次倒也无危害,若非日日吃药也是无碍的。” 苏静言见何连翘不恼,道:“苏流换了你的避子药,你不生气吗?” 何连翘摸着小腹,一笑道:“他不顾未婚先孕的后果就换了我的药,哪能不气呢?但有了孩子我很开心,比起有了孩子,苏流惹我生气好像也就不这么重要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好好养胎,我这就回宫去让太史局早些挑个好日子成亲,越近越好。 只是在江南的那些亲戚赶不来洛阳了,就只能日后再去江南再办一次酒了。” 苏静言与萧翊从何连翘府中离开后,苏静言见到萧翊神情怪异,便问道:“你怎么了?” 萧翊道:“没事,要不要去苏家报喜?岳父若是知晓何连翘有孕定会开心,这可是苏家曾长孙。” 苏静言忙道,“此话你可不许对任何人说,爹爹若是知晓了更要气极,且未婚先孕传出去也不好听。” 萧翊朝着苏静言展露笑颜,“好,朕不对任何人说此事,想不到朕年纪轻轻就能做祖父了。” 苏静言道:“其实算起来那也是你表妹的孩子,你也只能做舅舅而已。” 萧翊道:“亲戚也有亲疏远近,还是做姑祖父较好。” 做了祖父之后看阿言还嫌不嫌弃自己的年纪小了。 回宫后,萧翊与苏静言召见了太史局官员,苏静言将何连翘与苏流的生辰八字给了太史局官员,让他们选个大好的日子,定下苏流与何连翘的婚事。 太史局官员商议了一刻钟,禀报道:“陛下,娘娘,这最近的好日子乃是六月初六,若是在此日成亲定可福寿绵延子孙满堂。” 苏静言看向萧翊道:“六月六会不会仓促了些?” 萧翊道:“若是让尚宫局帮忙筹办,六月六也不会仓促,朕这就下旨给苏流赐婚,定下六月六的婚期。” 苏静言笑了笑道:“好。” 萧翊召集门下省中书省官员下了赐婚圣旨,几位官员见着赐婚圣旨内容,纷纷诧异至极! 何连翘先前可是宫妃呐! 即便后来陛下封她为护国夫人,可好歹先前也是宫妃,陛下怎可赐婚何连翘与苏流? 这圣旨一旦下了,明日早朝怕是有的热闹了! 中书省与门下省的官员也不敢劝阻,只得照着陛下的意思前去下赐婚圣旨。 苏静言回了海棠宫,便听到了里面年年的笑声,只见顾琦瑶与顾瑀两兄妹哄着年年玩,年年被他们两个逗得咯咯笑。 “年年。” 年年却没有像以前那般黏着自己,反倒是跑到了顾瑀身边握紧着顾瑀衣裳上的锦鲤,“鱼鱼。” “年年。” 苏静言见着年年此模样甚是失落。 程离过来笑道:“别看孩子年纪小就不懂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会记仇的,你刚才抛下年年可得好好道歉才是。” 苏静言听了程离之言,便蹲在年年跟前道:“年年,娘亲亲错了,可是宫外着实太危险了,日后娘亲亲会多找些护卫带你一起出宫的。” 年年噘着小嘴甚是委屈,“鱼鱼。” 小顾瑀对着年年道:“殿下,皇后娘娘也是为您的安危所虑,她也是太在乎你了,你就原谅娘娘好不好?” 年年听到顾瑀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倒是乖巧地跑回了苏静言的怀中,“娘亲亲。” 苏静言笑笑道:“年年真乖。” 顾琦瑶过去握住了程离的手:“娘亲,年年弟弟好可爱呐,我也想要个弟弟。” 程离道:“年年是妹妹,可不是弟弟。” 顾琦瑶歪头道:“妹妹怎会没有头发呢?我就想要一个弟弟,你肚子里的定是弟弟。” 苏静言:“……” 程离一笑道:“娘亲可不能保证生的一定是弟弟,妹妹也一样可爱的。” 苏静言听着程离此话,惊喜道:“阿离,你又有喜了?” 程离点头道:“嗯,两个月多了,先前一直都不曾发现,岁柔也有喜了,还不到两个月所以不曾对外报喜。” 苏静言对梁岁柔的先前被算计流产的孩子满是愧疚,听闻程离与岁柔两人有喜,倒是比她自己有喜更为开心些。 苏静言道:“你与岁柔同时有孕真是有缘。” 程离道:“是有缘,所以我与岁柔已是商量过了,等孩子生出来就定下娃娃亲。”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这两孩子的确有缘,定娃娃亲也是门当户对。” 萧翊从宣政殿之中过来,听闻苏静言此话道:“阿言,你要给年年与谁定娃娃亲呢?” 程离等人见到萧翊行礼道:“参见陛下,并非是给殿下定娃娃亲,是我与岁柔都同时有身孕,想着与岁柔腹中孩子有缘便定娃娃亲。” 萧翊道:“恭喜顾夫人了。” 苏静言知晓程离有孕,也就没有多留她了。 苏静言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她与碎岁柔,让她们两个好好养胎。 年年倒是见顾瑀要走了,百般不舍,又是一场哭。 萧翊见着落泪的年年甚是心疼,“年年不哭,明日再让他们进宫陪你玩。” 苏静言见着年年的泪水,对萧翊道:“方才娘亲与嫂子的话不假,年年在宫中却是缺玩伴,宫外的那些玩伴终究是不能在宫中久待的,阿离与岁柔都又有孩儿了,不如我们也……” 萧翊知晓苏静言要说什么,“不是还有安安吗?” 苏静言道:“安安平日里安静得很,又不爱和年年玩,如今阿离与岁柔都有二胎了,不如我们……” 萧翊连道:“说什么朕都不会同意再生一个的,朕会多多抽空陪年年玩的。” 年年带着眼泪看着萧翊道:“不要爹爹,要鱼鱼!” 萧翊:“……” 苏静言一笑道:“让你先前这么嫌弃年年,这会儿是年年嫌弃你了。” 萧翊:“……” 宫外,皇宫之中的赐婚圣旨一下,满洛阳城的达官显贵都纷纷派自家小厮前去打听。 苏家乃是太后与皇后的娘家,苏流乃是洛阳城之中不少世家千金眼中的佳婿人选,众人都想打听是哪家女子这么有福气,能成为苏家日后的当家夫人。 等听闻是何连翘之后,就等同于是一块巨石砸落在了平稳的江面上,得知此消息的众人都纷纷讶异不已! 第267章 萧翊的反常 洛阳陈家之中,陈栖桐听到赐婚消息,甚是替苏流与何连翘开心。 但借住在陈家的宇文舟则是脸黑成了煤炭,好似只有一把火就能将他给点燃了。 贺知敏与陈栖桐两人聚在一起琢磨着该送什么添妆礼了,两人都不缺银钱,但添妆礼更在于心意。 贺知敏道:“何连翘擅长医术,不如送些名贵的药材?” 陈栖桐道:“我打算送何连翘一套金针,若是苏流表哥敢有负于表嫂,连翘表嫂便能用金针扎苏流表哥。” 贺知敏想不到看着柔弱的陈栖桐竟有此想法,“你这送的礼挺好的,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弄到百年人参。” 宇文舟拍桌道:“你们不必商议了,此亲事定然成不了!” 陈栖桐对宇文舟有些惧意。 贺知敏倒是一丝都不怕宇文舟:“圣旨都已下了,此婚事怎会成不了,先前皇后娘娘可是轻饶你一命,你这条命都是皇后轻饶你捡来的,可别再闹事了。” 宇文舟气恼至极道:“苏家欺人太甚。” 贺知敏呵了一声道:“你这一次若是再闹事,看皇后娘娘还饶不饶你!你还是安心对付龙辛夷!” 宇文舟道:“用不着你多说。” 翌日一早的洛阳城之中人人都在议论着苏流娶何连翘一事,众说纷纭。 大街小巷处随意可听到百姓们的谈论声。 “这早些时日就有传苏流与何连翘两人走得相近。 这苏家胆子也太大了,竟然都敢让孙儿娶皇妃,真的是一点都没将已亲政的陛下放在眼里!” “我倒是觉得这是陛下想要对苏家动手了呢?这苏流乃是苏家长孙,要娶公主都娶得的。可何连翘家世又不好,又曾是皇妃,嫁给苏流这不是让苏家脸面无光吗?” “不管这么说,皇妃怎能另嫁呢?这也于礼不合呐!” 大理寺卿宋安与同僚一起上早朝时,也听得同僚都在说等会要请陛下收回赐婚的成命,宋安却是陷入了沉思。 钟毓已出宫多日,他却一直不敢去见钟毓。 他与钟毓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他如今功成名却还是一直在退缩,他着实不该再退缩了。 是以早朝时,还不等有人提议请陛下收回成命,宋安便下跪道:“陛下,臣想请陛下赐婚。” 萧翊见着跪着的宋安道:“宋爱卿如今也快三十了,这些年来也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耽误了婚事,朕这就给宋爱卿赐婚,不知你心仪何人?” 宋安道:“钟国夫人,钟毓。” 宋安此言一出,众人都以为宋安疯了,钟毓先前可是宫中的淑妃娘娘呐! 苏流与何连翘之事还被众人给议论着呢,这宋安竟然说要娶钟毓! 萧翊道:“宋爱卿与钟毓的确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赐婚事朕准了!” 原本还想请陛下收回苏流与何连翘赐婚圣旨的众臣,听到这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若要陛下收回对苏流的赐婚圣旨,那钟毓和宋安的婚事也成不了。 宋安如今可是大理寺卿,得罪了大理寺,谁家都难保有些差错。 且看陛下也不像是被逼下旨赐婚的,是以很多忠心的臣子对此赐婚倒也没有说半句话。 早朝相安无事,一众官员下了早朝就去准备起了贺礼。 苏流的婚期紧,皇后娘娘的侄子成亲,他们不得好好送礼吗? …… 柳家村之中。 苏念善也听到了村民在说着苏流的喜讯,她记得前世苏流也是娶了何连翘。 何连翘生了两次龙凤胎,两儿两女,可是羡煞旁人。 何连翘所生的两个女儿也是苏家唯一的两个女儿,后边苏家几位孙少爷生的也都是儿子。 是以何连翘的两个女儿待遇堪比公主。 苏念善见过这两个比自己小没有多少的堂侄女,看着她们身上的穿戴更是恨苏家了。 她是苏家孙辈里面唯一的女儿,若她在苏家,她也该是如公主一般的出身。 苏念善进了山洞之中,找到了龙辛夷道:“龙姑姑,我听说女蛮国的国君三日后就到洛阳了。” 龙辛夷道:“终于来了,我要离开此处去找他们去了,这个山洞里的蛊毒就都留给你了。 还有这几本都是已经绝世了的孤本毒书,你自个儿好好琢磨。” 苏念善问道:“龙姑姑,你要去何处?” 龙辛夷道:“找龙商陆,与女蛮国使臣一道觐见大棠陛下,你好好修习蛊术,你颇有天赋。” “是,龙姑姑。” 苏念善目送着龙辛夷离去后,便翻阅着龙辛夷留下来的古籍,她见到一处洞口的影子,蹙眉道:“谁?” “出来!我都看到你了,你跟着我作甚?” 苏念善厉声道,可毕竟身子才两岁,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 曼罗从洞口出来道:“念善姑娘,皇后娘娘让我来保护你。” 苏念善浑身一寒,她连要操控毒蛛去咬曼罗。 曼罗见状说道:“你不必杀我,杀了我反倒才会引起娘娘的怀疑,娘娘并不要求我向她汇报你的举动,只让我保护你而已。” 曼罗抱着剑道:“娘娘只让我保护你,我也不会多事去向娘娘禀报你的不同寻常。” 一个两岁的孩子就能看懂书籍了,就可操纵蛊毒了,这纵使天降奇才也不可能,曼罗虽有疑惑,但她更是谨记自己的任务,也不会去多事探究告状。 苏念善道:“你当真不会去告状?” “不会。”曼罗道。 苏念善倒是相信曼罗的,她好像不是头一天跟着自己了,要禀报早就禀报了。 …… 海棠宫中,用完晚膳的苏静言与萧翊闲来无事,便带着年年在御花园之中捉着萤火虫与蟋蟀。 萧翊将捉来的萤火虫放入海棠宫之中,似将星星搬入了宫殿里一般。 年年与奶娘下去之后,苏静言本以为如此美景,自己月事已走了三日,萧翊必定要胡闹一番,却没想到萧翊今日倒是清风寡欲。 躺在床榻上离自个儿远远的就睡了。 苏静言多少也琢磨到了不对劲,“萧翊。” “嗯?”萧翊甚少听她叫自己的名字。 苏静言咬唇道:“我月事已走了三日了。” 先前只要自个儿月事一走,萧翊便会像是饿了七日的狼一般胡来。 这一次他也太反常了,若不是她这几日都和萧翊时时刻刻在一起,她都要怀疑萧翊在别的地方吃饱了。 萧翊道:“哦。” 苏静言听着一个字,凑近着萧翊道:“我们已十日没有同房了。”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朕也很想同房,只是何连翘说了多用避子药对身子不好,一月顶多用两回,所以你我还是忍耐忍耐。” 苏静言:“……” 萧翊紧扣着苏静言的手道:“若是忍不了,可以泡泡凉水。” 苏静言:“……” 她怎会忍不了,不过就是见他反常问问罢了! 她一点不都想同房! 第268章 女蛮国来洛阳 女蛮国国君前来洛阳,本该是洛阳一大盛事,大棠该好生招待才是,可是先前女蛮国众舞女滥用五石散一事,闹得大棠臣民对女蛮国人都无什么好印象。 以至于女蛮国的大船到了运河码头处,只有一鸿胪寺少卿来接。 龙商陆并非是头一次来洛阳,先前来时洛阳城之中的达官显贵也是瞧不起女国人的,可起码也是礼部侍郎与鸿胪寺卿一道来迎接的。 这一次竟然只有鸿胪寺少卿来迎,安排的也不是皇家行宫,只是大棠普通宫员进京述职时所待的驿站。 鸿胪寺少卿道:“龙国主,陛下今日忙于公务,明日再行接见你们女蛮国使臣。” 龙商陆道:“好。” 鸿胪寺少卿走后,麻紫苑望着驿站内的摆设,紧蹙眉头道:“大棠也过于嚣张了些,我女国虽小,却也是堂堂国君前来出使,大棠如此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早就说了在大堂眼里,我女国就是番邦蛮夷。” 龙辛夷推开房门入内,见着龙商陆与麻紫苑道:“当年大棠赐我们女国一蛮字,为女蛮国已是说明了大棠对我们小国的藐视,只当我们为蛮夷,不如他们大棠人来得高贵。 我说要打下大棠,让我神女国统治大棠,你却还百般阻挠,我不得不带人亲自前来洛阳。” 麻紫苑没好气地对着龙辛夷道:“那请问你可能打下大棠了?我们若是想要打大棠,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罢了!” 龙辛夷道:“我没想到我装作神明显灵一事竟然这么快会被拆穿,还有五石散一事也着实没有想到暴露了忠心于我的好将领。” 麻紫苑蹙眉道:“我也早就说过了,我们女国只能与大棠和平方可! 你却利用那些忠心于你的子民,让她们做大棠卑贱的妾侍舞姬还不够,如今还让她们沾染上五石散之瘾,被关入监牢之中,生死未卜,还不知大棠朝廷要如何处置她们呢,你当真是愧为我国国主!” 龙辛夷道:“麻紫苑,你可知大棠有个词叫做以下犯上?这就是你对国主的尊敬?” 麻紫苑道:“我只知我忠心于女国,我比你更想我的家国强大,不想眼睁睁看着女国百姓为了吃食争先恐后前来大棠做那些男子的妾侍丫鬟!” 龙辛夷道:“若我将大棠江山据为己有,届时我女蛮女子又何必背井离乡来大棠之中?” 麻紫苑道:“所以你就让那些忠心于你的臣子服用五石散让她们用美色惑人?你可有想过如此一来,她们日后的下场? 我们所做的该是与大棠交好,两国互惠互利,而并非是动用这些损人也不利己的手段,你这是轻贱忠心于你的臣民!” 龙商陆听着两人相吵道:“姨母,麻相,你们二人别吵了。” 龙辛夷看着龙商陆道:“有你说话的份?谁许你把明霞锦拿来大棠献给苏静言的?” 麻紫苑道:“如今还就真只能靠着明霞锦换紫苏性命了,若是紫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并不饶你!” 龙辛夷手摸着腰间的蛊盅,只要她能找到宇文舟或者可以利用大棠陛下与皇太女的血洗髓,她还何惧于麻紫苑! 麻紫苑在驿站之中收拾好之后,便去顾家求见程离。 程离与麻紫苑有故交,但在这个时候,她可也不敢见麻紫苑,好在今日苏静言先前去探望了梁岁柔,又顺道来了一趟顾家。 程离问着苏静言道:“阿言,可要先见见这位女蛮国的丞相?” 苏静言道:“既是你都夸赞的人,就先见见她。” 程离便让小厮请着麻紫苑入内,只见麻紫苑穿着一袭紫衣,梳着高耸的发髻戴着紫纱斗篷,端的是仪态万千,甚是美艳。 苏静言见过龙辛夷的美貌,再见麻紫苑也觉得麻紫苑的容貌不凡,可见那个让靖王家的小郡王放不下的麻紫苏应当也是个绝世美人了。 麻紫苑缓缓而来,道:“程姑娘,皇后娘娘。” 苏静言听到了麻紫苑的称呼,好奇道:“你怎认出本宫是皇后的?” 苏静言今日穿着素净,她与麻紫苑可是头一次相见。 麻紫苑自是不会说龙商陆的书房之中挂着一副苏静言少女时的画像,这数年过去了,苏静言的容貌也未曾大变,也是越来越好看了。 麻紫苑便道:“大棠皇后的气度自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程离道:“麻相远道而来寒舍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江南新贡的龙井,你莫要嫌弃。” 麻紫苑见着丫鬟倒茶,道:“大棠的茶岂会嫌弃,今日我前来找程姑娘,是有一事想要请程姑娘相帮的。” 程离道:“何事?” 麻紫苑道:“我想请程姑娘相帮,让我见见我妹妹。” 苏静言轻品了一口茶道:“令妹算计我大棠郡王服用五石散,在洛阳买卖五石散怂恿他人食用五石散,都是要砍头的大罪。” 麻紫苑一听,涂抹着紫色指甲的手指微微一动,“娘娘,舍妹是受女蛮国前国君龙辛夷指使,她非是自愿的,请娘娘轻饶舍妹一命,我愿以一匹明霞锦相赠。” 麻紫苑示意手下打开了手中抱着的木盒子,一开木盒子,锦布之上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麻紫苑扯开了一截明霞锦,只见明霞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五色的金光,布料之美堪称一绝。 苏静言亲眼见到明霞锦,才知史书之中记载的明霞锦果真不虚,若是此身能得穿明霞锦便也无所憾了。筚趣阁 麻紫苑见着苏静言的眼神之中不吝赞赏,便道:“娘娘,此明霞锦独此一匹,求娘娘轻饶我舍妹。” 苏静言转着手中的茶杯道:“尔等前来我洛阳觐见,不就是来给本宫送明霞锦的吗?怎么若是本宫不愿饶过令妹,你就不给明霞锦了?” 麻紫苑道:“我没有此意,这本就是献给娘娘的。” 苏静言让迎春收过麻紫苑递过来的盒子,“罢了,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本宫就许你与你妹妹见上一面。” 麻紫苑听到只是见面,心中不虞,但也不敢表露出来,能与妹妹见上一面,已是不易了。 …… 靖王府之中。 萧翡满头大汗地克制着自己去吃五石散,只要这瘾过去了也就好了,可是难受起来他的确是受不住,是以他便让小厮将他绑起来。 他可不愿和那些堂哥一样,日后余生全靠五石散撑着了。 萧翡硬生生熬了两个时辰,才将瘾熬了过去,便去了王府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里。 里面的女子跪在佛像前,轻轻敲打着木鱼,面色满是清冷。 萧翡看着这心冷的女子,却是半点都恨不起来,他能熬过去五石散的瘾,却忍不了叫做紫苏的瘾。 “紫苏,我今日又没有用五石散,太医说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戒了,你也把五石散给戒了可好?” 第269章 小郡王愿意入赘女蛮国 麻紫苏抬眸看向一旁的萧翡,满是嫌弃之色,“别碰我!你们大棠男儿没一个好东西,这一次是我们败了。 可有辛夷女王在,我神女国必定有一日会强于你们大棠。 届时我神女国臣民就不会再被你们说成是蛮夷女子,不再被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狗男人轻贱,随意玩弄!” 萧翡很是委屈道:“我从未轻贱过你们女蛮女子。” 麻紫苏:“是吗?你若没有轻贱于我,怎会在陈王说把我当做玩意一样送给你时,你一点都不拒绝?你们大棠男儿有把我女国的女子当做过人吗? 在你们大棠勋贵眼里就是可以随意轻贱的玩意儿!” 萧翡举着三根手指道:“陈王兄将你送给我,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我喜欢你,陈王兄先前也送给我过几个舞姬,我都没有收下。 紫苏,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是一片爱慕之心,绝无轻贱你之心,若有一丝轻视之意就让我肠穿肚烂!” 麻紫苏冷眼看着萧翡道:“你们大棠男儿的话,我半句都不信,别来碰我!” 萧翡委委屈屈得说着:“我还没有和你算你利用我,背叛我的账呢?你倒是却嫌弃我起来了。” 麻紫苏看着萧翡道:“你们大棠因着地大物博,就可以随意轻贱我国臣民,我利用你背叛你也是为了讨要世间的公道,替我神女国的姐妹们报仇! 我所作所为无愧良心!无愧于我神女国臣民百姓! 你也不必多说,要杀我就杀我,我麻家女儿为了女国付出性命也值了。” 萧翡听着麻紫苏道:“大棠地大物博可也是祖辈世代传下来的,你若真心想为你的女国做事,就该在国土上励精图治,而非是利用我,背叛我,伤我的心,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在乎过我吗? 我们认识也有百日了,紫苏,这百日内,你当真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丝丝的心动吗?” 麻紫苏冷声道:“没有!” 萧翡蹙眉道:“可是明明你我共赴云雨之时,你也是开心的。” 麻紫苏厉声道:“我怎可能会是开心,与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都觉得是耻辱!” 萧翡握着麻紫苏的手腕道:“本郡王没嫌你是耻辱,你怎可嫌我是耻辱?” 萧翡单手扯开了麻紫苏的衣领,不顾她的挣扎吻住了她的红唇,将她抵在了地上,啃着她的脖子,他真的很想咬断了麻紫苏的脖子。 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麻紫苏,她利用自己害自己用五石散不说,她这会儿竟然说那段记忆里的美好是耻辱。 “郡王爷,皇后娘娘来了,要见麻姑娘。” 萧翡喘着粗气见着地上落泪的麻紫苏,想要帮她整理衣领,却还是被麻紫苏躲开了,“别碰我!” 萧翡眼眸间满是恨意地望着萧翡,听到了外边传来靖王妃的声音,“娘娘,麻相,这边请。” 靖王妃推开小屋们,见着落泪的麻紫苏和一脸怒意未消的萧翡,她根本就没想到靖小郡王会在青天白日里就做这事,连训斥道:“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萧翡整理了衣裳走到了苏静言跟前行礼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麻紫苏看向大棠皇后身边的麻紫苑,道:“姐姐。” 麻紫苑见着在地上衣衫不整满是眼泪的妹妹,无比心疼,“苏儿。” 麻紫苑颤着手替麻紫苏整理好了衣裳,道:“莫怕,姐姐来了。” 紫苏入了麻紫苑的怀中,哭着道:“姐姐!” 苏静言看着她们姐妹相拥,便将萧翡叫到了一旁,让她们两姐妹可以说说话。 萧翡见到苏静言的脸色不悦,也知方才自个儿做错了事,“皇,皇嫂…” 苏静言道:“你好歹也是我大棠郡王皇室子弟,何必去强逼一个异族女子呢?” 萧翡道:“皇嫂,我也不想去逼她,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也不知她给我下了什么迷药,头一次在陈王兄的府中见到她那一舞,我就知晓这辈子我要她为妻!” 苏静言轻蹙眉:“为妻?异国番邦的舞姬为郡王妃,你也敢想?” 萧翡道:“祁越表兄不也让一个丫鬟做了郡王侧妃吗?他都能打破皇室百年来的规矩,我娶异族女子为郡王妃也不是不行……” 苏静言道:“先前你若想娶她,让女蛮国封她为公主倒也无不可,可是今日她算计你服用五石散,企图为乱大棠,别说为妻就是为妾都不行!” 萧翡忙道:“皇嫂,可是紫苏说的也对,我们大棠勋贵先不尊重女蛮国的女子在先,女蛮舞姬在大棠勋贵间只是玩物而已…… 皇嫂您出身便是尊贵的,自是不知那些女蛮国舞姬被勋贵玩弄做为礼物相送,朱唇万人尝,藕臂千人枕,紫苏也是不想她的姐妹被大棠玩弄才会来算计我们大棠的。” 苏静言本以为祁越已是够满脑子都是儿女私情,不顾大业,这萧翡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静言道:“大棠逼她们了吗?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见着大棠繁荣,自愿沦落勋贵玩物的?她们贪图享乐,反倒是大棠勋贵的错了? 女蛮国女子在她们国土之上地位甚高,为何还有这么多女子前赴后继来我大棠宁做玩物?因她们贪图我大棠神都富贵,不想留在女蛮国继续过穷苦日子,而来我大棠用容颜换富贵银两。 最终她们红颜老去恩宠不再,才只能灰溜溜地回女蛮国,成为玩意儿也是无人逼迫的。” 苏静言继续说道:“纵使她们真的恨我大棠勋贵负心公子哥儿,但大棠百姓不欠她们的,她们来祸乱我大棠江山就是大错特错。 麻紫苏是为了对女蛮国的忠心,而你呢?你还是我大棠皇家子弟?这些是非曲直都弄不明白? 你若是想要麻紫苏为你的妻,你就只能离开皇室贬为庶民,你到女蛮国之中入赘去。” 萧翡愧疚地低下了头,道:“皇嫂您教训的是,若她愿意让我入赘,我是愿意离开皇室的。” 苏静言:“你可真是比祁越还要痴情千倍万倍,麻紫苏都不愿要你,你还上赶着想要入赘?” 萧翡道:“皇嫂,我此生就认定了麻紫苏一人,今生今世,就只有她一人!” 苏静言听着萧翡信誓旦旦的话语,心中倒是有点佩服起来,她从未见过在感情之中如此卑微之人。 苏静言打量了一眼萧翡道:“你莫不是中了麻紫苏给你下的蛊了?若不是中了情蛊,本宫回宫便让陛下封你为大棠情圣。” 萧翡道:“我才没有中蛊,我母妃说过我是中不了蛊的。” 第270章 怀疑萧翡的身世 小院落内,麻紫苑见着一旁的大棠皇后派来的人道:“你们先下去,我要与我妹妹说说悄悄话。” 守在外边的侍卫道:“麻相对不住了,令妹乃是我大棠罪犯,她不可与您独处。” 麻紫苑虽是气恼,却也知晓能见妹妹一面已属不易了,只能由人盯着。 麻紫苑看着瘦削的妹妹甚是心疼,“苏儿,姐姐一定会想法子让你回女国的。你且再忍耐几日,姐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你。” 麻紫苏低头道:“姐姐,您不必为了救我而牺牲什么。萧翡他舍不得杀了我。” 麻紫苑见着妹妹脖子上的牙印,“那小郡王舍不得杀你,却如此粗暴对你,我不会让你留在大棠受苦的。” 紫苏满眼含泪地道:“姐姐,对不住,我让你费心了。” “傻妹妹,我们乃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 麻紫苑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 靖王府的湖边,苏静言好奇地问着萧翡道:“你说你不会中蛊,是什么意思?” 萧翡道:“幼时,我父王因公事去过一趟苗疆,我小时贪玩误入了苗疆公主养蛊虫的地方,被好几只蛊虫给咬了,苗疆公主要替我解蛊,我娘说我用不着解蛊,我本就不会感染蛊虫之毒。” 苏静言打量着萧翡的眉眼,不会感染蛊毒不就是说明萧翡也是北魏之后吗? 可是靖王妃乃白家女儿,怎会是北魏之后呢? 如今若是如宇文舟所言,龙辛夷正在找北魏皇室后裔血脉洗髓,这萧翡可就危险了。 萧翡乃是靖王府独子,此事苏静言要弄一个明白。 苏静言道:“本宫想要看看你左肩肩胛处可有一红痣?” 萧翡道:“没有红痣,我很小的时候左肩就被烫伤了,倒是有一个疤。” 苏静言道:“给我看看。” 萧翡手捏着衣领,哆哆嗦嗦道:“嫂,嫂子,这不太好!” 苏静言道:“我比你年长四五岁,你还怕我轻薄你?” 萧翡道:“倒也不是,皇兄这么爱吃醋,若是他知晓了,我怕是难逃责罚。” 苏静言一笑,“你怎么会被烫伤的呢?小时候不该是四五个奶娘带着的吗?怎得如此不小心?” 萧翡道:“那时我姐姐带着我玩,我在她房中睡着了,她与丫鬟们玩闹时不小心将油灯打翻在了我身上。 听嬷嬷说,因此我姐姐对我愧疚至极,我那时脖子上也都是疤,养了两三年才好,但是肩膀上的疤是去不了了。 因此我也一直比别的同龄人要瘦弱些,那时候都五岁了,看起来才三岁的大小。” 苏静言想起前两年在曲水流觞时见到的萧翡,是很矮小与她差不多高,不过这两年长得倒是快,已经比她还要高出半头了。 苏静言道:“难怪千倩郡主如此在乎你,听闻你自尽都晕厥了过去,你日后切莫再做傻事了。” 萧翡应道:“是,皇嫂,您今日带着女蛮国的麻相前来,是要让她接走紫苏的吗?” 苏静言摇摇头道:“不,麻紫苏犯下重罪,且还毫无悔心,自是不会放走她的。 不过她是不是为了她的臣民,但我为了我大棠臣女便饶恕不了她。” 萧翡听到此处便松了一口气。 苏静言没有在靖王府之中久待,就离开了靖王府,回宫的轿子上,她闭眸小憩着,脑海里想着靖王府一家四口的长相。 萧家皇室的容貌都不错,靖王的母妃当年乃是擅出美人的云城节度使百里家的女儿,听闻何太后的容颜远不及靖王母妃。 靖王妃也是百里家的女儿,与靖王两人乃是表兄妹,两人容颜都是极好的,但萧翡却不像他们两个。 不过世间爹娘兄弟长得不像的也多了去了,想萧翊那样母子孙女同用一张脸的才是少见。 “阿言。” 萧翊挑开轿子帘子看着里面闭眸的苏静言,轻轻地唤着她。 苏静言睁开眼睛道:“这么快就到宫里了?” 萧翊一笑道:“原来你没睡着,朕还以为你睡着了,迎春都在外边叫你许久,都不见你应答。” 苏静言道:“我在想萧翡容貌长得不像靖王叔与靖王婶。” 萧翊道:“萧翡刚出生的时候还是挺像的,后来长开了就不像了。” 苏静言道:“萧翡刚出生那时你怎知道?那时你才一岁?” 萧翊说着:“靖王妃当年与我母妃交好,时常进宫来的,三岁前朕常常与他一起玩,宫廷之中的画师便为朕与萧翡画过相,朕让人取来给你瞧瞧。” 苏静言道:“好。” 海棠宫之中,萧翊并命人将宫廷画师为他画的画像一道取来。 萧翊取了一张幼时与萧翡玩闹的图给苏静言看,“难怪胡太傅说朕与年年幼时一模一样,看画简直没什么两样的。” 苏静言见着一旁萧翡的画像,那时候的萧翡应该才几个月的大小,应是在夏日里所以只穿着孩子所穿的小肚兜。 可以见他的左肩是没有任何红痣的。 苏静言却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道:“这萧翡原先眼角底下有一颗痣的吗?还是脏东西染到画上了。” 萧翊细细一看道:“应该是有一颗红痣的,这是朱砂不像是脏东西。且其他那两张上边也都有红痣呢!” 苏静言道:“小时候有的红痣,长大了怎么就会没了呢?” 萧翊听着苏静言好奇的话道:“你怀疑萧翡换了人?这不该,靖王叔与王妃就这么一个独子,怎会被人给换了呢?” 苏静言道:“你小时候和萧翡玩的这么好,后来怎么就不在一道玩了呢?” 萧翊道:“后来听说萧翡被他姐姐给弄伤了,到皇庄里休养了两三年才出来,看着瘦小极了本该是五岁的人,看起来却最多是三岁。 萧翡那时太弱小了,五岁了连话也说不灵清,所以皇家兄弟里面没人愿意和他玩。”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话倒是和萧翡自个儿所说的对上了,但是的确是有些奇怪,被烫伤为何要藏在府中两三年再出来呢? 还有不会中蛊是什么意思? 奶娘抱着午睡醒来闹着要苏静言的年年过来,“娘娘,小殿下醒了。” 苏静言抱过年年,让年年一起看着画道:“年年,你看看这和你像不像?” “弟弟。”年年指着画中的萧翊道。 萧翊指证着年年:“这是爹爹,可不是弟弟。” 苏静言听着弟弟二字,问着萧翊道:“上回去母妃的墓中,好像并未曾看到弟弟?按理弟弟生出来时也是成型了的,不知可给他做了墓?” 萧翊落寞着道:“当初母妃生弟弟时难产,是以弟弟出生时已没了气,又是浑身青紫,御医们都说活不了了,依照皇室规矩,刚出生就夭折的皇子是不能立墓的……朕也不知弟弟去了何处。” 第271章 让龙商陆娶麻紫苏 苏静言见萧翊提起往事来满是失落,便放下年年,抱住了萧翊道:“莫要伤心了。”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一眨眼都十五年了,若弟弟没有因难产而亡,如今也有十五岁了。” 年年今日见着苏静言去抱着萧翊罕见地没有吃醋,看着画中的人道:“弟弟,娘亲亲,要弟弟。” 萧翊听得年年此话,抬眸问着苏静言道:“是你教年年的?” 苏静言道:“她是跟顾琦瑶学的,顾琦瑶就盼着阿离给她生个弟弟呢,顾家到底是崇尚儒家的,顾家上下都盼着程离这一胎能是儿子。” 萧翊道:“顾家虽然不缺孙儿,还有顾瑀在,可到底顾瑀生来就有心疾,连何老御医都说顾瑀怕是活不过二十岁。” 苏静言听着萧翊此言,甚是一惊,“当真是天妒英才。” 这么聪慧的一个孩子活不过二十岁,也不知顾家如何受的了,只希望顾瑀能不愧来这人世间一遭。 …… 翌日大殿之上。 女蛮国国君率领使臣前来觐见大棠陛下。 萧翊也是头一次见到了被苏静言念念不忘的龙商陆,不由多看了几眼,龙商陆穿着一袭紫色锦衣,眉间带着红痣容貌甚是妖魅。 “女蛮国龙商陆拜会大棠陛下。”龙商陆只是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并未按照君臣之礼跪拜。 一旁几个大棠老臣已是不虞,刚刚病愈归朝的宣国公便道:“女蛮国乃是我大棠属国番邦,龙国君新为国君,是无人告知过龙国君在天朝君主跟前得如何行礼吗?” 龙商陆道:“女蛮番邦小国不识礼数,初来大棠也无礼部官员招待,在下多有失礼之处了。” 萧翊手握着龙椅的扶手,听出了龙商陆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们女蛮小国失礼不丢脸,他们大棠不派礼部官员接待便是丢脸吗? 萧翊道:“最近六部官员忙于处置女蛮国舞女算计洛阳高官贵族服用五石散一事,礼部忙于排查五石散还来不及。 依我大棠律例,算计她人服用五石散者,按罪处以十年监牢之刑,若是情节严重者,便要处以斩首之刑……”caso 龙商陆脸色一变,一旁的麻紫苑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麻紫苑叩见大棠陛下,大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商陆见着麻紫苑这标标准准的大礼,紧蹙眉看向麻紫苑,麻紫苑看着龙商陆的眸子,用眼神示意着龙商陆行大礼。 麻紫苑见龙商陆未曾跪拜,便直接对着萧翊道:“陛下,女蛮国本就是大棠属国,女蛮国子民犯错,本该依照大棠律例处置。” 龙商陆看着麻紫苑这般伏低做小甚是不解。 麻紫苑又道:“陛下,只是这些女子也都是被前国君龙龙辛夷所逼,一切罪责都在龙辛夷身上,求陛下轻饶这些可怜的无辜女子!” 萧翊看着地上跪着的紫衣女子道:“既是龙辛夷所指使,可她们这些人也犯了大棠律例,不可轻饶,就罚她们坐一年的牢狱。” 麻紫苑连连下跪磕头道:“多谢陛下。” 萧翊道:“今日几位从女蛮国远道而来,皇后设下了宫宴招待各位。” 龙商陆听到皇后二字,心中的怒意才少消散了一些。 退朝之后,龙商陆与麻紫苑回驿站先行歇息。 龙商陆紧盯着麻紫苑道:“麻紫苑!你可知刚才给女国丢了多大的脸面?” 麻紫苑手中转着佛珠道:“女蛮国还有什么脸面?前国主利用臣民勾引大棠勋贵,你们若真是为女蛮国臣民着想,就不该去利用你们最厌恶的大棠勋贵。女蛮国如今除了俯首称臣还有什么好法子吗?” 龙商陆道:“姨母不是说她有法子,让我们稍安勿躁的吗?” “国主,你那姨母素来手段毒辣,做事不计后果,还不知她用的是什么奸计,我不再信她,我只想要我的妹妹平安无事。” 龙商陆道:“所以你就背叛姨母?你可知你这一作证,姨母被大棠皇室捉到轻则坐牢重则怕是要丧命!” 麻紫苑道:“我一直留着龙辛夷性命,是因为女蛮国没有其他女国主继位,既然如今你已继位,留不留着她与我而言都一样。” 女蛮国国主虽是龙姓,可大权一直是握在麻家手中,龙辛夷如此激进只会害了女蛮国。 龙商陆看着麻紫苑道:“人人都说大棠陛下是傀儡,可是女蛮国国君才是你们麻家的傀儡。” “你才知晓吗?”麻紫苑道,“我会想法子救紫苏出来的,挑个时日你与紫苏成亲,留下龙家的女儿,你要不要再当傀儡,就随意你。” …… 靖王府之中。 靖王妃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靖王见着靖王妃打扮了一个时辰连发髻都未曾梳好,便道:“宫宴可就要开始了。” 靖王妃叹气道:“表哥,我最近心里总是慌慌的,总觉得翡儿要出事。” “翡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头上的伤我看好的也差不多了,这孩子像极了……” 靖王妃连伸手捂住了靖王的嘴巴,“小心隔墙有耳。” 靖王道:“你放心就好了,翡儿五石散也都戒得差不多了,我早就该知晓那陈王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该让翡儿去陈王家中赴宴的。” 靖王妃心不在焉地由丫鬟梳了一个发髻,便与靖王去了萧翡的院落之中。 见着萧翡小意卑微地喂着麻紫苏吃寒食,靖王妃气得火冒三丈,“翡儿!” 萧翡放下手中的碗,走到了靖王与靖王妃跟前道:“父王,母妃。” 靖王妃道:“今日宫中有招待女蛮国国主与使臣的宫宴,你五石散戒的差不多了就一道去。” “国主?商陆哥哥!”麻紫苏难得露了笑颜。 萧翡见着麻紫苏的笑颜,心塞得厉害,“紫苏,你想去吗?” 靖王妃道:“她想去也没得去,你若不想去就好好在家里待着。” 萧翡道:“不,我要去。” 他倒要看看商陆哥哥长什么模样,能让紫苏如此开心。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今日穿着一身蓝绿色的凤袍头戴着珍珠冠冕,一举一动间端的是天朝皇后的仪态。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道:“你穿这一身太老气了些,像是母后所穿的。” 苏静言道:“平日里是可以穿的随意些,今日乃是招待外邦国君,本就得穿着皇后礼服才是,何况我若是在龙商陆跟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不吃醋吗?” 萧翊说着:“朕哪里有这么小气?何况在驿站之中的探子来报,麻紫苑有意让龙商陆娶她的妹妹麻紫苏,龙商陆可是实打实的傀儡国主,麻紫苑都发话了,不管龙商陆愿不愿意都只得娶麻紫苏了。” 第272章 请陛下放了女蛮王后 苏静言听到萧翊这话,道:“麻紫苑今日如此低声下气倒是出乎我意料。 阿离与我说这麻紫苑一心为了女蛮百姓,最厌恶的就是女蛮女子来我大棠做舞女,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就对我们俯首称臣。” 萧翊道:“麻紫苑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棠若真想要对付女蛮国不就是举手之间的事吗? 她若是伏低做小把责任推到龙辛夷身上,女蛮国倒是能逃过一劫。” 苏静言笑笑道:“不过,麻紫苑想要她妹妹嫁给龙商陆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你那个好堂弟宁愿入赘女蛮国,也要娶麻紫苏呢!” 萧翊微恼道:“萧翡是不是小时候生病伤了脑袋?他不嫌丢人,大棠还嫌丢人呢,堂堂皇室郡王入赘女蛮国?他当时唱戏呢还是写话本子? 祁越够离谱了,可立夏好歹也是我大棠女子,破例提为侧妃倒也能说得过去。可不能再任由萧翡胡来。 麻紫苑若是答应我们日后不再收取往来大棠的外商关税,便将麻紫苏还给她。” 苏静言道:“我觉得你那小堂弟对麻紫苏可是上了瘾的,你且悠着点来,别到时候与靖王府闹得难堪。” 萧翊道:“嗯,朕明白的。” 宫宴在午时前一刻开宴,广邀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极其家眷,还有便是皇室宗亲。 皇室宗亲有好些都因戒不了五石散而未曾来,陈王府一家倒是来得齐全。 宁王府之中也只有萧翰带着霖儿前来,梁岁柔在家中养胎。 众人见着萧翊与苏静言前来便纷纷行礼。 苏静言望下去,便见到了穿着紫衣的麻紫苑行礼下跪甚是标准。 麻紫苑身边跪着的一男子眉间有红点,苏静言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龙商陆。 龙商陆的容颜果真如她记忆之中,没有多少改变。 萧翊见着苏静言的眼神轻轻一咳道:“平身。” 行了大礼的众人纷纷起身。 龙商陆也是抬眸看到了这些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瞧着苏静言比起那时容貌更美了,身上也平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上位者气质。 苏静言端起酒杯道:“本宫与龙国主也算是故交了,这一杯酒敬龙国主。” 龙商陆握着酒杯道,道:“多谢皇后娘娘。”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的笑意,虽说他知晓该信任苏静言,他也知晓苏静言对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有醋意。 苏流坐在底下小声地对身边苏湛道:“可闻到什么味道了?” 苏湛道:“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 苏湛指了指身边靖王府之中的靖小郡王。 靖小郡王可是已小声地把龙商陆浑身上下都说了一个遍,苏湛头一次见如此小气的郡王。 人家龙国主远道而来,大棠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他一个堂堂皇室郡王竟然如此不懂礼数,将龙商陆贬的可谓是一无是处。筚趣阁 这一次招待女蛮国,苏静言特意没有让菩萨蛮前来献舞,找的都是大棠教坊之中的乐师舞姬。 底下的陈王瞪得眼睛都直了,苏静言扫过陈王萧翔的神情颇觉得恶心。 龙生九子可真是都不一样,同为萧翊的堂兄弟,苏静言可觉得萧翰萧翡要比这萧翔顺眼的多了。 酒过三巡之后,麻紫苑便起身道:“陛下,娘娘,我们此次前来大棠是一是为了上贡明霞锦,二便是来迎回我女蛮国王后。 王后在大棠犯下重罪理应被罚,但还请陛下与娘娘轻饶我女蛮王后,女蛮国日后愿不再收取大棠外商关税,且年年再向大棠上贡纹银万两。” 贡纹银万两并不多,可对于女蛮来说已是满满的诚意了。 女蛮弹丸小国,平日里就靠着大棠与南蛮诸国生意往来收取些关税。 女蛮国不懂开垦良田之术又多是山与皇帝,平日里也就瓜果数木多些,粮食都是极少的。 是以每年都有不少女蛮人前赴后继来大棠做舞女,为的便是能饱腹,这一万两银子对于女蛮而言也不少了。 萧翊听得麻紫苑此话,他想要的已有,也不打算为难麻紫苑道:“麻相既然都如此说了,朕必定会归还令国王后,只是不知令国王后是何人?” 麻紫苑道:“我国王后乃是我亲妹妹,麻紫苏,现下在靖王府之中做客。” 萧翡听到此言,连连道:“麻紫苏怎会是女蛮国王后?” 靖王拉扯着萧翡的衣袖,“坐下,不许胡闹。” 萧翡满脸着急道:“父王!紫苏怎么可能是女蛮国王后呢?先前她都没有说过的。” 真若是女蛮国王后,她又怎会来大棠牺牲她自个儿呢? 麻紫苑看了一眼萧翡,对着萧翊拱手道:“陛下,麻紫苏乃是我国王后千真万确,请陛下下令轻饶我国王后。”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一眼,萧翊便道:“好,靖王叔,你派人去将女蛮国王后麻紫苏给带来。” 靖王连连起身应是,萧翡听闻萧翊此言,着急得不行,竟直生生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萧翡当众吐血可非小事,好在何连翘就坐在苏家的席位上,也就是在萧翡的旁边,何连翘连连过去给萧翡诊脉,见着萧翡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靖王妃吓的脸色惨白道:“翡儿,翡儿!国夫人,求你救救我翡儿。” 何连翘给萧翡诊脉道:“他本就再戒五石散伤了身子,如今又是焦急悲愤过度,也就吐血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见到这边的动静,便走下来道:“将他带到毓秀宫之中歇息。” 靖王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合,看着宫人将萧翡带到了毓秀宫之中。 苏静言见着靖王妃着急的模样劝道:“皇婶不必焦急,该相信连翘的医术方是。” 靖王妃道:“国夫人的医术我自是信赖得过的,可这孩子骨子里就是痴情的,他认定了麻紫苏就很难改了,陛下方才短短几句就认定了麻紫苏乃是女蛮王后,他能不焦急吗?” 靖王妃满是焦虑道:“娘娘,我求求您,您能不能与陛下说说别让麻紫苏回女蛮国做王后,大不了女蛮国每年上贡的万两银子我们靖王府出。” 苏静言劝着靖王妃道:“皇婶,这也不光光是银两的事情,虽为天朝却也要讲理才能让四海臣服,这女蛮国已是伏低做小到如此地步了,大棠也不能不放人家的王后。” 第273章 不会是喜欢上了萧翡了吧? 靖王妃着急道:“那翡儿如何是好,您也看到了,他先前还为了麻紫苏撞过墙,他又吐了血……” 苏静言双手拍着靖王妃的手以示安慰,“皇婶,天涯何处无芳草,小郡王定能有一日忘了麻紫苏的,如今能兵不血刃给我们大棠朝廷带来利益,总不能因萧翡他的心意给朝堂惹来麻烦? 何况若是那麻紫苏若是对萧翡有心也就罢了,可很明显麻紫苏的心思全然不在萧翡的身上。 纵使我与陛下有心相帮,也不能在人家女蛮国如此低声下气之下,我们还抢了人家王后,这让其他四海附属小国如何看待我们大棠?” 一旁的何连翘给萧翡解开了衣裳,在他的身上扎了针,何连翘叹气道:“五石散当真是害人之物,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陈王府还拦着不许办戒五石散的监牢,还不知按得是什么信呢!” 苏静言说着:“连翘,小郡王何时能醒来?” 何连翘道:“我给他扎了针,等个一炷香的功夫,取了针应当就能醒转过来了。” 苏静言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萧翡,见到了他所说的左肩上的烫伤的疤痕,可是烫伤的疤痕之中有一红点。 苏静言凑近去看,靖王妃便咳嗽道:“娘娘,小郡王年纪也不小了,到底是男女有别。” 苏静言看着靖王妃慌张的模样道:“皇婶说的是,皇婶在这里好生照顾王弟,本宫先走了。” 靖王妃福身相送。 苏静言回到宴会之上。 萧翊见着苏静言归来,小声在苏静言耳边道:“看那龙商陆的模样也不像是想要娶麻紫苏的,一个劲儿的饮酒呢。” 苏静言看了一眼女蛮国使臣数人,显然麻紫苑虽为丞相,可是她与君主也无什么两样,龙商陆可真正是一傀儡。 麻紫苑已决定的事情,龙商陆想必也不能拒绝,只能照办。 就是不知麻紫苏的心意如何了? 苏静言道:“不管如何我们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女蛮不再收取关税就好,还有就是龙辛夷得尽早得抓捕才是,龙辛夷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敢带着年年出宫去。” 萧翊道:“朕给了宇文舟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已过去大半月了,龙辛夷就这么难找?” 苏静言说着:“宇文舟的易容术就是在龙辛夷那边学得,龙辛夷的易容之术必定比宇文舟的还要出神入化,怕是不大好找。 不过龙辛夷的洗髓之期快到了,想必她很快就会现身的。” 龙商陆在底下看着苏静言与萧翊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一阵刺痛。 程离走到麻紫苑身边道:“我有孕在身,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 麻紫苑道:“程姑娘客气了,昨日还多谢程姑娘帮忙,让我能见到舍妹一面。” 程离道:“你不必谢我,该谢皇后娘娘才是。” 麻紫苑看向高位上的苏静言,道:“是该好好谢谢大棠皇后。” 靖王府的人很快便将麻紫苏带来了宴会之后,靖王府的嬷嬷让着麻紫苏对着陛下娘娘下跪行礼,麻紫苏却是硬挺着不下跪。 麻紫苑连走到了麻紫苏的身边道:“妹妹,还不快对陛下娘娘行礼?” 麻紫苏听着姐姐的话,才无奈地略显敷衍地对着苏静言和萧翊行了一个福身礼。 一旁的大棠官员都纷纷变了脸色,礼部尚书道:“麻相爷,陛下仁厚轻饶了令妹一马……令妹却是如此失礼的吗?” 麻紫苑在旁人没有见到的时候,将一根针刺入了紫苏的膝盖上,紫苏吃痛猛的跪在了地上,她被迫着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萧翊见着麻紫苏眼中的恨意微蹙眉,她在大棠境内算计小郡王服用五石散,大棠并不计较,麻紫苏竟然还毫无悔意? 苏静言见萧翊没答复,她便道:“平身。” 麻紫苏起身时利落得很,她很是好奇姐姐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出来的,侧眸一看靖王府那一桌里并未曾有萧翡的身影。 麻紫苏带着好奇用了午膳之后,便与麻紫苑一起回了驿站。 驿站之中麻紫苑前前后后打量了自家妹妹,见妹妹没有多受伤便就放心了。 麻紫苏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把我给救出来的?我不信大棠人会有这么好心放过我。” 麻紫苑便将关税与一万两贡银之事告知给了麻紫苏。 麻紫苏听到之后满是震惊:“阿姐,你不必为了救我而付出这样的代价,若是不收关税,且还每年上贡万两银子,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麻紫苑道:“总能有法子的,只要你平安比什么都好,你若真心愧疚,回女国后你就与龙商陆成亲,早日给龙家王室生下王储。” 麻紫苏道:“姐姐,我……我不想与商陆哥哥成亲。” 麻紫苑微微蹙眉道:“为何?” 麻紫苏抿唇道:“我如今并不想要嫁人,您也不必为我牺牲这么多,我听辛夷国主说她还有后招,等辛夷国主洗髓之后,大棠便是我女国的囊中之物。” “妹妹,你莫要听信龙辛夷那疯婆子的话了。还是听姐姐的,早日与国主成亲诞下继承人才是大事。” 麻紫苏小声地问道:“姐姐,方才我在大棠宫宴上没有见到萧翡,他后来没有来宫宴吗?” “你不是厌恶他吗?”麻紫苑道。 麻紫苏点头道:“我是厌恶他,原先厌恶他是因为他是大棠勋贵公子,瞧不起女蛮女子,可是我觉得他好像也不并非如此无耻。 起码我利用了他,背叛了他之后,他还想着让我戒除五石散,我故意气他不想戒五石散,他还特意准备寒食来喂我……” 麻紫苑道:“他昨日不是还欺负你了吗?” 麻紫苏道:“嗯,他是欺负我了,可是他为我也做了很多事……方才我见靖王府的木桌旁沾染着鲜血,是,是他的吗?” “是他的,他听闻你要做女蛮王后时,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也不知有没有醒来。” 麻紫苏听到姐姐的回答,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裙摆,眼里闪过一丝的担忧。 麻紫苑看着妹妹眼中的担忧,微眯着眼眸道:“紫苏,你不会是喜欢上萧翡了?你与他做到了哪一步了?可有夫妻之实?” 第274章 不曾动心过 麻紫苏低眸道:“阿姐,我怎可能会喜欢上大棠男儿呢?萧翡与那些大棠勋贵都是一丘之貉,我怎会喜欢他?只是他对我也并非这么得坏……这才担心他的。” 麻紫苑道:“你不曾动心就好。苏儿,你必须也只能嫁给龙商陆,生下下一任国主!” 麻紫苏低头道:“姐姐,我真不想嫁给商陆哥哥,我也不爱商陆哥哥,您就不能自己嫁给商陆哥哥吗? 您这年纪在大棠女子里都孩子都有两个了,您也该安排您自个儿的婚事了” 麻紫苑转着手中的佛珠,冷冰冰地看着麻紫苏: “嫁不嫁由不得你,你不许再胡闹了,这一次我为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麻紫苏蹙眉道:“阿姐!” 麻紫苑道:“你好好待在驿站之中反思反思你先前放下的过错,等回女国之后,你就与龙商陆成亲!” 麻紫苑说罢,就出了房门。 听到隔壁传来怒砸茶杯的声音,她便进了龙商陆所在的房内。 麻紫苑见着龙商陆恼怒的模样,便道:“今日得见你心心念念的大棠皇后,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高兴?”龙商陆看着麻紫苑道,“一个傀儡能随意高兴吗?牵线木偶能有自个儿的情绪吗?” 麻紫苑低眸看着自己的佛珠道:“商陆,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龙家江山着想。 我之所以同意你来大棠,也是想你早些对苏静言死心。 即便如今苏静言不是大棠皇后,你又能如何? 纵使你是大权在握的女蛮国主,可对比起苏家来又算得了什么?你与苏静言此生绝无可能。 再说我家紫苏哪里比不上你了?你何必如此生气呢?” 龙商陆道:“我本就没有对苏静言动过什么心思,初见她时我就知晓我身为女蛮国人配不上她的。 如今更是不想能娶她为妻,只是想要将明霞锦送给她而已。 你让我娶你妹妹,我未曾不应,可是今日取消关税每年上贡一万两银子之事你可有与我商量过?” 麻紫苑道:“今日若被关的是你的妹妹,你又当如何?即便我不提出来,你以为大棠陛下能放过我们呢? 这一切都是龙辛夷所害,我若是主动对大棠陛下伏低做小,许还能在陛下跟前留有一个识时务之名,不会再为难我们女蛮。” 龙商陆听着麻紫苑此言,握紧着手中的茶杯,不再多言。 …… 宫中。 萧翊与苏静言在宴会结束后,刚要午歇,外头便传来了方圆的声音。 “陛下,靖小郡王求见。” 萧翊略一蹙眉,便又起身穿戴好,让着萧翡到海棠宫的大殿上等着。 苏静言与萧翊一起进了大殿,便见着萧翡的脸色煞白,唇瓣上可谓是都没有几分血色。 萧翡跪在了萧翊跟前道:“陛下,臣请陛下开恩,莫要让麻紫苏回女蛮,她已是臣弟的姬妾……” 萧翊看着萧翡道:“大棠虽是天朝,却也不能强夺小国王后。 女蛮国已是伏低做小,朕也不好不放女蛮王后。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身为大棠郡王本就不该被一个外族女子迷惑至此,没了麻紫苏有的是旁人。” 萧翡道:“陛下,若今生我不能娶麻紫苏,臣弟情愿出家当和尚去!” 萧翊道:“你这招胡巍已用过了,这并不管用,你若要出家也随你就是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靖小郡王,若是麻紫苏对你有意,本宫与你皇兄还能帮帮你,向女蛮国要回麻紫苏。 但麻紫苏对你别说有爱意,就是能少些恨意也是不易了,你这让我与你皇兄如何帮你?” 萧翡道:“皇嫂,若是麻紫苏答应嫁给我,你与皇兄是不是会帮我?” 苏静言点头道:“嗯。” 萧翊侧眸看向苏静言,小声道:“朕可没说答应帮他。” 苏静言小声对着萧翊道:“你放心了,就麻紫苏对大棠男子的恨意,怎会答应要嫁给萧翡呢?再说麻紫苑也未必会让妹妹胡来的。” 萧翊也觉苏静言所说有理,这才对着萧翡道:“若你真的能让麻紫苏答应嫁给你,朕就成全你们两个的喜事。” 萧翡面露着笑意道:“多谢皇兄。” …… 萧翡出宫后便一刻不歇地去了女蛮国使臣们所在的驿站之中。 驿站长吏见着萧翡过来便道:“下官见过靖小郡王,靖小郡王前来是有何事吗?” 萧翡道:“我想要见见麻紫苏,她可在驿站之中?” 驿站长吏道:“郡王来得不巧,女蛮国国主与麻相还有麻姑娘刚刚往城东探望留在洛阳的女蛮国百姓去了。” 萧翡连连也往城东而去。 洛阳城东乃是三教九流集聚之处,住着的都是些洛阳穷苦百姓。 鸿胪寺少卿朝龙商陆与麻紫苑道:“龙国主,麻相且小心些,城东较为穷三教九流之人不少,若是百姓冲撞了,还请两位莫怪。” 麻紫苑见着城东街巷内热热闹闹的,走街串巷的小贩们虽然穿的都是麻衣,却无补丁,这可要比女蛮国的都城还要繁华不知几倍,这在洛阳城中之中竟是贫穷的? 不过向来也是,比起上林街上的热闹,此处倒是勋贵都嫌贫穷之地了。 麻紫苏指着前边的一处小院落道:“阿姐,那边就是我们女国女子年老色衰被那些达官贵族抛弃后的住所。” 麻紫苑远远望去,门口用着女国的文字写着神女国三字。 麻紫苑走到小院跟前,一推开院门,便见着里面都是穿着女国衣裳的女子,年纪大的已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年纪最轻的瞧着约摸着三十左右。 众人有在纺布的,也有在浆洗衣裳的,还有些在绣花的。 麻紫苑本以为这些年老色衰被抛弃的女国女子的日子会不好过,没想到她们在此处过的倒还算是干净。 一众女蛮国女子见着麻紫苑的穿着紫衣,便知晓她是女蛮国丞相,便纷纷以女蛮国的礼数行礼。 麻紫苑道:“你们都起来,今日我与国主前来,是要将你们一起带回女国去的,你们背井离乡已久了。” “不,我不要回去!” “我也不想回女国去,相爷,我们在女国之中根本就是吃不饱穿不暖,寻常只能靠芭蕉瓜果充饥。” “如今日子的虽不如以前在达官贵族间的富贵,可是如今倒也可以做些浆洗缝补之活,到底是衣食无缺。” 麻紫苏见着这些女蛮女子,紧蹙着眉头道:“你们竟不愿意回女国? 大棠男儿趁着你们年轻时玩弄你们姿色,容颜不再,就将你们踢到了此处来,你们却还不愿意回女国? 大棠女子地位低下,女儿家生来就被称为赔钱货,男子也多对女子不尊不敬,大棠女子得对男子言听计从,地位远不及女蛮国高,你们却要留在洛阳?” 第275章 发现萧翡左肩有红痣 麻紫苏着实想不明白,大棠女子地位如此低下,她们为何还要留在大棠? “你们出身女国贵族,自是吃穿不穷,可知女国百姓的日子?百姓们平日里只能吃芭蕉充饥,来大棠女子地位是不高,可是我们能活下去呐!” “我们年轻时候背井离乡来大棠周旋于达贵之间,为得不也是能图有口吃的吗?” 麻紫苑看着这里的女子,道:“你们当真不愿意回女国去?” “不愿。” 麻紫苑脸色极差,这是她作为女蛮丞相以来头一次感到了挫败与羞辱。 “紫苏!” 萧翡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麻紫苏,“紫苏,我有话要与你说。” 麻紫苏冷冰冰地对着面色煞白的萧翡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萧翡对着麻紫苏道:“紫苏,你对大棠对我有太深的误会了,大棠勋贵家的男儿也不尽是好色的。 有些自诩清流人家里不准许儿孙纳妾,平日里最多也就两个通房罢了。 民间更是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你不能认为我和陈王兄他们一样好色不尊女子。 你若还不信我,我愿意跟你去女国,入赘你们麻家。” 麻紫苑听着入赘二字,问道:“入赘是指你要进我们麻家大门吗?” 麻紫苏道:“萧翡,什么入赘?你别胡说了!” 萧翡接连点头道:“紫苏,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说喜欢我,皇兄会答应入赘到你们女国的。” 麻紫苏蹙眉道,“萧翡,你别胡说了,除非天上有两个太阳我才会喜欢你!” 萧翡捂着心口道:“紫苏……” 麻紫苏见着萧翡脸色不好,面无血色,便道:“你赶紧回去,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麻紫苑也对着萧翡道:“还请靖小郡王莫要再来纠缠我们女蛮王后。” 说罢,麻紫苑便离去了,也并未曾让麻紫苏与龙商陆跟着,麻紫苑走在大街上见着洛阳城之中的一切。 到了上林街,她看到不少贵族女子都头戴着帷帽下车,洛阳勋贵女子出街还要以薄纱蒙面,可见洛阳女子地位低下。 难不成真的如同大棠所说牝鸡司晨,不该有女子管理女国江山? 麻紫苑甚是疑惑,不由地也考虑起来为何她执掌女蛮国已来,越来越多的女蛮百姓想方设法要逃离女蛮国? 萧翡见着麻紫苑离开,并没有乖乖听话不去纠缠着麻紫苏。 萧翡对着麻紫苏道:“你的商陆哥哥年纪要比你大好几岁,长得又跟小白脸似的,身段也像是一阵风吹来就要倒的……” 龙商陆在一旁听着萧翡对自己的轻蔑道:“靖小郡王,这就是你们大棠的待客之道吗?” 萧翡道:“我就是这样待客又如何?我又没说错。” 龙商陆打开手中的扇子,道:“不论靖小郡王你怎么说,紫苏不久就会成为本国主的妻子,本国主的王后,届时她还要为本国主生女育女!” 萧翡听闻此言,难以忍受得拉着龙商陆的衣领,便在大街之上就一拳头落在了龙商陆的脸上。 一旁的鸿胪寺少卿连连要去拦,却没有想到龙商陆也没有想要住手的意思,两人缠打在了一道。 鸿胪寺少卿双手拍着大腿道:“哎呀,别打了,龙国主小郡王你们别打了,麻姑娘,你快劝劝他们两个呐?” 麻紫苏扫了一眼鸿胪寺少卿,“我又不会功夫如何劝架?像你一样说别打了,有何用?” 鸿胪寺少卿欲哭无泪,这若是出事了,他这官位都有可能不保了,这官位可算是来之不易呢。 萧翡与龙商陆纠缠间,被龙商陆撕破了圆领袍的领口,露出了左肩上的伤疤。 围观看热闹的宇文舟见着萧翡左肩上的伤疤中间能抹鲜红色,自个儿的左肩微微一疼,宇文舟震惊地看着萧翡,对着一旁的丹朱道:“去帮靖小郡王。” 丹朱拱手道:“是!” 丹朱上前握住了龙商陆的肩膀,一只手捏住了龙商陆的麻穴道:“哪里来的混混,敢对靖小郡王出手?” 萧翡看着前来帮衬自己的女子,又惊又惧道:“王婶?您不是廷王叔那个未婚的王婶吗?你还活着?” 丹朱道:“您认错人了,那是我妹妹青黛,我叫丹朱。” 萧翡道:“多谢丹姑娘帮衬,不过这是我与龙商陆之间的恩怨,丹朱姑娘不必前来帮衬。” 宇文舟走到了萧翡跟前,细细观察着萧翡左肩伤疤处的红点,“靖小郡王。” 萧翡看着宇文舟的模样,像极了陛下,可他看起来要比陛下老多了,“您是?” 龙商陆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宇文舟,“你不就是姨父吗?姨母对您可是一番好找呢!” 本来不想参与劝架的麻紫苏听得龙商的称呼,便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抢来剑,直指宇文舟,“你就是负了辛夷国主之人?今日我要杀了你替辛夷国主报仇。” 宇文舟一点都不将麻紫苏放在眼里,伸出二指夹住了麻紫苏的剑,一个用力便将麻紫苏摔倒在地。 萧翡见此蹙眉连去扶起地上的麻紫苏,“紫苏……” 萧翡扶起麻紫苏来,怒视着宇文舟道:“你这个负心汉,还敢对紫苏动手?” 宇文舟道:“靖小郡王不必听信他们女蛮国的片面之词。” 麻紫苏道:“片面之词?你偷去辛夷国主的蛊虫,致使辛夷国主修为大乱,今日我必定要杀了你!”筚趣阁 宇文舟冷讽道:“凭你?” 宇文舟手一抬,便将两根银针刺入了麻紫苏的麻穴之中,麻紫苏瞬间动弹不得。 萧翡连将手中剑指向了宇文舟,“你对紫苏做了些什么?” 龙商陆的麻穴症状过去之后,便也对着宇文舟动手,“你赶紧把紫苏恢复正常。” 萧翡对着龙商陆道:“紫苏的事用不着你管!” 龙商陆怒目看着嫉萧翡,两人又打在了一道,宇文舟想要帮衬萧翡,却被萧翡一起打了进去,贺知敏在一旁看着这混乱之场面,连去请了巡逻的侍卫过来。 好在遇到的正好是祁越带兵巡逻,祁越见着这里的人物都不是好惹的,便命侍卫不拘身份全都抓了起来,带进宫中任由陛下处置。 宫中。 萧翊与苏静言正教着年年认瓜果,听到宫人禀报萧翡与龙商陆宇文舟麻紫苏四人在大街上斗殴,萧翊甚是无奈。 苏静言道:“他们四个人竟然能打在了一处?这宇文舟不去找龙辛夷,跑去找两个比他小这么多岁数的人打架?年年这么小也不知打架呢。” 第276章 怀疑萧翡是萧翊的亲弟弟 一旁的年年拿起了一颗荔枝往自己嘴里塞着。 苏静言连替年年将荔枝剥了壳道:“年年,这是什么果果?说了才给你吃。” 年年盯着白白的果肉,怎么都说不出来,见着苏静言不给她吃,都快急哭了,“娘亲亲,吃吃。” “年年要吃什么呢?说不出来可就没得吃了。” 年年伸着小手去拿着苏静言的手中剥好的荔枝,急得快哭了,“娘亲亲。” 苏静言耐心教导着年年道:“荔枝……” 年年奶声奶气地学着:“枝枝。” 苏静言笑笑,便将荔枝的核去了喂着年年吃下。 “年年可真聪明。” 苏静言将一旁的一碟荔枝赏赐给了年年的奶娘们:“这碟荔枝你们拿下去分了。” 叶奶娘接过荔枝满是诚惶诚恐地答谢,这荔枝可是难得一见的果子。 朝臣之中都得不到多少赏赐,娘娘竟然这么款待她们。 苏静言让奶娘抱着年年下去后,便与去萧翊去了宣政殿。 见着跪了宣政殿一殿的人。 其中麻紫苏若不是被点了麻穴,她必定要不肯乖乖听从祁越的话跪下。 萧翊望着底下众人问道:“你们怎么都会殴打在一处?根据大棠律例,当街斗殴者处两日牢狱,你们为何在当街斗殴?” 龙商陆道:“大棠陛下,是令国靖小郡王先动的手,我才与他打斗在一起。” 萧翡出声道:“分明是你先在我跟前胡说八道。” 龙商陆道:“我本就没有胡说,麻紫苏不日就会成为我的王后。” 萧翡一连恼怒地看着龙商陆,似点燃了的爆竹一般,苏静言连声道:“你们的事且先不论,宇文舟你怎么也参与进去了?” 龙商陆抬眸见着苏静言道:“皇后有所不知,这位宇文舟先前差点成为女蛮国前国主的王夫,在大婚前一日他逃了婚约,且偷走我女蛮国不少珍宝,紫苏见他便要寻个公道,谁知他还还手了。” 宇文舟道:“那时是龙辛夷逼我成亲的,答应成亲也是权宜之计而已,我根本就未曾想过要与龙辛夷成亲。” 萧翊见着底下众人,也不听他们辩解为何当街斗殴的理由,一视同仁:“你们就在宫中慎刑司之中待两日,反省反省。” 萧翡道:“皇兄,您要罚我我没意见,只是紫苏她还未曾戒了五石散。 慎刑司之中阴冷,她服用五石散之后要吃寒食解药性,怕是对她身子骨不好,能不能让紫苏别去慎刑司,我愿意替她多坐两天牢。” 麻紫苏看了一眼萧翡道:“我不需要的你的好意。” 苏静言见着萧翡的惨白的唇,毫无血色,就这还想要逞强在慎刑司之中多带几日呢? 萧翊却不听萧翡之话,手一挥命宫人将他们待下去,特意吩咐了把他们分开关押。 宇文舟道:“陛下,臣还有要事与你说。” 萧翊挥手让其他人先下去,留下了宇文舟道:“何事?朕这几日轻饶你,是让你解决龙辛夷的,你可倒好大街上就动起手来了。” 宇文舟垂眸道:“陛下,臣怀疑萧翡也是北魏皇室之后。” 苏静言看向宇文舟,“你见到他左肩上伤疤上的红点了?” “是。”宇文舟道,“这萧翡左肩的红点就是北魏皇室之后才有的血点,他虽然有疤痕遮盖,可是这不是普通红痣,而是一蛊虫,这蛊虫是能透过伤疤的,伤疤遮掩也才只能保证一段时日而已。” 萧翊道:“靖王与靖王妃的左肩之上可都没有此红痣。” 前不久的端午节皇家龙舟赛上,靖王就光着膀子划过龙船,如今天热,今日靖王妃与她的女儿来参宴所穿着的衣裙是露了大半肩膀的,也未见有红痣。 宇文舟道:“北魏皇室血脉本就已无多少了,文家是最后一支能带有血痣的北魏血脉,这萧翡绝对是与我们文家有着关系的。”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不是说过萧翡小时矮小吗?都五岁了瞧着才只有三岁的大小,万一他那时候才真的只有三岁呢?” 萧翊脑海之中有了一个念头,他道:“所以你昨日这么说,是怀疑萧翡是朕的亲弟弟?这怎么可能呢?当初弟弟出生就断了气的,浑身青紫…… 况且他若是朕的亲弟弟,那真正的萧翡去了何处?” 苏静言道:“这一切还得问问靖王夫妇才能知晓。” 萧翊轻轻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他们既然瞒了这么多年,连朕被宇文舟带走假死之时,他们都未曾说萧翡乃是朕的亲弟弟,没有去争皇位,他们必定不会说出来实情的。” 苏静言想起了萧翊去年出事之时,靖王夫妇可是宗亲之中为数不多从一开始就支持年年登基的。 苏静言道:“你说的也是,若萧翡真的是你的亲弟弟,他们怎会不争皇位呢?” 宇文舟道:“萧翡若真是五岁时才只有三岁大小的话,年纪不就是和那个孩子对上了吗?陛下可知那个孩子的尸骸埋在何处?” 萧翊道:“朕也不知。” 苏静言道:“不如去问问母后,她应当知晓的。” 苏静言与萧翊便带着年年去了宁寿宫之中用晚膳。 晚膳之后,苏静言与萧翊便陪着太后逛着宁寿宫的院子,天际间夕阳正好,西边一片橙粉交加。 苏太后道:“好久没有看到如此天象了,当年陛下出生的时候,天上也是这么一片红光还有金边云。” 苏静言道:“姑姑,你还记得当年陛下弟弟去了何处吗?” 苏太后闻言转了转握在手中的佛珠,“你怎得问起这事来了?” 苏静言道:“前些时候不是去见了母妃吗?没有见到弟弟的下落,就有些好奇。” 苏太后叹气道:“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坟的,当时先皇整副心思都在文妃身上,根本就不管那个可怜的孩子,还下令命人将那可怜的孩儿给烧了。” “烧了?”萧翊震惊道。 苏太后道:“翊儿,你也别怪你父皇,文妃去世之后,你父皇也是心如死灰了,他以为是你弟弟害死了文妃,所以便命靖王将你弟弟给烧了挫骨扬灰。”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一眼,萧翊问着道:“那母后,靖王叔当年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烧了弟弟的?” 苏太后道:“此事一过去了十五年,我也不大不记得了,文妃去世先皇无心上朝,当时朝堂后宫混乱得很,哀家也忙,否则也不会许先皇将你弟弟给挫骨扬灰……” 第277章 小郡王妃痴情 靖王府之中。 靖王妃听闻萧翡被关在了慎刑司之中,在房中对着靖王道:“陛下也太心狠了些,这翡儿午时才晕厥吐血过,陛下竟然罚翡儿在慎刑司里关两日。” 宫中的慎刑司本就是为了处罚宫人的,各种刑法都有,牢狱之中的也是阴暗潮湿臭得很。 靖王妃无法想象自家孩子在那里关上两日会如何。 靖王道:“说起来也是我们太宠着翡儿了,让翡儿无法无天了些,这一次在紫苏的事情上,你也太过于顺着翡儿了。” 靖王妃落泪道:“不顺着他能行吗?好不容易把我儿拉扯到这么大,他若是撞死了,我也不活了。” 靖王听着靖王妃的哭哭啼啼,伸手抱着靖王妃安慰道:“莫哭了,明日我就豁出去求太后去,让太后做主放了翡儿。” 靖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不求其他的,只求翡儿开开心心得就好,他要娶紫苏就娶了,大不了他不要这郡王爵位,我们百里家的家业也不是养不了翡儿。” 靖王道:“你说的也是,翡儿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 海棠宫之中。 萧翊听着在靖王府之中的眼线将靖王与靖王妃夫妇的话转述,便让手下退下。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与宇文舟是不是猜测错了?靖王妃在私下里都称呼为我儿,还对萧翡如此宠爱。” 对于萧翊而言,得知弟弟还活着他是宁愿不信的,怕有了希望就有了失望。 当初,萧翊是亲眼看着弟弟出生的,先前母妃还让他从翀字与翙字之中给弟弟取名,当时萧翊选择了一个翀字。 本是开开心心等着弟弟出生的,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盆接着一盆的血。 先皇没有忍住冲进了产房,萧翊自然也是随着入内,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母妃努力地想要多看他几眼。 接着便是产婆将浑身青紫的弟弟抱了出来,任凭御医怎么扎针怎么打弟弟都没有任何的哭喊声。 萧翊尤记得那时母妃温柔的声音,“翊儿,你要好好照顾弟弟。” 苏静言也听到了方才暗卫的通禀声,靖王妃口口声声说是我儿,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靖王夫妇宠溺靖王是人所皆知的,两人也只有一子一女,往日里宠溺些众人都情有可原。 可是苏静言却也觉得有不对劲之处,“我觉得我与宇文舟没有猜错,你想想,饶是父母再宠孩子,不该是像他们这般无底线。 大长公主那种怕女子影响儿子击前程,才是疼爱子女的爹娘?若非立夏真心为了祁越,宁愿寻死也要成全祁越,此举感动了大长公主,想必大长公主还是不会妥协的。 若是日后年年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甚至利用她的男子,我杀了那个男子的心思都有。 年年若是寻死腻活还要嫁给那个娘子,我更会好好折磨那个男子,更别说答应年年与那个男子在一起了。 靖王夫妇却这么快就妥协了,着实奇怪。” 一旁玩着奶娘从宫外带进来的空竹的年年,听到了苏静言喊她的名字,跑到苏静言身边道:“喜欢娘亲亲!” 苏静言笑了笑道:“年年真乖。” 萧翊见着苏静言怀中的年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萧翡若是换了一个人身边的奶娘必定知晓,朕就让人从萧翡当年的身边的奶娘查起就好。” …… 慎刑司阴暗得很。 萧翡被关在了麻紫苏的对面,他见着麻紫苏五石散毒发的模样,心疼至极。 “紫苏,你忍忍,五石散的瘾很快就能过去了的!” 麻紫苏蹲在角落之中痛哭起来,她对着萧翡道:“萧翡,我都这么对你了,你管我作甚?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你对我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喜欢,而是因为五石散的效用懂吗?” 萧翡道:“紫苏,我如今戒五石散已是戒得差不多了,可是我知晓我还喜欢着你,我喜欢你并非是因为五石散的效用。” 麻紫苏落泪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傻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从一开始靠近你就是想要利用你,为我神女国做事的。” 萧翡低头道:“我不追究你利用我已是,我知晓你也是想要你们女蛮国强大,在不影响大棠利益的情况下,我都会帮你的。” 麻紫苏哭得声泪俱下,她心中明白她这般痛苦与五石散瘾有关。 当五石散瘾发作之时,就会想起最为悲伤之事,痛哭不已,此事就会想着要吃五石散以供心情愉悦。 麻紫苏尽量克制着自己想些难受的事情,可是她想到今日午后所遇到的那些女蛮女子,更是悲恸交加。 萧翡道:“紫苏,你莫要哭了,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可好? 有一妇人怀中胎儿七个月便出生了,妇人担忧不已,其夫君说莫怕,他祖父就是七月早产儿,妇人便问,那你祖父可长大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麻紫苏听着萧翡所讲并不好笑的笑话,更是悲从中来,“多说了让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对我再好我都不会喜欢上一个大棠男子的。” 萧翡手握着栏杆道:“紫苏,你别这么绝情可好,我相信你并非对我是毫无感情的。” 一旁宇文舟与龙商陆也面对面地管关着,听到他们两人的话语,宇文舟紧蹙眉。 龙商陆倒全是看热闹,龙商陆并非这么想要娶紫苏,紫苏比他小五岁,今年才十七,他素来都是将紫苏当做妹妹一般看待的。 对于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着实生不出来什么男女之情。 女蛮国女子为尊,一旦缔结婚约,男子变得一辈子对女子忠贞不二,龙商陆实在难以对麻紫苏生出忠贞之心。 宇文舟透过月光看着萧翡的长相,想从他的眉眼之中发现一些文家的痕迹,却怎么都发现不了,只是觉得萧翡这痴情的模样,可真是像极了自己的姐姐。 当年姐姐不顾爹娘反对,一心为了先皇入宫,可到头来先皇却下旨灭了她九族。 当初姐姐还以为她与先皇感情深厚,先皇不会灭了文家的,可姐姐不知道的是她喜欢上的是帝王。 先皇能轻饶姐姐,但又怎会为了他饶过文家呢? 当初姐姐在宣政殿之中长跪不起,若不是姐姐悲伤过度跪得长久,或许那个孩子也不会落得难产…… 宇文舟望着萧翡,论痴情他和姐姐倒是一模一样。 第278章 帮女蛮国走出困境 翌日一大早,苏静言方起来不久,宁寿宫之中便来宫人请她过去。 苏静言一打听靖王妃在,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宫去了。 靖王妃前来必定是为了放出萧翡而来的,这萧翡当众斗殴也不能轻饶。 与其自己为难,倒不如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姑姑。 宁寿宫之中,苏太后听闻苏静言出宫了,便对着靖王妃歉意一笑道:“王妃,你也听到了,皇后不在宫中,哀家如今也不管此事了,一心礼佛,王妃可要在宁寿宫之中等皇后回宫?” 靖王妃知晓苏太后是不想管此事的,便道:“皇后娘娘不再宫中,臣妾也不打扰太后了,等皇后娘娘回宫后再来叨扰。” 苏太后便道:“哀家就不送你了。” 苏静言出宫后也无处可去,便去了一趟宁王府之中,梁岁柔比起前些时日里胖了不少。 梁岁柔见着苏静言前来甚是开心,“你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里了?” 苏静言便将靖王妃之事与梁岁柔说了:“靖王妃必定是来求情的,可是靖小郡王当街斗殴人人都看到了,王子犯法也决不能轻饶了他!” 梁岁柔道:“说起这靖小郡王来,我听婆母说起过一桩往事,小郡王两岁时被人说是痴傻儿,后来被少上了之后,瘦小了不少,却也不傻了。” “痴傻?”苏静言问道。 梁岁柔听到道:“对,这萧翡两岁了路也不会走,人也不会喊,长得可好看了,但御医说他是天生痴傻的,当初靖王夫妇可是气得不行,都想要杀了那个御医。” 梁岁柔说着:“那时我就听人说,表兄妹成亲容易生个痴呆儿出来。不过这天底下表兄妹成亲的多了去了,也不见表兄妹都生痴傻儿了。” 苏静言缓缓道:“当时的御医可还在?” “说了皇家郡王乃是痴傻儿,怎还能留在宫中当御医,早就不知去何处了。”梁岁柔道,“我也是听我婆母说的,她就爱打听这些皇家秘辛。” 苏静言便让迎春派人下去去查十五年前的太医,看能不能查到当年的医者。 苏静言在梁岁柔这里没有坐多久,萧千雅与程离都来了,萧千雅道:“阿言也在呢,今日我请客,我们去酒楼之中吃一顿。” 苏静言道:“外边酒楼的菜色少吃为妙,不如就在宁王府之中用膳得了。” 萧千雅道:“宁王府的菜难吃极了。” 梁岁柔道;“也不至于这么难吃……我与萧翰吃的就挺好的。” 萧千雅道:“不如就去大长公主府之中用膳,让立夏姑娘做菜,她做来的菜倒是对我的胃口。” 程离一笑道:“人家重病未愈,躺在床上,你还让人给你做菜,也不怕被大长公主用扫把给赶出来,洛阳城之中抱月斋乃是顾家的酒楼,不如去抱月斋之中用膳!” 苏静言本就是怕外边的菜不干净,有人动手脚,既是程离家中的产业便也答应了。 抱月斋不同于寻常的酒楼,此处的酒楼多数是文人雅士来谈论诗词歌赋,没有一般酒楼的嘈杂烟火,此处临湖较为清净。 梁岁柔与程离不得饮酒,萧千雅倒是觉得此处的酒不得不喝,叫了一大壶过来。 四人天南海北地聊着,突然间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动静。 麻紫苑昨日受了女蛮国百姓的打击,走访了一遍洛阳城也想不明白,便来了此处酒楼之中,却不料被几个吃醉了酒的文人当做了女蛮国的舞女。 “这菩萨蛮好看的紧,陛下把洛阳菩萨蛮都关起来了,好久没有见菩萨蛮唱曲跳舞了。” “来来来,给爷跳一曲助助兴。” 苏静言听到此言便蹙眉,绕过屏风到了外边,便见着几个纨绔子弟纠缠着麻紫苑,“都给本宫住手,来人,带他们下去醒醒酒,当街调戏妇孺,送到衙门去好好惩处一番!” 几个纨绔子弟,听到苏静言这话,下得酒都醒了,“娘,娘!” 苏静言道:“我没有你们这些灌了些黄汤就乱来的儿子,迎春,吩咐洛阳府尹将他们关押三日,以儆效尤。” 迎春应道:“是,娘娘。” 麻紫苑见着纨绔公子哥儿们被苏静言的侍卫带下去了,便道:“多谢皇后娘娘替我解围。” 苏静言道:“让麻相看笑话了,麻相可是来用膳的,不如一起?” 麻紫苑拱手道:“娘娘相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麻紫苑到了酒桌之上见到程离相熟,还有两人她不识得,程离便一一介绍,“这是宁王妃,这是千雅郡主。” 麻紫苑行礼之后一脸闷闷地入坐,程离见她有心事,便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麻紫苑着实好奇,便也不顾礼节地问出了声,“程离,我想不明白,明明女蛮国女子的地位要比洛阳女子的地位高,为何我的国民都愿留在洛阳,不愿回女蛮国呢?” 程离一笑道:“洛阳的女子地位是不如女蛮女子地位高,却也没有低到哪里去,富贵人家的女儿照样是矜贵的,穷苦人家的儿子是要比女儿好些,可起码也能得个温饱。” 麻紫苑道:“是我无能,当年祖上因为被男子所负成立了女国,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女国在我的手中越来越败落,或许大棠那些文人说的对,牝鸡司晨……”筚趣阁 苏静言听到牝鸡司晨四字,将酒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没有牝鸡下蛋哪里来的公鸡?年年已是定下皇太女之位,何人还敢胡说? 你们女蛮国就是男子掌权又如何?地无三尺平的女国纵使有男子开垦荒田也种不了多少粮食。 当年大棠开国时,没有吞并你们女蛮国,是为了做一个和南蛮之间的缓冲,当初刚刚打下江山,怕女蛮国作乱。 还有便是女蛮国之土地种不了粮食,要了女蛮国的土地无用,这才把女蛮并入岭南,男子掌权时可连你们女蛮国的土地都不要,你何必妄自菲薄?” 麻紫苑问道:“那依皇后之见,女蛮国该如何走出此困境呢?” 苏静言道:“女蛮国的土地种不了粮食,自是留不住人的,这才导致不少女蛮国的百姓争先恐后来洛阳,见着洛阳富贵也就宁愿以色侍人。 可是土地种不了粮食却能种些药材,麻草,可用药材从大棠与南蛮处换取粮食,未必不能富饶。” “药材?”麻紫苑道。 苏静言说着,“你们女蛮国人取的名字都是药材名,正是因为先前女蛮国内处处都是药草,你们却从不将药草当做宝贝,例如你的名字紫苑并有润肺下气之功效。” 苏静言说完之后后悔了,她又何必帮着女蛮国找挣钱的法子? 第279章 龙商陆的确有可能是先皇的血脉 麻紫苑听闻此言,满起身朝着苏静言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娘娘指点。” 程离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从未去过女蛮国,怎知女蛮国之中适合种植药草的。” 苏静言道:“我虽未曾去过女蛮国,但是看着她们女蛮国之人的名字甚是熟悉,女蛮上下臣民都是以草药为名。 我便询问了几个随着商队路过女蛮的大夫,得知女蛮国内满是药草,可是女蛮人都不知如何用这些药草。 我倒也好奇了,龙辛夷医术如此高超,她就从来未曾发现过女蛮国上下都是药草吗?女蛮国虽不适合粮食耕种,却很是适合种药草。” 麻紫苑道:“娘娘有所不知女蛮国只有皇室龙姓之后才可学医术,旁人是学不得的,而我们女蛮女子取名都是由国主所起,也不知这就是药草。 龙辛夷登上国主之位后,就一心养血蛊,无心国事,自然也没有说过女蛮国上下都是药草。” 苏静言越发好奇了,“龙辛夷之前不也还有国主吗?先前那些女蛮国主难道也一直不知女蛮国的有不少药材吗?” 麻紫苑微微一思索,道:“或许先前是知晓的,但可能是因迦南公主子原因,而被杜若国主给禁了。” “迦南公主?” 麻紫苑点头道:“龙迦南乃是龙辛夷的姐姐,龙商陆的母亲,我先前听母亲说过,迦南公主当年到大棠两年,回来后生下了龙商陆。 龙商陆的父亲是何人,无人知晓,我娘说龙商陆可能是大棠血脉。 后来龙商陆三岁时,迦南公主便消失了,有人说她是到了大棠去找龙商陆的父亲了。 又听人说,大棠那个男子根本就不喜迦南公主。 那时我还年幼,只听得杜若国主吩咐女蛮国女子不许再与大棠有任何往来。 此后不久,杜若国主就下令百姓们都只许种植粮食,不得种植其他东西破坏粮田,也就等同于是切断了与大棠药草买卖的往来。 等到杜若国主去世后,龙辛夷成为国主以后,众人都已忘却了种植药草一事,毕竟已经过了好些年了。 龙辛夷也因为被血蛊所困,所以一直都没有关心过国事。 杜若国主在世时曾因迦南公主下过命令,说过女蛮女子不得入大棠,可是后来越来越多女蛮女子偷摸着进大棠。” 麻紫苑想到此处,不由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当初迦南公主本是女蛮国人人认可的皇储,她从外带回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另杜若国主气恼,杜若国主觉得她被大棠男子所骗,一气之下断了种草药也不无可能。” 苏静言又命着手下去查探此事,“你们后来就没有来大棠找过迦南公主吗?” 麻紫苑道:“我听我娘说过有人来找过,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找到过,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梁岁柔对着苏静言道:“我听婆母说起过,当年先皇好像有一个女蛮国的红颜知己,不会就是迦南公主?这龙商陆不会是先皇的血脉……”caso 萧千雅咳嗽了一声,“岁柔,此话可由不得你胡说。” 苏静言倒是将梁岁柔的话给听了进去,迦南公主当初若是喜欢上一个大棠男子,大可将大棠男子招为王夫,而迦南公主却是离开女蛮国着实有些奇怪。 麻紫苑听着梁岁柔的话,“那个女子眉心可有一点红痣?” 梁岁柔道:“我也只是听婆母说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哪里能记得呢?宫中自从文妃入宫后,后宫形同虚设,只有初一十五往太后宫中罢了。 不过当时宫中应该是没有来自与女蛮国的娘娘的。所以我也没有见过先皇所为的红颜知己。” 麻紫苑道:“迦南公主这么多年没有下落,想必也早已凶多吉少了。” 程离道:“不聊往事了,这菜多凉了,快用膳。” 苏静言用膳罢便偷摸着从侧门回了宫中,她可不想让靖王妃过来烦自个儿。 苏静言一回宫便去了宁寿宫,一进宁寿宫就听到了年年委屈的哭声,还有萧翊甚是无奈的声音,“年年,你娘亲亲快回来了。” 年年依旧是呜呜地哭着,甩开着萧翊的手:“要娘亲亲!” 苏太后问着萧翊道:“你可有让宫人出宫去找阿言?” 萧翊道:“阿言好不容易得开出宫去玩一日,年年再哭一会儿也就好了。” 苏静言连从外边入内,见着双眸落泪的年年甚是心疼,“乖年年,娘亲回来了。” 年年连连小跑着走到了苏静言跟前,苏静言将年年抱在怀中,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年年的眼泪,“年年对不住了,等找到了坏人后,娘亲亲以后就带你一起出宫去了。” 年年趴在苏静言的肩上,苏静言摸了摸年年的额头道:“年年好似有些发热了。” 萧翊凑近过来,伸手摸了摸年年的小额头,“难怪年年今日一直闹着要你呢,方圆,快请御医过来。” 方圆连连去请御医。 苏静言抱着病恹恹的年年,问着苏太后道:“姑母,我听岁柔说当初先皇有过一个女蛮国的红颜知己?” 苏太后道:“嗯。” 苏静言道:“那红颜知己可是眉间有红痣?” 苏太后转着佛珠道:“你怎得问起此事来了?” 苏静言道:“我就是好奇罢了。” 苏太后道:“当初那个女蛮女子与其说是先皇的红颜知己,倒不如说是对先皇是利用她挑拨兄弟关系,当年她仗着姿色好,诱得不少王爷都对她动了心。 你也知晓先皇娘家薄弱,怕这些兄弟夺他的皇位,是以也就用那位女蛮女子闹得兄弟失和,当初闹得最厉害的是老陈王与南王。” “那她的下落呢?”苏静言问着,“还有她的眉间可否有红痣?” 苏太后道:“眉间是有红痣的,她的下落后来去了哪里哀家倒也不知晓,可能回女蛮去了。” 萧翊问着苏静言道:“阿言,你问此事作甚?眉间有痣的女蛮女子,莫非是和龙商陆有关系?” 苏静言点点头道:“刚刚听麻紫苑说,先皇那红颜知己的女蛮女子可能是龙商陆的生母,龙迦南,且龙商陆的身世也未明……麻紫苑说龙商陆许是大棠血脉。” 萧翊正要追问,就见着何御医颤颤巍巍地进来行礼,行礼之后边便给年年诊脉。 病恹恹的年年都不肯从苏静言怀中下来,苏静言无奈只能抱着年年让何御医诊脉,何御医诊脉之后道:“殿下是又感染了些许风寒,吃一副药也无大碍了。” 苏静言道:“劳烦老御医了。” 何老御医开完方子后道:“娘娘方才是不是再说龙迦南?” “老御医认识她?”苏静言问道。 何老御医道:“龙迦南的医术极好,当年姐姐在世时也对她的医术夸奖不已,只不过后来她仗着何太后对她的喜爱,给先皇用了下作的毒药,偷摸得怀上了孩儿打算逼迫先皇与何太后入宫。 何太后自是不愿,便要灌她堕胎之药,倒是被她给逃走了,后来也一直不见她的踪影,若是如此说来,龙商陆乃是龙迦南之子,那龙商陆的确有可能是先皇之血脉!” 苏太后手中的佛珠一停顿。 第280章 当初文妃那个孩子绝对活不了 苏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夫君在民间留有血脉,她知晓先皇对她是将她作为妻子的,可先皇对她却没有什么爱意,同样的,苏太后也从未想过要独占夫君的宠爱。 可先皇的爱都给了文妃,苏太后倒也没有吃醋,当初她嫁给先皇,也是各自利益所驱罢了。 只是,当初先皇与何太后为何要瞒着她此事? 苏太后对着何老御医道:“舅舅,此事为何哀家一无所知?” 何老御医已是许久没有听到苏太后喊过一声舅舅了,他道:“太后娘娘,当初也并非是故意瞒着您的,若是您知晓了,您也难办。 毕竟当年先皇与何太都对龙迦南腹中孩儿起了杀心,何太后并不想您参与动手。” 苏太后想了想,这也是婆母对她的一番好意了。 诚然,若是当时她知晓这个孩子,为了贤后的名声也得把孩子留下,若是任由先皇何太后动手,她又不好自处。 萧翊与苏静言对视了一眼,事关皇室血脉,可是要紧得很。 苏静言对着何老御医道:“当初那龙迦南有孕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棠过了?” 何老御医道:“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她应当也是怕她的孩子被何太后所下毒手,就一直没有再现身,如今倒也不知生死。” 萧翊道:“此事还望何老御医切莫要隐瞒。” 何老御医道:“此事老臣定会带到棺材里去的,陛下,臣想着等连翘与苏流大婚之日后,就辞官颐养天年了。” 萧翊道:“好,老御医多多保重身子骨。” 苏太后道:“算起来流儿与连翘的婚事也近了?” 苏静言点头道:“是啊,今日都初一了,可不就只有五日了吗?” 苏太后道:“苏家好久没有这般喜事了,该热闹热闹了。” 萧翊与苏静言从苏太后的宫殿之中告退后,萧翊想要接过苏静言怀中的年年。 年年倒是死死地搂着苏静言,苏静言便对着萧翊道:“我还抱得动年年,就让我多抱她一会儿,年年倒是一日比一日大了。”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你说,若是萧翡真的是朕的亲弟弟,那龙商陆若真是朕的亲哥哥,他们同时抢麻紫苏,朕是帮谁好?” 苏静言笑着道:“你还有心这么想?你不如想想若龙商陆真是先皇血脉,他到底知不知情?这一次女蛮来大棠闹事,这背后除了龙辛夷,可有没有龙迦南的手段?” 萧翊道:“龙迦南还活着?她若还活着,那为何在朕假死那会儿,她不出来说龙商陆的身世呢?” 苏静言道:“她空口无凭说龙商陆的身世也无人会信,我觉得龙迦南她应当是还活着的!” 萧翊道:“阿言,你该没说他们两个抢一个女子,朕帮谁?” 苏静言笑笑道:“那还不简单,龙紫苏喜欢何人就帮何人好了。” 萧翊道:“你说的也是。” …… 慎刑司之中。 萧翡见着已是被五石散折磨得痛苦不已的麻紫苏,连连叫着官差过来,让官差给麻紫苏取来五石散。 宫人自是不可能听萧翡的吩咐。 萧翡又道:“你不给她五石散,那就将我与她放在一个牢中可好?我着实担忧着她。” 宫人被萧翡烦的不行,且萧翡到底还是靖王府的小郡王,便让他进了麻紫苏的牢房之中。 萧翡进了牢房之中,便将麻紫苏抱在了怀中,“紫苏。” 麻紫苏浑身发热又发寒,听到了萧翡呼唤声,着实忍不住心底里的悲伤,抱住了萧翡,“我好难受,好难受。” 萧翡抱紧着麻紫苏,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道:“忍一忍就好了,我在你身边的,熬过去就没事了的,紫苏。” 龙商陆斜眼旁观着萧翡与麻紫苏。 麻紫苏在萧翡的怀中,平静地等待着五石散瘾过去,等瘾过去之后,麻紫苏便一把推开了萧翡,“你别碰我。” 萧翡无奈地道:“你又利用过我就不要我了。” 一旁的宇文舟看着气恼,“靖小郡王,您有些骨气好不好?” 萧翡冲着宇文舟道:“你这个负心汉没有资格说话,娇妻跟前骨气又算得了什么?” 麻紫苏道:“谁要做你的妻了?” 宇文舟看着萧翡,想着他若真是自己的小外甥,倒是会比萧翊更气人些,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两个外甥。 萧翡道:“不做我的妻,难不成还做龙商陆那个小白脸的妻?” 龙商陆忍无可忍道:“靖小郡王,你照照镜子看一看,我与你何人更像小白脸?” 靖小郡王虽说已有十七了,但只是身高长了脸还嫩得很,看起来至多也就十五而已,长得白净,那张脸可要比一般大棠男子白多了。 龙商陆不屑地道:“你比紫苏还要白些,有什么资格说我小白脸?” 宇文舟听着龙商陆此言,细细看着靖小郡王的的确是比寻常人要白些,而文家都白,有此佐证,宇文舟越发确定了他极有可能是自个儿的小外孙。 萧翡气呼呼地道:“白就白了,可起码我不是什么傀儡!” 龙商陆听着这话道:“看来你是还没挨够打。” “打就打,本郡王难不成还怕你不成?” 麻紫苏对着萧翡道:“住嘴,你难不成再想被多关几日?” 萧翡听到麻紫苏此话便道:“紫苏,我就知晓你还是心疼我的。” 麻紫苏打心里感觉到一阵恶寒。 …… 陈王府之中的一处坐北朝南的栖凤楼内,一头白发地女子跪在一处佛像跟前,平缓地敲着木鱼,听到门吱呀作响的声音。 她便停止了敲木鱼,见着入内的龙辛夷道:“不是让你别来此处吗?如今朝廷的人都在盯着你,你是想要我暴露吗?” “姐姐。”龙辛夷道,“龙商陆从女蛮国远道而来,你当真不想见他一面,你可知他如今长得又多大了。” 佛前的白发女子站起身来,迎着光可见她脸上布满着皱纹,但若是再细一瞧,便回发现她的脸不简单。 龙迦南道:“如今不是见他的时候,我要将他本该得到的皇位夺回来,才能去见商陆。” 龙辛夷道:“姐姐,你猜我昨日看到了什么?” 龙迦南问道:“什么?” 龙辛夷道:“我见到了靖小郡王的左肩上有一颗红痣,这靖小郡王怎会是文家的后裔呢?” 龙迦南眼眸微眯道:“难不成是那个孩子没事?绝无可能,当初文妃那个孩子绝对活不了!” 龙辛夷听到外边有人过来的脚步声,连连躲在了一旁。 陈王妃入内道:“祖母,这是今日给您做的素斋。” 陈王妃对这位太皇太妃甚是毕恭毕敬的。 当年先帝在时,老陈王为表孝心,将在宫中的母妃接到王府之中赡养,后来老陈王与老陈王妃接连而去,这位太皇太妃倒是还活得长久。 如今算起来,这位太皇太妃也是八十岁的高龄了,除了脸上手上的皱纹,有些时候陈王妃觉得她才三四十的模样。 第281章 萧翡不是文妃的孩儿 龙迦南故意将声音变得苍老道:“你有心了。” 陈王妃又道着:“祖母,这过几日就是何家与苏家大婚的好日子了,您看看要送什么贺礼呢?” 龙迦南永远记得何家那个老妖婆逼着自己堕胎时得模样,若不是她提前服用了护胎药,定是留不下龙商陆的。 何老妖婆乃是等到孙儿继位后寿终正寝的,可龙迦南一直记得恨意。 便让丫鬟从屋内取出来一串红珊瑚手串道:“哀家无什么好送的,这串珊瑚珠当年是何太后赐给我的,你就替哀家送给他们,你要亲手送给何连翘戴上,也不枉哀家与何姐姐姐妹一场。” 陈王妃接过手串道:“是,祖母。” 陈王妃走后,龙辛夷走到龙迦南跟前道:“姐姐,你刚才送的那串红珊瑚是被动过了手脚的?” 龙迦南道:“何连翘与苏流的婚期着急成这样,这若是大婚当日就流产,何家与苏家必将成为一个笑话!” 龙辛夷啧啧道:“还是姐姐心狠。” …… 海棠宫中,苏静言陪着年年睡了一夜,早间是被年年给热醒的,昨日年年病了,宫中也不敢用冰,是以一早起来年年满头是汗。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些头发都贴在了头上。 萧翊下了早朝来海棠宫用膳,见年年还睡着道:“她这样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苏静言朝着萧翊道:“你且小声些。年年爱睡就让她多睡会儿。” 萧翊道:“今日一早暗卫来禀报,你昨日让暗卫去查的还真查到了,当初说萧翡乃是痴傻儿的御医如今在城中开了一家药馆。 那医者听到暗卫去问,什么都不肯说,押到慎刑司之中拷问了一番,说出了事情,当时的萧翡不仅仅是痴傻还有十分严重的心疾,比顾瑀的心疾还要严重地多,当时已是奄奄一息了。 只是靖王夫妇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恼羞成怒将他从太医院之中赶走的,他也好奇萧翡竟然还能活着,心疾痊愈,也并非痴傻。” 苏静言道:“所以说,有可能是靖王妃当年受不住儿子逝世的打击,恰好遇到了你弟弟还活着呢?便偷龙转凤,将你弟弟变成了自家儿子养着。 或许是靖王妃真的将你弟弟当做了她自己的翡儿,我相信靖王夫妇对萧翡的感情不是作假的。” 萧翊道:“今日若是靖王婶再来寻你,你便好好问问她,那医者便是证人。” 萧翊话音一落,外边就传来秋葵的禀报声,“娘娘,靖王妃求见。” 苏静言道:“让她来海棠宫。” 靖王妃见着苏静言便行礼,行礼之后便跪在地上磕头道:“娘娘,翡儿身子弱,他已知晓错了,您能不能让陛下高抬贵手,让他别再慎刑司里待着了。” 苏静言命着宫人们都纷纷退下,扶着靖王妃起身道:“皇婶不必担忧,这慎刑司之中就有太医守着的,靖小郡王必定能安全无虞的。 倒是本宫有事想要问问皇婶,当年靖小郡王有着严重的心疾,后边是遇到了哪位神医医好的?你也知晓顾家那位天才小公子生来也有心疾,苦于无药可治。” 靖王妃听着苏静言这么说,手一抖,“当时翡儿被烧伤后,在皇庄里养伤,偶遇一江湖郎中路过医好的翡儿的心疾。” 苏静言看着靖王妃的眼眸道:“哦?那皇婶可知江湖郎中的名号?可还记得他留下来的药方?可让御医们见过药方?” 靖王妃道:“这都十余年前的事了,哪里还有什么药方呢?药方早就没了。至于当初皇庄里的远也就没特意回洛阳来让御医看药方。” 苏静言道:“皇叔皇婶倒是信赖那大夫,这江湖游医的药方也敢信?” 靖王妃叹气道:“那时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苏静言道:“小郡王的运气正好,顾瑀这孩子也不知能不能有这么好运气了。” “鱼鱼!”内殿里面传来年年的声音,年年未穿鞋袜光脚就跑了出来,后边的奶娘宫人们连连追赶。 苏静言见着年年光脚出来,衣裳都未穿,便将她抱在怀中道:“你醒了?” 奶娘们连连在苏静言跟前请罪,“娘娘,我们未曾想到小殿下会自个儿跑出来。” 苏静言倒是没有精细,道:“无碍,把鞋袜取来,我给年年穿。” 靖王妃朝着年年屈膝行礼道:“见过皇太女殿下。” 年年乖巧道:“祖祖。” 靖王妃道:“殿下竟然还记得我?可真聪慧呐。” 年年握着苏静言的衣领道:“娘亲亲,鱼鱼,鱼鱼。” 苏静言道:“顾瑀身子骨不好不能进宫,外边还有坏人未除,你不能出宫,等能出宫了在带你见鱼鱼。” 靖王妃见着聪慧的年年,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悲伤,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来。 苏静言见靖王妃此模样,又让众人退下,苏静言道:“皇婶可是想萧翡弟弟了?” 靖王妃道:“是啊,还请娘娘与陛下能够法外开恩,饶了萧翡。” 苏静言握着年年的小手道:“皇婶,我说的可不是在慎刑司的萧翡,而是十五年前的萧翡。” 靖王妃脸色一变道:“娘娘,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呢?”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皇婶与母妃先前也是至交好友。”苏静言捏着年年软乎乎的小手,“有些真相我还是想要听皇婶亲口告知于我。” 靖王妃连下跪道:“娘娘,我不知您道听途说了些什么,翡儿当真是我的孩儿,不是不是文妃的孩儿。” 苏静言对着怀中的年年道:“年年,娘亲教你一个成语,此地无银三百两。” 年年好奇地看着苏静言,显然她还不能接纳这成语。 靖王妃吓得浑身在颤抖,“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道:“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倒是皇婶此言,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本宫可没有说入萧翡乃是母妃的孩儿,皇婶这不是自己说了吗?” 靖王妃眼中含泪道:“娘娘,我不是故意欺瞒的,我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呐!娘娘。” 苏静言扫向含泪的靖王妃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时?为何原本已经去世了的孩儿会成了萧翡?” 第282章 文妃之死另有真凶 靖王妃带着哭腔地说道:“当年翡儿痴傻我不认,可当翡儿心疾发作我便无可奈何,文妃产子那一日,翡儿也去世了。 我一连失去了骨肉与好友着实是悲恸至极,我见着靖王抱回来一个孩子要烧掉那孩子,我说什么都不愿。 那孩子好歹也是我好友之子,不该初来人世就被火烧挫骨扬灰。 我是打算给翡儿立墓之时,将那孩子一道埋进去的,谁知我一抱这孩子竟然破声啼哭起来,浑身的青紫也渐渐的消散了。 这孩子憋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气,简直就是死而复生,当时我就想他应当是我的翡儿投胎转世回来了。 我没有给翡儿一个健康的躯体,我的翡儿就转世到了他的堂弟之上,否则也不会隔了一个时辰再醒来。 只是我又怕那会儿在清算着文家后裔,又怕先皇会将文妃去世的罪过怪罪到这孩子身上,不让这孩子活下来,所以我便和靖王商议,就说这孩子被火给伤了,带到皇庄里去养伤。 刚出生的孩子与两岁的孩子有区别,养个三四年,区别就小些了,大不了就是比起同龄的孩儿矮小罢了。 娘娘,当初那样的情况,文妃去世,先皇本就想要将这孩子挫骨扬灰了的,先皇若是知晓这孩儿还活着,也未必会饶过这个孩子。 所以我就一直隐瞒了此事下去,我这些年来是将他当做我亲生孩儿一般宠溺着的,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我打心底里就觉得他是我的翡儿!” 靖王妃痛哭不已,年年从苏静言怀中下去,走到了靖王妃跟前道:“祖祖,不哭。” 靖王妃喉咙底酸涩地道:“好,我不哭。” 苏静言道:“那你为何在陛下登基之后还不告知陛下实情?不让陛下知晓他的亲弟弟还活着?” 靖王妃看了几眼苏静言的眼眸,索性也豁出去了道:“我已犯下欺君的过错,也不怕您恼了,我一直觉得文妃的死是被人所算计的。 文妃她自个儿也察觉到了,只是那时文家全族被先皇所灭,文妃也无活下去的心思了,所以文妃也就不曾与先皇说这些。 她也知晓若真是苏家算计了她,那么她选择以死保密,也能得到苏太后对萧翊的善待。 所以哪怕先皇去世陛下登基,我都不敢将实情告知陛下,怕当初是苏家算计的文妃。” 苏静言听着靖王妃这坦荡的说法,倒也不恼,也怪不得靖王妃会如此想,苏静言后来才知道,当初文妃的势头已是隐约有些要取代姑姑了。 苏静言道:“姑姑与苏家都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说文妃觉得是有人在算计她,从何说起?” 靖王妃道:“当初文妃偷偷将安胎药的药渣交给我,让我去看看这药中添了些什么,我特意去问了宫外的神医,这安胎药之中有一味名为沙利草的药物。 这沙利草只长在女蛮国,对孕妇止呕吐有奇效,只是却会让腹中孩儿为畸形,在沙利草之中再加上一些滋补之物,能让胎儿变得巨大。 文妃生陛下那会儿本就肚子极大,她发现二胎肚子越发大的离谱才明白这一次是有人要害她,她得知下毒一事时,文家已被抄家,文妃万念俱灰日夜苦苦哀求先皇莫要灭族。 先皇还是辜负了她,文妃下跪久了加之胎儿被了算计,种种加起来才是让文妃最终难产之后果,当初若是何老御医愿意帮衬一番,或许文妃还不至于一尸两命,唉!” 苏静言听到女蛮国独有的药物,便对着靖王妃道:“皇婶,你当时就该说出下毒之事来的。” 靖王妃道:“当初陛下已立了萧翎为太子,苏家权势滔天,我又怎敢说呢?何况那时除了苏家与文妃有斗争,其余也无人了。” 苏静言道:“也并非是无人,女蛮独有的药物,龙迦南才是最为有可能的。” 苏静言捏紧着手,见着年年的小脸,她定要给文妃报仇雪恨才可。caso 靖王妃眼中满是悲意道:“娘娘,您得知了实情,您与陛下可否会将实情告知给翡儿?” 苏静言道:“萧翡他该知晓此事的,但我想您这么疼爱他,他应当也能知晓是非曲直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不管靖王妃是不是将萧翡当做“萧翡”养大的,靖王妃对他的母爱是丝毫不少的。 苏静言问着靖王妃道:“皇婶,去年陛下假死之时,你为何不说出萧翡的身份?若是说出萧翡的身份,皇位便是萧翡的了。” 靖王妃低眸道:“我不愿翡儿参与这些,我只有他与千倩两个孩子,我只想他们平平安安就好,什么皇位我从未想过,做一个小郡王无忧无虑不必为国事殚精竭虑也好。” 苏静言扶着靖王妃起身道:“皇婶起来,萧翡之事陛下与我都不会怪罪你,还该谢谢您将萧翡养到这么大。” 靖王妃道:“娘娘……” 苏静言道:“您先回府去,今日傍晚就会把萧翡给放了。” 靖王妃这才离了海棠宫,出海棠宫的路上,靖王妃差点要原地摔了。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走到屏风后边,看着满是怒意的萧翊,抱着他的腰肢道:“别气了,母妃之仇一定会报的。” 萧翊抱着怀中的苏静言,握着拳道:“朕真没用,做了七年的皇帝了,却连母妃的大仇都不能报,甚至于今日才知晓,母妃的死并不简单。我真的枉为人子。” 苏静言能理解萧翊的痛心,“我得知柳雨凝给我娘下药时,我也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了,你那时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如何能得知母妃是被人给所害的呢?现如今报仇也还来得及。” 萧翊抱紧着苏静言,伤怀道:“还有那翡儿,他就是翀儿,他明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叫着朕皇兄,朕却对他一无所知。” 苏静言道:“若不是萧翡说他不会中蛊,先前谁能想到萧翡就是你亲弟弟呢?日后你做哥哥的好好弥补就是了。” 萧翊道:“朕都不知怎得和他去相认。” 两日之间得知原本只有孑身一人的自个儿瞬间多了两个血亲,两个还都关在慎刑司之中,萧翊都不知如何去见他们两个。 第283章 你就是朕的亲弟弟 慎刑司之中。 被关了两日的萧翡从牢中出来后,就跟着麻紫苏后边,麻紫苏不堪其扰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萧翡道:“我就想多看你两眼。” 麻紫苏道:“你知晓你这般调戏女子,在女蛮国里可是要做牢的。” 宇文舟在一旁道:“依照大棠律法,调戏女子也是要坐牢的。” 麻紫苏怒视着宇文舟道:“又有你什么事?你这般负心汉,千刀万剐都不够!” 在宫外与丹朱来接宇文舟的贺知敏听到麻紫苏这般说,轻声一笑。 宇文舟倒是不想和麻紫苏多吵嚷,与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相吵,掉价得很。 费翡刚走到宫门口,便被宫人拦住,让他往宣政殿内去。 麻紫苏看着萧翡远去道:“这跟屁虫总算是走了。” 龙商陆对着麻紫苏道:“紫苏,我倒是觉得他对你属实情深,他一皇室郡王都能说出为你入赘一事,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 麻紫苏道:“他是大棠郡王,我是女蛮国人,我与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有天壑所在。” …… 萧翡闷闷地到了宣政殿,朝着上首的萧翊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萧翊见着跪着的萧翡,道:“起身。” 萧翡方起身,便被萧翊抱了一个满怀。 萧翡整个人都瞪大了双眼,“陛,陛下,我是萧翡,可不是皇后娘娘。” 萧翊要比萧翡高出半个头道,将萧翡抱在怀中,声音哽咽着道:“不,你不是萧翡,你是萧翀,你是翀儿。” 萧翡听着萧翊此言,又因为跟前的是陛下,是能主掌他可不可以娶麻紫苏之人,萧翡也不敢去推开着萧翊。筚趣阁 萧翡心中可慌了,他与皇室宗亲几个兄弟们一道玩时,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龙阳之好。 萧翡生怕这萧翊也是好了男风,萧翡看到一旁的苏静言道:“娘娘……” 萧翊好一会儿才放开了萧翡,对着萧翡道:“你是朕的亲弟弟。” 萧翡诚惶诚恐道:“陛下,你我虽为堂兄弟,可我一直也是将您当做亲兄长一般的,今日有您这一句话,臣日后定会对你好好效忠的。” 皇室之中羽字辈的堂兄弟可不少,能得陛下说是亲弟弟,萧翡哪里能不激动? 萧翊道;“不,翀儿,你不是朕的堂兄弟,你就是朕的亲弟弟,真正的萧翡在两岁时早已去世了。 你是朕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的,你的母妃是文妃,而非是靖王妃,你的生父也不是靖王,而是先皇。” 萧翡听到此处,整个人都讶异住了,“陛下,您说什么?我是文妃与先皇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呢?” 苏静言抱着年年出来道:“为何不可能?不久前龙辛夷刚在洛阳城之中说过北魏皇室后裔的血能解百蛊,而你不会中蛊,这便已能说明你是文家的血脉。” 萧翡摇头道:“不是的,我怎会不是父王与娘亲的孩子。” 苏静言见萧翡一连难以置信的模样,便道:“靖王妃已承认了,若是你不信可回去问问靖王妃,但我想你还是在宫中调整好情绪再去问靖王妃。 靖王妃虽不是你的生母,可她却将你当做视若己出,你不可让她有所寒心。” 萧翡看着苏静言道:“你骗人,你们都骗我,陛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萧翊道:“朕又何必来与你开玩笑呢?此事你回去一问靖王夫妇便可得知真相。” 萧翡仔细地打量着萧翊与苏静言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之中没有半点玩笑,可是萧翡着实接受不了此真相。 从小到大,他的父王母妃都对他甚是宠溺,这会儿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萧翡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萧翡不知自个儿怎么离开的宫中,他只觉得这个人晕晕乎乎的,他脑海之中闪过一幕幕爹娘宠爱他的画面,萧翡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爹娘,并非是他的爹娘。 靖王妃在王府门口见着萧翡回来,甚是开心道:“翡儿,你回来了?快快过火盆,去去慎刑司之中的晦气。” 萧翡抬头望着靖王妃,“娘。” 靖王妃见着萧翡的神色不对,小声地问道:“是不是陛下已经将实情告知于你了?” 萧翡点点头道:“娘,陛下说得是真的吗?” 靖王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道:“先进里面。” 萧翡随着靖王与靖王妃到了屋内,靖王妃屏退了丫鬟小厮,对着萧翡道:“当年的事情说来话长。” 靖王妃将早上讲过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萧翡,“方才回来我也是细细仔细思虑过了,把你当做我已去世的翡儿也是对不住你!” “娘,您千万这么别这么说,没有您与爹爹我早就没命了,不管如何,你们两个永远都是我的爹娘。” 萧翡眼眸之中含泪道。 靖王见着懂事的萧翡道:“翡儿!” 靖王妃更是哭得厉害,“你也永远是我们的孩儿,翡儿,你可要认祖归宗回宫中去做你的王爷?” 萧翡道:“娘,本就是同一个祖宗,至于王爷我也不稀罕,做小郡王就足够了。” 靖王妃欣慰道:“你不怪我们就好。” 萧翡道:“娘,您切莫哭了,这也是好事,原先我还怕陛下不会同意我娶紫苏的,如今我成了他的亲弟弟,他觉得有愧于我,就不会不答应了。” 靖王妃被气笑了:“你这孩子怎么满脑子是紫苏紫苏,早知如此就不该觉得你实际年纪要小两岁,一直拖到十七岁才给你寻亲事的。” 萧翡这么一想,颇觉郁闷,如此说来他还要比紫苏小两岁,不正像龙商陆所说的一般,他才是小白脸吗? “娘,此事您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靖王妃道:“此事我与你爹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只希望你别与我们有什么嫌隙。” 萧翡道:“我心中的爹娘只有你们,怎会有嫌隙呢?” 靖王与靖王妃二人听到此便心满意足了。 萧翡还不忘在一起地叮嘱道:“娘,您千万不能让龙商陆与紫苏知晓我的身份。” 靖王妃看穿了萧翡的小心思道:“你啊你,看来这辈子你是要败在紫苏手里了。” …… 六月初五,护国夫人的门口满是来送添妆的百姓。 这些年来何连翘的百善堂不知帮了多少百姓,是以这些百姓都纷纷前来献上自家的好东西,虽然知晓这好东西何连翘许是看不上的。 何连翘听闻外边的动静,便连连到了门口感谢众位洛阳城之中的父老乡亲。 陈王妃来时,见着这一场景对着何连翘道:“国夫人往日里良善,才有今日的福报,我奉着太皇太妃的命令,给您送大婚之喜的贺物来了。” 第284章 带红花的珊瑚手链 何连翘见着陈王妃道:“王妃多礼了,还请里面坐。” 陈王妃到了里边,见着来送添妆的人不少,荣安大长公主与驸马还有祁越也都在,还有宁王夫妇,顾相夫妇,千雅郡主夫妇,还有胡家夫人,等等数不清的洛阳城之中的勋贵。 陈王妃不得不感慨苏家的人缘之厉害。 何连翘在外边答谢完百姓,才进了屋内道:“让诸位久等了。” 荣安大长公主道:“无碍无碍,你这些天为了救立夏可废了不少心思,这是我们大长公主府的一番小小心意。” 荣安大长公主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是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观音像,甚是慈悲,“这是送子观音,原是请来给祁越的,想来他也用不着了,祝你与苏流早生贵子。” 何连翘忙谢道:“多谢大长公主。” 这一尊白玉观音想必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 陈王妃见着旁人所送的礼,都觉得太皇太后的这串珊瑚珠链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过毕竟是太皇太妃所送的珊瑚珠链,陈王妃想何连翘也必定不会拒绝的。 陈王妃见着众人都送了礼后,便去了珊瑚珠链出来,拉过何连翘的手就给何连翘戴上道:“这是太皇太妃对你的一番心意。” 何连翘见着陈王妃给自己所戴的手串,皱了眉头,连连从手中褪下了珠链放回了盒子之中。 陈王妃见着何连翘这动作,便道:“国夫人是瞧不上陈王府的礼?这可是太皇太妃对你的一片心意呐。” 何连翘看着盒子之中的珊瑚珠链道:“这么浓郁的红花味道,好一番心意!” 梁岁柔与萧翰听到红花二字脸色都变了,两年前梁岁柔就是因红花没了腹中孩儿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儿,却又有了红花? 荣安大长公主怒视着陈王妃道:“陈王妃,你这是何意?本公主前脚送送子观音,你后脚就送带有红花的手串?” 陈王妃慌忙道:“姑姑,我也不知为何这手串会有红花的,这是太皇太妃所赐的,太皇太妃说着珊瑚珠串手链乃是何太后所赠的。 若是这手串有红花,那岂不是先前何太皇太后就想要害……太皇太妃吗?所以连翘你是不是闻错了?” 陈王妃缓缓说着:“这可是何太皇太后的心意,连翘,你莫要拒绝了,快戴上。” 何连翘听着陈王妃这么说,直蹙着眉头,这么浓郁的红花味她不会不知,可若是这手串当真是姑祖母所送的,姑祖母可要背负上了送毒物的名声。 但何连翘也不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她不能拿腹中孩儿的性命开玩笑。 且若是今日她腹中孩儿出了事,明日她和苏流就成了全洛阳的笑话! 何连翘正为难之时,便听到外边响起了宫人的通禀声,“皇后娘娘驾到,皇太女殿下驾到。” 何连翘忙让人大开了正门。 今日苏静言出宫,用的是整副的皇后仪仗,更是出动了数百人的护卫,如此周密也是为了年年的安危着想。 年年出宫后便兴奋不已,小桃花眼亮晶晶的,见着众人对她下跪跪拜,她一个个叫过去,叫姨姨叫叔叔叫伯伯,到了后边全叫错了。 苏静言倒是不指望年年能把这么大一群人都叫清了,笑着让她们众人起身。 苏静言对着何连翘道:“今日我与皇太女也给你送添妆礼来了,此中不乏一些皇祖母当年的陪嫁之物,想必皇祖母在天有灵,见你能得遇良婿,也定会有所欣慰的。” 何连翘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又让人取来一本何家医书道:“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何家祖传的医书。” 何连翘见着何家医书震惊道:“娘娘,您这是哪里得来的?我祖父说过,何家医书向来是传男不纯女的。” 苏静言道:“前些时日里听麻紫苑说有人说牝鸡司晨,一打听是你那庶弟所说的,年年都已是皇太女了,何家还弄这些传男不男女的规矩作甚?何老御医也深觉有理,便将医书给了本宫了。” 何连翘听着苏静言此言,笑了笑,祖父与父亲向来觉得女子不该学医术,女子学医术就是下九流,这一次为了护着庶弟,竟把医书都给取出来了。 陈王妃见着苏静言前来道:“皇后娘娘,您来的正好,这何太皇太后留下来的一串珊瑚手链被国夫人说成是下了红药的。” 苏静言道:“珊瑚手链?何太皇太后留下来的?” 陈王妃道:“是呐,太皇太妃方才给我的。” 苏静言道:“笑话,皇祖母也会些医术,她曾说过珊瑚入药能救人,本就是稀缺珍贵之药材,戴着女子头上只是为了好看,若是能入药能救人性命。 宫中多年没有珊瑚首饰,皇祖母薨逝后,太后也一直恪守皇祖母之遗愿,直到近几年才宫中才渐渐有了红珊瑚,这珊瑚手串怎会是皇祖母所赐?” 何连翘听着苏静言此话,就放心了,“娘娘,这手串上边有着大量的红花味道,若是佩戴一刻钟,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有孕了。” 陈王妃听到此话,连连扔了手中的珊瑚珠串,“这当真碰了就不能有孕?” 陈王妃如今可没有自己的孩儿,要在陈王府之中立足,她还要靠孩儿傍身,也不敢去碰这珊瑚珠串了。 见着陈王妃的反应,苏静言便知陈王妃这是不知情的,“这珊瑚珠串是何处来的?” 陈王妃小声道:“是,是太皇太妃给的,她说先前是何太皇太后赐予她的。” 苏静言倒是不好说太皇太妃什么不是,毕竟是大长辈,她便道:“这串珊瑚珠串怕是过手的人也多了,迎春,找人将这串珊瑚珠子给烧了。” 迎春拱手应道:“是。” 何连翘请着苏静言入府入座,苏静言道:“不必了,我与年年还要去一趟苏家呢。” 苏家上下已是忙疯了,婚期紧,却又是至关重要的长孙大婚,处处不容有失,哪怕是有宫中尚宫局的帮衬,谢依依都是忙得晕头转向的。 苏静言也是没有打扰谢依依,径直了去了母亲的院落里。 苏夫人见着苏静言带着年年前来,欣喜地将年年抱在怀中道:“年年乖,身子可好些了,听闻年年前些时日又伤风了?” 苏静言道:“年年已无大碍了,今日我与年年就住在苏家了,明日不用起大早从宫中出来。” 苏夫人道:“阿言,你要观礼?” “自然,这可是我大侄儿成亲,做姑姑的能不在吗?” 苏夫人道:“那陛下呢?” 苏静言道:“陛下自然也是来的。” 苏夫人笑笑道:“那你大哥大嫂怕是又要忙坏了。” 第285章 顾瑀苏念善初见 苏静言笑了笑道:“虽累也好,有一事先前因为连翘的名声一直没与您说,可是今日遇到陈王妃送毒手链,想着还是该告诉您的。” 苏夫人问道:“何事?” 苏静言道:“连翘有喜了。” 苏夫人大喜过望,抱着年年坐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呐,你爹一直盼着四世同堂,这可是大喜事,是要与你大嫂说一说,明日防着些不长眼的人。” 苏静言道:“嗯。” 萧翊是傍晚来的苏府,素来讲规矩的苏府这一次都无空来招待萧翊,萧翊倒也不恼,如回自己家一样,到了苏静言的院落里。 苏静言的院落里也都贴上了通红的喜字,挂上了红绸。 年年正在玩着用红绸绑着的小花球,萧翊对着苏静言道:“朕方才听人说,苏家给龙商陆与麻紫苑也下了请帖了?” 苏静言道:“嗯,我上回与麻紫苑说过种植药材一事,麻紫苑也是多有赞同的,日后若是女蛮国的药材便宜些卖给百善堂。 我们可在大棠民间都成立百善堂,药材便宜了,朝廷贴补些银两,这样民间百姓也能得些好处。” 萧翊道:“你这想法不错,若是在民间各地都有百善堂,这样百姓们倒也能安乐好些,只是也怕百善堂不再皇城之中没有这么好开,大夫何处找? 药材银两能靠朝廷补贴,可若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何人愿意进百善堂给人看病的,若是在外开个医馆,当个江湖游医,所赚可要比百善堂之中的银两多好些。” 苏静言一笑道:“那若是将百善堂的大夫都招为太医院之中的太医呢?封个七品官员,这民间大夫怕是会趋之若鹜……” “阿言,趋之若鹜可不是这么用的。” 苏静言道:“民间大夫定会抢着要去百善堂之中行医,女蛮国种植药材正好,也不会占用大棠的耕地。 且我看那麻紫苑还不懂药草,届时还可让大棠人去包下山田教她们种药草,到时候那些药物的价可不就是能比大棠的药材价贱好些吗?” 萧翊道:“你说的也是,只是请龙商陆作甚?” 苏静言道:“请了麻紫苑不请人家国主,这也说不过去。况且我大哥大嫂也还不知龙商陆的身世呢,我相信龙商陆他自个儿也是不知晓他的身世的。” 萧翊道:“不论他知不知晓自个儿的身世,若真是他生母害了我母妃,阿言,我无法做到大度地谅解他,哪怕他是无辜的。” 苏静言握住了萧翊的手道:“我若是你也无法谅解,也不会劝你放过龙商陆,他的出生本就是罪。” 苏静言想起了自个儿当时午后的那个梦,她梦到了念善长大之事,可她也不会将念善接回苏家来抚养,稚子无辜,只是她的出生本就是罪孽。 只能找个暗卫去保护着念善,不让念善吃苦受罪就够了。 …… 柳家村里。 苏念善在家中的一个小屋子里,看着紫色的蜘蛛越来越大,已有自己手掌一般大小,苏念善便把小蜘蛛拿在手中。 门被人吱呀推开,苏念善连连将蜘蛛藏了起来。 来得人是柳家远房亲戚,算起来是苏念善的表姐。 “妹妹,隔壁苏家庄子里的丫鬟在派发喜饼喜糖呢,苏家大少爷大婚了,我们快去领!” 这柳家抚养苏念善的远房亲戚根本就不知苏念善的身世,她们只以为这是柳雪吟在外做外室生下的女儿,被正房夫人发现了,扔到柳家来了,不知她原是苏家的女儿。 毕竟是柳家远亲的血脉,又有大笔的银子,柳家亲戚也乐得养个女孩儿,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苏念善见着才五岁的小表姐全惦记着吃的,颇为不屑。 却还是被小表姐给拉着去了苏家的别庄里,苏家大喜,喜饼喜糖早就备下了的,这十里八村的孩儿甚少能吃上一口糖。 苏家分发喜糖自是引来了不少村外的孩子们过来吃糖。 一旁顾家的庄子里,顾大夫人听着外边吵嚷的孩子声,见着脸色苍白的顾瑀道:“外边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嚷?” 顾大夫人带着顾瑀前来山庄之中,一是为了避暑养病,二就是为了想要顾瑀能有一个清净,谁知这外边如此吵嚷。 一旁的丫鬟道:“大夫人,明日就是苏家大少爷苏流与何大夫成亲的大喜日子了,这是苏家的别庄在派发喜饼喜糖呢。” 顾大夫人听着丫鬟此言道:“原是如此,罢了。” 小顾瑀拉着顾大夫人的衣袖,抬眸道:“娘,我也想要吃糖,药太苦了。” 顾大夫人道:“瑀儿呐,御医不是说过你吃着药是不能吃糖的。” 顾瑀道:“娘,就吃一小块。” 顾大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像是能被一阵风就吹倒的瘦弱儿子道:“只准今日吃一块,娘让人去买。” 顾瑀道:“边上不是在发喜糖吗?孩儿许久没有出去了。” 顾大夫人道:“你若是出去的话,怕是心疾要发作。” 顾瑀连道:“娘亲,孩儿会万般小心的,您就让孩儿出去。” 顾大夫人甚是无奈道:“那你切莫要记得小心些,娘派人跟着你。” 顾瑀点头道:“好。” 顾瑀到了外边就见着黄昏下,苏家外边还派着长队,大多数都是用完了晚膳才过来的邻村孩儿。 顾瑀走到队伍后边,便见着了一个看起来小小的孩子,瞧着才两岁多点的模样,比年年稍微大一些儿,长得很是可爱。 见这个孩子一直盯着自个儿,顾瑀便上前道:“小妹妹,在下顾瑀,不知你叫何名字?” 苏念善本以为这个孩子长得像顾瑀而已,怕是自己弄错了,毕竟顾瑀怎会来此领喜糖,他该是在苏府之中吃喜宴的。 没想到他还真是顾瑀。 前世的仇恨,一下子涌入了苏念善的脑海,苏念善想着如今自个儿不过才两岁多,无人知晓她不只两岁。 是以苏念善便走到顾瑀跟前,握起他的手臂,用尽全力狠狠地咬了下去,她只恨两岁的牙不够锋利。 顾瑀没想到这个乡野小女孩如此凶狠,见小厮要动手去推苏念善,顾瑀道:“别,我不疼。” 苏念善看到顾瑀的笑意,颇觉得没什么意思,负她的是长大后的顾瑀,如今的小顾瑀,她这般欺负,倒是显得她以大欺小了。 第286章 怀疑太皇太妃 苏念善松开了咬着顾瑀的手臂,便跑远了,柳家表姐连追着苏念善,“善善,你慢些,我们不拿喜糖了吗?” 苏念善想起前世自己受得苦,便落泪道:“不要喜糖了。” 她本不该在此处和一群山野孩子像是没见过世面领糖吃,她本该是苏府这一代唯一的孙女,越想苏念善心中的仇恨的种子却愈发的深了。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苏念善在当晚就梦到了她与顾瑀成亲当日。 苏念善如愿嫁给顾瑀甚是开心,她被钱塘的姑娘们所羡慕着能得入顾家的大门,能与顾大儒之孙成亲。 苏念善所期盼的大婚其实并不大,婚礼也是寥寥草草的,顾家的亲戚甚至都没有来全,大婚时顾家所办喜酒的桌数甚至都没有不善待她的陈家来的多。 苏念善本以为会是回洛阳成亲的,不过纵使在钱塘成亲她也甚是开心。 见到顾瑀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放了喜扇。 顾瑀那天穿着红衣显得脸色越发地苍白,苍白瘦弱的顾瑀坐在她的身边,苏念善只觉得心如擂鼓。 顾瑀用手捂住了苏念善的眼,只露出她的红唇,轻轻一碰,“善善,对不住,我本不想娶你耽误你的,只是你铁了心要嫁我,我想若我们结为夫妻也好。” 苏念善羞涩地脸都红了,“夫君,春宵苦短,我们不如……” 顾瑀将帕子放在口边咳了几声,苏念善便见着顾瑀的手帕之中满是鲜血,顾瑀道:“对不住,善善,御医说我活不过二十的,我不能与你有夫妻之实。” 苏念善从梦中惊醒,细细一想,他哪是因为病才不愿与自己有夫妻之事的,他分明是在挂记着他的青梅竹马,皇太女萧宁乐,才会连亲吻自个儿都要捂住她的眉眼。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苏静言,苏静言夜里又梦到了苏念善,只是这一次梦到的是顾瑀与苏念善的两人成亲时的场景。 苏静言起来后,觉得颇为搞笑,顾瑀和苏念善两人八竿子打不着,都这么小,竟然会梦到他们成亲了? 梦中依稀还有顾瑀对着好友的说话声,“蒙住她的眼睛,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这般虚弱病秧子的击模样。” “那宁乐呢?你娶了她,把宁乐放在何处了?你明知宁乐对你的心思!” 顾瑀道:“殿下有江山黎民百姓要顾,我与殿下从来无缘。” 苏静言回想着梦中的对话,觉得自个儿是不是话本子看得太多了,她或许该听萧翊的找御医治治她的多梦了。 萧翊被苏静言起身的动静给吵醒了,他见着外边的天色道:“天色还未亮呢?” 苏静言道:“朝迎昏礼,连翘府邸虽然就在边上,却还要绕城走一圈呢,出发迎亲的吉时也快到了。” 苏静言起身道:“我去看看苏流。” 苏家的确已是准备好了迎亲的队伍,苏流穿着一袭红色锦衣甚是气派俊朗,风姿绰约。 苏静言颇为欣慰,虽然苏流只比自己小两岁,可她一直是把自己当做长辈看的,颇有一种自家小孩长大了的欣慰感。 萧翊看着苏静言的神情,心中想着幸好自个儿最后娶了她,若是她在自个儿大婚时露出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长辈仪态来,他得疯! 好在他这会儿也能以长辈的仪态对着苏流。 迎亲队伍走后,苏家倒也没有这般放松,苏家到底是洛阳第一门庭,没有自家在外地的亲戚,光是朝廷上来参宴的官员就都不少。 是以今日苏家的喜宴是一整天的,光是桌数就有足足百来桌,菜品酒水谢依依都要好生地确认一遍,未免出了什么差错。 一大早,就陆续有宾客上门来了。 苏家瞬间便热闹了起来,苏静言倒是没有去招待宾客,等着何连翘入门之后,她便去陪着何连翘了。 大礼要在黄昏时才举行,怕何连翘一人在房中无趣。 苏家几个小孩子都过来瞧着大嫂子,也被苏静言给赶跑了,生怕他们这些孩子没个轻重,碰到了何连翘腹中胎儿。 何连翘见着苏静言的细心呵护,连连道谢,“多谢娘娘。” 苏静言道:“还叫娘娘呢?不该跟着流儿叫我姑姑了吗?” 何连翘小声道:“娘娘看着比我还年轻呢。” 苏静言浅笑一声道:“你今日要万般小心些,不知昨日陈王妃是打了什么心思,你如今身子到底是不比以往。” 何连翘道:“娘娘放心,我通晓医术,什么毒药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只是我与太皇太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太皇太妃为何要害我呢?” 苏静言道:“未必是太皇太妃想要害你,若是太皇太妃真的要害你,怎么会连陈王妃都害?你不是说那珊瑚珠串碰了就不能有孕吗? 陈王妃可是陈王的正妃,太皇太妃不至于让自个儿孙媳无孕?” 虽说庶出的也能继承爵位,可是嫡出的郡王与庶出的郡王总归是两样的。 苏静言说到此处,连连起身道:“不对!太皇太妃不可能害自己的孙媳妇,那若是不是她的孙媳妇呢?” 何连翘好奇地望着苏静言道:“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想起了姑母说过,当初龙迦南的出现可是惹得老陈王对她言听计从,龙迦南离开了女蛮国抛下亲生儿子,苏静言不觉得她会这么轻易罢休。 十九年前龙迦南离开女蛮国时,是不是听闻了陛下纳了文妃呢? 若假设害死文妃的凶手真的是龙迦南的话,龙迦南必定会是在洛阳,甚至于是在皇亲之中,才能得到机会对文妃下毒。 当年弹劾文家的人之中,老陈王可是为首的那几个,也因此后来先皇怒杀了老陈王,也是因此才补偿了当今的陈王萧翔为陈王。 这一次五石散在洛阳城之中盛行,不少女蛮国舞姬都是陈王送给兄弟们的。 萧翔此人向来喜好女色,所以苏静言与萧翊也都只以为他是被他的那个女蛮国姬妾所利用,可或许萧翔身后还有人呢? 龙辛夷出来洛阳,能有这么多的人脉替她造势吗?怕是龙迦南一直在洛阳城之中,甚至在洛阳城之中布下了属于她的眼线,或许龙迦南一直再暗中帮衬着龙辛夷也说不定! 苏静言想到此处,连连去找了萧翊。 第287章 怎么发现我不是太皇太妃的 苏静言把萧翊带回了自个儿院落的房中,把自个儿的猜测告诉给了萧翊。 萧翊握紧着手道:“阿言,你的猜测不无可能,何老御医说过当初是皇祖母逼着龙迦南堕胎的,太皇太妃若不是龙迦南没有理由要去害何连翘,只有可能是龙迦南想要报复何连翘! 朕就派人去陈王府之中捉拿她!” 苏静言连声道:“怕就怕万一不是呢?万一只是我异想天开的猜测罢了,这太皇太妃到底是你的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 萧翊道:“纵使太皇太妃不是龙迦南,她送带有红花的珊瑚手串也是证据确凿,不是吗?朕这就带人去将她捉拿归案,若她真是龙迦南,朕必定不饶她!” 苏静言道:“我与你一道去。” 萧翊找了宋安,带着大理寺与金吾卫的人马将陈王府给团团围住。 尚且在女子温柔乡之中的陈王听说兵马将王府团团围住,衣裳都未曾来得及穿好,就紧赶慢赶地到了门口。 陈王对着萧翊行礼道:“臣参见陛下,陛下大驾光临王府,臣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陈王见着今日前来王府的侍卫都是带着兵器的,他吓得不行,还以为萧翊是要清算去年他和年年抢皇位的往事了。 “陛下,去年真的不是我想和年年殿下抢皇位的,我也是被人给怂恿的,且加上我祖母的命令我不敢不从,我父王去世的时候,就让我要听祖母的话!” 陈王吓得连连痛哭,“陛下,我敢发誓我如今真的没有萧廷那般皇子野心,我那时候与年年抢皇位也是怕苏家清算我们萧姓之人,您回来了之后,我哪敢还有二心呐! 我祖母当时还让我去闹说您在西凉的圣山之中已经去世了,苏静言,阿不,皇后娘娘找回来的不是您,我都没有去闹。 我如今就想做一个快活的王爷,陛下,我当真是再也没有对您的不臣之心了啊!” 萧翔哭得是叫一个声泪俱下,他爬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苏静言听着陈王这痛哭声,便对着萧翊道:“原本我还怕是我误会了太皇太妃,或许还真的是她。caso 我知晓她那时为何不说出龙商陆的身份来抢皇位了,或许存在的是和宇文舟一样的心思。 宇文舟想要看着我们苏家与皇室宗亲两败俱伤,这样他才能让你收获渔翁之利,而太皇太妃的心思怕是一样的。 让萧翔登基,到时候也能想个法子让击龙商陆来大棠做皇帝!” 萧翊点点头,“阿言,你所说的没错。” 陈王一头雾水得看着苏静言与萧翊道:“陛下,娘娘此话是何意?” 陈王府的佛堂之中,龙迦南早早地起来就在佛前念经,女蛮国笃行佛法,每个女子出生就会学习佛法。 出生后不久,就会由女国主赐名并赠以佛珠。 龙迦南看着自己手中的佛珠,当初她一意孤行,爱上了先皇,不顾娘亲劝阻执意留在大棠,她原以为自个儿会有幸福的。 谁知等来的却是利用,先皇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先皇觉得自个儿母后家中式微,几个皇弟王爷的出身高贵,想利用她来对付先皇的兄弟而已。 即便是先皇去苏家的皇后,先皇也怕到时候萧翎太子会联合苏家夺他的皇位。 所以先皇想要先借着她挑拨兄弟只感情,可龙迦南生来就是女蛮国的王储,她哪里受得了这口恶气,先皇不喜欢她,她偏偏就要让先皇喜欢上她,甚至于不惜下药。 有了龙商陆之后,龙迦南才知先皇的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为了保住先皇的威名,先皇不惜要杀了她腹中骨肉。 原本龙迦南也与世人一般以为先皇只爱苏后,后来龙迦南才知先皇根本连苏后都不爱。 龙迦南为保住腹中孩儿,回了女蛮国,诞下了龙商陆之后,她便听到了先皇竟然要纳文家女子为妃,当时后宫之中已是许久没有进人了。 龙迦南原本已死的心,变为了浓浓的不甘心,先皇若是一个女子都不爱,那她认输便认输。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先皇竟然会爱上了一个女子。 龙迦南闭眸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她只想回大棠为自己要回一个公道。 龙迦南想着往事,便听到外边不断传来声音,她睁眸一看,只见一把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龙迦南望着跟前穿着大理寺官服的男子,怒声道:“放肆,哀家乃是高宗皇帝的嫔妃,你怎敢对哀家动手的?” 宋安道:“对不起了,太皇太妃,下官也是奉陛下之命令。” 龙迦南转着手中佛珠:“陛下?哀家乃是陛下的庶祖母,他纵使是陛下也不能不讲孝道,哀家倒要问问陛下,哀家可是犯了什么错?” 萧翊与苏静言从踏入佛堂之中,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苏静言走到了龙迦南的跟前,让丫鬟取来皂角水,往着龙迦南的脸上一泼,只见龙迦南脸上的皱纹都逐渐消失。 苏静言走到龙迦南跟前,伸手捏住了龙迦南的下巴,用着手帕替龙迦南擦拭着脸,原本那张苍老至极的脸变得明媚艳丽起来。 龙迦南四十不到,常年又在佛堂之中,是以看起来甚是年轻。 最引人注目的是龙迦南眉心处的红点,与龙商陆的眉心处的红点可谓是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女子,道:“你就是龙迦南?” 龙迦南见着跟前的萧翊,见他与那个贱人一模一样的容颜,道:“小贱人的儿子长得倒是像她呐,可惜那个小贱人是北魏皇室余孽不得好死!” 苏静言微微一蹙眉,示意身边的迎春狠狠地打了龙迦南一个耳光。 迎春是铆足了劲扇的耳光,这龙迦南被扇了此耳光后,猛得吐出来一口鲜血。 龙迦南被两个侍卫控制着,她恶狠狠地看着萧翊道:“你们怎么发现我不是太皇太妃的?” 苏静言道:“你不该如此沉不住气,让陈王妃去给何连翘送带有红花的珊瑚珠串,你的计谋很好,笃定了何连翘会为了何太皇太后的名声压下来此事,但你却不知皇祖母从来不用珊瑚为饰!” 第288章 处以凌迟之刑 陈王萧翔见着跟前的自家祖母的容貌就了一个模样,皱纹全都消失了,双眼瞪得更大了,指着龙迦南问道:“你是何人?我祖母呢?我祖母去了何处?” 陈王此人虽然是沾染了一身的纨绔王孙习性,却是贵在孝顺,当年老陈王让他好生孝顺祖母,他连王府的主院都留给了祖母住。 见着自家祖母没了,陈王伤心不已,“是不是你害了我的祖母?” 龙迦南道:“你祖母当年被你接出宫的头一日就早已没了性命!” 陈王怒指着龙迦南道:“原来你二十年前就害了我的祖母?” 龙迦南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为了我,你祖母也不会被你父王接出宫中,你祖母可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那个好爹爹自个儿害死的!” 陈王满是不可置信道:“你说谎,我父王向来对我祖母言听计从,孝顺有加。” 苏静言见着陈王这般单纯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陈王,或许她说的并无错,当年老陈王提议将太皇太妃接出宫中,也是能为了让龙迦南她有一个身份可以留在洛阳。” 老陈王当初对龙迦南甚是喜欢,为了给龙迦南一个身份,定是什么都乐意。 老太妃这个身份不只能让龙迦南得到尊敬,还能让龙迦南深居简出又无人可欺。 即便当初文妃对先皇说了有人给她下毒一事,先皇也很难查到自个儿庶母的头上! 要说这萧家男儿为了女子下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得低。 萧翊淡淡地扫过龙迦南,“当年我母妃与文家是你所害的,我母妃与你从未有过冤仇,你为何要对我母妃与弟弟下此毒手?” 龙迦南冷笑道:“没什么冤仇?我与是她没有什么冤仇,可你父皇喜欢她呐,我只是想要看,你父皇当真是对文妃那个贱人当真这么喜爱吗? 哈哈哈哈,果真如我所料,在你父皇眼中江山社稷更为重要! 文妃生前也是看透了此事,才心如死灰,连活都不愿活了。” 苏静言见着龙迦南疯癫似的大笑道:“你错了,在先皇眼中是文妃最要紧,先皇唯一就是懦弱在文妃出事时,他还未曾能真正有帝王大权罢了,若要先皇选他未必会选择江山。” 龙迦南止住了笑意道:“你少胡说!” 苏静言道:“你心中更明白先皇当初到底爱不爱文妃,否则你又为何要抛弃龙商陆躲在此处做一个老太妃呢?只为对付文妃呢? 文妃薨逝后,你一直没有离开此处,不就也是想要看看先皇对文妃到底有多么情深吗? 你这般心狠手辣,用尽手段,先皇才会根本不屑于爱上你。” 苏静言见着神色疯癫的龙迦南,能看出来龙迦南心中对于先皇的执念。 龙迦南道:“我只是因我的出身不够,若是我并非是女蛮国人,也不会被先皇给轻视,文妃当初仰仗着不也是她的家世而已。 她只是比较幸运的是后边才被人发现她的祖上乃是北魏余孽,若是一早就发现她乃是北魏余孽,她根本都入不得宫!” 苏静言道:“你还是不明白,先皇厌恶你根本就不是厌恶你的身世,先皇后宫可是连新罗公主都有的,你乃是女蛮王储,女蛮比起新罗国来也没差到哪里去,是先皇根本不爱你,无关于你的身份,他就是从不爱你这个人!” 龙迦南听得一阵气恼,想从两个侍卫的禁锢之中挣扎出来。 可是不论龙迦南如何挣扎,都被两个侍卫禁锢地死死的。 萧翊厉眸看着龙迦南道:“你害我母妃与弟弟,朕绝不饶恕你,你犯下滔天罪过,便处以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苏静言抬眸望着萧翊,握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得很。 萧翊先前可是一直主张刑法不可太重,是以他登基这些年来,几乎没有过凌迟之重罪。 可见萧翊心中的愤怒。 龙迦南道:“你要杀了我可以,只不过你杀了我,翎太子当年做的好事,就会有人昭告天下,我若是出了事,翎太子与苏家也就别再想要好名声!” 苏静言怒视着龙迦南道:“你说什么?” 龙迦南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卫们:“你让他们都退下,想必你也不想让你的翎表哥死了十余年了还名声尽失!” …… 从驿站出来要去苏家参加喜宴的麻紫苑姐妹与龙商陆走到半途,就被一个身形单薄的过路女子给撞了一下。 龙商陆发觉了身上多了一张白纸,上边写着女蛮国的文字。 “迦南公主有难,速速前往陈王府营救。” 麻紫苑见着这张字条道:“迦南公主竟然还真活着?” 龙商陆握紧着字条,他从小就丧母,未曾想过母亲还能尚在人世间,是以龙商陆便对着麻紫苑道:“走,去陈王府。” 麻紫苑也觉得对于此字条是宁可信其有,万一迦南公主还真的活着呢! 到了陈王府院门外,麻紫苑见着外边全是朝堂兵马,便与龙商陆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苏家大喜的日子吗?” 龙商陆便到了门口前去禀报道:“劳烦去通传一声,就说女蛮国国主求见。” 佛堂之中。 萧翊见着龙迦南这般嚣张的模样,并没有让侍卫们都退下:“龙迦南,你一个女蛮国之人,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会有人所信吗?” “你敢在洛阳传一句翎太子的坏话,朕便就割下龙商陆的舌头,眼睛,耳朵!” 苏静言也不曾受龙迦南的威胁,“翎太子与苏家的名声,百姓们自有分辨,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不了,种下的恶因也必定要结恶果。” “陛下,娘娘,外边女蛮国国主与麻相求见。” 萧翊道:“来的正好,让他们进来。” 龙商陆入内便见到了一个与自个儿长相相似的女子被两个侍卫紧紧地扣押着,女子眉间的红痣甚是妖艳。caso 麻紫苑试探着问道:“迦南公主?” 龙迦南见着跟前的龙商陆,见着已经长着这么大的龙商陆,龙迦南连声道:“商陆!我的儿,这些年娘可想死你了。” 龙商陆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他并非是自幼丧母,龙商陆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称呼:“娘!” 麻紫苑问向苏静言道:“娘娘,不知迦南公主是犯了什么大罪?” 第289章 商陆也是萧家血脉 苏静言望着龙迦南事到如今还在握着佛珠,道:“龙迦南当年在文妃怀有皇子时,给文妃下了至毒,至文妃的孩儿胎死腹中,出来便是一个死婴,此乃其罪一。 昨日拿了带着红花的手串送给何连翘,想要致使何连翘不能有孕,其乃罪二。 罪三,龙迦南假冒皇室太皇太妃多年,此乃欺君大罪。 罪四,前不久洛阳城之中,女蛮女子算计大棠大臣吃食五石散,其中不少人都是在陈王府之中沾染上瘾的,这龙迦南也是动了不少手脚?” 陈王听着苏静言这么说,连跪在了苏静言跟前,手捏着苏静言的裙摆,“娘娘明鉴,就是这个老妖婆害得我,是她一直把那些漂亮的女蛮国舞姬送到我跟前来。 还说什么让我去年与皇太女殿下争抢皇位会惹的陛下与娘娘不喜,让我从中拉拢宗亲兄弟朝臣,我这才送他们女蛮国舞姬的!” 苏静言见着陈王道:“起来。” 陈王哭哭啼啼着起来,生怕自己受了牵连,便将所有龙迦南吩咐他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静言再对着龙商陆与麻紫苑道:“你们都听到了,龙迦南所犯下的罪过,桩桩件件足可以是死罪,凌迟之刑难饶!” 龙商陆对着苏静言道:“阿言,求你看在明霞锦的份上,饶我娘一命可好?” 萧翊冷声道:“一块破布可没有这么大的颜面,你们女蛮国没有任何资格来与朕谈判,原本还想着你们女蛮国识相,轻饶你们一马,如今也不必再有女蛮国了!” 萧翊一下子就阻断了龙商陆所想要的谈判。 苏静言也赞同萧翊这想法,如今龙商陆的身份不同于往日,先前倒是可以两国交好,弹丸小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如今若要昭告天下龙迦南的罪行,还不知龙迦南的属下有多少人知晓龙商陆的身份,龙商陆成为一小国国主可谓是后患无穷,日后在女蛮境内偷练兵马,也不受朝堂掌控。筚趣阁 麻紫苑听到萧翊此言,吓得腿软,麻紫苏倒是一脸怒气道:“大棠素来受四海朝贡,我们女蛮国已经给你们大棠这么多好处了,你们大棠竟然现如今还要做一个强盗吗?” 苏静言觉得好笑道:“四海臣服,大棠收取四海朝贡,可若是周边邻国遇外地入侵,大棠兵马也会前去保护。 大象素来不会怪罪身上的蚂蚁无礼,可若是蚂蚁爬到大象的眼皮子底下作乱,大象还能忍着身上动弹的蝼蚁吗?” 萧翊道:“苏家今日大吉,朕就且先饶你一命,明日再昭告天下行刑,宋安,将龙迦南关入死牢之中。” 龙商陆满是担忧地看着龙迦南,“娘!” 龙迦南对着萧翊道:“你迫不及待地对女蛮国动手,是怕商陆会威胁到你的皇位?龙商陆乃是先皇之后,他也是你们萧家血脉,此事何老御医知晓,你能杀了我,但你动不得我儿!” 龙商陆听到龙迦南此言,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娘,您说什么?我是萧家人?我父亲不是……” 龙迦南道:“不是的,你那个父亲是你祖母怕娘亲名声尽失,随意找来的,你真正的爹爹就是先皇! 大棠的皇位本也该是你的,商陆,你要好好活下去…… 娘这些年躲在大棠都是想要给你天底下最有权势之皇位,该属于你的,你一定要争回来!” 麻紫苑听着龙迦南此言气愤至极,“你已经害了女蛮国,还要害了龙商陆吗?大棠皇位如何争?你与龙辛夷不愧是两姐妹,两人都是异想天开至极!” 苏静言看了一眼麻紫苑,麻紫苑倒是女蛮国众人之中难得的聪明人。 龙商陆很难以去消化自个儿身份的转变,原来他不是女蛮国的皇亲,原来他是大棠皇子! 如若是此,他这些年也不会将对苏静言的心意一直放在心中。 原来那个至高无上之位,离他是这么得近! 麻紫苏目送着萧翊与苏静言离去,满是惧意地问着麻紫苑道:“姐姐,女蛮若是真的要灭国了,那我们女国的女子岂不是都要为奴为婢了?也得像大棠的女子一样处处受限了吗?” 麻紫苑见着跟前高大的佛像,道:“我们还有选择吗?” 正如方才苏静言所比喻的,大棠是那头大象,而她们女蛮就是大象身上的蝼蚁,大象先前可以不计较,可是当蝼蚁闹得太过分的时候,大象还能忍吗? 大棠随随便便一支军队入了女蛮国,女蛮国都无几日可挡。 除非是南蛮相帮,可是那些南蛮族近年来与大棠通商,关系和睦,会因此去得罪大棠吗? 麻紫苑的脸上已是毫无血色,手中的佛珠断裂,佛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陈王对这几个女蛮国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命小厮将他们给轰了出去,见着丫鬟端上来的五石散,陈王将五石散砸在了地上。 亏得他先前觉得祖母对他极好,可细想想,哪家祖母宠着孙儿会冲到孙儿食毒都还由着孙儿的? 麻紫苏扶着浑身冰冷的姐姐,又见着神色极其不好的龙商陆,她握了握拳头道:“姐姐,咱们也并非没有法子了,还有辛夷国主在呢,我相信辛夷国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女蛮被灭的。” 麻紫苑紧扣着麻紫苏的手道:“不许你再去找龙辛夷,明白吗?” 麻紫苏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麻紫苑道:“妹妹,阿姐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好,女蛮国的衰退,是龙家君主自个儿造的孽,我们拦不住的。” 麻紫苏想了想道:“也并非是毫无办法了,我去求靖小郡王去,靖小郡王或许有法子救我们呢?” 麻紫苏想到了此,便去找萧翡去了。 麻紫苑走到了龙商陆身边,见着龙商陆的神情道:“你怎么想的?是要与大棠萧翊拼到底,为你要一个王爷之位?还是趁早逃命?” “拼?怎么拼?像我娘一样动用那种下作手段吗?”龙商陆只是因为知晓自己的身份而感到遗憾,他却不想再拼了。 “明日我娘定罪以后,我会以女蛮君主的身份,像大棠递上降书,为我女蛮国民要些好处,这已是我能做的所有了。” 麻紫苑看着龙商陆道:“没想到,你会选择这么做。” 龙商陆道:“如你所说,我们还有别的抉择吗?” 麻紫苑浓浓地叹了一口气,唯一的抉择就是女蛮国臣民可以死得有骨气些,可那所为的骨气也会沦落四海的笑话。 是女蛮先挑衅大棠在先,已是笑话,那骨气不要也罢。 第290章 帮我这一次,就愿意嫁给你 萧翊与苏静言赶回苏家时,正好到了吉时行大礼。 礼部尚书高声读了婚书后便是拜堂大礼,苏静言与萧翊坐在上首,宣国公与苏夫人次之,一旁又是谢依依与苏铮。 宣国公先前虽有拒绝,可孙媳入门,脸上皆是笑意,苏家上下一片热闹。 大礼之后便是婚宴,百余桌的宴席并非是在一个宅院内,丫鬟宫女们都有条不紊地伺候着,不远处到了吉时,烟花高放。 萧翊坐在上首,见着谢依依招待宾客时欣喜的模样,不由地想到了文妃,若是母妃还在,自个儿大婚之时,母妃应当也会如此开心。 苏静言察觉到了边上的萧翊,今日他已是喝了不少酒,便劝道:“少喝一些。” 萧翊带着淡淡的醉意道:“母妃。” 苏静言听到萧翊喊着母妃,倒也不再去劝他莫要饮酒了,喝醉了也就喝醉了,他也是难得醉这么一回。 苏夫人见着了萧翊的不对劲,走到了苏静言身边小声问道:“娘娘,陛下这是?” 苏静言知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便道:“没事的,娘您别担忧了,您今日也累了,好好歇息。” 苏夫人道:“娘怎能不担心呢?今日我听人说,陛下虽然日日去海棠宫,可是起居注上写着已快半月未曾叫水了?” 苏静言脸色一红,“娘!” 苏夫人道:“阿言,你可别害羞,皇家无私事,这帝王起居宫外在意的人也不少,你与陛下可是因为什么相吵了?” 苏静言道:“娘,您放心,我与陛下好着呢,此事您就莫要多管了,等回宫后我定要销了这起居注。”筚趣阁 苏夫人道:“此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今日我听到好几个人在议论此事了。” 苏静言道:“娘,您放心好了,不过是陛下不想我多喝避子药伤身罢了。” 苏夫人心中怕出了什么事,更是怕陛下或许不就是真心同意何连翘与苏流的婚事的,想了这么多,没想到陛下竟是怕苏静言伤身,不由一笑,“如此就好。” …… 玉邬院乃是苏流成亲后单独辟出来的一处院落,主屋之中大大的红绸满布。 苏流入内见着穿着大红嫁衣的何连翘,吞咽了口水,“连翘,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何连翘看着苏流,她先前也一直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一天,她以为入宫之后也再也难以出嫁了的,没想到还能成亲。 苏流让着服侍的丫鬟们都退下,迫不及待地便坐到了床上,将何连翘抱在了怀中,手也不老实起来。 何连翘脸上满是淡淡的笑意,见着苏流到了最后一步,便推开了苏流道:“苏流,我有一桩事忘记与你说了。” 苏流轻声道:“连翘,春宵苦短,洞房花烛可是值千金的。” 何连翘一笑道:“娘娘与陛下就没有告诉你吗?” 苏流低头问道:“没有告诉我什么事?” 何连翘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道:“我有孕了,两月多了!” 苏流整个人一愣,什么想法都消散的无影无踪,“连翘,你说的是真的?你当真有孕了?” 何连翘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道:“是呐,陛下与娘娘早就知晓了的,我还以为他们与你说了呢,怪不得你一直都没说孩子之事。” 苏流乃是喜多过于惊的,他可盼着能有一个孩儿了,“我终于比胡巍先当了爹爹。” …… 萧翡随着靖王夫妇从苏家离去后,便想着去找麻紫苏。 他打听到消息,今日苏家原本也是请了龙商陆与麻紫苑麻紫苏两姐妹前来赴宴的,可今日并没有见到龙商陆与麻紫苑麻紫苏两姐妹。 萧翡便觉得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靖王妃见着外边已经暗了的天色,拉着萧翡上了马车道:“已是夜深了,这不如明日再去找,你也用不着如此着急。” 萧翡无奈只得上了马车,等回到了靖王府,萧翡便打开了马车帘子,见到了提着灯笼的麻紫苏。 萧翡提着马车上的灯笼二话不说地便跳下了马车,见着跟前的麻紫苏欣喜道:“紫苏!” “你们今日怎得没有来苏家赴喜宴呢?今日苏家的喜宴上的菜色好极了,山珍海味样样俱全,不过若是你我大婚,想必菜色也不会比他们差。” 麻紫苏心底里反驳着谁要和你大婚了,可是她有求于人,便轻抿了唇道:“靖小郡王,我有一事要求你相助,陛下要灭了我们女蛮国,求您劝劝陛下不要杀迦南公主,饶过我们女蛮这一次。” 靖王跟着从马车上下来道:“翡儿还未曾进朝堂参与公事,麻姑娘这要求恕我们靖王府不能答应了。” 麻紫苏看着萧翡,眼中尽是恳求。 萧翡道:“紫苏,你先别焦急,你说的迦南公主是何人?她如何得罪了陛下?” 麻紫苏便道:“我也不知其中具体之事,只是听陛下说明日就要把迦南公主给凌迟处死了,迦南公主乃是龙商陆的亲生母亲,若是,若是您愿意帮我这一次,我就愿意嫁给你。” 萧翡听到麻紫苏此言甚是开心,“当真?那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皇兄求情去!” 靖王对着萧翡道:“翡儿,莫要胡来,陛下向来宅心仁厚,若是陛下下了凌迟之刑,那此人必定是罪孽深重,甚是活该!” 萧翡听着靖王此言,也不敢打包票了,只是劝着紫苏道:“你先别伤心了,明日一大早我就进宫去见陛下!” 麻紫苏道:“能不能这会儿就去见陛下?事关女蛮国的生死存亡,若是女蛮国灭,不论你怎么说,我宁死都不再嫁给你了。” 靖王妃听着麻紫苏此言可是生气得很,“你不嫁就不嫁,翡儿也不是无人可娶了,只要翡儿愿意,满大棠的姑娘谁不愿嫁给翡儿。” 麻紫苏可不管靖王与靖王妃,双眸只看着萧翡的一双眼眸,“求你了,萧翡。” 萧翡见着麻紫苏又流露出先前的柔情来,便道:“好,我这就进宫去求见陛下,让陛下轻饶你们女蛮国。” 萧翡运气也好,他刚到宫门口没多久,皇家的仪仗便回宫了。 萧翡连到了宽敞如房的马车跟前,下跪道:“臣参见陛下,臣有事要求见陛下。” 第291章 替杀母仇人求情 苏静言听到外边的声音,看了一眼已醉酒昏睡的萧翊与一旁已睡着的年年,便自个儿下了马车。 “你有何事?”苏静言问着萧翡道。 萧翡道:“皇嫂,皇兄呢?我想求他放过女蛮国与龙,龙迦南。” 萧翡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龙迦南这个名字。 苏静言扣紧着手道:“放过龙迦南?” 萧翡道:“是啊,紫苏说若是我能求陛下放过龙迦南与女蛮国,她就愿意嫁我为妻。” 苏静言压抑着嗓音道:“先前我与你皇兄觉得你年纪小,任你胡来,这一次决不能让你再胡来。 麻紫苏让你来求陛下放过龙迦南时,可有告诉过你龙迦南做了些什么事?” 萧翡摇摇头。 苏静言话中丝毫不掩饰怒意道:“麻紫苏明知龙迦南下毒杀了陛下的母妃,她让你来求陛下,她安得是什么心?你当初出生时就差点丧命,就是全拜龙迦南所赐。 你是出生时憋气憋得太久了,脑子都憋坏掉了吗?你竟然来替龙迦南求情?她是杀你外祖一家杀你母亲之幕后真凶!” 苏静言甚少有如此愤怒骂人的时候,可这一次她确实是也难以维持风度了。 萧翡听到苏静言的怒言,整个人都如置冰窖一般,“对不起,皇嫂,我……” 萧翡满是愧疚地道:“皇嫂,我原是不知龙迦南放下的竟是此罪,我若知晓根本就不会来求情,您莫要动怒!” 萧翡眼中满是悲愤愧疚与自责,文妃为了生他时而丧了命,他竟然还为了一个女子来替杀母仇人求情,他着实是不配为人! 苏静言见着萧翡如此愧疚的模样,叹气道:“你回去,好好想想,一个心中根本就没有你的异族女子,值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 萧翡似丢了魂一般离了宫门口,脑海之中想起着方才麻紫苏的话,他都觉得满是笑话。 等萧翡回到了靖王府门口,麻紫苏连连迎了上前问道:“萧翡,怎么样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陛下不愿吗?” 萧翡望着麻紫苏道:“你为何没有告诉我龙迦南所犯下的罪过?她是毒杀了文妃,你却还让我去向陛下求情?” 麻紫苏见着萧翡愤怒的模样,便道:“迦南公主是错了,可是不该处以凌迟之刑!” “凌迟之刑还是轻的了,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皮肉被一寸寸地割掉!” 麻紫苏见着如此动怒的萧翡,便道:“萧翡,难道你不愿娶我了吗?若是大棠真的要灭了我们女蛮国,你我之间今生可就再也无缘了!” 萧翡道:“无缘便就无缘!女蛮国灭,龙迦南死是天经地义!” 萧翡一想到未曾谋面的母妃,恨不得这会儿就冲到死牢里去,亲手手刃了龙迦南才为解气。 麻紫苏没想到萧翡会这么说,她道:“早知如此我不该相信你的所说的你与别的大棠勋贵不一样,你和他们就是一样的,你替我求情都做不到,何谈爱我?” 萧翡通红着眼眶,道:“那你呢?麻紫苏你呢?你可有爱过我?你但凡若是心中有我,今日就不会在明知龙迦南犯了何种罪过时,还让我去陛下跟前求情!” “你先前利用我,害我染上五石散瘾,我都不计较,因为我知晓你也是被逼无奈,是你误会了我,以为我与那些王孙公子一样的坏!” “可是今日你还来利用我?我的一番真情真意你当做什么了?” 说罢,萧翡就进了王府侧门,狠狠地将大门甩上,一拳头打在了墙上,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因为手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疼痛与愤怒,他真的是一番真心全都为了狗。 如果是一条狗,也知摇尾乞怜。 靖王见着萧翡如此便道:“翡儿,你如此折磨自己对麻紫苏而言,没有半点用,陈王府之中的事情我刚听闻,明日朝堂必定会有轩然大波!” 萧翡红着眼道:“不论明日朝臣怎么说,龙迦南必死无疑!” 靖王拍了拍萧翡的肩膀,“事关太皇太妃之死,龙迦南确实会必死无疑,女蛮国也定然是留不得了,所以……你与紫苏……” 萧翡擦了擦眼泪道:“父王,您放心,我不会再如此不懂事了,今日皇嫂已是教训过我了,皇嫂说的很对,不过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子,我还惦记着她干什么?” 靖王府门口的麻紫苏心一阵阵的刺疼,她不知是不是五石散的瘾又犯了,还是因为萧翡方才脸上所露出的失望而让自己心疼了? 麻紫苏见着紧闭的靖王府大门,她想自己应该是因为五石散瘾又犯了,才会如此心疼! …… 宫门外,苏静言上了马车便见着萧翊睁开了眼睛,“方才萧翡的声音吵醒你了?” 萧翊将苏静言环到了自己的怀中道:“阿言。” 苏静言知晓萧翊有多难受,就忍受着萧翊身上那股难闻的酒味,轻轻地安慰道:“我在。” 萧翊说着道:“朕好恨那时候我太小了,若是我再大些,许就能保护住母妃了。” 苏静言道:“如今的你已能保护得了你所在意的人了。” 萧翊点头道:“朕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的醉言,浅浅一笑,等到了海棠宫之后,她便难得贤惠了一次照顾着醉酒的萧翊。 苏静言替萧翊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时,想起了方才龙迦南所说的关于翎太子的丑闻,苏静言想不通翎表哥会有什么丑闻。 可她敢赌龙迦南不敢说,她若是牵连到了翎表哥身上,那龙商陆也就不无辜了。 只是苏静言心中也满是好奇。 洛阳城上林街靠近着宇文舟的小院附近,有一处小民宅,一个女子翻墙而入进了龙辛夷的宅院内道: “国主,我们的人打探到陈王府被士兵团团围住,是因为太皇太妃是被迦南公主所假冒的,如今迦南公主已被押入了死牢之中!” 龙辛夷听得此话,连连起身道:“什么?” 若是阿姐出事了,那她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不行,她还是得先洗髓,再回来图谋吞并大棠一事。 第292章 把宇文舟当做萧翊的替身 宇文舟的宅院之中。 贺知敏与丹朱都受了苏家的邀请参加了苏流的喜宴,两人在喜宴上不由得也多喝了几杯。 宇文舟没有收到苏家的邀请,见着贺知敏与丹朱深夜才归,闻得她们身上一股子酒味:“不会饮酒偏还要逞强喝这么多酒?” 贺知敏醉意熏熏地看着宇文舟道:“真羡慕何连翘呐!她与苏流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要紧的是能得偿所愿嫁给心爱之人。” 丹朱松开了扶着贺知敏的手,宇文舟怕贺知敏要倒下也连连扶住了她,论年纪自个儿要比她整整一轮,可是被贺知敏这么盯着看,宇文舟也没来由得脸红了。 贺知敏伸手摸着宇文舟的脸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被告知要嫁给你?我从小就把你当做我的夫君,为了成为你身边人,我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 贺知敏哭着道:“可是你如今却连看我都不看一眼,我真是卑贱呐,娘娘对我这么好,我却还肖想着她的夫君。 可这是我十余年来的执念呐,是我忘不掉割舍不掉的执念呐!” 宇文舟能明白贺知敏的心思,她自小就定了她的路,她的一切都与翊儿息息相关,最终却落得如此境地,也难怪她伤心至此。 贺知敏踮起脚尖吻住了宇文舟的唇,“反正是在梦中……在梦中我就卑劣着些。” 宇文舟推开了贺知敏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我并非是陛下,你也并非是在做梦。” 贺知敏却是紧紧地搂住了宇文舟,在他的怀中痛哭道;“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我想将你当做他,我本来能够默默待在他身边的,是你害了我,害得我无处可去,你帮帮我好不好?” 宇文舟也不知贺知敏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她竟敢将自己当做是萧翊的替身! 宇文舟用力地扒开了贺知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贺知敏却是锲而不舍地抱住了宇文舟,“帮我一次,如愿可好?” 宇文舟蹙眉道:“知敏,你疯了!” 贺知敏道:“我是快发疯了,我怕我真的会如此卑劣,到时候连我自个儿都要唾弃我自己,所以求你帮我得偿所愿,或许我就不会再有执念了,好不好?” 宇文舟看着贺知敏在灯下的脸,这一次终究是没有推开她,“你不后悔?” 贺知敏道:“不后悔。” 宇文舟低头看着贺知敏的红唇,在贺知敏闭着眼眸的时候,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脑勺处,见着贺知敏晕厥了过去。 丹朱在一旁看着热闹,见此连出来道:“主子,您打晕贺知敏作甚?您就不能发发散心帮帮她吗?我今日看何连翘也是有孕了的,您做长辈的还一直无后呢!” 宇文舟道:“住嘴!我再不济也不会去当翊儿的替身。” 丹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您不是不喜欢贺姑娘,您是不喜欢贺姑娘把你当做替身?” 宇文舟半抱着贺知敏道:“闭嘴!” 宇文舟抱着贺知敏回了屋内,给她盖好被子之后,他便见到了密密麻麻的蜘蛛从窗户之中而来。 宇文舟没想着唤醒贺知敏,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蛊盅之中放出了一只带着血色的虫子,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蜘蛛见着血虫都不再上前。 宇文舟与到了门外,便看到穿着紫色女蛮国服饰的龙辛夷,“你终于出现了。” 龙辛夷垂眸望着宇文舟道:“宇文舟,我也是许久不见你了!” 龙辛夷走上前,还不等靠近宇文舟,便见宇文舟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折扇之中的暗器朝着龙辛夷射去。 龙辛夷连连躲闪,怒视着宇文舟道:“你卑鄙!” 宇文舟道:“卑鄙不也是你与你学的吗?你来大棠不就是为了我来吗?今日你我就决个胜负了断。” 龙辛夷自信道:“就凭你,哪怕你偷走了我的医书蛊虫,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龙辛夷取出了怀中的女蛮国特有的烟雾弹,不一会儿便从一旁赶来了不少女蛮国在洛阳安插的眼线。 龙辛夷对着宇文舟道:“宇文舟,你若乖乖听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做我王夫的机会,我去找着皇太女殿下洗髓!” “你休想!”宇文舟咬着牙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龙辛夷将笛子横在唇边道:“是吗?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的死期!” 从靖王府离开后,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的麻紫苏见到了天上的紫光,便往着紫光而来处赶去,入内便见到了满地的虫子。 女蛮国的姐妹已与宇文舟的手下缠打在一起,紫苏连连上前帮衬着女蛮国的姐妹们与宇文舟的手下打斗在一道。 被打晕了贺知敏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也缓缓醒来,她一推开门便见着昏暗的夜色里,只靠着庭院里挂着的两个灯笼照明,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甚是渗人。 龙辛夷见到了从屋内出来的贺知敏,过去便用手扣住了贺知敏的喉咙,对着宇文舟道:“你若要她活命,你就随我来。” 宇文舟道:“她与我又有何干?今日必定会是你的死期!”caso 贺知敏失望地看着宇文舟,她被扣着喉咙难受至极,“宇文舟,快救我。” 龙辛夷两根手指越握越紧,“宇文舟,你跟不跟着我走?” 宇文舟见着脸色已经青紫了的贺知敏道:“我跟着你走。” 龙辛夷一跃而上,对着宇文舟道:“你随我来!只准你一人,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宇文舟也只能跟了上前。 小院之中宇文舟的属下与女蛮国众人依旧是缠打在了一起,丹朱见着宇文舟离去,没有追上去,而是拿起来一个竹笛吹着。 只见原先听命于龙辛夷的那些虫子,已是随着丹朱的乐调开始攻击起来,撕咬着在场的众人。 麻紫苏连忙捂着脸,不断地将爬到自己身上的虫子给赶走,脸上却还是传来被虫咬了的痛觉,瞬间她的半张脸如火烧一般的疼痛。 麻紫苏不再在此恋战,满逃离了此处,回到了驿站之中。 麻紫苑听到麻紫苏回来的动静,连到了她的房内问道:“都半夜三更了,你怎么才回来?” 麻紫苏道:“姐姐,萧翡不愿意帮我们。” 麻紫苑叹气道:“不帮就不帮,紫苏,你为何捂着脸呢?” 第293章 宇文舟与龙辛夷同归于尽 麻紫苏道:“没事,姐姐,我要睡了。” 麻紫苑满怀心事根本睡不着,也知此话和麻紫苏所没用,便离了麻紫苏的房间。 麻紫苏在麻紫苑走后,才起身点燃了油灯,将油灯拿到了铜镜前,见到了铜镜之中的半张脸,麻紫苏惨叫出了声! 麻紫苑与龙商陆都还未睡,听到动静连连往麻紫苏的房内而去,见到了麻紫苏的脸,麻紫苑径直的晕厥了过去。 还是龙商陆扶住了麻紫苑,给麻紫苑用了药,麻紫苑才缓缓醒赖,麻紫苑见着妹妹那张原本姣好的容颜之上,左半张脸上布满着红色狰狞的蛛网疤。 “妹妹,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麻紫苏道:“我方才,方才被辛夷国主的蛊虫给咬了。” 麻紫苑道:“你这孩子,不是说过让你别听龙辛夷的话了吗?” 麻紫苏小声道:“我刚才见辛夷国主有难,姐妹们都在相帮,我岂能不帮?谁知那蛊虫会来咬我,姐姐,我如今是不是很丑?” 麻紫苑将麻紫苏抱在怀中道:“不丑,一丝都不丑,你为护主这乃是你的功勋。” 龙商陆问着麻紫苏道:“你可知姨母去了何处?” 麻紫苏摇摇头。 …… 苏静言与萧翊已经歇下之后,她听到方圆小声的叫醒声,起身道:“圆公公,有何事?”caso “娘娘,宫外丹朱姑娘传来消息,龙辛夷现身了,还挟持走了贺知敏贺姑娘,是以丹朱姑娘特意来请宫中支援。” 方圆话落,萧翊也起了身,他对着方圆道:“命上城卫带领一万兵马前去支援。” 方圆应道:“是,陛下。” 萧翊见着外边的天色道:“龙迦南一除,这龙辛夷也坐不住了。” 苏静言担忧起了贺知敏道:“这贺知敏会不会有危险?宇文舟出事了也就出事了,贺知敏可别受了宇文舟的牵连。” 萧翊道:“你挂记着她作甚?你忘记了她差点害了年年吗?” 苏静言道:“可她也罪不至死,还是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 龙辛夷将贺知敏带到洛阳老君山的一处悬崖之下才落定,问着宇文舟道:“你可记得那时我就是在这里救的你吗?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宇文舟冷声道:“我已救过你一回,龙辛夷,我本不再欠你的,而你伤我文家血脉,我饶不了你!” 龙辛夷用力掐紧了贺知敏的脖子道:“这姑娘倒是好看,不过她心心念念地全都是萧翊,不惜把你当做替身,你倒是对她一心一意!” 贺知敏已是快呼吸不过来,宇文舟连道:“龙辛夷,你不就是想要洗髓吗?你已到了洗髓之期,你无法进宫去找年年与陛下,如今我才是你唯一换血洗髓的希望。 你快放了贺知敏,否则我便自尽,你休想再拿我洗髓!” 龙辛夷听到此处,道:“你先用银针封住你的穴道!” 宇文舟闻言,将周身的大穴都封了起来,道:“如今你可以放了贺知敏了?” 龙辛夷见着贺知敏的容貌道:“这个小狐狸精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龙辛夷说完便将贺知敏扔在了地上,贺知敏大口的喘息着,“宇文舟,不要,你不要帮她洗髓,你会血流而亡的!” 龙辛夷走到宇文舟的跟前,用一把刀割开了宇文舟的手腕,似一头野兽一般低头啃食着宇文舟的手腕处传来的源源不断的鲜血。 用鲜血去抵抗着她体内的血蛊。 贺知敏用尽全力地站起来,想要去拦着龙辛夷,可她却还是被龙辛夷给推开了,龙辛夷怒气极盛地道:“不想死,就莫要多管闲事!” 贺知敏见着宇文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满是眼泪道:“宇文舟,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龙辛夷突然间边觉得心脏一阵疼痛,她连连推开着宇文舟的手臂,拿着灯笼的光靠近,只见宇文舟手腕间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贺知敏连上前,从自己的裙角撕下来一截布条给宇文舟绑住止血。 宇文舟虚弱地对着贺知敏道:“知敏,不必了,我在得知龙辛夷出现在洛阳时,我便在齿间藏有了毒丸,只要,她吸我血洗髓,她也会中剧毒而亡。” 贺知敏哭着道:“解药呢,解药呢!” 宇文舟伸手摸着贺知敏的头道:“没有解药,我不能将龙辛夷这个隐患再留给翊儿,是以,此毒是没有解药的。” 龙辛夷在一旁听着宇文舟的话,狠狠过去踢了一脚宇文舟,“亏得我当初救了你,若不是我,苏家追杀你的时候,你能逃命吗?” 宇文舟虚弱地道:“龙辛夷,因为那一次本来就是你设局,十二年前,何太后想要杀了翊儿我一开始以为是萧廷设的局,今日知晓有龙迦南在后,我就全明白了,并非是苏家要害我。 你需要北魏后裔血脉洗髓,所以你就算计翊儿让朝臣和太后逼死翊儿,这样你就能吸翊儿的血洗髓,那时你没有想到会是太子代替翊儿去死,又恰巧遇到了掉落悬崖的我。” 宇文舟已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竟误会了苏家这么多年!知敏,你替我像宣国公府与皇后娘娘,道个歉,是文某误会他们多年。” 龙辛夷在一旁道:“你该死,该死!” 龙辛夷体内的血蛊见到毒药更为兴奋,龙辛夷捂着头慢慢地感知着自个儿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满是痛楚得倒在了地上。 赶来的麻紫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见着倒地的龙辛夷,道:“阿弥陀佛!你也是自作自受呐。” 麻紫苑听到一旁贺知敏的痛哭声,见着地上躺着的宇文舟还是熟人,当年宇文舟出逃,麻紫苑还在暗中相助过。 “宇文舟他怎么了?” 贺知敏满是泪水地抬头道:“他为了和龙辛夷同归于尽,自己服用了剧毒!” 麻紫苑取了自己的脖间的一颗药丸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保命丸,给他试一试。” 贺知敏连连问着唇色已经发紫的宇文舟将保命丸给吃下去,“宇文舟,你别死,别死,我如今只有你了,你不在了,我无处可去了,是你将我害得无处可去的。你一定要活着呐!” 第294章 就算能活也是废人了 上城卫的兵马赶到时,天际间已有了亮光,骑在大马上的丹朱见着躺在地上的主子,连连从马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宇文舟的跟前。 丹朱跪在宇文舟跟前道:“主子,主子!” 贺知敏见着丹朱,似见到了救星一般紧握着丹朱的手道:“丹朱,你快救救你家主子。” 丹朱忙给宇文舟把脉,见着宇文舟已是气若游丝,丹朱整个人都慌了神,“先,先送主子回去,我试试给主子药浴驱毒!” 贺知敏闻言,用帕子擦了眼角的泪水,与丹朱两人合力将宇文舟扶到了马上。 …… 早朝上,宋安连夜写了控诉龙迦南的公文,一条一条将龙迦南所犯之罪公之于众时,满朝哗然。 素来被朝臣们不看好的陈王声泪俱下地要替太皇太妃讨回一个公道,是以当萧翊定下千刀万剐凌迟之刑时,倒也没有朝臣说不是。 海棠宫之中,苏静言听着宫外传来宇文舟服毒与龙辛夷同归于尽的消息,甚是惊讶。 迎春在一旁道:“娘娘,听宫外传来的消息,宇文舟只剩下一口气了,您看要不要告诉陛下呐?” 苏静言道:“此消息定然是不能瞒着陛下的。” 宇文舟到底是文家最后的血脉了,也是萧翊嫡亲的舅舅,苏静言不喜宇文舟,却也不会拦着萧翊去送宇文舟最后一程。 萧翊一下早朝,便见到了内殿里等着的苏静言与年年。 年年见到萧翊便道:“爹爹!” 萧翊听着年年的称呼,便过去将她抱在怀中道:“年年真乖。” 苏静言起身对着萧翊道:“宫外传来消息,宇文舟为了和龙辛夷同归于尽,自个儿服用了毒药,怕是凶多吉少。” 萧翊逗着怀中的年年,道:“宇文舟也是罪有应得。北山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他怎么都偿还不了,哪怕他是为了朕所为。” 苏静言问道:“你可要出宫去见见他?” 萧翊道:“不了,他的死活日后都与朕无关了,朕也不会再降罪于他,却也没有必要再去见他一面。”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也好。” 年年在萧翊怀中道着:“鱼鱼。” 萧翊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年年,年年这会儿一天到晚就四件事,娘亲亲,吃米米,球球,与鱼鱼, 苏静言问着年年道:“鱼鱼去乡下养病去了,娘亲今日带你去抓鱼可好?” 年年便十分兴奋地拍着小手,“捉鱼鱼!” …… 回到小院内的丹朱急忙熬好了一大盆药浴的药,调温之后,便将宇文舟放入了药浴桶之中,宇文舟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贺知敏在一旁满是眼泪地看着药浴桶之中的宇文舟,眼泪渐渐迷糊了她的双眼。 “丹朱,您家主子还能活着吗?” 丹朱道:“我也只能有一分的把握,且就算是能救活了主子,他怕也是个废人了。” 贺知敏道:“就算是废人,也得让他活着呐!” 丹朱道:“您放心,我定会救活主子的,幸好方才麻紫苑给我家主子吃了一颗保命丸,否则主子定是撑不到这一会儿的,如今主子还留有一口气,就有一丝希望。” 麻紫苑见着上城卫的人将龙辛夷的尸首取走之后,便回到了驿站。caso 在驿站内,麻紫苑并未曾见到龙商陆,麻紫苑又进了麻紫苏的房中,见着麻紫苏连早膳都未用,整个人蹲在床角,将脸埋了起来。 麻紫苑走到了麻紫苏身边安慰道:“紫苏,你怎么连早膳都不吃呢?” 麻紫苏呜咽着出声道:“阿姐,我没有胃口,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留在洛阳了。” 麻紫苑柔声安慰道:“好,等你商陆哥哥给大棠递了降书,我们就回去了。你可知你商陆哥哥去了何处?” 麻紫苏道:“应该是去天牢里了。” 麻紫苑起身道:“你一个人在此处好好歇息。” 天牢之中,龙商陆散尽这一次所带来的所有银两,才得以进死牢见见自个儿极为陌生的亲娘,“娘。” 龙迦南见着龙商陆过来道:“陆儿。” 龙商陆对着龙迦南道:“娘,朝堂那边已经给你定了凌迟之罪,我等会就会去向萧翊递上我们女蛮国的降书。” 龙迦南听着龙商陆的话道:“不许,陆儿,没了女蛮国,你可是对大棠皇位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孩儿本就没有想要夺过大棠皇位。”龙商陆道,“娘,如今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护住我们女蛮国,您放心,我会将你的尸骸带回女蛮国安葬的。” 龙迦南紧扣着监牢的木门,“龙商陆,娘在大堂蛰伏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 龙商陆冷哼一声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个儿的不甘心?” 龙迦南厉声道:“我如何能甘心?是我先爱上的先皇,可是文妃那个贱人却出来抢走了先皇所有的爱,甚至她死都死了,她的儿子还能做陛下!” 龙商陆缓缓道:“您真的爱先皇吗?若真是爱一个人,该是成全所爱之人而不是使出毒计去害人!” 来天牢之中目睹行刑的萧翊,听到龙商陆此言微微挑了挑眉,拦着下属不让他们发出声音来。 龙迦南道:“你懂什么?” 龙商陆道:“我比您更懂,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碍于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所以一直都没有想去打扰她。 得知她定亲,成亲,生子我见她幸福心中便也很是开心了,爱一个人并非是想要将她夺在身边,若她幸福开心何必要去强求呢?看着她美满岂不就是最好的? 说到底一切就是你的自私罢了,今日我来送您一程,就算是报答您对我的生育之恩,望您下辈子不要再做那些糊涂事了。” 龙商陆说完便要离去,却撞见了萧翊,龙商陆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道:“免礼。” 龙商陆道:“臣刚想入宫递上降书,这是臣作为女蛮国国主递上的降书,日后我们女蛮国甘愿成为大棠国土,以您为君,忠诚不二,还望陛下日后善待女蛮百姓。” 萧翊接过了龙商陆的降书,道:“好,你们准备何时离开洛阳,朕到时候在宫中略备薄酒,送送你们。” 龙商陆道:“三日后便要启程了。” 第295章 求陛下赐药救宇文舟 龙商陆离了天牢,便听到了牢中传来的惨叫声。 龙商陆也只是蹙了蹙眉而已,他与龙迦南之间并没有什么母子之情,他知晓自己的出生也只是龙迦南的一己私心罢了。 麻紫苑赶到时,听着了里面传来凄厉的叫声,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对着龙商陆道:“紫苏伤了半边脸,我想带着她去苗疆做苗疆公主医治,你是回女蛮还是与我们一起去苗疆?” 龙商陆道:“大棠不比女蛮国,在大棠你们姑娘家孤身上路怕有危险,我就随你们一起去苗疆。” 麻紫苑听着里面的声音,见着龙商陆淡然的神情,道:“好,那这会儿就走。” 龙商陆说着:“大棠陛下说要设宴给我们送行。” 麻紫苑道:“也好,那就等送行宴之后再走。” 龙商陆见着麻紫苑这短短几日已是疲惫了不少,才二十五的年纪,头上就有了根显眼的白发,“以你的才能,只要你愿意对陛下绝对忠心,他或许还能给你一个官职。” 麻紫苑道:“这大棠鲜少有女官,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能治好紫苏的脸,其他的我也别无所求了。” 萧翡在靖王府之中听到今日龙迦南就要行刑的消息,也赶来天牢,在门口就刚好听到了麻紫苑这话。 麻紫苑叹气道:“她这张脸若是日后真成这样了,可怎么办是好?” 龙商陆道:“定有法子能医好紫苏的脸的。” 麻紫苑道:“紫苏向来爱美,如今半张脸都毁了……” 萧翡昨夜里虽然被麻紫苏算计了,还恨着麻紫苏,但这会儿听到麻紫苑如此说,也是打心底里担忧着麻紫苏。 萧翡上前问着麻紫苑道:“紫苏的脸出了什么事情?” 麻紫苑看向萧翡道:“靖小郡王,紫苏并没有什么事情,你听错了。” 麻紫苑显然不想妹妹与萧翡多有来往,大棠男儿皆薄幸,何况还是皇室郡王了,更是薄幸。 萧翡问着龙商陆道:“紫苏定是出事了,是不是?” 龙商陆在麻紫苑的示意下也不曾多说,只道:“紫苏乃是我的未婚妻,不牢郡王爷如此费心了。” 萧翡听到此话,心中万分气恼,可是昨夜里他就打定了主意忘记了麻紫苏,听到龙商陆这么说,他也不想再去纠缠。 反正,麻紫苏应当也不喜欢他再去打扰她! …… 苏府。 何连翘昨日里忙了一日,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看着外边的太阳已高挂,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毕竟是出嫁过来头一日,她竟然睡到这会儿才起! 何连翘问着一旁的丫鬟道:“苏,大少爷呢?” 丫鬟服侍着何连翘起身道:“大少爷在书房呢,您醒了?奴婢命人去叫大少爷?” 何连翘起身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先叫醒我?今日还有敬茶?还得进宫谢赐婚的恩典,都这般迟了,我这也太失礼了。” 何连翘叹着气,若不是因为有孕她也不至于这么迟起身。 丫鬟笑着道:“少夫人别着急,是夫人说苏家这几日全家都忙坏了,不急着敬茶行礼的,至于宫中也不必着急去谢恩,娘娘昨日走时特意吩咐等您和夫人休息好了进宫谢恩也来的急。” 何连翘听到丫鬟这般说,心中便放心了不少,总算不是她失礼了。 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着何连翘洗漱,虽谢依依说着不必急着行礼,但何连翘自个儿不能失了礼数,只是走到院子外就见到了川柏。 川柏对着何连翘道:“何大夫,方才丹朱姑娘来找您,想让您帮忙前去解毒。” 何连翘好生诧异,丹朱的医术不再她之下,若是连丹朱都束手无策,她怕是也无能为力,不过解毒看病向来也是讲求缘分的。 事关人命,何连翘倒也没有推脱,去书房找了苏流,就与苏流一道随着川柏去了丹朱所说的院落内,进了里面何连翘才知中毒之人是宇文舟! 丹朱见着何连翘前来赶忙道:“劳烦何大夫救救我家主子了!” 何连翘倒也秉持着一个医者该有的气度,不计前嫌地上前给宇文舟诊脉,道:“你主子服用的是什么毒药?此毒霸道得很,八脉已损,如今还能保着一口气已是实属不易。” 丹朱哽咽着道:“您可有法子能救得了主子?” 何连翘道:“他这情况再好的大夫来都是无能为力了,不过皇室之中有寒冰上长成的天山雪莲,有解毒奇效,不知能不能解了他体内的毒药。 还有也不知陛下肯不肯将雪莲用于救治宇文舟了。 毕竟就算是雪莲救活了宇文舟,他怕是也已是四肢瘫痪了,这雪莲百年开花一次,宫中也就只有一朵而已。” 宫中的雪莲是贮藏在御医院之中,非到陛下遇险的时候是决不能动用的。 当初先皇就说过要将雪莲给文妃使用,却是被何太后给拦下了,这乃是救帝王之药物。 丹朱听闻何连翘这话,满是失落道:“陛下这么恨我家主子,怕是不肯将雪莲给我家主子所用的。” 一旁的贺知敏道:“不管陛下愿不愿,总要去试一试的,我这就去宫外求陛下与娘娘去。” 贺知敏跌跌撞撞地便往着宫中而去,在宫门口她就遇到了从天牢之中归来的萧翊的马车,贺知敏连跪在了马车前道:“陛下,求您赏赐民女天山雪莲王救宇文舟一命。” 萧翊在马车内听到了贺知敏的声音,并没有去理会着贺知敏,让方圆继续进了宫中。 萧翊回了海棠宫,便见着年年在一种着荷叶的小缸内捞着鱼儿,年年见着萧翊,便献宝似的将刚捞到的鱼鱼递到了萧翊跟前,“爹爹,鱼鱼!” 萧翊抱起年年,将她手中的鱼儿放回到了缸中,“年年真棒。”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刚从死牢里归来,可别抱年年,去洗漱一番再来抱年年。” 萧翊道:“朕换过衣裳了,方才朕见到了龙商陆,他主动递上了女蛮国的降书。” 苏静言倒是没有想到龙商陆是如此的识时务,也是,他们女蛮国抵抗也是负隅顽抗罢了,“他也算是想得开了。” 萧翊道:“朕想着他们离开洛阳前,给他们设个践行宴,龙迦南龙辛夷作恶多端,但朕瞧着龙商陆与麻紫苑这两人明理得很。 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管理女蛮之地的好人选,朝中的这些文人怕是对那里的女子为官多有鄙夷,可是如今朝中也没有能压得住异族的女官。 若龙商陆与麻紫苑是当真想要臣服,不如就让她们继续管理着女蛮之地,也可少些麻烦。” 苏静言笑笑:“你说得也无错,让大棠如今那些官员去治理女蛮,怕是矛盾不断。但你也真能放心龙商陆?” “嗯。”萧翊道,“朕觉得他的品性不差,且对大棠皇位也无心,没得必要因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就对他赶尽杀绝。” 萧翊觉得刚才龙商陆在牢中所说的那番话,是丝毫没有半点野心的,他如此通透之人,倒不如给他一个好处让他继续掌管女蛮之地。 真的若是对龙商陆赶尽杀绝了,女蛮众臣民未必会臣服于他,倒不如给龙商陆这个好处,也算是自己放他一马了。 第296章 把雪莲给宇文舟 苏静言看向萧翊的眼神之中满是佩服,佩服于他的气度,若是换做萧廷或者旁人,怕是绝对容忍不下龙商陆的了。 迎春入内走到苏静言的身旁道:“娘娘,贺知敏跪在宫外想要求见您与陛下。” 萧翊道:“方才朕入宫的时候就见到她了,寻个人把她给赶走就是了。” 苏静言好奇地看着萧翊道:“她既然来了,定有要事,让她进来。” 萧翊道:“她是想要求天山雪莲王给宇文舟解毒,这天山雪莲王百年才能长成一株,宫中也就仅有这么一株而已,传说可解砒霜之毒,一直以来都是帝王所用之物。” 苏静言道:“原是如此。” 萧翊说着:“朕也不是舍不得将雪莲王给出去,只是这给了宇文舟,你让朕日后如何去面对北山军那么多将领的遗属?朕不再与他计较,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苏静言倒是也不想参与此中,不论萧翊愿不愿意给宇文舟雪莲王解毒,她都没有任何意见。 苏静言道:“贺知敏一直跪在宫门外也不是一回事。” 萧翊道:“找人将她轰走就是了,省得她在宫门外心烦。” 宫门外,跪在地上的贺知敏见着侍卫过来,还以为是让她入宫的,没想到是来将她赶走的,贺知敏甚是无奈,只能失魂落魄地回了小院。 小院之中,丹朱见着贺知敏回来忙问道:“贺姑娘,陛下可愿意给雪莲王救治主子?” 贺知敏摇摇头。 丹朱道:“陛下怎么能这样呢?先前主子所做的一切事情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却是如此见死不救。” 一旁的苏流倒是不赞同道:“不是自以为是的好就是好,当初宇文舟绑架走陛下,害得我姑姑与姑祖母伤心欲绝,这一切不就是宇文舟自作自受吗?” 何连翘拉了拉苏流的衣袖,让他刺激丹朱与贺知敏一些。 贺知敏看着苏流与何连翘,道:“苏少爷说的是,可是换身处地想想,你们又会不会和宇文舟做出同样的选择呢?若到时候皇太女殿下被人把控朝政,你作为皇太女殿下的表兄,您会不会选择和宇文舟一样的做法呢?” 苏流被问的噎住了。 何连翘道:“皇太女殿下不会被人把控朝政,苏家也从未想过要把控朝政,宇文舟的生死就只能看天命了。” 见着苏流与何连翘都走了,丹朱见着宇文舟的心脉都快要受损了,也只能剩下痛哭了。 贺知敏捏紧着手帕道:“我去求求谢珩和宋奚,他们两人都是宇文舟的好友,许是有法子能就宇文舟的。” 贺知敏马不停蹄地往着谢家赶去,到了谢家才知谢珩早就离开了洛阳,又到了千雅郡主那边,连宋奚的面都见不着,根本都进不去郡主府之中。 贺知敏望着幽幽的蓝天,豆大的雨滴滴落下来,夏日里的雨来得急切,倾盆大雨直直而下,贺知敏却想起了宇文舟的点点滴滴,她不想宇文舟就这么死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个儿的内心,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对萧翊乃是一个自小的执念,对宇文舟却是心底里深埋的欢喜。 萧千雅从外归来时,见着门口站着被雨淋的贺知敏,连连道:“贺知敏?你怎得在此处?” 贺知敏见到萧千雅身后的宋奚,连声道:“求求侯爷想法子救救宇文舟。” 宋奚道:“宇文舟出事了?” 贺知敏三言两语便将宇文舟中毒之事告知给了宋奚,宋奚急迫地看了一眼萧千雅道:“郡主,您能不能……” 萧千雅都没等宋奚把话说完就道:“不能,宇文舟做错事在前,我没有这脸入宫去求阿言与陛下,你要是担忧你的兄弟,就去送他一程。” 宋奚听得萧千雅这么说,也只能作罢,先随着贺知敏去了小院之中探望着宇文舟。 …… 宫中,大雨倾盆。 苏静言便抱着年年进了宫殿内,教着年年说话,年年聪慧,已是有不少字都会说了。caso 萧翊在一旁的书案上处理着公文,他见着外边的大雨道:“这白日里好久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大雨了。” 苏静言道:“是呐,下一场大雨驱驱炎热也好。” 萧翊放下了笔,走到了窗前望着外边被雨打得花落的海棠树。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找奶娘把年年抱到内殿去,她走到了萧翊身边道:“听你方才说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担心宇文舟呢,你若是想要把雪莲给宇文舟治病,也无人会说你的不是。” 萧翊道:“他是母妃唯一留在世上的弟弟了,但他所做的错事有今日下场也是自作自受,可是阿言,我的心中着实不好受。” 苏静言明白萧翊心中的不好受,若宇文舟就此去世了也就罢了,可如今萧翊能救他却不救,想必若是宇文舟真出了什么事情,这也将会是萧翊心中一辈子的心结。 苏静言道:“你若为难就让我替你做这个主,把雪莲给宇文舟,不是说他就算被救活了也会成为了一个废人吗?宇文舟这么心高气傲一个人,救活了成为废人对他而言该也是极为不好过的。” 苏静言吩咐着一旁的方圆去将雪莲王取来。 萧翊将苏静言抱在怀中道:“阿言,你不怪他了吗?” 苏静言道:“不怪是不可能的,你可知去年知晓你遇害之后我有多痛苦,但是我不想你日后回想起今日的纠结来成为一个心结,我只希望你与年年都能无忧无虑的开开心心的。” 萧翊抱紧着苏静言道:“阿言,幸好我这辈子能娶到你为妻。” 苏静言轻轻一笑,“是啊,也不知你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气。” 萧翊低头看着苏静言轻轻一笑,“那朕这辈子也要多多修福气,下辈子还能娶你。” “这辈子都还长着呢,你就不怕日后后悔了?”苏静言问着。 萧翊道:“怎么可能会后悔?” 方圆取来了雪莲后,雨也停了,苏静言对着萧翊道:“你可要自己给宇文舟送去?” 萧翊道:“算了,让宫人送去就够了,日后宇文舟的生死好坏朕再也不会去在意了,这一株雪莲也算是成全了朕对母妃的孝道。” 苏静言道:“说起母妃来,先前朝臣不答应母妃封皇太后乃是因为她是北魏之后,但如今你也已亲政两年了,要是再说追封母妃为皇太后,怕是也无人会反对了。” 第297章 给萧翡说亲 先皇在时就有给文妃追封皇后的念头,只是那时何太后还在,定不会允许儿子如此胡来。 萧翊登基之后,何太皇太后去世不久后,胡太傅也有提出过追封文妃一事,却也是被朝臣所拒。 苏家在追封文妃位份上一直也是秉持着不提出却也不反对的态度,苏太后也从未在意过文妃是否能为后。 苏静言今日提出此事来,也是想要全了萧翊的孝道,不再让他对文妃枉死之事耿耿于怀。 萧翊道:“不必了,文家全家被害在父皇手中,想必母妃生前也不再想要皇后这个虚名了,不必再给母妃争这个虚名了。” 苏静言道:“也是。” 过了近一个时辰,送完雪莲的方圆归来禀报道:“陛下,娘娘,宇文舟已服用下雪莲,解了毒,只是,他的毒已侵入四肢,即便是醒来了,日后也是不良于行了。” 萧翊得知此结果,倒也没有说什么,宇文舟即便日后乃是瘫痪,的确也是他自作自受。 苏静言倒是挺大方的,命尚宫局赶制出一辆轮椅来送去给宇文舟所用。 …… 驿站之中。 麻紫苑敲开了麻紫苏的房门,见麻紫苏还是什么都没吃,这已是三日了,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承受不住。 麻紫苑哄着麻紫苏道:“你多少也吃一些,今日去宫中用完践行宴之后,明日姐姐就带你去苗疆看你的脸,你这是被蛊虫咬伤结得疤,苗疆那边定有让你的脸完好如初的法子的。” 麻紫苏躺在床榻之上道:“阿姐,你莫要管我了。” 麻紫苑道:“你这孩子,我怎能不管你呢?” 麻紫苑与麻紫苏差来八岁,麻紫苑从小就是将麻紫苏当做孩子一般照顾着的,“你这会儿难受是不是还有因为龙辛夷的死?还有女蛮国被灭?” “苏儿,龙辛夷是死有余辜,你是不知道她养蛊残害了多少人命,至于女蛮被灭,可是朝堂还没有定下谁去女蛮执政,未必女蛮百姓的日子就难过。 看看西凉之地,这大半年下来可是比之以往好了不少,这大棠朝廷既然收了降书,便是为了面子多少都要善待我们女蛮的百姓。” 麻紫苏哽咽着道:“阿姐,女蛮没了……是在我们手上没的,若是我们拼死抵御,未必就不能护住女蛮。” 麻紫苑替麻紫苏擦拭着眼泪道:“拼死抵御只会死得更惨些,莫要难受了,不如你今日随我一起进宫用宫宴。” 麻紫苏道:“我这张脸……” 麻紫苑道:“这有何难?龙辛夷不是还剩下好几张人皮面具吗?你戴上一张说成是女蛮国使臣不就可以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去吃大棠的山珍海味。” 麻紫苏道:“我觉得大棠的山珍海味还不如我们那的瓜果好吃,大棠这边好不容易才能吃上一粒荔枝,靖王府上下都当做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在我们那边要多少就有多少。” 麻紫苑一笑:“快些起来收拾。” 今日宫中设宴,一大早苏夫人就携着苏家三位嫂子还有苏流何连翘进宫来拜见太后与苏静言。 苏太后见着何连翘成了苏家孙媳,自是也拿出了上好的羊脂白玉镯赏赐给了何连翘。 何连翘连连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 苏太后一笑道:“苏流成亲了,这苏沐与苏湛也都快要成亲了,嫂子你这些年可要准备不少银两给孙媳曾孙了。” 苏夫人自是笑着道:“这银两早就备好了,只望着曾孙越多越好。” 谢依依道:“娘,姑母,这曾孙虽好,曾孙女可更好,苏流这一辈也没个女孩子,我可盼着能有个像年年一样软糯乖巧的小孙女。” 年年听到谢依依的夸奖,朝着谢依依笑了笑。 苏太后听到这里,可惜着道:“也是,苏家本就女儿少,阿言在江南尚且还有两个堂姐,到了流儿这一辈倒是一个堂姐妹都没了。” 柳雨凝听到此话,默默得垂下了眼,苏流这一辈倒也并非是没有堂妹的。 前两天柳雨凝去苏家庄子里送喜饼的时候,见过那个姑娘,她越长大长得竟越像是阿言了。 苏静言瞧见了三嫂的神情道:“大嫂,生儿生女都一样,你可别给连翘和云露太大的压力。” 谢依依道:“这是一定的,孙女孙儿我是一样疼爱的。” 苏太后浅笑着道:“真好呐,苏家如今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流儿,你已成亲,下半年也要行冠礼了,这苏家的将来就要靠你们这年轻人,日后可要以苏家为先了。” 苏流满拱手应是道:“是,太后娘娘。” 苏夫人道:“太后说的也是,如今苏流这一辈的孩子都长大了,陛下也都亲政两年了,最近在政事上所为都极好,国公爷也打算等年末就要上书致仕了。” 苏静言听娘这么说甚是惊讶,她知晓父亲有致仕的打算,可多少也要等小皇帝行了冠礼之后再说致仕,毕竟爹爹也还未满七十。 素来致仕的都是七十往上的年纪。 苏静言问道:“娘,可是爹爹的身子骨有什么不好了?” 苏夫人道:“你爹爹身子骨好着呢,只是在陛下登基以来为朝廷费了不少心血,操劳太久了,如今萧廷已除,宗亲也都老实了,他也可轻松一些颐养天年了,也该把朝堂让给年轻人了。” 苏静言觉得甚是不对劲,“娘,当真不是爹爹的身子骨出了事吗?” 苏夫人道:“您不信娘亲,也该信御医不是吗?你爹爹虽有些身子不适,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你爹爹多年来操劳,想要好好享享福罢了。” 苏太后道:“兄长这些年的确也是受累了,是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 苏静言道:“也是,若爹爹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今日的宫宴并未邀请朝臣,只相邀了皇室宗亲,还有苏家众人罢了。 靖王府一家入宫后,萧翡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席位上,看得出来他这两日是比之以往更要消瘦了不少。 萧翡的目光一直盯着外边看着,见到龙商陆与麻紫苑率领着女蛮使臣入内,他便面露着失望,紫苏今日果真没来。 谢依依见到萧翡倒是热情地过来对着靖王妃道:“小郡王这看起来是消瘦了不少呢?” 靖王妃道:“他被人算计,虽然瘦了些,好在总算是戒了五石散的。” 谢依依道:“王妃,原本打算过些时日去找你的,今日得遇我就说了,我娘家堂兄家中有一女儿,今年年方及笄,就是有一个不好的,生母早亡婚事也就无人操持一直未曾定下来……” 虽说女儿家不能上赶着去说亲事,可是这好男儿稀少,小靖王虽说被女蛮女子所谜,可是打心底里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谢依依也不怕靖王府的笑话。 靖王妃看了一眼萧翡道:“她可是在洛阳,不如找个机会见一见。” 萧翡看着靖王妃道:“娘!”筚趣阁 靖王妃说着:“见一见罢了,你若不喜就再说。” 谢依依笑着道:“是,虽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小两口互不喜欢也是冤孽,若是喜欢,倒也是一个缘分,见一见也不至于是盲婚哑嫁,若无缘也可不成事的。” 第298章 与紫苏何时办婚事 靖王妃听得谢依依都这么说了,多少要给谢依依这个颜面,何况谢家击乃是多年的世家大族了,虽然如今是远远不如苏家,但谢家在洛阳已是千年大族了。 谢家的女儿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靖王妃便笑着道:“那过几日就找个地方让这两个孩子见见。” 萧翡听靖王妃答应了,也不好这个时候再拒绝。 麻紫苏还是头一次进皇宫,她戴着面具跟随在麻紫苑身后入座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萧翡。 麻紫苑看了一眼麻紫苏的眼神道:“苏儿。” 麻紫苏收回眼神,不再去看萧翡,“阿姐?有什么事情吗?” 麻紫苑道:“没事,等会陛下与娘娘来了,你可要恭恭敬敬地行礼,不许再胡闹了,可懂?” 麻紫苏点点头道:“嗯,知晓了。” 帝后来时,在宴会之上的众人都纷纷行了大礼,萧翊让众人免礼之后与苏静言坐到了上首。 萧翊道:“今日设宴乃是为了给龙商陆与麻姑娘践行,龙商陆为臣服大棠,主动递上了女蛮降书,有此忠心朕铭记于心。 朕与朝臣商议之后,特将女蛮之地更名为玉县并入岭南琼州,为琼州知府所统辖,封龙商陆为一品琼王,世袭罔替,赐封地为玉县,麻紫苑为玉县知县掌管玉县。” 龙商陆与麻紫苑听到萧翊此言互视一眼,满是不可置信,但两人也很快便反应过来下跪行礼。 萧翊道:“不必多礼,起来,望麻爱卿不要辜负朕的信赖。” 麻紫苑连行礼道:“陛下,臣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之信赖。” 龙商陆看着上首的萧翊,他明知他的身份却还不计前嫌赐他为王,若是设身处地想一想,龙商陆想自个儿或许没有这么大的气度。 原本还担忧女蛮百姓并入大棠会受苦受难,如今看来定是他多虑了。 萧翊接着道:“如今民间买卖原女蛮国舞姬严重,朕已命人负责将原先的女蛮舞姬都归为大棠玉县良籍,从今日开始,不论是民间还是达官贵族之间不可再擅自买卖菩萨蛮。 但原先的女蛮舞姬若是愿意留下来继续卖艺的,可入朝廷教坊,受专人管辖,日后玉县女蛮族良家女再要来洛阳为舞姬,也不能随意买卖为奴为婢,得经选拔入教坊。” 麻紫苑一听这些,又是连连答谢,她多年来就想要解了女蛮女子此困境,没想到大棠陛下竟然做到了。 苏静言道:“玉县女子能歌善舞,也不仅仅是走教坊这一条路,这如今许多姑娘家也爱习舞修身养性,也可作为舞师教人习舞。” 如今来说,玉县到底还是穷困,大棠国库虽然还属宽裕,可是萧翊刚刚说过国库连修缮后宫的银两都没有,一下子拨给玉县大量银两,也会惹来臣民不喜。 玉县这么多舞姬不可能全都并入教坊,让这些女子为舞师教习大棠女子们练舞,也算是能有个谋生之处。 麻紫苑又是连声道谢。 麻紫苏在麻紫苑的身边呆愣愣地看着上首的萧翊与苏静言,小声对着麻紫苑道:“姐姐,他们竟然还给商陆哥哥王位,此中是不是有诈?” 麻紫苑轻声笑道:“即便是有诈,我们女蛮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诈的呢?倒不如说是陛下与娘娘心善与大气罢了。” 若是换个大棠男官员去接管女蛮,必定还会惹来是非矛盾,而让她继续掌管女蛮,却受琼州知府的管辖,这大棠既能将女蛮事事握在手里,也不必担忧女蛮内部百姓会不服。 还有南蛮诸小国,也不会因女蛮归顺大棠一事借此挑拨是非。 这虽是对大棠有利的局面,可若是换做一个多疑的帝王,未必会愿意这么做,以武力镇压女蛮照样也可以达到大棠的统治。 只能说,大棠陛下年纪虽小,可的确是一个仁明郡王。 麻紫苑心想,若臣服于如此圣明的君主,对她们女蛮族人来说乃是一桩好事,能臣服于这样的帝王,也是她的一生之所幸。 酒过三巡。 苏静言怀中的年年就坐不住了,闹着要去找哥哥姐姐玩,今日萧霖与顾琦瑶还有千雅那两个孩子都来了,苏静言便也带着年年先离了宴席。 年年迫不及待地想在哥哥姐姐跟前炫耀她捞鱼的本事,苏静言命人取来了几个备着的捞鱼的小网,给了萧霖顾琦瑶他们几人,一起与年年蹲在了河边捞鱼。 苏静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防着他们有人掉下河里去。 龙商陆不由多喝了几杯酒,便离席了一会儿去方便,从恭房内回来时,便遇到了坐在河边大石上的苏静言。 苏静言感受到有一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回头一看竟是龙商陆,“琼王爷。” “皇后娘娘。”龙商陆走近苏静言,鞠躬作揖,他望着跟前的一堆小人儿道,“皇太女殿下与娘娘幼时的性子相似。” 苏静言笑笑道:“她长得像她爹爹,这性子总要像我几分,你们是明日就启程回玉县了吗?” 龙商陆道:“倒也不是,紫苏的半边脸被蛊虫所咬伤了,得先去找苗疆公主看一看,能不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常。” 苏静言道:“那你们不必特意去一趟苗疆了,先前祁郡王中蛊时,朝中派人去请了苗疆公主,苗疆公主前几日刚上书要来一趟洛阳呢。” 苗疆公主虽封号为公主却也是大棠子民,一出关,便得知龙辛夷拿着蛊虫给皇室郡王下蛊,是以她连连上书要来洛阳除去龙辛夷。 龙辛夷三日前的死讯还没有传给苗疆公主,想必苗疆公主还在赶来洛阳的路上。 龙商陆听到这边道:“那倒是不用麻烦特意再走一趟了。” 龙商陆见着苏静言,许久才轻声问道:“娘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自愿嫁给的陛下,还是只为了保住苏家在大棠的地位? 毕竟陛下比您年幼这么多,我记得前一次来洛阳的时候,您只将陛下当做一个孩子的。” 苏静言一笑道:“苏家在大棠的地位有我爹爹和哥哥呢,用不着我去保,嫁给他那时的确是权宜之计,但如今我很庆幸当初能够嫁给他。” 龙商陆见着苏静言眼中的幸福道,“臣就祝娘娘与陛下可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了。” 苏静言道:“你呢?先前看麻紫苑说想要将麻紫苏许配给你,你们两人何时办喜事?我也好提前准备贺礼?” 龙商陆道:“这也得先看紫苏的脸能不能恢复再说。” 若能恢复了,龙商陆也并不会娶她,若她的脸实在是好不了,龙商陆也不忍她被旁人笑话,娶她便娶她了。 第299章 没有把你当做陛下 洛阳城之中的一处僻静小院落之中。 昏迷了三日多的宇文舟幽幽地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便微微蹙眉,侧眸一望,便见着贺知敏靠在他的手臂上睡着。 宇文舟并未感觉到手臂上有任何的重量,他以为是手臂麻住了,可是他确实根本就没法抬起手来,甚至连还有一只手臂的感觉也都全无。 丹朱进来时,见着宇文舟睁开了眼,连道:“主子,您总算是醒了。” 宇文舟看着进来的丹朱,满是虚弱地道:“我所中的剧毒还能有药可解?” 丹朱忙道:“是陛下特意给您送来了天山雪莲王,这雪莲王能解剧毒,只是,只是你的四肢中毒已久,怕是日后都是瘫痪得了。” 宇文舟听着丹朱的话,紧闭上了眼眸。 贺知敏被声音给吵醒之后,眼中含泪道:“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贺知敏扑倒了宇文舟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宇文舟,头埋在他的肩上痛哭着,“上天保佑,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宇文舟想要推开贺知敏,可是他的手并不听他的使唤。 贺知敏道:“你不必担忧你日后只能瘫痪坐轮椅,我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宇文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贺知敏的脸未曾上妆,看起来脸色惨白虚弱了不少。 宇文舟凝视着贺知敏的眼眸道:“知敏,你还年轻,你不过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等萧廷之事被人淡忘之后,你未必不能重新嫁人。 你该放下对翊儿的执念,你的人生还长着,若是真放不下执念,你也可想法子去见着翊儿,而不是将我当做翊儿,守在我这个废人身边。” 贺知敏连声道:“我没有,我现在没有将你当做陛下了。” 贺知敏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在宇文舟的脸上,“我如今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陛下是因为所有人自小让我喜欢陛下,但喜欢你是我自愿的。” 贺知敏带着哭腔接着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这辈子就只会跟着你了。” 宇文舟叹气道:“你这是小孩子脾气,不说我日后只是一个废人,我还比你大上整整一轮呢。” 贺知敏道:“我不在意你比我大上一轮。” 丹朱在一旁红着眼道:“主子,您就答应了女主子,女主子这几日可是为你哭尽了眼泪呢!” 宇文舟看着贺知敏道:“罢了,你愿意跟着就跟着,若是有朝一日后悔了,你也可以尽早离开。” 贺知敏摇头道:“我绝不会后悔的。 …… 宫中 年年与萧霖还有顾琦瑶今日捞鱼一条都没有捞到,只捞到了两只小虾而已。 年年不免有些失落,整个人趴在苏静言的怀中闷闷不乐道:“没有,年年没有鱼鱼。” 苏静言抱着年年安慰道:“许是这天太热了些,又是午后,这鱼儿们贪凉都在水底里睡觉觉呢,等过些时候娘带你去山里小溪之中抓鱼,那里凉快,小鱼儿才会出来与你玩。” 年年拍着小手道:“去山里,娘亲亲,去山里。” 小顾琦瑶在一旁道:“姨母,我们去老君山找瑀哥哥一起摸鱼,好不好?我好久没有见到瑀哥哥了。” 苏静言道:“也好,等过几日,陛下与你爹爹休沐时,我们就去老君山玩个两三日,也当做是避暑了。” 萧霖在一旁道:“姨母,霖儿也要去。” “好,都一起去。” 苏静言都答应了下来,孩子越多倒是越热闹些,也是先前有龙辛夷在,不能带着年年出去山涧里玩,如今已无危险,带着年年前去老君山之中玩耍倒也无碍。 萧翊傍晚从宣政殿来海棠宫时,苏静言便将去老君山游玩一事与萧翊商议,“今年天热得厉害,不如就从十五开始休沐到十八再归来,让年年痛快地去玩一回水。” 萧翊道:“倒不如再等等,今年的狩猎之期还未曾定下来,不如就定到半月之后,可以让年年多玩几日。” 苏静言笑笑道:“也好,左右年年应该也不急在这几日了。” 萧翊说着:“阿言,岳父可有与你说过要致仕了?” 苏静言道:“今日刚刚听我娘说了,我爹先前是说要致仕,我还以为最早还要再过两年呢,也不知为何爹爹这个时候就提出了致仕。” 萧翊说着道:“苏流已经成亲了,若苏流苏沐苏湛都要上朝堂的话,岳父也只得退下来了,否则苏家在朝堂的权势太盛了。” 苏静言抿抿唇道:“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我爹爹,若是我不进宫为后,爹爹也不至于这会儿就致仕。”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话,心中郁闷道:“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朕了?” 苏静言连解释道:“哪有?爹爹早些致仕也好,苏家后继有人,爹爹能在这会儿辞官安稳养老,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萧翊一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至于狩猎的日子,朕让人早些定下来。” 苏静言道:“上次狩猎因着萧廷都没能好好玩,今年可要好好玩玩,不过今年要带着年年,势必不能玩得痛快了。”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小年年叹了一口气。 小年年爬到了苏静言身边,“娘亲亲!” 萧翊从年年身后抱起她道:“这有何难,让母后与岳母一起前去,有她们两人看管年年,你自可放肆玩。” 苏静言讽道:“你可真是孝顺呐!” 萧翊笑笑道:“是孝顺,母后与岳母不是最喜欢年年了吗?把年年交给她们照看,她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苏静言:“……” 朝中倒是很快就定下了狩猎的时日,正好是在七月初一到初八。 不同于前年撞上的是鬼节,今年正好撞上了七夕佳节,洛阳达官贵族家中的千金们自是都想要去狩猎场上凑个热闹。 谢家五小姐谢素云便是被谢依依带到了天衣坊之中挑选衣裳,谢依依没有女儿,自是心疼这位早年丧母的堂侄女,是以也拉得下脸去靖王妃跟前,给这堂侄女找门好亲事。 萧翡一直都没定下时日相看,但是萧翡总是要去狩猎场的。 谢依依自然是想要将小侄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谢依依见着谢素云换上成衣后道:“这几身衣裳虽是成衣,穿在你身上倒像是量身定制地一般,掌柜的,这几套都要了,你这边可还有女子所穿的胡服骑装?” 掌柜的连声道:“有,有,小的这就去拿。” 天衣坊的另一边,等着苗疆公主到来的麻紫苑听闻大棠有狩猎的盛事,便也想带着妹妹凑凑热闹。 麻紫苏与她都没有骑装,便来洛阳最大的天衣坊之中买衣裳。 麻紫苏头上戴着面纱,遮盖住了整张脸,好不容易瞧中了一件红色骑装,听得小二说要五十两银子,麻紫苏都快惊掉了下巴。 “银子做的衣裳都没有这么贵。” 麻紫苑道:“苏儿。” 天衣坊掌柜地过来道:“这套骑装还没卖出去?谢家五姑娘要瞧瞧,快送二楼贵宾房里去。 听说靖王妃对谢五姑娘赞不绝口,这或许日后还会成为郡王妃,万不可怠慢了。” 第300章 未必不能高攀皇太女殿下 麻紫苑听闻掌柜的此言,看了一眼麻紫苏道:“掌柜的,这件骑装乃是我们先挑中的,这是五十两银子。” 天衣坊掌柜的见到麻紫苑拿出来的五十两银子,道:“好,这就给您将衣裳包起来。” 麻紫苏拿了衣裳出了天衣坊门口,对着麻紫苑道:“阿姐,这大棠的衣裳这么昂贵,您怎得也买了呢?” 麻紫苑一笑道:“我妹妹值得更好的,这些日子看你一直闷闷的,穿上好看些的衣裳也能心情好些。” 麻紫苏郁郁地说着:“再好看的衣裳穿在我身上也无用了,我的脸……” “苗疆公主既然在来洛阳的路上了,你该相信她能医治好你的,若是实在医不了了,你在姐姐心中也是最美的。” 麻紫苏抱着麻紫苑道:“阿姐,你真好。” …… 老君山围场虽被称为老君山,但其实离老君山还有不少的距离,毕竟老君山乃是道教圣地,自是不敢在老君山脉处杀生的。 狩猎处所在之地便是离柳家村不远的一处山上,是以不少达官贵族在此没有庄子的,都老早的在柳家村里寻借住之地。 苏念善见着跟前来自家里想要租屋住的高官人家,收养苏念善的柳大与柳大娘家中也不缺银两,毕竟收养苏念善就不断有人送银子来。 可是谁会嫌银子多呢?何况能让高官来自个儿家里住,届时这家中的器具被褥只要高官们不带走,可都是自家里的东西了。 于是乎柳大与柳大娘倒是很快收拾了自家的三间小屋,带着一双儿女与苏念善挤到了牛棚里。 苏念善这可真的是两辈子以来头一次受这样的苦,柳大与柳大娘对她还算好的,让她睡在了通风口,否则得是被牛粪给臭死,还有漫天的蚊蝇点了药草驱虫还是有一大堆的虫子。 苏念善短短一会儿就被咬的浑身都是包。 柳大娘见此道:“这善善与我们睡在牛棚里也不是一回事儿,我那堂姐刚刚进了顾家的庄子里做工,不如你明日一早就将善善送到我堂姐那里去待几日?” 柳大道:“这也好,你把善善给送过去。” 苏念善闻言道:“我才不要去顾家。” 柳大娘自然是不会在意一个两岁小孩子的话,一大早就抱着苏念善就往顾家而去。 柳大娘的堂姐姓黄刚进顾家做厨娘,见着长相好看的小姑娘倒也乐得帮忙,这念善来了柳家村几月素来乖巧,和一般两岁黏人的孩子大有不同。 “妹妹,你放心就是了,我会好好照顾善善的,善善与你娘说再见。” 苏念善被人抱在怀中,很是敷衍得扬手说再见,又是惹得她们两人的一阵夸奖。 苏念善随着黄厨娘进了厨房,见着一旁小灶上烧着的草药,恨不得这会儿就给里面添些药物进里面去,可惜她这会儿太小了,人都还没有灶台高。 “黄厨娘,今日顾相爷与顾相夫人,还有府中的孙小姐都要提前过来,听闻还有几个贵人,今日你就到外边砍柴打打下手,自有顾家的厨子前来做菜的。” 黄厨娘听到庄子里管家的话,连声应是,管家见着了一旁的苏念善道:“哪里来的这么小的孩子?” 黄厨娘道:“她是我堂妹家的孩儿,这不是快要狩猎了吗?这她家房屋被大官员看中了,大人还能挤挤牛棚,这细皮嫩肉的孩子睡不得牛棚,便来投靠我来了。” 顾家管家倒也算是心善道:“那就留下,就是年纪小了些,这夫人正在给瑀少爷找年纪相仿的丫鬟呢,看着孩子才两岁?” “刚过了两岁生辰不久,这年纪太小了,且与您说实话,这孩子其实也不是我堂妹亲生的,听说是她娘当别人家外室所生的,她爹爹家里有着不少银两呢,给人做奴婢也不妥。” “这也要看给谁做奴婢,若是真能成为瑀少爷的贴身丫鬟,她可叫有福气了。” 苏念善听着顾家管家的话,气得双眸直瞪着,做顾瑀的丫鬟叫有福气?呸! 今生,她必定要弄得顾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离狩猎之期还有三日时,苏静言便就先行带着年年微服随着程离先行来了围场。 小年年与顾琦瑶趴在马车的窗口上看着外边的景色,苏静言轻摇着团扇道:“这还没有进山呢,倒是凉快了不少,不必洛阳宫中有冰块都要热极了。” 程离道:“今年洛阳城中尤其是热,不过这城郊倒也算是凉快。”caso 顾琦瑶回头问着程离道:“娘亲,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瑀哥哥了?” 程离点头道:“嗯,不过你与年年可不要一味地去烦扰你瑀哥哥,你瑀哥哥还生着病呢,不能与你们随意乱玩。” 顾琦瑶道:“是,娘亲。” 年年跟着顾琦瑶点点头,只是一下马车,见到了门口所在的顾瑀,就从奶娘的怀中挣脱了下去,“鱼鱼!” 顾瑀见着跑过来的年年,连下跪行大礼道:“臣拜见皇太女殿下。” 年年见着顾瑀的模样甚是觉得好玩,也要跪下,苏静言眼疾手快地将年年给抱了起来,“免礼,起身。” 顾瑀起身后还不忘再行了一个标标准准地鞠躬之礼。 顾大夫人见着苏静言前来道:“娘娘,殿下快里边请。” 苏静言抱着年年入内后,顾大夫人就忙命着人前来上茶。 苏静言淡淡地抿了一口茶后,道:“此花茶不错。” 顾大夫人道:“娘娘不嫌弃就好。” 苏静言道:“我前来府上叨扰,大夫人也不必拘谨,年年与琦瑶都想着要和顾瑀玩,不知顾瑀的身子骨如何了?” 顾大夫人叹气道:“还是老样子,到了夜里就疼得厉害,还不肯乖乖地吃药,唉……” 苏静言看着一旁羞红着脸的小顾瑀道:“药还是得乖乖吃的。” 小顾瑀耷拉着脑袋道:“太苦了。” 年年从衣裳里掏出来了一颗荔枝,显然这颗荔枝已都快成干了,递到了小顾瑀跟前道:“吃枝枝,甜。” 苏静言问道:“年年,你这荔枝何处来的?” 一旁的奶娘回道:“娘娘,小殿下前些天吃荔枝的时候特意留下的,奴婢们拿走就哭,她一直藏着,奴婢本来还想不通殿下为何要藏着,原来小殿下还记得顾大少爷呢。” 苏静言倒不是这么想的,年年纵使再贴心,她才十九个月,小小年纪还能记得顾瑀会怕苦吗? 不过就是年年爱吃荔枝,才特意藏着的。 年年将荔枝给顾瑀的时候,还满是不舍地看着荔枝,苏静言便想自己的猜测对了。 顾瑀接过荔枝后,拱手道:“多谢皇太女殿下赏赐。” 一旁的顾大夫人听着奶娘的话,便动了些心,她先前倒是不敢想自家儿子能与公主殿下有什么,但是今日一看,这小殿下对顾瑀可甚是喜欢,还特意剩着荔枝来给顾瑀吃。 这两孩子年纪都还小,可未必就不能青梅竹马,顾瑀如此有才华,也未必就不能高攀皇太女殿下。 顾大夫人心中虽这么想,却也不敢表露半分,毕竟如今两个孩子都太小了,什么都难说着呢。 第301章 我才不是什么野孩子 顾家后厨之中,苏念善蹲在门口处心中默念着龙辛夷留给她的炼蛊之术,也不知龙辛夷如今去了何处,她还有好些弄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问龙辛夷。 突然间,她便听到几个尖声细语的男子过来,将顾家庄子里面原本的厨子厨娘都赶了出去。 进来的几人都是抬着自个儿的锅碗瓢盆,鱼贯而入的丫鬟步调一致,甚至连水都是将顾家庄子里的水缸里的水都通通倒掉了,是专门有人提拎着水桶过来。 苏念善见着这一幕才知今日顾家来的贵客想必不是一般人。 她年幼,黄厨娘忙着砍柴也不管她,是以苏念善就偷摸着去了顾家庄子的前院内,见到了正在里面谈天的苏静言,还有她身边的皇太女殿下正在喂着顾瑀一颗荔枝。 顾瑀拿的荔枝脸上尽是温暖的笑意,苏念善见得此幕,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原来他们这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也难怪上辈子顾瑀会宁愿寻自个儿为替身。 正当苏念善偷看时,她便被秋葵一个提拎起来,秋葵见过苏念善稍稍愣了愣,便将她带到了屋内。 “娘娘,这小孩子在门口偷听。” 苏静言见着秋葵手中提拎着的小人儿,道:“念善?” 苏念善只装作什么都不懂的两岁孩子。 顾瑀见着苏念善也认出了她来了,“你就是前些天咬我的小妹妹?你怎么在我家中?” 苏静言听着顾瑀这么说,微微蹙眉,想起了先前那匪夷所思的梦境,在那个天方夜谭的梦中,顾瑀可是和苏念善成亲了的。 原先苏静言只将那个梦境当做离谱的梦,是因为顾瑀与苏念善不该有此交集。 梦中的自己对苏念善有愧疚之心也甚是奇怪,至少,对于如今的苏静言而言,她是坚定在三嫂这边的,绝不会和梦中那般把苏念善接回宫中。 可是今日再见着苏念善,苏静言总觉得那个梦境真实了起来。 顾大夫人听到了顾瑀被咬道:“你何时被人咬了?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苏念善看向顾大夫人的眼眸之中没法没有恨意,就是她把顾瑀的死全怪在娶了她身上。 可是顾瑀本就活不过二十,顾大夫人为何要将顾瑀的重病顾瑀的死都怪罪在自己头上呢? 苏静言见着苏念善的眼眸,更是好奇,这两岁的孩子竟能流露出这般恨意来?一般两岁的孩子就算是生气了也该是大哭,脾气差些的孩子大概还会打人。 绝对不会像苏念善这般隐瞒着才是,莫不是这个孩子真如此早慧? 庄园里的管家连连上前道:“回大夫人的话,这孩子乃是附近柳家村里面柳大家收养的小女儿,和我们庄子里的厨娘有亲,今日厨房上忙,没看好这个孩子,请大夫人恕罪。” 顾大夫人道:“什么时候乡野孩子都能随意来府上了?这冲撞了贵人如何是好?快让厨娘把这个野孩子给带回去!” 苏念善两世的委屈都化为了眼泪,怒吼道:“我才不是什么野孩子!” 说罢,苏念善又拿起顾瑀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撒腿就要跑。 可是两岁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顾家奴仆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抓到了。 苏静言道:“放开她。” 顾大夫人忙恭敬地在苏静言跟前道:“娘娘,这野孩子不服管教乱咬人,不可放开她,若是放了她,万一冲撞到您可就不好了。” 苏静言道:“无碍,放开她,念善,过来。” 顾大夫人问着苏静言道:“娘娘,您认识这孩子?” 苏静言点头道:“她是我一个远亲。” 苏念善听着远亲二字更是怒了,苏静言这是觉得她年纪小不懂事吗?明明她是自个儿的亲姑姑,何时亲姑姑也成了远亲了。筚趣阁 苏静言见着苏念善野性十足的眼眸,倒还真的怕梦境之中的苏念善成真,原本萧翊说让苏念善在村里长大,能少些算计。 可是如今看来苏念善着实不适合在村里长大,小小年纪就动不动的咬人还那么有心计。 村中的人总觉得给口吃的就行,不会好好教苏念善道理。 苏静言把走到自个儿跟前的苏念善抱在怀中道:“你这么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咬人呢?咬人可是大不对的。” 苏念善被苏静言抱在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倒是有些贪恋着这从未有过的娘亲的温暖。 年年见着苏静言抱着苏念善,便上前推着苏念善,着急哭了起来:“娘亲亲,抱抱,抱年年!” 苏静言没法子,只能将苏念善放下,抱起了已吃醋的年年,对着苏念善说着:“念善,日后不许再咬人了,可明白?” 苏念善点点头,“知晓了,姑姑。” 苏静言听得苏念善这一声姑姑,拍着年年后背的手一顿,想着方才她喊才不是野孩子时的愤怒,苏静言一刹那心中难受得很。 苏静言道:“你先下去,顾大夫人,这孩子若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本宫就先替她赔个不是了……” 顾大夫人哪里敢担得起苏静言的一句不是,连声道:“先前不知娘娘与这孩子的关系,是我冒昧在先,此孩子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的。” 苏静言听闻顾大夫人此言也便就放心了,午后用膳之后,苏静言便就与程离带三个孩子去山涧里玩。 程离见苏静言不虞,便问道:“方才那个孩子长得可像你,她莫非就是你三哥那个孩子?” 苏静言点点头道:“就是她,她着实令我难办得很,你也看到了她方才说自个儿不是野孩子之时有多委屈,可是善待于她,三嫂那边……唉!” 程离道:“何必为她而费心,你只是她的姑姑而已,她如今年纪还小,等长大了,明白她娘所做下的错事,也该怨不到你们头上来,只怨她娘亲罢了。” 苏静言道:“我怕就怕她自小在乡野长大,心中满是怨气,想不通透,怨气只会越深,届时只会让她又食苦果。” 程离道:“这倒也不难,等她年纪再大些了,你就将她送学堂里去,读书明理了自会知晓此中道理。” 苏静言道:“也只能如此了。” “姑姑。” 苏静言听到苏流的喊声,回头便见着苏流与何连翘过来,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苏静言觉得有些眼熟。 苏流道:“姑姑,这是我娘的堂侄女谢素云。” 苏静言道:“原是谢巡抚之女。” 谢素云福身行礼道:“臣女拜见皇后娘娘,顾夫人,皇太女殿下。” 苏静言道:“不必多礼,素云都长这么大了,可有说亲事了?” 谢素云害羞着低头,苏流帮她答道:“姑姑,我娘正在给她和靖小郡王说亲事呢。” 苏静言一愣,“靖小郡王?” 前些时日宫宴上还见萧翡失魂落魄的,怕是还没忘记麻紫苏,这婚事不大妥当。 谢素云的门第倒是与萧翡相配的,可萧翡心中还没有放下别的女子,若贸然定下婚事,又是一对像祁越与陈栖桐般的怨偶罢了。 苏流点点头道:“对,靖小郡王虽前些时日被女蛮女子所迷,可他本性极好,我与小郡王也自小相识,小郡王乃是良婿之佳选。” 苏静言道:“萧翡好是好,可是你也说了他被女蛮女子所迷,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难以走出来,怕是要亏待了素云。” 谢素云缓缓道:“娘娘,靖小郡王走不出来这段情,正说明小郡王乃是情深义重之人,可托付终生。” 第302章 让麻紫苏摘下面纱 苏静言听着谢素云此言颇觉得好笑,“小郡王是情深义重,可是他只对麻紫苏情深义重……实在不是别的女子可托付终身的。” 谢素云道:“娘娘说得是,但麻紫苏原先还是女蛮丞相之妹妹,如今不过是玉县知县的妹妹罢了,论家世她远远不足与靖小郡王匹配,且不在论麻紫苏乃是异族女子,还利用伤害过小郡王。” 谢素云的脸上有着十足的自信道:“臣女觉得小郡王只是一时半会儿被女蛮女色所迷,小郡王的情深义重乃是真,等他看清了那女蛮女子的真面目之后,自会对旁的女子情深义重了。” 苏静言道:“那你祝你能早日让靖小郡王走出被麻紫苏的迷惑来。” 这对苏静言而言也是一桩好事,萧翊对萧翡本就有愧疚,萧翡这些时日一直把自个儿关在王府之中痛苦至极,借酒浇愁的。 若谢素云真能让萧翡走出来,也是功德一件了。 何连翘见着此处溪水旁边长着不少溪黄草,便前去溪边拔着溪黄草,苏流见状连到跟前去扶着何连翘,“你小心些,你如今可不能蹲着。” 何连翘道:“我看此处长着不少溪黄草,这溪黄草乃是能退热祛湿的好药物。” 苏流道:“那你也不必自己拔,你去一旁歇着,我找人来将这些药草拔回去就好。” 苏静言见着一旁道:“是啊,连翘,你如今还是该小心些为妙。” 何连翘笑笑道:“娘娘,您与苏流放心就是了,我哪里有这么柔弱?” 谢素云道:“大表嫂,您如今的身份与往日里不同了,身为苏家的大少奶奶,哪里还能像村野女子一般拔药草呢,这您身上的锦布虽是比不上云锦,一匹却也是要三十多两银子的。” 何连翘听着谢素云此言,蹙眉道:“我也不是嫁到苏家才穿得锦衣的,当年太皇太后还在时,赏赐给我的云锦我穿着去爬山到峭壁上采摘重楼,也不见太皇太后说我什么。 怎得就不能穿华服采药了呢?若不是这华服袖子大碍事,就是穿着下田种地又如何,本就是穿一次就扔了的衣裳。” 谢素云道:“大表嫂,我只是好心提醒您而已。” 何连翘道:“你的好心我可听不出来。” 苏静言对着何连翘道:“连翘,莫要生气了,这小溪之中有不少鱼,过来钓鱼,今日晚膳就吃全鱼宴。” 在捞鱼的年年听到吃鱼之后,忙道:“娘亲亲,不要吃鱼鱼!” 苏静言道:“鱼鱼很好吃的。” 年年道:“不能吃鱼鱼,鱼鱼会疼的。” 苏静言将年年抱在怀中道:“可是娘亲亲饿了怎么办?娘亲亲饿了肚子也会痛的呢。年年是要娘亲亲疼还是鱼鱼疼?” 年年歪着小脑袋道:“娘亲亲吃鱼鱼,不要娘亲亲疼。” 苏静言见着这般懂事的年年,亲了下年年的侧脸,“年年真的好乖。” 程离笑笑道:“难怪你这么宠年年,说着倒也有些饿了,倒不如就在此处烤鱼罢了。” 苏静言倒也觉得在此风光极好的山涧旁生火烤鱼别有韵味,便让迎春等宫女捡来了木柴,将烤鱼架给搭好。 只是颇为为难的是,她们都不会杀鱼,就连年年的几个奶娘本身也都是出身不凡的人家,也都不会杀鱼。 何连翘道:“让我来,我先前去山里采药的时候常常烤鱼的。” 只见何连翘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来,刮着鱼鳞,挖去鱼鳃,整一个动作凌厉,苏静言不由赞叹道:“没想到连翘你还有这种本事。” 何连翘一笑道:“这也算不得本事。” 谢素云满是轻蔑地看着何连翘,这何连翘长这么大,都听不出来皇后娘娘的言外之意吗?堂堂苏家长孙之妻,杀鱼算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民间姑娘家也未必会杀鱼。 亏得何连翘还真当是皇后娘娘在夸奖她。 苏静言倒是真情实意夸奖着何连翘的,毕竟剖鱼对她来讲难如登天,特别是那去鱼鳞看着就难。 何连翘连着处理四条就被腥到了,苏静言道:“够了,这四条量大,足够多了。” 烤了一会儿,便有鱼肉的鲜香之味传来,迎春去了一旁的庄子里取了盐与胡椒过来,洒在了色泽金黄的烤鱼之上,一下子便是香飘十里。 年年闻着味走到苏静言跟前道:“娘亲亲,好香,饿饿。” 苏静言取下了一根已经烤熟了的鱼,拿着银箸取了一块鱼腹处的肉,先自个儿尝了些,便又取了一块肉递给年年,“小心烫。” 年年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着,吃了一口道:“好好吃。” 苏静言道:“鱼鱼好吃?” 年年点头道:“好吃!吃鱼鱼。” 苏静言浅笑着让一旁的奶娘取来碟子,从鱼腹中挑出来嫩肉,将刺都挑没了才让奶娘去喂着年年。 一共才四条鱼,苏流与何连翘同用一条,程离与顾琦瑶同用一条,顾瑀吃着药不能吃鱼,是以还有一条程离便做主给了谢素云。caso 谢素云倒是推脱道:“多谢顾夫人的好意,我不用了。” 谢素云打心底里觉得身为洛阳城之中的千金夫人不能如此不识礼数,吃有吃相,此乃谢家自小的规矩,没想到皇后娘娘与顾相夫人都如此在野外吃野食,着实是没有什么规矩。 “阿姐,商陆哥哥,此处好香呐,像是有人在烤鱼吃。” “苏儿,你慢些。” 麻紫苏戴着薄纱面具,走到苏静言等人跟前,还没靠近就被几个侍卫用刀挡住了。 麻紫苑一把握住了麻紫苏的手手,戴着麻紫苏到了苏静言跟前行礼道:“娘娘。” 苏静言让侍卫放了她们,道:“倒是巧了。” 麻紫苑道:“臣听闻附近农家说此处山涧凉快,便来此处瞧瞧,竟是遇到了娘娘,倒是有缘。” 苏静言见着一旁的还剩着的一条烤鱼道,“既然你们来了,这条鱼就给你们了。” 麻紫苑连连答谢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谢素云见着麻紫苑的打扮便知她是女蛮人,再看她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便觉得她应当就算与萧翡有过纠缠的麻紫苏了? 谢素云便道:“麻姑娘不是洛阳人,不知洛阳的规矩,这见着娘娘,怎可在娘娘跟前还带着面纱呢?还不快将面纱取下来。” 第303章 谢素云不适合做郡王妃 苏静言听着谢素云此话,倒也没有为难麻紫苏。 龙商陆都说过了麻紫苏的脸是被虫子咬了,毁了容,见着麻紫苑与龙商陆神色慌张,苏静言便道:“不必了,这不是在宫中,不必守这么多的规矩。” 麻紫苑与龙商陆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谢素云蹙眉,不明白为何娘娘要帮着这些女蛮异族。 麻紫苏握紧着自己的面纱,轻轻地拉了拉麻紫苑的衣袖,小声道:“阿姐,我们走。” 麻紫苑便朝着苏静言行礼道:“娘娘,我等先行告退了。” 苏静言点点头道:“嗯。” 年年吃完了鱼,走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亲亲,鱼鱼没了,吃鱼鱼。” 苏静言见着年年吃完了一盘子的鱼腹肉,甚是讶异道:“年年,你今日午膳也吃了不少,又吃了这一块鱼肉,还想吃鱼鱼吗?” 年年点点头:“吃鱼鱼。” 苏静言见着自个儿手上的鱼只剩下边边角角的鱼肉了,此处鱼肉必定刺多,是她自个儿都不乐意吃的。 若是给年年吃这鱼,就算奶娘挑刺挑的再是干净,苏静言也是不放心的。 麻紫苑也察觉到了苏静言的为难,便双手将完整的烤鱼递了上去,“娘娘,不如这鱼还是给小殿下吃,鱼腹嫩且也没有骨头。” 年年倒是不客气,似是听懂了麻紫苑的话,走到了麻紫苑跟前就张着小嘴巴,想要麻紫苑喂她。 一旁的龙商陆轻笑着从一旁奶娘手中取过银箸,挑了一块鱼腹肉蹲下身子给年年喂着。 年年吃了鱼肉便笑眯眯地道:“好好吃。” 龙商陆见着年幼的年年,觉得甚是有趣。 就连素来讨厌大棠人的麻紫苏见着跟前的小年年,也都无法厌恶起来,她还从龙商陆手中接过银箸,喂着年年吃鱼肉。 只是这鱼肉还没有送到年年口中,就见着方才让她摘掉面具的女子将年年给一把抱走了。 谢素云抱着年年,一脸愠色地看着麻紫苏道:“你还是莫要喂小殿下吃鱼肉了,谁知你会不会又故意给小殿下服用五石散?” 麻紫苏听着谢素云的话道:“先前我是给靖小郡王用过五石散,那是你们大棠男儿随意玩弄我们女蛮女子,我所报复而已,他若不贪图美色也不会上当。 小殿下才这么小,我可没有你这般龌龊的心思,会给一个无辜的孩子服用五石散。” 年年可不懂为何会被一个陌生的人抱起来,也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她这会儿眼里就只有着鱼肉,便哭闹着道:“鱼鱼,年年要吃鱼鱼。” 谢素云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从未抱过一岁半的孩子,年年挣扎起来她又力气小,抱不稳年年,只得把年年放在了地上。 年年蹬蹬跑到了麻紫苏跟前,“吃鱼鱼。” 麻紫苏看了一眼苏静言,见苏静言没有阻拦,便将鱼肉喂到了年年口中。 年年吃着有些停不下来,刚咽下又张开了嘴,麻紫苏怕有鱼刺小心翼翼地挑着,喂着年年吃着。 年年吃了小半条鱼,打了一个饱嗝。 苏静言这才过来将年年抱在怀中道:“都打嗝了,可不许再吃了,姐姐喂你吃鱼,你要谢谢姐姐。” 年年朝着蒙着面纱的麻紫苏道:“谢谢姐姐。” 谢素云看着这一幕,仅仅蹙着眉,见苏静言没有阻止年年,她更是想不明白,娘娘为何会对这些女蛮异族人如此和善? 明明麻紫苏可是给靖小郡王服用了五石散的,娘娘怎么一点都不与麻紫苏计较。 在麻紫苏姐妹与龙商陆离去后,谢素云便问着苏静言道:“娘娘,这麻紫苏前不久可是算计靖小郡王服用过五石散的,您任由她接近小殿下,不怕她对小殿下行下毒之事吗……” 苏静言道:“麻紫苏算计靖小郡王不假,可今日这鱼是我们烤的,银箸也是年年随身使用的,这麻紫苏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喂年年五石散。 且正如她所说,是得有多龌龊的心思才能想到对一个孩子动手?” 谢素云听着苏静言此言,颇觉得不对劲,皇后娘娘这是在说她的心思龌龊才会有此想法吗? 谢素云不敢去苏静言跟前辩驳,却还是红了眼眶。 自己怎么说也是苏家的亲戚,不论是帮理还是帮亲,娘娘也都该站在她这一边,怎么就替麻紫苏说了话呢? 程离见着谢素云红着眼眸的模样,回去庄园的路上,小声与苏静言议论着: “这谢家姑娘生母早亡,爹爹也不知多管教管教的,今日可真的是失礼至极。 谢素云从一开始过来说连翘不该穿着锦衣华服采摘草药,就把何连翘和流儿给得罪了。 后边我让她吃烤鱼,她竟推却了,我倒是不至于因此记恨一个刚及笄的小妹妹,但总归对她印象不好。 自小有教养的姑娘,在长辈所赐时是不敢推辞,再是嫌弃再是不爱吃也会收下的,至于吃不吃又是一回事。 谢素云后边直接抱起年年这行为可真是没教养了。 堂堂小殿下要吃鱼肉,一旁奶娘都没有阻拦,谢素云又有何资格抱起年年阻拦年年呢? 也亏得阿言你不计较谢素云对年年无礼,这谢素云竟还过来问你为何要让女蛮异族人喂年年吃鱼肉,简直可笑。” 苏静言方才那也本就不是偏帮女蛮人,本来麻紫苑她们三人也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苏静言难不成无缘无故责罚,这也有损大棠气度。 苏静言听程离细数着谢素云的无礼,叹气道:“谢巡抚到底是一城巡抚,平日里忙碌得很,也无空管教,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谢素云都及笄了,还没有给她看过亲事,瞧着谢素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程离道:“谢巡抚怎么就没想过要找个续弦教养女儿?又或是将女儿送回谢家本家来养着?若是送回谢家来养着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 苏静言道:“听闻是谢巡抚身边有个得宠的妾侍,怕妾侍受委屈,也就一直未续弦,毁了谢素云了,谢素云的婚事怕是都难了。” 程离说着:“方才苏流不是说她与靖小郡王在相看了吗?” 苏静言道:“她与萧翡不合适。” 程离小声对着苏静言道:“那可是你大嫂做的媒,你这么说就不怕你大嫂到时不悦?” 苏静言道:“大嫂才不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谢素云的性子适合嫁个文官人家,有个八面玲珑的婆母教她规矩,她做郡王妃万万不可。 等明日大嫂来了,我就与大嫂说说此事。” 第304章 掷果盈车 七月初,朝廷浩浩荡荡的仪仗而来,道上两边满是来看热闹想要得见天颜的百姓们。 苏念善与她小表姐也挤在其中,看着为首架在马上开道之人,是她的三堂哥苏湛与二叔,受着两边百姓的朝拜,缓缓地从转角口过来一明黄色的马车,马车并未遮蔽,可让百姓们都面见天颜。 百姓见着帝王车架,纷纷下跪,苏念善听到了村中们姑娘的连连赞叹声。 “陛下真俊朗,比村里的玉郎还要俊朗。” “是呐,陛下长得竟是如此好看,是我见过的男子之中最好看的了。” “此生若能进宫为宫女伺候陛下,也是莫大的福气了。” “等来年宫中选宫女,说什么都要去了,这陛下长得如此俊朗,万一若是被陛下看中了,能得陛下临幸一夜就算是被皇后娘娘要了性命也都值得。” 苏念善虽前世对陛下动过心思,但今日听到村中这些大姑娘们的攀谈,觉得她该们太异想天开了。 不说宫中的宫女选拔重重,就算是侥幸进了宫中,要想能做面见天颜的宫女那可是千里挑一的。 萧翊并非是第一次已帝王仪仗出行,却是头一次见到两边的百姓如此大胆,都有姑娘家大胆地往他此处抛着香囊。 侍卫们纷纷拔刀阻拦,还是挡不住手帕香囊首饰扔过来,侍卫们都纷纷惊慌不已,生怕在此中混入了刀具与石头,万一砸着陛下他们也都不用活了。 拦着百姓的侍卫们抓了好几个女子,但因扔得只是手帕香囊,也不能动刀,顶多就是关她们几日。 到了皇家庄子里,苏静言与年年早就侯在了门口,苏静言见着萧翊的车架过来,上边满是手绢香囊荷包,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翊道:“路上有人扔的。”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这也算是百姓们对你的爱戴有加,今日此幕可堪比掷果盈车,该让史官好好记载才是。” 萧翊牵着苏静言的手道:“几日不见,你竟还取笑朕?” 萧翊拉着苏静言的手往内走近了殿里,一入殿内,萧翊便让着宫人与宫女都下去了。 宫女们都退下后,萧翊便将苏静言抵在了门上吻住了她的红唇,苏静言倒也没有顾忌着外边还是白日,毕竟自从萧翊回来后,她们再也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了。 短短三日,倒也有些像是三秋,原先苏静言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夸张至极,如今才明白此中的含义。 只是,苏静言觉得似乎有些怪怪的,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 尚在皇庄门口的年年被皇太后与苏夫人抱着,她一开始还是高高兴兴叫着祖祖,与苏幸还有几位苏家的小堂哥玩着,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娘亲亲没了。 “娘亲亲!” “娘亲亲。” 谢依依见着年年着急道:“年年别急,舅母带你去找你娘。” 谢依依牵着年年的小手,带着年年去了寝殿处,还不等入内就见到宫人们都在门外,便对着年年道:“年年,不找娘亲亲了,先与舅母玩可好?” “不要,就要娘亲亲!”年年呜咽着,委屈地哭出了声,“娘亲亲。” 房内的苏静言听到年年的哭声,才明白自个儿忘记了什么,推开了萧翊道:“年年,你几日不见年年,怎么都把年年给忘记了?” 萧翊摸了摸鼻子道,“光顾着想你了。”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忙推开门抱起了落泪的年年,心疼道:“娘亲亲在,年年莫哭。” 苏静言见是谢依依道:“大嫂,我有事与你商量,你可有空?” 谢依依道:“阿言,你有事尽管说就是了。” 苏静言让着谢依依进了屋内,谢依依进了屋内见着萧翊便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道:“嫂子不必多礼,快请起。” 萧翊从苏静言手中接过了还在啜泣的年年道:“年年,想爹爹了吗?” 年年摇摇头道:“不。” 萧翊:“……” 苏静言让迎春给谢依依倒了茶水道:“大嫂,听闻你想要给娘家侄女与靖小郡王做媒?” 谢依依落座接过茶水道:“是呐,素云这孩子没娘可怜得很,爹爹为了个妾侍也不娶续弦,害的她这会儿都没个好人家,靖小郡王这个孩子倒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郎君。” 苏静言道:“前几日我见过素云一面,嫂嫂,我觉得素云不适宜做靖小郡王的郡王妃。您还是另给她寻个亲事。” 谢依依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她另寻亲事罢了,本是觉得她可怜,想给她找个皇亲国戚的人家日后不会受欺负。”筚趣阁 苏静言说道:“有谢家撑腰,她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辱的。” 谢依依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谢依依倒也没有去问苏静言为何谢素云不能做郡王妃,比起堂侄女来,谢依依更为相信苏静言的眼光,既然苏静言觉得不合适,那也没有必要再与靖王府说亲了。 谢依依走后,萧翊对着苏静言道:“说起来这萧翡的亲事,还要劳烦阿言你多帮忙费心一下了。” 苏静言道:“嗯,不过他这会儿年纪也小,面上十七,可实际上还要小两岁呢,他的婚事不必焦急,多少也得等他把麻紫苏给忘记了。” 萧翊微微蹙眉道:“那个麻紫苏也不知哪里好了,竟惹得他像是着了魔一般。” 苏静言道:“这情爱之事谁都说不准,早三年说我会像今日这般喜欢你,我也会觉得自个儿是着魔了。” 萧翊听得苏静言此言,双眼含笑,唇角淡勾,阿言甚少会这般直白地说喜欢自个儿。 年年听到喜欢二字,道:“喜欢娘亲亲。” 苏静言走到年年跟前道:“娘亲亲也最喜欢年年了。” 年年朝着萧翊得意一笑。 萧翊捏了捏年年的小脸蛋,“你得意什么,你娘亲亲只不过是骗你的而已,她最喜欢的是我。” “娘亲亲,我的。” 萧翊道:“你娘亲亲是我的。” “我的。” “我的。” 苏静言可不理会他们父女两甚是幼稚的争斗,这个戏码过几天就要唱一次,苏静言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他们两个幼稚的吵嘴。 谢依依到了一旁苏家的庄园之中,先前苏流与何连翘过来已是将庄子内的一切准备妥当了。 谢依依服侍着宣国公夫妇入住后,便回了自个儿的院落,命人将谢素云请来。 谢素云今日特意化了一个浓妆,见着谢依依便行礼道:“姑姑。” 谢依依道:“素云,你与靖小郡王的婚事就此作罢,等姑姑再给你另寻个好郎君。” 谢素云委屈地低头道:“姑姑,是不是郡王爷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嫌弃我出身不够高贵?” 谢依依道:“倒也不是如此,是皇后娘娘觉得你不合适小郡王罢了。” 第305章 娘娘与龙商陆没有苟且的 谢素云听着谢依依此言,拧着手中的帕子道:“姑姑,娘娘当真是这么护着麻紫苏吗?那麻紫苏故意害小郡王染上五石散瘾,妄图以此利用小郡王,她到底哪里好了? 就因为我呛了麻紫苏几句,娘娘就觉得我不适合嫁给小郡王?娘娘也太糊涂了。” 谢依依听着谢素云此言蹙眉,怒声道:“素云,谁给你的胆子说娘娘的不是?” 谢依依嫁到苏家的时候,苏静言才一岁不到,虽然无血脉关系,可自小的情分是不同的,哪怕今日苏静言不是皇后娘娘,谢依依也不会由得侄女这么说苏静言。 谢素云连道:“对不起,姑姑,是我不该胡言乱语的,但是娘娘她为何要毁我的婚事?” 谢依依这会儿是明白了苏静言为何会觉得谢素云不能成为郡王妃了,她这侄女是真得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谢依依道:“娘娘何时说了要帮麻紫苏,麻紫苏女蛮异族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做郡王妃的。 祁郡王如此宠爱立夏,立夏尚且还只是郡王侧妃,麻紫苏乃是异族人,还戕害过小郡王,娘娘岂会帮麻紫苏为郡王妃? 娘娘你不适合罢了,你也没得必要为此怨恨上皇后娘娘,你的婚事姑姑会给你另做打算的,本来这你与靖小郡王的婚事能不能成也没个数。” 谢素云则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姑姑,我自小没娘,爹爹也不管我,我是将您当做亲娘了的,您要帮帮我,如今不少都知晓我与小郡王要相看了,若是这婚事不成,我也没有颜面活了!” 谢依依道:“谁让你八字还没一撇就满天下嚷嚷了,阿言说的对,你这个性子着实是不能为皇家媳。” 谢素云听着谢依依此言,哭着道:“姑姑,连您都不管我了吗?” 谢依依道:“我与娘娘都是真心为你所虑,并非是不管你,你的婚事姑姑会给你好好挑选的。” 谢素云只觉得是天崩地裂,连天衣坊的掌柜的都知晓她快要成为郡王妃了,这若是她不能成为郡王妃,怕是会沦为洛阳笑柄,她不能坐以待毙。 …… 皇庄之中。 年年与萧翊争辩地红了小眼,顿时哭出了声,萧翊这才没有与年年闹着玩,将她抱在怀中安慰着:“好了,爹爹错了,阿言是你的总好了?” 年年哭得越发厉害了,任凭萧翊怎么哄都无用。 苏静言怒视着萧翊道:“都怪你,好好地一定要招惹她哭。” 萧翊对着年年道:“年年还没有骑过大马?爹爹带你去骑大马到山里玩。” 苏静言慌神了道:“她在马上都坐不稳?你可不许胡来,她太小了。” 年年听到大马,眼神都亮了,“马马!” 苏静言道:“不许,萧翊,你不许胡来,你要是带她去骑马,你就休想我与你再说一句话。” 萧翊见着苏静言是真怒了,道:“阿言,你放心,朕会护好她的,在马鞍上绑个绳子就是了,年年自小胆大,慢慢骑就是了,不会颠着年年的。” 年年用小手擦了眼泪道:“马马。马马。” 萧翊道:“阿言,你也见到了年年想要骑马马。” 苏静言抿着唇,显然脸上已是有怒意了,但萧翊倒是没发觉,毕竟苏静言对年年素来是有求必应的。 傍晚时,便有不少王孙公子哥儿已经等不到明日的正式开猎,趁着夏日里天黑的迟,都扬鞭往山上的猎场之中而去。 年年到底还小,萧翊只是抱着年年由马夫牵着缰绳,他抱着年年骑在大马之上,年年兴奋得手舞足蹈。 一旁的苏静言见了心都是悬着的,生怕马儿受惊,生怕萧翊抱不稳年年。 她索性也不跟着他们父女了,去了一旁的一处山湖之中,夏日里山湖之中倒映着夕阳甚美。 “娘娘,一人在此处?” 苏静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是龙商陆,“嗯,你也一个人?” 龙商陆道:“嗯,紫苑与紫苏笃信佛法,不杀生的,这狩猎她们也只是凑凑热闹而已,我在洛阳也无认识的人,便独自前来了,只是我从小就没有学过箭法,总是射不中。” 苏静言道:“这骑射乃是需多加练习的,拉弓看似简单也多有技巧,尤其是眼神要好,放箭要快,要准。” 龙商陆拉弓搭箭道:“是如此吗?” 苏静言教导着龙商陆如何扶弓,道:“你握弓的手是虚搭在箭上的,这手指不可用力,这才能射出去。” 来围场之中找靖小郡王的谢素云路过此处,看到远处的身影,她越瞧越像苏静言。 谢素云凑近些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苏静言和女蛮国的前国主如今的琼王龙商陆吗?苏静言身边竟连随身的丫鬟都没有。 难怪苏静言方才如此帮衬着女蛮异族女子,原是因为与龙商陆有这般苟且…… 龙商陆放箭之后,一下子便射中了一旁的大树,苏静言浅笑着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射箭天赋的,勤加练习,等日后有机会再来皇家狩猎,你许是也能到前几名。” 龙商陆道:“还是要多谢你的教导有方,陛下封我为琼王之事,还是要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苏静言好奇地看着龙商陆。 龙商陆道:“难道不是你向陛下求情让麻紫苑继续管理女蛮的吗?” 苏静言说着道:“你为何会以为是我?说实话若是我没有陛下这般胸襟,我虽能饶你一命,但你终究是个隐患,若是我不会赶尽杀绝,也绝对不会再让你称王。” 龙商陆道:“原是陛下自个儿的决定吗?” 苏静言点头道:“是。” 龙商陆心底里有一瞬触动,“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帝王的。” 谢素云离得远,听不得他们再说些什么,只是远远见着了一穿着深紫绣金龙金龙骑装的身影,谢素云便驾马上前道:“臣女参见陛下。” 萧翊见着谢素云并不认识,也不理会谢素云,用目光示意方圆将谢素云给弄走,毕竟怕谢素云的马惊着他的马。 谢素云倒是连声道:“陛下,您千万别往湖边去,娘娘不在湖边,娘娘真得不在湖边。” 萧翊见到谢素云慌张的神情,便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素云慌慌张张地道:“皇后娘娘没在湖边与琼王相会,陛下您一定要相信娘娘不是这样的人。” 萧翊朝着远处的湖畔望去,只见湖畔处似有两个人,便抱着年年下了马,往着湖畔处走去。 谢素云心中暗喜,陛下再是怕苏家的权势,也是不会让苏静言给他的头上戴绿帽的,可见等会陛下定会勃然大怒。 谢素云便装模作样道:“陛下,您千万别生气,娘娘与龙商陆必定没有什么苟且之事的!” 萧翊听着谢素云这话,蹙眉道:“朕和你说朕生气了吗?怎么女子出嫁之后就不能与别的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话了吗?说话就是苟且了?朕还不至于蠢到去怀疑阿言的品性。” 萧翊虽爱吃醋,却也是极为信赖苏静言的品性的,怀疑苏静言与别人有染,他宁愿去怀疑明日大棠就要亡了。 谢素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陛下竟然会是了如此恐惧于苏家,竟会为此眼睁睁地给自个儿戴上绿帽。 qqΠéw 第三百零六章 原来是郡王爷的桃花债 湖畔处,龙商陆见着萧翊抱着年年过来,便下跪行礼道:“参见陛下,殿下。” 萧翊道:“起身。” 年年见着苏静言便要苏静言抱,“娘亲亲,抱抱。” 苏静言抱起年年,摸了摸她的后背,见没有汗便放心了,“骑马马开不开心?” 年年朝着苏静言笑笑,可见她是真的开心,苏静言方才的生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年年开心最重要了。 一旁的谢素云跟着过来,见苏静言并未对着萧翊行礼,又觉得苏静言太失礼,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见着陛下前来不行礼? 萧翊见着一旁龙商陆的弓箭道:“比一场?” 龙商陆道:“女蛮族尚佛从不杀生,在女蛮族之中没有打猎,是以我才刚学会弓箭,不敢扫了陛下的兴。” 萧翊道:“原是如此,那便罢了,你多加练习,阿言,我们该回去了。” 苏静言看着天色确实也并不早了,便与萧翊年年共骑一匹马回皇庄。 龙商陆也想着要归去了,只是还没有离开湖畔,便见着萧翡穿着一身张扬大红色的骑装驾马朝着他而来,萧翡从马上下来,怒视着龙商陆。 龙商陆见着萧翡气势汹汹而来便道:“靖小郡王。” 一旁的谢素云听到龙商陆喊靖小郡王,满将目光放在了萧翡之上,见着萧翡俊朗的面庞,一下子便红了脸,走到了萧翡跟前福身行礼道:“臣女拜见郡王爷。” 萧翡看着龙商陆身边的姑娘,紧蹙着眉头道:“你又说要让紫苏为你的王妃,又在这边勾搭别的姑娘?” 虽然萧翡已经被麻紫苏伤透了心,却也不希望麻紫苏受到伤害。 谢素云闻言纳闷住了,连道:“郡王爷,您误会了,我是素云呐!” “管你是谁?”萧翡对着龙商陆道,“你就是这么对紫苏的?” 谢素云道:“郡王爷,我是谢素云,苏相夫人的堂侄女……靖王妃没有与您说过我吗?” 萧翡这才反应过来谢素云是谁。 龙商陆勾唇一笑道:“小郡王,这到底是谁对不起紫苏了?难怪前几日这位姑娘对紫苏不善,原来是郡王爷的桃花债,还请小郡王你管好你自己的桃花!” 萧翡道:“什么我的桃花?我与她毫无干系,你最好没做对不起紫苏的事情,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龙商陆冷笑着道:“这会儿来装什么深情,前些时日紫苏去靖王府中寻你,你却让她一人离去,若是你将她送到驿站,她也不至于伤了半张脸!” 萧翡着急问道:“伤了半张脸?” 龙商陆没有与萧翡多说,便翻身上了自个儿的大马,“告辞。” 萧翡忙道:“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 萧翡眼睁睁见着龙商陆驾马离去,想要骑马追赶,却听到身后的谢素云道:“郡王爷,这琼王说得也太过分了,麻紫苏伤脸与你有何干系?麻紫苏害你害得还不够多吗?” 萧翡对着谢素云道:“纵使麻紫苏有千般不好,也没有你说话得份!” 萧翡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徒给谢素云留下了一地的灰尘。谢素云站在原地紧紧蹙着眉,她不明白这女蛮异族女子到底哪里好了? 萧翡随着龙商陆到了一处农家院落之中,这农家院落没有高高的围墙,就只有矮矮的篱笆墙,上边爬满了凌霄花,这会儿正是红火的凌霄花开得正盛的时候。 屋内,有一个竹子做的秋千架,麻紫苏坐在秋千架上荡着,风吹过麻紫苏脸上的薄纱,萧翡便见到了麻紫苏脸色狰狞的疤,他不敢置信地推开了篱笆门。 走进了院落内,便掀开了麻紫苏的面纱,见着她的半张脸上全是像极了蛛网一样的狰狞疤痕。 麻紫苏根本不妨突然有个人到自个儿的跟前,她连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扬手狠狠地打了萧翡一巴掌,“你混蛋!” 麻紫苏连连再用面纱将她的脸给遮盖住,“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那夜里你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我是利用你,我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也请你别再过来纠缠我了。” 萧翡还是没能回过神来,看着麻紫苏的眼睛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该送着你回驿站里去的。” 麻紫苏道:“我的脸伤和你无关,你也用不着和我说对不起,就离我远些就好!” 萧翡道:“紫苏,你……” 麻紫苑在屋内听到声音,出来见着萧翡不由蹙眉,这萧翡怎么又过来纠缠了,“靖小郡王,您怎么又来了?” 萧翡对着麻紫苏道:“我们好好谈一谈可好?就我们两个人谈一谈。” 麻紫苏对着麻紫苑道:“阿姐,让我和他谈一谈。” 麻紫苑有些不太放心麻紫苏,但听得麻紫苏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任由麻紫苏与萧翡去交谈了。 萧翡与麻紫苏走到了一处田边,这会儿的小麦已经都快丰收了,田间能听到青蛙蝉鸣蛐蛐声儿,似谱着夏日里的曲儿。 麻紫苏走到田边坐定道:“那天你不是已经说过你我无缘了吗?怎么有过来纠缠我了?” 萧翡道:“我是想过不要再去惦记你了,你这么心狠,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为何还要对你动心?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麻紫苏清冷着说道:“那日可是你自己在怕陛下怪罪你和我之间选择了前者,我都说了只要你愿意为迦南公主求情,我什么都答应你,可是你却连这点都不愿为我牺牲,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麻紫苏冷声道:“你和大棠别的男子一样,贪图荣华富贵,怕陛下怪罪你夺走你的郡王之位,我一试探你就知道你的真心了,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比不上大棠重要。” 萧翡道:“在你心中,不也是女蛮要比我重要吗?不,我可能根本就没有在你心中待过。” 麻紫苏低头拔了田垄上的野草,用野草编制着小蜻蜓,“你说的很对,我从未爱过你,你爱大棠也胜过爱我,那你我之间就没有再有交集了。 听闻靖王妃已经为你物色好了郡王妃,就祝你早日娶的郡王妃,你也千万别来纠缠我了。” 麻紫苏将编制好的小蜻蜓给了萧翡道:“我们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一场算计,但我希望我们的分开能够体面一些,这草蜻蜓就算是我的赔礼道歉了。” 萧翡压低着嗓音道:“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分开!这几天我逼迫着告诉我自己,你就是利用我的狠毒女子,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你,闭上眼都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 萧翡挑开了麻紫苏的面纱,吻住了她的唇瓣,“我天天夜夜就想着能再吻你一次。” 麻紫苏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翡道:“你不嫌弃我脸上的伤疤吗?” “我不嫌弃。”萧翡抱紧着麻紫苏道,“先前之事一笔勾销,别再管什么大棠女蛮,就是你与我,我们再在一起好吗?” 第三百零七章 你能让我成为你的正妻吗? 麻紫苏推开了萧翡道:“根本就没有可能一笔勾销,女蛮国没了,只有玉县了,迦南公主死了,辛夷国主也死了,我若是还与你在一起,我只会唾弃我自己!” 萧翡道:“龙辛夷龙迦南死有余辜,女蛮国没了但是女蛮族还在,女蛮国成为玉县之后,大棠也不会苛待女蛮族人的,如今女蛮族人也都归顺大棠了,为何你我不能在一起?” 麻紫苏问着萧翡道:“那我问你,你我在一起,你能让我为你的正妻吗?” 萧翡一下子怔愣住了,原本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陛下的弟弟的时候,陛下与娘娘倒是答应过他,若是麻紫苏答应过他可入赘女蛮的。 如今他可不保证陛下能同意他入赘,还有爹娘那一关也难以过去。 萧翡虽还将靖王夫妇当做亲生爹娘,但到底也是不一样了的,若是以往,爹娘不同意他入赘,他大可以自私地去追寻自个儿喜欢的人,他也知晓爹娘会对他妥协的。 可是如今,萧翡知晓爹娘也是会宠溺他,可他却不能如以往那般再无所顾忌地让爹娘伤心了。 麻紫苏冷笑一声道:“所以,你这么纠缠着我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不会让我给你当侧妃,做妾侍?女蛮女子最重视忠诚无论男女成亲之后绝不背叛另一半,更不会成亲之后有别人的存在。” 麻紫苏说罢便走回了他们借住的农家院落里,萧翡站在原地怔愣着,却也不知如何上前去追她。 麻紫苑见着麻紫苏回到小院之中,见着麻紫苏露在薄纱外边的眼睛上满是泪水,便将麻紫苏抱在了怀中。 麻紫苑了解自家妹妹,她要说真的对萧翡没有一丝动心,没有一丝感情,就不会在知晓萧翡不愿为了她帮女蛮求情时如此难受了。 麻紫苏依偎在麻紫苑怀中道:“姐姐,我们不等苗疆公主了,我想先回女蛮,玉县去了。” 麻紫苑伸手替麻紫苏擦拭着眼泪道:“好,我们先走,我这就去与龙商陆商量一下。” 龙商陆听闻麻紫苏说要走,便道:“苗疆公主行踪不定的,好不容易知晓她来了洛阳,这会儿就走你的脸?” 麻紫苏道:“不治了,都被咬成这幅模样了,即便是苗疆公主来了也未必能医好我,我们走。” 龙商陆道:“那我去与陛下告辞。” 麻紫苑道:“好。” 皇庄之中,萧翊与苏静言刚刚在用晚膳,年年已能上桌自个儿用膳,苏静言倒也没让奶娘喂她,只让她自个儿拿着调羹吃着。 年年在用膳时向来乖巧,还不曾断奶,食量却是惊人,一顿能吃下一小碗蛋黄小米粥再加一只鸡腿或是两块肉。 年年用膳时更是安安静静的,甚是让人省心。 萧翊听闻宫人来报龙商陆求见,便让着他进来,“你可用过膳了?” 龙商陆拱手道:“回陛下,用过了,我来是想来告辞的,紫苑与紫苏着急回女,玉县去,今夜就要出发了。” 苏静言问道:“这么着急?不是说麻紫苏的脸伤了,等着苗疆公主前来吗?” 龙商陆道:“今日靖小郡王又来纠缠紫苏来了,紫苏怕是不想再让萧翡纠缠,才想着早日回女蛮国以免靖小郡王再来纠缠。” 萧翊缓缓道:“对了,有一桩事朕还未曾告知你,你们都退下。” 萧翊让着一旁服侍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又让着龙商陆坐在下首道:“萧翡乃是朕的亲弟弟。” 龙商陆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透,当年他母亲给文妃下药时,文妃尚且怀有身孕,所以萧翡便是文妃第二个难产的孩子。 如此所来,萧翡也是他的亲弟弟? 萧翊缓缓道:“所以朕不希望看到一些兄弟相残之事,若是你与麻紫苏两人乃是真心相爱,要成亲也就罢了,可你们若是互不喜欢,没得必要闹得兄弟失和。” 龙商陆道:“兄弟相残我也不愿,只是我将紫苏视若亲妹,她与靖小郡王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的脸变成如此模样,怕是难以与旁人成亲了,若是过几年紫苏的年纪到了,我便会娶她为妻。” 萧翊道:“我已是提醒你了,望若是萧翡日后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多担待他一下。” 龙商陆道:“陛下放心,我日后不会再与萧翡有争执,我先告辞了。” 龙商陆走后,萧翊叹了一口气道:“阿言,你可有法子让萧翡快点忘记掉麻紫苏?” 苏静言道:“越是逼他越是忘不了,你看祁越与立夏,大长公主逼得够紧了?装病也装了,真病也病了,到头来只会让他们更舍不得彼此。 你倒不如放手让萧翡自个儿去管,他真若是要娶了麻紫苏,到时候我们安插个眼线过去,不再让麻紫苏再伤害萧翡就是了。 所有人都反对的感情才是弥足珍贵的,为了心爱之人宁与天下人为敌,这感情只会越发深厚。 相反的要是没有人反对的平平淡淡的感情,说不定何时就散了呢,我们不去逼萧翡,让他忘掉麻紫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萧翊听到苏静言此语道:“你我的感情就平平淡淡的,不见人阻拦……” 他与苏静言在一起的确没有经历磨难,虽说宣国公有那么一些不同意,但是太后一劝宣国公就同意了。 后边也就宇文舟反对,可宇文舟的反对就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于他与苏静言之间一直是安安稳稳的,就算是大臣们如今也都不催他选秀了,两人的感情的确甚是平淡。 苏静言道:“平淡也并不一定就是会散,再说,你我经历的磨难还少吗?你可知晓去年在山谷之中,我那时真想过要随你而去了的,你知晓我有多痛恨我自己,为何明明梦中已有征兆,还要许你前去?” 苏静言回想起去年的往事,还是心有余悸,萧翊见给苏静言抱在怀中道:“都是朕不好。” “娘亲亲,抱抱!”年年见着苏静言抱着萧翊便吃起了醋。 萧翊看了一眼年年,把苏静言抱得越发紧了,“你我倒也并非是平平淡淡,也还有年年从中阻隔!”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吗?说起来梦中的征兆,我不知前些时日做得那两个梦境算不算是征兆……” “什么梦?”萧翊问道。 苏静言沉声道:“我梦到了念善与顾瑀成亲了,原本我觉得此事必定不会发生,只当做是离奇的梦,但后来见顾瑀与念善两人自小就相识了,我在想会不会也是一个征兆呢?” 萧翊道:“顾瑀又活不过二十,怎会成亲呢?” “巧了,梦中的顾瑀就是没有活过二十。”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梦也不一定都是征兆,此事远着呢。” “也不远,念善还小,若是好好教导她能懂事明理,哪怕她怨恨苏家也可,就怕她走了歪门邪道一发不可收拾。”苏静言叹着气。 萧翊道:“你别为此头疼了,一个小孩子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龙商陆从皇庄离去后,回借住的农院路上,便见到了一只熟悉的蜘蛛,这蜘蛛是龙辛夷之物,龙商陆随着蜘蛛而去,便见到了夕阳下坐在树下的一个极小的女孩。 瞧着才两岁而已,却说着一番流利的话。 “小蛛,你总算是回来了。” 龙商陆走到了小女孩跟前,见她的容貌觉得面善得很,细细一瞧有些像苏静言,“你哪里来的蜘蛛,这蜘蛛可是有剧毒的。” 苏念善见着跟前的龙商陆,微微蹙眉。 龙商陆道:“这蜘蛛本是我姨母的,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苏念善不知如何解答,只装傻充愣,左右她这会儿年纪小,只要不说话,他们这些愚蠢的人还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阅读最新章节。 你能让我成为你的正妻吗?阅读。 第三百零八章 龙商陆领养苏念善 龙商陆见着面前的孩子不愿说话,便将苏念善抱起来,想着去找着她的家人,问问毒蛛的来历。 龙商陆便抱着苏念善找村民打听了,得知了苏念善的住处。 龙商陆抱着苏念善到了柳大家中,顺着借住在柳大家的丫鬟指引,抱着苏念善到了后院的牛棚里。 见着与老黄牛住在一处的柳大夫妇还有家中几个孩子,龙商陆眉头紧锁,原来大棠也不是人人富贵的。 “念善,你回来了?”柳大娘看着龙商陆道:“您是?” 龙商陆道:“你们就住在此处?这里这么臭蚊蝇满布,是住人之所?” 柳大娘道:“这位贵人,我们也不是常常住这里的,这不是陛下来此处打猎,达官贵族来我家中借住几日,我们这才住在牛棚之中的。” 龙商陆见着怀中粉雕玉琢又像是苏静言的孩子,微微蹙眉,夏日里此处满是虫子,瞧着怀中孩子的脸上已是被咬的起了好几个包。 “就是住这几日孩子也是受不住,这怕都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儿?” 龙商陆瞧着柳大夫妇的容颜,便猜想他们也生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孩子。 柳大娘道:“这孩子的确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是她来我家这个几个月我待她比待我亲生孩子都要好,我们也想着法子让她借住到亲戚家中了。” 听到此处龙商陆更是来气了,两岁的孩子借住到亲戚家中,也没个大人看管,任由她玩着剧毒的蜘蛛,龙商陆便道:“你们开个价,这个孩子我带走去养。” 柳大与柳大娘对视了一眼,柳大道:“这位郎君,您若是好心愿意抚养念善,都不必给银子,这孩子也是命不好,生来就是不为世俗所容的外室女。 听说她爹爹家中可是巨贾富商,瞧您也是穿金戴银的,将她带走也是她的造化了,只是您留个住处,万一到时候念善的爹爹家中来寻她了,也能有个寻的地方。” 龙商陆道:“琼州玉县琼王府。” 柳大柳大娘可不知琼王是新封的,只听到跟前之人是王爷,连连下跪,“草民参见王爷。” 龙商陆道:“都起来。” 苏念善看着跟前的龙商陆,眼眶之中含着泪,前世今生,跟前的男子是头一个愿意给她温暖之人,不是像前世苏静言那般假惺惺的愧疚。 龙商陆见着怀中的孩子眼眶都红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道:“莫哭,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苏念善抬眸道:“念善。” 龙商陆道:“从今日起你就叫龙念善,随我去玉县,以后就叫我爹爹。” 苏念善伸着小手搂住了龙商陆的脖子,这声爹爹她却是叫不出口的。 龙商陆抱着苏念善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暗,初一无月,夜里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龙商陆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回到小院落里之后,麻紫苑见着龙商陆抱着一个孩子回来,问道:“这哪里来的孩子?” 龙商陆道:“她无娘,爹又不要她了,养父养母虽说不是坏人,可到底也是穷苦人家,我见她可怜便想着把她当做女儿养算了。” 麻紫苑提着灯笼看着苏念善道:“她长得好像皇后娘娘呐!” 龙商陆道:“就是因为长得像阿言,才不想她这么小小年纪吃苦。” 苏念善咬着唇,她还当龙商陆是好人,原来龙商陆也是因为苏静言才对她好的。 麻紫苑抱起苏念善道:“我已准备妥当行李了,备下了马车,只是如今多了一个孩子还得多多准备些东西,看这孩子的大小怕还是要多准备些尿布。” 麻紫苑话音一落,她便见到了外边的一个黑影,“谁?” 曼罗抱着剑入内道:“在下曼罗,奉娘娘之命随身保护念善姑娘,你们若要带走念善姑娘,我也要与你们随行。” 麻紫苏听到曼罗此话道:“皇后娘娘竟然认识这个孩子?这孩子不会是皇后娘娘的私生女?长得和皇后挺像的。” 麻紫苑蹙眉道:“可不许胡说,这孩子看来与皇太女殿下差来没有几个月,试问娘娘怎么可能一年之内生两个孩子?” 曼罗道:“这孩子的确不是皇后娘娘的女儿,而是娘娘的侄女。” 曼罗简短地将柳雨凝与柳雪吟之事说给了龙商陆三人听。 麻紫苏听完之后紧握着手道:“这柳雨凝还原谅了苏鉴?要是在我们女蛮,苏鉴怕是要被判流放的,哪里有这么做丈夫的? 这孩子的亲娘,那个假货也忒恶毒了些,皇后娘娘竟然还派人来保护这孩子,她是不是还想认这个侄女?她对得起她原本的柳家三夫人吗?” 麻紫苑厉声对着麻紫苏道:“这还是在洛阳境地,你在胡说被皇后听到了,我与商陆都救不了你!” 麻紫苏愤然道:“我又说的没错,试问下我夫君若是连我都认不出来,还和别人生了女儿,我连这孩子的性命都留不得,我吃尽苦头孩子差点就要死了,干嘛那假货的女儿还能活得痛快!” 苏念善听到此处,红着眼睛道:“我又不能选择我的爹娘,为何我不能活?为何都是不要我?” 麻紫苑倒是不知晓苏念善的芯子已有十八,只当她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懂事,将她抱起来安慰道:“善善乖。” “阿姐,你怎么还帮着这个孩子!” “苏儿,孩儿无辜。”麻紫苑道,“大人的错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来,她不能选择自个儿出生已甚是可怜了。” 麻紫苏可没有麻紫苑这般好气度,她素来嫉恶如仇,但见着麻紫苑要照顾这个孩子,她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 苏静言是一大早才收到了曼罗递来的消息,苏静言虽说苏念善的事不必一一禀报,但被龙商陆领养到底是一件大事。 曼罗在与龙商陆一行人去码头前,特意找了人来传递消息给苏静言。 萧翊听到这个消息道:“你昨日不是还在头疼苏念善吗?龙商陆他们领养苏念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麻紫苑的为人你也看到了,她甚是聪慧识趣,若有她亲自教导念善,想必念善也不会走歪路。” 苏静言道:“希望如你所说。” 念善去了玉县,与洛阳相隔万里之远,想必今生和顾瑀怕是无缘相见了,可见她的梦境当不得真。 第三百零九章 愿意屈居皇后之下为皇贵妃 狩猎场上,苏静言并未与萧翊同行,而是与萧千雅两人一起前去打猎,程离与梁岁柔都有孕在身,不会来围场之中。 萧千雅在徽州根本就没有这般闲情雅致去打猎,今日总算是可是纵马欢乐,一下子如同回到了她们十四五岁的年纪时。 萧千雅道:“今年来狩猎场上的女子比以往可要多了不少呢。” 苏静言道:“许久也没有皇家围猎了,先前的围猎都是自家闹着玩的,自然不如皇家组织的女子多。” 萧千雅拿起马匹上挂着的水壶,饮着水道:“你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陛下如今后宫可就只有你一人,偌大的后宫都空着,难保洛阳之中的一些女子会动心思。” 苏静言笑笑道:“即便她们真有这心,小皇帝没有就行了,我若日日夜夜将这记挂在心上累不累? 那些女子想要入宫为妃也无错,真若有人入宫为妃了,我也怨不得她们,我只怨萧翊。” 萧千雅道:“你倒是想的通透。” 苏静言想想不通透也不行,若是一天到晚防着萧翊要娶别的女子为妃,那得多累? 苏静言与萧千雅歇息片刻之后,便纵马前去追赶一匹梅花鹿。 树林之中,谢素云的身边跟着几个小姐妹,她们羡慕地望着远处的萧千雅与苏静言。 “那千雅郡主与皇后娘娘?可真羡慕皇后娘娘,我今日方才见到了陛下的容颜,原来陛下长得可好看了。” “陛下独宠娘娘一人,六宫之主只有娘娘一人,若能得到陛下的半点宠爱,今生倒也值了!” “呸,不知羞,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的容颜能比得上娘娘的吗?” 叶如思被姐妹说了,便蹙眉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你在这里护着娘娘,娘娘也不知你拍的马屁!” 谢素云想着叶如思的身份,叶如思乃是叶太尉之孙女,本朝太尉不如汉朝之时乃是能掌管军政大权的,只是虚职罢了。 叶太尉当初是深受先皇重视的,封为太师之职位,曾经与胡太傅,宣国公同为朝中三公。 后来叶太尉身子骨一直不好,太师之位就成了宣国公的了,叶太尉也就得了太尉的虚职,不过叶太尉在陛下跟前多少也还是有些脸面的。 前两年陛下选秀之时,叶如思才过十三,选秀女子的年纪都在十四之上,如今叶如思已是及笄,论身份论年纪,若是陛下再次选秀,叶如思入宫至少也会为嫔位。 谢素云便对着叶如思道:“这娘娘也不能一直霸占着陛下,我倒是觉得陛下若是见到如思,说不定会直接封如思为妃呢!” 叶如思拉着马的缰绳,心中也是自信十足的,她可不以为自己的容貌就真不如娘娘了,娘娘纵使美如天仙,可到底要比她大五岁,论年轻娘娘是永远都比不过她的。 谢素云见着叶如思的神情,便对着叶如思道:“方才我见陛下在那边狩猎呢,这虽说苏家不许陛下选秀,可若是陛下喜欢一个女子了,苏家还能再说不许入宫吗?” 叶如思不由地动了心,昨日见到陛下的容颜之后,她依旧一直念念不忘。 便驾马去了谢素云所指的地方。 萧翊正与祁越苏流胡巍苏湛几人一道狩猎,苏湛年纪最小,狩猎的本事是最好的。 胡巍不善骑射,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他倒是惦记着陈栖桐,但是见祁越都放下立夏,来陪陛下打猎了,他也不能推脱去陪着陈栖桐。 苏湛见到远处丛林之中有抖动之声,见着一头梅花鹿奔着入内,他便搭起弓箭往丛林之中射去,却见丛林之中出来的是一个女子。 萧翊在一旁连连也射箭,打偏了苏湛的箭,才免于让苏湛射中了丛林之中的人。 “表哥!” 丛林之中的穿着粉色骑装的女子走到萧翊跟前,“臣女参见陛下表哥。” 萧翊见着跟前的人,问道:“你是?” 祁越认出了跟前的姑娘道:“荣喜大长公主的女儿范珍儿,幼时荣喜姨母还在洛阳时,常常进宫来与我们玩的。” 范珍儿见着萧翊认不出来自个儿颇为伤心,“还是祁越表哥好,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不像陛下表哥才五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萧翊听祁越这么一说,对这个表妹有这么一丝印象,萧翊尤记得五年前的范珍儿才十岁,是个胖胖的姑娘,如今刚及笄的范珍儿已是抽条长得亭亭玉立。 五年前荣喜大长公主随驸马去了与南诏国的边境驻军,范珍儿也就多年未归了。 “你躲在草丛之中作甚?也不怕被人当做野兽?”祁越点了点范珍儿的脑袋,“幸好陛下反应快,否则你今天小命都要没了。” 范珍儿朝着萧翊一笑道:“表哥救命大恩,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 许字都还没有出来,苏流和苏湛两兄弟都瞪向了范珍儿。 萧翊也没等范珍儿说完道:“你若以身相许可不是报答,而是报仇来了。” 范珍儿跺脚道:“陛下表哥!你怎能这么说我?我这些年一直对您念念不忘,得知苗疆公主要来洛阳,我特意求了娘亲与爹爹跟着一道前来的。 南诏国的太子求娶我,我都不嫁,我一直想着要进宫嫁给您,谁知道你竟然娶了阿言姑姑。 阿言姑姑为皇后我也不在意,幼时阿言姑姑对我极好,所以我愿屈居于她之下为皇贵妃的!” 众人:“……” 萧翊铁青着脸道:“朕倒是觉得你与南诏国太子极为般配,不如朕赐你为公主,你与南诏太子和亲联姻,两国世代交好。” 南诏与大棠本就有通婚联姻,不像原先的西凉北漠那般不与大棠通婚,范珍儿身为公主之女嫁给南诏太子,倒是门不错的亲事。 范珍儿着急道:“我才不要南诏太子,我就是要嫁给您,您若不愿我入宫,我就去找阿言姑姑去!” 范珍儿的祖母是宣国公的堂妹,也就是苏静言的堂姑,算起来范珍儿的爹爹是苏静言的表哥,范珍儿自小也是叫苏静言为姑姑的。 萧翊道:“你不许去烦阿言!” 范珍儿道:“那您答应我入宫为妃了?” 萧翊见这范珍儿完全就是孩子心性,但也没有敷衍她,正色道:“朕发过誓此生只有阿言一个妻子,不再纳妃,如有违此誓大棠国亡,所以你还是消了要入宫的心思。” 祁越震惊地看着萧翊,“陛下!” 范珍儿道:“我早就觉得大棠这个国号不好听了,大棠国亡可以改国号呐,改为当年外太祖母所立的大昭国号好不好?” 萧翊:“……” 阅读最新章节。 愿意屈居皇后之下为皇贵妃阅读。 第三百十章 贵妃嫔位都是可以的 祁越道:“改国号哪里有这么容易,这陛下前脚改国号,后脚皇室里的那些表兄弟都要闹了,你还是莫要入宫了!” 范珍儿轻哼一声道:“我爹爹有兵权,我看哪个表哥表弟胆敢造次?” 祁越可真是服了范珍儿,也不知姨母是怎么养的女儿,竟把范珍儿养的如此嚣张。 不过也是,南诏国素来与大棠朝和好,边境也较为开放繁华,范珍儿在边境城之中身为将军与公主的独女,性子自然不必拘束了。 萧翊听着范珍儿之话,轻轻挑眉道:“那若是朕收回你爹爹的兵权呢?” 范珍儿撅着红唇道:“陛下表哥!我都已是瘦下来了,前两年您选妃之时我本就想要来洛阳的,可是她们都说我太胖了,想要入宫为妃乃是异想天开,这两年我几乎都是过午不食,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才瘦了下来,您为何还不愿娶我为妃?” 萧翊道:“为何你瘦了朕就得娶你为妃呢?朕只喜欢阿言一人,不论你是胖是瘦朕也只喜欢阿言一人。” 范珍儿听着萧翊此话,噘嘴道:“我又没拦着您喜欢阿言姑姑,但我还是想要入宫做嫔妃。” 萧翊不想再与范珍儿争执,“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萧翊翻身上马带着祁越等人离了范珍儿,范珍儿闷闷不乐地在围猎场之中闲逛。 见着前边的两匹马上有着苏静言与萧千雅,范珍儿连连过去挥着双手道:“阿言姑姑,千雅表姐!” 苏静言听到称呼,连着拉住了马,从马上下来走到了范珍儿跟前,她细细打量了范珍儿一眼不敢置信地问道:“珍儿?” “阿言姑姑!”范珍儿福身行礼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连连扶住了范珍儿,笑着道:“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比小时候可漂亮多了,不过还是小时候胖胖得可爱,这会儿也太清瘦了。” 五年前的范珍儿才十岁,脸圆乎乎的,常梳着双丫髻可是可爱有趣了,软软肉肉的,如今五官依稀还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来! 萧千雅也翻身下马走到范珍儿跟前道:“荣喜姑姑最近身子骨如何?她可也来了洛阳?” 范珍儿道:“表姐,我娘身子骨好着呢,她倒是没有过来,我是跟着苗疆公主来的。” 萧千雅笑笑道:“荣喜姑姑胆子也大,敢让你一人前来洛阳。” 范珍儿仰头道:“我都长大了,我娘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都已经及笄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已及笄了,不知可有找好了亲事?要不要姑姑帮你在洛阳物色物色?” 范珍儿忙着点头:“要,阿言姑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可是他不愿意娶我。” 苏静言安慰着范珍儿道:“哪家郎君怎么不长眼,我们家珍儿如今长得这么漂亮,似天上仙女下凡一般,这么好的妻子都不要?” 范珍儿抬眸问着苏静言道:“阿言姑姑,您说的是,陛下表哥也太不长眼了,我只求一个皇贵妃之位,又不是想要抢您的皇后之位,他都不愿意让我入宫为妃。” 苏静言的笑容瞬间而止住,“珍儿,你说喜欢上的男子,不会是陛下?” 范珍儿点头道:“就是陛下,幼时我长得胖,皇室之中的表兄们都欺负我不愿和我玩,只有陛下一直对我极好,从来不嫌弃我的。” “所以我很喜欢陛下,我八岁的时候就发过誓只嫁给翊哥哥~” 苏静言听到翊哥哥三个字打了个冷颤,牙都觉得发酸,“珍儿,你因又是陛下对你的善意而喜欢陛下,这也没错,可是如今陛下是我的夫君了,我苏静言不想与旁人同享夫君。” 范珍儿听着苏静言的话,反驳道:“可是阿言姑姑,您的夫君是陛下呐,他合该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 苏静言道:“他是陛下却也是我的夫君,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你的夫君有三妻四妾?” 范珍儿道:“我不介意陛下表哥心中有您的,也并不介意陛下表哥三妻四妾的,只要表哥能在六宫之中给我一席之地我已心满意足了。” 苏静言冷笑一声道:“你可真痴情。” 范珍儿还瞧不出来苏静言已是生气了,伸手搂着苏静言的手臂道:“阿言姑姑,我真的很喜欢陛下表哥,您能让我入宫吗?我也并非一定要什么皇贵妃,贵妃嫔位都可以的。” 苏静言从范珍儿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声对着范珍儿道:“不能!” 范珍儿道:“姑姑,您看您要比陛下大三岁,陛下今年才十八岁,还要再过两年才是弱冠,您怎能保证他日后都不会选秀呢? 与其让别的女子进宫与您争夺后宫的权势,倒不如您让我入宫呢,您是我的表姑姑,我自是对您忠心不二的,我只求能陪伴在陛下身边,不会和您抢陛下的。” 苏静言道:“珍儿,你如今还没有真正地喜爱一个男子,等你爱上之后你就知晓喜爱就是占有,真正放在心底里珍爱之人,是舍不得与他人同享的。 你陛下表哥若是日后要纳妃我拦不住他,只不过那时我也会心灰意冷与他好聚好散,但如今你陛下表哥只是属于我一人的!” 范珍儿失落地说着:“阿言姑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陛下表哥,您就不能成全我这一次吗?” “不能!”苏静言甚是决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范珍儿红着眼眶都快要哭了,萧千雅给了范珍儿一条手帕道:“你慢慢哭,我与阿言先去打猎了。” 范珍儿拿着手帕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萧翊那边好不容易摆脱了范珍儿,他便见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朝着他们此处快奔而来,骑在马上的女子吓得可谓是花容失色。 跟随在萧翊身边的苏湛苏流丝毫没有犹豫,弯弓搭箭便朝着发疯的马儿射去,马儿中箭之后,倒在了地上,在马背上的叶如思也重重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叶如思摔在地上满是疼痛,她还是强忍着起身走到了萧翊跟前跪下道:“臣女参见陛下,方才马儿受惊差点冲撞陛下,望陛下恕罪。” 萧翊一行人下了马,萧翊问道:“无碍,你没事?可有受伤?” 叶如思听到萧翊这么温柔的问话,心湖越发荡着涟漪,她大胆地抬眸看向萧翊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女没有受伤。” 萧翊道:“嗯,起身。” 叶如思起身的时候,差点站不稳,倒吸一口凉气往萧翊身上倒去,萧翊眼疾手快地往旁边走了一步,只见叶如思摔倒在了地上。 叶如思红着眼眶,手握着自己的脚踝,楚楚可怜道:“陛下,臣女怕是崴了脚了……” 阅读最新章节。 贵妃嫔位都是可以的阅读。 第三百十一章 朕只有你一个妹妹 萧翊吩咐着一旁的方圆道:“方圆,你找两个宫女扶着叶姑娘去找太医好好医治。” 方圆拱手应道:“是,陛下。” 叶如思发现陛下竟然还记得她是叶家的姑娘,原来陛下心中竟是有她的? “姑姑!”苏湛与苏流见到苏静言与萧千雅驾马而来,便大声叫着。 苏静言见偶遇他们,便骑马过来,下马走到了萧翊跟前,见着萧翊跟前还有一个站立不稳的年轻姑娘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萧翊道:“叶太尉家的孙女。” 苏静言扫了一眼萧翊,再看着叶如思眼中的情思,她低眸一看叶如思肿起的脚踝透过袜子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这是崴脚了?” 叶如思道:“多谢娘娘关心,方才我的马儿突然失控差点冲撞了陛下,好在陛下仁善,并未曾与我计较。” 叶如思抬眸望着萧翊,眼中的爱慕之意甚是明显,连在苏静言跟前装装样子都不装。 小皇帝一连两朵小桃花,苏静言可没有刚才在萧千雅跟前表现出来这么好的气度了。 不过苏静言自然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与叶如思计较什么,她只怨恨萧翊太会招蜂引蝶了。 苏静言将马鞭给了萧翊道:“我累了,你骑马送我回皇庄里去,年年大半日没有见我了,怕是要哭了。” 萧翊道:“好,骑朕的马?” 苏静言上了萧翊的马,萧翊翻身上马将苏静言搂在了怀中,驾马回了皇庄。 一入皇庄,苏静言便给萧翊摆了脸色,下了马就一句话都不与他说,先去了客院之中找了年年,得知年年午睡得正香,苏静言倒也没有去打扰年年了。 回了皇庄主院之中,苏静言心中还满是郁意。 萧翊心中纳闷,阿言怎么就无缘无故地生气了呢?他惹着阿言了吗?应该没有? 昨日带着年年去驾马,阿言虽然先是生气可后来见着年年开心,她不也是开心了吗? 萧翊便只有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来月事了?怎么突然气性就这么大了呢?你若是月事来了就好好歇息,这几日莫要去打猎了。” 苏静言扫了一眼萧翊道:“你才来月事了!” 萧翊皱眉道:“朕倒是想要替你来月事,可朕没这么本事,朕犯了何错?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静言道:“你没犯错,你只是长得太好了些,以至于一直招蜂引蝶。” 萧翊听着苏静言满是酸味的话,轻笑了一声,将她搂在了怀中道:“范珍儿去找你了?朕都不许她去找你了,她年纪还小不通情爱,你别与她一般计较!” “还小?及笄了还能不懂情爱?”苏静言道:“她先前还找过你?”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指,看着她手指上涂着的丹寇道:“是,不过朕已拒绝她了,朕也对她说过朕发过誓,朕只有你一个妻子不再纳妃纳妾,若有违此誓,大棠亡国……” 苏静言连连伸出手来,捂住了萧翊的嘴巴道:“你疯了?这誓言你都敢发?你这是何时发得誓言?” 萧翊朝着苏静言一笑道:“今日刚发的誓言,你为了珍儿与朕见什么气?朕可是一开始就是将话给她说明白了的,你要实在是生气,朕明日就召集官员封她来公主让她和南诏太子联姻去。” “可别!”苏静言道,“我也并非只是为了珍儿生气,珍儿到底也是我表哥的女儿,自小叫我一声姑姑的,我就是无奈你身边怎么女子不断呢?” 苏静言是真得不想去防,即便防也防不完,可偶尔出来这么几个她打心底里也觉得恶心。 苏静言道:“方才那个叶姑娘,你怎得知道她是叶太尉之孙女的?” 萧翊道:“叶太尉都到了致仕的年纪了,他还一直霸占着太尉之位,他自己不请辞,朕也不好去夺他的太尉之位。” 苏静言好奇道:“太尉在我朝就是一个虚职,你为何要他让出太尉之位来?人家叶老太尉都在卧床了。” 萧翊说着:“这不是岳父想要请辞吗?朕觉得岳父如今要致仕也不妥,便想给他封个无实权的太尉之位,等到岳父七十之后再致仕颐养天年。 但是叶家如今只有叶老太尉一人有官职,如若叶老太尉的太尉之位没了,阖家都得回乡了,孙女的婚事也会大受影响。 叶老太尉一直不想致仕是为了想要给孙女在洛阳城之中找一个好人家,朕这才得以认识叶太尉的孙女的。” 苏静言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认识宫外的姑娘的。” 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别为了这等没有必要的事与人生气,气大伤身,你只消记得朕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苏静言道:“听珍儿说,你幼时对她极好,你先前逼着我叫你翊哥哥,是不是因为她幼时常叫你翊哥哥的?” 萧翊忙道:“她幼时都不叫我哥哥的,我让你叫我哥哥,只想听你叫哥哥罢了,别的妹妹朕一概不认,朕只有你一个妹妹。” 苏静言听到此处便也笑了,“谁是你妹妹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你的表姐。” 萧翊放下床幔道:“朕等会就让你哭着喊哥哥。” 苏静言听着萧翊此言,连声道:“这可是在皇庄,姑姑与我娘亲都在隔壁院落之中,你闹出动静来多羞呐?” 萧翊道:“不叫水就是了,朕等会带你去温泉处洗漱便可。” 萧翊正要褪下衣裳之时,便听到了外边传来的一阵声音,“小殿下,娘娘不在此处!” “娘亲亲!娘亲亲!” 苏静言听到门外年年的声音,推开了萧翊,打开了床帘道:“让小殿下进来。” 萧翊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从门外的进来的年年,是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苏静言将小年年抱在怀中,听着年年用婴语咿咿呀呀地讲着,苏静言都听不懂,但是可见年年很是开心。 …… 叶家所暂住的农房谢素云提着白药前来看叶如思,道:“听闻你受伤了,这是白药对跌打损伤最有奇效,你方才可是见到陛下了?” 叶如思握着谢素云的手道:“素云,我见到陛下了,陛下他竟然认得我是叶太尉的孙女,没想到陛下心中竟然有我!” 谢素云听着叶如思这话,道:“如思恭喜你了,若是你有一日进宫为妃,可别忘记了我们这些姐妹。” 第三百十二章 陛下受寒伤风 叶如思红着脸道:“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陛下虽心中有我,可是未必过的了苏家那一关,谁不知晓大棠明面上姓萧,实际是姓苏的呢!” 谢素云听着叶如思此话,道:“陛下要纳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家哪里敢拦,叶老爷子在朝中的声望也不低,你若是入宫能一举得男……” 叶如思羞赧着道:“素云,这都是极远的事情,纵使有了皇子又如何,陛下已经封了小公主为皇太女了。” “那是因为陛下如今没有子嗣,且加上苏家权势盛大,若是陛下有了一个皇子,你皇室宗亲还会让一个公主为皇太女吗?” 谢素云对着叶如思道:“当年太祖皇帝外祖孙家权势盛大,更是逼着太祖娶了孙家的表妹,太祖皇帝一度都只能听从孙家安排。 后来宸后入宫之后,太祖与宸后两人合谋算计孙后,后宫争斗宸后扳倒了孙后,孙家也因孙后善妒受了牵连,孙家大厦倾倒。 如今的苏家和当初太祖前期权倾朝野的孙家多像呐……若陛下心在你这里,苏家败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叶如思听着谢素云这般大胆的话,问道:“素云,你姑姑可是苏家世子夫人,看你怎是在盼着苏家败落呢……” 谢素云冷声道:“我谢家也不靠着苏家。” 苏静言如此毁她婚事,苏家强盛于她而言好处全无。 谢家千年世家,她又是属于旁支,苏家强盛于谢家姻亲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谢素云握紧着手帕道:“原本我姑姑已经在为我和靖小郡王爷说亲,可是苏静言她却毁我亲事,宁可去帮衬着女蛮异族女子。” 叶如思震惊道:“娘娘怎能如此呢?论亲疏远近,你们谢家与苏家是姻亲,再论家世,你父亲乃是巡抚,不比女蛮异族姑娘好太多了?娘娘为何要这么做呢?” 谢素云咬牙道:“我也不知哪里惹着她了,难怪先前洛阳都说苏静言霸道,如思,陛下既然对你有意,可你也得要万般小心娘娘。” 叶如思忙点头,“我知晓了。” …… 天黑之后,皇庄之中,年年许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前边又都和苏静言睡在一起,今夜里说什么都不愿意一个人去睡。 她最喜欢的奶娘都抱不走她,年年小手握紧着苏静言的衣裳,说什么都不愿松开。 苏静言于心不忍,也不顾一旁萧翊道:“年年这几日就跟着我歇息,你们都下去。” 萧翊看着苏静言怀中转哭为笑年年,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年年的小脸蛋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和朕像,今日你就是哭哑了,朕也不许你留下来。” 年年轻哼一声,伸着小手打掉了萧翊的手,小脑袋靠在苏静言的肩上,“娘亲亲。” 苏静言抱紧着年年,对着萧翊道:“萧翊,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别觉得年年小,她实则什么都懂的。” 萧翊道:“那也是你一碗水没有端平。” 苏静言甚是无奈,靠近着萧翊的耳畔说了两句,“等会等年年睡着后,我便随你去温泉宫之中去。” 此处皇庄之中有引过来的温泉,苏静言来了几日都没有去过,毕竟虽说此处凉快可也是夏日里,没得必要泡温泉。 但与萧翊一道前去可就不同了…… 萧翊听到苏静言此言,对年年可没有半点嫌弃了,反而是从苏静言怀中抱过年年哄着她睡着,年年睡了午觉,夜里倒是一点都不困。 反而听着萧翊讲着的故事颇觉得好玩,萧翊也不知年年能不能听懂他所讲的故事,见她毫无睡意只得继续讲下去,讲了大半个时辰,他都觉得自个儿的嗓子要冒烟了,才见着年年总算是睡了过去。 萧翊将年年轻轻放下之后,生怕她再醒来,还不忘将苏静言所穿的外裳放在年年的怀中,让年年抱着苏静言的衣裳。 萧翊绕过年年去看苏静言的时候,便见着她已是睡的真香,萧翊轻轻地叫了一声苏静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萧翊轻轻地在苏静言额上吻了吻,终究也是舍不得叫醒她,只让宫人取来井水冲凉。 …… 苏静言一早醒来便听到了打喷嚏之声音,她见着还在睡的年年,伸着手背放在年年的额上,见年年温度如常她便就放心了。 “阿嚏。” 苏静言又是转身便见着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的萧翊,她伸手摸了摸萧翊的额头,连起身道:“迎春,快请御医过来。” 迎春不敢有误,连去请来了随行的御医。 苏静言轻轻地唤醒了萧翊道:“陛下,陛下?” 萧翊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头疼得难受至极,喉咙也是疼的厉害,“阿嚏。” 苏静言将帕子给了萧翊道:“你怎么着凉了?秋葵,把年年给抱走,可别传给了年年。” 萧翊浑身难受得很,头烧的糊涂,听着苏静言这话,心中落寞得很。 苏静言将年年给了秋葵,又命宫人取来了热水,她端给了萧翊道:“喝点热水。” 萧翊摇摇头道:“喉咙疼。” 苏静言道:“定是你受凉了,快喝些热茶驱驱寒。” 萧翊昏昏沉沉地道:“你心中只有年年,还这么在乎我做什么?” 苏静言见萧翊生了病还不忘吃醋道:“你在我心中地位绝对要比年年高的多,快喝些热茶,御医怎么还不来?忍冬,你去催催。” 苏静言话音一落,外边太医倒是也来了,随行的御医是刚入御医院的尹御医,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二,乃是何老御医最看重的徒儿。 尹御医来时,苏静言便免了他的行礼,“快给陛下瞧瞧,他像是受寒感冒了。” 尹御医上前给萧翊把脉之后道:“陛下确实是风寒感冒了,且是重伤风,这伤风常见于秋冬,夏日里倒是少见,臣这就给陛下熬药去。” 尹御医退下之后,苏静言便问着萧翊道:“你昨日是不是又冲井水了?” 萧翊道:“昨夜你睡了,朕舍不得叫醒你。” 苏静言甚是无奈地一笑,喂着萧翊喝着热水道:“这才狩猎第二日,你就生了病,可要回宫去?” 萧翊道:“难得能出宫多玩几日,朕可在皇庄之中歇息的,朕到底年轻无大碍,阿嚏!你也是离我远些,小心被我给染上了,你们母女分离,你多有不舍。”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酸言酸语,笑道:“都病了还吃着年年的醋呢。” 萧翊咳嗽了两声道:“朕本想今日从狩猎场之中挑选几个进北山军的公子哥儿人选,可朕这会儿怕是不能前去了。” 苏静言给萧翊盖着被子道:“我去就是了,你也正好在此处好生歇息歇息,吃了药之后再睡着养养神。” 萧翊道:“好。” 第三百十三章 陛下心中我,您不能如此善妒 叶如思崴了脚没这么快能下地,不过她着实想要再见见萧翊,只是用了药便强忍着疼痛去了狩猎场。 到了狩猎场之中,她才得知今日陛下身体抱恙在皇庄之中歇息,并未曾来围场。 叶如思得知此消息,便转道去了皇庄,皇庄守卫森严,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叶如思想着陛下竟然认识她,或许陛下会让她入内呢? 不如去碰碰运气。 叶如思便到了皇庄门口,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叶太尉的孙女求见陛下谢昨日陛下给我请御医之恩。” 侍卫道:“叶姑娘稍等。” 守在萧翊身边的方圆听到外边所来的通禀声,直接帮萧翊回绝了,这叶家祖孙两人都并不长眼的,陛下今日抱恙,这叶家姑娘这会儿来谢恩? 叶如思在门口等了许久,只见侍卫出来回绝,叶如思问道:“可是陛下亲自回绝的?” 陛下都知晓她是叶太尉的孙女,说明陛下是将她记在心里的。 “叶姑娘?您怎得在此处?您的脚崴了最少也得卧床休息半月的。”尹御医从外边取了药进皇庄,正好遇到了他昨日医治过的叶如思。 叶如思道:“尹御医,我听闻陛下抱恙,一是想要来答谢昨日陛下的恩惠,二是想着陛下身边都没有照顾的人。” 尹御医道:“陛下身边怎会没有照顾的人呢?多的是宫人宫女照料着呢。” 叶如思突然弯下身子摸着自己的脚踝道:“好疼,尹御医,我这脚伤怕是又发作了!” 尹御医道:“我正要给陛下送午间药膳所用的药材去,不如你先随我进皇庄,等我一会儿,等我告知御厨怎么熬药膳之后,再来给你看脚。” 叶如思道:“那就多谢尹御医了。” 叶如思这才跟着尹御医进了皇庄内,她也只能在前院里等待着,处处都有侍卫宫女在巡逻,叶如思也明白想要去见萧翊难如登天。 “你,过来!” 叶如思见到大门口有一个女子喊着自个儿,见女子穿戴华丽,出身也定然不错。 范珍儿将手中提拎着的食盒交给了叶如思道:“本县主听闻陛下表哥病了,特意给他熬了雪梨燕窝羹,你替本县主给陛下送去。” 范珍儿被拦着不让进皇庄,见到门口的叶如思便将她认成了是宫女。 叶如思正愁着没法子见到陛下呢,接到了范珍儿的食盒,连连应道:“是。” 叶如思一瘸一拐地去了陛下的寝殿,还未曾进入院子里,她又被几个侍卫给拦住了,叶如思忙道:“我奉县主之命,给陛下送吃食来。” 侍卫们道:“等着。” 侍卫进去里面通传,方圆想到今日会来送吃食的县主除了范珍儿怕是没有旁人了,为了少点是非,便让丫鬟进来。 叶如思入了院中,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未进房门,食盒便被宫人给拿走了。 “食盒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叶如思见着只有一墙之隔的陛下,便也大着胆子道:“县主有令,想要我亲眼看着陛下吃下去的。” 里面的萧翊昏昏沉沉地听着外边的声音,问着方圆道:“外边谁在烦呢?” 方圆道:“回陛下的话,是范珍儿县主命人送吃食过来。” 萧翊蹙眉道:“让送食盒的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方圆正要应是时,便听得外边的女子传来的高喊声:“陛下,是我,我是如思,您的病如何了?我甚是担忧您的病情,能否斗胆进来照顾您呢?” 方圆一惊,不是来送食盒的吗?怎得变成了叶如思了呢? “陛下可用不着你的照顾!”苏静言到底还是担忧着萧翊的病情,也没有在猎场久待,半晌午就回了皇庄。 谁知竟然见到了这一幕。 叶如思听到了苏静言的声音,连连行礼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苏静言并未让叶如思起身,入内便没好气地对着生病的萧翊道:“皇庄重地,你怎么随意就让人入内了?年年可在皇庄之中呢!” 萧翊迷迷糊糊地见着苏静言道:“朕也不知叶如思怎么进来的,方圆……” 方圆连连对着苏静言道:“娘娘,陛下是真不知晓,方才叶姑娘是想要进来,可奴方才就没许叶如思进来。” 苏静言道:“去查查谁将她给带进来的,把她送回叶家去,脚崴了就在叶家好好休息休息。 陛下念着叶太尉劳苦功高,才给叶小姐一个体面,让叶小姐能以太尉孙女的身份留在洛阳高嫁。若叶家如此不识数,就别怪陛下这会儿就下旨赐叶家人荣归故乡了!” 方圆看了一眼萧翊,显然是想要听萧翊的吩咐的,萧翊咳嗽着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人将叶姑娘送回叶家去?” 方圆连连退下。 苏静言伸手摸了摸萧翊的额头道:“还是烫着,你不是已吃了药吗?怎么一点都不见好转呢?” 萧翊虚弱着道:“病去如抽丝,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苏静言集见着病恹恹的萧翊,道:“午后我陪着你,好好照顾你,省得有人再来烦你。” 萧翊自是求之不得,他头一次觉得生病倒也不错,至少苏静言能够只陪在他身旁与他独处了,没有年年这个多出来的小家伙。 午后,太后听闻萧翊生病也过来探望,叮嘱了萧翊几句,太后便叫着苏静言去了她的院落里。 太后握着佛珠对着苏静言道:“阿言,哀家问过服侍陛下的宫人了,陛下这大夏日里罕见的受寒伤风乃是因为昨夜里冲了冰凉的井水!” “阿言,哀家知晓你心中从来没有将陛下当做过皇帝一国君主,可是你也不能真把他的帝王之位给忘了,陛下今日冲井水受寒一事让朝臣知晓,你这个做皇后的如何自处?” 苏静言听着太后的责怪道:“姑姑,又不是我让陛下用井水冲凉的。” 太后道:“今日就我们姑侄二人,有些话也不必害羞,虽不是你让陛下冲的井水,陛下却是因你而冲的井水。 这陛下正值最年轻气盛的时候,若是你实在是伺候不了他的,可想想往宫中添几人。 原本姑姑倒也觉得陛下愿意为你痴情,六宫独你一人是好事,可若是陛下一直这般伤害自己的龙体,你还真得思虑思虑往宫中添人。 阿言,哀家是你的姑姑,却也是陛下的母后,若是陛下龙体无虞,哀家自然是希望你与陛下两厢厮守的,可若是陛下为你常常用井水冲凉伤了身子,哀家也不能坐视不管呐。” 苏静言听着姑姑此言,倒也没有埋怨姑姑,毕竟萧翊这次生病被人抓住把柄,苏静言也是无脸的。 “姑姑,日后我会劝导陛下修身养性的,但我已对陛下动心,除非陛下背叛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什么姐姐妹妹一起服侍陛下的。” 门口的萧翊,听到苏静言此言,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入内道:“母后,此事怪不得阿言的。” 苏静言满从木椅上起身,见着萧翊道:“你怎么出来了?” 萧翊道:“朕怕母后责怪你。” “你也不想想母后是我亲姑姑,哪舍得责怪我?你生着病呢还走这一趟。” 苏静言虽是埋怨着萧翊,可心里却是十分受用的。 …… 被侍卫们架着拉出皇庄的叶如思连道:“你们放开我,我要见陛下,陛下……” 叶如思听闻侍卫们要将她送回叶家,也知她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便想着将此事闹大,朝臣都知晓了,苏家也只能顺应着陛下的心意让她入宫了。 叶如思便道:“娘娘,您不能如此对我,陛下心中有我,您不能如此善妒!” 第三百十四章 心中哪里有她了? 皇庄里头,太后听着苏静言的“埋怨”,也是笑了笑,他们两个孩子感情好,于太后而言也甚是开心的。 太后对着萧翊道:“翊儿,哀家也不是怪罪阿言,还不是怕阿言落个不好听的名声吗?你日后还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别仗着年轻就随意毁身子。” 萧翊红着脸道:“是,母后,我日后会好好保重身子的。” “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外边叶如思在叫嚷着一些话,惹了不少人的瞩目。” 苏静言听得来通禀的宫人之语,问道:“她在外说些什么了?” 苏静言已是给过她颜面了,只让人送她回叶府,少年慕艾,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匪君子也是淑女好逑的。 正如范珍儿所言,帝王自是可以有三宫六院,那些姑娘家少女心性,想要入宫为妃也是无可厚非,是以苏静言再恼也是恼萧翊招蜂引蝶。 但这叶如思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宫人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叶,叶姑娘说陛下心中有她,娘娘不能如此善妒?” 苏静言斜睨了一眼萧翊,萧翊蹙眉道:“她胡说八道,朕心中哪里有她了?” 苏静言道:“你能记得宫外女子的长相,岂不就是心中有她吗?” 萧翊:“咳咳,朕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朕是想要叶老爷子致仕告老还乡,把太尉之位让出来给岳父的,才在意叶太尉的孙女,就因为认识她就叫心中有她?她这脸怕是比洛阳城墙还要厚了。” 苏静言听着萧翊沙哑又咳嗽的声音,递上了一杯水给他喝着道:“别着急,你还病着呢。” 萧翊甚是无奈地道:“阿言,你得相信朕!” “我相信你。”苏静言笑着对着宫人道,“让侍卫用布条堵住她的嘴巴,把她送回叶府之中去,别让她在嚷嚷了。” 宫人连声应是。 …… 午后,苏静言都陪着萧翊在皇庄之中歇息,远远地看着年年和她的小伙伴们一道玩耍,只是看得出来,那些年纪比年年大的孩子除了顾琦瑶之外都不爱和年年玩。 苏静言最疼爱的侄儿苏洋这会儿也已是五六岁的年纪,和萧霖还有千雅家两个儿子聚在一起之后就拿着小木剑玩在一道,颇为嫌弃年年年纪小。 就连三哥家只比年年大七八个月的苏幸也拿着小木剑,不愿和年年玩。 顾瑀今日许是多了这么多同龄的小兄弟,到底也还是一个孩子,没有往日里的耐心与年年一道玩。 年年见混不进他们之中玩,低着头满是落寞,顾琦瑶耐心地哄着年年,才得以让年年露了些许的微笑。 苏静言剥着葡萄望着孩子们,对着萧翊道:“我们年年真可怜,好在琦瑶甚是懂事,阿离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萧翊咳嗽着道:“孩子们素来都是喜欢和年纪大的孩子一道玩的,等明年苏流的孩子出生了,年年不也有玩伴了?” 苏静言道:“明年出生地也不止苏流的孩子,还有阿离与岁柔的第二个孩子,届时霖儿与琦瑶都有亲生的弟弟妹妹了,年年再与他们一起玩,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萧翊看着苏静言道:“你就这么想要再有一个孩子吗?一个年年已是够……” 烦字萧翊在苏静言的怒视下,没有说出口,说出口怕是阿言真要生气了。 苏静言道:“你尚且还有个弟弟,我可是连弟弟妹妹都没有,我自小就盼着能再有一个妹妹,再说年年如此乖巧可爱,再生一个也无妨。” 翊见着苏静言的向往,终于也是妥协了,与其让阿言一直心中惦记着,不如就成全她这个愿望,“那就再生一个,但只能再生一个,多的就不要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真答应给年年生个弟弟妹妹了?” 萧翊道:“嗯,朕先前不答应是怕你重蹈母妃的覆辙,如今知晓母妃是被人毒害的,你又天天唠叨着想给年年生个弟弟妹妹,朕还能不答应吗?” 苏静言笑了一笑,“这个孩子你可不能再与她吃醋了。” 萧翊摸摸鼻子道:“朕何时与孩子吃过醋了,你是想再给年年生个弟弟还是妹妹呢?生个弟弟凑成一个好字,但是年年的皇太女之位必定会受影响。” 萧翊虽嫌弃年年要与他抢阿言,可到底也是他头一个女儿,再生一个孩子也比不上年年在他心中的地位的。 苏静言也是这般想的,“儿子女儿都好,已经有了年年我也不强求女儿了,不管是儿是女,年年的地位都是无可撼动的。” …… 苏家庄子里,正是用晚膳时分,一大家子除了镇守朝堂的苏铮之外,众人都围在一道用膳。 饭毕之后,借住在苏家的谢素云便对着谢依依道:“姑姑,您可听到今日外边的传言了?” 谢依依道:“你说的是叶太尉家的小孙女?” 谢素云点头道:“姑姑,就是她,您该去劝劝皇后娘娘,这陛下有三宫六院乃是常事,没得必要让苏家背负上不许陛下纳妃的骂名,对?” 苏家众人都看向了谢素云,连同着谢依依都恼极了道:“陛下要纳妃,苏家必定不会阻拦,可是今日是陛下说要纳妃了吗?” 谢素云道:“陛下定是畏惧于苏家的权势……” 苏国公听到这话,蹙眉道:“陛下也是你能议论的?老大家的,苏家可容不下你侄女这尊大佛!” 谢依依红着脸,连命着苏流将谢素云送回谢家里去,她这堂侄女着实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谢素云被连夜赶出苏府时,她还是怔愣的,谢素云问着一旁的苏流道:“表哥,你们苏家能走到今日也不容易,难道真的要为了皇后娘娘背上这种骂名吗?” 苏流道:“谢素云,我警告你,我姑姑乃是我苏家的掌上明珠,你那些小算计小心思都趁早打发了,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念亲戚之情!” 谢素云听着苏流此言,无比地羡慕着苏静言,她没有娘亲,爹爹也从未给她所思虑,她乃是谢家旁支,主家也未必在乎她,就连唯一可以抓住的亲事都被苏静言给毁了。 越想,谢素云越是不甘心,凭什么都是世家贵女,苏静言就能如此i高高在上,随意主掌她的人生呢? 第三百十五章 与年年争宠不择手段 入夜,皇庄之中,苏静言倒是有些左右为难,萧翊到了夜里烧得越发得厉害,吃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那边年年哭着喊着要娘亲亲抱。 萧翊听着外边的哭声,对着苏静言道:“你先去哄年年睡下,朕无碍的。” 苏静言见着脸色苍白的萧翊,道:“你先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 苏静言走到门口,将委屈落泪的年年抱在怀中,安慰道:“年年,你爹爹伤风了,娘亲亲今日得照顾你爹爹,你乖些随着奶嬷嬷们去玩可好?” 年年楼紧着苏静言的脖子道:“看爹爹。” 苏静言道:“爹爹的病容易传给你的,你不能看爹爹呢,乖点,明天娘亲亲给你吃糖。” 苏静言管的严,不许年年这么小年纪吃糖,怕她烂了牙,年年一听眼睛都亮了,乖巧地朝着奶嬷嬷伸手。 苏静言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在她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娘亲亲永远最喜欢年年了,如今爹爹生病了,娘亲亲就先照顾一下爹爹,但是娘亲亲是最喜欢年年的。” 年年笑着道:“年年最喜欢娘亲亲。” 苏静言哄好了年年,入内便见着萧翊又趴在床边吐着,一旁的宫人们拿着茶盏在一旁伺候着。 苏静言过去道:“这尹御医是不是太年轻了,开得药不好?你怎么吃了药吐得越发地厉害了?” 苏静言对着方圆道:“你去苏家庄子里请何连翘过来……” 萧翊道:“可别了,何连翘有孕在身,让她过来,苏流也得怨我们。” 苏静言道:“若不然先回皇宫去休养?” 萧翊道:“我休息休息就好。” 苏静言摸着萧翊越来越热的脑门,便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放在了萧翊的额头之上,悉心照料着。 苏静言没想到萧翊这一病,从初一一直病到了初六才好转,只是声音还哑着,烧倒是退了,苏静言见着尹御医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何老御医鼎力推荐的尹御医,苏静言都想将他赶出御医院了。 尹御医给萧翊诊脉之后道:“陛下的病已是好了不少了,再喝三日的药必定能痊愈,说来也奇怪,下官开得药陛下早该痊愈才是。” 萧翊听到尹御医此言,咳嗽了两声道:“你下去。” 尹御医颇为不解地退下,见到门口送药进来的迎春道:“迎春姑姑,能否让下官闻下这药?” 迎春道:“这可是陛下的药。” 尹御医道:“下官只闻下而已。” 尹御医轻轻地闻了闻,觉得药味有些不对劲,便用调羹舀了一勺淡淡一品,脸色大变道:“这不是下官所开的药,难怪陛下的病情一直不愈呢!” 迎春也是慌了神,“这不可能,这是御医院里的人熬得药,奴婢一路端过来路上也没有见药物动过。” 陛下的药被人换了之事可大可小,严重些可是要掉脑袋的,迎春忙端着药入内跪在了苏静言跟前,“娘娘。” 苏静言见迎春满脸慌张便问道:“迎春,出了何事了如此慌张?” 迎春从五岁起就跟着苏静言了,苏静言与她的情分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自从她入宫后,她从家中带来的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也是一等大宫女,乃是有品阶的,就连尚宫见到她们都得礼让三分。 迎春素来胆大,以前都敢跟着她叫小皇帝,苏静言还是头一次见迎春如此慌张。 迎春低头道:“娘娘,尹御医尝了药说,这药不是他开的,可是这药是奴婢从御医院的药童那边取来的,绝对没有假手于人。” 坐在龙椅上的萧翊听得迎春此言,道:“无碍,许是尹御医尝错了,朕知晓你对阿言一片忠心,不会怪罪于你的。” 苏静言道:“此事可大可小,在陛下您的药物之中动手脚,此事绝对不能忍,得彻查到底,来人,去将大理寺卿宋安请来!” 苏静言心底也是慌的,这皇庄守卫森严,都有人敢在皇庄之中陛下的吃食之中动手脚了,此事决不能饶,若是查不出来经手之人除了迎春,也都得狠狠责罚才是。 萧翊连道:“阿言,真的不要紧!” “怎会不要紧呢?”苏静言道:“有人换药形同弑君!迎春,你赶去找大理寺卿过来。” 萧翊拉着苏静言的手,“迎春,不必去叫大理寺卿了,你们都退下。” 苏静言不悦地对着萧翊道:“此事你怎得都不当回事?今日能换了你治病的药,明日就能在你的药中下毒,难怪你这几日病一直未曾痊愈,我还误会了尹御医。” 萧翊道:“药是朕换的。” 苏静言听着萧翊的话,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明白,“你换的药?” 萧翊道:“阿言,你先不要生气,朕是觉得难得有这么多日歇息,年年出生后,萧廷作乱,后来朕回来时年年又时常在我们中间。 朕就是想要与你单独待上几日,也是贪恋着你的悉心照顾,所以这才让人将药换成了别的补药,能让病别这么快好却又不会伤身,左右这几日都不用上朝,正好你我能独处这段时光。” 苏静言听着萧翊这理由,气得直恼,冷声道:“本还以为你已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孩子心性。 这么做好玩吗?这几日看着我为你担忧,日夜都睡不着就担忧你夜里烧起来,你怎得如此幼稚?” 萧翊见苏静言生气了,忙哄着道:“阿言,我错了,但是朕真的是想要与你单独待一段时日罢了。” 苏静言气得不行,道:“你大可实话实说,用得着折磨你的身子骨?这几日我白白为你担心地吃不好睡不香,日后你就是病重我也绝不会再来照顾你!” “我知晓错了,阿言,对不起,以后朕再也不做此事了,你就原谅朕这一回可好?” 苏静言气恼着往外边而去,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想见到萧翊,便驾马去了狩猎场,想要狩猎发泄发泄。 萧千雅见到苏静言铁黑着脸色过来道:“你不是在照顾陛下吗?陛下身子痊愈了?” 苏静言道:“别与我提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嫁个比我年岁小的孩子!” 萧千雅闻言道:“这又是怎么说起的?” 苏静言便将萧翊这几日故意换药之事告诉了萧千雅,“你这堂弟为了与年年争宠,可谓是不择手段!” 萧千雅噗嗤一笑道:“没想到小皇帝竟然如此可爱。” “可爱?”苏静言道,“千雅,此事你可不能帮亲不帮友呐!今日我随你去程离那边歇息。” 萧千雅这几日都是借住在顾家的庄子里的,苏静言不想回皇庄,却也不能回苏家庄子里,爹娘都在,没得必要让她们担忧,可她实在也是不想见到萧翊,见他就来气。 萧千雅笑笑道:“那我派人让程离去给你备一个厢房。”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15章 与年年争宠不择手段阅读。 第三百十六章 历代皇帝没一个活过四十的 萧翊得知苏静言去了围场,也不顾宫人的阻拦上马去了围场之中寻苏静言。 刚到围场一路就遇到了不少行礼的官员。 萧翊担忧着苏静言会生气,脸色也极是不好,所以对一路上众人的行礼,也没了往日里的亲和。 遇到萧翊的众人,见陛下脸色铁青,都生怕是自己哪里惹得陛下不虞了 萧翊还没有寻到苏静言时,陛下愠怒之消息已是传遍围场了。 萧翡与一些往日里的好友们一道打猎散心,便见得萧翊过来,萧翡这些时日倒是一直想要去探望萧翊的。 但是每次去皇庄,都被拒之门外,萧翡也甚是担忧着萧翊的病情。 「皇兄!」萧翡喊着萧翊道,「皇兄,您的病痊愈了吗」 萧翊道:「嗯,你可有见到皇后」 萧翡摇摇头道:「没见到皇后。」 萧翊又问着萧翡身后那群人,人群之中有个人道:「回禀陛下,方才我见到千雅郡主与娘娘好像往那边去了。」 萧翊闻言便顺着所指的方向而去了,留下一帮子人面面相觑。 「方才我就听人说陛下今日愠怒的厉害,没想到是真的,头一次见陛下脸色这么不好的!」 「是呐,平日里陛下可从未如此厉色过,我听说陛下是因为皇后娘娘不肯纳叶家女为妃才生气的,陛下这会儿来找皇后娘娘,说不定还真是因为叶家女而恼恨着皇后呢!」 「苏家也太过分了些,苏流如今一入朝堂就是进六部之一的兵部,苏铮又是左丞相,苏湛还有北山军副将的虚名,还有苏家二房的苏二爷如今也是官拜二品,其子苏沐又要和户部尚书毛家定亲。 苏家的亲戚陈家女儿二嫁要嫁给翰林院的胡巍,右丞相顾南之妻程离乃是皇后娘娘最要好的好友,程太师有与宣国公乃是同窗。 如今这三公胡太傅,程太师,还有宣国公都是苏家党羽,两位丞相也是苏家党羽,把持朝政就不说了,如今连陛下想要纳妃都不许吗作为皇室宗亲真是憋屈!」 萧翡听着这位远房表哥的话,道:「皇兄应该不会因为皇后不让他纳妃,就如此生气」 「小郡王,你年纪还小能懂什么一个麻紫苏就让你要死不活了,这陛下今日如此愠怒着急,定是与皇后娘娘吵架了,且想要叶太尉家的孙女入宫为妃!」 萧翡听人提起麻紫苏道:「好好地提起她做什么」 麻紫苏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生怕他会去纠缠着她! 萧翡这几日被迫着让自己别去想起这个狠心的女人,没想到又被人提及了。 萧翡道:「我赌皇兄不是为了叶如思而生气的。」 其余众人闻言都是觉得萧翡太过于单纯。 且他们已经在盘算着他们该如何在陛下与苏家之间站位了,他们都是皇室宗亲,理应来说该站在陛下此处,可是苏家权势强大,识时务者为俊杰。 围场之中其他非皇室宗亲的臣子们,也都在纷纷思虑帮谁。 陛下这次愠怒或许就是与叶家姑娘有关。 叶如思被皇后娘娘下令送回叶家之后,这陛下就接连重病,这些时日都不见陛下出来,也不许有人探望陛下,说不定陛下这几日都是被苏家给控制住了。 今日陛下好不容易得以出来才会如此愠怒,还黑着脸色找着皇后娘娘。 众人纷纷在心底里盘算,若是陛下真要是与苏家闹了不合,他们该如何是好 论忠心肯定是要誓死效忠陛下的,可是家中有着一家子老小,这如今整个朝堂都受苏家所控,他们与苏家作对,毫无好处! 但若是苏家真不许陛下纳妃,确实也是有些过分了。 苏静言不知围场之中已是传遍了她与萧翊不和之言论,喋喋不休地和萧千雅诉说着萧翊幼稚之处。 萧千雅笑着劝慰道:「阿言,你细细想一想,陛下也是太在乎你了而已,你们成亲之后,本就没有多少独处的功夫,生病也是不好受的,你呀也该想想你做错了什么你可有一碗水端平」 萧千雅见着一抹紫色身影道:「陛下来了。」 萧翊骑马走到了苏静言跟前,翻身下马道:「阿言,你别生气了,朕知晓错了。」 苏静言冷着脸道:「你是陛下,你怎会有错呢」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阴阳怪气道:「日后朕绝对不会再与年年吃醋了!朕发誓!」 苏静言怕萧翊又乱发一些毒誓,从马上下来道:「别乱发誓了,我也不是怪你与年年吃醋,只是你心里不愉快你可以和我说,你不能靠着苦肉计来让我心疼你,好好的药不吃,病越发重了。」 苏静言越说越恼:「你可知大棠历朝历代的皇帝,你爹爹,你祖父,太祖父,可都没有一个活过四十的,你这么糟践你的身子骨,还说什么与我白头偕老」 萧翊道:「朕知晓错了,朕会努力活到九十七的。」 在一旁的萧千雅说着:「为何是九十七不是长命百岁呢」 萧翊道:「因为朕想要阿言长命百岁,与阿言同赴黄泉。」 萧千雅噗嗤一笑,「难怪阿言说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就不能让阿言活一百零三吗非要长命百岁凑整的」 萧翊道:「皇姐教训得是,但朕不是孩子。」 苏静言道:「不是孩子能把赴黄泉挂在嘴边」 萧翊甚是无奈地看着苏静言道:「朕已经快二十了,再不久就是而立之年了,你就是对我的年纪有所偏见。」 苏静言倒也被气笑了,「而立乃是三十,你还快三十了你还有整整一年半才到及冠之年!离你而立还有整整一轮呢」 萧翊见着苏静言笑了,便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阿言,朕知晓朕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起皇叔来,比起谢珩来,朕是不如他们成熟阅历多……」 苏静言道:「你好好地提萧廷作甚也不嫌晦气。」 萧翊道:「朕不是怕你嫌弃我幼稚,而反悔当初被皇叔所逼才嫁给的朕吗」 苏静言听着萧翊委委屈屈的声音道,「我没有后悔嫁给过你,好了,我原谅你就是了,别胡思乱想了,更不要提那晦气之人了。」 萧翊笑着将苏静言抱在怀中,也不顾一旁还有萧千雅所在,便在苏静言的额上亲了一口。 萧千雅一笑道:「你既然与陛下和好了,那我就与程离说不必为你准备厢房了。」 苏静言道:「不,还是准备着。」 萧翊不解地看着苏静言。 苏静言对萧翊道:「作为对你的惩罚,你病既已好的差不多了,回宫前我就住在阿离那里,你与年年都不得来烦我,你好好照顾年年!」 年年虽然小,可是苏静言也能察觉出来她就是故意在与萧翊争宠,让他们父女二人好好反省反省,正好她乐得清静。 萧翊:「……」 为您提供大神五月柚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十六章历代皇帝没一个活过四十的阅读 第三百十七章 担得起亡国重罪 天色已暗,皇庄之中年年就哭闹着要娘亲亲了。 萧翊抱着哭闹的年年道:“都怪你,平日里与朕抢阿言,这下子惹恼了你娘亲亲,连你都不要了!” 年年听到不要她了,哭得越发大声了。 萧翊忙哄着道:“不是不要你了,只要我们两个和好,日后不再让阿言为难,你娘亲亲就会回来了。” 年年抽噎着,知晓娘亲亲确实不在,也就不哭了,“爹爹,高高。” 萧翊道:“飞高高吗” 年年道:“飞飞高。” 萧翊将年年抛起来,年年瞬间就咯咯地笑着,玩了一阵之后,她便睡了过去。 萧翊见着年年小小的睡颜,嫌弃之情烟消云散,这是阿言受尽辛苦生下来的孩儿,是有着他与阿言血脉相融的孩儿。 顾家庄子里。 顾大夫人听闻苏静言一人来了顾家庄子里暂住,连去问了程离道:“弟妹,这皇后娘娘怎得不在皇庄之中,而来了我们顾家庄子里呢” 程离道:“倒是打扰嫂嫂了,娘娘嫌陛下善妒醋性大,来我们庄子里住两日。” 顾大夫人连道:“不打扰,娘娘过来怎算是打扰呢” 顾大夫人虽然没有去围场,可是方才也听人说了今日陛下病愈去了围场,神色满是愠怒,乃是因为娘娘善妒不许叶家姑娘入宫为妃。 这会儿娘娘竟然被陛下嫌弃善妒醋性大,被陛下赶出皇庄了 陛下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竟然为了叶家女赶走娘娘,这真要是陛下和苏家斗起来,陛下未必有胜算! 顾大夫人忙让人去娘家传了皇后娘娘因为善妒醋性大被赶出皇庄的消息,毕竟陛下与苏家争斗起来,这洛阳可是要变天了的。 顾大夫人的娘家嫂子听到这消息,连让人往自己娘家传着。 苏静言一夜好眠,起来的时候,还不知她被“赶出皇庄”的消息已是人人皆知。 今日乃是七月初七女儿节,围猎场上女儿家的人数远胜男子,一大早围场之上,尽是各式各样的鲜活英姿飒爽的姑娘们。 苏静言在围帐之中,道:“各位大棠的姑娘们,今日乃是七夕女儿佳节,素来今日都会比试针织穿针引线以乞巧,今日就换种比拼,,今日狩猎拔得头筹的姑娘乃是有极其丰厚的赏赐。 我大棠女儿素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今日若能猎得三只猎物的女子,都能得尚宫局的金簪一支,本宫祝各位满载而归!” 骑在马上的姑娘们纷纷欢呼不已,骑马进了狩猎场。 萧翊抱着年年到来时,年年见到苏静言就喊着娘亲亲,苏静言从萧翊手中接过年年道:“年年。” 萧翊坐在苏静言身边道:“你今日不去狩猎明日就要回去了” 苏静言道:“今日是有彩头的,我就不去了,以免他们还要让着我。” “阿言!”谢依依着急忙慌过来,见着苏静言与萧翊在说话,连连对着萧翊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连声道:“嫂嫂请起。” 苏静言看着谢依依如此焦急道:“嫂子,您这是怎么了” 谢依依看了一眼萧翊,欲言又止,“阿言,你与陛下两人还好” 苏静言道:“我们两个好着呢,嫂嫂,你为何这么问” 谢依依道:“您怕是不知外边都已经传遍了,说您因不肯答应叶如思入宫为妃,善妒吃醋昨日被陛下赶出了皇庄,娘一大早听到消息就去问太后去了,着急得不行。” 萧翊听着谢依依的话,便道:“朕怎舍得赶出阿言,明明阿言为了惩罚朕离开的皇庄!” 苏静言见着萧翊话中带着告状的意味,“你做错了事,难不成不该罚吗” 萧翊道:“是,朕该罚。” 苏静言对着谢依依道:“外边的传言怎会如此离谱我善妒吃醋” 谢依依道:“我们一查源头是顾家庄子里顾大夫人传出去的,顾大夫人说是阿离亲口说你因善妒爱吃醋被赶出皇庄的,阿离与你自小要好……” 谢依依话音一落,只见陈王带着众官员前来拜见萧翊。 陈王因着太妃一事生怕萧翊怪罪于他,一大早就得知苏家竟然不许陛下纳妃,便游说了不少官员前来鼎力支持陛下。 陈王下跪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翊道:“陈王兄请起,你们前来有何要事” 陈王道:“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善妒爱吃醋,不许叶家女入宫为妃……这于礼不合,陛下若要纳妃苏家怎能说三到四呢!” 苏静言抱着年年,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翔,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祖母换了一个人,原来竟然是一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萧翊看着下跪的群臣道:“朕根本就没说过要叶家女为妃,倒是叶如思随意编排皇后娘娘,朕本想回宫再处置她的,既然如此这会儿就有门下省下旨,其孙女对皇后娘娘不敬,便革除叶老太尉官职,让叶老回乡。” 陈王连声道:“陛下,您不用畏惧苏家的……这娘娘善妒爱吃醋乃是顾相夫人亲口所说的!” 萧翊对陈王的愚蠢也是无可奈何,“来人,叫程离过来!” 程离一大早也听说了外边的舆论,得知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她也是一头雾水,正逢宫人来叫着她前去,程离便连前去解释。 萧翊对着程离道:“程离,昨夜里可是你说的娘娘善妒爱吃醋,才被朕惩罚赶出皇庄的” 程离要下跪行礼,却被苏静言给拦住了,“阿离不必多礼,来人,给阿离赐座。” 程离入座后道:“陛下,娘娘,我冤枉啊,我从未说过娘娘善妒爱吃醋,我昨日里的原话是,娘娘嫌陛下善妒爱吃醋,娘娘为了惩罚陛下,才离开皇庄的。” 陈王为首的众臣都瞪大了眼睛。 萧翊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被程离拆穿他爱吃醋,但他也没有否认,对着陈王道:“王兄,你是听错了,是朕与年年争宠抢皇后,惹得皇后恼了去顾家躲清净的,善妒爱吃醋并非是皇后而是朕。” 众臣都不曾想陛下竟然会就这样承认陛下竟然会承认自己善妒爱吃醋 萧翊继续道:“朕曾发过誓,今生不再纳妃,若有违此誓,大棠亡国,所以谁想再入宫为妃就是想要大棠亡国!” 众人看向萧翊的目光之中,满是震惊,却也没有一个人再敢说纳妃之事了,谁能担得起亡国重罪 苏静言没想到萧翊胆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誓言来,可这的确也是能断绝日后所有的麻烦。 众臣退下后,程离连连道歉道:“阿言,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那嫂子会误解我的意思,日后我再也不与她说这些了。” 苏静言笑笑道:“无碍的。” 苏静言倒是想起了梦中的顾瑀母亲,梦中的顾大夫人在顾瑀去世后,对苏念善乃是百般折磨…… 顾瑀是个好孩子,可这顾大夫人还是当远离才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17章担得起亡国重罪阅读。 第三百十八章 祁越定会化险为夷的 七夕狩猎,拔得头筹者乃是范珍儿,范珍儿本以为能讨得萧翊的赏赐,没想到刚从围场出来就听到了亡国的誓言。 范珍儿原地大哭起来,一旁众女子都纷纷不明所以,得知陛下起了誓言之后,众姑娘也不知如何安慰范珍儿。 云露作为过来人,对着范珍儿道:“县主,前两年我也与你一样,你另寻他爱就好了,陛下对娘娘素来深情。” 范珍儿道:“我哪里去另寻他爱呐!不对,陛下就说不再纳妃,又没说不再立后!” 范珍儿此言一出,就被一众姑娘们厉眸瞪着。 范珍儿小声道:“那好像也不行,毕竟皇后是我的阿言姑姑。” 云露道:“你知晓就好!” 狩猎最后一日,萧翊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以他便带着苏静言与年年去了一趟老君山上的道观之中。 苏静言在道观之中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一番,年年也有模有样地跟着跪拜。 苏静言与萧翊既已决定要在生一个,苏静言便也求了平安生子的心愿,至于男女她倒是都不求,凑成好字也好,还是两个女儿都好,有女儿的心愿已是达成了,她也不强求再要一个女儿了。 苏静言求了签,乃是上上签,便将签文拿给了道观之中的白云道长观看。 白云道长拿着签文道:“无量天尊,娘娘可是求子” 苏静言应道:“是。” 白云道长道:“娘娘必定能得偿所愿的。” 苏静言道:“那就多谢道长吉言了。” 苏静言本以为会像新婚时那般,马上有孕,可没想到过了四个月都还未曾有孕。 入了十一月,天寒地冻,国事便多了起来,十一月初,苍州地龙翻身死伤无数,一开始当地还未曾上公文禀报此事,乃是程离的商队从苍州传信来说苍州已是人间炼狱。 萧翊派出了祁越与苏流前去查看,苏流的生辰乃是在腊月初,本该有及冠礼,却还是在苍州赈灾未能归来洛阳,近日里更是连家书都断了。 苏静言想起前两年自己遇到过的蜀安侯,说什么地龙翻身,她虽未亲眼见过却也知晓有多危险。 见萧翊从外归来,苏静言便上前问道:“可有苍州的消息苏流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书了。” 萧翊点头道:“这一次受灾最严重的乃是泸县,死伤已有数万人,缺医少药,还因着天冷不少人都冻的不行,当地贪污严重,衙门之中的赈灾粮竟然是空的,又是活活饿死了不知多少人! 苏流与祁越查赈灾粮遭遇了当地官员的追杀,所以这几日才没有消息的。” 苏静言听着便觉得心慌,双手合十为苏流所祈祷,“流儿可千万不能有事。” 萧翊道:“朕给了流儿可调动军队的令牌,他已从军队之中借粮,朝廷也要尽快将粮食与衣物药品都送去,朕打算派苏湛与尹御医两人前去。” 苏静言蹙眉道:“好,国库可够” 萧翊道:“你放心。国库之中的银两多着呢,只是,这大堂各地的赈灾粮要严查,这一次竟然整个蜀州都无赈灾粮,不知底下还有多少中饱私囊的蠹虫呢!” 苏静言道:“你说的是,大棠虽地大物博,可也正因地大,天灾不断,赈灾粮乃是人命之根本,决不能少,只是你若是下令彻查可要做好牵连到皇室宗亲的准备。” 敢贪污赈灾粮的,乃是要掉脑袋的,怕是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势力,若是借着他们苏家势力的,苏静言不会手软。 怕就怕,借着皇亲的势力。 萧翊道:“不论是背后有谁,一旦查实贪污赈灾粮,杀无赦!此乃天灾后的第一道防线,连此都贪,连人性都无!” 苏静言道:“你若是要彻查此事,可有好的人选这一旦开始彻查就是危险重重。” 萧翊道:“朕已有人选,胡巍。” “胡巍”苏静言道。“他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且会不会太年轻了些” 萧翊道:“胡巍为人公正,朕相信只有他不会包庇,胡太傅年纪也大了,不久也会至仕,朕想直接让胡巍接替胡太傅之位。” 苏静言对萧翊用人之大胆感到佩服至极,只希望胡巍也能争气些,不负萧翊之所托。 萧翊与年年还有苏静言的生辰相隔不远,都在过年前后,但今年过年因着苍州受灾也便一切从简,就是连宫宴都没有大办。 初一,年年两周岁的生辰时,苏静言也只是请了至亲好友罢了。 两岁的年年说话已是越来越清晰了,苏家众人到来时,年年一个个叫过去,见到何连翘的时候,年年便不知是叫姑姑还是叫嫂嫂了。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喊嫂嫂就是了。” 年年乖巧地道:“嫂嫂。” 苏静言看着何连翘的肚子道:“你这才八个月,怎么都跟要临盆似的了” 何连翘摸着小腹,笑笑道:“我诊脉过了,乃是双胎,就是不知苏流能不能在孩子出生时赶回来了” 苏静言倒是有些愧疚道:“连翘,对不起,我应该拦着陛下不让他派流儿去苍州的。” 苍州危险可想而知,萧翊在乎百姓性命,才派出最信任的两个兄弟前去,倒是忘记了何连翘还怀有着身孕。 何连翘道:“娘娘,苏流身为男儿为朝廷百姓办事乃是应该的,若能回来最好,若赶不回来我一人也可以。” 苏静言笑笑道:“还有两个月,苏流一定能赶回来的。” 比起何连翘的淡定,随着长公主前来的立夏脸色并不是太好,自从上回立夏割腕之后,立夏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的。 今日前来脸色也极差,不过立夏还是送上了一套精美的小衫裙,苏静言知晓是立夏亲自做的,便道谢道:“多谢,年年先前就挺喜欢穿你做的衣裳的。” “那奴婢日后就多做几套。” 苏静言笑着道:“你还是别费神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荣安长公主也道:“娘娘,你可知祁越何时能回来,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我听闻苍州闹了好几次流民之事了。” 苏静言道:“姑姑,你该相信祁越与流儿的本事,经历过这次历练他们才能在朝堂之中走的更稳些。” 荣安长公主叹气道:“唉,希望他们能早日归来!” 苏静言见萧翊一直不曾过来,便亲自去了宣政殿,见萧翊和苏铮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苏静言便问道:“出何事了可是流儿出事了” 萧翊颤声道:“阿言,苏流来信萧廷的余部混在了苍州流民之中,攻击了祁越与苏流,祁越胸口中刀,萧廷余孽虽然已经剿灭,祁越怕是凶多吉少。” 苏静言走到萧翊身边,握着他的手道:“祁越上回不就是大难不死吗他连中蛊毒都能撑过来,这一次也必定会化险为夷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18章祁越定会化险为夷的阅读。 第三百十九章 亲赴苍山遇山贼 萧翊道:“阿言,朕想去泸县一趟,泸县流民不断,乃是因为赈灾粮不足一事闹得死了不少人,天灾可怕,人祸本可避免,却有人在这盛世活活饿死,才惹得流民不断,朕亲自去一趟,也能压下流民心中的愤怒。” 苏静言看向苏铮,“大哥,您觉得呢?” 苏铮道:“这一次泸县伤者数万人,丧命者也有近万人,之中还有不少是被饿死,被当地官员耽误致死的,我觉得陛下是该亲自去一趟平复民怨!” 苏静言道:“泸县岂不是极其危险,且我听说泸县还是余震不断的……”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那些都是朕的子民,大棠子民对朕忠心不二,朕也不能辜负了他们,朕会好好保重的。” 苏静言道:“我随你一起去!” 萧翊问道:“你舍得年年?” 苏静言想了想,的确是不舍得与年年分离这么久的,便道:“把年年一道给带去。” 苏铮连道:“这万万不可……” 苏静言并不想让年年一直做温室里的娇花,便道:“让年年去苍州并未什么不可,年年虽小却也是皇太女,也该让她自小就承担起一些责任来。” 萧翊道:“那好,就把年年一起带上。” 苏铮听得萧翊都这么说了,倒也没有再相劝。 苍州城乃是在大棠离南诏国交界处,占地极广,乃是蜀州要紧的城池之一。 因着靠近南诏国,所以此地商户众多。 这一次地龙翻身,不仅仅是苍州百姓受灾,就连南诏也有不少百姓受了灾,南诏的官府比之苍州官府还要不如,南诏的百姓都纷纷从边境逃窜入苍州,毕竟在南诏可是要活活饿死的。 南诏虽与大棠交好,可是祖上也是作战过的,大棠西南乱了,对于南诏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南诏帝王便眼睁睁地看着南诏边境百姓去苍州,大棠西南越乱越好,他们南诏国也省得去赈灾。 南诏历代君主都是将军出生,是以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南诏男儿各个都可入军,南诏人在泸县之中也抢了不少的粮食,有不少流民部落也都是有南诏人的身影。 苍州官员只知贪污,平日里边境把控不严,苍州百姓的户籍竟然都是乱的,有些明明是南诏百姓却也有大棠户籍。 南诏边境与苍州通婚已久,以至于一下子都弄不清哪些是大棠百姓哪些是南诏百姓。 苏流头疼至极,朝廷的赈灾粮被人抢了好几回,边境处已有重兵把守,可还是有不少自称大棠人想要过来,南诏边境的官员都说那些是大棠人。 苏流见着他们手中的文书不像是作假,只能让他们进苍州。 地龙翻身已过去两月有余,苍州城偶尔还会有小震,但南诏国之中依旧是有接连不断的百姓过来。 苏流正为此头疼之时,便受到了萧翊传来的信,得知陛下亲临,苏流便放心了许多。 苏静言与萧翊一路并未多歇息,走了约摸着十日就到了苍州,入苍州时,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大街边上都是搭着简易的草屋和用破布搭起来的帐子。 百姓们见到军队与华丽的宽阔的马车而来,都纷纷起身,苏静言从马车帘子外望去,见着有些人的眼神并不良善。 萧翊看着外边的景象,竟然连路都有裂开了的,他难以想象地动山摇之时百姓们有多无助,更无助的是侥幸逃生后,却要活活饿死。 入城还要走一条山路,在进山时,只见山上不断地有落石滚落下来。 萧翊连连抱紧着苏静言在怀中,好在落石没有滚落到他们处,倒是有好几群山贼从山上而下,不顾萧翊的车队前都是精兵。 萧翊自是不怕山贼的,这一次随行的兵马都是朝中精兵,他穿上盔甲之后,对着苏静言道:“朕去外边瞧瞧,你与年年也都穿上盔甲!” 苏静言将盔甲给年年穿戴上,不懂事的年年还以为是什么新衣裳,穿上之后她敲了敲道:“娘亲亲,好硬!” 苏静言摸着年年的头轻笑了一声,“硬才能保护年年呢。” 苏静言将车上的窗户拉下,这马车里侧乃是用纯铁打造的,也不怕外边的暗箭伤人。 萧翊出了马车见到这仅仅一条山路之上就有四伙山贼,其中竟然还有两伙山贼闹了起来,萧翊便道:“都住手,你们若是要粮食,朕可以给你们粮食,但你们不许再伤人了!” 山贼们见着马车上出来的少年,道:“朝廷是真的不管蜀地百姓了,竟又是派了一个黄毛小子来苍州! “别又是哪个王孙子弟以为来苍州一趟就可以立功的!” “先前那几个倒是誓与赈灾粮共存亡,这个为了保命竟然愿意直接给赈灾粮,可见朝廷都是蠹虫,别相信他的鬼话,杀了他夺了粮食!” 苏静言从马车内安抚好年年,让秋葵抱着年年,她走到外边道:“放肆,这是陛下,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编排的。” 众山贼哈哈大笑:“陛下?开什么玩笑,蜀地地震不断,余震不消,陛下会过来?” “你们可知冒充陛下可是死罪?” 萧翊扫过众山贼道:“正是因为冒充陛下乃是死罪,所以朕不必冒充,你们既然来抢夺赈灾粮,朕姑且就相信你们是无粮可吃,朝廷已经从四海收购粮食。 去年秋粮丰收,朝廷并不缺粮食与药物,之后每日都会有从四海运送的粮食入苍州。” 众山贼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当真是陛下过来了? 可看这精兵也并不像是作假的。 萧翊道:“所以你们不必再在此处为山贼,朕既然亲自前来定会安顿好苍州百姓,让你们无粮食之忧,各位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如今苍州遇难,尔等身为壮年不该在此为山贼抢夺赈灾粮。 今日若尔等愿意归降入伍,随朝廷一起赈灾安顿百姓,朕并不计较你们先前为流民山贼之事!” 几个山贼头子道:“我们可不会再信朝廷的鬼话,苍州大震之后,蜀地巡抚苍州知府非但不救助百姓,却是将城门关闭,断了百姓的逃生之路,让受灾严重的百姓活生生饿死在城中!” 萧翊道:“此事朕已知晓,不也派了祁郡王与苏侍郎过来赈灾了吗?朝廷必定不会轻饶巡抚与苍州知府!朕今日前来苍州,尔等大可放心,朕不会再让苍州百姓挨饿了。” “谁不知道当今小皇帝乃是苏家的傀儡,你就算是皇帝来了苍州又如何?天下是姓苏的,你来苍州,苏家还有皇太女呢,你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就是,一个傀儡皇帝,洛阳百姓怕你,我们苍州百姓可不怕你!朝廷贪官污吏关闭城门,害了我全家丧命,休想让我归顺朝廷!” 第三百二十章 年年何时才能有弟弟 苏静言看着跟前一个个的山贼道:“陛下若真是来走个过场,就不会把小殿下也该带上了。 就算如你们所说,苏家把持朝政,可是苏家一开始派来的也是长孙苏流。苏流的妻子怀有双胎,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他不是依旧坚守在苍州吗?可见朝廷并非是不管你们了。 蜀地乃是天高皇帝远朝廷一时顾忌不到,朝廷选人有误导致苍州百姓遇难,陛下也为此而愧疚,这才亲临苍州,尔等大可放心,陛下来了苍州,绝对会让苍州恢复往日的繁盛!” 苏静言示意着迎春去将年年给抱出来,“皇太女殿下也来了此处,各位尽可放心朝廷的诚意!” 年年被迎春抱着出来,头顶戴着小小盔甲,见着跟前好多人拿着刀剑,她朝着苏静言伸手道:“娘亲亲,玩剑剑。” 众山贼见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纷纷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剑,这些山贼也是大灾之后才被迫成为山贼的,本性并不坏,只是乱了的世道只有自个儿为山贼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听到陛下来了,他们就已有松动了,如今见到这么小小的孩子来了苍州,也都放弃了抢夺。 “皇太女怎会亲自前来,这定是朝廷的诡计,朝廷想要名声,想要我们苍州百姓的性命,想要苍州变成鬼城,如今只有自立山头才是正事!” “这皇太女定是有人假冒的!” 萧翊看了那挑事的两人道:“朕与皇太女长相相似,何必假冒,朕与皇后相信苍州百姓本是善良淳朴的,哪怕有了天灾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这才带着皇太女前来,这有什么好假冒的?” 苏静言命人将挑事的两人抓起来道:“听闻苍州城之中混入了不少南诏国人,陛下与皇太女亲临,若真是苍州百姓高兴还来不及,你们两个却还来挑事,怕不是什么南诏细作? 你们可有人苍州的亲戚能证明你们是苍州人?” 方才挑事那两个人慌慌张张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萧翊便下令让人将他们两个先行关起来。 又对着山贼们道:“你们若想入伍的,就都到邱将军那边报名,入伍者每月可得二两军饷。” 二两军饷并非少数了,军中又包粮食,最重要的乃是陛下不计较他们先前打劫军粮此事,入伍可要比做山贼好多了。 萧翊对着几个山贼头头说道:“朕封你们四人为百户,你们去这周边的山上说服那些流民与山贼入伍,若有不愿的,也不可动用武力,把名字记下来就好。” “是,陛下!” 苏静言与萧翊一路入城遇到的山贼还真不少,都快看到城门时,却见一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旁边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 苏静言看着那年轻女子不过才十六的模样,挺着一个大肚,马上像是要临盆了。 “救命,救命啊!”旁边一个小丫鬟大声喊叫着。 苏静言让人前去打探,宫人过了一会儿过来回禀道:“陛下,娘娘,前边挡道的乃是一女子临盆要入城生孩子,却不料路上遭遇流民打劫,破了水,马儿受惊也跑了,就剩下一个小丫鬟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苏静言道:“找两个女侍卫过去将她抬到这里来。”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我们的马车平稳且宽敞,不如让她来此生孩子,你可会嫌弃?” 萧翊道:“大灾之中能有孩子诞生乃是喜事,朕不在乎那些说什么临盆乃是邪秽之说,让她过来,朕到外边去。” 苏静言有生育的经验,年年身边的奶娘也都跟着过来了,这些奶娘也都有经验,见着女子上了马车便道:“娘娘,都已能看到头了。” 苏静言倒是不敢去看头道:“劳烦几位嬷嬷替她接生了。” “疼,好疼!”衣衫褴褛的女子握紧着手,口中嚷嚷着疼痛。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女子的确年轻道:“忍忍,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瞧你年岁也不大,可是苍州人吗?” “不是,我是江南人士,随我夫君来苍州做生意的,谁知就遇到了地龙翻身,啊!” 苏静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姓钱名兰,夫家姓贺。” 苏静言听着女子温婉之声道:“你用些力。” 钱兰握紧着苏静言的手腕,疼得太厉害了,叫声十分恐怖。 萧翊在外边听到里面女子的惊呼声,他都有点后悔答应阿言再生一个了,他可不想苏静言再尝受这样的痛苦。 年年也被里面的哭声给吓到了,趴在萧翊的怀中道:“爹爹,疼疼!” 萧翊道:“你娘亲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疼的,所以你要对娘亲亲好好的,知道吗?” 年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里面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声,众人都猛松了一口气。 马车外端进来一盆盆的温水,奶娘们给孩子擦拭了一下,便抱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是个小千金呢。”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小姑娘道:“这孩子真有福气。” 钱兰虚弱地看着苏静言道:“娘,娘娘?您是娘娘?” 苏静言浅笑着道:“是,我是皇后。” 钱兰还以为自己是疼晕了,跟前的人竟然是皇后,她在看着如此宽敞足像是民间房子一般的马车车厢,也是只有皇家才能有这么宽敞的马车了。 “草民,草民没法行礼,望娘娘恕罪。” 苏静言笑道:“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你夫君怎么不陪在你的身边?” 钱兰道:“我夫君是个心善之人,苍州地动之后,他就发动了所有的永和粮庄主动赈粮给百姓们,但我们粮庄的粮食乃是杯水车薪,加上地动也是损失了不少粮食。 朝廷派了苏侍郎与祁郡王前来赈灾后,我夫君就将我安顿在一处安全的庄子里,他前来苍州城中继续帮着朝廷赈灾。 我本也该待着庄子里的,可是庄子里的大夫说我会难产,让我前来城中生产,谁知半道上遇到了山贼。” 苏静言道:“永和粮庄?你夫君是何永道?” 钱兰道:“您认识我夫君?” 苏静言笑笑道:“程离你可认识,我们还与你家夫君做着胡椒的生意呢,倒是有缘。” 何家乃是大棠第一的粮商,在江南也是仅次于陈家之下,陈家倒了之后,如今该是何家乃是首富了。 钱兰看着苏静言怀中的女儿道:“娘娘,今日多谢您的大恩,我们母女才能平安,若您不嫌弃,我想让这孩子认您为干娘。” 苏静言正要应下的时候,年年倒是爬了进来,苏静言怕年年吃醋道:“干娘就免了,我这女儿最爱吃醋,不过这孩子的确与我有缘,这个金锁乃是先皇所赠,从出生就戴着了的,就送给这个孩子。” 苏静言从脖子上解下了链子,给怀中的小婴儿套上。 年年见着苏静言抱着别的孩子,道:“娘亲亲,抱抱!” 苏静言单手抱着年年道:“年年,这是妹妹呢。” 年年好奇得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妹妹!” 刚出生的小姑娘见到年年后,竟朝着年年笑了笑,苏静言道:“这孩子竟然出生就笑呢。” 年年托着手上的金手镯,怎么都脱不下来,苏静言道:“年年,你是想把你的小手镯送给妹妹吗?” 年年点点头:“这只给妹妹,还有这只给年年的弟弟。” 年年又举了举另一只手。 苏静言笑笑道:“你哪里来的弟弟呐?” “祖祖说娘亲亲要生弟弟。”年年奶声奶气道。 苏静言倒是想生,可是这都快半年了,也是一点都没有动静,她倒也不急了,她退下了年年右手的金镯子,给刚出生的小姑娘戴上。 看着年年还有一只手镯,她才反应过来此乃是一对龙凤镯,给小婴儿的这只是凤镯,剩下那一只乃是龙镯,也不知年年何时才能有弟弟,能戴上这镯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 要何家一半的身家 苏流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苍州城之中的兵马出来相迎。 苍州城之中不少官员因贪污赈灾粮一事被撤职,苏流也不好任命官员,流民赈灾几件事压着苏流喘不过气来。 知晓萧翊与苏静言来了,苏流可真的是要哭出来了。 “陛下!” 萧翊见着脸色憔悴的苏流道:“祁越可醒过来了?” 苏流道:“醒是醒了,可是功夫废了大半,怕是得养个一年半载的了。” 萧翊听此倒是放心了,祁越性命无忧最好,这祁越最近几年也算是多灾多难了。 苏流听到马车之中传来的哭啼声道:“怎么有婴儿的哭声?难不成是连翘生了?” 萧翊道:“我们来时还未生呢,你先回去,苍州交给朕来就是了。” 苏流倒也没有推脱,他知晓苍州要紧,可是连翘这是头一胎也是双胎,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既然陛下与姑姑都来了此处,他在不在得也都一样。八壹中文网 苏流跪下道:“多谢陛下。” 萧翊道:“双胎易早产,你这会儿快马加鞭回去还来得及,去!” 苏流道:“臣还是要将苍州之事禀报给您的,如今苍州最麻烦的还是流民,流民之中混入了不少南诏国的民众,当地知府先前为了银子随意给户籍,导致很多南诏人都有着我们大棠的户籍。” 萧翊道:“这还不容易,去南诏那边要他们的户籍,南诏全民皆兵,男子到了十五就要入伍,军籍明确。 当今南诏王只消不想和我们大棠大战,必定要把户籍交出来,一一比对过去,未尝不能将南诏人给找出来!” 苏流听着萧翊的话,拍了拍自个儿的脑子,“臣是急糊涂了,竟没有想到这法子。” 苏静言送着钱兰入城,先是将钱兰带进了行宫之中,这会儿蜀地还是冷得很,只有行宫之中稍暖些,且还有炭火烧着。 钱兰见着乃是行宫宫殿,颇有些局促,苏静言倒是安慰道:“你不必着急,我已派人去找你的夫君了。” 钱兰见苏静言这么说,也只能答谢道:“多谢娘娘了。” 年年一直凑到小妹妹跟前,见着软软小小的妹妹甚是觉得好奇,时不时地想要伸出小手去摸摸妹妹,却又怕弄疼了妹妹。 苏静言安顿好了钱兰,便去找了萧翊,萧翊正在探望祁越。 祁越脸上并无血色,苏静言见着打趣道:“你与立夏不愧是夫妻,你们两人的脸色像是打了霜一般。” 祁越道:“立夏定是很担心我,也不知娘对她好不好?我不再她身边照顾她,她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祁越抬眸看着萧翊道:“陛下,我想求您一件事情,刀入我心口的时候,我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此生我还没有娶立夏为妻,能不能求您让立夏为我的正妻。”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苏静言道:“此事虽于礼不合,但祁越这一次为赈灾差点丧命,你答应也无妨。” 萧翊道:“好,朕答应你。” 祁越艰难地从病榻上下来,跪在萧翊跟前道:“多谢陛下。” 萧翊连连扶起来祁越。 萧翊从祁越病房之中,将如今苍州所在的官员都叫过来,这些官员都是苍州之中的小官,未能涉及到巡抚知府的利益之中,自然也都是不足以为用的。 好在萧翊有先见之明,把上一任的苍州知府临时调动过来,这位前苍州知府乃是顾大儒的门生极为可靠。 他早已加官进爵,这次临时又被命为知府,他倒也不恼,在苍州待了三年,这里的风土人情皆是极好的,谁知离开才六年,此处已是人间炼狱。 苍州百姓们对前知府颇为信赖,得知陛下与前知府都来了,死气沉沉的城内百姓们倒也都满是信心了。 萧翊与苏静言走访了三日,得知流民与粮食都还是小事,要紧的是此处的房屋倒塌近半,故土难离,这些百姓们都不想离开此处。 夜里,萧翊对着苏静言道:“阿言,若是要重建苍州得花费的银两可是不少,国库虽然富余,却不能都用在重建之上。” 苏静言道:“苍州得重建,此乃大江上游,苍州荒废,万一南诏起了要争夺之心,大江上游为击南诏所控万万不可。 南诏明面上与我们大棠交好,这一次苍州受灾,南诏把自己的灾民都赶到我们大棠来,来为祸苍州,苍州越乱对南诏越有利。” 萧翊叹气道:“这银两乃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 苏静言道:“银两要说麻烦也不麻烦,你可知如今住在行宫之中那位小夫人的夫君可是大棠首富何永道,那才是真正富可敌国的。 何永道不仅仅是在大棠做生意,南蛮,南诏,乃至北漠已西的国度,皆有何家的商队,陈家倒了之后,何家的生意乃是越做越大了,俨然已是大棠首富。” 萧翊听明白了苏静言的意思道:“何永道的一半财富,的确是能让苍州重建了,问题是他愿意拿出银两来吗?” 苏静言道:“你可是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吗?” 萧翊道:“你是让朕明抢?” 萧翊知晓自个儿虽是帝王,可是这种打劫的事他的确是做不出来。 “怎么能叫做抢呢,这天下都是你的,何永道敢不给你的银子吗?”苏静言道,“做帝王有些时候也是要无赖些的。” 萧翊想了想道:“也是,左右都是为了百姓!” 苏静言这几日早就打听到了何永道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告知何永道他妻女在行宫之中。 是因为暗卫查到钱兰来苍州城内是被人算计的。这一次何永道来苍州做生意,还带着一表妹。 这何家表妹素来想要进何府,何永道快三十未曾娶妻,他表妹也一直等到了二十出头,其表妹本以为可以嫁给何永道乃是板上钉钉之事。 谁知何永道对钱家姑娘一见倾心,快三十的人了娶了人家刚及笄的姑娘。 何永道的表妹对钱兰便是嫉妒得很。 这次苍州遇难,何永道表妹便买通了庄子里的大夫,故意说钱兰胎位不正,得到城里找大夫接生。 钱兰信以为真,不顾路上危险为了怀中孩儿,便也上路了。 何永道表妹又在半路之中买通了一伙无耻之徒,想要吓得钱兰一尸两命,幸好被苏静言碰到了才得以救下了钱兰。 这何永道到如今都不知妻女受险,自己救了他的妻女,让何永道给一半的身家答谢救命之恩,苏静言也觉得并无不可。 第三百二十二章 如何报答本宫的救命之恩 蜀地虽是南,可是冬日里却是要比洛阳更为湿冷些。 这会儿苍州城之中缺衣少,木材也都是稀缺之,行宫之中苏静言与萧翊以身作则也没有多用炭火。 钱兰刚生,她的炭火倒是不能,是以年年这些时日也一个劲儿往钱兰的放着凑,暖和又能省下炭火。 钱兰也甚是喜欢年,看着年年两岁就这么聪慧懂,她也期盼着日后女儿也能与年年这般懂事。 苏静言进来,便见着年年坐在钱兰的床,与她一起看着刚出生的小妹妹。 看得苏静言难免也是有些吃醋,年年见到自己竟然没有兴奋地叫娘亲亲。 钱兰已能下,她见着苏静言进来便要下床行,被苏静言给拦下,“快免了此,外边多,你还是快躺下。”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的孩子道:“笑笑也是长了黄,今日难得出了太,等会让奶娘带着笑笑前去晒,年年刚出生时也都是黄疸呢!” 笑笑乃是苏静言给这孩子取的小,这孩子自出生就爱笑。 “娘亲,黄疸是什么?”年年问道。 苏静言道:“就是妹妹身上黄黄的一块块的。” 年年道:“抱妹妹晒太阳!” 年年做势就要把笑笑给抱起,一旁的奶娘连帮着忙去抱着笑,年年甚是开心地到外边与小妹妹一道晒太阳去了。 屋内钱兰问道:“娘,您可有打听到我夫君消息了?我一直在这里叨扰心中也甚是过意不去。” 苏静言道:“你那夫君至今都不知你来了苍州城,也不曾找过,你可知晓是为什么?” 钱兰摇摇,她的娘家也是江南富,自小就将钱兰养在深闺不谙世,钱兰从没有想过自己与人无,却会遭遇他人的算计。 苏静言道:“你可有想,你孩子生的如此顺,一点都没有难,你府上的大夫与稳婆怎会说让你到城中来生产呢? 钱兰虽然善良却也不,“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苏静言点头道:“宫中的侍卫已是查出是你夫君的表妹买通的别庄里的大夫与稳,你丈夫的好表妹还怕你路上遇到的山贼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不会对你下死,特意买通了一伙山贼要让你一尸两命!” 钱兰瞪大着眼,满是不可置,“娘,这是当真的?” 苏静言道:“人证物证俱,庄子里的那个稳婆大夫包括你夫君的表妹已被侍卫给抓,若不是你这会儿坐月子受不得,你大可亲自去问问。” 钱兰不敢再有所怀,何,皇后娘娘也没有必要故意陷害汪雅涵。 钱兰道:“多谢娘娘替我查清此,还救了,此大恩我无以为报……” 苏静言道:“倒也不是没得,你也见到了苍州城之中如今皆是炼,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不少百姓眷恋故土不愿背井离,很多苍州人家破人亡无处可,若是到了外地也只能为奴为,是以死都要死在苍州。 所以如今苍州城最要紧的还是重,这土木都是需要用银子,重建苍州城得需要数百万两银,国库再,也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银,你夫君乃是首富……” 钱兰明白了苏静言的意思道:“娘,等我见到我夫君之,我便让他捐些银两给朝,我夫君向来心善。” 苏静言浅笑着道:“你答应就好。” …… 何永道在苍州出事,一直再此地赈灾救,倒也不是真如钱兰所想一般心,而是苍州城乃是他与南诏国生意往来的重要城池。 他的数十万两银子丝绸还在苍州别庄之,永和粮庄的米粮加起来也不过才几万银,比起丝绸与香料的利润要好太多。 是以赈灾济粮能给永和商号得一个好名,又能够保全他那数十万两的丝绸货物。 何永道见到前来的官,让他去面见 陛,何永道心中便是一咯,素来商户低,就怕官员朝廷要从他们身上吸血。 好在江南乃是陈家当,陈家在江南虽然霸,但是有陈老爷子坐镇也算是讲理,他何永道做生意倒也没有得到过官府的故意找,后来又与程太师的孙女程离做上生,做生意就越发顺遂了。 但这次是陛下来找,程离这棵背后大树怕也是靠不住了。 何永道到了行宫之,跪下行礼又是偷偷抬眸打量着萧,眼前的少年比他要小十二,整整小了一,却是帝王气势十足。 萧翊道:“请起。” 何永道拱手道:“陛下今日宣草民觐,不知是有何要事?” 萧翊缓缓道:“朕听闻永道在苍州赈灾济粮一,感激于,永道实乃是大善人。” 何永道听着萧翊这般夸,连道:“苍州有,何某身为大棠子民不能不帮。” 萧翊道:“永道如此良,朕回洛阳之后定要封永道你为天下第一大善人。” 何永道连连下跪道:“草民惶,草民着实是担不起这称谓!” 萧翊笑笑道:“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是担得起,如今苍州需要重,户部工部粗略算了,重建苍州需最少六百万两银,不知永道愿不愿意为朕分忧?” 何永道额上沁着汗珠道:“陛,臣做的是小本生,家中还有老要,妻子也怀了身孕再过一月就要临盆,这上有老下有,还有底下手下等着臣发薪,臣手中也就十万两银子而,臣愿将十万两银子都捐给朝,重建苍州!” 苏静言从屏风之后出来道:“何永,明人不说暗,光是你与程离所做的胡椒生,你一年所得利润早已超过十万两纹银。 你今日应了最,若是不,就休怪朝廷去查你的账,你可知漏税欺君乃是要砍头的?”…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何永道见着跟前容貌非同一般的女,也猜测到了她的身份道:“皇后娘,草民银两都在货,这何家上下的银两哪里有这么多?” “你没,永和钱庄有!”苏静言,“六百万两银子的确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何永道心,六百万两哪里只是一笔小数,他整整一半的身家了。 苏静言道:“可是你未必拿不出来。”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道:“皇,这到底不是一笔小数,永道如此善,若是他有这么多银,定会拿出来重建苍州城的。” 何永道看着跟前两个年轻,倒也没有放在眼,虽然她们是帝,可是帝后也不能明抢,他就不信陛下刚刚亲政不,敢明抢商户的银两,届时天下商户岂不寒心。 “陛,草民是真得没有这些银两,草民顶多只能拿出来二十万纹银。”何永道心都在滴血。 二十万两纹银也不是一笔小钱了…… 苏静言看着何永道说着:“罢了罢,你捐赠二十万两就捐二十万两。” 何永道松了一口,这也算是破财消灾了。 萧翊道:“朕就知晓永道心,捐赠一事朕回洛阳后定当好好嘉奖永道,捐赠一事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何永道跪的膝盖生,“陛,可还有什么正事?” 苏静言道:“本宫与陛下救了你妻,你打算拿多少银子出来谢我们大恩?” 五月柚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如何报答本宫的救命之恩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想与陛下结为儿女亲家 何永道听着苏静言这话满是疑问道:“我妻女?兰儿她已经生了?” 苏静言道:“是,钱兰于七日前产女,母女平安,就在行宫之中住着呢。” 何永道听到是一个女儿,稍稍有些失落,自己乃是做生意之人,也已三十了,盼着有个儿子继承家业更好。 不过虽对是女儿有些失落,可到底也是自己头一个孩子,何永道的失落也是稍纵即逝,余下满是欣喜。 何永道连声说着:“娘娘,可否容草民去看看妻女呢?” 苏静言点点头,让着何永道去了行宫后院见钱兰与他的女儿去了。 何永道离开后,萧翊对苏静言道:“这何永道哭穷哭的也算是有本事。” 苏静言道:“哭穷也由不得他不拿出六百万两银子来,我救了他妻女性命,他给大半身家报答也是天经地义,不过我看他好像对有女儿不是很开心。” 萧翊道:“做生意的商人定是喜欢儿子继承家业的。” 苏静言轻哼,“女儿为何就不能继承家业了?依你之见不会后悔封年年为皇太女了?” 萧翊道:“怎会?哪怕日后年年有了弟弟,该属于年年的储君之位,她弟弟也夺不走的。” 苏静言轻笑一声,“你这会儿总算像一个爹爹了。” …… 何永道进了行宫,见到了刚晒了太阳入内的小婴儿,伸手就去抱着用粉色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 腿间却传来疼痛,何永道低头一看,便见到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把小木剑。 “不许抱妹妹!” 何永道低头望着年年小衣裳上绣着蟒纹,又见她长得像极了陛下,便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草民拜见皇太女殿下,小殿下,这是草民的女儿。” 奶娘抱起年年道:“这是笑笑妹妹的爹爹,不会伤害笑笑妹妹的。” 年年听到奶娘这么说,也颇为知礼地喊道:“爹爹。” 这声爹爹可是把何永道吓得够呛,他还想着多活几年,应都不敢应,便抱着笑笑入了内。 何永道见到了躺在床上休养的钱兰,看钱兰脸色如常更是红光满面,何永道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兰儿!” “夫君!”钱兰见到何永道便流了劫后余生的眼泪,“夫君,你总算是来了,你可见到笑笑了?” 钱兰见着何永道手中的襁褓就是笑笑道:“笑笑乃是皇后娘娘给她取的小名,她还没有大名呢!” 何永道见着怀中的女儿道:“笑笑这个名字挺好的,既然是皇后娘娘所赐,日后小名就是叫笑笑了。” 钱兰见着何永道便将汪雅涵算计一事尽数告知给了何永道。 何永道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陛下与皇后设的局,皇后娘娘想要他的银两,说不定就是娘娘做下的此局。 “兰儿,此事可能并非是雅涵所为,陛下与娘娘想要我们何府的银两来重建苍州,说不定是陛下与娘娘故意陷害的雅涵表妹!” 钱兰听到此处,气得不行,从何永道手中夺回了女儿道: “娘娘与陛下于我有大恩,娘娘与陛下并不嫌弃我生产不吉,让我在陛下的帝驾之中生孩子,岂会是他们的算计? 这几日以来行宫之中连陛下娘娘的房中都不用炭火,我房中的银碳却是十二个时辰没有断过,你却这么污蔑陛下娘娘的大恩!” “兰儿,你素来善良单纯……” 钱兰落泪道:“我是单纯,才会受了汪雅涵的算计。 你若是怕你何家的财产流失,大可写下休书不要我与笑笑了。 我钱家虽然没有你们何家有银子,拿出个十几万两银子报答陛下与娘娘的救命之恩还是有的!” 何永道见着钱兰哭了,连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只是此事太凑巧了,怎么你要生产就刚好撞见了陛下与娘娘呢?” 钱兰眼泪不断地落着说道:“汪雅涵数人已经认罪伏法,还会有假?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有着千万种法子逼你拿钱,何必大费周章地去算计我?何况一开始娘娘也不知我的身份。 你若是心疼你那表妹,不认为你表妹会如此狠心算计,就当做是我攀诬你表妹就是了,我们和离!” 钱兰哭得甚是凄惨。 年年见状从奶娘身上挣扎下来,拿着小木剑对着何永道道:“不许欺负姨姨!坏人!” 年年又爬上了床榻,伸着小手替钱兰擦着眼泪,“姨姨。” 奶娘在一旁也道:“钱娘子快别哭了,月子里落泪伤眼得很。 还有这位何郎君,陛下与娘娘没得必要如此卑劣,连孕妇孩子都算计,您方才的话若是被陛下娘娘知晓可是大大的不敬!” 何永道听到伤眼之话,连哄着钱兰让她止住哭意,“兰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陛下与娘娘的,你先别哭了。” 钱兰道:“那你要好好答谢陛下与娘娘的救命之恩。” 何永道见着钱兰还在落泪,道:“这是自然,陛下与娘娘救了我妻女,我定当好好答谢,且对陛下忠心不二。” 钱兰这才转泣为笑,与何永道一起看着怀中的女儿,说着女儿更像谁。 何永道瞧着怀中的女儿,不由地想这个女儿可真贵呐!六百万两的纹银,何家一半身家都去了,一半的生意都要停滞了。 何永道又看着年年,若是皇太女乃是皇太子,他还可以为女儿买一个太子嫔的位置。 何家爹娘一直想要何永道娶官家姑娘为妻,为的就是能给商户做个依靠。 可当官人家的千金也看不起何永道乃是商户,何永道也是不喜官家千金,一直耽搁到三十,还是娶了商户女。 何永道倒是没有看不起钱兰乃是商户女,哪怕是一品大官的女儿来换钱兰,他也不换。 只是他不得不给儿女做个思量,他不想日后儿女陷入与他一样的困境。 今日陛下朝着何家开刀要银两,日后还不知会不会把何家当做钱袋子呢! 他得给女儿与皇室定下亲事才好。 陛下与娘娘还年轻,日后未必不能再有一个皇子,六百万两的纹银,怎么着也能让自家女儿成为皇子侧妃? 何永道打定主意之后,便就去了大殿之中。 年年先一步到了大殿之中,扑入了苏静言的怀中告状道:“娘亲亲,坏人欺负姨姨!” 苏静言看着年年手中的小木剑,将她的小木剑拿走道:“年年可有保护姨姨了?” 年年点点头,“保护了!” “年年真乖。”苏静言在年年额上亲了一口,见着刚进来行礼的何永道训斥着,“你置你妻女于危险之中,还好意思去欺负你妻子?” 何永道忙跪下道:“是草民不好,陛下与娘娘救了草民妻女,此恩草民铭记于心,愿倾家荡产捐出五百万两雪花银,且愿帮助朝廷采购重建苍州之物。 草民不求陛下的夸奖,只是草民想与陛下娘娘结为亲家。” 萧翊看着苏静言怀中的年年道:“年年虽然爱玩木剑,可她是个女孩子,你家笑笑也是一个女孩子,她们两个可定不了亲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23章 想与陛下结为儿女亲家阅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封笑笑为皇子妃 苏静言瞪着萧翊道:“都怪你给年年剃了个光头,这都大半年了才长了这么点,难怪都认为她是小男娃。” 萧翊小声辩解道:“年年头发不是都长出来了吗?这不是都能扎起来了吗?” 何永道拱手道:“陛下,何某自知是商户,不敢让儿女高攀皇太女殿下,就是想着若是日后陛下与娘娘有了皇子,让我家笑笑为皇子侧妃。” 萧翊道:“万一朕与皇后日后没有皇子呢?” 何永道诧异了一番,毕竟在他的心中,只有男儿才能继承家业,何永道便道:“没有皇子也就罢了,但若有皇子,还请陛下封笑笑为皇子侧妃。” 苏静言是不想拿孩子的婚姻大事做交易的,日后长大了万一孩子另有所爱呢? 可是何永道拿出来一半身家自然也是想要得到一些好处的。 萧翊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不过若是日后笑笑长大了想要反悔不认这桩婚事也可,若是日后真有了皇子,他或者是笑笑另有所爱,就从孙辈的姻亲。” 苏静言心想儿子还不知在何处呢,萧翊就想着孙辈了。 何永道忙磕头道谢,能与陛下娘娘攀上姻亲,不论是子辈还是孙辈,都是于子孙有益之事。 有了银两之后,萧翊便着人统计了苍州府的青壮年,收编入蜀军。 何永道靠着自己生意场上的人脉,取来了不少的木头,加之蜀地节度使的士兵相助,灾后的苍州也开始重建了。 出了正月,二月二的龙抬头甚是热闹,柳条发芽,万物重生。 苍州城也算是如获新生,只是许是天热起来了,这苍州城之中倒是有了一场小疫。 灾后有疫,朝廷早有防备,处置得当倒也没什么大事。 倒是周边的南诏国上也有疫病蔓延,加之地震南诏也是受灾严重,南诏朝廷本就对边境小城不管不顾。 南诏周边的小镇的百姓与苍州百姓大多有亲,一时间偷偷潜入大棠的南诏百姓极多,这也便让苍州城中疫症不断。 随行的官员都觉得该严防死守边境,不让那些南诏国人入内,若有助南诏国人入境的大棠臣民,也该杀一儆百赶出苍州。 萧翊却没这般做,而是派了尹御医带领着大棠的兵马去了南诏边境小城之中,给南诏人赠医施药,还在南诏也办了一个大棠百善堂,一时间南诏边境小城的百姓也是对大棠陛下山呼万岁。 到了三月,南诏边境城的疫病也得以控制。 苍州城中的大棠商队得以通商,苍州城中的客栈酒楼又是热闹了起来。 萧翊便也定下了归期,打算过了三月初六清明日,悼念了苍州那些枉死的百姓们之后,就离开苍州。 清明来临,苍州城之中的纸钱蜡烛都是高价,满城皆是烧纸钱的灰烬。 萧翊站在城门口见着这一幕幕的,甚是难受,“阿言,朕登基已久,却任由蠹虫害死百姓,你说明日朕是不是能为那些枉死的百姓穿麻戴孝?” 苏静言道:“你我毁了皇室规矩之事多了去了,也不差你在苍州穿孝服了,只是这些百姓的死,怪不到你的头上,你才亲政两年半。 苍州城如今又活过来了,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自责,回去后咱们还有要事要做呢,天下粮仓要查,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萧翊听着苏静言的安慰之语道:“是呐,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朕去做。” 清明节当日,萧翊便到了受灾最眼中的泸县里,穿着一身白麻素衣,奠记了死于这场大灾之中的百姓。 不少苍州百姓见着陛下竟是穿着麻衣孝服,都纷纷山呼万岁。 百姓们心中明白,苍州的流民只是一时的,朝廷大可派出节度使的兵马就能镇压流民。 可是朝廷并没有派出官兵镇压,反倒是不计前嫌的将流民收编入伍,也没有把他们都赶出家乡,也没有不管他们死活,更是尽了朝廷之力来重建。 陛下与皇后还有皇太女本也大可不来此地的,他们本可以在洛阳皇宫之中享福,就算如此,他们身为百姓也是不得不对陛下恭敬忠心也不得有怨言。 可是陛下与娘娘来了,还带着可爱的小公主前来,可见陛下心中有百姓。 原先对朝廷失望至极的百姓,如今觉得有此陛下乃是百姓之幸事,苍州百姓们对陪伴了他们近百日的陛下乃是打心底里的忠心。 在苍州百姓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如雷,萧翊与苏静言也踏上了归京之路。 但是年年说什么都不愿意与笑笑妹妹分开。 从笑笑出生的头一日,年年就与笑笑在一起,笑笑这会儿都快百日了,年年可甚是舍不得。 苏静言在马车上看着哭泣不已的年年道:“你连翘嫂嫂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等回京之后你就有妹妹与弟弟玩了。” 萧翊道:“阿言,你弄错辈分了,那是年年的侄子侄女。” 苏静言细想想,一笑道:“也是,年年,你小小年纪就做姑姑了呢,还有阿离姨姨与岁柔姨姨都生了弟弟呢。” 年年抽噎着道:“就要笑笑妹妹。” 萧翊见着哭泣的年年甚是心疼道:“那何永道不是想要与我们做亲家吗?倒不如把笑笑带到洛阳宫中去抚养算了,省得年年如此伤心。” 苏静言道:“虽然我也想,可是人家爹娘能不惦念自己的女儿吗?” 苏静言哄着怀中的年年道:“年年乖了,回洛阳之后就可以见到祖祖和鱼鱼了!” 过了这么久,年年倒是还没有忘记鱼鱼,“鱼鱼,年年要鱼鱼!” 苏静言与萧翊:“……” 这一路回洛阳倒也不急着赶路,每一城池都停了一下体察民情,因着彻查各地衙门粮仓一事,当地的民风倒也都不错。 不足之处也是有的,可大体也算是百姓安乐。 不少百姓都是在萧翊与苏静言离开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见过了陛下与娘娘,还与她们说过话,连连回去吹嘘。 苏静言与萧翊回到洛阳已是快六月里,他们未曾回宫就先去了一趟苏府。 宣国公与苏夫人见着苏静言与萧翊平安归来,满是欢喜,忙让人摆了一桌席面。 苏静言看到了谢依依与何连翘抱在怀中的孩子,连凑过去看着道:“这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何连翘道:“娘怀中的是哥哥,这个是妹妹。” 苏静言从何连翘手中接过了孩子,笑着道:“这是我的侄孙儿,想不到我这年纪就当上了祖祖呢。” 年年这会儿见苏静言抱别的孩子倒也不吃醋了,就是拉着苏静言的罗裙道:“娘亲亲,鱼鱼!年年要鱼鱼。” 苏夫人笑着道:“年年是要吃鱼鱼吗?今日厨子正好做了鱼呢。” “娘,她是要和顾瑀玩。”苏静言便命迎春去了顾家,请程离带着顾瑀过来,顺便她也可以见见程离的小儿子。 苏夫人抱着孩子道:“程丽家的小儿子长得可好看了,阿言,你可有二胎喜讯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24章 封笑笑为皇子妃阅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年年最爱吃鱼肉了 苏静言低头看着自个儿平坦的小腹,这一路上回洛阳,她与萧翊倒也没少放肆,到底还欠着笑笑一个小夫君呢,但就是没什么动静。 不过苏静言也并不焦急,只是笑笑道:“娘,您得了这两个大曾孙还催我呢沐儿已办了喜事,湛儿的喜事也近了到时候您别嫌苏家孩子多烦就是了。” 苏夫人笑着道:“这孩子自是越多越好,热热闹闹的多好。” 午时快到,程离便带着自个儿的两个孩子与顾瑀过来,顾瑀又长高了些,脸色依旧是发白的,小小年纪身上已满是药味了。 年年见到顾瑀穿着绣着锦鲤的衣裳,过去握着顾瑀衣裳上的锦鲤道:“娘亲亲,我要穿带鱼鱼的衣裳!” 苏静言总算知晓年年为何会愿意与顾瑀玩了,感情她喜欢的是顾瑀身上的衣裳,苏静言问着程离道:“这顾瑀似乎每件衣裳上都带着鱼” 程离道:“这孩子自小身子不好,道士让他认鱼为干爹干娘,每年都要放生不少鱼,衣裳所用的物什之上也都带着锦鲤,这些锦鲤都是府中丫鬟特意绣上去的。” 苏静言道:“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不能吃鱼肉了” 程离点头道:“顾家家宴也甚少吃鱼肉的。” 苏静言道:“那到是可惜了,鱼肉这么鲜美,年年最爱吃鱼肉了。” 年年这一次回来说话变流利了许多,先前只会说叠字的年年如今已能对答如流了。 苏家那些小表哥们也总算是不嫌弃她了,几个孩子们凑到了一起玩着。 萧翊去了宣国公书房之中,与宣国公下了一局棋。 宣国公见着萧翊的棋艺越来越精湛道:“陛下的棋艺越来越好了,老夫乃是望尘莫及了。” 萧翊道:“岳父过誉了,我这也是这一路上与阿言下棋才得以精进的。” 宣国公看着跟前的萧翊道:“陛下,臣本该去年就致仕的,又遇苍州之事耽搁了,臣过几日就想要请辞了。” 萧翊倒也没有阻拦道:“好,叶太尉已告老还乡,这太尉之位给岳父您留着,太尉虽是虚职也可……” 宣国公却是拱手道:“陛下,您就容老臣清净清净几年,你那胡太傅可是不服老,把这位置就让给胡太傅!” 萧翊浅笑了一声道:“也好。” 宣国公往棋盘上摆了一子道:“陛下下棋向来喜攻,眼里揉不得一步棋有差错,若有差错宁可错失这颗棋子,却殊不知这颗棋子有大用处。” 萧翊好奇地看着宣国公道:“岳父这是何意” 宣国公道:“陛下彻查天下贪官乃是好事,彻查各府衙的粮仓也乃好事,可陛下要记住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 世家子弟当官怕世家勾结,寒门子弟出身贫寒手握重权,陡然富贵之后,又有几人能有初心呢若只要是为百姓的好官,贪污受贿又有何妨总要好过结党营私!” 萧翊蹙眉道:“岳父,您这话朕不敢苟同,若是为百姓的好官就不会贪污,更不会动衙门的粮食。” 宣国公说着:“衙门的粮食乃是用于赈灾的,可平日里又岂会有灾这粮食就如同乃是钓鱼的诱饵甚少有当地官员不会上钩的。 这一次苍州之事的确是因赈灾粮没有而让百姓死伤无数,陛下做得极好,亲赴苍州博得苍州乃至蜀地百姓的民心,届时都不怕南诏作乱。” 萧翊道:“此番朕前去,并非是为了收揽民心,而是真心愧疚,所以朕绝对不能轻饶动用赈灾粮的蠹虫硕鼠!” 宣国公道:“陛下,您说的也有道理,贪污赈灾粮乃是不可饶恕之大罪,可是这整个大棠朝这么多的府衙县衙,没少有对粮仓动手之人,朝廷若要重罚只会适得其反……” “这管理朝堂也该如放风筝一般有放有收,官场人人自危又有谁还敢为百姓办实事呢 陛下,老臣认为粮仓该查,但也只是给官员们提个醒,而不是重罚闹得整个大棠人心惶惶,不少风水宝地十年八年都用不着赈灾粮,众官员早就将赈灾粮当做是自个儿的荷包里的银两了。 您若是这一次太过于激进,怕是整个大棠有一半的知府都要换了。” 萧翊听着宣国公的劝说道:“所以当地官员偷赈灾粮一事您一直知晓” 宣国公轻轻点头道:“这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不是老臣推脱,此事先皇知晓,您的祖父知晓,宸后知晓,太祖皇帝也知晓,可他们都管不得。 无利不起早,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年,耗尽家财,光是官员的俸银远远不足的……” 萧翊道“这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前的贪污只要补足了粮仓,平了账,朕就不再追究先前的过错,但各地粮仓得有朝廷统一派人去管。 哪怕天灾十年八年乃至百年才有一次,可一旦出事,粮仓不足,死的百姓何其无辜,这些粮食本就是百姓们上缴的,他们忠心于朕,朕不能愧对他们。” 宣国公听着萧翊此言,道,“陛下所言极是,老臣也可放心离开朝堂了。” 陛下比之先皇更是听劝,不会一意孤行,此乃臣民之幸。 萧翊在棋盘上放下了一颗子,宣国公一愣,萧翊如此激进的下法,却也占了棋局大半之地,都不用数棋子,已见自己输了。 宣国公笑了笑,“陛下,也该开桌了,您请。” 苏家的宴席,一张圆桌已是坐不下了,小孩子们腻歪得很独自坐了一桌,年年已是学会了用筷子,吃起鱼肉来乃是一个不停。 苏夫人见状道:“阿言,你怎能让年年自个儿吃鱼肉呢她才这么小,竟会有筷子了” 苏静言一笑道:“娘,您放心,她早就会自个儿挑鱼刺了,且本就是厨子处理过鱼刺了的。” 年年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这边,便用筷子给顾瑀夹了一块鱼肉道:“鱼鱼吃。” 顾瑀见着碗中的鱼肉甚是为难,还是顾琦瑶与顾瑀换了一碗饭道,“小殿下,鱼乃是瑀哥哥的干爹干娘,所以瑀哥哥不能吃鱼的。” 年年甚是不解,为何人会叫几条鱼干爹干娘,索性寝不言食不语地乖巧至极地吃起来面前的鱼。 第三百二十六章 紫苏的女儿是哪里来的 苏静言回洛阳后,便忙起了年底萧翊的及冠礼,虽还有半年的时日才到萧翊的生辰,但也要派出使臣给周边各国送请柬,准备起及冠礼该用的事物。 寻常少年及冠本就是堪比成亲的人生大事,陛下及冠更是最要紧的大事。 当年萧翊登基之时才十一岁,尚且年幼,是以登基大典都没有大办。 这一次的及冠礼顶便要将登基之礼的亏缺给补回来。 此事本该是礼部与鸿胪寺主办的,苏静言倒是将办及冠礼的大权揽过来了,自己夫君的及冠礼她可不想假手于人。 最要紧的是,苏静言是真得很想昭告天下,她的夫君成人了,并非是孩子了。 萧翊得知苏静言这想法,不由地一笑,“如今也只有你还把朕当做孩子,别人谁还将朕当孩子了” 朝堂之上那些从他刚登基就看着他长大的老臣都不觉得他是孩子了,也就苏静言一个劲儿与年纪过不去。 苏静言道:“千雅,阿离,岁柔都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萧翊道:“那也是她们在你跟前随着你说的而已,在朕跟前她们哪敢叫朕小皇帝,独你们私底下还一口一个小皇帝叫着,朕哪里小了” 苏静言浅笑道:“私底下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更改。” 萧翊道:“小皇帝见你叫得习惯,翊哥哥怎么就没见你叫习惯呢” “这么想要听翊哥哥,找你那珍儿表妹去叫去。”苏静言道,“正好你及冠,她全家都该来洛阳祝贺的。” 萧翊道:“朕只想要听你喊翊哥哥。” 苏静言笑笑道:“等你真及冠那日,我再叫你翊哥哥就是了。” 萧翊及冠也要改年号,如今的年号还是当初登基的时候所封,亲政之后本该就要改个年号的,但萧翊也一直未改。 至萧翊及冠时,他已算是登基九年了,萧翊登基九年也算是顺遂,虽有萧廷造反的祸事,却也没有影响百姓之根本,百姓们和乐,四海也算是安宁。 论功绩,打下西凉国,将西凉国变成凉州,大棠往西各国的贸易越发繁盛。 女蛮国不动干戈就化为玉县,大棠往南海通商更为便捷。 其余新罗,扶桑,南蛮诸国,南诏,等等数国与番邦部落也都视大棠为天朝,不敢造次。 才腊月初,各地各国的使臣都纷纷而来,其中来得都是各国君王或是储君,献上和贺礼也都是各国至宝。 万邦来朝,大棠各地也都有官员代表着当地的百姓前来恭贺陛下及冠。 萧翡这几日一直代表着皇室在招待着南诏国的外邦使臣,南诏国所派来给陛下庆贺及冠礼之人乃是当朝太子。 这一日,萧翡陪着南诏太子逛了一圈上林街之后,两人在一处书局对面的茶馆之中落座。 南诏太子对着萧翡道:“听闻你曾与女蛮的麻紫苏有过一段过往” 南诏太子开门见山地问了这一句,让萧翡显然是愣了愣。 两年时光过去了,萧翡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麻紫苏的事情,也没有去打听过玉县之事。 唯一有的就是母妃要给他介绍郡王妃时,他总是会想起来麻紫苏。 前不久陛下力排众议封立夏为郡王妃时,萧翡也动过心思,立夏一个公主府家养的奴婢,就算是抬籍了,有了孩儿,郡王侧妃也是到顶了的。 可是立夏无子,甚至日后都难以有孕了,皇兄还封她为郡王妃了。 萧翡也知,那是祁越去赈灾拿命换来的,他又无功绩,应该说他想要立功都没有可立功的机会,四海升平,他也总不能盼着大棠乱了立功 南诏太子望着萧翡的神情,缓缓道:“小郡王,您莫要嫌我突兀过问你与麻紫苏的感情之事,我父皇与麻紫苏的娘亲年轻时有过一段爱恋。 只是麻紫苏的娘亲当时乃是女蛮丞相,她的夫君注定得是入赘的,而我父皇也不能不要南诏国的储君皇位,生生错过这段感情。 大半年前,麻紫苏来我南诏国求医治脸,我父皇得知她是麻家的女儿,就有意要让我与麻紫苏成亲以全当年他与麻紫苏娘亲的遗憾。 只是我已另有所爱,所以此婚事我万万不能答应,可是麻紫苏与父皇我都是乐得见这桩亲事……” 萧翡问道:“先前不是龙商陆说要娶她吗” 南诏太子道:“这我倒是不知,不过也没有见她说要与龙商陆成亲的。” 萧翡又问道:“她的脸可医好了吗” 南诏太子摇摇头道:“她是被毒蛛咬伤的,并非是这么好医的,恐怕今生都只能顶着那张脸了,所以我父王才担忧她难以出嫁,让我娶她。” 萧翡怒视着南诏太子道:“你莫不是嫌她的脸丑” 南诏太子道:“实在不是,孤并非是这般肤浅之人,当年珍儿胖到一百八十斤,孤也没有嫌弃过她,孤从见到珍儿第一眼起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太子妃,还望小郡王成全。” 萧翡一怔愣:“你与我说此事作甚你要求成全找陛下下旨去,范珍儿乃是大棠公主之女,两国结亲倒也是一桩喜事。” 南诏太子说着:“这不是我父皇还想着要我娶麻紫苏吗人生苦短难得遇到喜欢之人,郡王爷可不要像我父亲与麻紫苏的娘亲那般,错过了缘分。” 萧翡苦闷地喝了一口茶道:“你与我说这些也没用,反正麻紫苏也不喜欢我,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南诏太子道:“麻紫苏若是不喜欢你,她怎么会生下你的孩子呢” 萧翡忙慌乱地起身,手中的茶杯被砸落在了地上:“你说什么我的孩子” 南诏太子点头道:“麻紫苏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喊她叫做娘亲呢,麻紫苏也承认了那是她的女儿。” 萧翡脸上可谓是又惊又喜,却又在想为何麻紫苏有了孩子不愿和自己说 南诏太子拱手道:“若郡王爷能与麻紫苏喜结连理,我与珍儿会感激不尽的。” 萧翡可不需要什么南诏太子的感激,他只想赶紧见到麻紫苏,问问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麻紫苏离开的时候,没见她的肚子大了,紫苏的女儿是哪里来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年年又被偷走了? 陛下及冠乃是大棠一大盛事,麻紫苏本是不想来洛阳的,那时她离开洛阳就是为了避着萧翡,听说萧翡至今都没有郡王妃,她才不想来洛阳又被萧翡纠缠。 但是南诏国国王对她极好,视如亲生女儿一般,她在南诏国宫中医治脸上的伤疤时,受到的待遇堪比一朝公主,这次南诏国王让她前来洛阳,她不得不来。 南诏国因着年初苍州一事与大棠闹了不愉快,南诏王先前也舍不下脸面来对大棠伏低做小,这一次大棠陛下及冠,南诏陛下准备了几份国宝为礼打算献给萧翊。 谁知南诏国太子率领使臣来大棠时,落下了最珍贵的绿玉千手观音像,这绿玉乃是南诏特有的玉石,翠绿的玉色甚是可人。 先前在四海一直不如和田玉有名气,近年来被一大棠商户所发现此硬玉,将此硬玉石称之为翠玉。 翠玉已通体翠绿为极佳,一时间也算是在大棠贵夫人千金小姐之间所风靡,一条通体翠绿的手镯便是极为高价的。 只是这要通体翠绿确实少见,这尊观音像乃是用了一尺高,三寸宽的翠玉雕刻而成,翠玉硬,要雕刻成千手观音的形象也甚是难。 南诏国好不容易做成这件稀世珍宝,南诏国王自然不能因为太子的疏忽而错过,也一时间找不到可以信赖之人,怕半路被偷,就托麻紫苏送来。 麻紫苏感念于南诏国王这一年多来的照顾,便也答应帮了这个忙,半路上遇到了苗疆公主与她一起前来。 洛阳城外的驿站之中,苗疆公主细细观察了麻紫苏脸上的疤痕道:“这毒蛛的毒竟然还在蔓延。” 麻紫苏道:“蔓延?这是什么意思?” 苗疆公主道:“如藤蔓一般攀附住一棵大树就会不断地攀爬,你脸上的毒素也一样,如今你的半张脸已经被毒素消耗殆尽了,这毒蛛的毒素就会越来越蔓延开来,直到爬满你整张脸,整个肌肤。” 麻紫苏整个人都愣住了,“可是,可是南诏国的慕国师说过我的脸有的治的,她给我用了药……” 苗疆公主道:“南诏的蛊师也都是我们苗疆族人,我那慕师妹也只是想要宽慰你罢了,若不是她用了药,你这张脸上都会是毒蛛的伤疤了。” “如今,怕是慕师妹的药也不起疗效了。” 麻紫苏知晓,苗疆族人遍布甚广,南蛮南诏大棠先前她们女蛮国中都有苗疆族人,这些人也都以苗疆公主为尊。 听到苗疆公主这么说,麻紫苏满眼都是失落。 苗疆公主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了,这当初龙辛夷所炼的蛊毒都乃是用血蛊养着的,所以能用一个法子解除你身上的毒素。” 麻紫苏连道:“什么法子?” “陛下或者小殿下的指尖血,每日三滴,坚持四十九天必定能解了你的毒素。” 麻紫苏道:“这个法子还不如没有呢。” 小殿下这么小,根本不可能天天给她放血,至于陛下,那可是大棠陛下呐,天子之身,别说他的血了,就是他梳头掉了一根头发都要被细细珍藏的。 苗疆公主道:“那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在一旁的苏念善转着眼睛对着麻紫苏道:“娘亲,有法子的!” 苏念善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在苏静言的宫中,她见到过一处能容纳得了孩子出入的小狗洞,那处狗洞外满是带刺的花儿,宫人一时不查也就没有堵住。 麻紫苏见着三岁多的苏念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念善真乖。” 苏念善正色道:“娘亲,我是说真的。” 麻紫苏无奈叹气道:“我总不能偷偷摸摸把小殿下给偷出来,天天让她给我放血?我就算记着女蛮国之仇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至于大棠陛下,更不用指望他能给我放血了。” 麻紫苏有自知之明,她就算是没有做下害萧翡吸食五石散之事,大棠陛下也不可能给她放血的。 何况还是她曾经与龙辛夷一起想要为害大棠的情况之下。 大棠皇帝不找她的麻烦已是很不错了。 苏念善道:“娘亲,您放心,我一定能治好您的。” 苗疆公主蹙眉看着跟前的小女孩,问着麻紫苏道:“这还是是你的女儿吗?” 麻紫苏点头道:“是呐!” 苗疆公主细细地瞧着苏念善,在她身上竟然感受到了毒蛊的气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这孩子并非是苗族人,她哪里来的蛊血传承。 定是自个儿感知错了,三岁多点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能耐。 …… 洛阳城之中。 离年节越来越近,洛阳城之中越来越热闹。 上林街之中随处可见各国使臣,各地来给陛下祝寿的官员。 顾家却是没有这么热闹,天一冷,顾瑀又是生了一场重病,顾瑀寻常就一直生病,只在于病轻和病重而已。 年年在宫中闹着要去找鱼鱼玩,苏静言也甚是头疼,抱着年年道:“年年,鱼鱼哥哥生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 年年歪着脑袋道:“那找嫂嫂去给鱼鱼哥哥看病。” 苏静言耐心地劝说道:“有些病并非是看了病吃了药就能好的,鱼鱼哥哥很难受了,你乖些,最近宫中有些忙,等忙好后,娘亲亲就带你去山涧里抓鱼鱼玩。” 年年道:“那娘亲亲,我可以去外祖祖家之中找小侄儿们玩吗?” 苏静言道:“最近不行呢,最近外邦使臣众多,洛阳城之中鱼龙混杂。” 年年郁闷地双手托腮。 苏静言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笑道:“乖了。” 年年甚是郁闷,她趁着苏静言去忙的时候,就去了宫中玩,穿着厚厚的她还裹着一个红色小披风,像极乃是一颗红色的球。 年年在玩着路边的积雪时,在雪中发现了一只用草编成的小蜻蜓,她便一路捡着蜻蜓到了一处宫中的小洞处。 奶娘们连连追了过去,小洞刚好能钻出去年年,奶娘丫鬟们都没法从这个小洞里钻出去。 “这里何时有个狗洞了?” “来人,快拿梯子过来。” “不对,先找会功夫的侍卫过来。” 年年从小洞口里爬出去之后,便见到了跟前站着一个穿着紫色小袄的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年年,这小蜻蜓是你的吗?你能陪我玩吗?宫中都没有人陪我玩,娘亲亲又不许我出宫,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呐?” 苏念善听着年年奶声奶气的声音,便扬了一把药粉在年年的跟前。 海棠宫中,苏静言正在与尚宫商议及冠礼之事,只见迎春匆忙进来禀报道:“娘娘,小殿下失踪了,好像又被人给偷走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苏念善带走的年年 苏静言听到迎春的禀报,甚是震惊道:“我不是说过不许年年出宫的吗?” 随着迎春进来的奶娘与宫人们连连下跪,为首的叶奶娘道:“娘娘,这宫中有一隅有一处小狗洞,只能由三岁的小儿爬过,有人专门在路上放了用草编制的小蜻蜓引诱小殿下从小洞之中爬过去。 奴婢们钻不进去洞中,等到洞被砸大之后,再往外去,已经不见小殿下的踪影了,我们在洞外发现了脚印与小殿下倒下的痕迹,应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苏静言忙不迭地赶去了小洞之处,她赶到时,萧翊与宋安已经在了。 宋安细细查探之后,道:“陛下娘娘,这应当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把小殿下给带走的,从一旁泥地上的痕迹来看,带走小殿下的应当也是一个孩子。” 苏静言忙是焦急道:“孩子?一个孩子能够带走年年吗?皇宫城墙之中怎会有一个破洞呢?” 萧翊也知晓这会儿如何安慰苏静言都不能让她做到不着急,他环顾着四周,在一棵上见到了一处痕迹,顺着痕迹便看到了一张字条。 “娘娘,小殿下乃是被苏念善给带走了,奴会保全小殿下的安全,曼罗留。” 萧翊将这张字条交给了苏静言,苏静言倒是想起来了,她在苏念善身边留过一个女暗卫。 只是为了保全苏念善的安全,这苏念善小小年纪带走年年作甚? 但得知有曼罗保护年年,苏静言已是放心了不少。 …… 南诏太子在洛阳被安排在一处皇庄之中暂住,麻紫苏到了洛阳之后也便住在了此处皇庄内。 麻紫苏知晓自己的脸上的伤疤会越来越严重之后,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连苏念善走了许久都不知晓。 直到黄昏她才想起来要找苏念善。 当初龙商陆收养苏念善之后不久,苏念善就甚是不喜龙商陆与麻紫苑,一个劲儿地叫她娘亲。 麻紫苏倒是讨厌苏念善的出身,一开始都不相认苏念善为女儿的。 毕竟苏念善的亲生娘亲坏事做尽,她也合该有恶报,可是苏念善太懂事太可爱,麻紫苏一个不防备,可怜了苏念善,也就认了她为女儿。 她这张脸也难以嫁人了,有苏念善为她的女儿也好。 苏念善找麻紫苏做干娘也是有原因的,龙商陆与麻紫苑两人太精明了,她想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炼蛊可谓是难上加难。 麻紫苏虽然因为她生母之事讨厌她,可好在麻紫苏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苏念善来了洛阳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正当麻紫苏找着苏念善时,只见苏念善牵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过来。 “娘亲,我帮你把小殿下给偷来了!” 麻紫苏瞪大着眼睛,“你把这个小祖宗偷来了?不是,你怎么偷来了?你赶紧还回去!” 她一个人被砍头也就罢了,她可不想牵连到姐姐身上呐! 中了迷药的年年听到了声音,晃晃悠悠地清醒过来,见着麻紫苏脸上如蛛网一般的伤疤,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仰着脑袋道:“我叫年年,我们能做朋友吗?” 麻紫苏见着跟前软糯的小姑娘,瞬间觉得头大,“小殿下,你还是赶紧回宫去!” 苏念善却是握紧着年年的手道:“娘亲,她的血能救你!” 麻紫苏厉眸扫向苏念善道:“你和你亲娘一样,当真是恶毒地很,小殿下才多大,若要伤害她用她的鲜血来给我治脸,我宁可一辈子就顶着这幅模样了!” 苏念善听着麻紫苏提起自己亲娘,装作天真的道:“娘亲,我亲娘不是您吗?” 麻紫苏倒是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最讨厌之人的女儿认作了自己的女儿呢? “你快把小殿下给还回去,不对,我亲自还回去!”麻紫苏戴上了一旁的帽子,抱起年年要走。 却没有想到年年先她一步的抱住了柱子,“不要,我不要回宫,宫中一点都不好玩!” 麻紫苏见着抱着柱子的年年,跪下来道:“可是小殿下,您若是不回宫陛下与娘娘会着急的呢?” 年年眨着灵动的桃花眸道:“你给娘亲亲写信,说我在你家里玩,让他们别太担心,我才不要回去呢!” 年年从苍州回来之后,已经有近大半年没有出宫了,甚是无聊,好不容易被人带出了宫中,看到新面孔,她才不想回去呢! 麻紫苏:“……” 年年双手紧抱着柱子道:“姐姐,您能快些给我爹娘写信吗?娘亲亲与爹爹要着急的。” 麻紫苏:“……” 麻紫苏迫不得己就写了一封信,年年还未曾学过写字,什么字都不认识,她倒是有模有样地拿笔胡乱画了一下,就表明是她写的。 麻紫苏命人将信传到宫里去,年年才从柱子上下来,走到了一旁黑着脸的苏念善身边道: “你叫什么名字呐?我们做好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苏念善抓起年年的手,用手上的针在年年的中指上狠狠地扎了一针。 疼得年年瞬时大哭出声。 麻紫苏连连推了一把苏念善,将年年抱在怀中,拔出了她手上的绣花针,“念善,你在做什么?” 苏念善道:“我只是想要救你,她的血能救你,难道你真的想要毁了整张脸吗?” 年年被痛得趴在麻紫苏的肩上直流泪。 麻紫苏看着苏念善道:“我知晓为什么都没有人愿意要你了,商陆哥哥真是不该如此好心收留你,你和你那恶毒的生母一个模样,难怪你亲爹与苏家都不要你,你从根子里就是坏的!你滚!” 苏念善见着麻紫苏怀中的年年,瞬时委屈得很,“我是将你当做我的亲娘,我不想你出事,不想你的脸越来越难以见人,我为了救你,你就这么说我?” “不过就是被绣花针扎一下,有这么疼吗?” 苏念善看着麻紫苏怀中痛哭的年年,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是哪里不如年年? 她与麻紫苏做了一年多的母女,她甚至不顾危险去把年年从宫中带出来只为给麻紫苏治毒,却惹来的是麻紫苏的痛骂。 前世今生,她似乎一直在被人嫌弃。 苏家不喜她,顾瑀不喜她,谁都讨厌她。 重生之后,她更是所有人厌恶之人,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的生母做错了事,所以她就活该被抛弃吗? 麻紫苏听着苏念善此话,觉得不可理喻,“被针扎能不疼吗?何况小殿下还要再过半个月才满三岁,她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当初谁给你取的名字为念善,念恶才对!” 第三百二十九章 爹爹,我无处可去了 适逢前来给萧翊的祝寿的龙商陆与麻紫苑两人而来,麻紫苑听到了年年的哭声,又听得麻紫苏这么说便呵斥道:“紫苏,你说什么呢念善也还是个孩子” 麻紫苏道:“姐姐,你都不知她了什么她小小年纪竟然拿针扎比她小的孩子。” 龙商陆见着麻紫苏怀中抱着还在抽噎着的年年道:“这是,小殿下” 虽快一年半没见了,但是龙商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年年,年年比先前要大了一些,头发也长了好些,已经能梳起小发髻了。 麻紫苏将苏念善偷出来年年一事告知给了龙商陆与麻紫苑,“这苏念善果真就是坏种!” “紫苏!”麻紫苑厉声呵斥着麻紫苏。 麻紫苑见着底下黑着脸的苏念善,将她带到了一旁道:“我知晓你这一次是为了救紫苏,我一直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孩子,你也素来懂事。 但是你可知晓你这样的救法会害了紫苏的,我相信人生下来的人性乃是善恶都有的,从恶从善只在一念之间,你如今还小,人生还长着。 你并不是流着你娘亲的血就一定是恶人,当年你娘亲也有你娘亲的苦衷。只是她选择错了一条路,如今你可不能步你娘的后尘。” 麻紫苑抱起了苏念善,道:“我知晓你在炼蛊,那些蛊虫毒物本不是孩子该碰的,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是我只想告诫你,你亲娘与龙辛夷的下场就摆在你的跟前。” 苏念善在麻紫苑的怀中,眼中含着泪水,努力着不让自己委屈的泪水流下来。 麻紫苑道:“龙商陆既然把你带走,只要你愿意改过好好向善,不再碰蛊毒,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紫苏她的性子就是非善既恶,一根筋,其实她对你也是挺喜欢的……” 苏念善从麻紫苑的怀中挣脱了下来,“喜欢喜欢就是我冒险为她,她却说我流着我娘亲的恶毒的血” “我娘亲做错了什么她从一开始也是被逼的!” “纵使我娘亲错了,我又错了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都讨厌我。” 麻紫苑见着早熟的苏念善,不禁道:“念善,我们没有讨厌你!” “你们就是讨厌我,否则怎会时时刻刻盯着我,看着我有没有炼蛊,你们打心底里就不放心我!” 苏念善说罢,便用小手抹了抹眼泪,“我不需要你们抚养我!” 苏念善说着就跑开了,麻紫苑想要去追逐,却发现了苏念善呆过的地方留下了好几只毒蛛,麻紫苏的脸还没好呢,麻紫苑也不敢犯险去追。 暗卫曼罗也有些焦急,娘娘虽然让她盯着苏念善,可是如今小殿下身边没有人守着,显然小殿下的安危更重要。 毕竟这是南诏国使臣的地盘,在的也都是些女蛮族人。 苏念善跑到大街上时,她一下子又满是迷茫,她虽然芯子是个大人,可是壳子到底还是一个未满四岁的孩子。 她没有银两,又该去哪里呢 苏念善在大街上走着,倒是有几个好心的商贩来问她是不是与爹娘走散了,苏念善摇摇头,指了指苏家的方向道:“我家就在那里,我自个儿出来玩的。” “小女郎还是早些回去,最近洛阳城之中外地来的人众多,鱼龙混杂,你长得这么好看,别被人拐进花楼里去了。” 有个善良的小商贩还将苏念善带到了苏府跟前,“快些回去。” 苏念善见着高高的宣国公府四个大字,她知晓这是她的家,这本该是她的家,可是这个家里容不下她。 “幸儿,你慢些,可别跑的这么快!” 从屋内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柳雨凝搀扶着尚有眼疾的苏鉴从侧门处出来,见着自家儿子跑远了,连连喊道。 小苏幸跑得快没曾想大门口会有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直直地撞到了苏念善。 小苏幸吃痛哭了起来。 柳雨凝连连上前去扶起小苏幸,也命着丫鬟去扶起来被幸儿撞到的小姑娘。 柳雨凝牵着幸儿的手,上前问着摔倒的苏念善道:“你可有事你怎么一人在此你爹娘呢” 苏念善直勾勾地盯着过来的苏鉴,眼中含泪地朝着苏鉴喊道:“爹爹!” 苏鉴听到小女孩的声音道:“这孩子怎么都不认人的我可不是你爹爹。” 柳雨凝细细一看苏念善的长相,竟是有些像苏静言,她问着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念善盯着苏鉴道:“我姓苏名念善,我叫苏念善!” 柳雨凝一下子黑了脸。 苏鉴只能模糊视物,他瞧不清苏念善的面孔,但是听到她的名字便满是嫌恶地道:“谁许你来这里的来人,把她给赶走!” 苏念善眼中噙着泪水道:“爹爹,我无处可去了,你是我爹,你不能不要我!” 苏鉴脸上的神情像是被沾上了狗屎一般道:“不想死就滚远些,我可不是你爹爹,谁都不想你出来的,当初早知就该在你刚出生之时就杀了你,省得你还过来惹事!” 苏鉴对这个女儿只有恨意,没有半点的感情。 苏念善听着苏鉴的话甚是心寒道:“你既然厌恶我,当初把我生出来作甚你认错人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错!” 苏鉴狠狠地说着:“赶紧滚,别逼我在大过年的动手杀了你!” 柳雨凝厌恶苏念善至极,这么小小年纪就来缠着苏家,可见她的本事,若她不心狠,届时她的幸儿如何是好 柳雨凝做不到与差点要杀了自己与孩子的凶手女儿和解。 她直接抱着幸儿回了苏府,苏鉴模糊地见着柳雨凝入内,连上前道:“雨凝,雨凝!” 苏鉴模糊地见着柳雨凝未曾停歇,怒声对着苏念善道:“你下次若是再出现在我跟前,就休怪我真的要了你的性命!” 苏念善见着苏鉴入内,她的眼前早已是泪眼模糊,前世今生,她永远都是被嫌弃之人。 …… 萧翡陪着南诏太子回庄子后,便有人来南诏太子跟前禀报麻紫苏已来了。 萧翡便忙不迭地去了麻紫苏的院子里,便见着麻紫苏抱着一个孩子,温柔地哄着孩子。 当萧翡看清孩子长相的时候,他就认定了这正是他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与文妃长得甚是相似,素来孙女都是像祖母的! 第三百三十章 紫苏,你还欠我一个女儿 麻紫苏正用枯草编着蜻蜓哄着年年玩之时,听到传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萧翡。 麻紫苏连连将放下的面纱遮住了她那张满是毒蛛咬伤的疤痕的脸。 麻紫苏怀中的年年见着萧翡刚要叫人的时候,就听得萧翡道:“紫苏,你生了我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南诏太子与我说,你是想着要带着我的女儿嫁给南诏太子吗” 麻紫苏蹙眉道:“谁生了你的女儿了” 萧翡指着麻紫苏怀中的孩子道:“她与我娘亲长得甚是相似!” 麻紫苏见着怀中的年年道:“她长得哪里像靖王妃了” 萧翡倒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说出他的身世来,他便是认定了麻紫苏怀中的女孩儿是他的女儿,“这就是我的女儿!” 年年瞪大着眼睛,一脸的疑惑,她的爹爹原来是小皇叔吗 难怪,她父皇那么嫌弃她,还常常和她抢娘亲,原来小皇叔才是她的爹爹。 年年便软糯地喊着萧翡道:“爹爹!” 萧翡听着孩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也没往是年年的方向上去想,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年年了,还有便是他根本就没想到年年会独自出宫。 麻紫苏甚是无奈地道:“她真不是你的女儿。” 萧翡走到麻紫苏跟前道:“紫苏,你都生下了我的女儿为何不愿承认呢” 麻紫苏道:“你我在一起是一年多前,我就算是一年半前有孕,这会儿孩子能有这么大吗这是年年,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女儿!” 麻紫苏又对着年年道:“小殿下,你可不能乱喊,这是你小皇叔才不是你爹爹。” 萧翡仔细看了一眼孩子,还真是年年,“年年小殿下为何会在你这里” 麻紫苏将年年给了萧翡道:“你来的正好,你替我将小殿下还回去。 顺便与陛下与娘娘说说,我不是有意带走年年的,苏念善也是为了救我心切,望陛下娘娘见着小殿下毫发无伤莫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萧翡接过年年道:“那我们的女儿呢南诏太子说你生下了我的女儿。” 麻紫苏蹙眉道:“我怎可能生下你的女儿呢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孩子,这一年来我都在南诏治脸,我何处去生个女儿” 萧翡满是失落,道:“紫苏,我先把年年送回去,你可要记得我还欠我一个女儿!” 年年听说要回去,忙道:“小皇叔,不回宫去。” 萧翡道:“你不回宫去,皇兄与皇嫂要担忧的。” 年年道:“紫苏姨姨已经给爹娘写过信了,我要和紫苏姨姨玩草蜻蜓!” 萧翡听到年年这么说,也便对着麻紫苏道:“既然小殿下想要与你玩,就在你这里多玩一会儿,我看着她。” 麻紫苏看了一眼萧翡的目光,还是去了一旁摘了冬日里的枯草,用枯草便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蝴蝶,提拎着蝴蝶的翅膀还会动。 年年玩得甚是开心,“紫苏姨姨,你好厉害呐!草蝴蝶好漂亮呐,和紫苏姨姨一样漂亮。” 麻紫苏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真觉得姨姨的脸漂亮吗” 年年点点头道:“姨姨的脸与别人的都不一样,好厉害得呢!” 麻紫苏听着年年软糯奶声奶气的话语,真觉得若是年年乃是她的女儿就好了,她也好想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难怪素来觉得牝鸡司晨的大棠大臣们,会对年年为储君一事并未曾强烈反对过,这么可爱善良乖巧的小仙童谁不怜爱呢 萧翡道:“年年的眼光真好。” 麻紫苏淡瞥了一眼萧翡,“你方才为何说年年长得像你娘亲年年和靖王妃到底哪里像了” 萧翡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日后我就告诉你。” 麻紫苏淡淡地道:“你不愿说也就罢了,日后也不必告诉我,左右你的事情与我无干。” …… 苏静言与萧翊虽然收到了麻紫苏传来的信,倒也没有这般心大,真的会允许年年留在南诏使臣所住的庄子里玩。 苏静言与萧翊便亲自来了一趟庄子里,入内便见到年年手中拿着用枯草编制而成的蜻蜓蝴蝶再玩。 苏静言见到年年开心地笑着,走到了年年身边道:“年年。” 年年见着苏静言便将手中的草蝴蝶拿给了苏静言看:“娘亲亲,姨姨用草草编的蝴蝶。” 苏静言从年年手中接过蝴蝶道:“真好看。” 萧翊看了一眼一旁的萧翡与麻紫苏,见着萧翡他暗叹男大不中留,这麻紫苏今日刚到洛阳,萧翡就忙不迭赶过来了。 萧翡见着萧翊与苏静言两人而来,连连行礼道:“皇兄,皇嫂。” 麻紫苏也是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参见陛下,娘娘,还望陛下娘娘轻饶,念善拐走小殿下也是为了给我治脸。” 苏静言抱着年年问道:“治脸” 麻紫苏道:“我的脸乃是被血蛊所养的毒蛛给咬伤,苗疆公主说可以用北魏皇室之后的指尖血救治,念善也是一片孝心,我已经狠狠责怪念善了,望陛下娘娘莫要计较。” 苏静言听得麻紫苏这么说,问道:“苏念善人呢” 麻紫苏这才想起来方才她骂完苏念善后,已是不见苏念善之踪影,这眼看着都要到黄昏了,“她跑出去了。” 苏静言命暗卫去联系曼罗,只见曼罗出现在了她的跟前道:“娘娘,奴婢怕小殿下遇险,不敢离开小殿下,也就没有跟着念善小姐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对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最令苏静言疑惑的是苏念善怎知宫中的狗洞的不论如何苏念善都不该偷走年年的,纵使苏念善自己有颇多的委屈,又干年年何事呢 苏静言抱起年年道:“天黑了,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年年乖巧地与麻紫苏挥挥手道:“紫苏姨姨再见,以后我再来找你玩。” 麻紫苏也朝着年年挥了挥手。 萧翊与苏静言离开时,见着萧翡没有跟上,便道:“萧翡。” 萧翡这才跟上了萧翊,他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麻紫苏,萧翊甚是无奈地道:“南诏那边就差昭告天下麻紫苏乃是南诏太子妃了,你还惦记着她作甚” 苏静言好奇地问着:“南诏太子妃麻紫苏” 萧翊道:“麻紫苏娘亲年轻的时候与南诏国皇帝有过一段情愫,只是两人各自为营各自有自个儿的责任,活生生地错过了,这会儿南诏国皇帝想要让小辈重续前缘。” 萧翡反驳道:“南诏太子都说了,他喜欢的是珍儿表妹,他才不喜欢麻紫苏。” 年年抬眸道:“为何有人会不喜欢紫苏姨姨呢年年喜欢紫苏姨姨,她会用草编蝴蝶,小皇叔,您能娶紫苏姨姨吗这样紫苏姨姨就能留在洛阳陪我玩了!” 萧翡看向萧翊道:“当然……” 萧翊瞪了一眼萧翡道:“当然不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就给我生一个女儿 萧翡听得萧翊如此说,忙是问道:“为何?” 萧翊瞥了一眼萧翡道:“她乃是异族女子。” 萧翡连道:“可是如今女蛮族已是归顺大棠,也是您的子民呐!” 萧翊道:“若是麻紫苑,朕今日也就乐见你终得所爱,可是那是麻紫苏,一个打心底里就嫌恶我们大棠,曾经还会要毁了我们大棠,不惜给你服用五石散的女子!” 萧翊见着失落的萧翡道:“麻紫苏的心不纯,她未曾愿意真心实意降服于我们大棠,就算朕答应了你们之间的婚事,她也会念着女蛮族之仇怨……” 萧翡道:“皇兄,是不是只要紫苏愿意降服于大棠,您就答应我们的婚事?” 萧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静言轻笑了一声,“你若能让麻紫苏答应你成亲,这婚事你皇兄就答应了。” 萧翡笑着道:“多谢皇嫂!” 萧翡知晓皇兄最听皇嫂的话了。 苏静言也不知萧翡在高兴个什么劲?人麻紫苏能愿意嫁给他吗? 回宫之后,苏静言就命宫人去堵住了那个狗洞,又告诫了年年不可轻易出宫门。 年年鼓腮道:“可是宫中都没有人陪着年年玩。” 苏静言见着委屈的年年道:“不是还有安安吗?” 年年看了一眼一旁冷冰冰的安安道:“她都不说话的。”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年年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等过了年之后,就从群臣家中选四个侍读陪着年年读书。” 苏静言想想年年再过半个月也就三岁了,是该启蒙了,她道:“琦瑶比年年大两三岁她来伴读最好不过,苏家之中我想不好是让洋儿入宫来还是让幸儿入宫来陪着年年?” 萧翊道:“选洋儿,洋儿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 苏静言问着年年道:“年年想要谁进宫来给你做伴读呢?” “鱼鱼哥哥!”年年道,“年年最喜欢鱼鱼了!” “换一个。”苏静言道,“鱼鱼哥哥体弱多病的,陪你读书不好。” 萧翊道:“我觉得顾瑀倒是挺不错的,他虽要比年年大四五岁,却是三岁识千字五岁就能做诗了,年年这会儿连字都不认识,由顾瑀做榜样也是极好的,顾琦瑶与顾瑀也有个照应。” 苏静言道:“也是,那还有一个……” 萧翊道:“空着的一个再细细找。” 外边天色已黑,年年倒是缠着苏静言,双手挂在苏静言的脖子上道:“娘亲痛痛,年年要与娘亲一起睡。” “痛痛?哪里痛?”苏静言满问着。 年年伸出自己的小手,显然可见中指上有一个红点已是结痂,像是一颗血痣一样。 “谁干的?”苏静言气恼至极,年年出生到如今,她与萧翊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受了伤。 年年道:“姐姐用针扎年年,痛痛!” 苏静言双眼满是怒火,苏念善竟敢如此对年年,自己已是对她仁至义尽了,苏静言便握着年年的小手指吹着道:“娘亲呼呼,年年就不痛了。” 年年抱着苏静言道:“娘亲亲哄年年睡。” 苏静言见着年年的手指,将她抱上了海棠宫的床榻,萧翊早已认命了,今日见着年年确实也受苦了,也不与年年争了。 苏静言在年年睡着之后,是半点睡意都无。 萧翊见着苏静言眼中的泪水道:“孩子难免有些小伤的,你莫要太伤心了。” 苏静言道:“我先前还对苏念善有善意作甚?倒是害了年年,年年这会儿都疼着,刚才被针扎的时候还不知有多疼呢!” 萧翊替苏静言拭去眼泪道:“别哭了,朕就下令去把苏念善给抓回来。” 苏静言道:“罢了,她终究是苏家的血脉,就让她自生自灭去。” 萧翊见着年年手指上的红点道:“这也不知会不会留疤,好在是在手指上,也不太容易瞧着。” …… 萧翡从宫中出去后,没有回了靖王妃,转道就去了南诏太子所在的庄子上。 麻紫苏已是歇下了,突然听到窗棂处传来动静,她便自个儿下床去查看,才将窗棂打开,只见萧翡从窗棂处而入。 “紫苏!” 麻紫苏气恼道:“靖小郡王请自重些,半夜三更的来我房中作甚?” 萧翡笑着道:“我皇兄已经答应你我的亲事了,只要你愿意,你便能成为我的郡王妃!” 麻紫苏冷冰冰地道:“我不愿意!” 萧翡的笑脸一下子便僵住了,“为什么?你还记得一年多前,在老君山猎场之中你说过我能娶你为郡王妃吗?那时我不敢给你确定的答案,如今我可以了。” 麻紫苏道:“我不喜欢你。” 萧翡道:“那你喜欢谁?喜欢龙商陆?他若是真想娶你就不会一直耽搁你至今了,你今年也十九了,不论是在女蛮还是在大棠未嫁都乃是老姑娘了。” 听到一个老字,麻紫苏厉眸瞪着萧翡道:“你才老呢!” 萧翡道:“我是与你实话实说,龙商陆真若要娶你,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都不娶你了,你还是喜欢南诏太子?南诏太子对范珍儿一心一意,你就别想去棒打鸳鸯了。” 麻紫苏道:“我不喜欢你就一定要喜欢谁吗?我谁都不喜欢,今生我就想要独自一人不行吗?” 萧翡蹙眉说着:“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一年多前你躲着我作甚?” “你太烦人太会纠缠人了,你乃是大棠堂堂郡王妃,怎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偏偏就是要选我呢!” 麻紫苏看着萧翡的眼睛道:“那日我给过你一次机会的,只要你愿意去找陛下为迦南公主求情,免除迦南公主的死罪,我连给你做妾都愿意,而你呢?你口口声声的深爱,却是回来对我的指责!就连求情都不愿意!” 萧翡道:“你让我怎么求情?龙迦南是我的杀母仇人,我差点因为她就死了!那日我是去求情了,我都到宫门口了,你可知我被皇嫂一通责骂吗?我为了你竟然给我的杀母仇人求情! 紫苏我很爱你,但是我母亲去世的冤枉,她是为了生我而死的,也是被龙迦南算计而死的。” 麻紫苏呆愣住了,“你母亲不是靖王妃吗?” “我的亲生母亲乃是文妃!”萧翡道,“龙迦南就是我彻彻底底的杀母仇人!” 麻紫苏得知萧翡的身世满是震惊,也是明白了那日他为何会这么气恼。 萧翡将麻紫苏拉入了自个儿的怀中道:“你若真的要为我不愿求情恨我一辈子,我也只能说是你我之间有缘无分,但是我对你的情谊向来是真心的。” 萧翡伸手摸着麻紫苏的脸,“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你我二人就不能各自退让一步呢?我不计较你先前害我之事,你也忘记女蛮族。 你我就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你还欠我一个女儿,就给我生一个女儿,不好吗?” 麻紫苏听着萧翡不正经的话,呸了一声道:“谁欠你女儿了?你有女儿之事是南诏太子说的,你找他生女儿去。” 萧翡道:“可是南诏太子也不能生呐!” 萧翡说罢就低头吻住了麻紫苏的唇瓣,他方才午后见到时就想要做此事了,灯烛燃着,窗上倒映着纠缠的两人的身影。 屋外,麻紫苑见到此,气恼着要去阻止。 第三百三十二章 答应萧翡的婚事 龙商陆在一旁拉住了麻紫苑道:“你去拦着作甚” 麻紫苑蹙眉道:“那萧翡把我妹妹当做什么了他又不能娶我妹妹又不成,到时候我妹妹算是什么若有了孩子如何是好” “有了孩子随你姓麻不好吗麻家子孙大棠皇室的血脉不更好吗”龙商陆道。 麻紫苑细想想也,气恼烟消云,“最好能一举得个女,我麻家也算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了。” 麻紫苑接着道:“这小郡王长相不,就是脑子不好使了,他的血脉容貌铁定是极为好看的。” 龙商陆听着脑子不好使便是笑了,“脑子不好使何解” “脑子好使,谁会在一个女子对自己下了五石散之后还是情根深种的”麻紫苑,“这岂不是就是脑子不好使。” “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人。”龙商陆,“爱一个人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也不会不去计较一切。” 麻紫苑道:“可见爱过人的人脑子都不大好使。” 龙商陆:“真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麻紫苑道:“不会有那一日的。” 情爱什么,过于麻,龙迦南要不是为了所谓的情,女蛮国何至于变成一个县可见情情爱爱是最没用的。 …… 翌日一,麻紫苏起来时便见着了萧翡凑得极近看着自个,麻紫苏蹙眉捂住了自己的脸道:“你别看,我知晓我很丑!” 萧翡道:“不,你脸上的伤疤好像是退下去了一些。” 说,萧翡便下床到了一旁取来了铜镜给麻紫苏看着。 麻紫苏看了一眼铜镜之中的自个,伤疤还真的是褪下去了,哪有人不爱美,谁都爱,得见伤疤褪下去了,麻紫苏甚是开心。 萧翡见她开心便道:“你随我去见我皇兄,求我皇兄答应你我的亲事。” 麻紫苏道:“陛下真的会答应你我的亲事” 萧翡道:“昨日我皇嫂亲口答应,他们也不能耍赖。” 萧翡招来人给麻紫苏打扮了一,教了她宫中礼,便带着麻紫苏入宫去了。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正在萧翊商量着及冠日的流,听得萧翡带着麻紫苏前来求,她差点被茶水给呛住了。 萧翊轻轻给苏静言拍着背道:“都多大的人,还被茶水给呛到” 苏静言满是震惊道:“我昨日还以为麻紫苏不会愿意嫁给他,这才答应了他的婚,这该如何是好” 苏静言笃信麻紫苏对萧翡只是利,没有感,没想到萧翡竟有这样的本,能让麻紫苏放弃仇怨 萧翊道:“一个男子能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份,还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的罢,朕本就亏欠他许,就答应了他这亲事。” 萧翡与麻紫苏相携而,朝着萧翊与苏静言行,这一次的行礼可谓是麻紫苏最为规矩的一次了。…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苏静言看着麻紫苏脖间的痕,道:“靖小郡王你与陛下去宣政殿,本宫想与麻姑娘单独谈谈。” 萧翡道:“皇,您可不要欺负紫,她还小。” 苏静言道:“放,我绝不欺负她。” 萧翊萧翡两兄弟离开,苏静言便开门见山地道:“我以为你不会答应萧翡的亲事的原先你知晓我为何轻饶你吗” 麻紫苏道:“因为萧翡乃是陛下的亲弟,他喜欢,你只能轻饶我!” 苏静言笑了笑道:“不是。” 麻紫苏又道:“那是因为我姐姐用女蛮的利益来救我” 苏静言又是摇了摇头道:“不,女蛮的利益也,靖小郡王的一番真心也,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之所以我与陛下在你放下错事之,还轻饶于,是我知晓你的为国的忠,各自为,你能为了女蛮 第三百三十二章答应萧翡的婚事 舍弃你丞相妹妹的身,深入险境我甚是佩服你。” 苏静言看着麻紫苏道:“所以你之后没有恭恭敬敬行,对我与陛下不,我都没有与你计,可是你今日竟然会不顾女蛮利益答应嫁给萧翡……” 麻紫苏道:“所以你是觉得我嫁给萧翡是别有所求还是因为萧翡是陛下的亲弟,你怕我会挑唆萧翡去与陛下和年年争皇位” 苏静言还真的有如此担,她浅笑了一声道:“你与你姐姐的性子乃是天差地别。” 麻紫苏道:“我向来就看不惯你们大棠人说话要弯来弯去,我姐姐偏偏喜欢你们那些九曲十八转的话术。 明人不说暗,我先前是想过利用萧,但如今已经没有半点利用的心,我更不想要什么皇,我是知晓我做不好大棠皇后之位的。 就是你们大棠官场上的人说话要转好几,全靠自个儿猜,我就受不了。 其实不瞒,我早就喜欢上了萧,只是那时我觉得他都不愿意为了我去求替迦南公主求,才一直甚是失落。 昨日我才知晓萧翡不愿求情的真正理,他连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如此喜欢,我为何还要记着所谓的仇怨呢 我敢说连陛下都未必能为您做到萧翡这样这对,这么好的男,我若是放过,我的脑子也如萧翡一般不好使了。” 苏静言笑了,“既如,本宫也就答应了你们的婚,只是望你记住今日所说之,这辈子你怕是再也找不到比萧翡更好的男儿了。” 麻紫苏点头道:“我知,与其找个自己喜欢,倒不如找个把自己捧在心尖上的。” 苏静言笑笑道:“你这话说得极好。” “娘,我觉得这话说得不好。”年年不知何时从一旁躺着的暖榻之中醒来,“自个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苏静言笑着点了点年年的脑袋:“你这么小知晓些什么” “年年喜欢娘亲,年年就是要找喜欢的。” 苏静言听着年年这,甚是满,淡淡一,“那是因为娘亲亲也将年年放在心尖尖呢。” 年年道:“娘亲说,娘亲心尖尖上是爹爹。” 苏静言道:“谁和你说的” “爹爹说的。”年年失落地低头,“爹爹说娘亲亲心里都是爹,年年就只有这么小一处。” 苏静言哄着年年道:“你爹爹才是说谎,娘亲亲心中全是年,他才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处地方呢。” 年年满意地笑了,“紫苏姨,我想学编草鱼鱼!” 麻紫苏道:“小殿,你太小,等你再大些了我就教你如何用草编鱼,我先给你编一条草鱼鱼。” 年年拿着用草编制而成的鱼鱼甚是喜,连睡觉都拿着鱼鱼不放手。 五月柚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答应萧翡的婚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喜事连连 苏静言在内殿见着年年抱着草编的小锦鲤不愿放手,也只能随她去了,嘱咐着奶娘夜里当心些,虽然这会儿是冬天,可是宫中一冷就烧了炭火,难保不会有些虫子爱吃干草的。 萧翊进来见着年年的睡姿,小声道:“阿言,年年莫非是野猫转世为人?这辈子竟是如此喜爱鱼。” 苏静言轻轻一笑,见着年年恬静的睡姿道:“她喜欢鱼也好,我幼时喜欢蛇呢,我哥哥们用木头给我做了好几条蛇,每次我娘我嫂子见到木头做的蛇都会吓一跳,好在年年只是喜欢鱼。” 萧翊道:“也是,许是长大些就会好了。” …… 大年三十,除夕之日便是大棠天子的及冠礼,一大早洛阳宗庙之中的朱红色的大门就大开,随之各皇室族老便入内,而后便是有爵位的勋贵的,朝中群臣,再是各国的使臣,各外地官员纷纷入内。 大殿之上,皇太后高坐在龙椅之侧,一旁空着的龙椅之上乃是先皇的牌位。 萧翊跪在大殿之上,行着对父母的跪拜大礼,而后便是礼部尚书宣读昭告天下陛下已是成人。 宣读完文书之后,便是由宣国公给萧翊戴上了雕刻着九龙的玉冠,寓意着萧翊已是及冠成人。 苏静言抱着年年在一旁见着大殿上的萧翊,穿着一身绣着金龙黑衣的萧翊帝王气势十足,脸上早已没有前几年时候的稚气。 年年小声在苏静言耳边道:“娘亲亲是不是觉得爹爹很好看?” 苏静言问着年年道:“年年觉得呢?” “年年觉得爹爹没有年年好看。” 苏静言轻轻一笑,“娘亲亲也这么觉得。” 冠礼还需起字,众人都以为会是从三公之中亦或者是皇室宗族之中的长辈给萧翊取字,众人都未曾想竟是苏静言给陛下起字的。 众人见着苏静言抱着皇太女出来给陛下取字,觉得着实是不合规矩。 但这会儿也没有人敢大胆地来打断陛下及冠的流程。 苏静言见着萧翊,缓缓道:“陛下,我给你取字为麟定。”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定乃是麒麟之额头,当年太祖皇帝登基为帝前,曾在在梦中梦到过麒麟,也因此太祖皇帝便觉得自个儿能定下乾坤,萧家乃是麒麟化身,萧翊身为太祖皇帝之曾孙,正好也是符合公姓与传承。 萧翊甚是满意苏静言取得字,取字之后,萧翊便还有拜见君长,只是他乃是帝王并无君长,是以也就不需拜过君长,及冠礼也算是成了。 萧翊走到苏静言身边,抱起了她怀中的年年道:“朕很喜欢麟定这个字。” 年年对着萧翊道:“爹爹,娘亲亲说我要比你好看呢!” 萧翊今日及冠,不与年年一般计较,“今日爹爹生辰,你打算送爹爹什么?” 年年从萧翊怀中下来,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纸团,“鱼鱼哥哥教年年写寿字。” 萧翊一摊开来便见着歪来扭去的一团墨汁,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字。 苏静言倒是甚是感动道:“年年太厉害了,才三岁就会写寿字了,这个字得裱起来才是。” 萧翊:“……” 年年笑着道:“明日就是年年三岁了,爹爹娘亲答应要送年年弟弟的,是不是明日就有弟弟了?” 萧翊与苏静言对视一眼,对着年年道:“你少夜里缠着你娘亲亲,许是就会有弟弟了!” 苏静言用宽袖挡着,狠狠地拧了一把萧翊的腰肢。 年年倒是大声地道:“那为了能有弟弟,年年就不缠着娘亲亲了!” 附近众人都纷纷看过来,苏静言拧着萧翊拧得更狠了些,她的这张脸迟早要被他们父女二人丢尽。 萧翊倒是无所谓,他与阿言都快四年夫妻了,还怕这些作甚? 除夕夜又逢萧翊及冠,是以今日宫中宴请整整一日,到了夜里更是满是铁树银花的烟火,全洛阳城更是热闹非凡。 洛阳今日彻夜掌灯,直到正月十八日才会撤下灯笼,满是灯笼的夜里百姓们都出来看着烟花,放着孔明灯为陛下与大棠祈福。 洛阳城外的一处山上,宇文舟坐在轮椅之上望着城中的亮光道,“今日翊儿就满二十了。” 贺知敏道:“你真的不要亲自过去给陛下送上贺礼吗?” 宇文舟道:“不了,我在此处守着姐姐就好,得见翊儿及冠姐姐在天之灵必定也是安慰的。” 丹朱走到贺知敏身边道:“女主子,您都怀了七个月了,可别熬夜受寒了,快些歇息。” 贺知敏道:“我再看看,这热闹可不多见,洛阳城中从先皇去世后,已是许久许久没有这般的热闹了。” 这全城的烟火可少见,花费的银子都不少,寻常宫中没有什么大喜事,必定不会有这种阵仗。 宫中夜宴快到亥时才散。 年年早就熬不住睡下了,苏静言与萧翊都是喝了不少酒,两人也没有坐轿,在两旁未消的雪景之中打着灯笼步步走回去。 萧翊道:“阿言,你今后都不能说朕是孩子了。” 苏静言浅声一笑:“好,我不说了。” 萧翊又道:“你答应过朕的,等朕的及冠礼之后,你就喊我翊哥哥的。” 苏静言停了脚步,垫脚在萧翊耳边轻声喊道:“翊哥哥!” 萧翊听到了苏静言这称呼,手中的灯笼落在了地上,就近带着苏静言进了一处宫殿,宫中的宫殿虽然都无人居住,倒是都有宫人寻常打扫着。 除了没有碳火冷了些,干净倒是干净的。 只是两人都喝了酒,也不嫌冷。 萧翊点燃了灯火,见着苏静言的容貌,将她紧扣在怀中道:“阿言,我很开心今日能有你相伴,你要答应我,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今日都会陪着我。” 苏静言道:“好。” 萧翊道:“叫朕翊哥哥。” 苏静言今日对萧翊可谓是言听计从,“翊哥哥。” 冷落了许久的宫殿,今日之中却是春意盎然。 及冠之礼之后,各国来使都纷纷与大棠签署了好些互通贸易之文书,南诏国太子更是提出要求娶大棠县主范珍儿。 萧翊倒是都没有过问范珍儿的意见就同意了,苏静言倒是有些不赞同道:“珍儿她不是不愿吗?” 萧翊道:“你前几日不是还说过吗?与其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倒不如找一个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朕想珍儿表妹迟早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苏静言这也没有再劝,南诏与大棠结亲于国于民都是喜事,但是漠北王却不是如此想的。 如今大棠打下西凉为凉州,凉州在大棠治理下甚是不错,如今有与南诏结亲,这于他们漠北而言太不利了,漠北也要早做打算。 春日里,洛阳喜事众多,苏家苏湛娶妻,胡巍娶陈栖桐,靖小郡王娶麻紫苏,一连三桩大喜事。 苏静言为了送礼也是绞尽脑汁,一个是自个儿侄儿娶妻,一个是自己表侄女出嫁,还有一个是萧翊的亲弟弟娶妻,哪个都不能亏待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先前的避子药伤了阿言的身? 胡巍娶亲前几日,洛阳城之中便都是在猜测胡巍娶陈栖桐,这祁郡王会不会前去喝喜酒。 毕竟祁越可是陈栖桐的先前的夫君,洛阳女子们更是都羡慕着陈栖桐的好运气,先前嫁的是祁郡王,今日嫁的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胡太傅之孙。 一直到了胡巍娶亲当日,洛阳之中的一些纨绔子弟,还下了赌注,赌祁越会不会参加胡家的婚宴。 一时间,胡巍的婚事倒是都盖过了苏家三少爷和靖小郡王娶妻的风头。 胡巍乃是萧翊的伴读,他的亲事,萧翊便也亲自出宫参加,他与苏静言没有用着帝后的仪仗,而是趁着春光正好,带着年年便装出行,也能算是出宫游玩了。 年年今日穿着粉嫩的春装,见着一旁的茶馆之中,聚集着不少人,她便拉着苏静言走过去凑热闹。 “我赌祁越不会去,胡巍虽与祁越都是陛下的伴读,可胡巍娶的乃是他的前妻呢,这都尴尬!” “祁郡王也是疯魔了,这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娶,倒是娶了一个奴婢为郡王妃,陛下还当真会答应……” “嘘,议论郡王爷也就罢了,这陛下可不得议论。” 苏静言看了一眼,就明白他们是在赌什么,她拿出来一张百两银票,道:“我赌祁越会去胡家喝喜酒!” 众赌徒看向苏静言,眼中满满都是欣赏之色,他们甚少见这么艳丽的女子,正要说什么时,便见着一旁的男子,年纪虽轻却是气势十足,都不敢说什么了。 胡家之中,祁越与立夏早早地就到了前来庆贺,祁越与陈栖桐虽成过亲,散的时候也不算是撕破脸面。 何况即便是陈栖桐不喜祁越,倒也不会阻止胡巍与祁越交好,更何况陈栖桐不喜祁越,她与立夏倒是没有什么仇怨。 立夏去了新房之中见了陈栖桐,陈栖桐见着立夏道:“你最近胖了些了,总算是恢复了些精气神了。” 立夏那日自尽之后,一直以来都是气血有亏的模样。 立夏摸摸脸,笑笑道:“是胖了些,最近腰间都长了不少肉,连吃了好几回喜宴可不就是要长肉吗?” 陈栖桐道:“也是,自从陛下及冠以来都是喜宴,胖些也好,你还是胖些好看,先前都太瘦了。” 立夏与陈栖桐两人和睦相处,倒是看惊了不少胡家的女眷,不过胡家的女眷见陈栖桐连立夏都能和睦共处,心想日后这位妯娌相处起来倒也不难了。 胡巍见着祁越也没有多大的想法,他是将祁越当做兄弟的,一起长大的情谊非同小可,若非有人提起,他是根本就不会去想陈栖桐的前夫是谁。 两人和睦也是让不少打赌输了的纨绔子弟心疼自个儿的银两。 因着陈栖桐乃是钱塘人,胡家可谓是别出心裁地弄了不少钱塘有名的海菜来,什么洛阳难得一见的黄鱼带鱼都是自钱塘用冰镇着走船运而来的。 苏静言这也是头一回见到海鱼,她嫌海鱼味浓,年年倒是吃着海鱼吃得不亦乐乎。 主桌上那条最好的黄鱼,有半条落入了年年的腹中。 “小殿下如此爱吃黄鱼,到时候老臣命人从东海多取几条来给殿下。” 年年含笑道:“多谢胡太傅,年年爱吃黄鱼!” 底下那一桌里,立夏闻着海鱼之味几欲作呕,可她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毕竟这是在胡巍与陈栖桐的婚宴之上,本来众人对他们之间就是揣测过多。 她寻了一个借口离席,还未等走到恭房处,就在忍不住的呕了出来,恰好遇上了也来吐的云露。 苏湛替云露拍着背道:“这祁郡王妃也来吐了,莫不是胡家的菜有毒?” 云露难受地道:“你可少胡说,这些菜都是胡家托付我们苏家从东海运来的,怎会有毒呢?陛下娘娘都在呢。” 苏湛道:“若是无毒,你与郡王妃怎么会在此处都呕出来了呢?” 云露用帕子轻拭了唇角道:“许是海鱼味大而已,我从未去过海边也未见过海,一时间难以忍受此味道。” 云露与立夏两人呕得难受之时,便听见了一旁也传来了靖小郡王的声音。 “紫苏,你没事?” 麻紫苏扶着树杆干呕出声道:“你没见我吐着,能没事吗?都怪你要女儿要女儿,早知要女儿如此难受,我就不要了。” “这胡家也真是的,弄什么海鱼做喜宴吗?味这么大!” 麻紫苏倒是直言直语,也不顾这话说出去是有多无礼。 不过这倒是给苏湛提了一个醒,“云露,你不会是有孕了?” 苏湛连连派人去请着何连翘过来。 胡家夫人听说两位郡王妃,还有苏家三少夫人都在此处吐着,连连赶了过来。 何连翘给云露一诊脉,朝着妯娌轻笑道:“你有孕了,已是两月了,我要做伯母了!” 何连翘不去管已经喜呆了的两人,走到了立夏身边,给立夏诊脉,于立夏而言,她是难以有孕的,何连翘得要细细诊脉。 一诊脉,何连翘便露了笑颜,“恭喜恭喜,你有孕已快四月了,这孕吐也太迟了些。” 立夏呆愣着道:“我有孕了?可是你先前不是说过我不会有……” 何连翘道:“许是丹朱的药还真有疗效,她的医术不俗,也不知她随着宇文舟去了何处,若是得遇她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讨教讨教医术。” 立夏道:“我当真有孕了?” 何连翘点头道:“是的,当真有孕了!” 立夏摸着长肉了的小腹,她一直以为自个儿是胖了,没曾想乃是有孕了。 胡夫人原本甚是担忧怕真是自家的菜出事了,伤了两个郡王妃事小,小殿下今可是吃了不少,真若出了事,胡家阖府上下脑袋都不保。 但听闻这三人乃是有孕了,胡夫人便是开心得很,这可是好兆头呐! 胡家娶亲,来赴宴的宾客有了身孕,此乃好孕气,胡夫人见着同龄的夫人们都早有孙儿了,可也盼着胡家早日得麟孙呢。 苏静言见着几人离席回来之后,都是喜气洋洋的,尤其是胡夫人,便问道:“夫人可是有了什么喜事?” 胡夫人笑着道:“原是两位郡王妃与苏三少夫人都有孕了。” 苏静言听到胡夫人此言,甚是惊喜道:“立夏有孕了?” 麻紫苏与云露身子康健,新婚燕尔的,有孕也甚是正常,倒是立夏都被笃定不能有孕,有孕着实是一桩喜事。 祁越也甚是惊喜地看着立夏,“当真?” 立夏羞赧地点了点头,“嗯。”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平坦的小腹,他略有些郁闷,难不成还真是先前的避子药伤了阿言的身? 他们这么用心给年年求弟弟妹妹,怎么旁人都纷纷有孕了,他与阿言这都快两年了也不见喜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4章 先前的避子药伤了阿言的身?阅读。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与年年长得很像的孩子 海棠宫中。 苏静言见着萧翊从胡家回来就心事重重的,便道:“祁越与萧翡接连有喜,你怎得还不开心呢?” 萧翊伸手摸了摸苏静言的小腹道:“自从你我决定生二胎以来,都快两年了,那时一举就得了年年,为何你这肚子都没有动静呢?” 苏静言浅笑着道:“当初不想要的也是你,如今着急的倒也是你。” 萧翊道:“朕也并不是着急,再生个出来你还得多费心神,朕就是怕你的身子是不是被避子药给害了?都怪朕先前不知避子药之害。” 苏静言道:“你放心便是,御医隔三差五请平安脉,我的脉象好着呢,这孩子也是讲求缘分的,许是缘分还未到!” 萧翊还不放心特意找来了几个御医给苏静言诊脉,确信苏静言身体健康才放下心来,也不为子嗣锁着急了。 入秋时,漠北那边发生了一事,老漠北王去世,新漠北王为了镇住漠北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与部落族长,以新罗国没有派使臣祝贺,竟然给新罗国下了战书。 新罗国的王得此事之后全然懵了,他们并不与漠北接壤,漠北要攻打新罗必须要经过大棠境内,新罗国认大棠为天朝,自是不将漠北放在眼中。 却不料漠北国王将境内新罗人全数杀害。 新罗在外的多是来大棠为婢的女子,这些新罗国的婢女虽不能为朝臣王公的正妻妾侍。 但是商贩可不讲究这些,新罗女子照顾人甚是贴心,还能管理后宅院落之事,是以很多大棠商户也不顾朝廷明令禁止,娶新罗婢为妾,带着新罗婢一起经商,也能求个路上妥帖。 这一次漠北将经过他们境内的新罗人尽数杀害,也伤了不少大棠的商户,更有些新罗婢所生之子已是大棠子民,漠北国连这些孩子都没有放过。 若是想要救下这些新罗人与孩子,就问着大棠商户要大量的银两,大棠商户们苦不堪言,可自个儿的女人与孩子也都不能不管了,只能倾家荡产地去救。 新罗国王也写了好些封信过来求助大棠。 宣政殿之中,众人便都商议着此事。 苏静言在萧翊身边说道:“这漠北没有朝着我们大棠宣战,却是找新罗宣战,就是知晓我们大棠先祖有令,不得主动征战,但若是我们对此坐视不理,也倒是成了四海的笑话。” 萧翊点头道:“朕也觉得该助新罗与我大棠商户血债血偿,只是漠北素来兵力强盛,这一次若是作战,怕是得做长远之打算。” 苏静言道:“漠北新王登基,内部正乱,他也必定要拿边境托住漠北那些不愿意服他的部落,我们的商户好多次都被漠北所欺辱,漠北以西之十二部若是我们能拿下,于子孙后代乃是千秋之业。” 苏铮却是道:“娘娘,您可知这么做得要损害多少兵力?” 苏静言道:“漠北这一次不就是朝着我们大棠来的吗?若是一味忍让我天朝威严何存?” 萧翊看了一眼苏静言,轻轻一笑道:“朕觉得阿言所说甚是。” 苏铮无奈道:“陛下,我们可以派兵让北漠给个交代,但若是想要打下北漠十二部……这……” 萧翊道:“正如阿言所说北漠先招惹在先,夺下北漠十二部,也是为了日后大棠江山稳固所虑。” 征战漠北,朝中众说纷纭,素来不和的胡太傅与宣国公这一次都劝陛下不能以十二部为目标,但朝廷已然征兵。 为此,到了年节时,苏静言回苏府根本就没有得宣老国公一个好脸色。 苏静言倒是无所谓,她回苏家也并非只是看爹爹的,还有她的侄孙们。 何连翘所生的侄孙女是苏家难得的女儿,只是收获了全家的宠爱,才不过两岁多些,已甚是可爱了。 云露也是刚生了一个儿子,谢依依正是开心得不得了之时,何连翘又是怀上了。 苏家家大业大,孩儿越多越是好事,就连因征战北漠一事恼怒的宣国公听闻又要得曾孙,也是和颜悦色了不少。 元宵节日。 苏静言与萧翊还有年年在宫宴结束后,便出了宫门到了上林街上看灯会。 上林街上的百姓可谓是摩肩接踵一点都不为过,听得好些孩子走散的,捕快们金吾卫等人忙着找着孩子。 苏静言倒是有些怕年年也会走丢,萧翊倒是一把将年年抗在了肩上。 年年骑在萧翊的肩上,瞬间觉得目光开阔了许多,“娘亲亲,年年变得好高呐!” 苏静言朝着年年道:“今儿个夜里人多,你可不许乱跑!” “鲤鱼灯,娘亲您看那边有鲤鱼灯呢!” 苏静言与萧翊走到了点燃着鲤鱼灯的摊贩处,“小哥,你这鲤鱼灯多少银子?” 小贩见着跟前的一家三口各个容颜绝世,不由呆了一下道:“这锦鲤灯是不卖的,图个吉庆的。” 苏静言让宫女从荷包之中掏出来一锭十两的银子道:“这十两银子可够?” 小贩见着十两银子,连道:“够了够了。” 苏静言将鲤鱼灯取下来给了年年拿着,“年年,你小心些,莫要将灯油洒在你爹爹的脸上。” 年年点点头道:“爹爹虽然坏,可是年年不会做坏事的。” 萧翊甚是无奈,“我哪里坏了?若是坏,今日就不会带着你出来。” 他与苏静言都没有单独两人游过元宵灯会呢,等年年再稍大些了,他定然让年年跟着苏家人去玩。 年年轻哼了一声。 远远地,人群之中就传来尖叫声,“偷孩子了,有人偷孩子了。” 苏静言与萧翊走过去一瞧,便见着一黑衣男子被人死死地给按在地上,旁边的孩子看起来约莫着才七八个月大。 苏静言见着孩子的样貌甚是惊奇,“这孩子和年年小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萧翊凑过去一看,“还真的差不多,不过还是年年好看些。” 年年从萧翊的肩上下来,垫脚看着苏静言怀中的小孩子,“弟弟!”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萧翊道:“这孩子与你这么相似,你不解释解释?” 萧翊愣了愣,“解释什么?” 方才大喊抢孩子的年轻女子连连过来道:“多谢这位夫人了,这是我的孩子,这歹徒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孩子。”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年轻女子瞧着约摸着才十六七岁而已,容貌实属美艳,细细一瞧,发现她可不就是大嫂家中堂侄女谢素云吗? 这位谢素云已是许久没有见到了,上回她在狩猎场上被送回谢家之中,苏家有宴席这位谢素云也从未来吃过喜酒。 原本谢素云非萧翡莫嫁,如今萧翡连孩子都生了,这谢素云好似还没有成亲,她哪里来的孩子。 谢素云看向萧翊时,稍稍一惊,连道:“陛下……” 谢素云受惊之后连连将孩子夺回,忙道:“陛下,这孩子不是您的,求娘娘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孩子与陛下无关的!” 萧翊听到女子说此话,皱了眉头道:“你是谁?朕认识你吗?这孩子怎会是朕的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5章 与年年长得很像的孩子阅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婴儿左肩上有红痣 谢素云神情慌张地将孩子往自己的怀中放着,眼神满是眷恋地看着萧翊道:“是,这孩子不是您的。” 萧翊蹙眉,这谢素云的模样不就是再说孩子就是自己的吗? 苏静言凑上前去道:“让我看看这个孩子。” 谢素云慌张地后退了两步,见着两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谢素云便连声道:“娘娘,我不求这孩子和殿下抢夺皇储之位的,求您饶这孩子一条生路,他到底也是一性命呐!” 谢素云紧紧抱着孩子,怕极了苏静言会去伤害这孩子。 年年纳闷地道:“姨姨,您放心,我娘亲最善良了不会伤害小弟弟的哦,娘亲亲都没有打过年年呢,琦瑶姐姐的娘亲就常常打琦瑶姐姐的。” 谢素云却是依旧紧紧地抱着孩子道:“陛下……” 萧翊紧蹙着眉道:“皇后素来良善,从不伤人,你何故要无赖皇后?” 谢素云落着眼泪道:“因为这孩子会阻挡小殿下的前程,因为这孩子乃是陛下您的血脉,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偷偷生下来的……” 萧翊怒声道:“胡说八道,朕根本就从未见过你,也不曾碰过除了皇后之外的女子,你休要胡说八道!” 谢素云将怀中的孩子的脸露了出来,“陛下,您仔细看看,这个孩子与您与小殿下长得极为相像呐!” 苏静言紧紧扣着自个儿的手,她怒视着萧翊道:“怎么回事?” 萧翊慌了神,“阿言,你听朕解释。” “好,我听你好好辩解!”苏静言当真是气得不行,这孩子与萧翊和年年长得可谓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萧翊道:“阿言,朕与你差不多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朕绝无可能会背叛你,为何会有与年年长相一致的孩子,朕当真不知情!” 谢素云抹着泪道:“陛下,一年多前,您从蜀地归京的半途之中,遇到了我,您说您心悦于我,会娶我为妃,还夺去了我的清白之身,我一直等着您下圣旨纳我为妃……” 萧翊冷声道:“朕曾发过誓,若要纳妃大棠万国,你此言就形同于咒大棠亡国!来人,将此女子关入天牢之中,污蔑于朕乃是大罪!” 谢素云忙是大声喊道:“陛下,您怕娘娘不愿纳我为妃我不怪您,可是孩子无辜,这可也是您的血脉呐!” 谢素云被士兵带下去之后,苏静言走到一旁的婴儿旁,打开了婴儿身上的襁褓,在左肩上陡然有颗明显的红痣。 苏静言满是怒意与伤心,萧翊见着左肩上的痣也惊呆了。 “阿言!” “别叫我阿言!”苏静言硬生生地忍着,若不是怕祸及苏家,她早就想要一巴掌打在萧翊脸上了。 苏静言满眼都是泪水地看着萧翊道:“我真是瞎了眼,年年,我们走。” 年年上前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娘亲亲,您怎么了?您怎么哭了?” 苏静言用帕子轻轻拭去了眼中的泪水,“无碍,风吹的。” 萧翊忙是追了上去道:“阿言,朕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苏静言道:“这孩子的长相,这孩子左肩上的红痣,你要我怎么信任你?” 萧翊蹙眉道:“不是还有萧翡吗?方才那个女子不是谢素云吗?先前听你说过谢素云要与萧翡二人说亲的,说不准这孩子是萧翡的也说不定!”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我的!”一旁看热闹的萧翡连声道,“皇兄,我与您都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这孩子怎可能是我的呢?” 萧翡可不想背下这口又大又黑的锅。 皇嫂尚且有可能会顾全大局,可是麻紫苏怕是得要了他的命! 苏静言看向一连无惧的萧翡,对着萧翊满是失望。 围观众人甚多,萧翰走到萧翊身边安慰道:“陛下,您是大棠帝王,您有一个皇子又是如何?您不必怕苏家,此事皇室宗亲……” 未等萧翰说完,梁岁柔便狠狠地踩了一脚萧翰,她难得胆大地对着萧翊道:“我与阿言自幼一起长大,上次看她如此伤心是在她以为你去世了的时候。你怎可如此辜负阿言? 你是帝王你要纳妃你要有皇子大可直说,何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梁岁柔道:“今日哪怕您要治我的罪,我也要为阿言要一个公道。” 萧翰没想到梁岁柔竟敢为了苏静言做到这个份上。 萧翊垂眸道:“皇嫂,朕真的没有辜负阿言,这个孩子真得不是朕的!” 萧翊也是百口莫辩,这个孩子长得像自己也就罢了,甚至左肩上也有红痣,着实奇怪。 可是萧翊能万分确定,他只有阿言一个女子。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入内见着萧翊的一切就来火,她对着迎春道:“把陛下的东西都给扔出去!” 年年很乖巧地就过去将萧翊的被褥枕头去拿过来,要往外边扔。 忍冬过来道:“娘娘,您先喝口热茶消消火,这陛下对您的心意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是看在眼里的,陛下眼中有了您,连小殿下都是可有可无的!” 年年听到此话,扔萧翊的东西越发起劲了。 迎春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娘娘,陛下就算在外有了孩子,那一定也是被人给算计的!您可别让他人之阴谋得逞呐!” 苏静言抿了一口茶道:“你们两个怎么都帮他说话了?” 忍冬道:“娘娘,因为陛下对您的心意我们几个是看在眼中的,您这会儿生气也是难免的,可您细想想,陛下就算要找别的女人怎会找谢家旁支的女儿呢?” 忍冬继续道:“如今相爷夫人在苏家地位稳固,孙儿都出生了,谢家如今的家主乃是相爷夫人的亲哥哥,他总不可能帮着堂侄女对付自家亲妹妹亲外甥?” 苏静言冷静下来,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那个孩子的长相与红痣又该如何解释呢? 年年扔萧翊的东西扔地甚是起劲,在门口见到萧翊过来便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把娘亲亲弄哭了,不许你再见娘亲亲。” 萧翊一把提拎开年年,入内对着苏静言道:“阿言,那孩子真得不是朕的,朕敢拿大棠江山发誓,我还不至于睡了谁都不知晓,何况我也只能对你一人……” 苏静言见着年年入内,怒视了萧翊止住了他那些不正经的话,“可那孩子与你与年年长得一模一样,长相有相似也就算了,可是那孩子左肩上也有红痣,那只会是你与萧翡之间的血脉!” “那就是萧翡的!”萧翊道,“他应当是怕麻紫苏,才不愿承认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6章 婴儿左肩上有红痣阅读。 第三百三十七章 知道孩子为什么像陛下了 萧翊伸出手指发誓道:“若那孩子真得是我的,我就不得好死!” 苏静言见着萧翊如此坦荡,便蹙眉道:“可是今日看萧翡的模样,那孩子也不像是萧翡的。” 苏静言命人将那个婴儿抱来,看起来八个月大小的婴儿已是长了牙,见到了苏静言倒也不哭不闹,反而是朝着苏静言笑着。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孩子,当真和年年襁褓之时一模一样。 苏静言抬眸看了一眼萧翊道:“你能保证绝对没有睡过别的女子?” 萧翊凑近着苏静言道:“朕若是睡过别的女子,就让朕生生世世受苦受难,朕敢对祖宗神佛发下此毒誓!” 苏静言听着萧翊一个接一个的毒誓,倒也对他多了几分信赖。 小婴儿笑了一会儿便哭了起来,奶娘过来一瞧揣测这个孩子应当是饿了,宫中年年早就不喝奶了,也没有奶娘,只得从宫外苏家借了一个奶娘过来。 萧翊道:“阿言,这个孩子来历不明,你把他留在宫中作甚?倒不如送回谢家去!” 苏静言道:“这孩子长得这么像年年,不是你的血脉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与其让外人拿他说文章,倒不如我们照顾着呢!” …… 徽州城之中。 丹朱瞧着神色越来越差的贺知敏道:“女主子,您多少也吃一些,宋侯爷与千雅郡主也调动了兵马帮忙寻小主子的下落了,小主子定然会平安的。” 贺知敏落泪道:“赫儿……” 贺知敏生下孩子不久,他们就从洛阳来了徽州,到了徽州没有多久,他们的孩儿就被人给偷走了,找了宋奚相帮,加之伏龙会的人手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宇文舟让人推着轮椅到了贺知敏跟前道:“赫儿必定会回来的,这辈子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会把赫儿给找回来的。” 贺知敏眼眸之中满是泪水道:“我们去求求陛下好不好?让陛下下圣旨找赫儿,朝廷派出兵马找赫儿必定是能找到的。” 宇文舟道:“好,我们这就去洛阳。” 贺知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那就快走。” 贺知敏不知陛下与娘娘会不会答应帮他们找孩子,可起码也得要试一试的。 ……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给男婴取了一个小名为元宵,取之于元宵节里碰到的。 年年与小元宵玩的极好,颇有做姐姐的气概。 正月十八乃是苏静言生辰,众宗妇命妇一大早就进宫来为苏静言祝贺生辰,午时苏家众人与苏静言的好友也都纷纷入宫了。 程离见着苏静言抱着的男婴道:“难怪你会怀疑陛下了,这孩子若不是陛下的也是说不过去呐!这孩子当真不是陛下的?” 苏静言道:“陛下都发誓了,我姑且信他,他若真做了此事,也不敢发如此毒誓了。” 谢依依走到苏静言身边道:“小妹,我问过谢家的人了,谢素云从未有过身孕,天牢之中也有御医去给谢素云看了,她根本就没有生育过,这孩子必定不是谢素云的。” 苏静言看着一旁被孩子们围着逗得咯咯笑的小元宵道:“仔细想想的确也不像是谢素云的!” 若是谢素云的,她没有必要这会儿才将孩子公诸于世,且细细想起来那日谢素云可一点都顾忌孩子的安危。 程离道:“阿言,这外边已经对此孩子的身份议论纷纷了,更有甚者都在商议要不要上书给陛下,说皇室血脉不得外流了。” 苏静言看了眼自个儿刚涂的指甲,明明涂得极好,可她总觉得是有些不甚完美,打心底里觉得泛着恶心。 开宴时,苏静言闻着满桌子的菜味竟觉得心口难受至极,萧翊察觉到了苏静言的不对劲道:“怎么了?” 苏静言道:“胃难受。” 萧翊连带着苏静言去了殿内的歇息,等着御医前来诊脉,御医一诊脉便道:“娘娘这是气大伤身肝火旺,才会导致食欲不振……” 萧翊听到气大伤身四字也是恼极,他满是愧疚地道:“定是朕做的不够好,让你不信任朕才会因朕如此生气……都气坏了身子。” 苏静言没想到萧翊会这么说。 萧翊道:“朕不该顾念名声的,方圆,你去给宋安传旨,让他动用酷刑让谢素云招供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谢素云一日不招供,就一日割她一只手,双手割尽了割双脚,再割眼睛鼻子……” 苏静言听闻萧翊这么说,越发觉得心底里恶心,直直地吐了出来。 御医见着苏静言这症状道:“娘娘,您上回来月事是几时了?” 苏静言月事向来准都是在月初这几日,一旁的迎春便道:“娘娘上月末才来得月事。” 御医又给这苏静言细细一诊脉道:“娘娘,您这好似是有孕了,只是脉象尚浅,下官也不敢肯定。” 苏静言听闻此言面露着笑意,摸着小腹,她可盼这个孩子盼了许久了。 萧翊一把抱起苏静言,也不顾她方才刚呕过,便亲了亲她的唇瓣。 苏静言含笑道:“既然可能有了孩子,就为孩子积点德,你就别去割那谢素云的手与脚了,将她发配到漠北边疆去,这会儿漠北边疆可正缺人呢!” 对于谢素云这种千金大小姐而言,发配边疆比死都还不如。 萧翊应着苏静言的话道:“那就如你所说,把谢素云给发配边疆去!” 苏静言在殿内休息了一会儿又便是去了宴会上,御医还不能肯定有孕,苏静言倒也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众人。 年年用完膳就去找着小元宵玩去了,虽说小元宵还不会说话,可是他极爱笑,又与自己长得相似。 午后,海棠宫之中便满是孩子,其中最小的乃是立夏所生的儿子,立夏的孩子放在小元宵跟前,可要显得小元宵大上好多。 立夏见着小元宵身上的衣裳道:“这孩子身上衣裳的针脚倒是奇特。” 梁岁柔凑上前去道:“这是前尚衣坊岳嬷嬷的针线功夫,好久没没见了,此针法费时费力费眼,更要紧的是这针法岳嬷嬷不外传的,已是许久没有人用了。” 苏静言听她们议论着小元宵衣裳上的针脚,苏静言虽不会针织女红活,却对针脚也能瞧得出来,细细一看,的确是岳嬷嬷的手笔。 这位岳嬷嬷早就离开了宫中,她当年的针线活的确是宫中最好的,当初离开宫中之后可是被各个世家争抢着回去教自家女儿女红。 苏家倒是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因为苏静言自小就不喜这些,苏夫人又疼爱苏静言不指望她以后亲手为夫君孩子做衣裳,有着侍女婢女何必还自个儿学这个。 后来岳嬷嬷乃是被贺家聘了去,贺知敏所有的师傅都是行业翘楚,连女红都不例外。 苏静言看着小元宵,恍然大悟,“我知道这孩子为何长得像陛下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7章 知道孩子为什么像陛下了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孩子或许是陛下的小表弟 梁岁柔好奇地看着苏静言道:“为何会长得像陛下?” 苏静言一笑道:“这孩子或许是陛下的小表弟,年年的小叔叔也说不定。” 年年喊了三日的弟弟,听到苏静言说是小叔叔,她便道:“小元宵很小,是弟弟,不是小叔叔。” 苏静言笑笑道:“这可不论的,你看你苏流哥哥比你爹爹也还要大,可是你苏流哥哥就是要叫你爹爹一声姑父。” 苏静言去找了萧翊,萧翊随着苏静言到了内殿。 苏静言将冰冷的手放在萧翊的袖中取暖道:“小元宵身上穿的那衣服是有着贺知敏的针脚,我怀疑小元宵乃是贺知敏的孩子。” 萧翊道:“贺知敏?阿言,朕与她更没有半点……” 苏静言见着萧翊着急解释的模样便道:“又没说是你与她的孩子,贺知敏那时是跟着宇文舟一起的,这小元宵可能并非是长得像你,而是长得像宇文舟也说不定!” 萧翊道:“朕倒是把他给忘了,若真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怎么会在谢素云手中呢?宇文舟不至于落魄到连自个儿的孩子都护不住了? 先前他偷走年年,若真是他的孩子被谢素云给偷走了,可真是报应!” 苏静言也觉得解气,不过同是为人母,她是知晓孩子丢了为娘者之心的,“也不知他们如今在何处?他们的孩子真若丢了,必定会来找你的,倒不如就等着他们前来。” 萧翊握着苏静言的手道:“你这会儿知晓是误会朕了?朕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 苏静言见萧翊要秋后算账,她倒也不怕,与萧翊十指紧扣道:“那也是因我太在乎你了,才会怕你的背叛。” 萧翊听到太在乎三字,瞬时间便喜上眉梢,抱着苏静言便往床榻上而去。 苏静言轻推了一把萧翊道:“你没听方才御医说可能已有了身孕吗?” 萧翊叹气道:“唉!朕又得做一年的和尚了。” “爹爹要做和尚吗?年年也想要做和尚,这样就不用洗头发了……” 陡然响起年年的声音,将萧翊与苏静言都吓了一跳,苏静言连连从萧翊怀中起来。 萧翊咳嗽了一声道:“年年,你日后想要进来得让宫女们通禀一声,不能自个儿随意进来的。” 年年乖巧应道:“哦。” 萧翊又道:“年年,东宫也快要休整好了,等你再大些就去东宫住,就不要挤在海棠宫之中了。” “海棠宫不挤的,海棠宫可大了,比顾瑀哥哥家还要大好多呢!”年年道。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日后让宫女们多看着点就是了,你也别忘了锁门就是了,何必将这么小的年年就赶走呢,尤其是年年快要添个弟弟妹妹了,她更需要我们了。” 苏静言让着年年上了床榻,将年年抱在了怀中道:“年年,你盼着的弟弟妹妹已来了,弟弟妹妹很小,所以他们出生的时候,娘亲亲或许会有些顾及不到年年之处,但你要知晓,娘亲亲最爱的就是年年了。 不论是弟弟,还是妹妹,还是你爹爹,都是比不上年年的!” 年年在苏静言脸上唧亲了一口,“年年也最喜欢娘亲亲了!” 萧翊甚是心塞,“你不是最喜欢鱼鱼了吗?” 年年低头道:“喜欢鱼鱼,也喜欢娘亲亲!” 苏静言听到这话道:“不行哦,你是更喜欢娘亲亲还是更喜欢鱼鱼?” 年年低头玩着自个儿的手道:“都喜欢。” 萧翊道:“不能都喜欢,你必须要选一个。” 苏静言抱着年年道:“你少来挑拨我们母女之情。” 年年也随着苏静言道:“就是,不能挑拨我与娘亲亲,年年就是喜欢娘亲亲。” 萧翊:“……” 三月春光正好时,苏静言的小腹都已开始有些显怀了,御医一把脉原是已有孕四月有余,皇后娘娘再度有孕,于朝野而言都是一桩喜事。 宇文舟与贺知敏回到洛阳时,却是不知如何去求见萧翊与苏静言。 丹朱听闻祁越与立夏已经有了孩子,便去求了立夏,立夏能有孩子她与主子的功劳少不得。 祁越差点因宇文舟而死,却知他这一次是来找孩子的,却也不计前嫌地替宇文舟前去通传了。 毕竟若不是丹朱,他与立夏此生可能都不能有孩子了。 海棠宫中。 萧翊正在给苏静言作画,祁越前来通传宇文舟求见,萧翊便也许了。 贺知敏推着宇文舟入内,见着萧翊与苏静言在海棠树下作画,连连下跪道:“民女拜见陛下,娘娘,民女的孩儿到了徽州城之中不久之后,就被歹人偷去,如今下落不明,还请陛下与娘娘帮忙找寻!” 苏静言见着瘦弱的贺知敏,贺家出事时也不见她如此憔悴过。 宇文舟也拱手道:“陛下,先前草民是做过很多对不起您对不起娘娘之事,只是幼子无辜……” 苏静言冷呵了一声,“你还知幼子无辜?知晓幼子无辜还偷两回年年?本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的,但是见知敏如此,还是把元宵还给你们。” 萧翊吩咐道:“迎春,你着人去东宫之中将元宵抱来。” 贺知敏与宇文舟二人皆是疑惑,贺知敏问道:“娘娘,您知晓我们孩子的下落?” 苏静言道:“你们的孩子是不是长得和年年相似?” 贺知敏点点头:“是。” 苏静言一笑道:“那就不会有错了,小元宵就是你们的孩子了。” 年年虽未曾搬到东宫之中居住,不过她已开始启蒙,白日里与那些伴读们便是在东宫之中读书识字。 年年年纪小,读的也不多,便也将小元宵一道带去东宫之中玩了。 东宫之中,顾琦瑶觉得小元宵要比自己弟弟乖多了,她与年年一得空就找着小元宵玩着,教着小元宵说话。 迎春入内道:“小殿下,顾小姐,小元宵的亲生爹娘来找小元宵了,小元宵得出宫回去了!” 顾琦瑶与年年一听便懵了,年年连连护着摇篮里的小元宵道:“不要,小元宵乃是我的弟弟,不能带出宫!” 迎春道:“可是殿下,小元宵应当也很是想念他的爹娘的呢。” 年年颇为依依不舍,哭着不让奶娘将小元宵给抱走。 顾瑀走到了年年跟前,给了年年一块芝麻酥糖道:“殿下,若是有人因为喜欢您,要把您给带走,不让您见陛下与娘娘,您会难受吗?” 年年抬眸看着顾瑀道,“要是别人带走年年,年年见不到爹娘会难受,可是若是鱼鱼哥哥带走年年,年年就不会难受了,年年喜欢鱼鱼哥哥!” 顾瑀听到年年此言,摸了摸年年的脑袋,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年年妹妹着实是太可爱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8章 这孩子或许是陛下的小表弟阅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在扬州遇到过苏念善 顾瑀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道:“小殿下,你让小元宵回去,我就乖乖吃药,努力不生病陪小殿下玩。” 年年仰头看着顾瑀,伸出小拇指来道:“鱼鱼哥哥拉钩,不许骗人哦!” 顾瑀道;“我不骗你。” 顾瑀哄好了年年,见着顾琦瑶在一旁也哭着,又得去哄着自家堂妹,顾瑀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女孩子爱哭就是麻烦。 奶娘抱着小元宵到了海棠宫之中。 贺知敏见到奶娘怀中的孩子,连连上前道:“赫儿!” 贺知敏见着怀中白白胖胖的孩子,忙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赫儿。” 苏静言问道:“这孩子名为赫儿吗?” 贺知敏点头道:“是,显赫的赫。” 苏静言道:“赫儿这名字倒是不错。” 贺知敏的孩子失而复得甚是喜出望外,苏静言问道:“你们的孩子怎么会到了谢素云手中呢?” 贺知敏道:“这我们也不知,我们到了徽州城之中不久,赫儿就被人给拐走了,我们一直在徽州城之中找人牙子打听赫儿的下落,没想到他已经来了洛阳。” 萧翊道:“谢素云是怎么知晓你们两个有孩子,还长得像朕的呢?” 这个孩子显然就是朝着要挑拨他与阿言的关系而来的,并非只是为了拐走赫儿这般简单。 苏静言问着萧翊道:“谢素云从没有去过徽州,听她身边的丫鬟招供这个孩子是一个乞丐抱过来的,要查也是不易了。 只是在徽州,得知宇文舟与贺知敏有一个孩子长得像你的,也不知是谁会故意来挑拨你我之间的感情?” 苏静言想着如今朝堂之中,应该没有人会有这般野心想要让苏家与陛下失和。 要说与大棠正在作战的漠北手应当也伸不了这么长。 漠北尖细也不至于去偷宇文舟的孩子过来离间她与陛下,毕竟宇文舟与贺知敏丢了孩子,来求萧翊也是迟早之事。 这究竟是谁会做出此事来呢?她明知这么做只能让自己有一时的不痛快而已。 萧翊看向贺知敏道:“你们可有在徽州城之中查出什么来?” 贺知敏摇摇头道:“都查过了,没有查出什么来。” 苏静言又问道:“那你们进徽州时可有撞到何人?或者说是发生过何事?” 贺知敏道:“要说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就是我们这次去徽州前到扬州有些事情,去扬州绕了一下,在扬州城的春风街中竟遇到了苏念善!” “我本想带走她的,那地方乃是有名的花街柳巷,可是她说什么都不愿与我走,我也就随她去了。” 苏静言回想起自己的梦境来,会是苏念善吗?毕竟在梦境之中她就想要报复自个儿。 不过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部署呢? 苏静言也不想纠结于此事之中,那偷走赫儿的小贼真有后招也可见招拆招,至于苏念善……苏静言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萧翊见苏静言叹气道:“贺知敏不是都说了要带走苏念善,她都不愿意走,你叹什么气呢?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多。” 苏静言道:“也是。” 重阳节刚过,苏静言的脚便已经肿到不能下床了,这个孩子未曾早产反而比之御医预估的出生日子晚了好几日。 太后与苏夫人这几日都时时刻刻陪在了苏静言的身边,苏静言生年年时其实没有受很大的苦,才七个月年年就出生了。 但这一胎十足地怀胎十月,这几日她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若是生年年如此难受的话,她早该听萧翊的,不该要这一个孩子的。 萧翊这几日在朝堂之中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下朝就往海棠宫之中而去,连着公务都搬到了海棠宫之中。 好些老臣都觉得外臣出入皇后娘娘寝宫乃是犯了大忌,但萧翊不在乎这规矩,好些老臣又能如何?总不能为了不能外臣不能进皇后寝宫之中就去撞柱。 萧翊进了寝殿,问着苏静言道:“御医说明日若是再不发动,就要扎针催产了。” 苏静言摸着隆起的腹部道:“望他能如年年一般乖巧,让我免于扎针!” 年年从东宫之中放学归来,净手之后就爬到了苏静言的床榻之上,“娘亲亲,弟弟要出来了吗?” 苏静言道:“最迟明日,要是弟弟还没有出来,太医就会扎针让弟弟出来了。” 年年将耳朵贴在苏静言的肚子上,“是给弟弟扎针吗?” “是给娘亲扎针。”苏静言朝着年年笑笑道。 年年见着苏静言肿胀的腿脚,她道:“弟弟好不乖,一直不出来,还要害得娘亲亲扎针,弟弟最好乖乖听话乖乖出来,否则等他长大了,年年就揍他为娘亲亲报仇!” 苏静言轻轻一笑,萧翊道:“年年真乖。” 在对待迟迟不愿出来的弟弟身上,萧翊与年年父女二人难得意见一致。 只是萧翊不能像年年这般威胁吓唬。 苏静言也不知是不是年年的吓唬有用,她顿时觉得传来一阵疼痛,“嘶!好像是破水了……” 稳婆与御医早就在海棠宫之中守着了,太后与苏夫人闻言连连赶来,苏夫人见着苏静言痛苦的模样甚是心疼,却还记着规矩让萧翊与年年出去。 萧翊道:“岳母,阿言生年年时朕就在她身边,早就坏了规矩了,如今也不必遵守。” 年年握紧着萧翊的手道:“年年也不要出去,年年要陪着娘亲亲。” 苏静言着实是疼得厉害,她也不忍着痛苦惨叫出了声,年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见着苏静言如此痛苦的模样也吓得哇哇大哭。 “年年不要弟弟了,弟弟好坏呐!” “呜呜呜,年年不要娘亲疼!” 苏静言听着年年的哭声,伸手让年年走到了自个儿的边上道:“年年乖,娘亲生年年的时候也是受过这般痛苦的,嘶,只是娘亲觉得这很值得,若不经历如此痛苦就不会有年年了。” 年年握紧着苏静言的手道:“娘亲。” 萧翊也凑到了苏静言的跟前道:“阿言。” 苏静言见着萧翊与年年还有苏夫人与姑姑,纵使痛不欲生,她却也满是坚强,最爱之人都在身边,身体上的痛苦似乎也能减轻了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39章 在扬州遇到过苏念善阅读。 第三百四十章 皇子出生 苏静言生这一胎着实是艰难,破水已有八个时辰,苏静言疼得着实厉害,从早上一直疼到了夜里,她都快要没有力气了。 萧翊红了眼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等儿子出来之后要如何历练他! 年年哭累了就趴在苏静言身边休息,奶娘要抱走她她就醒来了。 苏静言都快绝望之时握紧着萧翊的手道:“若我这次撑不下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年年,还有替我尽孝……” 苏夫人在一旁道:“阿言,你少说这些丧气话。” 苏静言满头大汗地看着红眼的苏夫人道:“娘,女儿不孝……” 苏夫人连声道:“你可莫要说丧气话,阿言,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太后不断地转着手中的佛珠,还不忘宽慰着苏静言道:“是啊,阿言,你一定会无事的。” 萧翊紧紧扣着苏静言的手道:“阿言,你不能抛弃朕与年年,你要是走了,朕也不独活!” 苏静言道:“你快呸呸呸!” 萧翊眼神坚定地望着苏静言道:“你一定会无碍的。” 苏静言被萧翊弄得着急道:“萧翊,你一定要照顾好年年,否则就别怪我……啊!” 苏静言着实太疼了,一个用力,便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哭声,稳婆连连抱起来孩子跪下地上道:“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个小皇子呢!” 苏静言还疼着呢,连道:“快让我看看。” 奶娘抱着孩子过来,苏静言便有些欣喜道:“这孩子长得更像我呢。” 总算不是两个都像萧翊。 苏太后与苏夫人瞧着都还是觉得像陛下多一点,只是这会儿定是要捡苏静言喜欢的听,都说是像阿言。 年年睁开惺忪的睡眼,垫脚去看稳婆怀中的弟弟,满是嫌弃道:“弟弟好丑呐,没有小元宵弟弟可爱。” 萧翊道:“小元宵是朕的弟弟,你要叫小叔叔!” 年年道:“小元宵比年年要小就是弟弟,年年不要这个丑弟弟,要小元宵弟弟!” 苏静言道:“年年,这是娘亲亲好疼好疼才生下来的弟弟,你就别嫌弃他丑了。” 年年见着虚弱的苏静言,连过去给苏静言擦汗,“好,年年就不嫌弃丑弟弟了。” 稳婆抱着孩子下去称重洗漱之后,萧翊才抱过刚出生的婴儿,许久没有抱刚出生的孩子了,萧翊看着怀中的孩子多少有些局促。 太后与苏夫人教了萧翊如何抱,萧翊才抱稳了孩子。 苏静言见太后与苏夫人两人属实也是劳累了,便劝着她们先行前去歇息,苏夫人也觉得苏家人都在宫外担忧着,便叮嘱了苏静言一番坐月子的规矩就与太后一道离开了。 苏静言探头望着萧翊怀中的孩子道:“你可有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 萧翊道:“他这一辈从木,朕想给他取名为榛,榛果的榛。” 苏静言细细看着萧翊怀中的孩子道:“萧榛,好听,年年说弟弟丑,我觉得小榛儿可是一点都不丑,日后必定是会比你更俊朗的。” 萧翊听得苏静言此言,再看她的眼眸都是盯着萧榛,就知晓他在苏静言心中的地位又是下了一位。 皇子出生,普天同庆,朝野之中便也有人提出既已有了皇子,该将储君之位让给小皇子的声音。 在这方面萧翊与苏静言的想法乃是一致的,若是先前没有将年年立为储君皇太女,这会儿苏静言与萧翊或许会考虑将储君之位给小皇子。 可是如今年年早已是储君,且苏静言见年年如今也并没有排斥担起储君的责任来,每日里读书习字也甚是用功,怎还能将年年该得到的让给萧榛呢? 萧翊便在萧榛百日宴上,封了萧榛为璟王,赐封地为长安,也算是绝了臣子与宗亲们想要将储君之位易人的想法。 …… 远在杭州城之中的何家。 何永道听闻小皇子被封为璟王一事,抱着刚出生不久与小皇子同一日出生的儿子,对着自家夫人道:“陛下与皇后娘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公主殿下为储君,反倒是封了皇子为璟王。” 钱兰见着何永道有子万事足的模样道:“陛下与娘娘可没有你这般重视儿子,陛下娘娘圣明,谁说女儿家就不能成事了?陛下不愧是宸后的玄孙儿。” “那叫牝鸡司晨!”何永道轻哼。 钱兰不悦道:“你也不想想,陛下与娘娘曾经答应过我们笑笑与皇子的婚事,我家笑笑本就要比皇子大三岁,若是皇子为储君我家笑笑入宫能是别的娘娘的对手吗? 倒不如做个璟王侧妃,到时候只用对璟王璟王妃恭敬些就好,依照娘娘的脾气日后挑选的儿媳定然不会是恶毒之人,可若是为储君之妃牵扯的可够多了。” 何永道细想想也是,真若是小皇子为了储君,他一个商户的女儿怕是做不了太子侧妃的。 倒不如璟王侧妃还能让女儿活得轻松些。 何永道虽然重视儿子,可是对女儿的疼爱也不会少。 何永道说着:“明日我们带着儿子去下天竺之中还愿去。” 何永道盼这个能继承家业的儿子已是盼了许久,在各个神佛庙中都求过,如今得了麟儿自然要去还愿。 钱兰道:“好。” 下天竺乃是杭州城中最为灵验之寺庙,距今已有数百年之历史,香火素来旺盛,下天竺门口满是摆摊算命的神人。 今日门口围满着百姓,钱兰一打听才知是杭州城之中有名的瞎子三哥儿在此摆摊算命。 何永道经商之人最信此事,便也想着要给刚出生的孩子算算命,看看这孩子能有多大的成就,且这孩子还不曾有名字,便想着让算命先生给几个字从中挑选取名。 钱兰报了小何宇的生辰八字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摸了摸胡子道:“这生辰八字竟是与小皇子的相似,乃是大富大贵之命相。” 钱兰听着开心,何家虽不是官宦人家,可如今整个大棠除了那些多年底蕴的世家之外,也属他们何家最富有了。 算命先生继续道:“这孩子日后贵不可言,可取名为宇。” 何永道诧异着:“这宇字会不会太大了?” 算命先生道:“此贵子当得起宇字,日后令郎必定富贵无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永道笑的快要合不拢嘴了,他本想着让儿子继承家业,没曾想儿子竟然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福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就是当朝宰相了吗? 何永道回府后连睡时都忍不住地笑,若是何家能出一个宰相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钱兰虽也高兴,却见不到何永道如此兴奋,“你我祖上都没有读书厉害的,宇儿当真能高中做宰相吗?” 何永道说着:“能的,听闻顾家大儒要来杭州城之中办书院,我得承办下来建造学院之费用,届时我儿也能跟着顾大儒读书习字。” 何永道做着美梦入睡。 第三百四十一章 年年的婚事不着急 海棠宫之中的海棠花开花谢,转瞬便是到了苏静言进宫看海棠花开十五载,院子里的海棠树比之当年已是粗壮了许多。 到了春日里,这海棠花儿尽数开放,美不甚收。 正逢春闱之期,苏静言在海棠花树下看着这届考生往日里写的文章,多数都是一些空有华丽辞藻却无实干之书生。 这些年来大棠越来越繁盛,自然兴起了辞藻华丽之风,苏静言却是觉得这不行,萧翊亲政十五年了,如今帝王之位稳固,四海之内溜须拍马之人更是不缺。 萧翊从宣政殿来海棠宫之中,便见着苏静言躺在海棠树上看着文章,此景甚美,只不过走近了见着苏静言轻蹙着眉头便问道:“这些文章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苏静言道:“都是些空有华丽辞藻却无立意之文章,溜须拍马称赞你倒是好手!朝廷官员若都是这些人如何是好?你亲政快要满十五年了,如今朝堂之中缺一个能提点你的能臣。” 萧翊道:“朕不是还有你提点着吗?不过最近的确是流行此风尚,好似是从江南那边文人们开始喜欢堆砌华丽辞藻,美则美矣细品却是不妙的。” 苏静言道:“这次科举宁可少录取,也决不能让此等假大空的文章录为进士。” 萧翊道:“嗯,苏流与苏湛来信了,他们已攻下了北漠六部。” 苏静言难得欣喜道:“与北漠这场仗都快打了十年了,攻下北漠六部也真是属实不易。” 两年前,宣国公寿终正寝,苏家子孙得要丁忧守孝,宣国公临终前让苏湛苏流前去北漠作战,不想因自个儿耽误孙儿们的前程。 这苏流苏湛便去了北漠作战,这几年来与北漠之作战一直都是僵持不下,如今苏流苏湛两年就攻下了六部,着实是功不可没。 萧翊道:“等他们归来之后,朕必定要好好嘉奖他们二人,朕也打算让大哥二哥早日回来朝廷。” 苏静言道:“也好,我瞧着顾老爷子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朝中不能无相,大哥是该早日归来了。” 尤其是如今朝中无苏家直系之人,苏静言明显察觉到有些臣子动了歪心思,更有甚者已上书劝陛下选秀了,还真当她苏家无人了。 “娘娘,顾相夫人求见。”宫女走到苏静言跟前禀报道。 苏静言道:“宣她进来。” 程离进来见着萧翊与苏静言便先行了礼,而后便说明了来意道:“阿言,琦瑶自明日起怕是不能给年年做伴读了。” 苏静言道:“这是琦瑶的婚事定下来了?” 程离微笑着点点头,“定下来了。” 苏静言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这么有福气?” 程离笑着道:“千雅的儿子,她一直嚷嚷着要定娃娃亲,前些时候让他们两个小的见了,都甚是满意,可惜我儿要远嫁了,若不是千雅我定也不舍的。” 苏静言笑着道:“恭喜恭喜了,这婚期可定下来了?” 程离点点头道:“我家那老爷子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了,就定在明年年初。” 苏静言一笑道:“那就好。” 程离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道:“阿言,琦瑶的婚事已定下来了,这顾瑀的婚事也要定下来了……” 苏静言道:“这御医不是多说了顾瑀之心疾怕是难以活过二十吗?” 程离道:“正是因如此,顾老爷子才想着给顾瑀寻一个困苦人家的女子为妻,多少能给顾瑀留下一个血脉,届时那个女子要守着也好改嫁也好,起码顾瑀能留有一个孩子。” 苏静言虽觉得对那个女子不公,可细想想若真是家中困苦之女子,嫁给旁人未必有嫁给顾瑀好。 程离为难道:“就是最近宁乐她常常从中阻挠,顾瑀相看了好几个女子,都被宁乐给破坏了……”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了一眼,苏静言便道:“我会找年年好生聊聊的。” 萧宁乐已满十四,再过一年便要及笄了,是以苏静言与萧翊也再也没有拘着她在宫中不许出宫。 萧宁乐最近几乎天天出宫到宫外微服私访,苏静言一直以为是科举在即,萧宁乐去体察民情去了的,没想到她竟是到宫外做此事去了。 程离走后,萧翊便带着苏静言出了宫,去了顾家今日在相看的茶馆之中。 顾大夫人满心想要顾瑀娶殿下的,只是自家儿子的身子骨太不争气了些,近些年来更是时常重病晕厥,她如今就求能让顾瑀留下血脉就是了。 顾瑀所相看的都是些民间家境困苦之姑娘,自小未曾读过书行事也都有些局促,顾瑀倒也不是嫌弃她们出身低,他着实是做不到与心中不喜之人留下子嗣。 这几日以来,相看的民间女子也大多是不愿意与他这种重病之人成亲的。 今日已是他相看的第八个了,顾瑀浓浓地叹了一口气。 萧宁乐在茶馆外边见到了要进去相看的女子,便上前道:“你是不是与顾瑀相看之人?” 女子见着跟前容貌绝世的同龄姑娘,赞叹不已,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姑娘,“是我。” 萧宁乐道:“那媒人可有与你说顾瑀得到病是会传染人的?他那病一旦被传染上了可是药石无灵的,你是要银两还是要你的小命?” 要去与顾瑀相看的女子听得萧宁乐这么一说,吓得连道:“这竟是会传染的吗?” 萧宁乐从怀中掏出来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我知晓你日子困苦,这银两你就拿着,你等会上去之后就说不愿嫁给顾瑀,这五百两银子也不需你还了。” 女子这么一听,连连道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萧宁乐见着女子上去便笑了笑。 “年年。” 萧宁乐听到女子的声音,回头看着一道前来的萧翊与苏静言,笑着走到苏静言身边搂住了苏静言的手臂,“娘亲,您与爹爹怎么出宫来了?” 苏静言抬眸看了一眼茶馆道:“你在此作甚?” 萧宁乐一笑道:“娘亲,最近不是有科举吗?这洛阳城之中满是各地赶来的文人,女儿来此地招揽人才,为我东宫所用。” 萧翊道:“朕还身强力壮着,你倒是想着拉拢东宫人才了?” 萧翊自是不会与年年计较东宫势大,不过也是开玩笑罢了。 萧宁乐却是道:“琦瑶姐姐定下婚事了,顾瑀哥哥最近也不进宫了,苏洋表哥又去了钱塘老宅守孝,我东宫可不就是缺人才吗?我明年就要及笄了,也该招纳东宫官员了。” 萧翊道:“你过年就及笄了,该招纳的不是东宫官员,而是你的佳婿。” 年年的亲事倒是有些难,她乃是皇储,她的夫君日后乃是皇夫,乃是要入赘的。 年年刚出生之时,萧翊倒是巴不得她早些出嫁,正当要年年出嫁的时候,萧翊倒是也不舍起来了。 苏静言道:“年年乃是皇储,这婚事不着急。” 萧宁乐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娘亲,其实我还是蛮着急的。” 苏静言:“……” 萧宁乐靠在苏静言的耳边,轻声道:“娘亲,我想要让顾瑀哥哥为我的夫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41章年年的婚事不着急阅读。 第三百四十二章 已经许久没有吃鱼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宁乐,十四岁的萧宁乐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年年是已长大了。 萧宁乐见着苏静言没有答复,便问道:“娘亲,您是觉得顾瑀哥哥不好吗?” 苏静言道:“回宫再说。” 回了宫中,萧宁乐一脸期盼地盯着苏静言看着,娘亲素来对她是有求必应的,必定会许她这桩亲事。 “娘亲,女儿喜欢顾瑀哥哥,想要嫁给顾瑀哥哥,您答应吗?” 苏静言喝了一口茶道:“年年,你如今才只有十四岁,你可知喜欢一词的意义吗?” 萧宁乐点头道:“知晓,我想时时刻刻见着顾瑀哥哥,我就是喜欢顾瑀哥哥,不想顾瑀哥哥娶别的女子。” 苏静言让萧宁乐到自己的怀中道:“娘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以为我懂了喜欢,那时候你皇祖母给我赐婚,我也以为我是喜欢我的未婚夫的。” 萧翊听到此言脸顿时黑了,“阿言!” 萧宁乐见萧翊这神情,问道:“娘亲,当年你的未婚夫不是爹爹吗?” 苏静言一笑道:“我定下婚约时,你爹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当时与我定下婚约的乃是权倾朝野的杀神摄政王,洛阳众女子人人都羡慕我。 我那时也是心生喜欢的,哪怕我都没有见过摄政王几面。 后来喜欢上你爹爹之后,我才知道那种喜欢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喜欢,那只是年少懵懂时候对强者的仰望而已。 娘亲不会拦着你不许去喜欢顾瑀,但是娘亲也不会说逼着顾瑀娶你,你若是真的想明白了,喜欢顾瑀不是一时兴起,你就自个儿去说服顾瑀让他娶你,我绝不拦着你。” 萧宁乐道:“娘亲,我想明白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顾瑀哥哥。” 苏静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哪怕顾瑀可能只能再活两三年了?” 年年抬眸点头道:“是,我不介意,哪怕顾瑀哥哥只能再活两三年了,我也想要与他在一起成为夫妻。”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去逼着年年不许喜欢顾瑀,毕竟感情一事逼迫是成不了事的。 用晚膳时,苏静言见着萧宁乐放着东海进而来的黄鱼一碰都不碰,便问道:“年年,你不是最爱吃东海之中的黄鱼了吗?” 萧宁乐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吃鱼了,鱼是顾瑀哥哥的干爹干娘。” 苏静言见着年年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可不像是不喜欢吃鱼的模样,年年应当是最爱吃鱼的,她竟然为了顾瑀连最爱吃的鱼都愿意舍弃? 苏静言心疼道:“年年,喜欢一个人可以,但是不可以为了喜欢一个人而不顾自己牺牲自己。” 萧宁乐道:“娘亲,可是我就是愿意为了顾瑀哥哥舍弃我最爱吃的鱼肉。” 苏静言见着女儿这模样,叹了一口气。 到了夜里,苏静言也是辗转难眠,萧翊将苏静言揽在怀中道:“睡不着吗?” “怎能睡得着?年年这孩子竟是如此喜欢顾瑀……”苏静言叹气,“我怕若是顾瑀真有一个万一,年年会……” 苏静言索性坐了起来道:“这两年爹娘相继离世,我倒是都没有发现年年竟然会是动了情,早知如此,小时候就不该答应她让顾瑀做她的伴读!” 萧翊见着苏静言一脸的愁容,伸手去抚平了苏静言紧蹙的眉道:“年年素来乖巧懂事,她这年纪动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静言懊恼道:“顾瑀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年年喜欢上,年年竟然还为了他不吃最爱的鱼肉,我女儿干嘛要对顾瑀如此卑微!” 苏静言满是不舍,她算是知晓自己出嫁时爹娘为何会伤心了。 苏静言便埋怨起来萧翊道:“都是你常说等年年及笄了就让她出嫁,如今倒好……” 萧翊握住了苏静言的手道:“年年这年纪动心不也正常?你担忧什么呢?顾瑀若是喜欢年年,哪怕他活不长,能与年年有两三年的夫妻情深也好,年年之后也总能慢慢走出来的。 若是顾瑀不喜欢年年……” 苏静言道:“顾瑀眼瞎了吗?年年哪里不值得他喜欢了?” 萧翊见着苏静言这模样轻轻一笑,“所以你也不必心烦,孩子们都长大了,年年素来乖巧懂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年年聪明着呢。” 苏静言又是叹了一口气,却还是了无睡意,萧翊见着她这模样道:“朕本想让你好生歇息歇息的,若你睡不着……” 苏静言推开了萧翊道:“对了,我得去告诫年年千万不能在成亲前绝对不能有孕。” 时下世家子女之中未婚先孕之事不少,年年才这么小才来葵水不久,不能这年纪就有了身孕,她可还不急着做外祖母。 萧翊揽住了苏静言的腰道:“你这就多虑了,顾瑀是个药罐子就算有贼心贼胆也没有本事。” 苏静言想想,“你说的也是。” …… 顾家,开春后顾瑀的病就好了不少,最让顾瑀难以忍耐的便是寒冬,如今凛冽寒冬已经过去,他的病也就没有这么难熬了。 “顾瑀哥哥!” 顾瑀听到院门口传来萧宁乐的声音,便起身行礼道:“殿下。” 萧宁乐朝着顾瑀一笑道:“瑀哥哥,你不必多礼了,今日春光明媚,我们已约了琦瑶姐姐去山涧玩曲水流觞,你的诗词好,一道去可好?” 顾瑀不忍扫了萧宁乐之兴致,便随着她去了山涧,春日里的山涧着实还是有些冷的。 顾瑀到了山涧里就连咳嗽了好几声,萧宁乐将自个儿的披风脱下来给顾瑀披上,顾瑀连推却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萧宁乐笑笑道:“顾瑀哥哥,你我之间自小一起长大,还客气什么?” 顾瑀道:“臣怕殿下会受凉,殿下还是自个儿披着。” 萧宁乐享受着顾瑀给她穿上了披风,她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地望着顾瑀,顾瑀对萧宁乐的眼神满是愧疚。 今日曲水流觞不拘诗词歌赋,凡是自个儿做的就行,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今日酒盏都落在了顾瑀跟前。 顾瑀做诗乃是一流,可是对于美酒他最多只能喝一杯。 萧宁乐坐在顾瑀身边,见顾瑀握着酒杯为难时,便从顾瑀手中拿过酒杯,将顾瑀手中的酒给一饮而尽。 “顾瑀哥哥身体不适,他的酒都由我来帮他喝。” 顾瑀侧眸看着萧宁乐之容貌绝佳的侧颜,轻抿了抿唇,对着萧宁乐道:“殿下,我身子不适先行告辞了。” 萧宁乐连担忧道:“可是哪里不适?” 顾瑀道:“山涧风大,臣体弱,实在是无福消受这春光,还望殿下见谅,恕臣不能相陪了。” …… 宣政殿之中。 祁越拿着一幅画到了萧翊跟前道:“陛下,您看看这幅画。” 萧翊抬头看着祁越打开的画,他一见画上之女子穿着一件紫色的薄纱泛舟湖上,那女子的容貌有七分像是阿言,只是阿言怎会穿着如此薄纱露了大半的锁骨入画? 萧翊稍愣神道:“这是哪个胆大妄为之人所画的?” 祁越道:“此画如今在江南所盛行,已是传到洛阳来了,画像之人乃是江南名妓。 洛阳之中有人认出来了此画像上的女子与皇后极为相似,只敢在暗地里买卖,如今这幅名妓泛舟图在黑市上乃是百两银子难求。 臣去向江南前来赶考的文人问过,此画中人的确是江南名妓苏念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42章 已经许久没有吃鱼了阅读。 第三百四十三章 苏念善成为名妓是为了报复 萧翊听到苏念善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细细一想,这不就是阿言的小侄女吗? 那孩子幼时就是长得有些像阿言……她怎会沦落到青楼里去了呢? 萧翊吩咐着祁越道:“你将这些画通通都给销毁了,告诫黑市众画坊若是再敢买卖此画,轻则入狱重则流放!” 祁越应是,“诺,只是陛下洛阳画作好控制,这江南那边怕是极难,听说苏念善在去年秋日里共让画师画了十二张图,皆是风情万种之画作,也因此她才能在还未曾及笄的年纪里成了名妓。 只要有苏念善为名妓一日,她的画作怕是不大好禁,很多江南有名的画师不惜花费千金求画苏念善呢,江南名妓四字已能让那些风流才子趋之若鹜了。” 江南那边众人没有见过皇后娘娘的面容,洛阳这里其实好些文人都见过皇后娘娘之容颜,得了此画作也只敢在私下里流通,若要毁了这些画容易。 江南那边众人无所畏惧,自是追捧着苏念善,画作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好禁。 苏静言入了宣政殿,便见到了祁越手中的画作,她见着画作便蹙眉,“这画是何人画的?怎敢如此大胆将本宫画得如此风尘……” 萧翊道:“这画中女子不是你,是苏念善,她成了江南有名的名妓。” 苏静言听到名妓两字瞪大了眼睛,“名妓?” 萧翊点点头道:“是。” 苏静言又惊又恼道:“这怎会?我后来不是又让曼罗去了苏念善身边吗?她不至于走投无路投奔青楼,她还有三个月才及笄呢,哪家青楼敢如此胆大让一个未及笄的女子接客?” 萧翊道:“朕觉得她之所以成为青楼名妓,怕不是有人逼迫而是她自愿的,她是为了故意报复苏家与你。皇后娘娘的侄女儿为名妓,她脸上无光,你脸上更无光。” 苏静言轻抿唇,萧翊所言极是,苏念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苏念善若是在大棠成名之后,届时达官贵族慕名而往,知晓她与自己长得相似,苏念善的身份怕是极容易就被查到。 外人哪里会管苏家为何不认苏念善,怕是只会笑话苏家,苏家先前还有把陛下当做傀儡的骂名,近年来这个骂名越来越少了。 苏念善若是成为名满天下的名妓,那苏家与皇室的颜面都别想要了。 太后的侄孙女,皇后的亲侄女为万人可夫的名妓,最丢脸的不会是苏念善,而是她苏静言。 “这孩子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千呐。”苏静言叹了一口气。 萧翊道:“朕会派人去江南关了苏念善所在的青楼,不许苏念善再为女妓。” 苏静言道:“不,这孩子心中怕是有极大的怨气,否则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也不会为了报复我们去做女妓,我去一趟江南劝劝她。” 萧翊微微蹙眉道:“何必如此麻烦?她还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苏静言笑笑道:“她怨气未消,你若是强行逼她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许久没有离开洛阳了……我带着榛儿与年年一起去江南游玩一番,顺便也去体察体察江南民情。” 萧翊道:“你的意思是要留下朕一人?宁乐已长大了,可以试着让她监国试试了,咱们两个带着榛儿前去江南,让年年守着洛阳。” 苏静言道:“年年才十四!” “朕十一就登基了。”萧翊道,“从榛儿出生以来,要更改储君之声音没有断过,让年年监国一阵子也能让群臣信服。” 苏静言觉得萧翊所说有理,“只是我们带着榛儿去,不带年年去,年年怕是会吃醋的?” “那就连榛儿都不带了。”萧翊求之不得不带榛儿呢。 这榛儿黏着苏静言一点都不比年年来得少,都九岁的小儿郎了,还像三四岁的孩子一样一下学堂就找苏静言。 苏静言浅浅一笑:“那你去说服年年与榛儿,等科举之后我们就去江南。” “好。”萧翊应着。 …… 萧宁乐将顾瑀送回了顾府,见着顾瑀神色不好道:“顾瑀哥哥,是不是山涧的寒风让你受了凉?我去给你熬碗姜汤来。” 顾瑀连道:“殿下,您是君我是臣,臣当不起让您为臣熬姜汤,咳咳。” 萧宁乐便是去吩咐着丫鬟去熬姜汤,等姜汤来了,萧宁乐便想着喂顾瑀喝姜汤。 顾瑀见着跟前近在咫尺的绝世美颜,道:“殿下,最近与臣相看的女子都是临阵反悔,我二叔说是你在从中作梗,不知殿下为何要破坏臣的婚事……” 萧宁乐被顾瑀拆穿破坏相看之事,她也不慌,只见萧宁乐的桃花眸弯成了月牙儿道:“因为……” 萧宁乐走近道顾瑀耳边道:“因为年年喜欢鱼鱼哥哥!” 十年前,顾瑀刚为萧宁乐伴读之时,是常听她这么说的,小时候的年年可太喜欢鱼儿了,尤其是顾瑀只能穿绣着锦鲤的衣裳,年年几乎就是他的小跟班。 年年喜欢鱼鱼哥哥乃是她幼时常说的话。 后来就渐渐地不说了。 如今在听到顾瑀的心跳得飞快,“殿下莫要拿臣取笑了。” 萧宁乐直视着顾瑀的眼眸道:“顾瑀,我没有拿你取笑,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为妻,那些女子都没有我这般喜欢你,她们不过就是为了顾家能给她们银两而已,而我是真心的。” 顾瑀听着萧宁乐剖白自个儿的心思,他脸色微红,“殿下,您是皇太女,而臣什么都不是……甚至于命不久矣……” 萧宁乐看着顾瑀躲闪的眼眸道:“我不介意,我会请天下最好的大夫来给你治病救命的,顾瑀哥哥,我知晓,你也是喜欢我的。” 顾瑀咳嗽了两声,这世间怕是很少有人会不喜欢萧宁乐,皇太女无忧无虑地长大,她最大的忧虑大概就是如何与陛下璟王争抢皇后娘娘的宠爱了。 世间一切的美好放在萧宁乐身上都不为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萧宁乐,足以让每个男子都喜欢她。 只是顾瑀却是不敢喜欢,他命不久矣,他这样的身子怎配去喜欢萧宁乐呢。 “殿下,臣喜欢你,是对妹妹那般的喜欢,就像臣喜欢琦瑶一样,对你的喜欢和琦瑶是一样的。但并非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臣想,您应该也是一样的,您喜欢臣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罢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43章 苏念善成为名妓是为了报复阅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在顾瑀和储君之位之间做抉择 萧宁乐听着顾瑀此言不悦道:“你我又不是亲兄妹,我知晓我对你的喜欢并非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顾瑀捂着心口,脸色煞白道:“殿下,您是大棠储君,你的夫君乃是将来的皇夫,不该是我这么一个病秧子药罐子……” 萧宁乐蹙眉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药罐子又如何?我是储君,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但凡是药我总能给你弄到的。” “殿下,臣不想耽误你。”顾瑀心口处疼得厉害,“臣一直以来把你当做妹妹而已。” 萧宁乐道:“可我不是你的妹妹。” 顾瑀脸色惨白得厉害,萧宁乐察觉不对劲,连连让人请御医过来,御医过来给顾瑀诊脉之后叹气摇了摇头。 顾大夫人见着御医神色道:“尹御医,我儿他……” 尹御医道:“顾瑀的病发作的时日越来越短了,乐观些的话最多也只有三年的时光了。” 萧宁乐听着尹御医的话,手中紧紧握着手帕,桃花眸之中满是眼泪,她见着病榻上的顾瑀,她知晓顾瑀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顾瑀就是怕他活不长,他不想耽搁她。 萧宁乐真不知老天为何要如此嫉妒英才。 顾瑀喝了药之后,看着外边的天色对着萧宁乐道:“殿下,外边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该回宫去了。” 萧宁乐对着顾瑀道:“顾瑀,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我成亲之后还能过多久的日子,我只想和你成亲……” 顾大夫人听着萧宁乐此话一愣,一旁的顾瑀父亲听着萧宁乐此言被吓了一跳,连连躬身行礼道: “殿下,犬子着实是配不上您呐,您乃是储君,您的婚事得从长计议,我儿着实是不配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是想要留个香火下来的。” 萧宁乐不明白顾瑀父亲的意思,顾琦瑶倒是拉着萧宁乐的手往外边而去。 顾琦瑶是一直知晓萧宁乐心思的,她倒是也乐见其成萧宁乐能与顾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只是今日她才知晓顾瑀与萧宁乐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顾琦瑶带着萧宁乐回到了她的房中,“宁乐,我们顾家你也见到了男丁稀少,这我大伯就顾瑀一个儿子,族中也找不出来过继之人,所以我大伯母才会着急着给顾瑀相看女子,企图留下一个血脉。” 萧宁乐道:“我都来了葵水了,听奶娘说来了葵水就能生孩子了,等我及笄之后成亲,倒也不是不能给顾瑀留一个血脉。” 顾琦瑶听着萧宁乐之言满是孩子气,一笑道:“宁乐,你是能生不假,只是你这会儿年岁还小,纵使你明年就及笄了,纵使顾瑀还能等得了,可是顾瑀的孩子得要姓顾呐! 你也知晓我祖父乃是名震天下的大儒,最为讲究传承,怎可能让顾瑀的孩子随你的姓氏呢?” 萧宁乐听到此道:“姓氏姓氏,本就是随女子姓,后来才改为男子姓的,与我姓萧又有何不好?我的孩子可是皇太孙呢!” 顾琦瑶柔声劝慰道:“宁乐,可是我大伯需要有一个姓顾的孙儿,除非你愿意不要储君之位,你若是公主,你的孩儿才能随着顾家的姓氏。” 萧宁乐听到此,眉头紧锁得厉害。 萧宁乐能为了顾瑀舍弃自个儿最爱吃的鱼肉,却是舍弃不了储君之位的。 她自小就听人说什么女子哪里能为储君,弟弟出生之后,竟然连前太子太傅都不好好教导她,后来娘亲与爹爹知晓之后给她换了一个太傅来教导。 萧宁乐自小便是已要为帝王而长大的,在她的心中,储君之位乃是最重要的。 爹娘为了她的储君之位承担了朝中许多的压力,萧宁乐可不愿让爹娘失落,更是不能让受她鼓舞读书明理的女子们失落。 顾琦瑶道:“宁乐,你与顾瑀乃是有缘无分呐,即便就是你愿意让孩儿随顾家姓。(下一页更精彩!) ,怕是顾瑀哥哥也不会愿意让你舍弃日后的储君之位的。” 同为伴读,顾琦瑶与顾瑀是知晓萧宁乐为了储君之位而付出的努力的。 萧宁乐落寞地低下了头,她不知如何回的宫中,回到寝宫之中入内便见到了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才回来,略有些不悦道:“年年,这宫门都快下钥了,你怎得这么迟才归来?” 萧宁乐扑在了苏静言的怀中,落泪道:“娘亲,顾瑀明明喜欢我的,可他为何就不承认呢? 为何随顾家的姓氏就这么要紧呢?娘亲,我好难受……” 苏静言将萧宁乐护在怀中,轻轻地摸着萧宁乐的脑袋道:“难受就哭着。\/手\/机\/版\/首\/发\/更\/新~~” 萧宁乐在苏静言怀中哭了一小场才渐渐地止住了哭意,“娘亲,琦瑶姐姐说只有我不要储君之位才能与顾瑀哥哥成亲……”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女儿道:“那你愿意舍弃储君之位吗?” 萧宁乐摇摇头道:“我不愿意,我知晓爹娘为了让我为储君,付出了很多也承受了不少,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因我是储君,就不能与顾瑀在一道……” 苏静言轻轻地安慰道:“年年,当年你爹爹其实是不想生你弟弟的,是娘亲觉得若是你长大后有朝一日觉得储君之位会成为你的禁锢,有个弟弟妹妹也好,你能多一重选择。 如今你若是选择不要储君之位,娘亲会失望却也不会责怪你,你不必在意我与你爹爹的想法,在我们心中,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娘亲能够为你做到的就是给你多一个选择,但至于要怎么选,全在于你自个儿。 只是娘亲希望你要明白,今年来洛阳参加科举的两千学子中,有两百人乃是女子,乃是科举以来女子最多的一场。 若你一旦放弃储君之位,这日后的科举怕又是不能有女子参加了……” 萧宁乐看着苏静言道:“所以娘亲也是不希望我放弃储君之位的,是吗?” 苏静言道:“我当年之所以生下你弟弟给你留条后路,是怕你有朝一日会厌恶储君的压抑,储君身份带来的禁锢。 或许你想要当一个游历四海的侠女,或许你先做一个传道解惑的先生,或许你又钟情于山水景色,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储君,于你而言会是不开心的。 可是娘亲并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男子而放弃储君之位,尤其是一个愚昧的男子,只因为不愿意随你的姓氏,为了这样的男人不要皇位,并不值得。” 苏静言用手帕擦去了萧宁乐的眼泪,“何况,顾瑀定然不会让你放弃储君之位的,若是顾瑀让你放弃储君之位,他也不值得你放弃了。” 萧宁乐眼眸含泪垂头道:“娘亲,我明白了。” …… 顾家。 顾大夫人与顾瑀父亲一商议,都觉得顾瑀不该留在洛阳城之中了,这陛下娘娘如此疼爱小殿下,万一真赐婚可就不妥了。 他们家顾瑀虽是个病秧子,但不能入赘,连孩子都要随皇家的姓氏。 两人一商议便觉得杭州风景气候宜人,就打算由顾夫人带着顾瑀前去杭州养病,明日便出发。 顾瑀得知要去杭州,走出门望了一眼皇宫之处,他只希望萧宁乐能早日忘了他,找一个比他更好的夫婿,他这幅病躯实在是不敢奢望太多,他不能连累到萧宁乐。 与其让她在自己去世后伤心不已,倒不如这段感情从未开始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去青楼看苏念善 苏静言陪着萧宁乐入睡后,才轻轻地离开了年年的宫殿,回去了海棠宫之中。 刚到海棠宫中,便听到一小少年之声,“娘亲!” 苏静言见着跑过来的萧榛,将萧榛护在怀中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萧榛抬头看着苏静言道:“今日都没有见到娘亲,榛儿睡不着,想要听娘亲给榛儿讲故事。” 苏静言一笑道:“那你今日就歇在海棠宫内殿,娘亲给你讲故事听。” 萧翊在殿内蹙眉道:“阿言,你宠爱年年也就罢了,这榛儿可是男孩子,他都快十岁了还这般黏着你,日后看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 苏静言一笑道:“不是还有笑笑吗?” 萧榛自小就知道他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笑笑,笑笑的爹娘每逢过年过节都会给他送礼。 萧榛抬头看着苏静言道:“娘亲,笑笑长得漂亮吗?” 苏静言只见过笑笑刚出生时候的模样,不过见她爹娘的模样,笑笑应该也是不会难看不到哪里去的。 萧翊道:“娶妻娶贤,小小年纪就在乎女子漂不漂亮作甚?” 萧榛轻哼道:“您自个儿娶了娘亲这么漂亮的妻子,为何我不能问问笑笑漂不漂亮?” 萧翊看着全然不怕他的萧榛也甚是无奈,一家四口,他在孩子跟前可谓是丝毫没有威严。 苏静言蹲下身子道:“娘亲过几日就要与爹爹去一趟江南,到时候回来告诉你笑笑姐姐漂不漂亮,不管笑笑姐姐漂不漂亮,爹娘已为你定下婚约,你可不能因为笑笑姐姐不漂亮就不娶她。” “好,不过榛儿也要一起去江南。”萧榛蹦跶着道。 苏静言道:“不行,你要帮着你姐姐监国,你姐姐近来很是伤心,你若是跟着爹娘一起去江南玩,家中只有姐姐一人,你姐姐岂不是更伤心了?” 萧榛面露遗憾道:“那榛儿留下来陪着姐姐玩,只是姐姐为什么会伤心呢?” 苏静言道:“因为她所喜欢之人不能与她厮守。” 萧翊问道:“那顾瑀真得如此不长眼,不喜欢我们年年?” 苏静言叹气道:“顾家的情况你也知晓,孙辈男嗣只有顾瑀与程离儿子两人,顾家大房想要让血脉流传下去,顾瑀的孩子必须要姓顾,年年的孩子又是必须要姓萧。” 年年乃是储君,她的孩子必定是日后的皇储,这萧姓是绝对不能更改的。 萧翊道:“顾家也没有多大的家产偏得要男子继承,顾家大房这么多女儿,随意招赘两个进来都要比让顾瑀拖着病躯还要成亲生子的好,可见顾家虽然学识渊博,却也是愚昧得很。” 苏静言叹气道:“这世间也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通透的。” 苏静言见天色已是很晚了,便到了内殿给萧榛讲着故事入睡,哄完萧榛入睡后,已是快亥时一刻了。 萧翊见着苏静言而来道:“你就不该如此宠着萧榛,他是男孩子。” 苏静言道:“是男孩子也才九岁而已,他正是需要你我陪伴之时,顾瑀这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日后给年年找夫君,定要是家中有两兄弟的。” 若是独生子,怕是少有父母愿意心甘情愿让孙儿随着年年的姓氏。 萧翊心疼着女儿道:“年年今日是不是很伤心?” 苏静言点点头道:“自她出生后,除了爹娘的葬礼之上,我再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过了……唉!” 萧翊道:“她若真是伤心,朕倒也不是不能下旨给她赐婚,赐婚圣旨一下,顾家再是不愿还能抗旨吗?” “别!”苏静言道,“这若是真下了圣旨,也是逼迫顾瑀而已。” 苏静言道:“顾瑀若是真的很爱我们家年年,也该为了年年说服家中姓氏无关紧要,顾瑀没有争取直接拒绝了年年,可见他对年年的喜欢并不深。” 萧翊说着:“望年年能够早日从此痛苦之中走出来。” …… 三月的江南乃是阴雨连绵,顾瑀来了钱塘城之中一个月,就是下了一个月的雨。 先前顾瑀只在文人的诗词歌赋之中见过江南的美景,可一来就见识到了在洛阳从未有过的一月春雨,顾瑀只感觉到整个人都是要发霉了。 陪着顾瑀前来江南游玩的萧霖与顾瑀下着棋抱怨道:“在洛阳素来有春雨贵如油之说,这在钱塘雨好似不要银子似的,就没见晴过,被子上边都是一股霉气,江南细雨虽美却不适合久待。” 顾瑀道:“小王爷说得极是,也不知这雨何时能停?” 萧霖落下一子道:“听苏洋说,去年的春雨接连不断地下了三个月都不见一个晴日,难怪江南女子肌肤又白又水灵,三个月不见太阳,能不白不水灵吗?” 顾瑀道:“都说江南气候宜人适养病,来了才知人云亦云罢了。” 萧霖又道:“我听人说过几日这杭州城之中最有名的名妓苏念善要及笄“出阁”,可是热闹了。 这可是名妓苏念善的初次接客,听说苏念善会出阁当日她初次接客的新郎乃是价高者得。 江南不少世家子弟文人才子都纷纷去了杭州城,都想要拿下她的第一个新郎之位,钱塘离杭州城里如此近,不如去杭州城里凑个热闹?” 顾瑀听到苏念善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不过他是极其瞧不起风尘女子的,“小王爷,你何时也沾染了纨绔的习气?这宗室不是规定,不许皇室子弟留恋青楼吗?” 萧霖放下棋子,命小厮取来画,压低着声音对着顾瑀道:“我可不是好色,乃是这名妓苏念善长得可像极了阿言姨母。” 萧霖将画作一打开,顾瑀便见着里面画着的女子容貌的确是有几分像皇后,但细看却又是不像的。 萧霖说着:“我不能让长得像皇后姨母的女子去被别的男子糟蹋,你就陪我一道去凑凑热闹。” 顾瑀蹙眉道:“你找苏洋一道前去。” “苏洋守着孝呢,他哪敢在守孝期去青楼,别被他爹给打死,顾瑀,你就陪着我一道去,为我作证我绝对不是去寻花问柳的。” 萧霖道,“你看你都是将死之人也还没有去见识过青楼之地,多亏。” 顾瑀听着萧霖此语道:“将死之人更不能去青楼之地了,死都死了,我不能沾染骂名,玷污了我顾家的门楣。” 萧霖道:“来了江南都是下雨,都没有出去过你也不嫌闷,不必多说了,本王爷命令着你陪着我去,你还敢不去吗?” 顾瑀无奈,萧霖深的皇后喜爱,再前两年就破格封为了小王爷。 既然萧霖拿出来王爷身份相逼,顾瑀也只得听命。 …… 四月末,天气晴朗,杭州城之中的烟花弄口的一处百花楼外,满是宾客,百花楼坐落在河道旁,河道之上皆是画舫小船,人挤着人,众男子都是为了一睹名妓苏念善的风采。 百花楼二楼最好的房内,屋内的摆设古朴典雅,一个穿着露着香宽袖裙的女子,对镜画着妆容。 鸨母推门而入,见着苏念善还在化妆,连道:“我的小姑奶奶,林员外已经在底下等你许久了,这林员外可是顾相爷家大嫂的表哥,在洛阳城之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得罪不得。” 苏念善冷声道:“我还未及笄呢,不见客。” 鸨母道:“念善呐,你再过不了几日就要及笄“出阁”了,干我们这一行若是遇到头一个新郎有权有势的,肯为你赎身从良让你为妾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45章 去青楼看苏念善阅读。 第三百四十六章 玩弄过苏念善的感情 苏念善冷笑道:“有权有势者哪敢纳青楼女子为妾,就是商人生意人也只敢将青楼女养作外室罢了,让青楼女为妾,被人告发,全族三代都不用想考取功名了。” 苏念善对镜戴上了耳环,耳环发出了铃铛清脆之声。 “念善呐,为外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只用伺候一个男子,不必夜夜换新郎被人嘲笑……” 苏念善抬手道:“王妈妈,您不必多说了,你去对林员外说,三日后便是我及笄出阁之日,他若是有心,那日前来竞价便是了,我要出门一趟。” 王妈妈想要再劝,但是她却不敢与苏念善多说什么,这青楼之后的大东家与苏念善乃是相熟之人。 她虽为鸨母却也奈何不了苏念善。 苏念善打着伞进了院中的轿子里,由轿夫抬着去了买卖绸缎的大街之上,苏念善及笄在即,她想要来看看她的嫁衣做得如何了。 前世的嫁衣她也是亲力亲为,她熬夜绣着嫁衣,满心想着嫁给顾瑀时婚后的点点滴滴。 可今生她没有如此愚蠢,这世间所有人都负她,那她也不惜以身报复苏家。 她今生的嫁衣要比前世的嫁衣更奢华更好看。 苏念善喜欢这烟雨朦胧的江南景色,丝丝斜雨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瓦白墙的石街上,她觉得乃是难得的宁静。 万永绸缎庄乃是在杭州城之中最大的绸缎庄之一,里面还有类似于云锦的布料,价格昂贵至极,苏念善今生不缺银两,便定下了一件云锦嫁衣,由绸缎铺子里的裁缝所做。 今日苏念善便是来试这件嫁衣的,苏念善试完嫁衣出了屏风,见着铜镜之中的自个儿总觉得是哪里有些不对。 “小王爷,顾少爷,您们楼上请,小的这就让人拿着布料来给您二位挑选。” 顾瑀上了阶梯,便见着楼上窗棂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窗外不时地有细雨随风入内,只见穿着嫁衣的女子美得不似凡人,而是九天仙女落凡尘。 萧霖顺着顾瑀的目光看去,见着跟前穿着嫁衣的女子也是稍一怔愣,这女子美,着实太美了,就是看着有些像是皇后姨母。 苏念善的丫鬟在一旁道:“小姐,您穿上这件嫁衣可太好看了,三日后定是会迷得那些男子豪掷千金的!” 苏念善道:“我还是觉得领口有些太高了,若是领口再低些就好了。” 一旁的裁缝听着苏念善此语,颇为轻视道:“风尘女子本就不配穿嫁衣,如今你们就算是玩闹也不能毁了嫁衣?” 苏念善对裁缝轻视于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伤心,她道:“风尘女子也是你的主顾,我花了银两的,你必须得按照我的心意改好。” 苏念善一转头便见到了在楼梯口的两个男子,时隔这么久,再看顾瑀,苏念善一眼就认出了顾瑀,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顾瑀对苏念善眼神之中的恨意感觉到莫名,但他只觉得心里有股怪异的情绪,这情绪以往都未曾有过。 他想,自个儿应该是心疼这么美丽,似仙女一般的人儿竟然是风尘女子。 “你是苏念善?”萧霖走到苏念善跟前端详着道,“像,你可太像我姨母了,比我姨母的亲生女儿都像呢。” 苏念善望着跟前的萧霖,她认识萧霖,乃是顾瑀的好友之一,萧霖苏洋顾瑀几人年纪相仿自小玩在一起,前世顾瑀来江南养病,萧霖也在。 苏念善道:“哦?那倒是缘分了,不知这位公子的姨母是何人?” 萧霖摸摸鼻子道:“这就不方便说了,我这次前来杭州城之中,是来规劝姑娘从良的,本王愿意给姑娘赎身抬籍,让姑娘换个身份清清白白地活在人世间。” 苏念善笑了一声,“公子这话我不明白,我苏念善一没抢二没偷三也没做作奸犯科之事,朝廷都许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赚银两,我何来得不清白? 你们男子朝三暮四三妻四妾,朝廷之中公主郡主养着面首男宠,你们都是清白的,我青楼女子就是不清白了?” 萧霖竟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反驳苏念善。 顾瑀看着苏念善带着讽刺的笑意,丝毫不减她的容颜道:“青楼女子素来就是贱籍卑贱肮脏之流,姑娘还未曾及笄接客,当迷途知返……” 苏念善走到了顾瑀跟前道:“青楼女子多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流落风尘度日,哪里卑贱肮脏?反倒是你们这些见一个爱一个,玩弄女子感情又有多高贵?” 顾瑀见着苏念善的眼眸,她的眸子里分明写满着他就是玩弄女子感情之人,可是他从未玩弄过女子感情。 哪怕对年年,他也是当断则断,他从不想要玩弄女子感情。 “你此话错了,这世间不玩弄女子感情之男子多了去了。”顾瑀道。 苏念善冷讽道:“旁人说这话我或许会信一分,这话从你顾瑀口中说出来,我是半分都不信的。” “你认识我?”顾瑀好奇地望着苏念善。 苏念善深呼吸一口气,前世今生的怨恨传来,她已是顾不得理智了,差点就要露馅了,她便找了一个借口道: “是,堂堂顾家长孙,丞相爷的侄儿,皇太女的伴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都已是病体残躯还找着年轻健壮的姑娘为你留下血脉子嗣,这又有什么高贵的?” 苏念善眼神之中满是嫌恶道:“见着你,我就想要作呕!” 顾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苏念善这样不知好歹的女子,他气得紧握着手中的折扇,“此等名妓,顾某算是见识到了。” 苏念善到了屏风后头褪下了嫁衣,吩咐着裁缝改正之后,便离开了此地,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见到顾瑀而烟消云散。 楼上的萧霖对着顾瑀道:“你以前见过苏念善?” 顾瑀摇头道:“从未。” 萧霖纳闷道:“我怎么觉得她那神情像是你抛弃了她,玩弄过她的感情一样。” 顾瑀轻摇着折扇道:“怎会?她乃是沦落风尘的青楼女子,我顾瑀怎会与一个青楼女子有来往,卿本佳人沦落风尘可惜了。” 一旁的裁缝道:“可惜什么?苏念善小时候长得好看,不少人见着她都想救她出青楼的苦海,她就偏偏要做青楼女子。 这朝廷有规定青楼不许有未及笄的良家女子,也有人可怜她去知府衙门报官的,知府大人多次想要劝她离开那不是女子待得地方,愿意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她却是偏要留在青楼里伺候男子,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子。” 萧霖道:“想要赎身逃离青楼之女子见多了,头一次见一个劲儿往青楼里闯的女子。” 顾瑀吩咐着手下道:“你去查查这苏念善的来历。” 顾瑀与萧霖落脚在一处客栈之中,黄昏之时,顾瑀的手下就很快查到了苏念善的来历。 苏念善的身世来历并不难查,尤其是苏念善也从未隐瞒过。 “主子,王爷,这苏念善原来乃是苏家三爷苏鉴之女,当年苏家有过一段往事,叛王萧廷让苏念善的生母顶替了苏三夫人,后来真相大白于世,这苏念善就被苏家给嫌弃了……” 萧霖听着顾瑀手下的汇报道:“难怪她一个劲儿要入青楼,不会是为了报复苏家?” 顾瑀听着手下说苏念善曾经被柳家村里的柳大领养过,陡然间想起了许久以前的往事,那时候他就是在庄子里养病,被一个小女孩咬过。 过去已久,但是被小女孩咬过的印象着实深刻,是以他一直难以忘记。 那时候的苏念善才两三岁?她那时好像就对着自己很是不善了…… 2323 /101htl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就请顾公子上楼拜堂成亲吧 萧霖伸手在顾瑀眼前挥了挥,“顾瑀,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顾瑀道:“听着呢,这苏念善若真是为了报复苏家,不惜自个儿沦落为青楼女,这也太蠢了。” 萧霖道:“你说得极是,她要报复苏家,也不必牺牲自个儿的名声,趁着她还未接客倒也还有弥补的机会。 倒不如等三日后她出嫁那天我们也去出价,得了她的初次接客的机会,再好生劝劝她莫做傻事。” 顾瑀想起方才见过穿着大红嫁衣的苏念善,心越发得难受了,疼痛万分。 萧霖见着顾瑀脸色不对,连连请了随行的大夫过来给顾瑀诊脉医治,凑近顾瑀时,萧霖在顾瑀身上见到了一只小蜘蛛,吓得连连尖叫。 顾瑀见着萧霖道:“一只蜘蛛罢了,有必要吓成这般模样吗?” 萧霖道:“这江南可真是没法待了,下雨也就罢了,蛇虫鼠蚁还多。” …… 苏静言与萧翊到了钱塘,先行给就去了苏家老宅祭拜去世的爹娘牌位。 爹娘相继离世已有两年,苏静言想起来还是不免难受,萧翊握紧着苏静言的手以示安慰。 夜里,苏家众人聚餐之后,苏静言便找了三嫂单独谈谈。 柳雨凝因着年轻时候被下毒一事,比苏静言大了五岁的她看起来却要比苏静言苍老近十余岁,就连孙女都快要及笄的谢依依看起来都要比柳雨凝年轻些。 苏静言让着柳雨凝落座后道:“三嫂,我这次前来钱塘是为了苏念善一事的。” 柳雨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娘娘,您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静言听着柳雨凝生疏的叫法,道:“三嫂,苏念善她太过于决绝了,她竟然不惜身入风尘青楼,来报复我们苏家。” 柳雨凝道:“什么?” 苏静言道:“苏家在守孝或许不知外界之事,如今杭州城之中最有名的便是名妓苏念善,她明日里就要及笄接客,一旦苏念善接客,我们苏家的名声是真得都要毁于一旦了。” 柳雨凝咬着唇道:“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了?她自个儿都毁了,我们苏家没得只是名声,她这一辈子可就别想好过了。 苏念善真得和她亲生娘亲一模一样!她是孩子无辜,我不与她计较,当年我没有杀了她报仇,是因为幼子无辜,她娘当初如此伤害我们,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报复我们苏家?” 苏静言见柳雨凝神情激动,连道:“三嫂,你说的很对,苏念善没有资格来报复我们苏家,可是她若是执意如此,我们真的还奈她不得。 我想明日去劝劝苏念善,若是可以,我做主给她在江南找门好亲事嫁了,届时会给她一些嫁妆,那就是买她一个安稳,但我还是站在您这边的。” 柳雨凝看着苏静言道:“娘娘,您若真是站在我这一边,是该将苏念善收监流放,让她永世不得入大棠,她在大棠之外,她还能有损苏家的名声吗? 我知晓您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只是因为这苏念善乃是苏家的血脉,若是反之,苏念善是陛下的女儿,她的娘亲害您这么惨,您能谅解吗? 别和我说这些年苏家对苏念善不管不问,本就应该不管不问,我把自个儿当苏家人,我愿意为了苏家人去和气生财,这些年来我也从未与大嫂二嫂有过半句龃龉。 但是苏念善她是苏家人吗?我还是那句话,在苏家有她没我。”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三嫂你消消气,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的本意也是先来问问您的意见,您若是不愿,我绝不会去帮衬苏念善半点的。您别生气了。” 柳雨凝听着苏静言放下姿态的话语,道:“阿言,其实你大可不必顾忌我的感受的,你不来问我,你若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婿,我也不敢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苏静言笑了笑道:“三嫂,我没有姐姐只有哥哥,大嫂二嫂的年纪是可以做我娘亲的年纪了,我一直把您当做姐姐一般看待的,正如您所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苏念善虽然令我头疼麻烦,可她远远比不上您来的要紧。” 柳雨凝眼角一酸,“阿言,多谢。” …… 翌日,百花楼门口便摆满了鲜花,百花楼门口的河道之上也满是花船,今日难得天公作美,一个月都是下雨今日总算是放晴了。 黄昏时候的夕阳甚是美,更有罕见的金边云,底下众人纷纷喊着苏念善之名。 苏念善走到了百花楼二楼的露台之上,穿着前几日试过的嫁衣,肌肤甚雪般白皙,正值少女容颜最娇之时。 “名妓苏念善果真是名不虚传,好美!” “苏念善实在是太漂亮了,今日她的初夜怕是得千两不得成了。” 底下见着苏念善美貌的男子,如同见到了肉的饿狼,从一开始的五百两银子直逼近三千两银子。 在河中花船上的顾瑀见着台上的苏念善,黄昏夕阳下的苏念善平添了一丝金光,比之前几日相见更美艳了。 离顾瑀花船不远的一艘小舟内,苏静言诧异道:“听说江南富人多,未曾想竟然比洛阳还要富有,纵使洛阳花魁,也定然不会不会有人用三千两买下她一夜。” 萧翊道:“你可要出价?” 苏静言摇头道:“不了,我不能对不住三嫂,这个选择是苏念善自个儿做下的,也该她自个儿承担。” “五千两!” 萧翊听到声音熟悉,望了出去果真是萧霖,“竟是萧霖!这孩子也太糊涂了,堂堂皇室王爷,他怎敢光明正大地来青楼!” 苏静言一看还真是霖儿,“岁柔知晓怕是要气死!” 萧霖这一喊五千两,原本吵吵嚷嚷的百花楼门口一下子安静了。 五千两…… 五千两都能给好几个花魁赎身养做外室了。 苏念善再是好,也不值得五千两买一夜呐! 苏念善看着远处游船上的萧霖,她一笑道:“五千两?多谢这位萧公子,不知有没有比萧公子出价更高的?” “五千零一两。” 顾瑀从船内出来,站在了萧霖身边摇着折扇道。 萧霖诧异地看了一眼顾瑀,顾瑀道: “你乃是王爷不得狎妓,你虽是好意,可是若是被人扯着这小辫子也会被陛下责罚,不如由我前去劝劝她。” 苏念善见着喊价之人乃是顾瑀,笑意一下子顿住了,转而又一笑道: “顾少爷就别来凑这个热闹了,谁不知顾瑀文采绝世,却是个药罐子,病秧子能洞得了房吗?” 苏念善的话语之中皆是蔑视之意。 众人听闻苏念善说出顾瑀的身份来,文人墨客纷纷看向顾大儒之孙,瞧着顾瑀身形消瘦一副随风而去的模样,果真像是洞不了房的。 也仗着顾瑀不认识他们好一番嘲笑。 顾瑀听着众人之语,看着楼上满是嘲笑之色的苏念善,脸色铁青,道:“今日你卖身,难道不是价高者得吗?我出五千零一两,无人比我更高,你今夜就是我的。” 在旁边船上的苏静言听到顾瑀之言,陡然想起自己久远的梦境来。 梦境之中的顾瑀和苏念善乃是成亲了的,莫非他们之间还真有这样的缘分? 苏念善轻摇着手中的丝扇道:“那好,既然无人再出高价,那就请顾公子上楼拜堂成亲!” 2323 /101htl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给顾瑀下蛊 青楼之中的拜堂成亲只是应景的玩笑而已,做不得数,可即便如此,顾瑀还是挺不愿的,拜天地乃是大事,绝不能当做玩笑一般。 萧霖起了玩心,便推着顾瑀上台去拜天地。 底下众人都看着热闹,顾瑀不好当众黑脸走人,只得在众人热热闹闹的喜气之中与苏念善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苏念善的住处乃是百花楼之中最好的厢房,南北通透,里面的布局顾瑀甚是熟悉,与他房屋的布局竟是大差不差。 只是点燃着的熏香,有些腻人得紧。 苏念善关上了房门,端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酒壶,将酒壶之中的酒放入了一旁的瓢中,“今日你我“成亲”,来,喝一杯合卺酒。” 顾瑀倒是没有接过苏念善手中的酒杯道:“苏姑娘,我已知晓你的来历与家世,我与萧霖今日豪掷五千两是为了来劝你莫要一错再错下去。” “一错再错?”苏念善冷笑一声道,“我哪里有错?” 顾瑀道:“姑娘清清白白一个女子,何必非要让自己陷入泥淖之中,别的青楼女子大多有不得已的苦衷,活不下去了才委身青楼已度日,姑娘若是缺银两,顾某愿意……” 苏念善道:“我不缺银两,只缺心里痛快。” 顾瑀说着:“你以为你的报复就是痛快了?是,你身为苏家三爷的亲生女儿,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旁人会觉得苏家无脸。 可苏家如今乃是大棠为首的家族,苏太后,皇后娘娘还怕人耻笑?有谁敢在皇后娘娘苏家跟前嘲笑? 别人只会说,你不愧就是那个恶事做绝的愚蠢的假货的女儿,像她一样不要脸面……” 苏念善听到此处,将跟前葫芦瓢之中的水酒尽数倒在了顾瑀的脸上,“你滚!” 顾瑀被用水酒浇了脸,用帕子擦了擦道:“今日我花了五千两银子来姑娘这里,按理是可以待一夜的。” 苏念善平复了自个儿的心情,道:“顾公子也知这里是青楼,不是你们顾家的学院,来青楼你若要寻花问柳奴家欢迎至极,但若是要来说大道理的,还请顾公子出门回你们顾家学院教学子去。” 说罢,苏念善打量了一眼顾瑀的腰间,“哦,我倒是忘了,顾公子于男女之事上不行,可不是只得说教了吗?” 顾瑀皱眉道:“苏念善,我是来救你的,你却如此好心当作驴肝肺?” 苏念善轻哼一声:“救我?大可不必!谁不知道你是皇太女的伴读,你是怕我会毁了你心中皇太女的名声!” 顾瑀道:“我来劝你,的确是有为了殿下的心思,你的长相与皇后相似,只要有我与萧霖在,你就休想接别的客。” 苏念善对顾瑀越发怨恨了,今生他亲口承认了是为了萧宁乐! 苏念善忍着心中的恨意,双手勾着顾瑀的脖子道:“我倒是不介意顾公子日日来我百花楼之中的,只是,你顾公子可听说过占着茅坑不拉屎之语?你既然不行……” 顾瑀见着与自己离得极近的苏念善,笑了笑,“苏姑娘这是说自己是茅坑了?还有谁说本公子不行了?” 事不再三,这苏念善已是第三次嘲笑他不行了。 顾瑀虽然是病躯,可也容不得这不识好歹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取笑。 苏念善反应过来自己的比喻不恰当,见着他的笑意更是气恼了,“你就是不行!” 起码上辈子的顾瑀就是不行的! 顾瑀伸手握住了苏念善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道:“苏姑娘没试过,怎知不行呢?” 苏念善干脆顺势坐在了顾瑀的身上,在他的耳边道:“那顾公子不如一试?” 顾瑀却是眼露着嫌弃道:“我顾家虽不是什么大族,却也是清流世家,家中子弟绝对不会与青楼女子有任何相亲之事!” 苏念善放在顾瑀背后的手上爬着一只小蛊虫,她冷笑一声道:“是吗?” 苏念善将小蛊虫放在了顾瑀的脖子上,见着小蛊虫进了顾瑀的脖子。 顾瑀想要推开苏念善之事,却发现头昏昏沉沉得难受至极,他看着跟前的苏念善,再看看一旁的香料道:“你是不是在香料里动过什么手脚?” 苏念善道:“这青楼之中的香料还需动手脚吗?” 顾瑀浑身火热得很,他极力地保持清醒,走到苏念善的妆台前,拿着妆台之上的簪子玩自己的手臂上刺着,“去找大夫!” 苏念善越发气恼了,“你竟然还想为萧宁乐守身如玉吗?我偏不如你的心愿!” 顾瑀如此瞧不起她乃是青楼出身,她就要拉着顾瑀一起身败名裂。 萧霖在百花楼的楼下听着青楼里的姑娘们唱着小曲儿,胭脂水粉熏香的味道快要将萧霖给迷晕了。 萧霖瞧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这顾瑀还得要回客栈用药呢,便去了苏念善的厢房之中寻顾瑀。 萧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顾瑀会与苏念善有什么事情,毕竟顾瑀最近的身子骨,根本也就做不了男女之事。 只是,没想到走到苏念善的厢房外,便听得里面传来的声音。 萧霖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他羞得不行,这顾瑀可真够人面兽心的,说好的是来劝苏念善从良的,他怎能如此? 若是让洛阳的年年知晓了此事,年年不得伤心死吗? 萧霖一人出了百花楼,便见到了皇叔身边的太监,便跟着太监一道去了河边的一处花船之中。 船上挂着两个大灯笼,萧霖见着跟前的两人连行礼道:“皇叔,姨母?您二位也来江南了?” 苏静言问着萧霖道:“你与顾瑀今日怎么也来青楼了?你可要知晓皇室里的规矩,岁柔若是知晓你如此乱来,必定饶不了你。” 萧霖连解释道:“姨母,我可不是来青楼之中玩的,我发现这青楼之中的花魁长得特别像您,一打听她的身份原来是您的侄女,我与顾瑀是来劝她从良的。” 苏静言看着萧霖身后道:“夜已深了,怎得就你一人出来了?顾瑀呢?” 萧霖红着脸道:“他,他……” 苏静言见着萧霖这羞赧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翊气恼道:“年年还为他伤心着,他却来此胡闹,年年若是知晓她都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不得气死?” 苏静言对着萧霖道:“此事你不许在年年跟前胡说,至于苏念善,让她离开青楼之重责就托付给你了。” 萧霖忙拱手道:“好,臣一定不负使命。” 2323 /101htl 第三百四十九章 顾公子觉得五千两值吗 苏静言与萧翊一大早就去了何家拜访,来得不巧,何永道与钱兰出门去做生意了,只有何宝凝与她的弟弟二人在家中。 何宝凝收到萧翊与苏静言的帖子,连连请着他们入大堂之中。 何宝凝自小也是知晓她会是未来的皇子侧妃,父母怕万一陛下与娘娘不认她一个商户女,也怕皇子会不喜欢她,是以从小就给她请了不少名师教导。 何宝凝虽才十二岁,也端的是落落大方。 “不知二位贵客驾到,失礼了,我已派人传信给爹娘了。” 苏静言笑笑道:“宝凝,你不必派人去传信了,我与陛下在杭州城之中也不会待许久,这一次过来也是为了见见你的。” 何宝凝害羞地垂眸,任由苏静言打量。 苏静言道:“看你长得如此之好,又如此识礼,榛儿那个小皮猴怕是要委屈了你。” 何宝凝知晓榛儿是小皇子的名字,便道:“榛儿弟弟年纪还小,难保调皮了些,我家中也有一个弟弟,平日里可皮的很,爹娘不在又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间,侧门处便传来了一个小少年的声音,“阿姐,阿姐,你看我一大早就去西子湖之中钓到了一胖头鱼。” 何宝凝见着满身是泥水的弟弟,气得差点要昏过去,这可是她长大后头一次见未来公婆,若是何宇要毁了她的亲事,何宝凝恨不得与何宇同归于尽。 苏静言见着何宇道:“这是你弟弟?看着与榛儿一般大。” 何宝凝陪笑着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弟弟与榛儿弟弟乃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连时刻都一模一样呢。” 苏静言道:“这可真是有缘呐!” 何宇脸上沾着泥水,却也能看出来他要比何宝凝长得还要好看些,日后长大了怕又是要为祸不知多少少女。 何宝凝道:“弟弟,还不快过来拜见长辈。” 苏静言与萧翊乃是微服而来,何宝凝也没有拆穿他们的身份。 何宇放下鱼之后上前行礼道:“宇儿拜见叔叔,姐姐。” 这声姐姐却是把苏静言给逗乐了,“我都是能做你娘的年纪了。” 何宇嘴甜着道:“这一点都瞧不出来,姐姐长得可真好看,乃是阿宇见过最漂亮的姐姐了!” 何宝凝道:“宇儿,不许吊儿郎当。” 何宇根本就不怕何宝凝,道:“我又没有吊儿郎当,这个姐姐长得确实是好看的很。” 萧翊笑笑道:“这孩子倒是有眼光。” 何宝凝对着何宇道:“你可以下去了,爹娘回来知晓你逃课定要揍你。” 何宇瘪嘴道:“就是皇帝也没有像我这般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到了天暗了才能不读书,爹娘好不容易有几日不在,好姐姐你就让我轻松两日。” “何宇!”何宝凝当真是郁闷了,这弟弟就知扯她的后腿! 何宇噘嘴道:“爹娘也真是的,算命瞎子的话都信,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陛下之下还有皇后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会是丞相,难不成我还能给陛下当皇后去……” 何宝凝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鼎盛,气得眼眶都红了,“陛下娘娘,这孩子不懂事,等爹娘回来我一定会让他们好好管教的,您二位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何宇诧异地看着何宝凝,“姐姐,这二位是陛下与皇后?” 何宇直愣愣地跪下道:“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见这两个孩子惶恐不安,笑了笑道:“无碍。” 萧翊看着何宇道:“你不想做丞相吗?” 何宇道:“当然想要做丞相的,如果我成为了丞相,我阿姐就不会被皇子妃给欺负了。” 何宝凝当真是怕极了,这何宇怎么能如此说呢?这会让陛下娘娘觉得她还未入宫就想着夺宠了。 苏静言好奇道:“皇子妃?你姐姐不就是皇子妃吗?” 何宇道:“我姐姐乃是商户女,只能是皇子侧妃,日后若是皇子妃性子好也就罢了,就怕皇子妃善妒要欺负我姐姐,这样我要是成为了丞相,我姐姐也就不会被欺负了。” 何宝凝当真是又气又感动,气何宇乱说,又气何宇明明爱玩不爱读书,却又是为了她而想要做宰相。 苏静言与萧翊对视一眼,笑了笑道:“那你可要好好认真听课,十年之后,我与陛下在洛阳城之中等着你来考取功名。” 何宇道:“好!” 何宝凝见苏静言与萧翊不恼,便就放心了,便提议让苏静言与萧翊留在府中用膳。 苏静言与萧翊一般不在外用膳,便道:“不必……” 何宇道:“皇后姐姐,您一定得留下来用膳,这胖头鱼头用来放豆腐汤最为鲜美了,鱼身能做醋鱼,鱼尾能做鱼圆放河三鲜汤,我们家中的厨子做鱼肉最好吃了。” 萧翊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就留下来用膳。” 何宝凝让着何宇下去换了一身衣裳,何宇回到自个儿院落之中,忙让人取来了刚做好的夏衣,还特意戴上了璎珞。 一旁的小厮轻笑着道:“小少爷,您竟然怎得要如此打扮呢?” 何宇道:“这可是我姐姐未来的爹爹娘亲,也就是我未来的爹爹娘亲,我不能给我姐姐丢了脸面。” 何宇穿戴好之后端的是翩翩“小公子”。 苏静言与萧翊见着打扮后的何宇还是被他的容颜给惊了一下,才九岁的年纪足以可见他的容貌之好,端的是贵气十足。 见着何宇,苏静言有种莫名地越看越喜欢,“宇儿一打扮可真是好看得很呐!” 何宇害羞一笑,陪着苏静言说着杭州城之中好玩之地,也是自告奋勇要带着她们两人去玩。 萧翊可是不愿,好不容易甩掉了家中两个,哪能让何宇再来破坏呢? 何宇见不能跟着他们玩有些失落,便热情介绍起来家中的菜,“陛下叔叔,皇后姐姐,您二位尝尝这个鱼干,是我们自家腌制的,冬日里晒的,甚是好吃。” 苏静言见着一桌子的菜,有一半是鱼,想起了年年小时候,饭桌上也都是鱼,也不知何时起她竟为了顾瑀舍弃吃鱼了。 何宝凝道:“陛下娘娘,我弟弟从小爱吃鱼,家中厨房之中备下的也都是鱼肉,没有什么好菜招待……” 苏静言道:“无碍,我女儿也自小爱吃鱼肉,是以我们也早就习惯了一半都是鱼,不过在洛阳的鱼肉吃法没有你们这里的多。” 何宇用调羹舀了两颗鱼圆,给了萧翊与苏静言,“你们一定要尝尝这个鱼圆,这最好吃了!” 萧翊尝了一下道:“这是鱼肉做的吗?” 何宇点头道:“是的,您二位若是喜欢吃,我便让厨子把方子写给你们,你们可以带回去给你们的女儿尝尝。” 苏静言叹气道:“不必了,她如今为了心爱之人长寿,已不吃鱼肉了。” “啊?鱼鱼这么好吃,她竟然能忍住不吃了。” 何宇觉得他姐夫的姐姐可真蠢,为了一个男人不吃最好吃的鱼肉,也太不值了。 …… 顾瑀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他醒来浑身无力,回想起昨夜的事他才缓缓想起来,他似乎是中了什么药物。 顾瑀摸了摸身上,衣裳全都不在了,他陡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旁未着寸缕的苏念善,紧紧地蹙眉。 苏念善听到动静,醒转过来看着顾瑀的眼眸道:“早啊,顾公子,顾公子可觉得五千两值吗?”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章 要娶苏念善为妻 顾瑀心口处疼的厉害,直直地吐出来了一口鲜血,血喷在了绣着鸳鸯的丝被上,本就是大红色的被子,落下了点点的红色。 顾瑀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 苏念善冷呵了一声,“没用。” 苏念善起身给顾瑀把脉,前世她只知顾瑀病重,却不知他竟然病的如此厉害,倘若不是顾家家大业大,能承担得起那些昂贵的药物,怕是顾瑀连二十都难以活到。 若是按照前世来,顾瑀只有一年可活了。 苏念善从一旁拿出来一只毒蛊,这是她这么多年悉心养着的,就是为了顾瑀而养着的。 顾瑀想要死的轻巧没这么容易,在她解气之前,顾瑀都要活着承受她的折磨! 苏念善将毒蛊放入了顾瑀的体内,催动着毒蛊,顾瑀又是猛然吐出了一口血,见顾瑀又有醒转过来。 顾瑀迷迷糊糊地看着跟前的苏念善,回想起昨夜之事来道:“昨夜之事乃是我唐突了你,你从良,我会娶你的。” 苏念善冷笑了一声道:“你娶我?你可是顾家长孙,我乃是青楼女子,你娶我?顾家能愿意吗?” 顾瑀蹙眉道:“我与你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不能不负责任。” 苏念善心中冷笑,这顾瑀到底是为了想要负责任而要娶她,还是为了不想她与萧宁乐略有相似的脸沦落青楼? 苏念善便道:“顾公子不必负责任,昨夜是银货两讫罢了。” 顾瑀见着苏念善那般无所谓的模样,打心底里觉得生气,“银货两讫,你这是把你自个儿当做货物了?” 苏念善道:“顾公子,五千两银子的时辰到了,您若是再想要说教……” 顾瑀从手指上取下了一枚玉戒指,“此乃和田玉之中最好的白玉,价值连城,可够再续一夜。” 苏念善道:“这不行,顾公子,我承蒙众人照料才能有今日的地位,也得雨露均沾不是……” 顾瑀气得心里只疼,“苏念善!” 苏念善冷声道:“顾公子请走,林员外早些时候就要我去伺候他了呢,顾公子知晓林员外吗?听说林员外还是顾公子您的表舅呢!” 顾瑀倒是听说过在杭州城之中还有一个表舅姓林,却从未见过。 一想到苏念善今日就要去伺候林员外,他便握紧了手,“你休想!今日有我与萧霖在,看你还能去侍候谁?” “堂堂顾家公子与小王爷,也好意思与我一个小女子为难呢?”苏念善道。 门口传来了鸨母的声音,“小王爷,您不能进去!” 萧霖却是不顾鸨母的声音推开了门,顾瑀这身子骨得一日三餐都吃药,一顿不吃药都不行,这已是正午时分了,萧霖可不顾里面做什么也要入内了。 苏念善见着萧霖入内,便道:“小王爷这么着急呢?若是想要奴家伺候您,让王妈妈进来说一声便罢,何必硬闯呢?” 说着苏念善就走到了萧霖跟前,在萧霖耳边道:“奴家保准把小王爷服侍得妥妥帖帖的!” 萧霖见着一旁顾瑀的脸色像是要杀人一般。 萧霖连道:“苏姑娘,皇室有规矩,皇室子弟不得狎妓。” 顾瑀对着萧霖道:“你让知府来查查着百花楼的账目,还有可有逼良为娼之事,若有就将这百花楼给查封了。” 大棠哪家青楼没有良家女子呢?就连苏念善的籍贯先前也是入了柳家的籍的,也是农籍乃是良籍并非贱籍。 这是一查一个准的事。 萧霖道:“好,我这就去找知府大人来查封百花楼。” 苏念善蹙眉看着顾瑀道:“顾公子,这是想要吃了不认账?” “此账本公子会认,我也说了会娶你为妻。” 萧霖听到顾瑀此言,连连震惊道:“娶青楼女子为妻?顾瑀,你是连前程都不要了吗?” 顾瑀抬眸问着萧霖道:“我还有前程吗?” 萧霖顿了一下,顾瑀的日子乃是一日比一日少了,他根本就没有前程可言,可惜了他自幼聪慧,五岁便能做诗,如今的文章比之科举的文人要好上不知多说。 可他的身子骨注定了他这辈子无法有一个好前程。 顾瑀道:“至于顾家族中,有二叔与二婶在,也不会被我的名声有所牵连,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怕娶苏念善为妻。” 苏念善白了顾瑀一眼,“我苏念善这辈子就是嫁个乞丐,天天乞讨吃野菜度日,也绝不会嫁给你此等恶人!” 萧霖听到苏念善此言道:“你疯了?顾瑀若是身子康健,在洛阳城之中便是连皇太女都娶的,你竟然宁愿嫁一个乞丐。” 苏念善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去娶萧宁乐?因为他身子骨不好,所以他不愿娶萧宁乐,将我当做萧宁乐之替身?此等恶心之人,嫁个乞丐都要比他强上万倍。” 萧霖打量了一眼苏念善,冷笑道:“就你?还当年年的替身?也不照照镜子,你哪里能比得上年年?还有萧宁乐这三字是你能叫得吗?你这是犯下作乱!” 苏念善道:“是,我出身卑贱,自然是比不上皇太女殿下,所以今生顾瑀休想拿我做皇太女的替身!” 顾瑀甚是不解,苏念善有事说话他老是听不懂,就像也不明白,幼时初见之时苏念善就对他有满满的恨意。 顾瑀道:“不管你信不信,娶你我也只是为了对你负责,若是你嫁给我,等我归去之后你若是改嫁也必定能嫁个好人家,你若还想在青楼之中,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打量着陛下娘娘都是好脾气,苏家为人处世也都仁和,可你若是真得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陛下与苏家要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苏念善沉默了,其实她这一次让进京赶考的江南学子带着她的画去洛阳,也怕过万一陛下与苏静言两人会派杀手来将她给杀了。 萧霖道:“陛下娘娘真的是对你太仁慈了,顾瑀,你何必再去劝她这个蠢货,年年如此喜欢你,知晓你的干爹干娘乃是鱼之后,她连最喜欢吃的鱼都不再吃了。 可你呢,你竟然枉顾她的心意来娶苏念善?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她自小就没有伤心过,因为你不愿娶她她可是哭了好几日。” 顾瑀道:“萧霖,我娶苏念善是为了对她负责。” 苏念善听到此处,对着顾瑀道:“好啊,我嫁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与你回洛阳,我要你在洛阳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把玉佩送给皇太女殿下 萧霖鄙夷地看着苏念善道:“方才你不是说宁可嫁给乞丐的吗?” 苏念善道:“这不我觉得小王爷您说的有道理吗?” 顾瑀缓缓道:“苏姑娘,我只能在钱塘城之中娶你,不能回洛阳娶你。” 苏念善冷讽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娶我?若非不是在洛阳对我明媒正娶,那我倒不如还是留在杭州城之中。” 萧霖对着苏念善道:“你也太过分了?你身为青楼女子,顾瑀愿意娶你为妻已是你天大的福分了,你还要求回洛阳明媒正娶?” 苏念善道:“若真愿意娶我,在哪里不是娶?何必冠冕堂皇说要对我负责而娶我?这在钱塘城之中娶了我又有何用?” 上辈子她自以为能嫁给顾瑀欣喜万分,可是最后在钱塘成亲,顾家亲戚来得都没有几个。 等她后来回到了洛阳,人人都不知顾瑀原来生前竟然娶妻。 这辈子她不会蠢到如此地步,怎么样也要让顾瑀在洛阳娶了自己。 顾瑀道:“若你执意要去洛阳成亲,那就去洛阳之中成亲!” 苏念善道:“好。” 顾瑀道:“你既然已经答应要与我成婚,此处百花楼之中你就待不得了,先随我回我顾府去。” 苏念善也就此答应了下来,上辈子她只知萧宁乐到她去世前还一直都没有成亲,她听人说过萧宁乐一直不成亲是因为心中还是放不下顾瑀。 方才萧霖所说已能够证实萧宁乐对顾瑀的心思。 顾瑀如此在乎萧宁乐,却不能娶萧宁乐只能当着萧宁乐的面娶她这个替身,苏念善想想便觉得解气得很。 苏念善随着顾瑀与萧霖回到了钱塘顾家庄子里,此处庄子里的一切苏念善太熟悉不过了,前世她在此处住了近三年。 顾瑀活着的时候日子还算好些,她虽然得知是被骗了,顾瑀命不久矣,但心中还是盼着顾瑀能早日好转的。 后来顾瑀去世之后,她在此庄子里的日子叫一个难过。 顾大夫人见着顾瑀与萧霖归来,连连问着顾瑀的身子骨,“瑀儿,你身子如何了?” “娘亲,孩儿还是老样子,您放心,这是儿子在杭州城之中遇到的一个姑娘,名为念善,孩儿想要娶她为妻。” 顾大夫人听着顾瑀此言,好生震惊,没曾想儿子陪着萧霖去了一趟杭州城连妻子都有了。 顾瑀示意着苏念善行礼,苏念善却是连敷衍地行礼都不愿,前世她被这老妖婆百般折磨,今生她是绝对不会再对这老妖婆低头了。 顾大夫人见苏念善不行礼,便蹙眉道:“瑀儿,你随我来一旁。” 顾瑀随着顾大夫人走到一旁,顾大夫人便问着顾瑀道:“我见那姑娘像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不知家世如何?” 顾瑀道:“娘亲,孩儿不敢有瞒她的身世,她的生父乃是苏家三爷……” 顾大夫人听着顾瑀此言,便震惊道:“苏家的女儿?我怎得没听说过苏三爷还有一个女儿呢?” 顾瑀将苏念善的身世说了一遍,又道:“她幼时在柳家之中借住,后来得遇坏人沦落青楼,前日里乃是她及笄“出嫁”之日,孩儿怜她可怜,便出手相助了她,也是唐突了她,孩儿得对她所负责!” 顾大夫人听着顾瑀此言,气恼至极道:“瑀儿,你是疯了不曾?她苏念善且不说是苏家不要嫌弃的女儿,你娶了她许是要与苏家为敌,还有她是青楼女子,顾家的清名可不能被玷污了。” 顾瑀道:“娘,她的籍贯乃是在柳家的,属农户良籍,沦落青楼也是被人所害,乃是逼良为娼,且她还是清倌未曾接客,不算青楼女子。” 顾瑀又道:“孩儿这样的身子骨,是个女子都嫌弃孩儿,着实不该去嫌弃念善了,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孩儿既然已经对她做了夫妻之事,便要对她负责。” 顾大夫人叹气道:“你切莫自卑,若不是你的病,就是皇太女你都能娶得!这苏念善着实是太卑贱了些……” “娘!”顾瑀跪在顾大夫人跟前道,“娘,我时日无多了,不想在人世间留下什么遗憾,既然孩儿已与苏念善有了夫妻之实,便也要给她一个名分,日后她若是要改嫁也能名声好听些。” 顾夫人听到已有夫妻之实也便叹了一口气,正如顾瑀所说,有他的病在,他所能找的妻子必定是家中穷困的。 但凡是过得去的人家,又有谁会将自家女儿嫁给快要死的病秧子呢。 便是真有那种卖女儿来攀附权贵的人家,他们的女儿生出来的孩子,顾大夫人也不敢恭维,这苏念善虽曾沦落过青楼,可到底也是苏家的血脉。 既已有了夫妻之实,只希望苏念善能够早日有孕了,全了他们顾家的希望。 “好,娘亲答应你娶她,找一个黄道吉日就在钱塘之中成亲了!” 顾瑀道:“娘,我想回洛阳娶她。” “什么?”顾大夫人满是震惊! 顾瑀道:“我想去洛阳之中娶她为妻。” 顾大夫人轻轻蹙眉道:“这回洛阳娶妻大有不妥,万一她是青楼女子的身份被人知晓,你不是成了笑话?” 顾瑀道:“孩儿本就活不长久了,也不怕别人嘲笑了,孩儿只想此生无愧于人就好。” 顾大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你爹爹商量一下。” …… 这几日苏静言与萧翊在杭州城之中逛了一圈,甚是惬意,春日里的江南风光正好,只是闲暇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苏静言还是放心不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孩子们,便去了何府与何宝凝何宇两姐弟道别。 何宇听闻苏静言萧翊要走,多是不舍。 苏静言见着何宇这眼泪巴巴的模样,道:“别哭了,你用功读书,我与陛下等着你考到洛阳来。” “陛下,娘娘,宇儿一定会认真读书写文章的。”何宇用手背抹着眼泪道。 何宝凝拿着几个香囊道:“陛下,娘娘,您二位回到洛阳之时应当正是端午之时,这是我家祖传的端午香囊,这个是给陛下与娘娘的,这个是给皇太女殿下的,这个是给皇子殿下的。” 苏静言看着何宝凝绣的几个香囊,甚是满意,“我会替你转交给小皇子的。” 何宝凝听着脸色微红,甚是娇羞。 何宇也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来了一枚鱼形玉佩道:“皇后姐姐,这块玉佩劳烦您帮我送给皇太女殿下。” 苏静言好奇看着何宇道:“你为何要送礼给皇太女殿下呢?” 何宇道:“她明明爱吃鱼却不能吃鱼,太可怜了,就让她看看这块玉佩,解解馋!” 苏静言噗嗤一笑,摸了摸何宇的小脑袋,“你可真是贴心。”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何宇与萧榛去洛阳学院读书 宫中。 萧宁乐看着公文便觉得头大,她先前觉得爹爹闲得要命,还常常与她抢娘亲,如今监国以来她才知爹爹每日里也不得空。 各类公文处置起来并非如此容易,尤其是这新科进士的任命更是让萧宁乐焦头烂额。 得知爹娘回来了,她从未像如今这般期盼过萧翊。 “爹爹!” 萧翊愣了愣,这可是头一遭他与苏静言在一起回来,萧宁乐先喊自己的。 苏静言见着年年憔悴的模样道:“年年。” “娘亲!”年年跑到苏静言与萧翊跟前道,“爹爹,您这二十年来不容易,原来当帝王并非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萧翊笑笑道:“当习惯了也好。” 苏静言对萧宁乐道:“你还小着呢,你爹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是他自个儿亲政,很多事情都是大臣处置好了,他只要敲个印就行。 而你则是独掌大权自然也是不易的,日后慢慢学就是了。” 萧宁乐点点头,“爹娘,你们可有从杭州城之中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苏静言轻笑,年年虽然已是动了心,却还是孩子心性,苏静言将何宝凝姐弟两给的礼物给了萧宁乐。 “这是笑笑给你做的香囊,你可还记得笑笑?” 萧宁乐早就忘了笑笑的模样了,却也知晓她是弟弟的日后的皇子妃,她拿着香囊一看道:“这香囊好香呐,你们归来也有半个月,这竟然还能留有香味。” 苏静言道:“还有这个,是笑笑的弟弟送你的玉佩,笑笑弟弟竟然比你还爱吃鱼,得知你如今不能吃鱼,便将这个玉佩送你,说让你解解馋。” 萧宁乐从苏静言手中拿过玉佩,瞧着这玉乃是鱼形,甚是可爱,也甚是欢喜地将鱼形玉佩串了红绳戴在了脖子上。 “你还是喜欢着鱼呢?”苏静言见萧宁乐如此鱼形玉佩道。 萧宁乐点头道:“这鱼形玉佩挺好玩的。” …… 杭州城之中。 何永道与钱兰这一次外出做生意直到端午前才回,回府之后才听管家说陛下娘娘来过,何永道与钱兰还真怕家中两个孩子招待不周。 何永道连连找来了何宝凝何宇两姐弟询问,可有得罪陛下娘娘。 何宝凝见着何永道与钱兰回来便告状道:“爹爹,娘亲,陛下与娘娘不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倒是弟弟,头一次见陛下娘娘就胡说八道。 他还不听我的话,常常一大早偷跑去西湖捞鱼,跟个小花猫似的就见了陛下与娘娘,还大言不惭地在陛下娘娘跟前说要当宰相!” 何永道听着何宝凝的话,怒视着何宇道:“谁让你在陛下娘娘跟前放肆的!” “爹,陛下与娘娘可喜欢我了,陛下娘娘都说让我用功读书他们在洛阳等着我呢,至于捞鱼,我也就偶尔捞一回。”何宇瞪着何宝凝道:“告状精!” 何宝凝红着眼睛道:“爹爹,娘亲,你们看弟弟……” 钱兰将何宝凝护在怀中道:“宇儿,你怎能这么说你姐姐呢?” 何永道从一旁取来一根棍子就要往何宇身上打着,“你捞鱼在先,还敢说你姐姐告状?” 何宇连连求饶道:“爹,孩儿知晓错了。” 钱兰看着何宇身上像是少了什么似的,问道:“你的锦鲤玉佩呢?那可是阿三大师说过此玉佩关乎着你日后的前程的呢!” 何宇道:“我送给皇太女殿下了。” 钱兰气恼道:“那块玉佩可是花了万两银子请来的,就是为了你的前程,你竟然送给皇太女殿下了?” 何永道倒是放下了手中的棍子,“既然是为了前程,送给皇太女殿下或许就应了那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前程。” 何永道看着桀骜的何宇道:“这次去做生意,我遇到了如今洛阳学院之中的山长,洛阳学院难得要招收十岁左右的孩子,你还差了一岁,但山长已同意你前去洛阳学院了,你日后就去洛阳学院之中读书。” 钱兰道:“让阿宇一个人去吗?” 何永道道:“他都九岁了,吃住都在学院之中有何不可?给他找个小厮一道前去,宇儿,你要切记不能说出你的身份来。” 何家虽是商户人家,却也是大棠巨贾,轻易暴露身份,何永道怕何宇会惹来危险。 …… 洛阳城之中。 萧榛得了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给的香囊甚是得意,在皇家学院的陪读跟前嘚瑟不已。 却听到几个陪读说道,“璟王爷,您的未婚妻子可是一个商户女,她送您的香囊有什么好的? 陛下与娘娘也真够偏心的,把皇位给了皇太女殿下也就是了,竟然还让你娶一个商户女。” 萧榛本还高兴有一个香囊,听得陪读这么说,顿时黑了脸。 “璟王爷,这皇位本就该是您的,千古以来哪里有公主继承皇位的? 宸后当初虽为女帝,可是临了临了还是已皇后之位所下葬的,也是将皇位传给了儿子没有传给女儿,这从来就没有过有皇子在让公主为帝的。” “陛下与皇后娘娘太过于偏心了,璟王您要早做打算才好,不能为储君也就罢了,还要娶一个低贱的商户女,这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想要你没有谋逆的资本,想要彻底地养废您!” 萧榛听着这几个陪读说的混账话,怒斥着道:“你们少胡说八道,我爹娘可没有偏心过,姐姐年纪本就比我大,她先立下储君在前。 我日后要娶笑笑姐姐,乃是因为笑笑姐姐的父亲在苍州有难时,拿出了大半身家才有苍州百姓的今日,这才定下的亲事,你们胡说八道,我不需要你们做伴读了。” 萧榛气恼至极地将小伴读们都通通赶了出去。 萧榛去了海棠宫之中寻苏静言,将伴读所说之事尽数告诉了苏静言,“娘亲,他们都说您偏心姐姐。” 苏静言看着小小年纪的萧榛,道:“那你觉得娘亲有偏心过姐姐吗?” 萧榛摇摇头:“榛儿知晓娘亲对榛儿与姐姐是一样的。” 苏静言轻轻一笑道:“一碗水都有可能端不平,娘亲不敢保证在你与你姐姐之间没有任何的偏颇。 但有一点是一定的,娘亲都爱你与你姐姐,你们在娘亲心目中的分量是一模一样的。 储君之位乃是你姐姐先出生,先给了你姐姐的,你姐姐做储君也做得极好,她宁愿为此放弃了挚爱……不能仅仅是因为你姐姐乃是女子就让她放弃,对?” 萧榛点点头道:“嗯,榛儿没想与姐姐抢储君之位,可是宫中的伴读过一段时间就胡说八道,挑拨我与姐姐爹娘的关系,好烦呐!” 苏静言想想也是,想要萧榛为储君之人不少,进宫来做伴读的那些孩子,家中定也是想要他们有大作为的,做一个王爷的伴读与储君的伴读定是不同的。 若他们能助萧榛为储君日后前程无量,是以不管换多少个伴读,也都是一样的。 苏静言摸了摸萧榛的小脑袋道:“若是娘亲送你去宫外的学院之中念书,你可愿意?只是你得隐姓埋名,不能让别人知晓你是小皇子呢?” “好啊!”萧榛道,“榛儿愿意去宫外读书的。” 苏静言道:“那娘亲就送你去洛阳学院之中读书。” 萧榛笑着道:“多谢娘亲!”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苏静言倒是没有亲自送萧榛去洛阳学院,而是托付了萧宁乐前去送着萧榛。 六月,洛阳学院新招收的玄字班学生纷纷入学。 这洛阳学院素来最年轻的学子也是十三岁起的,如今新开的玄字班学子年纪才十岁,都是些半大的孩子,面容都是稚嫩得很。 为藏着身份,萧宁乐今日穿了一身的农家女的青布衣裳,衣裳上边还缝补了几块补丁,带着萧榛到了顾家学院的山脚之下。 “阿弟,你要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了姐姐日夜操劳才赚来的束修呐!” 萧宁乐将用破麻布包裹着的银两交给了萧榛。 萧榛道:“阿姐,您放心,我会好好读书的,定然不辜负您的。” 何宇来学院之时,便见着了穿着满身补丁衣裳的萧榛,甚是觉得可怜,便上前道:“在下是从苏州来的钱宇,不知这位贤弟如何称呼?” 萧榛看了一眼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便道:“在下苏年年。” 萧宁乐听到萧榛用自个儿的名字,怒揍了萧榛的脑袋,“自个儿名字都不晓得了?你叫苏……” 萧宁乐想说苏榛倒是与大舅舅苏铮重名了,便道:“你叫苏小榛。” 萧榛揉揉自个儿的脑袋,“我叫苏小榛,这位贤弟叫我萧榛就是了。” 何宇看了一眼一旁穿着粗布麻衣,却也难以遮掩她绝世容颜的萧宁乐,“苏贤弟,你姐姐可要比我姐姐好看太多了,你姐姐太漂亮了,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了。” 萧榛摸着脑袋道:“也就是长得好看,脾气差的很。” “那也要比我姐姐好,我姐姐就是一个告状精,见到爹娘就告状!”何宇叹气道。 萧榛落寞叹气道:“我姐姐都用不着对爹娘告状,她就敢打我……” 萧宁乐敲了一下萧榛的脑门,道:“打你也是为了你好。” 萧榛痛得瞬时间就不敢再说话了,何宇在萧榛耳边道:“你姐姐好看是好看,可是好凶呐。” 萧宁乐听到了跟前小屁孩的话道:“你说我凶?” 何宇壮着胆子道:“你就是很凶,这么凶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呵,这辈子只有我不想嫁,绝对没有我嫁不出去的事情。” 萧宁乐蔑视地看了一眼身高连自个儿肩膀都不到的何宇,若不是见他年纪要比自己小这么多,自个儿定让他后悔来此人世间走一遭。 萧榛万分佩服地看着何宇道:“钱贤弟,你可是头一个敢说我姐姐凶的人!” 萧榛见着何宇就像是见着了亲兄弟一般。 何宇道:“你我也说不准是谁大呢?我今年九岁,你可别叫我弟弟了。” 萧榛道:“巧了,我也是九岁。” 何宇又道:“我是九月十二亥时一刻所生的。” “巧了,我也是。”萧榛甚是开心道,“你我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出生!” 萧榛可不愿意在外还做弟弟,“钱贤弟,你我当真是有缘分呐!” 何宇也不甘心做弟弟道:“我要比你稍高一些,我是兄长。” “哪里有,我觉得我要比你高些。”萧榛垫着脚道。 萧宁乐见着他们两个孩子如此幼稚,轻蔑道:“都是小矮萝卜,就别比高低大小了,你们互称贤弟不就好了。 榛儿,我就不送你上山了,你省着点用银两,好好念书,等到了休沐之日我再来接你。” 萧榛挥手道:“好,阿姐,你一路小心。” 何宇与萧榛一道去了书院,这书院建在山上,两人虽都是出自富贵人家,可是体力都是不错。 争谁是兄谁是弟也就罢了,连上山都要争,两人你追我赶地上了山,却已是最后两个入学院的了。 山长见着何宇与萧榛而来,道:“谁是何宇?” 萧榛道:“没有叫何宇的,只有叫钱宇的,先生,他就是钱宇。” 何宇弱弱地伸出手来,“先生,我叫何宇。” 萧榛怒视着何宇道:“你骗我?你说你姓钱的!” 山长又道:“那你就是萧榛了?” 何宇也是怒视着萧榛道:“你也骗我,你不是姓苏吗?不对,萧榛这个名字好熟悉呐,和我未来姐夫的名字好像,萧也是皇姓……” 萧榛连道:“我哪里能是皇族之人?天下姓萧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是皇室才能姓萧。” 何宇倒也没有追究下去,他那个未来姐夫乃是王爷,若真是皇室中人怎可能一个人过来洛阳学院之中求学呢? 萧榛被皇姓之说给吓到了,也就没有去追究何宇所说的姐夫是怎么一回事。 先生见着萧榛何宇两人年纪相仿,便将他们两个安排在一处屋子里住着。 学院之中不许带丫鬟小厮进来服侍,这对于自小就被人服侍惯了两个孩子来说,铺床整理行李都不是一件易事。 两人合计着去了一旁找了年纪大些的师兄帮忙,才将床铺铺好,领了书院之中的衣裳。 ……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倒是有些心神不宁,毕竟这是榛儿头一次离开宫中去学院里,也不知他一人可不可以? 她也没有与山长说榛儿的身份,也不知他在学院里会不会受苛待。 萧翊在一旁劝道:“榛儿这孩子也聪慧着呢,他都九岁了,再说了,还有两个暗卫从中保护着他呢,你放心就是了。” 萧宁乐见苏静言担忧,便也道:“娘亲,你放心便是了,弟弟今日去学院就遇到了一个臭味相投的小兄弟,他们两个小小年纪互称贤弟,简直幼稚极了。” “哦?榛儿才去第一天就有了兄弟了?”萧翊道。 萧宁乐点头道:“与榛儿称兄道弟那个小屁孩叫什么钱宇的,长得倒是好看,竟敢说我凶说我嫁不出去,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我必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苏静言轻轻一笑,“我家年年最为乖巧了,哪里凶了?那个孩子也真是不长眼。” 萧宁乐走到苏静言的怀中道:“娘亲说得是,我可一点都不凶。” 萧翊:“……” 苏静言将萧宁乐抱在怀中,见到外边宫女想要进来,便问道:“何事?” 宫女入内下跪道:“娘娘,顾相夫人求见。” 苏静言道:“宣。” 程离入内见着萧翊与萧宁乐都在,连连行礼。 苏静言免了程离的行礼道:“阿离,你有何事?” 程离看了一眼萧宁乐,万般为难地说道:“阿言,我才得知的消息,顾瑀要娶苏念善为妻!” 萧宁乐腻在苏静言怀中,听到程离此话,瞬间呆愣住了,“阿离姨母,您说瑀哥哥要娶妻了?” 程离点头道:“是。” 萧宁乐眼中落下了一滴泪,“苏念善?娘亲,苏念善不就是江南名妓吗?瑀哥哥怎会要娶她了呢? 苏念善可是青楼的姑娘呐,瑀哥哥不愿娶我,竟然要娶她?所以,我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53章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阅读。 /101htl 第三百五十四章 苏念善进顾家 苏静言连安慰着萧宁乐道:“年年,你切莫这么想,你是娘亲心中最好的女儿,用不着与别人去做对比。” 程离也是安慰着萧宁乐道:“是啊,殿下,您乃是大棠最为尊贵的女孩儿,何必直降身份去与苏念善做对比呢?” 萧宁乐在苏静言怀中伤心欲绝地哭着,苏静言看着着实是心疼得很。 苏静言从未有过爱而不得,却也能体会年年之伤心。 萧翊见着在苏静言怀中痛哭的萧宁乐道:“年年,你别哭了,朕大不了下旨替你与顾瑀赐婚……” 萧宁乐抬眸摇头道:“不,若是您下旨赐婚,我不就是成了那话本子里面仗势欺人棒打鸳鸯之徒了吗?” 苏静言道:“你小小年纪又偷看宫外的话本子了?” 萧宁乐抽噎着:“娘亲,我好难受。” 苏静言倒是没法再去计较萧宁乐看那些宫外的杂书,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着,“年年,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顾瑀更好的夫婿的,不必为他伤心了。” 程离也在一旁劝道:“就是,顾瑀他不长眼睛,年年这么好,姨母定会帮你物色一个极为出众的夫君的!” 萧宁乐擦着眼泪问道:“姨母,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看看他。” 程离道:“来信说是三日后回来。” 苏静言对着萧宁乐道:“年年,你何必再去看他呢?徒惹伤心罢了。” 萧宁乐低头道:“娘亲,我就是想要死心,心死了就不会难受了。” 苏静言见着年年如此,甚是心疼,不过年年还小,经历一下此等挫折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 苏念善随着顾瑀回了洛阳,十年未曾归来的洛阳与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从城门口到顾家时,要遇过苏家。苏念善见着苏府的大门,在马车上的眼神久久没有离开。 她永远记得那日苏三爷对她的嫌恶与杀心。 苏念善握紧着手,指甲嵌入了手心的肉中,她都察觉不到半点疼痛,直到她紧握着的拳头被一股力道给扒开。 顾瑀虽然体弱多病,但终究是男子,力气还是要比她大些的。 顾瑀看着外边的苏家道:“过几日,你就是顾家的人了,何必再去惦念往事呢?” 苏念善怒视着顾瑀道:“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凭什么让我不要去惦念?” 顾瑀道:“善善,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在放过你自己,苏家与你之间谁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你是苏三爷的血脉不假,可是你也是差点害了他妻儿之仇人之女,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何必再惦念着去报复苏家呢?本也是你亲生娘亲对不起他们在前。” 苏念善听着顾瑀叫自个儿善善,想起了上辈子他也总是这么称呼自个儿的。 这辈子,她却觉得恶心,苏念善甩开了顾瑀的手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当年生我之人是我娘一人就能将我生出来的吗?他苏鉴不能明辨是非却也是将我生出来了,生而不养,我为何不能怨恨他?” “善善,若是苏三爷养了你,那对苏幸是否公平呢?”顾瑀道,“你换身处地想想,若是你是苏幸,你会希望有一个害母凶手之仇人成为你的妹妹吗?” 顾瑀再劝着道:“我知晓你沦落青楼也是为了报复苏家,可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明明可以活得极好,何必要让仇恨占据了你所有的人生呢? 能健康平安地活在着世间,已是强于许多人了,善善,当年皇后娘娘给您取名念善时,也是希望你能一直向善,莫要走你亲娘的老路。” 苏念善捂着耳朵道:“你别来对我说教了,你是局外人自然说得轻巧容易,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 顾瑀伸手握住了苏念善的手,“我正是不想你在如此痛苦下去了,你放下这段恩怨,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马车在顾府跟前停下。 顾瑀对着苏念善道:“到了。” 顾瑀先行下了马车,便见到了在顾家门口与顾琦瑶站在一起的萧宁乐,萧宁乐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窄袖襦裙,称得她极白,却也能见到她双眼的红肿,想必是哭了好久的。 顾瑀恭敬行礼道:“臣见过皇太女殿下。” “瑀哥哥免礼。”萧宁乐强忍着伤心道,“听说瑀哥哥要娶妻了,娶的还是江南有名的美人,我就出宫过来瞧瞧。” 也让自个儿能死了心。 顾瑀从马车上扶下了苏念善,在苏念善耳边轻声道:“这是皇太女殿下。” 苏念善走到了萧宁乐跟前,行礼道:“民女拜见殿下。” 萧宁乐看着苏念善的面容好生一惊,她竟然比自己长得还要像娘亲,“免礼。” 苏念善起身的时候站不稳,直挺挺地摔入了顾瑀的怀中,“瑀哥哥~” 顾瑀自小听惯了顾琦瑶与萧宁乐等孩子叫他瑀哥哥,从未觉得瑀哥哥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听着苏念善叫他瑀哥哥,他竟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顾琦瑶看着苏念善满是嫌恶,这苏念善明显着就是故意的,“瑀哥哥,你千里迢迢归来,还是先行去歇息。” 苏念善看了一眼一旁的萧宁乐,瘫在顾瑀身上道:“我走不动道了,你背我。” 萧宁乐见着风一吹就能倒的顾瑀道:“苏姑娘,瑀哥哥他身子骨不好,若是你走不动了,就让婆子背你进去!” 苏念善看着顾瑀道:“我就要瑀哥哥背我嘛~” 顾瑀低眸看着苏念善撒娇,也知她是故意的,但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娶她为妻,顾瑀倒也不想她初来顾府就落得一个没脸。 便微蹲下让苏念善上了他的背,背着苏念善入了顾府之中。 萧宁乐见着消瘦的顾瑀步履颤颤巍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琦瑶姐姐。” 顾琦瑶道:“你担心什么?顾瑀自个儿见色眼开,宁乐,你一定能有更好的夫婿的,这顾瑀不值得你去喜欢!” 萧宁乐失落着道:“顾瑀哥哥既然已有了婚约,我就不会再去争抢什么,他若能幸福我也替他开心,苏念善长得确实是挺漂亮的,难怪顾瑀哥哥喜欢呢。” 顾琦瑶见着懂事乖巧的萧宁乐,轻轻叹了一口气,顾瑀当真是没有长眼。 顾瑀背着苏念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苏念善没再见到萧宁乐之后,就从顾瑀的背上下来,见着他气喘吁吁地模样道:“没用!” 顾瑀见着苏念善方才在萧宁乐跟前与现在两幅模样,问道:“你讨厌皇太女殿下吗?” 苏念善道:“怎么?还不准我这个出身就被众人嫌弃之人,去讨厌一下从出生就受尽宠爱之贵女吗?” 苏念善其实也并不厌恶萧宁乐,她只是觉得顾瑀心中有萧宁乐,萧宁乐虽是苏家的表姑娘,却也是极得苏家的宠爱的,她让萧宁乐不痛快了,顾瑀与苏家人自然也会不痛快!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54章苏念善进顾家阅读。 /101htl 第三百五十五章 偏要有你的孩子 顾瑀对着苏念善道:“你倒是坦荡,不过你大可不必去讨厌殿下,殿下是个很好的人。” 苏念善抬眸看着顾瑀道:“她自然是个很好的人,好到你为了不去伤害她,却拿我做她的替身。” 顾瑀蹙眉道:“为何你一直这么说?你可照照镜子,你与殿下根本就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 苏念善道:“是啊,我一个青楼女子,从出生就受尽嫌弃之人,哪里能与皇太女作比呢!” 顾瑀无奈道:“你为何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我自小无人教导,自然不会好好说话!” 顾瑀见着跟前的苏念善,不愿与她多说,娶她也是为了要负责罢了,左右他也命不久矣了。 苏念善被安排在了顾瑀的院落内居住,虽未曾行大礼,苏念善就住在顾家有所不妥当,可人人都说顾瑀活不过二十,顾大夫人也顾不得这么多的规矩。 旁人若要嘲笑也便就嘲笑,她要孙儿要紧。 顾瑀父亲倒是也有不少妾侍,只是那些妾侍生下来的全是女儿,大大小小共有七个,活下来的只有四个,这四个年岁还小,也都是体弱多病的,连想要动入赘的念头都难。 顾大夫人可盼着苏念善的肚子可以争气些,她下半辈子也还有个念想。 苏念善没有想到还未曾行大礼,顾大夫人竟然会让她与顾瑀住在一起,不过苏念善也早已习惯于顾瑀住一起了。 苏念善在顾瑀的房中转悠着,见着顾瑀房中随处可见鲤鱼,苏念善细细一想好像上辈子顾瑀的衣裳上也都是鱼,今生也是。 “为何你房中全都是鱼?” 顾瑀道:“小时候我身子骨不好,我娘就带我去找神仙,神婆让我认鱼为干爹干娘,我娘信了,是以房中就全是鱼。” 苏念善陡然想起前世来,前世的她在钱塘长大,钱塘人爱吃河鲜,离东海又近也有不少海鱼,这苏念善要说爱吃鱼也并不爱,只是吃惯了鱼肉,嫁到顾家时没有鱼肉她有些食欲不振。 她问了顾瑀为何顾家没有吃鱼时,顾瑀也没有告诉她这些,只是第二日就让人买来了鱼肉。 原来是因为顾瑀的干爹干娘是鱼。 苏念善要去梳洗之时,一旁的丫鬟去动了苏念善的小紫檀木盒子,被苏念善厉声呵斥道:“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你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我的盒子!” 丫鬟见着苏念善如此做派,轻蔑地对着苏念善道:“你还不是夫人呢!” 苏念善扬手便是对着丫鬟打了一个巴掌,“我不是夫人,难道你是?顾瑀,你怎么教养的丫鬟?” 顾瑀对着被打落泪的丫鬟道:“你先下去。” 顾瑀走到苏念善跟前道:“丫鬟也是好心帮你整理行李。你何必如此大气性?” 苏念善冷声道:“你若嫌弃我气性大,你这会儿还有后悔娶我的机会!” 顾瑀见着苏念善这一路上都宝贝着这木盒子,便问道:“这木盒子之中可有什么宝贝?” 苏念善道:“自然。” 顾瑀道:“那你就锁进箱子里面,我这些年到处求医问药,天冷天热都到庄子里去休养,在家中所待的时日不长。 顾家乃是由我二婶当家的,但我们大房之中的丫鬟二婶不便插手,是以都无人管教,你日后好好教训就是了。” 苏念善道:“素来传家都是大儿媳当家,你们家怎么是二夫人当家的?” 苏念善知晓顾瑀的二婶乃是苏静言的好友程离,她既然要报复顾瑀,夺取顾家的掌家权是一定的。 顾瑀道:“我常常生病,我娘也无心管家,我二婶做生意甚是厉害,我之所以能一下子拿出五千两银子来,也是因我二婶做生意顾家收入不菲,大房得利也落得一个轻松。” 苏念善道:“我可不管,你既然要娶我,该属于顾家长孙媳妇的管家权利,我得要回来。” 顾瑀微微蹙眉。 苏念善入内沐浴洗漱之后,盘算着她该怎么一五一十地报复回来,顾瑀是肯定要报复的,她要让顾瑀每日里都过得焦头烂额。 苏鉴也定是要报复回来的,她不能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心怀恨意的苏念善要入睡之时,察觉到身边传来的浓浓药味,便捏着鼻子道:“好臭。” 顾瑀抬手闻了闻道:“此乃药浴,我已是洗了好几遍的清水了,若你不习惯,我就让丫鬟给你在榻上铺床被?” 苏念善蹙眉道:“你好好地泡什么药浴?就你如今这身子骨,再泡药浴也是无济于事了。” 顾瑀自嘲一声道:“总也得多试试,我娘说,此药浴能助有子……虽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但若是你不愿有孕,日后怕带个拖油瓶会让你不好改嫁,那日后就不生了……” 苏念善听到此言便是恼怒道:“你是怕我不好改嫁?还是觉得你的孩子沾染了我的血脉会低贱?” “善善!”顾瑀道,“我没有这么想过你。” 苏念善伸手将床钩上的床幔放下道:“我偏要有你的孩子!” 上辈子,没有孩子的苏念善被顾大夫人骂得是狗血淋头。 这辈子,顾瑀讨厌的事情,她都要做,顾家觉得她的血脉低贱,她偏偏就要怀有顾瑀的孩子。 顾琦瑶的院落之中,萧宁乐今日与顾琦瑶一起住着,顾琦瑶再过不久就要出嫁了,萧宁乐多是有些不舍的。 顾琦瑶道:“我出嫁之后你也能来徽州探望我的。” 萧宁乐对着顾琦瑶道:“琦瑶姐姐,你可要记得给我写信呐!” 顾琦瑶点头道:“会的。” 顾琦瑶身边的丫鬟入内道:“姑娘,您让我们盯着大房的院子,那边传来消息,大少爷的房中叫了两次水呢!” 萧宁乐虽还未曾及笄,可是这事她也明白了,她默默地垂下了泪珠。 顾琦瑶连替萧宁乐擦着眼泪道:“年年,你值得更好的,顾瑀他不长眼睛。” 萧宁乐啜泣着道:“琦瑶姐姐,您别这么说,瑀哥哥他还是挺长眼睛的,毕竟苏念善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顾琦瑶笑了笑道:“我若是男子就该有多好,我一定娶你,要不然让我弟弟娶你?” 萧宁乐道:“不要,我娘亲说过,日后若要嫁人定要嫁一个比自个儿年纪大的,比自己年纪小的幼稚极了,就像我爹爹一样。” 顾琦瑶可没萧宁乐这般胆子说陛下的不是,她轻笑了一声道:“你一定会有更好的夫婿的。” …… 顾家书院之中。 何宇一直打着喷嚏不断,萧榛见着好兄弟打着喷嚏道:“你是不是受凉了?” 何宇摸摸额头道:“好像是有些伤风了。” 萧榛从箱子里取出来了一颗药丸道:“这是御医……御医坊之中的御医高价卖给我的药丸,你先吃着,明日休沐,我姐姐会来接我,我给她传信让她带个大夫过来。”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六章 皇太女殿下饶命呐 翌日,萧宁乐一大早就起来了。 毕竟书院要休沐三日,她得去接萧榛回宫,一月不见萧榛了,也不知他有没有长高一些。 萧宁乐也没有吵醒顾琦瑶,自个儿一人出了院门。 路过顾瑀的院落的时候,萧宁乐虽还是伤心着,却也强迫着自个儿死心。 毕竟顾瑀已有谈婚论嫁的夫人了,她不能与旁人去抢顾瑀。 萧宁乐见着地上在爬着的紫色小蜘蛛,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毒蛊,萧宁乐顺着紫色小蜘蛛所爬的方向而去,便见一窝黑色的毒蝎被紫色蜘蛛用网网住。 很快便出现了一群紫色小蜘蛛将毒蝎分食殆尽。 萧宁乐无比地肯定这就是蛊虫,正当她要细究之时,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声。 “殿下,早呐!” 萧宁乐回头一看便见着了苏念善,苏念善手中爬着一只大大的蜘蛛,那蜘蛛腿有小手指一般的粗细,萧宁乐虽不怕蛇虫鼠蚁但见着这蜘蛛也难免被惊了一跳。 记忆深处的恐惧也涌现了出来,记忆深处那个用针扎自己的女孩的容貌与苏念善的容貌渐渐的重叠在了一道。 萧宁乐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红点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就是你扎我的手取我的血……” 苏念善道:“那时你还挺小的,原来你还记得。” 那是萧宁乐记忆深处最深的恐惧,加之手指上的伤疤随着她的长大成了一颗红痣,她对于幼时被扎手指的一幕一直难以忘怀。 萧宁乐蹙眉道:“竟然是你……你还养这些蛊虫?你是不是想要害瑀哥哥?” 苏念善凑近着萧宁乐,萧宁乐见着不断逼近的大蜘蛛努力克服着害怕道:“你休想伤害瑀哥哥。” 苏念善见着跟前的少女,轻笑了一声道:“你对你瑀哥哥可真是痴情……就是不知你的瑀哥哥对你是不是也是痴情了?” 苏念善见着远处廊下之人,便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大声呼喊道:“啊!蜘蛛,皇太女殿下,饶命呐,我知晓错了,别让毒蜘蛛来咬我,啊!救命呐!” 顾瑀晨起不见苏念善,来院子里寻她,便见着苏念善倒在了地上,一只快有人脸大的蜘蛛爬在苏念善的身上。 宁乐睁大着眼睛看着苏念善的所为,一双桃花眸之中尽是不敢置信,她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面之人。 明明是苏念善自己的蜘蛛,却来指控她? 顾瑀听到苏念善的惊呼声,连连过来,替苏念善赶走了大蜘蛛,将苏念善抱在怀中安慰道:“莫怕莫怕。” 顾瑀看向萧宁乐道:“殿下,您若要怨恨臣就来报复臣,也是臣要娶念善的,她胆小又是初来乍到洛阳,你不能拿蜘蛛吓唬她。” 顾瑀见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苏念善甚是心疼。 萧宁乐这一刻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地痛心,她眼中含泪道:“顾瑀,我们认识十三年了,自小我们一起长大的,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人吗?” 顾瑀道:“殿下……” 宁乐抓起地上的大蜘蛛砸向了顾瑀,“哼!还亏的我为了你两年都不吃鱼肉了,你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坏蛋,我怎会瞎了眼喜欢上你呢!” 苏念善将砸在顾瑀脸上的蜘蛛拿在手上,看着顾瑀道:“顾瑀,你误会殿下了,这蜘蛛乃是我养着的,不是皇太女殿下用来吓我的。” 顾瑀看向萧宁乐的眼神之中又满是愧疚,“对不起,殿下。” 宁乐道:“我乃是皇太女殿下,我用得着自降身份与别的女子抢一个男子吗?只要我愿意,这世间哪个男儿我得不到?顾瑀,你实在是太令我伤心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宁乐说完便出了顾瑀的院子。 顾瑀想要去追,却被苏念善握住了手。 顾瑀见着苏念善一脸的笑意道:“好玩吗?这样好玩吗?” 苏念善道:“当然好玩了,你明明喜欢的是她萧宁乐,却将我当做皇太女的替身,不就想成全你的那份深情吗? 我这是在帮着你切断皇太女对你的青丝,绝了她对你的妄想,你不该谢我吗?” 顾瑀道:“你为何老是说替身之事?我对殿下是兄妹之情,我与她一起长大,自小我就不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哪怕后来知晓她对我有爱慕之意,我也不敢去回应,我自知就算没有我这个病,我也不会放弃顾家长孙之责,入赘皇家。” “你敢发誓你对萧宁乐没有动过半点男女之情?”苏念善怒声道。 顾瑀道:“我可以说我从未肖想过殿下,我自小就知我活不过弱冠之年,是以根本就不想去耽误别人。” “那你就可以耽误我了吗?”苏念善蹙眉道。 顾瑀看着苏念善道:“你深陷青楼,我把你带出青楼娶你为妻,等我走后,你拿着我顾瑀妻子之名改嫁能更容易些。” 苏念善想要说上辈子呢?只是上辈子的事无人知晓。 上辈子的顾瑀瞒着他的病重,娶了自己为妻,每次亲近之时都要捂着她的眼,只因为她的唇与萧宁乐长得相似。 这辈子不论顾瑀如何辩解,上辈子的仇她必定要报复回来。 …… 顾家书院乃是在山上,萧宁乐上了山,见到了急匆匆过来的萧榛。 萧榛见到萧宁乐连道:“阿姐,我不是传信让你带御医过来吗?” 萧宁乐道:“我昨日住在了顾家,没有住在东宫之中。” 萧榛一派小老学究的模样道:“阿姐,你与顾瑀哥哥还没有定下婚约呢,你住在顾家不妥当!” 萧宁乐道:“别跟我提顾瑀,可是你生了病?” 萧榛摇头道:“是何宇他生病了,昨夜里一直烧着。” 宁乐问道:“何宇又是何人?” 萧榛道:“这何宇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老家在苏州,千里迢迢一个人来洛阳求学,这会儿生了病也无人照顾,阿姐,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 宁乐道:“不行,也不知他什么来历,怎能带他回宫呢?” 萧榛道:“可是他一个好可怜的,学院休沐三日也没有吃食,阿姐,你心地最善良了。” 宁乐见着萧榛这么说,倒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萧宁乐随着萧榛入了房中,见着蜷缩在床榻之上满脸是汗的何宇道:“这发热之后越捂病越难以好。” 何宇迷迷糊糊地见着萧宁乐道:“凶姐姐。” 萧宁乐听到何宇的称呼,对着萧榛道:“他叫我凶姐姐,你还想让我将他带回家之中照顾?” “阿姐,他是烧糊涂了,其实他人很好的。”萧榛楚楚可怜地看着萧宁乐道,“他是我头一个好友,我不想他死。” 萧宁乐细想想,因储君之位,这萧榛身边的伴读换了一茬又一茬,他是难得有了一个好友,便道:“不能将他带回宫中,我命人去这边上找一家农屋,把他给带到农屋里去。” 萧榛道:“多谢阿姐!” 索性,萧宁乐这几日也不想回洛阳城之中,顾瑀大婚在即,她也想躲个清净。 她如此喜爱顾瑀,没想到换来的竟是顾瑀的误会,萧宁乐发誓再也不会去理会顾瑀了。 2323 /101htl 第三百五十七章 惩罚顾瑀 海棠宫之中。 午膳时分,苏静言一直张望着宫门外,久久等不来年年与榛儿,她便蹙眉对着萧翊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归来呢?” 萧翊道:“许是半路有事耽搁了。” 苏静言道:“都快一个月不见榛儿了,也不知他胖了还是瘦了?” 两人正等待着,却见宁乐身边的宫女阿赞进来禀报道:“陛下,娘娘,殿下说小王爷的同窗病了,小王爷与殿下要照顾他的同窗,这一次就不回宫了,等过几日殿下再回来。” 苏静言道:“榛儿的同窗病了,自有大夫在,年年怎得也要留下来照顾?” 阿赞五岁就进宫随在宁乐身边,在陛下皇后跟前也无所惧的道:“是因为今日顾瑀太伤殿下的心了,殿下本还是想着要好好祝福顾瑀的。 虽然殿下与顾瑀无缘,可是毕竟还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 可是谁知今日一早,顾瑀的夫人拿蜘蛛吓唬殿下且不说,还故意陷害殿下,说殿下拿蜘蛛去伤害她,顾瑀听到呼救后,二话不说就埋怨了殿下,殿下都快气哭了呢!” 苏静言闻言就能想起当时年年的委屈,她怒声道:“你去顾家,将顾瑀叫进宫中来!” 阿赞拱手应是道:“是,娘娘!” 萧翊也是甚恼道:“阿言,朕早就对你说过,这苏念善没必要对她有什么恻隐之心,年年连宫中都不回了,还不知有多伤心呢!” 苏静言道:“确实,阿赞,你将他们两人一道传唤进宫中来。” 半个时辰之后,顾瑀才与苏念善进了宫中。 苏静言与萧翊坐在大殿之上,见着底下跪着的二人,萧翊便怒声道:“顾瑀,年年自两岁起就与你所认识,她自幼最喜欢你,也最爱跟着你,她的品性如何你最该清楚,你怎能如此误会年年呢?” 顾瑀跪下磕头道:“是臣不对,请陛下娘娘责罚!” 苏静言道:“污蔑皇太女殿下本是重罪,年年从未受过此委屈,苏念善,本宫因着你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地对你有恻隐之心。 当年你用针扎年年之时,本宫都放过了你,你偷走了宇文舟的孩子故意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我也是放过了你,哪怕你为杭州名妓,本宫还是不愿与你计较,可你不该动我的底线!” 苏静言怒视着跪在地上的苏念善道:“当年你娘亲坏事做尽,我怜你无辜,为你的去处多般费心,只求你能好好长大。 可你呢?你就算怨恨苏家不要你,即便你怨恨本宫,年年又可曾有做过对不起你之事?” 苏静言道:“来人,苏念善污蔑皇太女殿下,将她押入天牢,关上半月以儆效尤!” “顾瑀冤枉皇太女殿下,罚禁闭半月,半月不得出门!” 苏念善抬眸看着苏静言道:“我没有诬赖皇太女殿下,是顾瑀他自个儿误会了,我后来都帮着皇太女殿下澄清了,您要罚就罚顾瑀就是了!” 苏静言看向一旁的阿赞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赞点点头,“她倒是的确没有明说是皇太女殿下伤害的她,但是她的话语,就是会让顾瑀误会了……” 苏念善道:“皇后娘娘,我真的没有污蔑殿下,是顾瑀他自个儿误会的,您要罚应当罚顾瑀才是,不能罚我!” 苏静言道:“如此,就罚顾瑀入狱半月,只是苏念善,你记住了,你若胆敢再做伤害年年之事,本宫绝对不再有所顾念,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苏念善可是头一次见苏静言如此气恼,她低头应下道:“是,娘娘。” 见着顾瑀入狱,苏念善比谁的心情都要好,回到顾府见到得了消息的顾大夫人哭天喊地的,苏念善更是开心得很。 顾琦瑶跟着苏念善回了顾瑀的院落里,她怒视着苏念善道:“顾瑀哥哥身陷囹圄,你却是如此开心?你与顾瑀哥哥的婚期在即,顾瑀哥哥在牢中你们也成不得亲。” 苏念善道:“这不是还可以用公鸡代替拜堂吗?” 反正前世她和顾瑀拜堂之后,过得也是守活寡的日子。 苏念善继续道:“这人人皆知顾瑀命不久矣,用公鸡替他拜堂,无人会觉得有所不妥!” “你!”顾琦瑶气得不行。 苏念善见着顾家人生气,她就暗喜不已。 顾琦瑶在苏念善这边受了气,便去找了程离,“娘,顾瑀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娶苏念善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为妻呢?年年这么好他竟然都瞧不见。” 程离道:“正是因为苏念善不知好歹,你顾瑀哥哥才会无所顾忌地娶她为妻,你顾瑀哥哥命不久矣,娶个良家女子他也怕耽误人家,像苏念善此等恶毒爱作的女子,用来替我们顾家传宗接代不是极好?” 苏念善既然打定了主意报复,想着趁此机会前来程离这边要回管家权,闹得顾家乱哄哄的,却不料听到了程离的这番话。 苏念善紧紧地握住了手,顾瑀娶她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可以做萧宁乐的替身,更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堪。 苏念善眼角处滑落着眼泪,心中的怨恨越是添了一层。 …… 洛阳城郊的一处农屋之中。 萧榛将暗卫熬好的药端到了何宇跟前,喂着何宇将黑乎乎地草药喝了下去。 宁乐入内,见着萧榛的模样吃味道:“没见你对你姐姐我这么好过。” 萧榛一笑道:“他是我弟弟嘛,当兄长的自然要对弟弟好一些。” “我才是兄长,你才是弟弟呢!” 何宇还迷迷糊糊着呢,却对兄弟一事极为看重。 萧榛道:“不可能,这辈子你都没有可能是我兄长,除非你做了我的姐夫?” 萧榛话音刚落,就被宁乐轻敲了脑袋道:“胡说什么呢?” 何宇睁眼看着萧宁乐道:“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凶是凶了点,娶进门之后也可慢慢调教!” 萧宁乐也轻敲了下何宇的脑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别做梦了!” 何宇捂着自个儿的脑袋道:“姐姐这么漂亮,不是癞蛤蟆。” 萧榛道:“你烧糊涂了,我姐姐说的是你才是癞蛤蟆。” 何宇:“……” 萧宁乐出了房中,到了院子里,便见着安安现身道:“出什么事了?” 安安道:“殿下,阿赞将顾少爷误会您一事告知了陛下与皇后,陛下与皇后震怒,将顾瑀关进了大牢之中。” 宁乐担心顾瑀体弱多病,若是在牢中关上半个月,身子骨会撑不住,却又觉得顾瑀当真是活该。 “阿姐,何宇说他想要喝鱼头汤。”萧榛从屋内出来道。 宁乐道:“那小癞蛤蟆吃着药呢,鱼是发物,可不能吃。” 萧榛道:“可是……他就是念叨着要喝鱼头豆腐汤,我记得阿姐你以前也最爱喝鱼头豆腐汤了……” 宁乐垂下眼眸,是啊,以往的她最爱喝的就是鱼头豆腐汤,可是她为了顾瑀的安危两年不喝了,最后换来的却是顾瑀的污蔑。 宁乐道:“安安,你去抓条大鱼来。” 顾瑀如此对她,她何必还对顾瑀心存善念呢?她的付出对于顾瑀而言,什么都不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57章惩罚顾瑀阅读。 /101htl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是来找顾瑀的报仇的 晚间山风吹来,吹走了夏日里的炎热。 农家的院落外摆着一张石桌,在晚霞下用膳是不多的宁静。 何宇与着萧榛两姐弟吃着晚膳,总觉得她们两姐弟不像是一般农户,她们用膳的仪态礼节都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有些像爹娘为姐姐请的宫中嬷嬷教导出来的礼仪。 宁乐已是许久没有吃鱼肉了,当鱼肉入口的时候,她觉得腥味浓的厉害,捂唇干呕起来。 萧榛道:“阿姐,你不会是有孕了?” 萧宁乐怒视着萧榛道:“你乱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鱼汤腥气而已。” 何宇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道:“这鱼汤一点都不腥。” “你吃着药还喝鱼汤,这都是发物。” 何宇道:“我自小生病就是喝了鱼汤就好的,我最爱吃的就是鱼肉。” 萧榛道:“我姐姐以前也最爱吃鱼肉了。” 何宇道:“这吃鱼讲究可多了,你若是嫌这鱼腥,有机会你就随我去一趟新安江,那里的鱼可是一点都不腥的,鱼汤最为奶白。” “新安在何处?”萧榛问道。 何宇道:“新安江在徽州城,乃是赫赫有名的钱塘江之上游,钱塘江之中的鱼泥沙大不好吃,还是新安江的好吃,姐姐若是愿意嫁给我,日后天天有新安江的活鱼吃。” 宁乐白了一眼何宇。 萧榛道:“我姐姐就算不嫁给你,她也能天天吃到新安江的活鱼。” “萧榛,你说谎,此处离新安江有万里之远呢!” 萧榛道:“你不信就算了,姐姐,你千万不能答应嫁给他,他娶你就是为了想要光明正大地称呼我为弟弟而已。” 宁乐冷笑一声道:“我又不傻,他要比我小这么多,你忘记娘亲说过了吗?不能嫁给比自个儿年纪小的,何况还是小这么多的。” 何宇见做萧榛姐夫之计行不通,默默地喝着鱼汤,对着萧榛道,“那我就让我娘再生一个妹妹,你给我做妹夫!” 萧榛一笑道:“那更是不可能了,因为我已有婚约在身了,我未来娘子绣花绣的可好看了,你看这是我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送我的香囊。” 何宇见着萧榛这般嘚瑟,都不看香囊,觉得自个儿已经差了萧榛一截,看向萧宁乐道:“姐姐,你要是答应嫁给我,我把我何家的家产都给你。” 萧宁乐道:“你何家家产能有多少?” 何宇与萧榛已是相熟,见自个儿生病萧榛姐弟两个如此照顾自己,也卸下了防备之心道:“我爹爹是何永道,大棠第一首富,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让我能叫萧榛一声弟弟,何家家产都是你的。” 萧榛一口茶尽数喷出。 何永道,可不就是他未曾谋面的岳父大人吗? 那这么说来何宇岂不是就是他的妻弟吗? 他们还争什么哥哥弟弟,他就是何宇的姐夫,迟早都能叫何宇一声弟弟! 宁乐踢了一脚萧榛,示意他不要暴露身份。 “萧姐姐,我绝没有胡说,我爹真的是何永道,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便把何家家产都给你。” 宁乐敲了一下何宇的脑袋道:“你与榛儿这年纪要比的是学业,争论弟弟哥哥的称呼可有意思?不如争论些诗词歌赋文章骑射之本事,才是最要紧的。小小年纪想着娶妻,还能好好读书吗?” 何宇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你太凶了,我不要娶你了!” 萧宁乐又弹了一下何宇的脑们,“又说我凶?” 何宇对着萧榛道:“原先觉得我姐姐乃是告状精就够惨了,你要比我更惨。” 萧榛握着何宇的手道:“好兄弟。” 宁乐一手一个弹了他们的脑门,“吃完了去看书去!” …… 顾瑀身陷囹圄,他的大婚之日并无多少宾客,只能用一只大公鸡代替了顾瑀成亲。 苏念善正式入了顾家的大门之后,她便去找了顾大夫人与程离道:“娘,二婶,我既然已嫁给了顾瑀,这顾家的当家权二婶是不是得还给我们大房了呢?” 程离喝了一口茶,抬眸看了一眼苏念善道:“你要当家权可以,老爷子病重也在弥留之际了,倒不如趁着这会儿老爷子还在,将家分个干净清楚。” 顾大夫人知晓她家顾家大爷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全仰仗着程离与顾南呢,连道:“她二婶,念善这孩子不懂事,老爷子病重更是不能分家了,这管家之权我们大房不要。” 苏念善道:“凭什么不要?你们顾家既然今日将我娶进了门,该属于我的一切,我都要!” 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傻乎乎的。 顾琦瑶愤懑不已,“什么属于你的?祖父还未去世呢,你想要什么家产?” 苏念善穿着一袭红嫁衣,入座道:“我苏念善自小就被人嫌弃惯了,今日我既嫁进顾家做了顾家长孙媳妇,想要要回本该属于顾家长孙该得的家产有何错之有?” “念善!”顾大夫人甚是恼怒地对着苏念善吼道,“这我与你公爹都没死呢!家产轮不到你来说!” 苏念善道:“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顾家的心思呢?寻常人家的女儿哪家人肯嫁给顾瑀这个半条腿已经迈入棺材之中的病秧子。 也只有我这个出身卑微没爹没娘的人才会嫁到你们顾家,但你们若是打量着我出身卑微无人为我做主,你们就错了。 今日二婶若是不愿意将管家之权交给我,明日我就让洛阳府尹给我们评评理!看看哪家不是大房管家而是二房管家的?” 程离活了近三十五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之人,她可不能真的让苏念善去洛阳府尹跟前告她,如此以来她日后孩子还要不要成亲了? 大房之中也还有四个庶女没有定下婚事呢? “好,明日我就请人来分家。”程离道,“届时你们大房之事我都不管了。” 说罢,程离就命人将二房的一切搬离了顾府,顾南一家东西虽多,但丫鬟仆人也多,紧着要紧得搬走,倒也当日就能入住。 饶是如此,程离还是气得头疼叫了太医过来。 苏静言在宫中听闻程离请了太医,左右宫中空闲,便去了程离的新住处问道:“顾老爷子还没走呢,你怎么就分家了呢?连宫中都在议论呢?” 程离道:“那个苏念善可不像是嫁给顾瑀的,倒像是来找顾瑀报仇的,她可真真是要将人给气死,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 顾家不嫌弃她,娶她入门,可她呢?才嫁进来第二日就要我交出来管家权,这顾家的管家权她爱要要去,我倒想要看看,她能管出什么名堂来。” 苏静言想起那日在宫中,苏念善倒也是一点都不喜欢顾瑀的模样,她故意陷害年年之时,怕也是算准了她与萧翊不会放过顾瑀的。 苏念善为何对顾瑀会有这么大的恨意,甚至于比对苏家的恨意还要重? 难不成她先前梦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应该说是苏念善真实体会过的,所以她自小的怨气才会如此深?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58章是来找顾瑀的报仇的阅读。 第三百五十九章 顾瑀活不过今日了 萧宁乐送了萧榛与何宇两人上山之后,她回到洛阳城之中,还是不放心顾瑀的身子骨,便去了天牢见顾瑀。 顾瑀的牢前,萧霖也在,萧霖对着顾瑀道:“你呀你,那苏念善是给你下蛊了吗?你那时候竟然会去怀疑年年会去伤害他人?” 顾瑀道:“是我对不起殿下。” 萧霖叹气道:“年年是我们自幼看着长大的妹妹,她的品性你最清楚了,你却如此伤害她?” 顾瑀道:“那时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心疼苏念善……” 宁乐走到天牢门口道:“说不准那苏念善还真给你下了蛊也说不定,那日的大蜘蛛就是她用来产蛊的剧毒蛊虫,看大蜘蛛的体型也该有十多年了。” “殿下。”顾瑀见着宁乐过来道,“殿下,先前之事着实抱歉,我不该轻易误会您的。” 宁乐抿唇道:“算了,我这几日已经消气了,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 只是瑀哥哥,那个苏念善真得是炼蛊之人,那蜘蛛就是她的蛊母,你试着喝下我的血试一试,看她是不是真给你下蛊了!” 萧霖道:“喝你的血?” 宁乐点头道:“我的血乃是能够解蛊的。” 萧宁乐用一根针刺穿了自己的手指,也知顾瑀是不会来碰她的手指的,就命人取来一碗水,将血液混入进了水之中,将血水交给了顾瑀。 顾瑀看着血水,将血水一饮而尽之后,他的心脏疼得厉害,顾瑀紧紧地捂着心口,突然间倒在了地上。 萧宁乐与萧霖二人便见着一只蠕动着的黑色小虫从顾瑀的唇边爬出。 “果真是中蛊了!”萧霖怒声道,“苏念善她竟然给你下蛊!” 萧宁乐见着躺在地上的顾瑀,连连过去扶起顾瑀道:“顾瑀哥哥,你可还好?” 顾瑀紧蹙着眉头,唇角处不断地吐出来鲜血,“来人,快请御医,顾瑀哥哥……” 御医们紧赶慢赶地前来天牢,给顾瑀把脉之后,几人都是接连摇头道:“殿下,顾少爷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这顾少爷已是到了无可救药之时了。” 萧宁乐落着眼泪道:“怎会?霖哥哥,您去把苏念善找来!她到底是给顾瑀哥哥下了什么蛊虫?顾瑀哥哥哪里对不起她了?” “小姑姑,我刚回洛阳就见你将所有太医调集到此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子而来。 萧宁乐见着了这小姑娘似见到了救星一般道:“苏玥,你快救救顾瑀。” 这小姑娘乃是苏流之长女苏玥,她自小就跟着她娘亲何连翘学习医术,这会儿才十岁出头,医术就已是极好了。 苏玥走到顾瑀跟前,给顾瑀诊脉道:“他的脉象来看乃是早已不行了,怕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顾瑀眼前甚是模糊,对着萧宁乐道:“别,别怪念善,求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劝善善改过,让她好好地活着。” 萧宁乐哭着道:“她害了你,你还要为她辩解做什么?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萧宁乐眼泪不断滴落,“我不该吃鱼的,我要是不吃鱼就好了,顾瑀哥哥……” 苏念善听到了萧霖的报信,连连赶来了天牢之中,见着心口全是鲜血的顾瑀,她连连去摸着顾瑀的脉搏道,“顾瑀,你体内的蛊虫呢?我给你用来续命的蛊虫呢?” 苏念善头一次如此着急,她还没有大仇得报呢?她还没有报仇到顺心呢! 顾瑀怎能死呢?顾瑀不能死! 萧宁乐看着苏念善道:“那蛊虫是你用来给瑀哥哥续命的吗?不是用来操控顾瑀哥哥的心神的吗?” 苏念善怒声大吼道:“所以你把蛊虫从顾瑀体内给逼出来了吗?你这样会害死顾瑀的!” 萧宁乐呆愣在了原地,“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救顾瑀哥哥,我以为……” 顾瑀伸手握住了苏念善的手道:“善善,别怪殿下,我本也没有几日可活了,善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将你当做过别人替身。 我知晓你今生不易,你的出生你无法选择,但是你的将来你可以选择。你若愿意放下仇恨,等我去后你还可以改嫁,顾家媳改嫁总要比你原先的身份更容易嫁人些。” 苏念善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道:“我还没有找你报仇呢!你不准死!顾瑀,你不准死!” 顾瑀道:“殿下……” 萧宁乐泪眼婆娑着道:“顾瑀哥哥。” 顾瑀又是呕出一口鲜血来,“殿下,你为我驱除蛊虫没错,你不必自责,日后善善就托付给你了!” 萧宁乐眼泪不断地落下道:“对不起,对不起,瑀哥哥……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 苏念善紧紧地握着手,她着实是不甘心如此,她重活一生报复到一半,顾瑀就死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苏念善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出了里面的生死蛊。 苏玥见到苏念善的盒子道:“这是生死蛊,你要拿你的寿命去换顾瑀的寿命?” 苏念善将一条小一点的蛊虫放入了顾瑀的体内,这蛊虫说什么都不敢进去,苏念善不得已,只能吻住了顾瑀的唇瓣,咬破了他的唇才将小蛊虫给放了进去。 萧宁乐问着苏玥道:“玥儿,这生死蛊是怎么回事?” 苏玥道:“这是苗疆蛊术之中一种邪蛊,生死蛊有子蛊与母蛊,一个人若是到了弥留之际,被下了这生死蛊之中的生蛊便可多活二十年,但同样的,中了死蛊者也只能活二十年。 这是苗疆一命换命的巫术,甚是邪门,早已成了禁术,没想到苏念善能炼成功生死蛊,这中了生蛊之人能活转,中了死蛊者要遭受的痛苦并不少。” 顾瑀中了生蛊之后,便停止了吐血,却还是脸色煞白得晕厥了过去。 萧宁乐看向了苏念善,见着她抱着顾瑀的模样,便站起来对着苏念善道:“对不起,用蛊之事是我误会了你……” 苏念善脸上的泪痕未消,“你我算是扯平了,先前我拿针扎你的手,是为了救我的养母,我恨苏家,恨顾瑀,却从未恨过你。” 苏玥道:“你好好地恨我们苏家做什么?” 萧宁乐在苏玥耳边轻语,将苏念善的身份告诉给了苏玥,苏玥见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之人竟是自己的小堂姑。 苏玥对着苏念善道:“原来你就是害我三祖母之仇人之女,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们苏家?你可知就是因为你娘,三祖母如今才四十不到就要比旁人苍老的多。 当年所中之毒虽已解却也伤了身子骨,小堂叔也因母胎之中中了毒,他与你同龄,却为了消除体内毒素不知受了多少的苦。 三祖母好脾气,你凭什么对我们苏家怀有恨意?苏家饶你一命,已是愧对三祖母与小叔叔了,你还不知感恩!” 萧宁乐对着苏念善道:“玥儿所说的没错,顾瑀哥哥如此在乎你,你就不能舍弃你那自私的怨恨和顾瑀哥哥好好过日子吗?” 苏念善看着怀中晕厥过去的顾瑀,道:“你们两个自小受尽宠爱,怎知我自小寄人篱下之痛苦?让我不要怨恨苏家哪里有这么容易?” 萧宁乐道:“可是如今顾瑀哥哥一心在你身上,他见你被欺负,不惜来怪罪我,你又怎知我的痛苦? 你若还是如此不知好歹怨恨苏家,那就休怪我求我爹爹下旨让你与顾瑀和离,给我和顾瑀赐婚,让你也尝尝被人夺去夫君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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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乐道:“女儿是皇太女呐,我的夫君会讨好人好看就足够了,还有要大度,能容忍我日后有三宫六院的美男子!” 苏静言惊道:“三宫六院的美男子?” 萧宁乐道:“娘亲,届时后宫之中有了好看的面首,女儿分给您几个……” “你可真是‘孝顺’呐!”萧翊阴恻恻的声音在宫殿门口响起。 萧宁乐见着萧翊的眼神,吓得缩在了苏静言怀中,“娘!” 苏静言护着萧宁乐对着萧翊道:“年年也是童言无忌罢了,你还当真了?” 萧宁乐道:“不,我就是想要有三宫六院的美男子。” 萧翊对着萧宁乐道:“君子有为当不近女色,你日后为君为帝也不可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什么美男子面首你可是想都不要想!” 萧宁乐道:“为何?” 苏静言对萧宁乐道:“年年,等你日后若是遇到了一个心爱之人时,你就不会想着要满后宫的美男子了。” 萧宁乐道:“不会啊,我喜欢顾瑀哥哥,可若是嫁给顾瑀哥哥之后,我还是会往宫中招揽很多的美男面首作伴的……” 苏静言道:“年年呐,心只有一个的,此生挚爱只能有一人。” 萧宁乐不解道:“可是素来帝王不是都有三宫六院的吗?除了爹爹以外,别的帝王之心难道不也是只有一个吗?” 苏静言竟然无法反驳萧宁乐,看向萧翊,想要萧翊好好劝劝萧宁乐。 萧翊也是无奈道:“只要你不将什么美男男宠送给你娘亲,也就随你三宫六院全是美男面首罢了。” 萧宁乐一笑道:“多谢爹爹,爹爹,我先告辞了。” 萧宁乐离去之后,苏静言不悦地看了一眼萧翊道:“你怎能这么由着年年胡来呢?” 萧翊笑了笑道:“朕记得十五年前,你也常常将要养美男子挂在口边,年年可不还是随你胡说的? 你放心就好了,年年如今还是没有遇到真心喜爱之人。她对顾瑀更多的还是青马竹马的兄妹之情,若是她能遇到真心之人,三宫六院也不会尽是美男了。” 苏静言道:“我何时说过日后要养美男子了?” 萧翊道:“那时皇叔刚从西凉回来,你可不就想着要朕封你为郡主养一堆的面首吗?” 苏静言早已忘了当年之事,被萧翊这么一说才有了些许的印象,笑了笑道:“你竟还记得?难怪你时而牙疼,天天喝着陈年老醋,能不牙疼吗?” 萧翊捂着牙道:“说起牙来,又疼起来了。” 苏静言给萧翊看着牙,乃是最里面的那颗智齿所作怪,这颗牙齿已折磨萧翊近七年了,“要不然拔了。” 萧翊道:“朕倒是也想拔,可是没有一个御医敢拔。” 苏静言想想也是,拔智齿丧命者并非没有,萧翊乃是君主无人敢拔,“可惜苏流那边战场上离不得连翘,否则可以让连翘来想想法子。” 萧翊道:“这两月以来,北漠之战事落入了僵局,原本打下的部落也被收复去了两个。” 苏静言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道:“听说是北漠出了一个少年武将,才十八岁就甚是骁勇,如今北漠三十六部,已有二十一个部落拥他为王了。” 萧翊点头道:“苏流来信说,这小子打仗颇有一手,佣兵神出鬼没,擅长兵法,其所带领的兵马也甚是骁勇,朕已增兵十万前去支援了。” 苏静言道:“愿苏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 “陛下,娘娘,外边苏玥县主求见。” 刚说起苏流,就见他女儿而来,苏静言连道:“快请她进来。” 苏玥入内行礼道:“臣女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玥儿,一年多不见,你又长高了。”苏静言朝着苏玥挥挥手,让她上前来。 苏玥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娘娘,玥儿想要求你一件事情,玥儿听说小皇子去了洛阳学院之中读书,玥儿也想要去。” 苏静言道:“书院之中今年是开了女子班,你过去也与榛儿有个照应,也好,我帮你去说一下。” 苏玥道:“多谢皇后娘娘。” …… 顾家之中。 顾大夫人见着顾瑀满身是血的归来,晕厥了过去。 苏念善无暇顾及顾大夫人,见着萧霖将顾瑀方才床上,给顾瑀诊了脉搏,紧紧地握着顾瑀的手道:“顾瑀,你一定要醒来,我还没有痛痛快快地报仇呢。你一定要醒来。” 萧霖见着苏念善紧握着顾瑀之手的模样,问道:“顾瑀何时得罪过你吗?” 萧霖与顾瑀关系要好,着实想不明白素来与人为善的顾瑀是何时和苏念善惹了仇怨!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60章能容忍有三宫六院的美男子阅读。 第三百六十一章 顾瑀想起前尘往事 上辈子的仇怨苏念善自然是不能对萧霖说得,她只想着顾瑀这一次能醒来,顾瑀若是死了,她大仇未报着实气恼。 顾瑀在昏睡之中,做了一个十分长的梦境,梦境之中的他也是为了躲避萧宁乐对他的心意,前去了江南养病。 在钱塘城之中遇到了寄居在陈家的表姑娘苏念善,无人知晓苏念善的真实身份,只知她是寄养在陈家的表亲。 苏念善在钱塘众千金之中素来要强,却也因寄人篱下被人排挤,苏念善一心想要找一个让众小姐妹羡艳的夫婿。 顾瑀知晓他并非苏念善的良人,在苏念善来纠缠自己的时候,虽也喜欢上了她,却也不敢娶她,不想耽误她。 直到顾夫人去算命,算出了苏念善的命格与他般配,若是冲喜许是能让自己的病好转。 苏念善一心想要嫁给他,顾大夫人也甚是满意这个儿媳,便也就做主让顾瑀娶了苏念善。 婚后,苏念善得知顾瑀身有重疾,也是费心费力地熬药照顾着自己。 顾瑀昏昏沉沉地漂浮在空中,见着那时候瘦削的自己,他甚为难受,自小就被病魔折磨,顾瑀早就习惯了重病带来的不便。 但是娶了苏念善之后,他是头一次这么痛恨着他的病。 甚至于连亲吻苏念善,他都不敢去看着苏念善的眼睛,只能将她的眼睛给蒙起来,不让她看着自己的颓废病容。 一转眼,顾瑀耳边便传来了顾大夫人的声音,“瑀儿,你时日无多了,必须要与苏念善圆房!” “娘亲,我已时日无多,不想去耽搁念善,更不能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困住她的一生。” “瑀儿啊!你糊涂呐,顾家大房没有其他子嗣了,你那些庶妹年纪还小,纵使日后说要入赘招婿,届时我与你爹爹都老了,真若是赘婿怕也管不住他,你必定得留个血脉下来呐!” “娘,您不必再说了,我不想耽误善善。” 顾瑀见着顾大夫人脸上浮现出的恼意来,顾大夫人道:“你本能成为皇太女之夫的,你不想耽搁皇太女,我也不求你去攀那些富贵,如今你又说不想耽搁苏念善……你是要气死娘亲吗?” “娘!”顾瑀道,“我不会与念善圆房,让她生下孩子耽搁她日后改嫁的。” 又是一转,顾瑀见着自个儿的病越发重了,苏念善一直在他的身边,天天以泪洗面的,他很想去给苏念善擦擦眼泪。 画面一转是到了灵堂之上,顾大夫人狠狠地打了苏念善一个耳光,怪苏念善没有照顾好顾瑀,没有能为顾家大房留下一儿半女。 顾大夫人几近疯癫地折磨着苏念善。 顾瑀看着日渐消瘦的苏念善在冬日里还要替顾大夫人浆洗衣裳,顾瑀甚是于心不忍。 苏念善的手生了冻疮,顾大夫人却不许她买药,让苏念善为夫君守孝,这三年不许苏念善吃荤腥,平日里都是吃糠咽菜。 顾瑀很想让顾大夫人别再这么折磨苏念善了,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顾大夫人都听不见。 “夫人,少爷生前如此在乎少夫人,您又何必这么折磨少夫人呢?” 顾大夫人道:“谁让她没为我们顾家留下子嗣血脉的呢?她也是活该受尽折磨!若不是她,我不至于如今连个孙儿孙女都没有……” 顾大夫人的脸上是顾瑀从未见过的阴狠。 顾瑀甚是痛心,早知如此,他那时不该说为了苏念善才不圆房的,让娘亲怪罪上了善善。 是他害了念善。 又是一转,春暖花开之际,清明上坟之时,顾瑀见着他的坟前来了一对母女。 乃是皇后娘娘与长大了的萧宁乐,他见到了苏念善见到皇后娘娘时候的震惊。 见着苏念善疯狂地去打听着她的身世,见着她得知自己出生时候又哭又笑的神情。 也见到了苏念善拿着他的牌位,恨意满满地道:“难怪你会娶我,原来是因为你体弱不能娶萧宁乐为妻,因为我的下半张脸长得像萧宁乐,所以你才会一直来捂住我的上半张脸才肯与我亲热。” “顾瑀,你太混蛋了,你婚前不告知我你有病也就得了,你却还将我当做替身!” “我白白过了十五年寄人篱下的痛苦日子,被你娘如此欺辱,还以为嫁给你是解脱,原来又是一层地狱!” “顾瑀,我恨你,我恨你!” 顾瑀见着苏念善随着苏静言回到了皇宫,见着苏念善在洛阳改嫁时被那些王孙公子哥儿们笑话欺辱。 苏念善受了欺辱之后趴着痛哭,顾瑀想要去安慰苏念善,伸出的手却是直直地穿过了苏念善的脑袋。 顾瑀又眼睁睁地看着苏念善为了报复苏家,竟然意图穿着皇后娘娘的衣裳去勾引陛下,他想要去阻拦,不想苏念善一错再错。 却只见苏念善跌入了湖水之中,苏念善不会水,痛苦地挣扎着…… “善善!善善!” 苏念善听到了床榻上的动静,连是抹去了眼角处的泪水,“顾瑀。” 顾瑀睁开眼睛来,映入眼帘的是鲜活的苏念善,他将苏念善揽进怀中,“善善!” 萧霖在一旁甚是吃味道:“你眼中就只有苏念善,我呢?” 顾瑀紧紧地抱着苏念善,都不去理会萧霖,他知晓今生的苏念善为何如此怨恨自己了,原来还有上辈子的误会所在。 苏念善到死都以为他是将她当做了替身。 “瑀儿!”顾大夫人听闻顾瑀醒来,连连入内,“瑀儿!” 顾瑀听到娘亲的声音,才放开了苏念善,对着顾大夫人道:“娘,孩儿无事,让您担忧了。” 顾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你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苏念善对顾大夫人可是生不起来半点恭敬,前世顾大夫人如此折磨自己,今生她绝对原谅不了顾大夫人。 非但原谅不了,还要挑拨他们母子的感情。 御医们进来给顾瑀诊脉,诊脉之后都觉得稀奇。 “顾少爷的病,像是大愈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从脉象来看,心疾是大愈了。” 几个御医凑在一起商议着,顾大夫人听闻此言,忙是欣喜道:“当真?我儿当真病愈了?” 御医们纷纷点头。 顾大夫人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呐,我儿大愈可喜可贺。” 顾大夫人见着一旁的苏念善多少就有些嫌弃了,她儿子病愈,身体健康,依照她儿子的能力与才华要娶皇太女也是使得的。 顾瑀若是身体健康,还真可以娶皇太女为妻,孙儿随皇太女姓萧也可。 届时有顾瑀皇夫的身份在,顾家大房的妹妹们可以入赘,顾家荣耀更甚,她的孙儿还有可能能登上皇位。 即便是娶不了皇太女,再不济也能娶地位更高些的女子为妻,而不是让苏念善这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霸占着顾瑀妻子之位,毁了顾瑀的前程。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日后不许见萧宁乐一眼 顾大夫人很是开心地命人取来了银两赏赐给御医们,可见顾大夫人有多欣喜至极。 但作为顾瑀而言,他并未曾这么欣喜,方才的梦境光怪陆离却是真实的很。 像是他所经历过的前世一般,梦境之中的他娶了苏念善之后,没过多久连病榻都下不得了。 可是如今,他的病怎会一下子就痊愈了呢?这可是他找遍四海名医,各种法子都试了的。 萧霖见天色不早了也就告辞了,顾大夫人见着苏念善道:“瑀儿大病初愈不宜近女色,你们今日分房睡。” 苏念善冷笑了一声,前几日顾大夫人恨不得她天天与顾瑀在一道,能让她早日抱得金孙,这会儿得知顾瑀大病初愈了,竟然不许她与顾瑀同房了。 顾瑀伸手握着苏念善的手,对着顾大夫人道:“娘,孩儿对自个儿的身体有数,时候不早了,娘亲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顾大夫人道:“瑀儿?” 苏念善见着顾大夫人不走,便道:“若是婆母要留下来看我与夫君恩爱,倒也可以……” 顾大夫人轻蹙着眉,倒还是被苏念善给气走了。 顾瑀让着房内的丫鬟都退了下去,从床榻上起来,将苏念善紧紧地抱在怀中,他方才昏睡时见着那个得知了自己身世之后满是怨恨的苏念善之时,就想将她拥入怀中了。 苏念善却是推开了顾瑀的怀抱,怒声对着他道:“别来碰我。” 顾瑀对着苏念善道:“善善,我知晓你说我将你当做替身一事了,可是你觉得我捂住你的眼睛,是想要见到你的下半张面孔?” 苏念善甚是震惊地看着顾瑀道:“你也……” 顾瑀见苏念善这模样,便知那梦境应当就是前世了,所以苏念善今生才会在幼小之时对他满是恨意。 顾瑀解释道:“善善,你误会了,我从未将你当做过殿下的替身,之所以捂住你的眼睛是不想你见到我病重时的废物模样。” 苏念善道:“你以为你的解释我会信吗?” 顾瑀道:“善善,上辈子是你先对我死缠烂打要嫁给我的,怎会是我将你当做替身呢?” 苏念善呸了一声道:“谁对你死缠烂打了。” 顾瑀又道:“那时我娶你时,我也曾思虑过,我命不久矣,你嫁给我之后会不会耽误你一生。 可是那时候我就想着就卑劣一次,若是不娶你我怕是要死不瞑目。 若是婚后不圆房你没有孩子的困扰,你日后依旧可以改嫁,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在我去世之后会被我娘苛待,对不起善善,是我的错。 我不该告诉我娘之所以不圆房,是为了你所虑,这样我娘也不会把怨恨全放在你身上了。” 苏念善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顾大夫人后来对她的态度会越来越差,为何顾瑀前世不愿圆房了…… 顾瑀垂眸,抬起瘦削的手指摸着苏念善的脸庞道:“幸好,上苍给你我从来一次的机会。” 苏念善伸手甩开了顾瑀的手道:“要是你前几日与我说这些,我还真信你了,真原谅你了,可是你今日还是选择了萧宁乐! 萧宁乐与你说我给你下了蛊毒操控你的心神,你就信她的话来怀疑我? 早知如此方才我就不该以命换命下生死蛊,就该眼睁睁看着你被萧宁乐给害死!” 顾瑀理亏抿抿唇道:“以命换命?” 苏念善冷声道:“你以为你出生就带着的心疾能这么快就好?那是因为我给你下了生死蛊,下了生死蛊之后,生蛊活,死蛊殡,你活一日我的寿命就少一日,我至多只能再活十年!” 顾瑀怔愣在原地道:“这蛊可有的解?你不是恨我吗?恨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糊涂事?” 苏念善满是恼恨地看着顾瑀道:“你可知我前世受了多少的委屈?就连上苍都可怜我让我前来报仇!顾瑀,今生你休想好过!” 顾瑀道:“上苍怜你,让你得以重活一世,你又何必还要带着恨意呢?善善,如今你我误会解除何不好好过日子呢?” 苏念善冷哼道:“即便是替身的误会解除,那今日你宁愿相信萧宁乐说我给你下蛊之事呢? 我在你眼里倒不如萧宁乐来得值得信任吗?你就如此怀疑我相信萧宁乐?” “善善,你可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先前大蜘蛛之事我已经误解过殿下一次了,我不敢再去怀疑殿下的好意。” 苏念善听着顾瑀的解释,心中的气还是难以解除,“哼!” 顾瑀试探着将手搭在了苏念善的肩上,见她没再排斥,才将她拥进了怀中,“善善,此生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前世的委屈。” 苏念善垂落下了眼泪,在顾瑀的怀中将前世今生的委屈尽数地哭了出来。 苏念善哭了许久,呜咽着道:“你日后不能不信我,还有你不许再见萧宁乐一眼。” “善善。” 苏念善带着哭腔道:“若是你身体康健,前世你早就娶了萧宁乐了,还会来钱塘吗?所以你不许再见她!” 顾瑀道:“善善,殿下与我一起长大,我与她更多的是兄妹情!” “那我在青楼之中长大,还是什么李老爷,林员外看着长大的呢,我若是日后还与他们纠缠不清,你能情愿?” 顾瑀蹙着眉头,苏念善抬眸道:“你看你也不愿意,左右你日后不许再看萧宁乐一眼。” 顾瑀道:“我会尽量远离殿下的,只是多年的兄妹情分,就算要日后不再理会她也不能伤了多年的情分,所以你得给我一些时日远离。” 苏念善道:“好,我给你时日。” 顾瑀低头吻住了苏念善的泪珠,“善善,日后你我好好过日子,既然你我时日不多,何不珍惜于上苍给我们的这个机会呢?” 苏念善道:“可是苏家的仇……” 顾瑀道:“你何必再去在乎那些呢?你我二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好吗?你放下这段怨恨也自然能放过你自己,整天都是怨恨,不累吗? 与人为怨,冤冤相报,不如你我早日有个孩儿,弥补前世之不幸呢?” 苏念善垂下着眼眸,被顾瑀抱到了床榻之上,苏念善对着顾瑀道:“你没听见你娘亲方才说了什么吗?” 顾瑀道:“若我们早日有了孩儿,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 顾大夫人一直命人盯着顾瑀院落之中的动静,听到顾瑀的房中叫水,她便着急得不行。 顾大爷见顾大夫人心神不宁便道:“听闻瑀儿的病大愈了,你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顾大夫人道:“自然着急了,我们大房被二房压制着这么久了,如今瑀儿病愈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瑀儿自小就学识好,他日后前途无量,却是娶了苏念善这个青楼女子,怕是要有损他的前程呐!” 顾大爷埋怨道:“谁让你先前容着瑀儿娶她了呢? 这苏念善的麻烦之处不仅仅是在于她乃是青楼女子,更麻烦的是苏家都厌恶着她呢!瑀儿若是要入朝为官,可不能得罪了苏家。” 顾大夫人叹气道:“谁说不是呢?” 顾大爷道:“这苏念善与瑀儿婚礼仓促,六礼也都省了,宾客也没有请,就连拜堂成亲也是与公鸡拜的,按理我们顾家要是不认这桩婚事,也是可以的。” 顾大夫人道:“是啊,礼未成,这亲事也可不算的。”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个妾侍也能称得上嫂子了? 近两月来,北漠边关传来的信中,大棠兵马节节败退,即便是派了增兵,也还是失了一城,可谓是军心尽失,朝中也有些官员纷纷上书提议与北漠停止战争。 萧翊因此牙疼也是越来越厉害。 苏静言见着萧翊痛到饭都吃不下去,便让御厨做了清粥,宽慰着萧翊道: “你越是着急火大便越会牙疼,只要流儿湛儿能撑到入冬,夺下北漠靠近凉州城的十二部也是迟早的事。” 萧翊捂着腮帮道:“阿言,朕想着再次亲征,如今边关连败才会士气不振。” 苏静言拧眉道:“你又想着要亲征?” 萧翊道:“朕看过沙盘了,也预估过北漠的兵力,鏖战多年北漠已是强弩之末,北漠原本是十二个部落,近几年已有三十六个部落,可见北漠内部分崩离析的厉害。 如今万俟钧虽然让二十一部落称他为王,但内部争斗依旧也是不断,否则北漠的部落不会越来越多。 我们若是退兵,日后等万俟钧收复北漠全境可就难了。” 苏静言看着萧翊捂着腮帮的模样道:“你牙都还疼着呢?要去亲征当真可以吗?” 萧翊道:“朕不至于被牙疼到不能前去打仗。” 苏静言轻叹了一口气,“你既已决定了,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务必要平安归来,不可轻敌,务必要保重自个儿。 这朝堂之事你不必担忧,有我替你坐镇。” “你不随着朕一道去?”萧翊问道。 苏静言缓缓道:“你我若是去江南游玩,我还尚且放心年年监国,你我同上战场,若是遇个万一,我可放心不下年年。” 萧翊吃味道:“年年都长大了,她也该独当一面了。” “她还未曾及笄呢。”苏静言道,“且最近我总觉得身子乏累,也不想长途跋涉去那西北风沙漫天的边关处。” 萧翊见着苏静言近日来是嗜睡了不少,“你可有找太医瞧过?” 苏静言道:“御医说我的脉象无碍,略有些湿气而已,许是有湿气才会乏累的。 北漠之地风沙干旱得要命吹得脸都干了,我才不去受那等苦呢!” 萧翊知晓苏静言素来爱美,便道:“那好,朕独自前去,只是你得记得日日给朕写信!” 苏静言点头道:“我记住了,只是你可别像十五年前的萧廷一样,从北漠给我带回来一个妹妹……” 萧翊轻笑着道:“朕不会的。” 陛下亲征北漠,洛阳城之中臣民都给萧翊与北山大军送行。 苏静言在洛阳城墙之上送别了萧翊之后,回了海棠宫越发觉得劳累,最近也不知怎得了,她总是嗜睡。 萧宁乐察觉出了苏静言的不对劲,连让御医前来诊脉。 御医给苏静言探着脉搏道:“娘娘之脉搏无碍,嗜睡有可能是这几日夜里没有睡好,下官这就给娘娘开一副安神的药方……” 苏静言听御医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萧翊得知她不随他一起亲征,夜里也少了往日里的疼惜,想要将日后久别的给弥补回来。 苏静言脸色一红,命御医退下。 程离与梁岁柔见萧翊出征,便入宫来宽慰苏静言。 苏静言见程离脸色颓废,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竟如此疲惫。” 程离道:“还不是我那大嫂,定要说与苏念善拜堂的是公鸡,不算与顾瑀成亲。 如今顾瑀病愈,她天天来求着我让顾南给顾瑀在朝堂之中安排官位,还让我给顾瑀与我娘家的侄女牵线做媒。” 程离的祖父曾是贵为三公,三年前去世了,程家后继的子孙虽无程老的成就,却也属不凡,况且程家还有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位。 程离哥哥乃是日后的侯爵,她的侄女乃是侯爵之女出身尊贵。 萧宁乐闻言诧异道:“阿离姨姨,这怎能不算成亲呢?明明苏念善与顾瑀哥哥两人已拜堂成亲了的呐!” 萧宁乐虽喜欢顾瑀,厌恶苏念善,却也觉得顾家有些过分了些。 宁乐道:“大礼都行过了,还能不认已成亲,你们顾家怎能如此欺负人呢?” 程离叹气道:“殿下说得是,可我那大哥大嫂却觉得顾瑀病愈,以顾瑀的才能来看日后前途无量。 苏念善毕竟在青楼待过,原本顾瑀将死之人无女子愿意嫁他,苏念善青楼女子身份也就忍了,子嗣要紧,这会儿只觉得苏念善青楼女子的出身日后会耽误到顾瑀的前程。” 萧宁乐道:“可是,顾瑀哥哥能病愈也是因为苏念善以命救命,才救好的顾瑀哥哥呐!” 苏静言看向宁乐,“年年,你说的以命救命是何意思?” 宁乐将苏念善用蛊一事告知了众人。 梁岁柔震惊道:“没想到这个苏念善竟是这般喜欢顾瑀,顾大夫人如今不认苏念善这个儿媳,着实过分了些。” 程离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大嫂如此算计,也是为了顾瑀的前程着想。 退一万步说苏念善是清倌良籍,可她被苏家众人所厌恶,在朝中得罪了苏家,顾瑀的前程是尽毁了……” 苏静言微微蹙眉道:“苏家哪里有这么小心眼,但凡顾瑀真有才能,也不会因苏念善而影响了顾瑀的前程,顶多就是苏家不会帮衬顾瑀而已。” 程离道:“我也是这么对我大嫂说的,她就是不信。” …… 顾家之中。 苏念善得知陛下亲征,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北漠战事会牵连到洛阳。 毕竟上辈子陛下亲征不到半年就夺下了北漠十二部,使得北漠臣服。 北漠新主万俟钧奉萧翊为天可汗,大棠之威名四海无有不敬的。 苏念善原本想要管家之权,是想闹得顾家上下不得安宁报复顾瑀。 这会儿她倒是认真地想要做好顾家少夫人之责,只是这少夫人也不是这么好做的,看着账本她满是焦头烂额。 上辈子陈家没有好好教过她管家之责,这辈子她又拘泥于仇恨炼蛊,也自然没有学过管账之事。 顾瑀见她焦头烂额的模样,便从头教着苏念善认账本。 秋风习习,顾瑀知晓苏念善是在江南长大,特意让人移栽了一棵桂花过来好生养着,刚迁移过来竟然也能开花,两人便在桂花树下看着账本。 “瑀哥哥!”院门口传来一娇俏的女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苏念善原本觉得萧宁乐喊瑀哥哥的声音刺耳至极,这会儿听到这故作娇俏的女声才知晓什么叫做做作与刺耳。 苏念善抬眸看去,就见到顾大夫人领着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过来,“瑀儿,还不来见过你程家表妹。” 顾瑀道:“程表妹。” 程妙娇羞地望着顾瑀道:“瑀哥哥。” 苏念善不悦地道:“表妹只见到你瑀哥哥,见不到你瑀嫂子?” 当她死了吗?当着她的面用这眼神娇羞地看着她的夫君? 程妙噗嗤一笑道:“也是好笑,如今一个妾侍也能称得上嫂子了?” “妾侍!”苏念善抬眸看着顾瑀,“我是你的妾侍?”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叫你嫂子并不代表不讨厌你 顾瑀正要说话时,便听得一旁的顾夫人道:“你当初是与公鸡拜堂,六礼未全,无父母之命,你与瑀儿的婚事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不过我们顾家也并非是不能容人的,若你愿意为妾,你依旧可以留在我们顾家。” 苏念善当真是被气到不行,顾瑀蹙眉对着顾大夫人道:“娘,您胡说什么呢?善善虽没有全六礼,却也是拜堂入了我们顾家大门的,善善自然是我的妻子。” 顾大夫人对着顾瑀道:“瑀儿,你大病痊愈,以你的本事日后是为官做宰的。 有苏念善这样出身的夫人,定会耽误你的前程,你若是喜欢她,娘亲许你纳她为贵妾,但她不能为你的妻。” 苏念善听得贵妾二字,狠狠地甩了顾瑀一个巴掌! 顾大夫人朝着打了顾瑀一巴掌的苏念善吼道:“你疯了?竟敢打瑀儿!” 苏念善对着顾大夫人清冷道:“这一巴掌本该打你的,但你是长辈,我就忍了,这巴掌就让顾瑀替你受着!” 程妙见着顾瑀被打,蹙眉道:“你怎能如此对瑀哥哥呢?你身为妾侍哪里能对主子不敬?瑀哥哥,你没事?” 程妙眼神紧张地望着顾瑀。 顾瑀根本就不理会程妙,伸手握住了苏念善的手道:“娘,苏念善乃是我的妻子,您不能贬妻为妾。” 顾大夫人怒斥道:“瑀儿,你是要气死娘是不是?娘这些年来为你耗费了多少心血? 娘今年也不过三十五就已是满头白发了,你好不容易病愈了,娘可指望着你入官场帮娘争一口气呢!” 顾瑀道:“娘亲,孩儿志不在官场,孩儿喜爱诗画,好不容易得以病愈,孩儿想着四海多走走画大棠山水,留下大棠的江山美景。” 顾大夫人道:“就算你无意于官场,苏念善她也配不上你。 这程妙乃是你二婶娘家的侄女,程家嫡出的姑娘侯门千金,多少尊贵,可不比出身青楼卑贱的苏念善要好太多……” 苏念善没想到顾大夫人竟会当着自个儿的面劝顾瑀另娶,也没想到她会在程妙跟前说这些。 程妙听闻顾瑀病愈,想到顾瑀的才情与容貌也便就动了心,今日随着顾大夫人前来相看,她也没有想到顾大夫人会说的如此直白。 只不过程妙一点都不厌恶,洛阳人人都说但凡顾瑀病愈,怕是全洛阳的媒人都能踏遍顾家门槛。 程妙自然也是想要嫁给顾瑀的。 苏念善脸色铁青,顾大夫人真的是一世要比一世恶心。 顾瑀怒喝道:“娘,您不能这么说善善,我与善善已是成亲,善善就是我的妻子,您还是消了您那些龌龊的想法!” “龌龊?”顾大夫人哭天喊地起来,“我好不容易养大了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头来却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呐!” 不孝之名在大棠可以说是罪大恶极的罪名。 顾瑀听着顾大夫人的嚎哭,倒也没有半点波动,“娘,您就当我不孝,若是您不能接纳善善为你的儿媳,那我也不再是您的孩儿!” 顾大夫人气得手直抖,“顾瑀,你糊涂!” 程妙见顾瑀那般痴情的模样,对着顾大夫人劝慰道:“顾伯母,您先消消气,莫要被气坏了身子。” 顾大夫人见着程妙通情达理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要比苏念善更得人喜欢,也不知顾瑀是如何想的,竟然会对苏念善如此深情,他们两人才认识多久而已。 程妙扶着顾大夫人道:“伯母,我先扶您回院子里歇息。” 顾大夫人与程妙回到主院里之后,程妙便道:“伯母您也莫要着急生气,这苏念善乃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自然是有点狐媚手段可让男人对她倾心的。” 顾大夫人这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小狐狸精!真真是要气死我。” 程妙给顾大夫人倒了一杯水道:“您别着急,我听说这个苏念善不受苏家人待见。 过几日乃是我娘的寿宴,到时候我邀请苏家几位夫人过来,您届时也让瑀哥哥将苏念善带上。 让瑀哥哥亲眼看看若是他执意娶苏念善为妻,会给他的前程带来多大的麻烦,会让他多不受洛阳勋贵待见。” 顾大夫人道:“这苏家还带着孝呢?能来程家宴会吗?” 程妙道:“这苏相爷都回朝堂了,也算是出孝了,赴宴应当也是可以的了,我娘与苏家几位夫人的关系都不错,苏家几位夫人定是会来宴会上的。” 顾大夫人道:“那就拜托你了。” …… 桂花树下,苏念善气得眼中含泪,单手握拳狠狠地揍了顾瑀的肩膀,“你们顾家也太欺负人了!” 顾瑀闷哼一声道:“我也不知娘她竟会如此糊涂有此想法,但你放心,我绝不许我娘胡来的,若是我娘容不得你,我宁可背负不孝之罪名,也会随你离开顾家。” 苏念善愤怒道:“你娘上辈子可没少磋磨我,倒不如这会儿就离开顾家呢!” 顾瑀道:“善善,我祖父从未嫌我病重,对我一直教导有加,祖父病卧在榻朝不保夕,也不知何时就……所以我们这时先不能离开。” 顾瑀牵着苏念善的手道:“我带你去见见祖父去。” 苏念善道:“你祖父不会也让我做你的妾侍?” 顾瑀道:“你放心,我祖父不会如此的。” 苏念善便随着顾瑀去看了顾大儒,顾大儒确实是病的很重,得知顾瑀病愈,顾老爷子露了笑容道:“上苍庇佑,这样祖父走了也放心了。” 顾瑀握着顾大儒之手道:“祖父,您切莫这么说,孙儿还想要多照顾您几日呢,还有琦瑶妹妹也就要成亲了,您不想看看琦瑶妹妹之夫婿吗?” 顾大儒道:“听闻瑶儿的夫婿是千雅郡主的儿子,千雅郡主长得好看,又是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这婚事好,只是我无缘看到你们的孩儿了,还是苏家老头有福气,走的时候曾孙满堂了。” 苏念善听顾大儒提起苏老国公来,微微垂眸,顾瑀对着顾大儒道:“祖父,我与善善会努力让您得以见到曾孙的。” “祖父!我带着殿下来见您来了。” 顾琦瑶与萧宁乐不受通禀就入了顾大儒的房中,正好萧宁乐就听到顾瑀这句话,她倒是已不在乎了,对着顾瑀道:“瑀哥哥。” 看向苏念善时,宁乐甚是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嫂子。” 顾瑀与苏念善正行礼之时,听得萧宁乐的称呼,苏念善一怔,“殿下叫我什么?” “嫂子啊!”萧宁乐道,“但我叫你嫂子并不代表我不厌恶你,你用针刺我的指尖上,伤疤都成了红痣,还故意拿大蜘蛛冤枉我。 孤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但这些仇我都记得呢,只是瑀哥哥娶了你,我才叫你一声嫂子的。”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五章 娘娘,您这是有孕了 顾瑀问着苏念善道:“你还拿针刺过殿下?” 苏念善道:“怎得,你想要替殿下报仇吗?” 顾瑀连对着宁乐道:“殿下,想必当初善善这么做也定是有缘由的,我甘愿替她受罚,至于蜘蛛一事臣也甘愿替她受罚。” 萧宁乐手一挥道:“都说了孤不计较了。” 顾大儒见萧宁乐道:“殿下小小年纪已有君主的容人之气了。” 宁乐道:“可是您不是一直不肯答应我为帝的吗?” 顾大儒道:“古往今来确实是没有过皇太女,陛下娘娘有皇子在,若是让皇太女登基,日后江山社稷必当不稳。 可是殿下监国以来之才能臣也能放心,日后殿下可护住江山了。” 萧宁乐一笑道:“您大可不必如此想,榛儿才不会与我抢皇位呢,况且我爹爹如今才刚刚而立,少说也能再做个二十年的皇帝,朝堂稳固得很呢。” 顾大儒道:“可惜啊可惜,老臣无缘得见殿下治理下的江山了。” 顾琦瑶道:“祖父放心,琦瑶日后会替您多看几眼的。” 顾大儒见着顾琦瑶便是满眼的担心,“方才还与你哥哥说你的婚事好,可是你这一嫁就要久住徽州了,若是宋家那小子欺负你,你可一定不要独自受着委屈。” 宁乐笑着道:“顾大儒,您放心好了,若是宋家哥哥敢对琦瑶姐姐不好,我就下旨让他们和离,将我后宫的美男子分一半给琦瑶姐姐。” “后宫美男子?”顾琦瑶问道。 宁乐点头道:“是,等我及笄之后,我就在民间选秀,广招英俊潇洒的美男入宫侍候我,到时候若是琦瑶姐姐若不满意宋哥哥,就回洛阳来,我分你几个美男子。” 顾大儒:“……” 苏念善听着宁乐这么说道:“你可是因为你的顾瑀哥哥被我抢走了,才想着要广招美男的?” 萧宁乐道:“才不是,我喜欢顾瑀哥哥不假,愿意将王夫之位给他也不假,但是我才不会为了顾瑀哥哥放弃天下的美男呢,顾瑀哥哥还不至于好看到让我愿意为他舍弃天下美男。” 屋内众人:“……” 顾大儒道:“殿下,大棠历朝皇帝历来痴情,不重美色。” “我也痴情,我痴情于大棠美男。”萧宁乐浅浅一笑。 苏念善见宁乐此模样,便知晓她应该还是没有开了情窍,对于顾瑀的喜爱更多的是自小的青梅竹马与兄妹情。 往日里的醋意倒是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 程家这一次的宴会乃是程妙娘亲程离嫂子的四十大寿,这程侯家夫人多次相请, 谢依依盛情难却,便带着两个弟媳妇和家中最小的孙女去了程家。 苏程两家向来交好,苏家几位夫人又是皇后娘娘的嫂子自然是贵不可言,被奉为上上宾。 宁乐如今要监国,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与顾琦瑶过来给程夫人祝寿。 顾琦瑶乃是程家的表小姐,这一次许是她出嫁前最后一次来程家了,便带着宁乐去了幼时玩闹的假山玩。 刚到假山,就听得假山背后,程妙教着一群与她玩得要好的官家千金道: “等会苏念善来了,你们可要指出她是江南名妓来。 还有得要当着顾瑀的面,狠狠羞辱苏念善。 等会在苏家三位夫人面前,你们提起当年苏念善亲生娘亲给苏老夫人下毒一事!” “程小姐,这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这苏念善虽是青楼出身,可她已经是顾家少夫人了呐!” 程妙怒声道:“什么顾家少夫人!当妾都便宜她了,顾瑀哥哥是我的!” 宁乐蹙眉,攀上假山道:“何时顾瑀哥哥成了你的了?苏家的往事早就过去了,你好歹也是侯府千金,瞧不起苏念善乃是青楼女子,你倒是去和青楼女子抢夫君作甚?” 程妙见着萧宁乐,连连低头道:“殿下!” 萧宁乐从假山上边步步走下来道:“难怪今日你娘一定要请我舅母过来,原来是存着想让我舅母们对付苏念善?” 程妙道:“殿下您不是也喜欢顾瑀吗?这顾瑀如今病愈,怎还能娶一个青楼之女呢?” “顾瑀哥哥娶谁是他的事,我们管什么,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萧宁乐着实是看不起程妙耍这幅心眼抢人夫君。 世间好男人多了去了,顾瑀已然成亲,她这么喜爱顾瑀都放下了,这程妙何必自降身份呢? 程家之外。 顾家马车上,顾瑀握着苏念善的手道:“这是你头一次以我夫人的身份参加宴会,紧张否?” 苏念善想起前世参加的洛阳宴会,表明因为她是皇后侄女对她恭敬有加,但眼神之中暗地里都甚是瞧不起她的。 顾大夫人挑开马车帘子道:“到了。” 苏念善深呼吸一口气,随着顾瑀下了马车,与顾大夫人一起进了程家堂屋。 一入苏家堂屋,原本谈笑声不断的厅堂顿时化为了寂静。 还是柳雨凝先说道:“顾大夫人与顾瑀来了,听闻顾瑀身体健康又娶了新媳,可喜可贺,顾瑀,你这媳妇挺漂亮的。” 苏念善手心都是汗,她不敢去看柳雨凝的眼神,以往被恨意纠缠的她也从未恨过柳雨凝。 她的出身,就不能坦然面对柳雨凝。 顾瑀道:“多谢三夫人夸奖。” 顾大夫人一个咯噔,柳雨凝竟然没有闹?没有给苏念善下马威? 她难道打听错了,柳雨凝不是恨极了苏念善吗? 顾瑀见着顾大夫人失望疑惑的神情,便知今日乃是一个局了,他还傻乎乎地认为乃是母亲终于接纳了苏念善,让苏念善以他夫人的身份前来赴宴。 程离扫过她嫂子的神情,也全都明白了,对着顾瑀苏念善道:“开宴还有一会儿,你们去找琦瑶玩。” 顾瑀领着苏念善告退。 苏念善出了程家厅堂,整个人都无力了,“为何苏家的人会在?” “就你这胆子先前还说什么要找苏家报仇呢!”顾瑀道,“今日之事必定是我娘搞得,好在三夫人并没有闹起来。” 若是闹起来了,按照苏家三夫人的身份,那今日苏念善定是个笑话了。 苏念善道:“你娘太过分了些!” 顾瑀道:“善善,我在洛阳城之中有一个宅院,比顾家要小些,若是你不嫌弃我们就先住在我的院落里去。” 苏念善道:“好。” …… 洛阳学院内。 苏静言送着苏玥前去洛阳学院,顺便瞧瞧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未曾见到的榛儿。 以往在宫中最粘她的榛儿,为了不暴露身份,这几次休沐竟然都陪着何宇,也不知回宫。 萧榛在院长的书房之中见到苏玥与苏静言甚是开心,“娘亲,苏玥!” 苏玥比萧榛要大两岁,但是辈分在这里摆着,她还要叫萧榛一声小表叔。 苏静言看着都快要到自个儿肩膀处的萧榛道:“榛儿,几月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孩儿吃的多自然长得快了。” 苏静言一笑道:“长得快些是好。” 萧榛见着苏静言模样像是乏累的模样问道:“娘,您怎么了?看你身子不是太好,可是太想念爹爹了?” 苏静言道:“是有些想他,不过这也有快一个月了,老是乏累嗜睡。” 苏玥道:“娘娘,我替您诊脉一番可好?” 苏静言让着小苏玥给自己诊脉,苏玥诊着苏静言的脉搏道:“娘娘,您这是有孕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65章娘娘,您这是有孕了阅读。 \/101\/\/htl 第三百六十六章 苏念善用毒蛛害人 苏静言闻言浅笑道:“玥儿,你的医术看来还是不够精进呐,当年生完榛儿之后,陛下与我就吃了绝子药,我怎会有孕呢?” 萧榛一听,顿时伤心道:“娘亲,您一直不肯给我生一个妹妹,是因为您与爹爹都吃了绝子药?你们怎能如此骗我呢?” 苏静言道:“当年娘亲生你时颇为不易,何况有你和年年两个孩子,我与你爹爹也是儿女双全心满意足了。” 苏玥继续给苏静言探了脉搏道:“您的脉象就是有孕了,这绝子药也有个药效。 小皇子如今都九岁了,这绝子药怕是已经过了效用了。 您与陛下又还年纪不大,自然就又能有孕了。” 萧榛开心道:“太好了,我有妹妹了!” 苏静言知晓这个消息没有萧榛这般欣喜,她与萧翊都没想着要再生一个孩儿。 如今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都养的差不多大了,也算是不黏着她了,得了些自在,又来一个整天黏人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苏静言都动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心思,毕竟她如今都三十三了,这年纪换做旁人都能做祖母外祖母了。 萧榛许是母子连心瞧出了苏静言的念头道:“娘,您不能不要妹妹。” “您一定得把妹妹生下来,这样我就有妹妹嫁给何宇了,何宇可真得叫我一声兄长了。” 苏静言听着小榛儿的话,轻轻地敲了敲小榛儿的脑袋道:“你可不许打你妹妹的主意,且还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呢?许是玥儿诊错了脉也有可能。” 苏玥道:“绝不可能!我把脉最准了!” 苏静言回宫之后,便找来了御医给她细细诊脉。 几个御医诊脉之后,商量了一会儿。 为首的尹御医道:“娘娘,您确实是有身孕了,娘娘有孕应当只有两月不到,脉象微乎其微,是以臣等未能发现,请娘娘恕罪。” 苏静言也能理解他们,宫中好久没有有孕之人了,这些御医自然也没有想到她能有孕,加上脉象尚浅,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 苏静言道:“无碍,你们都退下!” 忍冬扶着苏静言道:“娘娘,您有喜之事可要写信给陛下?” 苏静言道:“这对陛下而言未必是喜,先别告诉他。” …… 顾家之中,萧宁乐听闻安安说海棠宫之中请了所有御医前去,她便甚是紧张,不等开席就离了程府。 苏家三位夫人听闻萧宁乐离去的原由,也都离开了程府,与萧宁乐一道进宫去了。 程夫人见着苏家三位夫人离开,心中担忧,今日让苏家人见苏念善之事,可别被苏家给记恨上。 程夫人便去找程离相助,“妹妹,都开席了,这苏家三位夫人离去……” 程离抬眸看了一眼程夫人道:“皇后娘娘召集了御医前去海棠宫,苏家三位夫人定要进宫探望的,苏程两家素来交好,嫂嫂宽心就是了。” 程夫人见苏家夫人们没恼,这便松了一口气。 不过见着底下与顾瑀坐在一起的苏念善,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妙儿要远胜于苏念善,与顾瑀更配。 如今洛阳城之中的好男儿也不少,像苏家还有两位没有成亲的公子,苏洋与苏幸。 只是这两位公子都不是长房的,一个是二房的,一个是三房的。 程夫人想着自家女儿侯府千金自然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哪能嫁给苏家偏枝? 嫁给顾瑀可就不一样了,顾瑀是顾家长子嫡孙,自小就被说成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已是才华横溢,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程妙看着顾瑀与苏念善相携而坐的画面,也满是怨恨,萧宁乐已不在程家,程妙也是大着胆子道: “听闻苏念善乃是江南名妓,及笄之日可是有人出价五千两银子买了苏念善一夜的。 今日难得一见杭州城花魁的风采,这样,就让苏念善为我们舞一曲,让我们见识见识江南名妓的风采!” 苏念善青楼出身,在洛阳城之中知晓的人可真是不多。 江南美人多,才子多,江南名妓更是令洛阳众勋贵吹捧,众人听言都来了兴趣。 顾琦瑶怒瞪着程妙,程妙脑子呢? 苏念善长得与皇后娘娘相似,方才萧宁乐制止程妙说出萧宁乐乃是江南名妓之事来,也是怕会牵连到皇后的名声。 这会儿程妙当众这么侮辱苏念善,岂不是人人都知晓与皇后娘娘长得相似之女子是江南名妓?届时皇后娘娘名声何存? 顾瑀起身道:“程小姐怎知我内人乃是花魁的,程小姐这是去过杭州的青楼了?” 程妙见顾瑀还护着苏念善,着急道:“顾瑀哥哥……她真的就是青楼花魁!” 顾瑀道:“是青楼花魁又如何?她本就是良籍无处可去才入的青楼,如今已是我的夫人,顾家与程家乃是姻亲,顾家素来尊重你们程家。 可你们程家呢?竟然让我内人做舞姬献舞?这可是侯门公爵府邸之中的礼仪?” 程离起身道:“程妙,你还不快来给你瑀嫂子赔礼道歉?” 程妙冷哼道:“要我给一个青楼女子道歉,我才不愿……” 程妙话音未落,便见着自己的肩膀处有一只蜘蛛,她吓得大喊! 程妙花容失色地将蜘蛛从肩膀上赶了下去,却没有想到有越来越多的蜘蛛往她身上爬着。 一旁的顾琦瑶吓得连连远离了程妙。 顾瑀看向一旁的苏念善道:“善善,别这样。” 苏念善道:“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放心,这些毒蛛不会咬她的。” 程家的仆人们纷纷上前给程妙赶走了她身上的蜘蛛,但是越赶蜘蛛就越往苏念善的脸上爬着。 程妙吓得花容失色惶恐不已地大哭了起来,却没有料到蜘蛛还是往着她身上爬着。 顾琦瑶走到了苏念善旁边道:“你就放过她,这别把她给吓出一个好歹来。” 苏念善这才将那些蜘蛛都收回,程妙却已是吓晕了过去。 程夫人的寿宴自然也不得继续下去,连连命人请来了太医,程离见侄女儿晕厥倒也不好离开了。 …… 海棠宫中。 苏静言见几个嫂子与年年着急来宫中是为了她身子一事,便道:“嫂嫂,你们放心,我没大碍,只是又有身孕了而已。” 萧宁乐又惊有喜,“娘亲,我要有妹妹了?” 萧宁乐也一直盼着有个乖巧的妹妹。 谢依依笑笑道:“这可太好了,娘娘如今年岁也还不算大,这生孩子也还是好时候,再过两年可就难了,陛下知晓了定会欣喜的。” 萧宁乐噘噘嘴道:“这可不一定。” 爹爹知晓又来一个夺宠的,未必开心。 苏静言见她们是从宴席上赶来,还未曾用午宴,便在海棠宫之中招待她们用了午膳。 午膳毕,苏静言就收到了程家夫人的帖子,不知程夫人送帖子来有和要事,便让程家夫人入内。 程夫人入内下跪行礼道:“娘娘,您要为我们家妙儿做主呐。 苏念善,苏念善她这个恶毒的妇人放出毒蛛吓唬我们家妙儿,把我妙儿吓成了疯癫之人呐,您一定要给苏念善治罪呐!”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66章苏念善用毒蛛害人阅读。 \/101\/\/htl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到时候谁登基还不一定呢? 苏静言听着程夫人哭喊之声,微微蹙眉。 谢依依道:“程夫人,在皇后娘娘跟前不得失仪。” 程夫人依旧是带着哭腔说道:“娘娘恕罪,可是我儿被毒蛛恐吓之后,醒来之后就是疯疯癫癫的,我这女儿刚刚及笄,正是最好的年纪,若是不能为我女儿讨要一个公道,我也不活了!” 说着,程夫人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几个宫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程夫人。 苏静言道:“程夫人有何冤屈直说便是,何必寻死腻活的呢?” 程夫人跪在地上道:“娘娘,我女儿都疯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活下去了……” 苏静言对着一旁的忍冬道:“找大理寺卿宋安去查明此事。” 宁乐道:“娘,这等小事何必还要去麻烦宋大人呢?倒不如让女儿去程家瞧瞧可好?” 苏静言倒也想见见萧宁乐处事之道,便也应下道:“好,你去。” …… 程妙的院子里有着不少人,程妙之父程侯世子对着顾瑀道:“今日你的女人将我家妙儿吓成这幅模样,你们必定要给我妙儿一个交代!” 苏念善不悦地道:“给什么交代?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吓的程妙,这蜘蛛怎会往程妙上面去,我怎会知晓?” 萧宁乐与程夫人刚近屋内就听到了此言,程夫人道:“你还敢说不是你?除了你这个毒妇我们家中怎会有这么多的蜘蛛!” 苏念善双手抱腰满是不屑道:“你们程家骚味重,蛇虫鼠蚁自然也就多了!” 顾大夫人怒声道:“苏念善,你少说几句!” 程离与顾琦瑶两人在一旁看着热闹,作为程家与顾家人,程离与顾琦瑶倒是一点都不想帮忙调停,毕竟她们帮谁都不行,倒不如不帮。 程夫人气恼道:“你说谁家骚味重呢?” 苏念善抬眸道:“你那女儿明知顾瑀已娶了我,还想要做顾瑀妻子可不就是狐狸精?程家有这狐狸精骚味能不重吗?蜘蛛最喜骚味了!” 宁乐听着苏念善此言,不敢想象有女子能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 苏念善道:“你们程家可别乱攀咬人。” 程夫人气恼至极,看向顾瑀道:“顾瑀,顾家大儒之名声远扬,敢做还不敢认吗?” 顾瑀握紧着苏念善的手道:“程夫人,蜘蛛是我内人放出的,但也的确是程妙出言辱我内人在先,程妙疯癫谁也不愿看到,我会倾尽一切遍寻神医,让程妙恢复不再疯癫的。” 程夫人道:“好,你们承认了就好,殿下,您听到了,就是这毒妇害了我儿呐!” 萧宁乐看向苏念善道:“你又拿毒蛛吓人?” 苏念善道:“是程妙说我是青楼名妓在先。” 萧宁乐道:“她说你是青楼名妓可有说错?既然没有说错你就不该下此毒手吓唬程妙。” 程夫人连连道:“殿下,您说的极是,这萧宁乐就是个毒妇,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呐!” 顾瑀拱手道:“殿下,念善已是知错了,求您轻饶她一命。” 宁乐看向苏念善的神情道:“瞧她的模样可不像是已认罪了,她屡次那毒蛛害人,不得轻饶,就罚她流放岭南三年,以儆效尤。” 程夫人听闻萧宁乐的处罚道:“殿下,这才三年,是不是太少了些呢?我家妙儿可是一辈子疯癫呐,她正是议亲之时,如何找好人家,您应该给苏念善定下死罪才是。” 萧宁乐道:“若是流放岭南三年之罪过为轻,那抗旨不尊之罪该怎么罚?” 程夫人连道:“抗旨不尊乃是杀头灭族之大罪!这苏念善就该被杀头……” 苏念善闻言手在微颤,顾瑀握紧着苏念善的手道:“善善,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的,流放也好杀头也好,今生必定不会再让你一人去承受。” 顾大夫人听着顾瑀这么说连道:“瑀儿,你还要帮着这个毒妇?她拿毒蛛害人你也见到了,瑀儿,你何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了呢?” 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顾瑀,若是你愿意负责,娶我家妙儿为妻,也能让苏念善少些罪孽……程家也能轻饶苏念善一命!” 萧宁乐蹙眉道:“何时成了你们程家轻饶苏念善一命了?且我有说过要定苏念善死罪了吗?苏念善可没有抗旨不尊,抗旨不尊者乃是程妙! 方才孤就告诫过她,让她打消了那样的心思,莫要对外说苏念善是青楼女子,她抗旨不尊不将孤的话放在眼里,本是死罪难饶的,但见她已是疯癫,就关入疯人院里免了她的死罪!” 程夫人一听疯人院整个人都吓傻了,“殿下,妙儿不能去疯人院之中,疯人院之中那都不是人待的地方。” 萧宁乐缓缓道:“疯人院确实不是常人所待之地,但你家程妙不是已疯癫了吗?不去疯人院之中去何处?” 程夫人这会儿哪里敢说程妙的疯癫是装出来的,是想要让顾瑀娶程妙的。 程夫人连看向程离道:“妹妹,妙儿可是您的亲侄女,您救救妙儿。” 程离道:“嫂嫂,有句话叫做自作自受。” 顾琦瑶点着头道:“就是,表妹也太不将殿下的话当一回事了,殿下又怎能轻饶表妹呢?” 萧宁乐看向顾瑀与苏念善道:“苏念善的流放之刑也不能免除。” 屋内的程妙听到外边院落里的声音,装作晕倒,外边的人听到里面程妙晕倒的声音,连连入内看着。 程妙这才悠悠醒转过来道:“殿下,娘亲……” 程夫人忙抱着程妙道:“谢天谢地,妙儿你可是恢复正常了,殿下,妙儿已是不疯了,您不能再把她关入疯人院了。” 萧宁乐缓缓道:“既然不疯了,如此一来苏念善的流放之刑可免,但拿毒蛛吓人一事也不得轻饶,就罚入狱三日,罚银百两以儆效尤。 至于程妙,抗旨不尊将孤的警告当做耳旁风按理死罪难饶!” 程夫人连连下跪道:“殿下,殿下,求您饶我女儿一命。” 在看热闹的程离也跟着下跪道:“殿下,程妙犯下大错,求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程妙也吓得连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宁乐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妙道:“看在阿离姨母的份上,孤免你一命,抗旨不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程世子教女无方,纵容女儿抗旨不尊装疯卖傻,不得继承侯爵,夺其世子之位,程夫人之诰命一并褫夺,程妙入狱三年。” 程父程母都未曾想萧宁乐竟然罚得如此之重。 程妙连声道:“殿下,您不能如此偏心顾瑀,我不过就是装疯而已,您为何要我入狱三年,而苏念善拿毒蛛吓我却只要入狱三日……” 萧宁乐道:“她放毒蛛吓你却没有将你咬伤,若是将你咬伤今日入狱三年流放三年之人就是她。孤罚你是你抗旨不尊不将孤的警告放在耳里。” 程妙抬头道:“您还不是君呢,您的话算什么旨?到时候是你登基还是璋王登基还不一定呢?牝鸡司晨……” 萧宁乐冷笑道:“难怪我的警告你当做耳旁风,原是如此,孤如今掌监国之权,孤的话自然就是旨意!牝鸡司晨你自个儿要当母鸡自个儿当去,来人将程妙收押入牢!” 顾瑀看向萧宁乐,她稚气未除却已有君主之气概,可惜他也如祖父所说一般,怕是看不到萧宁乐登基为女帝治理江山之时了。 毕竟自小一起长大,顾瑀倒是希望萧宁乐能为女帝时,也能找到她的挚爱,而不是贪恋她权势的男子,只是这怕是难以登天了。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八章 逼苏念善离开洛阳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听着萧宁乐说起她在程家之中处罚,苏静言道:“这罚得倒是轻了,程妙敢这么说你日后不得为君,可想程家人定有如此说过。 程老爷子去世后的程家,可真的是在走下坡路了。” 萧宁乐道:“这不是我还顾念着阿离姨母与琦瑶姐姐吗?” 苏静言一笑道:“年年真棒,不过你对苏念善的惩罚是不是也轻了些?” 宁乐低头道:“罚她在天牢之中度过三日也不算轻饶了?程妙那边我看在阿离姨母的份上,苏念善这边好歹也要看在顾瑀哥哥的面子上。” 苏静言道:“宁乐,顾瑀是非不分你也纵容着他?这苏念善睚眦必报之心太重,今日虽是程妙招惹她在先,可她不该动用蛊毒毒蛛,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原以为她与顾瑀好好过日子,仇怨之心能少些。” 萧宁乐道:“娘亲,这就是您错了,女儿觉得苏念善这次做得好,她要不是不给她们一个教训,日后那些自诩高贵的千金一直与她抢夫君怎办?烦不烦呐? 也不知程妙怎么想的,出身如此高贵要什么美男没有,偏偏要去夺别人之夫。 娘亲,再过几月我就要及笄了,我想昭告天下选秀!” “选秀?!”苏静言被萧宁乐这两字给惊到了。 萧宁乐点头道:“爹爹十六时也是昭告天下选秀成亲,我都快及笄了,确实也能选秀了,到时候我就把东宫以前的太子嫔太子侧妃太子妃封号变一变……” 苏静言道:“这不行,娘亲再是宠你也不能让你乱来,这你爹爹又不在,若是选此秀,怕是那些朝堂老臣得让我的耳朵烦死。”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唉。” 苏静言一笑道:“不过你若是在宫外看中美男子,那男子同意入宫,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把他们收揽进东宫之中。” 萧宁乐开怀一笑道:“多谢娘亲。” …… 天牢之中阴暗潮湿,蛇虫鼠蚁都不少,苏念善炼蛊之人对这些倒也不怕,只是逼仄的牢笼压抑得很。 苏念善怎么都睡不着,一夜未眠,她以为早上能见到顾瑀的,往外边见着顾瑀却见不到顾瑀。 却是盼来了萧霖与两个她眼熟但不认识的男子。 萧霖道:“她就是苏念善。” 苏念善起身道:“萧霖?怎会是你?顾瑀呢?” 年岁最小的男子道:“你别想了,皇后娘娘有令给顾瑀禁足三日不许他来见你。” 苏念善轻抿唇,“你是?” 苏幸看着苏念善道:“我叫苏幸。” 苏念善一愣,她第一个愧对的是柳雨凝,第二个愧对就是苏幸了。 苏幸看着苏念善道:“昨日程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的身世今日就遍传整个洛阳了,已有不少人骂我爹娘心狠,竟然不认你,你也是这般觉得?” 苏念善道:“先前的确是这般觉得的,如今却不是这么觉得了。” 她在苏家的存在就如同程妙在她跟前一般令人嫌恶。 苏幸看着苏念善道:“你出狱之后就离开洛阳,离洛阳越远越好,我娘亲早年中毒,这些年来身体一直很差,你在她跟前出现一次就会让她伤心一次。” 苏念善道:“我会离开的,但是顾老爷子病重,不知何时就……我不能让顾瑀赶不回来尽孝。” 萧霖道:“何不你先离开洛阳呢?再让顾瑀前来找你呢?你在洛阳一日,你在顾家一日,定会成为洛阳的谈资!” 苏念善蹙眉道:“我就不能多呆几日吗?” 苏幸道:“不能,且你的籍贯上之姓名乃是柳念善,你日后也不得再用苏姓。” 萧霖道:“你在杭州长大,我在杭州有一套宅院,你住到杭州去,顾瑀那边我会替你告别的,等他尽孝之后,我让他来杭州找你。” 苏念善手指紧握着牢笼之门道:“顾瑀病愈,全洛阳未嫁千金都将他当做良婿,我去杭州,将顾瑀留在此地,我怎能放心?” 萧霖道:“我会替你看着他的。” 苏念善看着萧霖,她头一个不放心的就是萧霖,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与顾瑀都成亲多时了,这萧霖还常常与顾瑀腻在一起。 苏洋道:“你放心便是,顾瑀若是敢朝三暮四,我们替你做主,你还是尽早离开洛阳。” 苏念善可真不信他们几人之话语,苏洋苏幸这两人本就讨厌她,萧霖与顾瑀两人穿一条裤子玩到大的兄弟,他们同为男子,顾瑀真有红颜知己,他们会不瞒着自己吗? “我要见殿下,见完殿下之后,我自愿离开洛阳。” …… 宁乐上完早朝,正在与苏静言商讨国事之事,就见苏洋入宫来让她去见苏念善。 苏静言看着苏洋道:“你与苏幸逼着她离开洛阳?” 苏洋道:“姑姑,这苏念善若是在洛阳一日,洛阳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定是说三叔三婶心狠,连女儿都不认的,今早宫外坊间就有不少人在说着此事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道:“唉,年年,你去见见她。” 萧宁乐点头随着苏洋一道去了天牢之中。 宁乐看着牢中颓废的苏念善道:“你寻我来有何事?” 苏念善行礼道:“殿下,我要离开顾瑀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还劳烦你帮我盯着顾瑀,不许旁的女子接近他。” 萧宁乐一听,笑了笑道:“你这不是让狼看着羊吗?你就不怕我先把瑀哥哥给抢了?” 苏念善道:“我相信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萧宁乐道:“其实你多虑了,我娘亲就从来不盯着我爹爹与别的女子,这次我爹爹前去北漠,也没见着我娘亲派人盯着他,你应该给顾瑀哥哥多些信赖才是。” 苏念善说着道:“娘娘的身份已经能让许多女子望而却步了,怎能与我一样?” 宁乐道:“好,我替你盯着顾瑀哥哥就是了。” 三日后,苏念善天还未亮就去了洛阳城外的码头,她望着灯笼之下照耀着大大的洛阳二字,心中已放下了来洛阳之时的仇怨与不甘。 大船要起锚之时,苏念善见着草丛之中出现了灯笼的亮光。 待得提灯笼之人走近,苏念善便看清了他的模样,是顾瑀! 2323 \/101\/\/htl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该对陛下动心思 苏念善见着顾瑀登船,便扑入了他的怀中,这几日在牢中未曾洗漱的苏念善满身都是脏污。 素来喜净的顾瑀也没有嫌弃,紧紧抱着苏念善道:“善善,你还真的要不辞而别?” 苏念善道:“我倒是想来辞行,但萧霖他们怕你会阻挠……船要开了,你还是快下去,我会在杭州城之中等你来的。” 顾瑀道:“我与祖父说了缘由,祖父也让我陪着你去杭州城,说我们二人早日给他生一个曾孙,也算是尽孝了。” 苏念善道:“你就这么陪着我去杭州城,不会后悔吗?” 顾瑀道:“不后悔,我们顾家在杭州城之中也有一处书院,这几年来书院一直在江南反响平平,比不上其他书院,我祖父便让我去做书院院长,原本还想带着你四海看美景的,如今只能看看江南的风光了。” 苏念善道:“江南的风光极好。只是,你这一走,你爹娘你就不管了吗?” 顾瑀道:“我娘还有我爹在,可你就只有我了。” 苏念善轻轻一笑,垫脚亲了亲顾瑀的侧脸。 河堤的芦苇丛之中,宁乐捂住了自个儿的眼睛,也捂住了顾琦瑶的眼睛。 顾琦瑶道:“年年,我过些时日就要成亲了,这些我早就在避火图上见过了,你不必捂着我的眼睛。” 宁乐失落道:“顾瑀哥哥,你也要走了,我的玩伴倒是越来越少了。” 顾琦瑶道:“殿下,为君者的挚友是会越来越少的。” 宁乐道:“但我爹爹不是,他如今都与苏流哥哥,祁越表叔,胡巍叔叔能喝酒畅谈,我娘也是有好友相伴,就连萧榛那小子都有好兄弟了。” 顾琦瑶道:“殿下若想要饮酒了,我一定从徽州回来相陪。” 萧宁乐看着越来越远的大船,心情甚是失落,回到东宫之中便也想着她不能一人失落,便写了一封信给萧翊,告知他娘亲有孕之“喜讯”。 …… 北漠战事吃紧,萧翊虽让苏静言天天给他写信,可到了战场上却连回信的功夫都没有。 看到萧宁乐的信,已是在大棠军马又连夺下两城之时。 萧翊就知他这个女儿不像苏流家的两个小棉袄,会写些体贴之信,却也没有想到竟是阿言有孕,萧翊乃是怔愣住了。 苏流见着萧翊看信的模样道:“陛下,可是宫中出事了?” 萧翊道:“是阿言又有身孕了。” 苏流一笑道:“姑姑又有喜不是好事吗?您而立之年又添麟儿于大棠江山而言都是喜事,士兵们得知此事必定军心大振!” 萧翊却觉得牙越发得疼了,“好不容易等到年年大了,榛儿也愿意离开宫中独自去求学,又来一个黏着阿言的孩子,算是喜事吗?况且阿言都三十三了,这年纪生孩子……” 何连翘带着她的徒弟进入帐子中道:“陛下,这女子三十三生孩子也不算年纪大,娘娘有喜是幸事。” 萧翊捂着侧脸道:“如今一连夺回两个部落,朕这牙齿倒是更疼了,你可有什么法子?” 何连翘将身后的小女孩推了出来道:“陛下,她能拔牙,她的祖父在雍州城之中颇有名气,最擅长的便是拔牙了。” 萧翊看了一眼何连翘身后的小女孩,瞧着和萧宁乐差不多的年纪,不过要比萧宁乐矮小许多,“她这么瘦弱的女子能拔牙?” 何连翘一笑道:“您别看她瘦小,力气大着呢,她自小就跟着他祖父学医拔牙,于拔牙一事上甚有研究。” 南星走到萧翊跟前一笑道:“陛下,您放心便是,我给人拔过好些牙了,不如您让我看看您的牙,我看看能不能拔?” 萧翊着实是牙疼得厉害,这颗智齿已是反复折磨了他五年之久了。 南星凑近着萧翊,心跳地飞快,这是她头一次离帝王如此之近,闻着陛下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为,南星更是心如擂鼓。 见到萧翊左侧发炎的智齿之后道:“陛下,您这还是智齿作祟,只要拔掉智齿便是不会再疼了。” 萧翊看了一眼跟前瘦小的姑娘道:“你当真能拔?御医院里这么多御医都不敢拔。” 何连翘道:“御医院的御医胆小怕事,诊脉用药都力求稳妥,南星她自小拔惯了,陛下放心就是了。” 萧翊听得何连翘如此保证,便由着南星替他拔牙。 南星拿出来小榔头小铁棍,这都让苏流一惊,“这是要往陛下的牙齿上弄得?” 南星点头道:“这小榔头是将陛下的牙齿敲松了才能好拔一些,这小棍子是怕牙根再里边的时候,可以撬动。” 苏流在沙场上也两年了,受了不少的伤,但听到此还是起了一身的疙瘩。 萧翊倒是无所畏惧,牙疼反复折磨,他早就想要拔掉此牙了,御医胆小不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拔牙之人,只是没让阿言瞧见,若是让阿言瞧见她必定会心疼的。 南星让萧翊坐下之后,便伸手要去固定住萧翊脑袋。 却听得萧翊道:“让苏流来给你打个下手,你若碰了朕,娘娘可要吃醋的。” 南星这么一听,不敢再去碰萧翊之脸庞,只是专心地给萧翊拔起牙来,见着萧翊拔牙一声不哼,南星心中佩服不已。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有人拔智齿不哭不喊的,甚至于陛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星将牙拔出后,笑着道:“陛下可真厉害,这么疼都不叫一声。” 何连翘又给萧翊递上了止血之药,一笑道:“星儿,那是因为娘娘不在,若是娘娘在,陛下定是哭天喊地的。” 萧翊拿着止血的药水漱口之后,对着何连翘道:“休得胡说。” 苏流道:“连翘所说又没错。” 南星将拔下来的牙齿洗净之后,将牙齿给了萧翊道:“陛下,此牙……” 萧翊道:“扔了,这牙折磨了朕五六年,总算是拔了。” 南星拿着牙离了萧翊的营帐,却没有将牙齿给扔掉,而是用一块红布包着,放入了一个木盒子里。 南星想着方才离陛下近在咫尺的模样,心跳得越发快了。 “南星,你在做什么?” 南星见到是她的师姐入内,便将盒子给藏了起来道:“无事。” 京墨看了一眼南星娇羞的模样,将她的盒子给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牙齿,“听闻你今日给陛下拔牙了,这是陛下的牙齿?你将陛下的牙齿装起来作甚?” 南星道:“师姐,这可是真龙天子的牙齿,我到时候可以拿回家给我祖父瞧着,让我祖父瞧瞧我竟然给陛下拔了龙牙呢。” 京墨见着南星脸色羞红的模样道:“南星,师父不是说过陛下与娘娘两人夫妻情深吗?你可别动不该动的念头!” 南星长得矮小,可今年也十六了,若不是何连翘来了北漠,她们两人相随,南星也该要成亲了。 南星道:“师姐,人家可是陛下,我就是一个小小医女,我哪里敢胡思乱想呐?” …… 海棠宫中。 苏静言迷迷糊糊间梦到了迎春前来,迎春出嫁之后已经很少进宫了,她家中还有两个孩儿呢。 “迎春?” “小姐,陛下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听说是在边关打仗之时,救了陛下一命,还助陛下赢下了北漠之战呢!” 苏静言道:“陛下回来了?” 转眼间,苏静言便到了城门口,随着众臣一起迎接战胜归来的萧翊。 萧翊骑在大马之上,他的身后有一顶轿子,萧翊翻身下马走到苏静言的跟前道:“皇后,她在战场上救了朕一命,更是在北漠战场上救了无数人,朕想封她为仁妃。” 仁字素来是帝王专用的,苏静言听到仁字满心都是怒火。 2323 \/101\/\/htl 第三百七十章 朕怎可能会要废后呢? 苏静言满是愤恨地盯着跟前的萧翊道:“你可还记得你发过的亡国毒誓?” 萧翊道:“倒是,那朕就把你给废了,立仁妃为后,倒也不算违背誓言,朕依旧是不曾纳妃!” 苏静言陡然间又仿佛回到了十九岁的那一年,她等来了她的未婚夫,却不料未婚夫却是带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而来…… “娘亲,娘亲!” 萧宁乐见着外边天色都快黑了,娘亲还在午歇,紧蹙着眉头,额上有一层的薄汗,连来叫醒娘亲。 苏静言听到年年的声音,睁开眼睛来,见到跟前的年年,意识渐渐地回笼,松了一口气,“原是一场梦呐!” 萧宁乐跪在了苏静言跟前道:“娘亲,您做噩梦了吗?” 苏静言道:“算不得噩梦。” 若是再将梦做下去,她定是让年年篡了萧翊的皇位,岂会乖乖被废? 只是说来也奇怪,好好地怎么做了这种梦呢? 她的梦素来灵验,梦到萧翊出事萧翊果真出事了,梦到顾瑀与苏念善两人成亲果真成亲…… 苏静言想要告知自个儿这就是一场梦,心中却也生了这么一根刺。 苏静言一怒之下,连信都不想给萧翊写了,他若是胆敢再让自己尝受一次当年被萧廷退婚之屈辱,她绝不会顾念这十五年来的夫妻之情。 萧宁乐道:“娘亲,您是不是梦到爹爹了?担忧爹爹呐?我刚收到爹爹的来信说,如今大棠已经夺回当初失去的北漠两部,且将万俟钧的兵马打得节节败退。 爹爹还把他困扰多时的牙齿给拔掉了,是一个连翘嫂嫂的小徒弟给爹爹拔得牙,爹爹还夸那小徒弟比我还矮小拔牙的力气却大!” 苏静言接过年年递上来的信,看着前面两张都是萧翊所写想念她的酸言酸语,也写明了前段时日没有日日写信回来是因为军情紧急。 萧翊又写了已得知苏静言怀有三胎,嘱咐苏静言好好休养,再是聊起了边关与他拔牙一事。 苏静言瞧着萧翊难得说起别的女子来,只不过她倒是没有吃南星的醋。 南星乃是何连翘的小徒弟,比年年才大两岁,算起来都是他们女儿的年纪了。 最后一张信中便是萧翊埋怨苏静言写信都是聊国事,也不过是一纸书信而已,萧翊希望苏静言能多写几张书信。 苏静言想起梦中的萧翊,干脆只写了一封信道:“战事吃紧,军马稀缺,日后便不寄书信,免让信使奔波。” …… 腊月初,顾琦瑶便出嫁到了徽州。 洛阳书院之中,何永道也前来接着何宇回杭州了。 何宇得知顾大儒之孙在杭州城的顾家学院之中收徒,日后他就可以留在杭州城之中读书,却也没有什么高兴的。 虽然可以不与爹娘分离了,但是他再也见不到萧榛了。 在学院门口,何宇紧紧抱着萧榛满脸泪痕不愿撒手,“要不你跟着我去杭州城,你给我做伴读可好?” 萧榛道:“虽然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但是我也舍不得我娘亲与姐姐,还有爹爹祖母。” 何宇道:“那你一家子都一起去杭州。” 萧宁乐前来学院接萧榛时,便见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子哭得难舍难分。 萧宁乐走到何宇跟前道:“故土难离,我们在洛阳还有家业呢!” 何宇啜泣这道:“就你家那山间小瓦房,两亩田地,算什么家业?我在杭州城之中能给你们千百倍的家业。” 宁乐道:“家业再小也是家业。” 萧榛好不容易有一挚友,如今要与挚友分离,他也是多般不舍道:“等我再大一些了,我就与爹娘说来杭州求学。” 何宇泪眼婆娑道:“你一定得来,还有莫要忘记给我写信。” “嗯,我会给你写信的。” 萧宁乐见着萧榛与何宇满是鼻涕眼泪的,甚是嫌弃,拿出自己的一条丝帕给何宇擦眼泪鼻涕,“你们如今都已十岁了,不再是孩子了,瞧瞧这脸上的脏污,快擦擦。” 何宇拿着帕子狠狠地擦了眼泪鼻涕,要将帕子还给萧宁乐时,得到了萧宁乐的一脸嫌弃,“你还是留着!” 何宇啜泣着道:“这帕子看起来是上等的丝绸做的,得卖二两银子一条呢,都够你们全家过半年了。” 萧宁乐道:“没事,你拿去。” 何宇扑入了萧宁乐的怀中,也抱了抱萧宁乐道:“虽然你很凶,但也要多谢你这段时日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 萧宁乐弹了一下何宇的脑门,“走都要走了,还说我凶呢!小心我不让萧榛给你写信。” 何宇摸着脑门道:“你要改改你的脾气,否则你以后是嫁不出去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嫁不出去了,我也是能勉为其难地娶你为妻的。” 萧宁乐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何宇挥挥手与萧宁乐萧榛作别,满眼里满是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去。 萧宁乐见着何宇离去后,对着萧榛道:“快别伤心了,过些时日爹爹就要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我们打赢了吗?” 萧宁乐点头道:“北漠十二部已属凉州,日后那里就是凉州北境城了,大棠的疆土又多了好些呢。” 萧榛笑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腊月三十宫宴毕后,苏静言送着姑姑回了宁寿宫,又回到了海棠宫之中,这是头一次没有萧翊与她同过除夕夜。 虽然身旁有宁乐与榛儿,苏静言总觉得也是少了些什么。 外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宫女连连进来禀报道:“娘娘,陛下归来了。” 苏静言满从木榻上下来,往着殿门口而去,只见风尘仆仆的萧翊连身上的铠甲都未脱,上边还带着不少白雪。 “阿言!”萧翊见着朝思暮想的苏静言,连连将她给一把抱起。 苏静言已然显怀,她怕挤着腹中的孩儿道:“小心些,小心挤着了孩子。” 萧翊这才没有抱着这么紧。 苏静言在灯笼之下见着瘦了不少的萧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看着他一圈胡子像是好几个月未剃了,眼含心疼道:“这几月你辛苦了。” 鏖战多年也就打下六部,这半年来萧翊一下子就打下八部,可见有多么操劳。 萧翊轻笑道:“朕不辛苦,但心苦,你怎么好好地就不给朕写信了呢?宁乐她还幸灾乐祸的,朕怕你对朕有怨,才不计一切地想要尽早结束战争,早日归来。” 苏静言道:“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在城门口说要废后,与当年萧廷带回青黛来羞辱我时一模一样!” 萧翊甚是委屈地道:“你可不能将梦中的事情怪在朕身上,朕怎可能会废后呢?” 萧翊话音一落,就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陛下,陛下,您赶路也太快了,您肩上的伤早就到了要换药的时候了。” 苏静言望着萧翊身后的女子,瞧着甚是娇小。 2323 \/101\/\/htl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愿年年婚事顺遂 苏静言抬眸看着萧翊道:“你受伤了?” 萧翊道:“小伤而已,年年与榛儿呢?朕回来了,他们怎得不知出来迎接朕?” 宁乐与萧榛听闻此言才从殿内出来福身行礼。 萧宁乐一笑道:“这不是怕爹爹嫌弃我与榛儿打扰您与娘亲的独处吗?” 萧榛走到萧翊跟前,“爹爹,你穿的这身铠甲好俊朗,榛儿长大了也要与爹爹一样上阵杀敌,保卫为大棠江山。” 萧翊摸了摸萧榛的小脑袋道:“好,等你再大些了,朕就让你进军营去。” 苏静言倒是没有被萧翊岔开话题,道:“快到屋内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苏静言见着方才说着萧翊受伤的女子也要跟着入内,便道:“你退下。” 南星连开口道:“陛下伤得厉害,我师傅特意叮嘱过我要替陛下看好伤口的。” 苏静言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只看了一眼萧翊。 萧翊正色对着南星道:“娘娘都说了让你退下,你还不退下?” 南星这才不再入殿内。 萧宁乐看了一眼比她还要矮大半个头的南星。 “敢不听我娘亲话,与我娘亲对着来的,你可是我见过的头一个!你入宫前就无人教教你规矩?” 南星看向萧宁乐道:“殿下,我也是听从我师父的指令罢了。” 萧宁乐白了一眼南星道:“不论你师父是谁?这世间就无人能不听我娘亲的话,你如此不懂规矩,日后不准再踏进宫中半步!” 萧宁乐明日就及笄了,怎会看不懂这南星的心思,想要做她的母妃,也不瞧瞧自个儿答不答应! 海棠宫殿内。 萧翊褪下了铠甲与上衣,苏静言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甚是狰狞,“你怎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翊见着苏静言心疼的模样道:“没事的,都快好了。” 苏静言伸出指尖触碰着萧翊的伤口道:“我让御医来给你换药。” 萧翊先行去洗漱了一番,由着太监的伺候,水也触碰不到伤口,太医给萧翊换完药之后,叮嘱了一番。 苏静言见着萧翊洗漱之后,干净了不少,她看着萧翊的模样道:“怎得都不刮胡须呢?” 萧翊道:“朕已年过三十,该养须了。” 苏静言倒也是由着萧翊,这胡须好生打理一番,也显得他甚是成熟。 萧翊命宫人退下之后,便再也忍不住地将苏静言拥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苏静言却是有些不习惯,胡子的触感扎得她脸生疼。 “你还是将胡子给剃了。” 萧翊将苏静言抱起道:“明日再剃。” 苏静言被放在了床榻之上,她见着萧翊的眼神道:“你可别乱来,还有孩子呢!” 萧翊小声道:“朕问过御医了的,御医说你这胎养的极好,同房也是无碍的。” 萧翊哑着声道:“阿言,我确实是忍了许久了。” 苏静言听得萧翊这么说,倒也没有拒绝,只道:“你轻一些。” 小别胜新婚,海棠宫之中的烛火彻夜未灭。 南星出了宫中无处可去,大年三十夜里的客栈也都早早地关了门,她望着宫门,拿出了腰间荷包里挂着的牙齿,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大雪纷飞之下,南星落下了一滴眼泪,心中却是满满地不甘。 …… 初一乃是萧宁乐的生辰,今年更是萧宁乐及笄之礼。 皇太女的及笄之礼,礼部与尚宫局早半年就开始准备了。 苏静言昨夜劳累,醒来时已是太阳高挂,她连连起身。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萧翊还在熟睡,轻轻地将萧翊唤醒道:“醒醒。” 萧翊睁眸醒来道:“阿言,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外边还下着雪呢。” 苏静言道:“睡什么睡?今日乃是女儿十五岁的生辰,你忘了吗?” 萧翊这才陡然醒来道:“倒是,今日乃是年年的及笄礼。一眨眼,年年都到了能嫁人的时候了。” 苏静言穿戴着上尚宫局之中为她准备好的凤袍。 一眨眼她与萧翊成亲已有十六载了,从一开始苏静言不敢置信萧翊爱得不是自个儿到如今两人恩爱依旧。 苏静言也不得不感叹时光飞逝。 皇太女及笄乃是大棠幸事,又加上陛下如今夺下北境城,开疆扩土,及笄之典礼不亚于当年萧翊弱冠之时。 素来女子及笄是不必去宗庙之中的,但萧宁乐之及笄礼便是去了宗庙之中昭告先祖。 群臣颇有微词,可陛下娘娘已决定之事,群臣宗室再有意见也没有哪个不长眼得敢说什么。 及笄礼成,萧宁乐坐在轿子上从宗庙回皇宫时,两边都是来瞻仰皇太女之百姓。 何永道与何宇也在两旁,何宇被人群挤得不行,想要看看皇太女之容貌,却因他身高矮,根本就瞧不见皇太女之容颜。 何永道牵着何宇的手道:“皇太女有什么好看的?女子继承家业乃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事情,陛下当真是糊涂。” 何宇道:“爹,你敢说陛下糊涂,小心我去告状!” 何永道倒是不怕:“你去告状就不怕被株连砍脑袋?” 何宇道:“爹爹,我倒是觉得皇太女也不错,自从陛下娘娘立皇太女以来,民间女子的地位高了许多,如今学院之中也有不少女子读书了。” 何永道冷哼道:“反正我们何家绝对没有女子继承家业这么一说!你日后也必定得给何家传宗接代,继承我何家的万贯家产。” 何宇也没拒绝,毕竟他姐姐要嫁的是璟王爷,总不能让璟王入赘何家,这继承何家香火一事还真得他来做。 …… 皇太女及笄之后,婚事也是提上议程来了。 勋贵世家里适龄的男子倒也不少,可大多数都是朝着娶了皇太女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而来的。 萧宁乐倒是一个都没有看上,她原本想要让美男充盈后宫之想法,倒也不得行,因着能入她眼里的美男子是真得太少了。 苏静言与萧翊倒是都不急着萧宁乐的婚事,全看萧宁乐自个儿的心愿。 开春后,苏静言就又诞下了一个女儿,小公主的出世宫中人人都开心,萧榛与年年都期盼着是个妹妹。 苏静言望着一旁的女儿,对着萧翊道:“你可想好给女儿取什么名字了?” 萧翊道:“叫她宁平。” 苏静言看着一旁软糯的小女儿,笑了笑道:“宁平挺好的,小宁平。” 萧宁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小妹妹,逗着小妹妹道:“娘亲,妹妹长得好漂亮呢,长得像您。” 苏静言点点头道:“总算有一个像我了,榛儿呢?妹妹出生了他也不过来瞧瞧?” 萧宁乐道:“他去给何宇写信,炫耀他有一个小妹妹了。” 苏静言笑了笑,“到底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年年,近来你相看的几个郎君,你也都不满意吗?” 萧宁乐点头道:“嗯,他们都不合女儿的眼缘。” 苏静言道:“年年,这世间难得的就是能遇到互相喜爱之人,你年纪确实还小,朝中官员催得急你也不需理会,记住找夫婿定要找……” 萧宁乐道:“女儿知晓定不能找比女儿年纪小的。” 萧翊听到此言,阴恻恻地看着苏静言道:“为什么不能找年纪小的?” 苏静言连解释道:“那只是我的一时之言语而已。我可没有嫌弃你年纪小。” 萧翊这才一笑,未再追究。 苏静言又对着萧宁乐道:“年年,找夫婿年纪是无关紧要的,但最要紧的是要找的是真心将你放在心上的。 你出身于皇室,又是日后的帝王,最难得的就是遇到真心对你之人。 你喜爱美男要纳入后宫也好,却要千万记住不可随意托付真心,需遇到一真心喜爱你之人,才可托付你的真心。” 萧宁乐点点头道:“娘亲,您放心,我不会随意托付我的真心的。” 苏静言轻轻一笑,年年从出生也是受尽宠爱的,苏静言却有些怕年年这身份会所爱非人,伤到年年。 苏静言此生算是圆满,已无所求,只求年年的婚事能顺遂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71章愿年年婚事顺遂阅读。 \/101\/\/htl 第三百七十二章 萧榛与何宝凝初次相见 七年后,杭州城码头处。 何宇早早地就在码头处盼着萧榛前来,自从收到信说萧榛要来杭州城的顾家学院之中求学,何宇便一直在盼着萧榛早日前来了。 远远的,何宇见到驶来的大船,见着甲板上的翩翩少年,连连过去。 时隔多年,两人的书信未曾落下。 萧榛下船之后,见着何宇之容颜道:“你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何宇倒是暗自与萧榛比着身高,见自己稍矮一些,便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这么高?” 萧榛甚是满意道:“如今我比你高了,你可得叫我一声兄长了。” 何宇轻哼道:“我才不叫呢,你我同日出生。” 萧榛轻轻一笑,不管何宇这会儿愿不愿叫他兄长,等他娶了何宝凝之后,这何宇说什么都得叫他一声姐夫,身为姐夫怎能和何宇一般计较呢? 何宇往萧榛身后瞧去,问道:“你怎得一个人前来?你姐姐没有送你前来?” 萧榛道:“我已十七了,明年就要娶媳妇了,我姐姐最近被朝……被村里人催成亲催的厉害,哪里有空闲来送我?” 何宇道:“我就说你姐姐得改改脾气,这么凶悍的脾气,谁敢娶她为妻?不过她若是愿意,我如今倒也还是不介意娶她的,听你叫一声姐夫也是挺值得的。” 萧榛轻哼,“你就消了那份心思,你才配不上我姐姐呢!” 何宇不服气了道:“我家财万贯,容貌也算是不赖了,我姐夫还是璟王殿下,哪里就配不上你姐姐了?” 萧榛听何宇说起姐夫来,一笑道:“你姐姐可有与你谈起过璟王殿下?” 何宇道:“你打听这个干嘛?我姐姐从出生就知晓她是要入皇室的,你可不许打我姐姐的念头!” 萧榛心中暗笑,他根本就不用打这个念头,不过到了杭州城之中,萧榛还是真得越发期待自个儿王妃的容颜了。 萧榛前来杭州城时,萧宁乐早就托顾瑀在学院周边给萧榛买了一套三进的宅院。 何宇送着萧榛到了三进宅院跟前道:“你家中发达了吗?这靠近学院的三进宅院可不便宜。” 萧榛道:“我岳父家中甚是有钱。” 何宇道:“其实你都用不着买一套房屋,与我同住就好了,我何家多的是房屋,你我也能有个伴。” 萧榛倒是想要住到何家去,可他与何宝凝婚期已定在明年,这会儿光明正大前去何家住着,于何宝凝的名声不大好。 “我这里倒也是挺好的。” 何宇帮着萧榛整理了行囊,又陪同着萧榛去了顾家书院之中。 顾瑀见到前来的萧榛,一时间不敢认,“榛儿,你竟然长得如此高大了。” 萧榛道:“顾瑀兄。” 何宇听着萧榛的称呼道:“你与我恩师相识?” 萧榛一笑道:“顾瑀乃是我自小认识的兄长,你是顾瑀的徒弟,那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师叔?”… 顾瑀知晓萧榛想要在何宇跟前隐瞒身份,也没有拆穿他。 何宇对着萧榛轻哼,“美得你,还师叔呢!你来书院求学,可不一样要叫我师父为师父,你还是我师弟呢。” 顾瑀见着何宇此言道:“何宇,萧榛是来旁听的,并不是拜我为师,休得对萧榛无礼。” 何宇在顾瑀跟前不敢造次,只是暗暗地瞪了一眼萧榛。 萧榛翌日趁着何宇在书院里读书之时,便准备了不少礼物登门拜访了何家。 何永道与钱兰一年里面有半年都在外地做生意,萧榛未曾提前发帖子,何家之中只有何宝凝一人所在。 何宝凝正在自个儿院子里算着家中的上月的支出,听到丫鬟来报洛阳有人前来拜访,何宝凝接过烫金的拜帖之后,心脏跳得厉害。 何宝凝连对着丫鬟道:“你去外边好生招待这位贵客,我新做的那件青蓝色的广袖襦裙去了何处?快快找出来?还有赶紧打水来梳洗……不行,梳妆太慢了。” 何宝凝整一个手足无措,这可是她头一次见璟王殿下。 璟王殿下也真是的,也不知早日送来拜帖,这会儿送来拜帖她哪里还来得及梳妆打扮! 何宝凝拿出来梳妆镜,见了一下自个儿的形容还算得体,倒也不曾化妆梳洗了,匆匆去了堂屋。 萧榛在何家的堂屋之中,看着匾额上挂的日进万金他轻笑了笑,这还是他头一次见有人家用此四字为匾额的。 不过何家的确也是日进万金,这堂屋之中摆设的稀奇珍贵一点都不输宫中。 “民女何宝凝,拜见璟王殿下。” 萧榛听到女子的声音,脸色微红,转过头来,见到了半福身的何宝凝,何宝凝与何宇两姐弟长得并不像。 两人的美是不一样的,何宝凝的肌肤白皙水灵,杏眼温柔,脸上并未有妆容却也显得她极为好看,可谓是出水芙蓉。 萧榛的脸越来越红道:“不必多礼,本王贸然前来,不曾叨扰?” 何宝凝壮着胆子抬起头来,见萧榛的脸比自个儿的脸更红,轻轻抿唇道:“不叨扰,只是我爹娘在外地做生意,怕是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怠慢王爷了。” 萧榛道:“不怠慢,本就是我不打招呼前来拜访的。这是我从洛阳带来的礼,这是我爹娘赏赐给你的,这是我姐姐托我送你的。” 萧榛说罢,又从一个盒子里取出来一对镶嵌着红绿宝石金镯子,他将金镯子递到了何宝凝跟前道:“这是我送你的。” 何宝凝双手接过金镯子,道:“多谢王爷。” 何宝凝着实是害羞,她便对着萧榛道:“王爷请坐,品品我们茶山里新采的茶,我命人去叫着我弟弟归来,我弟弟与王爷同岁……” 萧榛连道:“不必了,其实本王早就认识何宇了,只是他不知我是璟王而已,也希望笑笑你能替我隐瞒。”… 何宝凝许久没有被人叫做笑笑了,听到萧榛喊她的乳名,她是脸红到了耳尖。 萧榛也知晓自己的称谓好似有些不妥,忙说起了何宇道:“我与何宇是在洛阳学院之中就认识的,只是那时不知他是你的弟弟,又怕我的身份败露惹来麻烦就一直没告诉他。” 何宝凝道:“我弟弟若有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萧榛道:“他是你的弟弟,也便是我的弟弟,本王不会与他计较的,只是我还是想着要瞒着他一段时日我的身份。” 何宝凝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萧榛道:“我想看看他届时知晓我是他姐夫时,那分外震惊的神情。” 何宝凝:“……” 何宝凝见丫鬟冲泡好茶水过来,便主动起身给萧榛倒着茶水道:“王爷,这是我们家后山里的新茶,您尝尝。” 萧榛浅浅地尝了一口道:“不错。” 何宝凝一笑道:“王爷喜欢就好,不知王爷前来杭州城是要待多久?” “待一年,等到时候你我婚期到了,再与你一起回洛阳。” 萧榛道,“对了,还未与你说,太史院算出了明年的四月初六乃是成亲的大好日子,初定于这日成亲。 若是你们觉得不太妥当,那就再行让太史院挑选。” 何宝凝哪敢说不妥当:“这日子全听陛下娘娘的安排。” 何宝凝却又有些好奇道,“不过王爷不先纳王妃吗?您若这一年都在杭州城之中,这不是不能娶王妃了吗?这按理也没有先娶侧妃之先例?” \/101\/\/htl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杭州城美男众多 萧榛刚喝了一口茶尽数吐出来,他不禁咳嗽道:“你不就是我的王妃吗?哪里还有一个王妃呢?” 何宝凝一愣道:“我不是您的侧妃吗?” 萧榛微蹙眉道:“谁与你说的?你就是我的王妃,除非你不想做我的王妃……” 何宝凝连道:“没有!” 何宝凝脱口而出之后又发现自个儿说的似乎有些太着急了,又是羞赧地低下了头。 萧榛听到何宝凝这般说以后,轻笑了一声,“你先前都以为本王要立你为侧妃吗?” 何宝凝手指缠着丝帕道:“何家毕竟是商户……我又是民间庶民女子,不敢高攀王爷做王爷的正妻。” 萧榛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当初你我定下婚约乃是因为岳父大人捐赠了大半的家产,如今已过去近二十年,苍州城如今可是繁华得很,你们何家也是令人敬佩得很。” 何宝凝浅浅一笑,自从她舅舅做上杭州城的一县衙知县以来,家中亲戚就对她们何家多般瞧不起,认为商户低贱。 没有想到,堂堂璟王爷竟然一点都不嫌弃他们商户卑贱。 何宝凝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榛的眼眸,与萧榛的眼眸对上之后,久久散不开。 萧榛小时候能接受这桩亲事,是觉得年纪小小就能有媳妇很厉害,后来一直想要娶何宝凝,是想要何宇叫他一声姐夫。 这会儿萧榛与何宝凝对视,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何婚期还要在一年之后,早知他就该选早点的日子。 “阿姐,阿姐!” 何宇从门外匆匆归来,入内就见到了萧榛与自家姐姐对视着,那眼神之中分明满是柔情蜜意。 何宇走到了萧榛跟前挡住了他的眼眸,“你怎么来我家了?你竟然还真的敢动我姐姐的心思?我刚收到消息,璟王殿下与我姐姐的婚期已定下了!” 何宝凝连道:“宇儿,你不得对……萧公子无礼。” 何宇见着何宝凝羞红的脸,“萧公子?呸,他与我同龄,你叫他一声弟弟就好了!” 何宇拉着萧榛离开了堂屋到了院子里,何宇提拎着萧榛的衣领道:“你不许打我姐姐的主意。你明知我来学堂,今日来找我姐姐作甚?” 何宝凝跟了出来,见着何宇这般无礼,满是着急。 萧榛给了她一个眼神安慰,示意她不必着急,萧榛道:“我与璟王殿下认识,璟王殿下派我来给笑笑姑娘送礼的。” 何宇道:“笑笑?哪个笑笑姑娘?” 萧榛连道:“是我冒犯了,是贺姑娘。” 何宇这才放开了萧榛,对着何宝凝道:“姐姐,我恩师顾瑀收到了洛阳城之中好友之信,说你与璟王爷的婚期已定下来了,皇太女与朝中的官员已经上路来我们何府之中提亲了。” 何宇甚是兴奋得道:“也不知舅舅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若是皇太女前来我们何府,何府还要安排接驾事宜,这宅院都要翻修……您快给爹爹娘亲写信,让他们早日归来!”… 萧榛一愣,他原以为明年爹娘才会来杭州城之中提亲呢,然后一道回宫中,没想到姐姐竟然提早这么久来提亲! 何宝凝已是知晓消息,没有半点惊讶。 何宇见着何宝凝一点都不开心,便道:“阿姐,你不开心是不是还在担忧璟王殿下长得丑陋呢?” 何宝凝连道:“哪里有,你少胡说,我很开心的。” 萧榛听得很开心三字,唇角含笑地越发厉害了。 …… 洛阳城码头上,大船起锚,上边满是苏静言给未来儿媳准备的聘礼。 萧宁乐这一次之所以婚期还有一年就离开洛阳,实在是被朝中众人给烦透了。 也是,弟弟婚期已然定下了,她都二十二了,还未曾成亲能不被朝中众臣催吗? 只是洛阳合她眼缘的男子甚少,凑到她跟前来的,多数都是为了给家中讨要前程爵位来的,连利用都不加以掩饰。 萧宁乐被催的郁烦得很,苏静言与萧翊也瞧出了萧宁乐之心情不虞,便派着萧宁乐前去杭州城之中给何家定亲,也能在江南美景之中散散心。 萧宁乐站在甲板之上,望着宽阔的运河水面,太阳洒在水波上形成了点点的碎金。 萧霖走到了萧宁乐跟前,给了她一件披风道:“我已给顾瑀写信了,说你我不日就到。” 萧宁乐将披风穿上,叹了一口气,“总算是逃离令人烦扰之地了,二十二岁不成亲像是我犯了十恶不赦之大罪一样。” 十本公文里面有九本都是催萧宁乐成亲的,下朝之前每日里必定也会有臣子出来催萧宁乐成亲。 萧宁乐觉得若是再不离开洛阳,她着实是要疯了。 一旁的苏流与何连翘的女儿苏玥轻笑了一声道:“二十二不成亲,的确是十恶不赦之事,陛下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五岁了。” 萧宁乐怒瞪了一眼苏玥,“闭嘴,好不容易逃离洛阳,我还想清净一番呢!” 苏玥道:“杭州城美人多,说不定你到了杭州城就能遇到了你日后的王夫了呢?” 宁乐淡笑了一声道:“但愿。” …… 萧榛自从上次去何家拜访过之后,一直想要再找机会去见见何宝凝,可是何家听闻皇太女要来,这何宇天天在何家之中。 萧榛便只得让人偷摸着给何宝凝传了信,约着何宝凝在西子湖畔相会。 春光正好,西子湖内多是文人雅士的游船,萧榛包了一艘画舫,与何宝凝同游西子湖。 萧榛在船内与何宝凝相对而坐,萧榛望着外边的美景道:“这西子湖的确如诗人所写一般曼妙。” 何宝凝道:“若是阴雨天来看西子湖更添美意呢,真真如西子一般。” 萧榛看着何宝凝的侧脸,缓缓道:“那等阴雨之日,本王再约你来泛舟?” 何宝凝轻摇着丝扇,微微点头道:“好。”… 两人刚相识,并未有太多的话,但两人能坐在一起互赏美景偶尔双眸相似已甚是满意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黄昏,黄昏起风,即便是画舫也不由地有些摇动,船只回到湖畔只是,船也是随风飘摇着。 萧榛先是一跃到了岸上,见着今日穿着广袖襦裙的何宝凝,怕她站不稳,便伸出了自个儿的手来,“扶着我的手。” 何宝凝看了眼跟前的手,将自个儿的手搭了上去,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手中竟然也有茧。 萧榛握紧着何宝凝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小很软柔弱无骨,已经扶着何宝凝到了岸上,可是萧榛也不愿放手。 何宝凝也就任由萧榛牵着,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发热的。 萧宁乐刚到杭州城,就见到了这一幕,她走到了萧榛跟前道:“哟,这手都牵上了?” 何宝凝见着跟前要比她高半个头的女子,穿着华丽,想必定不是凡人,听得萧榛叫了声皇姐,何宝凝连福身行礼:“参见殿下。” 萧宁乐见着何宝凝礼节到位,便笑笑道:“不必多礼。” 萧榛道:“您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徽州都耽搁些时日的呢?” “这不是怕你着急要娶媳妇,特意提前赶来给你提亲的吗?”萧宁乐道。 萧榛道:“姐姐,您能不能再等些时日到何家提亲? 何父何母不在杭州城,且我还想多玩玩何宇呢,何宇还不知我的身份,何宇认识你的,若是知晓你的身份可就不好玩了。” 宁乐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左右爹娘给了我一年的散心时日呢,就是何宇到底是你日后的大舅子,你可不要玩何宇玩得太过分,小心宝凝不理你。” 何宝凝这次倒是胳膊肘往外拐道:“没事的,他自幼就知晓气我,着实该给他一个教训。” 萧宁乐倒是为小何宇感到万分心酸,他还一心想要做榛儿的姐夫,得知榛儿成了他的姐夫之后,那神情定甚是好看。 \/101\/\/htl 第三百七十四章 愿意成为孤的王夫之一? 顾家学院旁,顾瑀的宅院之中难得的热闹。 数年不见的好友今日来杭,顾瑀便备下了筵席招待萧宁乐一行人。 萧宁乐便让萧榛将何宝凝也给带上了,何宝凝迟早都是一家人。 萧霖与苏玥二人见着了何宝凝,便都是一番夸奖。 苏玥对着萧宁乐道:“姑姑,我就说着江南美人多,看我诚不欺你?未来的小表婶竟是如此的好看。” 何宝凝见着跟前年纪与她相差无几的女子,听着她的身份有些糊涂,这女子瞧着都要比萧榛大些。 萧榛给何宝凝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兄的女儿,她比我还要虚长几岁,却还是要叫我一声小叔叔的。” 苏玥轻哼:“我一来杭州城就听闻小婶婶有一个甚是好看的弟弟是不是?” 萧榛听闻此道:“对,他叫何宇,若是你能让何宇娶你,这样何宇岂不不仅仅是我弟弟,还是我大侄女婿?” 苏玥道:“那个何宇当真长得与传言之中那般好看吗?” 萧榛道:“长得可好看了,面如冠玉,世间甚少有男儿的面孔能还要比他好看的。” 苏玥惊喜道:“当真?若真是如此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何宇成为你的侄女婿的。” 萧宁乐倒也没有拦着苏玥。 萧宁乐见着院门口进来的顾瑀抱着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的面孔与苏念善的更为相似。 萧宁乐走到了顾瑀跟前道:“顾瑀哥哥,这萌儿竟然都长得这般大了。” 顾瑀的女儿如今也有三岁了,见着萧宁乐倒也不害羞,萧宁乐伸手去抱顾萌,顾萌倒也乖乖地伸出手让萧宁乐抱她。 萧宁乐抱着顾萌道:“萌萌,可知我是谁?” “姐姐,漂亮姐姐。”萧宁乐一笑道:“你这小嘴这么甜,谁教你的?” “何哥哥。”顾萌笑笑道,“萌萌要何哥哥,萌萌好久没有见何哥哥了。” 萧宁乐听着顾萌的奶声奶语道:“何哥哥是谁呐?” “最好看的哥哥!” “比你爹爹还要好看吗?”萧宁乐问道。 顾萌连着点头,“比爹爹好看多了。” 萧宁乐噗嗤一笑,“这何哥哥是何方神圣?顾瑀哥哥,你女儿竟然会觉得何哥哥要比你还要好看多了。” 萧宁乐这些年早就将顾瑀给放下了,只是她扪心自问顾瑀的容颜确实算是大棠顶尖了的。 这些年萧宁乐一直没有入眼缘的男子,与顾瑀萧霖苏家几个表哥脱离不了干系。 皇室之中本就都是美人居多,苏家两个表哥容颜也好,顾瑀的容颜更是世间罕见。 是以以至于萧宁乐从小看惯了美人,显少能有入她眼的美男子。 这若说要比顾瑀还要好看的男子,她可不信。 顾瑀回道:“就是我的徒儿何宇,他与我同名,是以萌萌都叫他一声何哥哥。” “又是他?他当真变得这么好看?小时候可邋遢极了。”… 萧宁乐的脑海之中,全然是当年何宇离开时满是鼻涕眼泪抱着她的一幕,邋里邋遢的,七年过去了,萧宁乐对何宇的容貌已无多少印象了。 苏玥看向萧宁乐道:“姑姑,你也认识何宇吗?” 萧宁乐道:“你应当也认识,他当年可是在洛阳书院之中读过一年书的,就是你刚进去读书那年。” 苏玥这才想起来道:“是他呐,当年女子班的所有姐姐妹妹都喜欢他,那时他就长得甚是好看了,在书院之中走到何处都有人给他瓜果。” 苏玥心中越发地看中了何宇,筹谋着找个机会与何宇重逢一番。 萧宁乐见着苏念善而来,便将怀中的顾萌给放下,再见苏念善萧宁乐其实对她的讨厌并没有少到哪里去。 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付的,她与苏念善就算没有顾瑀的原由,萧宁乐想她也不会喜欢苏念善的。 苏念善抱起女儿来,对着萧宁乐与萧榛两人行礼道:“两位殿下远道而来,今日家中略备薄酒为两位接风洗尘,还望莫要嫌弃。” 萧宁乐入座在最上首,见着顾瑀与苏念善一家三口的模样,她竟有些孤单。 她这年纪就算是嫁得再晚的,也都有了孩儿。 独她一直遇不到一个能入她眼之人,萧宁乐不由地烦闷得多喝了两杯酒。 何家之后,何宇见着勾月都挂上了柳梢姐姐还未曾归来,便就派人去寻姐姐。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姐姐竟然被萧榛带到了恩师家里去了,何宇连连赶去了恩师家中。 还未曾走到恩师家中,便见着一处小巷之中,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女子身边有两个丫鬟提着灯笼,女子像是醉了。 光是看着女子的侧脸,何宇便觉得心惊,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侧颜。 “主子,您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萧宁乐道:“我没醉。” 她一点都不羡慕苏念善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一点都不羡慕! 阿赞道:“主子,您就是醉了。” 何宇上前时,透着烛火灯光瞧清了跟前女子的容颜,觉得甚是面善,却也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何处认识的了。 萧宁乐瞥了一眼走来的少年,她低垂的桃花眸紧紧地盯着跟前的少年。 萧宁乐走到了何宇跟前,单手握住了的下巴。 “给孤笑一个。” 何宇见着跟前的带着微醺酒意的女子自称孤,再细看看她身上的衣裳,便有所揣测她不会就是皇太女殿下? 皇太女殿下怎会在此处? 萧宁乐微醺得看着跟前的少年,握着他下巴之手转为摸了何宇的脸蛋:“苏玥诚不欺我,这杭州城的美男却是不少,瞧,来得头一日就碰上了。” 何宇头一次被女子如此轻薄,可是他又不敢动弹,听面前之人的话语已能笃定此人就是皇太女,是日后的帝王。 他哪里敢造次呢? 萧宁乐桃花眼微眯道:“孤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放入后宫之男子了!” 何宇一愣,连道:“殿,殿下,这不太好?” 萧宁乐道:“没什么不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何宇道:“我叫何远扬。” 宁乐低声道:“远扬,好名字,你可愿随我去东宫后院做孤的王夫之一?” 何宇:“……” 宁乐抬眸看着何宇道:“怎么让你去东宫后院做美男子是委屈了你吗?” 何宇道:“不是,是草民想请了当年算命先生给草民算得命,算命先生说草民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就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宁乐道:“所以你这是愿意成为孤的后宫美男之一?” \/101\/\/htl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孤需要一个孩子 何宇低眸看着跟前近在咫尺的女子道:“草民……” 萧宁乐垫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何宇的脖子,醉意熏熏地道:“孤可一点都不想听你说不愿。” 何宇呼吸急促道:“草民不敢高攀殿下。” 萧宁乐道:“孤都不介意你的身份,你却介意高攀?” 何宇心中慌乱地很,他着实是不想“嫁”给皇太女殿下呐,可是这乃是皇太女殿下,他今日要说我不愿,明日何家会不会被军队夷为平地? 虽然自己自小不喜何宝凝常常告自个儿的状,可是何宝凝对他也极好,若是自个儿敢得罪了皇太女,姐姐的婚事怕是都要不成了。 陛下与娘娘最是疼爱皇太女殿下。 算了,为了姐姐,为了何家,他也不介意牺牲一下自个儿的。 就是可惜了,不能给萧榛做姐夫了。 何宇连声道:“殿下,草民是愿意的。” 萧宁乐见着跟前少年一副被胁迫的模样,笑了笑道:“放心,孤不是仗势欺人者,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不必被强迫。” 何宇哪敢相信此言,皇太女乃是君他哪敢说不愿,他便道:“草民是真得愿意的。” 萧宁乐浅浅一笑,“那随我走!” 萧宁乐微醉,步履都有点虚乏,阿赞与萧安安两人要上前去扶着萧宁乐,萧宁乐便道:“让他来扶着。” 何宇一愣,上前将萧宁乐扶在了怀中,萧宁乐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之味,何宇闻着闻着也觉得自个儿醉了。 萧宁乐还未曾到过行宫,是以就回到了宫船之上歇息。 今夜风大,饶是偌大的宫船在江上也稍些摇晃,萧宁乐一上船便没有站稳跌倒在了何宇的怀中。 何宇冷不丁地被投怀送抱,倒也不敢放开萧宁乐,“殿下,船晃,您站稳一些。” 萧宁乐回到了船厢之中,宫女们要上前来服侍,她都让宫女们褪下了,只让着何宇来服侍自个儿。 何宇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不过在洛阳学院之中待过一年都是亲力亲为的,是以他也算不得不会照顾人。 扶着萧宁乐躺在了床榻之上,何宇便转身去了桌上给萧宁乐倒了一杯茶,“殿下醉了,喝杯茶解解醉意。” 萧宁乐顺着何宇拿着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你叫远扬?” 何宇点头道:“是。” 远扬乃是他的字,他与先生顾瑀正好同名,是以早早就取了一个字。 萧宁乐想起方才顾瑀家中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女孩,勾了勾手,环住了何宇的脖颈,“你是杭州人士?” 何宇道:“祖籍不是杭州的,只不过自我出生就在杭州城了。” 萧宁乐问道:“祖籍何处的?” 何宇道:“苏州……” 何宇透过床榻边幽幽的烛火灯光,看着跟前容貌绝世的女子竟然含住了他的唇瓣。… 这可是他头一次被女子吻! 还是被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吻! 何宇虽没有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跑的,这学院之中同龄的文人最喜爱风花雪月,私底下也没有少看什么避火图的…… 何宇道:“殿下,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萧宁乐道:“不快了,孤缺一个孩子。” 朝臣催她成亲也是想要她能有个孩儿,萧榛如今已长大了,不少朝臣顾忌日后萧榛会来抢她的储君之位,导致大棠大乱。 是以,萧宁乐哪怕与萧榛再是姐弟和睦,可外人朝臣不这么想,生怕两姐弟争皇位波及江山稳固。 若是萧宁乐能早于萧榛诞下皇孙,那么储君之位能稳固不少。 有无成亲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都这年纪了,却是得有一个孩儿了。 萧宁乐看着震惊无比的何宇道:“你这会儿若是不愿,要走还得来得及?” “不,草民愿意的。” 何宇哪里敢说不愿呢,他一个不愿,到时何宝凝的婚事告吹,被萧榛占了便宜做了他的姐夫,他不就是亏大了? 且何宝凝从小就爱哭,自个儿真毁了她的婚事,她得哭得水淹何家。 何宇垂下头吻住了萧宁乐的唇瓣,表达自个儿并未有什么不情愿的。 床榻边的纱帐落下,萧宁乐只觉得疼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床帐上的珠子摇晃着发出着清脆的碰撞声,不知是江面风浪大的摇晃,还是厢房内的旖旎,叮叮当当的玉珠碰撞之声掩盖住了靡靡之音。 半个时辰后,两人歇息之时,何宇伸手摸到宁乐挂在脖子上的鱼形玉佩。 何宇透过纱帐外传来的灯光见清了此玉佩,觉得甚是熟悉,想起了这应当是他很小的时候托陛下娘娘送给皇太女殿下的。 原来皇太女殿下竟然一直带着。 宁乐见着跟前的少年盯着自个儿的玉佩道:“你喜欢这玉佩?这是小邋遢送我的玉佩。” “小邋遢?”何宇不知自个儿何时得了这个称呼。 不过细细一想,他初见陛下娘娘的时候刚从西子湖里摸鱼回来,整个人邋遢至极,所以陛下娘娘与皇太女殿下说他是小邋遢倒也有可能。 宁乐道:“据说小邋遢如今是杭城之中的最俊朗的男子了……你都如此俊朗了,也不知何宇会好看到何处去?” 何宇道:“殿下,我字远扬,名何宇。” 萧宁乐听到何宇这么说,整个人震惊不已,连将床帐打开取过来外边的油灯,细细看着何宇的容颜,仔细一看,何宇之容貌还能看得出小时候的一些痕迹来。 他竟是何宇! 萧宁乐稍有些懊恼,自个儿刚才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何宇看着萧宁乐拿着油灯进来床帐紧盯着自己的模样道:“殿下,可有什么不对?” 萧宁乐心想哪里不对,不对极了,她没想到自个儿头一个美男年纪竟然这般小! 她又哪里能想到原先那个哭着流鼻涕说自个儿凶悍的小邋遢,这会竟然变得如此帅气俊朗了。 萧宁乐对着外边道:“阿赞,打水进来。” 何宇见着萧宁乐一脸失落的神情,问道:“殿下,可是我服侍您服侍得不好吗?” 何宇想方才皇太女殿下应当也是满意的? 萧宁乐将油灯放在了外边道:“没,你服侍得挺好的。” 宁乐以前只是看过画本子里说夫妻敦伦乃是世间最美妙之事,今日得以尝到滋味确实是不错。 何宇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殿下为何一脸不悦的模样?” 萧宁乐道:“没有不悦,你洗漱一番就离开。” 何宇一愣,“你不是说要将我带回后宫做您的王夫之一的吗?这会儿就赶我走了?” \/101\/\/htl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许再打何宇的主意 春日的夜里寒风凛冽,何宇站在江岸处还是没能缓过神来,他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他方才都卖力侍候皇太女殿下了,皇太女殿下竟然穿上裙子就不认人将他给赶下了船? 他究竟是哪里不好了吗? 明明方才看到鱼形玉佩前,皇太女殿下还是甚是满意自个儿的。 何宇闷闷地回到家中,见着何宝凝已经归来了,且正在焦急地找他。 何宝凝见着何宇归来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去何处了?问小厮也不知你的行踪,可是担心死我了。” 何宇闷闷地道:“我去见皇太女了。” 何宝凝一愣,“所以你知晓了……” 何宝凝萧榛的身份五字还未曾说出口,就听得何宇郁郁不乐地道:“阿姐,我先回房去了。” 何宝凝瞧着何宇一脸颇受打击的模样,瞧着应当不像是他知晓了萧榛的身份…… 若是那般的话,何宇怕是早就要找萧榛去算账为何瞒着他了。 瞧何宇这模样,像极了被夫君抛弃的深闺怨妇一般。 …… 宫船之上。 萧宁乐辗转难眠,她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个能入眼缘的美男子,竟是何宇!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怎么就认不出来何宇了呢? 还有何宇怎么也就没有将她给认出来呢? 七年过去,何宇长大了容颜大变了模样,可是她的容貌也没有大变样?这何宇是眼瞎了吗? 若早知他是何宇,再合眼缘,萧宁乐也不会让他成为自个儿的后宫的之一。 他可是萧榛最好的兄弟,何宇的身份太过于麻烦了些。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自个儿可真是糊涂,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萧宁乐摘下了鱼形玉佩,想要将玉佩都给扔了,可是细想想也不值当,她都佩戴了这么多年了。 再想想,就是睡了何宇又如何?她是皇太女,何宇难道还敢让自个儿对他负责不成吗? 就算要对何宇负责,她又不是负不起来责任。 如此想着,萧宁乐倒是一夜好眠,晨间起来的时候,浑身竟有些酸疼。 阿赞见萧宁乐醒了,便让宫女进来伺候着萧宁乐洗漱,“殿下,外边杭州城知府率领杭州城众官员已在外等着您了。” 萧宁乐道:“让他们不必来等我了,都回去、” 阿赞应道:“是。” 萧宁乐梳妆后,苏玥便未曾通报的推门而入,“殿下,你今日有什么安排,可要随我去看看何宇?昨日听他们都夸奖何宇之容颜,我倒是想要看看,何宇倒是有怎样的容颜人人夸赞。” 萧宁乐对着苏玥道:“你别再打何宇的主意了。” 苏玥道:“为何?你不是也一直觉得没能有入得了你眼的男子吗?” 萧宁乐看着苏玥道:“不准打何宇的主意。” 苏玥见萧宁乐一脸正色,便道:“好好好,我不打何宇的主意了,去瞧瞧他长何模样总可以?可要一起去瞧瞧。”… 萧宁乐如今躲着何宇都还来不及呢,“今日要搬入行宫之中,事多着呢,你若要去看何宇就去看。” 苏玥看着萧宁乐一侧脖子上的痕迹,细细一瞧道:“这才春日里就有虫子了?怎得被咬得这么红?” 萧宁乐凑到铜镜跟前,看着脖子侧边的痕迹,她连用手捂住,怕被苏玥看出来这痕迹来,“无事,你不是要去看何宇吗?快去。” 苏玥道:“那我就先去了。” 今日乃是萧榛头一日到书院里念书。 顾瑀亲自所教之人不多,只有十二人而已。 萧榛与何宇坐在一处,萧榛听着顾瑀讲书,颇觉得有道理,时不时地点头,再看一旁的何宇整个人满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顾瑀走到了何宇跟前,用手中的竹简敲了下何宇的脑袋,“远扬,若是你再心不在焉下去,就不必来此听书了。” 何宇连道:“对不起,师父,我会好生听讲的。” 一堂课毕之后,何宇收拾着书籍满脑子里想着还是昨夜纱帐之中萧宁乐之容颜。 萧榛对着何宇道:“你再想些什么呢?可是出了何事?” 何宇在好兄弟跟前倒也不瞒着,“昨夜里我被一个女子给睡了,可是睡了之后,她就把我给赶走了!” 萧榛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到,“什么?你没说反?你一个男子有什么好被人睡的?” 何宇闷闷地道:“我也不知哪里惹了她的不虞了,她的身份我又得罪不起,可是我与她已经做了夫妻之事,我就该是她的人了,但她似乎甚是厌恶我。” 萧榛道:“哪个女子的身份你得罪不起了?你可是璟王殿下的大舅子。” 何宇倒是没有与萧榛说是皇太女,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在外说皇太女之事,他道:“我也不知哪里惹了她生气,昨夜明明一开始都挺好的。” 萧榛道:“你与她认识多久了?” 何宇叹气道:“昨夜刚认识的。” 萧榛猛咳嗽了一下,“刚认识?刚认识你就睡了……” 何宇道:“她长得很好看,除却她的身份不能拒绝以外,我也喜欢她,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萧榛见何宇这般失落,便道:“女子嘛,多哄哄就好了,我娘生气的时候,我爹就会低声下气地好生哄着,她既然能愿意与你做夫妻之事,想来也是喜欢你的,你就投其所好就好了。” 何宇听着萧榛此言就觉得分外有道理,“你说的是,只是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 萧榛道:“女子嘛,总归是喜欢胭脂水粉珠宝的,你阿姐喜欢些什么?” 何宇道:“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何家都不缺我阿姐都是无所谓的,她最喜欢的就是自个儿调香。 只是有些香料就算是再有银两都买不到,只上贡给皇室的,我想她应当不会与我阿姐一般喜欢香料。”… 萧榛默默地记下了何宝凝的喜好。 何宇轻叹了一口气,午后无课,何宇正欲要离开时,却被顾瑀叫到了书房之中。 见着一连愠色的顾瑀,何宇低垂着头道:“对不起,师父,我今日不该在课堂上心不在焉的。” 顾瑀见着认错极快的何宇道:“你可还记得你拜我为师时说过些什么?你说你是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这就是你为之付诸的努力吗?” 何宇连道:“学生知错了。” “何哥哥!”小顾萌见到何宇忙跑过来让何宇抱着。 何宇正在被训哪里敢去抱顾萌,不过看着顾萌,何宇则是想到昨夜皇太女殿下之言,皇太女殿下昨夜说想要有一个孩子…… 若是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何宇想着想着便脸红了。 顾瑀见着何宇红着脸道:“这是春暖花开了,你也思春了?” 何宇连道:“师父,不愧是您,您猜得真准。” 顾瑀倒也不生气了,想想何宇如今十七了,若并非是要读书考取功名为官的,这年纪也是该娶妻了,“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连听讲都不好好听讲了。” 何宇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暂且不能告诉师父您,师父,我可不可以借萌萌一用?” 皇太女殿下既然喜欢孩子,萌萌如此可爱有趣,定能帮他讨好皇太女殿下的。 \/101\/\/htl 第三百七十七章 萧宁乐确实是对他一见钟情 顾瑀之叮嘱道:“你要好生照顾好萌萌。” 何宇一笑道:“师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萌萌的。” 午后无课,何宇便抱着顾萌去了行宫寻皇太女殿下去了。 正巧便撞见了苏玥,苏玥见着何宇抱着顾萌前来道:“萌萌?” 苏玥瞧着抱着顾萌的男子,暗叹着他的容貌之惊艳,“你是?” 何宇道:“这位姑娘,在下何宇,特意来拜见皇太女殿下,不知姑娘能否帮忙通禀一声。” “你就是何宇!”苏玥打量了一番何宇之面容,才知他们都所言非虚,“你找皇太女殿下有何事?” 何宇笑道:“有事要与皇太女殿下相商,还请麻烦姑娘您了。” 苏玥见着何宇如此有礼,便道:“不麻烦,你跟着我进来。” 何宇一愣道:“用不着通禀一声吗?” 苏玥道:“不必,姐姐带你进去不须通禀。” 苏玥带着何宇进了萧宁乐所在之宫殿。 萧宁乐正好用完午膳,见着苏玥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人,萧宁乐整个都愣住了,“苏玥,你怎么把何宇给带来了?” 苏玥一笑道:“殿下,这何宇果真好看。” 顾萌萌见着萧宁乐便道:“漂亮姐姐!” 萧宁乐看见了小顾萌,倒也不好把何宇给赶出去了,见着抱着小顾萌的何宇,萧宁乐道:“你怎么来了?” 何宇将小顾萌放下道:“殿下,为君者是不是当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宁乐看着何宇道:“是。” 何宇道:“那昨日殿下所说要与我生一个孩子之事,也应当不能耍赖?” 萧宁乐:“……” 苏玥看了看何宇,又看了看萧宁乐,眸子里满是震惊至极! 萧宁乐将小顾萌给抱起,看着何宇道:“孤说的是孤缺一个孩子,可不是说缺一个与你的孩子。” 何宇道:“可是您昨日还说要让我为您的王夫之一的……” 萧宁乐道:“喝醉了的话自然不能作数,何宇,昨夜的事情就尽早忘了。” 何宇听得这答案,甚是心伤。 萧宁乐见着小顾萌,便给小顾萌吃着桌子上的糕点,小脸腮帮子微鼓,萧宁乐便问道“萌萌,这糕点好吃吗?” 小顾萌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奶声道:“好好吃。” 萧宁乐摸了摸小顾萌的脑袋,眼里流露出来的尽是喜爱,她想若是自个儿有一个女儿,她应当会更加喜爱的。 小顾萌吃了几块糕点之后,便嚷嚷着要何宇带她去放纸鸢。 何宇对着小顾萌道:“萌萌,就两个人放纸鸢也没什么意思……” 顾萌小跑到了萧宁乐跟前,握着萧宁乐的手指道:“漂亮姐姐,我们一起去放纸鸢。” 萧宁乐见这会儿春光正好,便也带着小顾萌去了离行宫不远处的西子湖畔,这会儿湖畔处早就有不少人在放着纸鸢。… 一旁还有摊贩卖做好的纸鸢的,也有宣纸竹骨可供自个儿做纸鸢的。 湖畔的小道旁还有不少买卖的小摊贩。 何宇买了几个纸鸢来,将小的两个纸鸢分别给了苏玥与顾萌,将最大的纸鸢双手递给了萧宁乐,“殿下,这个给您。” 何宇心想的是这纸鸢乃是最大的,如此大的纸鸢萧宁乐未必能放的起来,等会他便能助殿下一臂之力了。 萧宁乐从何宇手中取过来纸鸢,萧宁乐倒还是年年都放纸鸢的,她的妹妹宁平也不大,每当春风徐徐之日,就缠着她放纸鸢。 宁平这孩子喜欢放大纸鸢,何宇拿过来的这个纸鸢,对萧宁乐而言并未有一丝挑战。 阳光正好的春日江南美景美不胜收,萧宁乐将纸鸢放上之后,便远眺着远处山湖美景,心情倒也是惬意了许多。 何宇见苏玥在哄着顾萌,便走到了萧宁乐身边道:“殿下。”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你还有何事?” “殿下让我忘记昨夜之事,原本我应当听从旨意的,可我却是忘记不了,殿下既然缺一个孩子,又如此喜欢孩子,为何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 何宇抬眸看着萧宁乐道:“左右殿下如今后宫也无人,殿下竟然想要一个孩子,你我也已有了夫妻之实,何必要赶我走呢?” 萧宁乐道:“你年纪太小了。” 何宇闷闷道:“昨夜殿下也没有过问我的年纪,且我年纪也不小了,旁人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殿下既然一时间遇不到其他的男子侍奉您,为何不让我侍奉您呢?”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眼眸,缓缓道:“何宇,你是一个好男子,孤不想你日后后悔,我听顾瑀说你的才华学识都不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听他说过你是有为官作宰之志向的。 若是你跟了我,就得困于后宫之中,你的才华学识都无用武之地,你可愿意?” 何宇细细一思索,身为男子,何宇自然不能接受困于后宅的,“可是……” 萧宁乐道:“没什么可是的,昨夜之事你我都忘了乃是最好的。。” 何宇道:“可是我方才就与殿下说了,我忘不了。” 萧宁乐轻笑一声,“你我昨日初见而已,有什么忘不了的?” 何宇看着萧宁乐的一双桃花眸道:“虽说昨夜你我只是初见,我却觉得你很面熟,像是认识了许久。” 何宇觉得萧宁乐身为熟悉,但是却也没有往七年前见过的萧榛姐姐身上去想着。 何宇记着道:“这不就是因为你我上辈子有缘吗?若不是上辈子有缘,今生殿下与我也就不会一见钟情了。” 萧宁乐心想什么上辈子有缘?那是因为他们本就相识。 这才七年何宇就认不出来自个儿了,还说什么上辈子有缘。 至于一见钟情,萧宁乐倒是反驳不了,昨夜她虽多喝了点酒,但不至于失去理智,昨夜不知何宇身份之时,萧宁乐确实是对他一见钟情的。 只是何宇身份…… 萧宁乐便缓缓道:“何宇,方才我也说了,若是你愿意放弃你的才华前程,甘愿做我后宫之人,那好,孤能让你为我的王夫之一,可是你舍得你的前程吗?” 何宇苦读十年,因着自小就想着要为官作宰的,比那些寒门苦等的学子所付出的努力并没有少到哪里去,哪肯轻易舍弃呢? 萧宁乐见到何宇的选择她也并没有例外,不由地讽笑了一声道:“这世间若有真才实学广大前途的男子,是绝对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弃大好前程呢?你也不会例外的。” 何宇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宁乐道:“我苦读多年的圣贤书就是为国为民为效忠陛下与殿下,若是我选择了殿下,也可换一种方式去效忠殿下。 我既然已与殿下有了夫妻之实,就断然不会辜负殿下的。” 萧宁乐看着手中的纸鸢摇摇欲坠,忙将纸鸢的线收回,只是又要控制纸鸢又要收回线来,并不容易。 何宇从萧宁乐手中接过放纸鸢的线板来帮着萧宁乐收线,让萧宁乐能够去救摇摇欲坠的纸鸢,等纸鸢恢复之后,萧宁乐轻松了一口气。 何宇也将手中的纸鸢线还给了萧宁乐,“殿下,所以你能接纳我了吗?” \/101\/\/htl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与顾瑀陪不了孩子多久了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既然你愿如此,那便也就随你。” 何宇浅笑了一声,原本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小顾萌远远地看到有在捏面人的,便过来寻何宇带着她去捏面人。 何宇牵着顾萌的手道:“殿下,我先失陪一下了。” 萧宁乐道,“去。” 苏玥见何宇将小顾萌给抱走了,收回了自个儿的纸鸢的线,走到萧宁乐身旁忙问道: “小姑姑,那何宇是怎么回事?难怪你早上我不让我去招惹何宇呢,原来你自个儿就捷足先登了。” 萧宁乐淡淡地扫了一眼苏玥道:“此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萧榛。” 萧榛若是知晓她与何宇之事,定会难以接受。 苏玥点头道:“我不告诉任何人,你也简直就是风驰电掣之速度……”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是何宇来,若是何宇,我再是喜欢都不会去招惹的。” 苏玥道:“这是为何?” 萧宁乐道:“他姐姐与榛儿定下婚约,何家就他们两个孩子,何宇若是入赘我后宫,难不成让萧榛入赘何家吗?” 苏玥细想想道:“这倒也是。” 其实萧宁乐这七年来也并非是没有遇到过好男子,可多数都是家中中流砥柱,舍不得家中之姓氏亦或是父母不情愿的。 萧宁乐虽是皇太女,可她也不愿逼迫他人,是以遇到不合适的男子,萧宁乐根本就不会去开始。 苏玥道:“可惜你刚才不是已答应了他在你身旁了吗?” 萧宁乐将纸鸢收回道:“我既然有一年得闲,与他玩一年又如何,毕竟他的容颜我是真喜欢的。” 苏玥听着萧宁乐此言,只觉得萧宁乐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渣字,道:“殿下可要小心玩火自焚。” 感情这玩意可不是能玩一年就玩一年的。 萧宁乐道:“怎会呢?” 何宇牵着顾萌的手回来,一手还捏着两个面人递到了萧宁乐跟前道:“殿下,给你。” 萧宁乐见着跟前的面人,到有点像是她与苏玥。 萧宁乐将像苏玥的面人给了苏玥,苏玥道:“多谢何公子了。” 何宇一笑道:“无事,我还要多谢这位姐姐刚才帮我求见殿下的。” 萧宁乐道:“不必叫她姐姐,她是比我小三岁的小侄女。” 苏玥:“殿下,您用得着时时刻刻地强调我的辈分吗?” 苏玥心想她日后定要找个辈分高的一雪前耻。 萧宁乐浅笑道:“长幼有序,这辈分自然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可是顾萌叫你漂亮姐姐也不见你说什么?”苏玥道。 顾萌舔着小面糖人歪着小脑袋问道:“叫漂亮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吗?” 苏玥道:“当然不对,你爹爹与殿下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殿下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就爱跟在顾瑀后边喊顾瑀哥哥呢……” 何宇听到苏玥此语,问着萧宁乐道:“殿下与顾先生乃是青梅竹马?” 萧宁乐点头道:“确实,顾瑀哥哥先前是孤的伴读,我与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何宇听着萧宁乐叫顾瑀哥哥,心头酸涩地厉害。 萧宁乐走到顾萌跟前,牵着顾萌的手道:“姐姐带你回家去。” 顾萌将小手放在了萧宁乐的手中,由萧宁乐牵着她回了家中。 苏念善正要出来找顾萌,见着是萧宁乐将顾萌给带回来的,苏念善连连将顾萌抱在怀中道:“萌萌,谁许你又吃糖的?” 一旁的何宇道:“对不起,师母,是我给萌萌买的糖。” 顾萌靠在苏念善的怀中道:“娘亲,糖糖好吃。” 苏念善见是何宇便训斥道:“以后你少带萌萌出去,她牙齿都烂了,不得再吃糖了。” 何宇见状忙是毕恭毕敬地道:“是,师母。” 苏念善将顾萌手中的小面人夺走,便听得顾萌大哭起来,还是要去抢,“娘亲,面人。” 苏念善将面人扔在地上,踩着面人道:“不许吃。” 顾萌哭得越发得厉害了,“坏娘亲,坏娘亲,何哥哥,呜呜呜!” 顾萌跑到何宇跟前想要何宇护着她,可是何宇哪敢在师娘跟前护着顾萌,只能让顾萌自求多福了。 苏念善将顾萌拉过道:“不许再哭了,说了多少次你不许再吃糖人,你怎么就不听呢?” 顾萌哭得越发大声了,苏念善皱眉道:“你再哭,娘亲打你了!” 顾萌倒是有着反骨,苏念善越是威胁她就哭得越发厉害。 萧宁乐走到顾萌跟前,将顾萌抱起,又将方才何宇给自己的面人给了顾萌,对着苏念善道: “这面人里边能有多少糖?孩子吃一顿也不至于牙齿全烂了?你何必如此怪罪呢,弄得萌萌都哭哑了,萌萌开心就是了。” “你又没有孩子,若是你的孩子你也能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苏念善这么多年的脾气倒也没有改。 萧宁乐被这么一说,道:“我虽没有孩子,可我也知晓孩子不能打,你越是威胁萌萌越难受伤心,好好劝慰就是了。” 苏念善对着萧宁乐怀中要吃面人的顾萌道:“你若敢吃,以后就别再叫我娘亲了,你就跟着她们去,叫他们爹爹娘亲去!” 顾萌搂着萧宁乐的脖子道:“娘亲!” 这一声娘亲可要把苏念善给气死了,苏念善红着眼眶流着眼泪道:“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给萧宁乐当女儿去,日后我就不是你娘了。” 萧宁乐看了眼怀中的顾萌道:“萌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亲是不能乱叫的,你娘本质上也是为了你好。” 萧宁乐轻轻摸着顾萌的脑袋道:“外人对你好,给你吃糖,是因为外人不会顾虑到你的日后。 而你娘亲会,你娘亲抢走你的面人要打你是你娘亲的不对,可是你就这么叫别人娘亲也是不对的。” 萧宁乐将落泪的顾萌放在地上道:“去找你娘亲。” 小顾萌这才走到了苏念善跟前,道:“娘亲。” 苏念善道:“你刚才不是都叫别人娘亲了吗?” 小顾萌抱着苏念善的大腿道:“娘亲,娘亲!” 苏念善还想要心硬着,但是见到小女儿这般落泪的模样终究也是舍不得,将小顾萌抱在了怀中:“方才你不是还很硬气叫旁人娘亲了吗?” 小顾萌在苏念善的怀中道:“萌萌错了,娘亲能不能别扔掉我的面人?” 苏念善道:“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小馋猫,这一次看在殿下的面上就让你再吃一次,以后不许再吃了。” 小顾萌这才浅浅一笑。 苏念善看着顾萌的笑容叹了一口气,走到萧宁乐跟前道:“你说的也是,我也希望萌萌能够开开心心地每一日,可是我与她爹爹都陪不了她多久了。 她祖母又不喜欢我,日后她回了顾家不能如此没有规矩,若我不再多管着她一下,我与顾瑀走了以后,她的日子会甚是难过。” 萧宁乐神色一顿,也是,当年苏念善救顾瑀时用了生死蛊,生死蛊最多十年的寿命。 也就意味着顾瑀与苏念善最多就只能再陪伴顾萌三年了。 苏念善叹了一口气道:“且你如今还没有自个儿的孩子,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能知晓有些时候真不是我忍心她哭,而是不让她哭不行,你若生个孩子就明白了。” 求票~,谢谢 (本章完) \/101\/\/htl 第三百七十九章 彻夜未归去了何处 萧宁乐回行宫时,见着何宇跟在自个儿的身后,萧宁乐道:“天已黑了,你不必跟着我了。” 何宇看着萧宁乐答道:“殿下方才说过话又要不认账了吗?你方才不是答应我让我跟着你了吗?” 萧宁乐道:“你爱跟着也就随你跟着。” 既然话已说出口了,萧宁乐没打算将何宇给赶走。 只是吩咐了阿赞与萧安两人务必不能让何宇在她行宫之事告知他人,也万万不可让萧榛知晓。 到了用晚膳之时。 何宇倒是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了萧宁乐的身边。 萧宁乐这才让宫女多添加了一副碗筷。 何宇见着满桌子的好菜唯独没有鱼,便道:“殿下来了杭州城哪里能不吃鱼呢?咱们杭州城的鱼的花样可多了。” 萧宁乐道:“我不吃鱼的。” 何宇想起了当初送萧宁乐鱼形玉佩之时,“当初听陛下和娘娘说,殿下以前也是爱吃鱼的。” 萧宁乐道:“你该知晓你师父师娘都不吃鱼的?你师父自幼身子骨不好,道士让他认鱼为干爹干娘,身边人都不许吃鱼,才能让他的身体康健起来。” 何宇心中甚是酸涩,他道:“原来是如此呐,可是如今我师父的身体已经康健了,师娘也并没有忌口不吃鱼,武林门那边有一个做熏鱼的大爷,他所做的熏鱼味道一绝,师母最爱吃了。” 萧宁乐淡淡垂眸,道:“你们家中没有教过你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 何宇这才不敢在多说什么,夹了一块笋给萧宁乐,“春日里的笋最是时候,这道油焖笋也是一绝!” 萧宁乐见何宇没有用着公筷,又是微微蹙眉,“你给人夹菜不用公筷的吗?” 何宇一笑道:“给旁人夹菜自是用公筷的,可殿下是自个人用不着公筷。” 萧宁乐见着何宇的笑意,“谁与你是自个儿人了?” 何宇道:“你我相濡以沫……难道还不是自个儿人吗?” 萧宁乐见着何宇含笑调戏自己,手指微屈敲了一下何宇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何宇捂住了自个儿的脑袋道:“你怎么与萧榛的姐姐一般爱敲人脑袋。” 萧宁乐道:“萧榛的姐姐是何人?” “萧榛乃是我自幼的好友。”何宇道,“他的姐姐可凶了,一言不合就打人脑袋,因着过于凶悍至今都没能嫁出去!” 萧宁乐冷呵一声,将何宇此话记下了,等日后再好好与他算算账,“那你觉得我凶吗?” “殿下不凶,很是温柔。”何宇朝着萧宁乐一笑。 萧宁乐道:“你还记得萧榛姐姐长得如何吗?” 何宇道:“忘记了,都过了七年了,我就记得她长得有些好看,很是漂亮,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愿意要娶她的,如今倒是与她无缘了。” 萧宁乐吃着自个儿的醋道:“听你此言,好像还挺失落的吗?” 何宇连声对着萧宁乐道:“哪里?能与殿下在一起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不能给萧榛当姐夫略有些遗憾。” 萧宁乐轻呵一声道:“你若是这会儿后悔了,倒也来得及。” 何宇大胆地伸手握住了萧宁乐的手道:“我不后悔。” 萧宁乐看着何宇放在自个儿手上的手,倒也没有甩开他,纵容着他握着自个儿的手,见着何宇只能用左手艰难地用膳。 萧宁乐轻轻一笑道:“你放手不就不必用左手吃饭了吗?” 何宇道:“舍不得,用左手也是能用膳的。” 饭后,外边天色已全暗下来了,不多时外边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萧宁乐看着外边的雨道:“这雨下得倒是大。” 何宇道:“这么大的雨,我也不能回家去了,所以今夜我能留下来吗?”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眼眸道:“我以为就算不下雨,你今夜也是不打算回去了的。” “知我者,莫若殿下也!” 何宇伸手将萧宁乐揽入怀中,低头看着萧宁乐的眼睛,这双眼睛真的是越看越熟悉,“殿下,我们先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萧宁乐轻声道:“你不是说我们前世见过的吗?” 何宇越看萧宁乐的眉眼越觉得熟悉,却是想不起来何处见过,他倒也不再纠结此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昨日刚开荤,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外边大雨倾盆,屋内倒是春光旖旎。 大雨到了亥时才逐渐转小,萧宁乐听着外边的打更声渐渐昏睡过去。 何宇见着萧宁乐昏睡过去了,伸手轻轻地将沾染在了萧宁乐额上碎发拨开,低头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眸。 虽认识只有两日,可何宇已然决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能离开得了萧宁乐了。 何宇叫来了外边的宫女,端来热水,他给萧宁乐洗漱之后才抱着她睡去。 翌日,外边的雨还未停歇,萧宁乐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麻地厉害,尤其是腰间更累,她睁开眼眸见何宇已不在了。 萧宁乐冷呵一声,算他逃得快,否则自个儿定不饶他,昨日她无数次地命令何宇够了,他竟敢不听自个儿的旨意! 阿赞进来服侍着萧宁乐道:“殿下,何公子说他要去上午要去学院读书,便就不等您起来了,若您想他了,可以去顾家书院找他的。” 萧宁乐道:“谁会想他!” …… 顾家书院。 何宝凝早间起来才知弟弟竟是彻夜未归,何宝凝便来书院里寻何宇,何家家教甚严,何永道是不许何宇沾染纨绔子弟好色之习气的。 何宇彻夜未归,更是从未有过之事,何宝凝还真怕弟弟被好友所骗流连美人乡,连功课都耽误了去。 见着何宇在学堂之中,何宝凝便就放心了。 何宝凝等着何宇放学,在学堂门口见着他与萧榛两人一道出来,何宝凝看了一眼萧榛脸微红,又对着何宇道:“你昨夜去了何处?” 何宇道:“姐,我去了何处不能告诉你。” 何宝凝心中恼着,却又得在萧榛跟前保持温柔,她道:“爹娘不在家中,嘱托我好好看管你的,你彻夜不归自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便写信告诉爹娘。” 何宇不屑道:“您明年就要嫁人了,还告状呢?” 萧榛怒斥着何宇道:“你怎么对你姐姐说话的?” 何宇一连疑惑,以前与他同仇敌忾骂姐姐的萧榛呢? 何宇:“你是不是我的好兄弟,怎么帮着我姐姐说话?” 萧榛道:“何姑娘问你昨夜去了何处也是因为担忧你,你还不快说去了何处?” 何宝凝见着萧榛为自己出头,心中暖暖的。 何宇道:“我昨夜住在我心仪的女子家中了,她的身份特殊,不能告诉你们。” 何宝凝一听道:“你怎得如此不懂事,这你未婚她未嫁的住在一起算什么事?是哪家的姑娘,若是你们两人互相喜欢,我就禀明爹娘去提亲,你万不可如此没有规矩的。 (本章完) \/101\/\/htl 第三百八十章 就不能为了我吃鱼吗 何宇道:“阿姐,你放心就是了,我不会胡来的。” 何宝凝道:“我们何家在江南地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你日后又是要考取功名的,若是惹上了风流官司,岂不被人笑话? 那女子若是品性过得去的,走了六礼,她爹娘若是不嫌弃你,你愿意去她家住就去她家住,我也不管你了。 只是礼未成,我就不会视若无睹,许你胡来,你且随我回家去。” 何宇甚是郁闷道:“我不回,阿姐,我先走了。” 何宇见着还没有到正午,便找了一匹马往武林门而去。 何宝凝见着何宇的背影,气得不行,在萧榛面前她也装不下去了。 萧榛见着何宇走远,对着何宝凝道:“莫要生气了,等明日我见到他,帮你好好教训他一番!” 何宝凝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萧榛微微一笑,“身为何宇的姐夫,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算不上麻烦。” 何宝凝垂眸含羞。 萧榛道:“今日正好是阴雨天,你说过阴雨下的西湖别有韵味,你可得闲陪本王泛舟湖上?” 何宝凝不敢拒绝道:“好。” 萧榛试探着去牵了何宝凝的手,握住了何宝凝的手之后,带着她往湖畔走去,“听闻你爱熏香?” 何宝凝道:“闲来无事调着香料玩玩而已。” 萧榛道:“那日后我们王府之中的熏香可都要辛苦你了。” 何宝凝问道:“王爷喜欢什么香?” 萧榛道:“幼时你送我的香囊里的香就很好闻,可惜后边就没有了。” 何宝凝都快忘了此事,萧榛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当初陛下娘娘来时,她托他们送过端午香囊给萧榛,听得萧榛这么说,何宝凝一羞道:“端午还有两月,等到了快端午时,我再给您做一个。” “还要等端午……”萧榛低眸看着何宝凝,见着她腰间戴着的香珠道,“这个能不能先送我?” 何宝凝心如擂鼓,单手取下了腰间的香珠递给了萧榛,“自然是可以给王爷的。” 萧榛将香珠佩戴在自个儿的腰间,道:“挺好闻的。” 何宝凝与萧榛入了船中,细雨下的湖中游船没有艳阳天时的多,却也不少。 远处一艘画舫内,一群女子正在玩乐,钱宝珠远远地望见一旁河畔上的人,忙叫来自己的好姐妹看,“那可不是何宝凝吗?” 杭州城之中,钱宝珠因着是知县之女,在杭州城的贵女之中也算是有些地位的。 知县在勋贵人家面前算不上什么大官,可是毕竟也是一方父母官,在杭州城之中众人多少要给钱宝珠一些颜面的。 且加上她们都不喜何宝凝。 素来就是世家瞧不起商户的,这何家是巨贾又如何,到头来还不就是一个小小商户吗? 更要紧的是,何宝凝自小就有与皇室的婚约在,这些官家千金们更不爱与何宝凝在一起玩了。 家中常常让她们去讨好何宝凝,毕竟何宝凝是未来的皇子侧妃,可正也是因此,这群姑娘们倒是因此恨上了何宝凝,毕竟自己是官府千金,何必去费心讨好何宝凝。 这会儿众人看到钱宝珠说何宝凝,都纷纷走到甲板上看,一看还真是何宝凝。 “何宝凝身边的男子是何人?怎么连手都牵上了?” “朝廷不是已有旨意定下了婚期了吗?何宝凝竟是如此大胆敢给璟王殿下戴绿帽子?” 钱宝珠道:“谁知是定下婚期还是来退婚的呢?璟王殿下今年也都十七了,这要成亲也早就成亲了,何必还要等,说不定是朝中嫌弃,派皇太女来退婚的也不一定呢。 否则皇太女殿下已经到了两日了,怎得不见她去何家拜访过!” “这倒也是,何宝凝商户之女,璟王殿下怎么瞧得上她?哪怕就是一个侧妃,她也是远远不够格的!” “瞧那人长得俊朗,可是穿的料子都不像是好料子,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儿?” “何宝凝都快二十了,这年纪被皇室退婚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自然也就只能随意寻个寻常人家的男子了,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哥儿。 萧榛敏锐地察觉到有目光传来,他望向一旁的游船,看着一船的千金,便问向何宝凝道:“她们好想在看我们,你可认识她们。” 何宝凝望出去道:“认识,却不相熟。” 萧榛道:“那我就让船夫摇的快些,离她们远些。” 何宝凝浅浅一笑,“好。” …… 行宫之中。 萧宁乐等到用午膳时,才懒懒散散地起身,她望着外边的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道:“这雨怎么下了这么久?” 阿赞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江南的春雨都是十天半个月下的,才下了一日而已。” 萧宁乐闻言道:“那江南百姓可够不容易的。” 萧安入内来禀报道:“殿下,何宇在外边要求见您。” 萧宁乐道:“让他进来,日后许他随意进出。” 阿赞与萧安互视了一眼,皆感到了分外震惊。 何宇进来时都没有打伞,长发都湿漉了,外裳也都湿着,他手中还提拎着一个木盒。 萧宁乐见着何宇浑身湿漉道:“下雨也不知打个伞的?” 何宇道:“伞是带了,不过我方才骑马去了武林门不好打伞,索性也都是斜风细雨,也就不打伞了,谁知刚到行宫外就下了大雨。” 何宇将木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熏鱼,“这就是我昨夜与你说过的熏鱼,好在赶去的时候还剩一些。” 萧宁乐见着里面的熏鱼,鱼肉被炸得金黄焦香,看着便觉得十分美味。 何宇取了一旁的筷子,取了一块鱼肉放在了萧宁乐的跟前,“殿下尝尝。” 萧宁乐已是许久没有吃过鱼肉了,何宇递到她跟前来,她也吃不下去,“你自个儿吃,我不吃了。” 何宇满是失落道:“我特意骑马去买的,殿下就尝一块,不好吃的话就别吃了。” 萧宁乐淡淡地扫了一眼何宇道:“我不吃。” 何宇见状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我师父呢?这我师娘都在吃,你为了我师父不吃鱼值得吗?他们自个儿都没有忌口。” 何宇心中满是酸涩的滋味,他无法不承认自个儿就是吃醋了。 “你能愿意为了我师父不吃鱼,就不能为了我而吃鱼吗?” “不能。”萧宁乐淡淡地说了一句,“快用午膳,都快要凉了。” 何宇只能默默地将鱼肉收回,他看着萧宁乐的侧脸郁闷至极地将鱼肉一口吃下,原本的美味在这一刻也显得并非是这么好吃了。 (本章完) \/101\/\/htl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姑娘对何宇的心思不纯 用完午膳,萧宁乐便有了困意,昨夜就没有睡好,何宇见着萧宁乐生着困意,便道:“殿下可是困了?” 萧宁乐点点头。 何宇便道:“那我陪着殿下午歇?” 萧宁乐说着:“刚用过膳就午歇不好。” 何宇道:“我陪着你去外边走走?你来杭州城之后也没有好好逛过杭州城?” 萧宁乐道:“外边下着雨呢。” “没事,就在边上逛逛,那边水街有檐廊淋不到雨的。” 何宇说着便牵着萧宁乐到外边去,水街离行宫当真不远,这会儿许是饭点街上只有酒楼饭馆有着生意,水街临河,旁边是有着廊檐不会淋湿衣裳。 水街之中最大的铺子当属永和丝绸庄,纵使饭点里面的生意也是极好。 掌柜的见着何宇便连忙迎了出来,“少爷。” 掌柜的见着何宇牵着一个女子,见着跟前女子的容颜掌柜的也是稍愣,这姑娘瞧着和自家少爷可真是登对。 何宇对着掌柜的道:“有没有新出的样式?要最好的料子。” 掌柜的连声道:“有,少爷,您看这匹烟云纱是最好的料子,夏日里做广袖外裳是极为风凉的,饶是在杭州城之中也是数量不多的,上边的刺绣更是最好的绣娘所绣的。” 何宇将料子拿给萧宁乐过目,“你觉得怎么样?” 萧宁乐倒是从不缺好料子做衣裳,她的衣裳大多数都是娘亲给她准备的,这会儿她来杭州,娘亲也都给她准备了几箱子的衣裳。 但何宇手中的这块料子,她却是也是喜欢,“挺好的。” 何宇便对着掌柜的道:“你找最好的裁缝过来,给萧姑娘做一身衣裳。” 掌柜的连连应下。 从丝绸铺子里传来之后,何宇又带着萧宁乐去了一旁的珠宝铺子里,何宇恨不得把自家珠宝铺子里的上等珠宝都给了萧宁乐。 萧宁乐见着珠宝的成色样式都是比不上宫中的,不过是何宇的一番心意,她倒也没有拒绝。 何宇拿着一支凤簪步摇给萧宁乐戴上,看着萧宁乐带着凤凰金簪的模样,何宇轻笑着在萧宁乐耳边道:“还得是真凤凰来戴着凤凰步摇才好看。” 萧宁乐取过一旁手持的小镜子,看着镜中的自个儿之容颜,这只黄金所制的凤凰步摇却是平添了好些光彩。 “何宇哥哥!你也在此处呢!” 萧宁乐从小镜子里见到了从门外入内的女子,瞧着这个女子约摸着才十四五岁的年纪,“何宇哥哥,你竟然也来逛起珠宝铺子来了,你是陪着这位姨母来买首饰的吗?” 女子打量了一眼萧宁乐。 萧宁乐放下镜子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何宇,她是谁?” 何宇道:“她是江南巡抚家中的三小姐,三小姐,这位萧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曲柔义打量了一眼萧宁乐,萧宁乐一看就是二十多的模样了,“她都二十了?何宇哥哥,她都这么老了,怎会是您的未婚妻呢?” 何宇丝毫不留情面道:“老?曲柔义你眼瞎了?她这若是老了那你不得三十多了吗?也不拿镜子照照看自个儿长得有多难看!” 萧宁乐自小的教导是不至于让她像何宇这般骂出口的,也是因为原先的身份无人敢招惹她,即便是招惹了,萧宁乐也甚少会当回事情,毕竟与这些人计较是有损她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听到何宇此言,萧宁乐倒是觉得解气。 曲柔义见着何宇如此帮衬着跟前的女子,小脸蛋通红道:“何宇哥哥,你怎能这么说我呢?” 何宇没好气地说着:“你说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这么说你都是轻的了。” 曲柔义羞地跺脚,“我又没说错!她一看就是要比你大许多岁的模样。” 何宇生怕萧宁乐气恼,拉着萧宁乐的手道:“我们走,别理她。” 萧宁乐一眼就瞧出了这位小姑娘对何宇的心思不纯,以她的身份的确也是不想和一个小女子一般纠缠。 曲柔义却是看着萧宁乐头上戴着的金凤步摇道:“这乃是黄金,非官宦家眷不得佩戴!” 黄金首饰按规矩而言是不许民间女子佩戴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无人去追究的。 曲柔义冷声道:“你也配戴金凤步摇?” 说着,曲柔义便伸出手来便要去取萧宁乐头上的金凤步摇,只不过还没有碰到她就被何宇握住了手,一把被何宇推倒在了地上。 曲柔义倒在地上之后,更是愤懑地看着何宇,跺脚道:“何宇,你怎能这般对我呢,你可知晓得罪我会给你们何家带来多大的后果。” 萧宁乐低眉看着曲柔义,“就凭你,也敢来威胁何家?” 曲柔义被丫鬟扶起来,跺脚道:“你等着,我一定会让我爹爹让你们两人好看的!” 萧宁乐不屑地看了一眼曲柔义,“若要拼谁的爹厉害,我还没有输过任何人。你若是有胆子尽管对何家出手,可你定会为此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来。” 曲柔义握紧着手,怒视着萧宁乐。 离了珠宝坊,何宇还是在气恼道:“这曲柔义也不照镜子看看她十五岁就长得这么丑了,还好意思说你老!” 萧宁乐道:“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何宇道:“我不许别人说你一点不好,因为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我爹娘都没有你这般霸道,不许别人说我的不是!” 何宇与萧宁乐十指紧握道:“那是陛下娘娘大度又身份尊贵,我却不是这般大度之人,谁要敢说你不好,我必饶不了她。” 萧宁乐浑身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外边雨依旧下着,何宇将萧宁乐护在怀中,与她同撑着一把伞回了行宫。 萧宁乐回了行宫之中,便见着何宇一个肩膀全湿透了,便给他褪下了衣裳以防着凉。 何宇见着萧宁乐解开了自个儿的外裳,也没有顾忌是在白日里,伸手也去褪了萧宁乐的外裳,将门给关上了。 萧宁乐虽觉劳累却也乐在其中,左右如今闲暇无事,等她回洛阳之后未必能有这般闲暇。 …… 萧榛与何宝凝从游船下来,见雨下大了,便到了一旁的近的行宫之中暂避。 萧榛也是两日没有见萧宁乐了,便打算带着何宝凝去见见萧宁乐,只是刚到了萧宁乐的寝殿之外,就被阿赞给拦住了。 “王爷,殿下在午歇呢!” 萧榛看了一眼时辰道:“没事,这会儿也该起来。” 阿赞道:“不行,殿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她午歇的。” “打水来。” 萧榛听到里面的声音道:“皇姐不是已经醒了吗?” 阿赞还是拦着萧榛道:“王爷,殿下说了不许您进去的。” 萧榛可没有听阿赞的话,阿赞越是拦着他越要闯入,阿赞拦着萧榛道:“王爷,您要是真的要闯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榛道:“皇姐又没有做贼,怎得不许我入内了?我今个儿还偏要入内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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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乐道:“这世间人有相似,声音有相似得也是不足为奇。” 何宇道:“这倒也是,你弟弟长什么模样我还没有见过,方才我应该出去瞧瞧的,毕竟是我日后的大舅子。” 萧宁乐笑了笑,“谁是谁的大舅子?璟王才是你的姐夫,你才是他的大舅子。” 至于何宇,萧宁乐还真不知一年以后会是什么样,何宇乃是何家独子,断然是成不了她的夫婿的。 何宇道:“给他做大舅子也就罢了,只要不是给萧榛做大舅子,都一个样。” 萧宁乐浅笑了笑。 …… 曲柔义回到曲宅之后便一直在曲巡抚跟前哭闹个不停。 曲丰正为见不到皇太女殿而头疼,皇太女殿下到了江南,按理皇太女殿下来江南,他们这些江南臣子都该前去拜见皇太女殿下,可是皇太女殿下直接便免了他们的拜见。 这让曲丰心中难免不安,更要紧的是琢磨不透皇室对于何家的态度。 “别哭了!”曲丰对着曲柔义低吼道。 曲柔义哭得却是越发得厉害了,“爹爹,您素来是最疼爱我的,你也答应过我会帮我去和何家提亲事的。 可是如今,如今何宇哥哥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子,何宇哥哥说了那是他的未婚妻,明明是我先认识何宇哥哥的,若是此生女儿不能嫁给何宇哥哥,我宁愿去死的!” 曲丰见着小女儿哭得如此伤心道:“爹爹也没说不答应你嫁给何宇,只是如今这何永道与他夫人都不在家,就算是想要谈婚事也无人可谈!” 曲丰倒是没有如同其他下属那般瞧不起何家,且不说何宝凝与璟王殿下之间的婚约,这日后何家便是皇亲国戚。 更还有何家的富可敌国的万贯家财,虽是商户,可何家如今早已不是一般的商户。 各地都有何家之产业,最是令曲丰看重何宇的是,何宇乃是顾瑀的得意门生。 顾瑀处处都在赞叹着何宇,顾瑀之二叔乃是当朝二相之一的右相爷,顾瑀的得意弟子日后定会让他二叔好好提拔一番的。 何宇的前程可以说是不可限量,如今杭州城之中,不少官宦人家,勋贵之后,豪门世家之看何家只是商户,又打心底里盼着何宝凝被璟王殿下所嫌弃,所以都无人盯着何宇这个好郎君。 曲丰倒是并不介意小女儿嫁给何宇,如今曲柔义算是下嫁何家,日后曲丰稍微帮衬帮衬,等何宇功成名就之时,届时女儿对何宇有恩,日子怕是也不会难过。 曲柔义哭哭啼啼地道:“爹爹,可是何宇已是有了未婚妻……” 曲丰道:“在江南地界我女儿想嫁之人还能被旁人给抢了去?” 曲柔义这才一笑道:“爹爹,我这辈子反正是一定要嫁给何宇哥哥的,等何宇哥哥的爹娘回来,您就得给我去提亲!” 曲丰叹气道:“哪里有女儿家去朝男儿家提亲的,也不怕被人耻笑?” 曲柔义揉捏着帕子道:“取笑就被取笑,左右女儿是非何宇不嫁的,他若不娶女儿,女儿宁可投身西子湖里寻死的。” 曲丰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便道:“好好好,等何宇爹娘一回来,我便替你去提亲。” …… 何宝凝回到家中一直心神不宁的,她弟弟竟然和皇太女殿下好上了,难怪问他那个女子的身份,他一直不愿意多说。 原是皇太女殿下…… 何宝凝面对着一桌膳食毫无胃口,她与萧榛成亲日期都定下来了,决然不能更改了的。 何家又只有何宇这一个独子,何宇若是成了皇太女殿下的王夫,她与何宇的子嗣都得姓萧,何家的家业如何是好? 何宝凝知晓她父亲可是重男轻女了,是断然不会允许孙儿另姓他人的。 何宇做事,也不知考虑一下后果。 是以一大早,彻夜没有睡好的何宝凝便到了行宫外见到了精神气满满的何宇。 何宇见到何宝凝一愣,“阿姐,你怎知我此处?” 何宝凝说着:“昨日我与璟王殿下进了皇太女殿下的寝殿,见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是你的。” 何宇倒也没有害羞道,“你已经见过璟王了?璟王对你可好?他长得应该不丑?” 何宝凝抬眸看着何宇道:“璟王之事与你无关,重要的是你怎能如此糊涂呢?你可知晓皇太女的孩儿日后是要姓萧的,父亲将继承何家之希望全然寄托在你身上!” 何宇倒是无所谓道:“我的孩子姓萧又如何,姓萧就不是何家的子孙了吗?姓萧也是爹娘的孙儿,都不一样,何必拘泥于姓氏呢!” (本章完) \/101\/\/htl 第三百八十三章 没想过与何宇能有一个好结果 何宇见何宝凝一脸担忧便劝慰道:“阿姐,你放心就是了,姓氏又代表不了什么,实在不行我的孩儿姓萧,你的孩儿姓何,让你的孩儿来继承何家家业不就行了嘛?” 何宝凝怒瞪了一眼何宇,“我要嫁的也是璟王爷,皇室的孩儿怎能随我姓?再说爹爹也不会答应这种荒唐之事的。” 何宇不想去面对此事,便道:“阿姐,说此事还早的很呢,你如今计较这些做什么?” 何宇看了一眼天色,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学堂了。” 何宇匆忙地赶赴了顾家学院,见着萧榛早早地到了,对着萧榛道:“你今日到的可够早的。” 萧榛道:“还早呢?先生都快来了。” 萧榛扫视过此处学堂之中的十余个学子,想着萧宁乐到底是选了谁做男宠。 怎么看这些学子都不太能入得了自个儿的眼,怎么皇姐就能看上呢? 萧榛怎么也没有往何宇身上想着。 何宇人逢喜事精神爽,课堂之上,顾瑀提问何宇的回答都令顾瑀十分满意,赞赏有加。 课后,顾瑀叫着何宇进了书房道:“本来我还想你过些年再去参加科举春闱的,但以你如今的学识,入春闱已是有望了,明年你姐姐就要嫁到洛阳了,你可想着要去参加明年的科举?” 何宇道:“师父,我还是想要参加进士科科举,而非明经科,若是参加明经科科举,学生觉得自个儿都能中三甲,可若是进士科,恐怕学生连中榜都难。” 顾瑀看着跟前的少年,他此生因病无缘科举考场,这七年来他将希望都寄托于何宇之身上,何宇有此志向,顾瑀倒也甚是欣慰。 顾瑀道:“只不过你已有心仪之人,若是一直拖着功不成名不就的,你要娶妻可就不易了。” 何宇听到顾瑀这般说,心中又是酸溜溜的,他道:“师父,您放心,我心仪的女子应当是不急着成亲的。” 她可以为了顾瑀近十年不碰鱼肉,却不愿意为了自己尝一口鱼肉,显然还没有到了愿意嫁给自个儿的时候。 顾瑀便道:“你有这个志气就好,若是你志在进士科,你还需多付出努力,从即日起你午后再来书院里读。” 何宇有些不情愿,“师父,您也知晓我刚刚与心仪的女子在一起,这午后还要读书,我岂不是白日里就不能陪她了?” 顾瑀道:“我已没几年的日子可过了,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为师希望能在生前见你高中榜首。” 何宇听得顾瑀这般说,也不敢再推脱,拱手应道:“好的,师父,徒儿并不会有负您所托的!” 顾瑀拍了拍何宇的肩膀道:“为师相信你定能为官作宰。” 何宇低头想着他能去考取功名,可为官做宰怕是不行了,他若要做皇太女之夫,是不能去官场之上的。… 何宇看向顾瑀的眼中多了些许的愧疚之色。 顾瑀并没有察觉出来,将自个儿珍藏的孤本都给了何宇道:“若有不懂之处,便来寻我。” 何宇拱手道:“是,师父。” 顾瑀挥挥手让着何宇下去,何宇离开书房之后,遇到了来找顾瑀的苏念善。 “师娘。” 苏念善对着何宇点了点头,路过何宇时,闻见了何宇身上带着微微的香味,微蹙着眉头,进了书房,苏念善就凑到顾瑀跟前闻着。 顾瑀见苏念善嗅着,也轻轻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有味道吗?” 苏念善道:“没有。刚才我在远扬身上闻到了萧宁乐身上的味道,还以为是在你这里沾染的。” 顾瑀只是笑了笑,“你多虑了,许是远扬用了同一种熏香也说不定。” “龙涎香哪里有同种熏香的,这世上除了陛下娘娘与皇太女敢用龙涎香还有谁敢用?”苏念善道。 顾瑀说着:“你闻错了?远扬身上哪里来的龙涎香呢?” 苏念善倒也没有深究,“许是我闻错了,只要你身上没有这味道就行。” 顾瑀微叹气道:“皇太女殿下与我之间更多的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情,你还计较这些?” 苏念善道:“她都这把年纪了一直没有嫁人,可不是因为她心中还有你吗?” 顾瑀说着,“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殿下这会儿不嫁许是没有能配得上她的男子,你多虑了。” 何宇回了一趟行宫用午膳,虽然萧宁乐习惯了食不言,但何宇却是没习惯于这个规矩。 “殿下,师父说从今日开始,我每日午后也得在学院里念书了,午后就不能陪着你了。” 萧宁乐淡淡地道:“孤也不用你陪着。” 何宇又道:“若是你想我了,可以来学院之中找我的。” “孤不会想你的。”萧宁乐道。 她又不是她爹爹,娘亲离开一会儿儿就思念如隔三秋了,腻歪得不行,萧宁乐最讨厌如此了。 何宇道:“那我想你了,你能来书院瞧瞧我吗?” “不能,不过我可以去书院瞧瞧顾瑀哥哥。”萧宁乐道,“顺便再看你一眼。” 何宇听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筷子道:“那你还是不要去书院了,我尽量早些回来。” 何宇才不要让她再去看顾瑀! 萧宁乐这才得了耳边的宁静。 午后,萧宁乐一连收到好几封信。 头一封是顾琦瑶的来信,顾琦瑶埋怨萧宁乐,来了江南也不知去一趟徽州见见她,千雅姑姑与她都极为想着自个儿。 萧宁乐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她倒不是不想去见顾琦瑶,只是顾琦瑶已有三个孩子了,她还独身一人,她可不要去打扰顾琦瑶一家的幸福。 萧宁乐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平坦的小腹,她这几日与何宇日夜耕耘,她倒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孩子。… 也不至于她去羡慕着旁人。 萧宁乐又收到了一封信,是她的小妹妹宁平传来的。 宁平自出生就是萧宁乐照顾长大的,几乎没有一天离开过萧宁乐。 是以宁平在信中先是控诉了一番,宁乐和萧榛都不带着她出来玩。 二来就控诉爹爹常与她抢娘亲,抢不过罚她抄书。 三来就是让萧宁乐回洛阳把她接来杭州玩。 萧宁乐看着这信就能想起小妹她那可爱的小脸,这次不带她来杭州城,怕是她天天得躲在被窝里面哭了。 萧宁乐又打开了爹娘传来的信,萧翊的信薄薄一张纸,苏静言的信倒是厚厚一叠,萧宁乐心中暖暖的。 她这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嫁人身为母亲了,她却还能被娘亲当做小孩子一般叮嘱,萧宁乐在其中。 这次前来洛阳,她最想念的就是娘亲了,也是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苏静言每一个问题。 何宇都从学院之中回来,萧宁乐还在继续写着回信。 何宇凑近看着萧宁乐写着信,萧宁乐的字极为好看,自小就师从书法大家的,萧宁乐的字在江南文人之中也算是翘楚。 何宇见着萧宁乐在最后署名年年,便道:“年年?你叫年年吗?” 萧宁乐抬眸看着何宇:“你不是去读书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宇道:“这会儿都申时了,殿下,你的闺名叫年年吗?那日后我就叫你年年可好?” 萧宁乐点头道:“好。” 何宇看了一眼萧宁乐写了好几张纸的信,上边提了她来杭州城之中遇到得一切事情。 何宝凝苏念善和小顾萌都提了,唯独没有提自己。 何宇便有些郁闷道:“你怎么没有向陛下娘娘提起我半分呢?” 萧宁乐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与何宇能有一个好结果。 一来是她与何宇之间的年纪差别,二来何宇是家中独子,一年之后还不定二人结果如何呢。 所以萧宁乐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让爹娘知晓何宇的存在。 \/101\/\/htl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不能与远扬在一起 何宇没见萧宁乐答复便道:“你重新写一封,就连面人你都写入信中了,却不写我?”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孤觉得没有必要将你写入信中。” 何宇着急了:“怎么就没有必要了?你不是已经将我认定为是你的王夫了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该告知一下陛下娘娘的吗?” 萧宁乐将信纸装入了信中道:“等过会儿再说,如今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对爹娘开口。” 何宇听得萧宁乐这般说,便也不再计较,“我爹娘应该也快赶回来了,到时候我就与他们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萧宁乐连道:“可别!” 何宇微蹙眉道:“为何?” 萧宁乐抬眸看着何宇道:“反正你别说就是了,等到了时机成熟之时再说。” 萧宁乐心中有些愧疚,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与何宇能有未来,却又贪恋与他在一起的甜蜜,这样的日子,能拖一日是一日就好。 到时,她离开杭州回洛阳之后,便将这段往日当做一场梦就是了。 萧宁乐为弥补自个儿的愧疚,伸手勾着何宇的脖颈,抬头吻住了何宇的唇瓣,何宇见萧宁乐如此主动,甚是欣喜。 江南的雨一下就是七八日,萧榛在学院之中全都查了,未见一个人与他皇姐有苟且的。 萧榛也不得不放弃再继续追查,左右皇姐不让他知晓那人,那人应当是上不得台面的。 萧榛看着何宇刚写的一篇文章,他细细一看道:“何宇,以你如今之文章,都可以去参加科举了。” 何宇道:“你就别乱夸我了,我的文笔远有不足之处。” 萧榛连声道:“不不不,我爹……我爹说了,陛下不喜文藻堆砌之文章,喜欢干练清爽有理有据为国为民之文章,你这文章之中引经据典颇有条理,不如明年一起去科举场上试试?” 何宇道:“我还想再等两年。” 如今朝中官员空缺,这科举是一年一次,是以何宇倒也不急着去考进士科,至于明经科何宇是看不上眼的。 萧榛听着何宇这般道:“也好。” 就是不能在洛阳城之中听何宇叫自个儿姐夫,难免有些失落之意。 午后,顾瑀抽空出来看了何宇的文章,又将何宇之文章给了一旁的萧霖看。 萧霖看完何宇的文章颇觉醍醐灌顶,对着顾瑀道:“如今的孩子可要比我们厉害多了,这远扬才十七就能写出这文章来,日后何愁不能高中,为官作宰。你这徒弟够厉害的。” 顾瑀浅浅一笑,“远扬确实聪慧,就是心思难以放在读书之上,从小就是,如今有了心仪的女子若非我拘着他,怕是这会儿就在温柔乡里了。” 萧霖道:“你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不说谁,你可不是为了苏念善放弃的官场吗?” 顾瑀道:“这哪里能一样呢?若是我身体康健,我定会努力功成名就给善善诰命,只是我先前身子骨弱,如今又是时光短暂,只想无愧于这多出来的时光。 如今看远扬就相当于看到了若我身体康健时的我,只希望他能不负我这七年来的教导,萧霖,劳烦你去请殿下今夜过来学院里用膳。” 萧霖说着:“你是想帮何宇铺年年那边的路?” 顾瑀轻轻点头,“日后的皇位是殿下的,远扬又是萧榛的妻弟,怕被有心人利用,倒不如这会儿就投奔在殿下麾下。” 萧霖道:“好。” 临近傍晚的何宇确实没有多少心思在读书上边了,他恨不得早些回去见到萧宁乐。 顾瑀入内见着何宇心不在焉的模样,敲了敲何宇的脑袋,“今日我在家中设宴,招待皇太女殿下,等会将你引荐给皇太女殿下,你且准备准备去换身衣裳。” “师父,引荐给皇太女殿下?”何宇心想这倒是不必了,他已经皇太女的“入幕之宾”了。 顾瑀道:“皇太女殿下非是任人唯亲之人,她乃是看重才华者,不过若是帮你引荐一番,殿下也能对你多些好印象,快去收拾收拾。” 何宇倒是连忙去收拾了。 萧宁乐收到顾瑀的请帖,倒也没有推脱,就与苏玥一起去了顾家。 到了顾家之中,小顾萌便端着一杯茶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漂亮姐姐请用。” 萧宁乐摸了摸顾萌的小脑袋,“谢谢小萌萌。” 顾萌朝着萧宁乐笑了笑就跑回了苏念善的怀中,“娘亲。” 顾瑀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殿下,今日邀殿下前来用膳,我是想要介绍我的一个徒弟给你认识,想必你也早就听说过他了,他是榛儿日后的大舅子何远扬。” 苏玥听到此处,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认识,这何远扬我小姑姑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呢!” 苏玥对着萧宁乐暧昧一笑。 萧宁乐暗地里狠狠掐了一下苏玥,“顾瑀哥哥,我本就与他相识,见见他也好。” 何宇来时穿着一件青绿色的圆领袍,颇为干练爽朗,有着少年之气,他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草民拜见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道:“不必多礼。” 顾瑀将何宇新写的文章递到了萧宁乐的跟前道:“殿下,这是远扬新做的文章,请您过目。” 萧宁乐细细地看着何宇所写的文章,这文章她爹爹应该会很喜欢,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何宇。 萧宁乐先前只是肤浅地看中了何宇的脸蛋,却也忘记了,他能成为顾瑀最得意的弟子想必文采也并不差,这次也难怪顾瑀会帮他引荐了。 何宇见萧宁乐如此盯着自个儿,他倒也不害羞,眼神缠绵得能拉出丝来。 一旁抱着小顾萌的苏念善察觉出了不对劲,想到前几日在何宇身上闻到的龙涎香之味道,苏念善更是觉得不对劲。 顾瑀与萧霖倒是都未曾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之处。 萧宁乐道:“顾瑀哥哥,远扬之才华不在你之下了,可见你这个师父教的极好。” 何宇听着含笑道:“多谢殿下夸奖。” 用膳之时,何宇趁着苏玥还未落座,就走到了萧宁乐的身侧空位处坐下,一旁的萧霖微微蹙眉,怕萧宁乐不喜,可没有想到萧宁乐根本就没有什么。 何宇坐在萧宁乐身边时,就在桌布底下握住了萧宁乐的手。 何宇单手拿起酒杯来道:“我敬殿下一杯。” 萧宁乐也是单手拿起酒杯来,将杯中酒给饮尽了。 苏念善的筷子被顾萌碰到了地上,她蹲下去捡起,见到了对面十指相扣着的手,苏念善满是惊讶之色。 吃酒吃到一半,萧宁乐便有些不胜酒力想去歇歇,顾家的花园极小却是打理得很好,夕阳之光辉照耀在花朵之上甚美。 苏念善走到了萧宁乐的身后道:“殿下,你不能与远扬在一起!”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84章你不能与远扬在一起阅读。 \/101\/\/htl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终有一日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人 萧宁乐转身看着苏念善道:“苏念善,你有何资格来和我说不许与何宇在一起?” 苏念善道:“就凭我是远扬的师母。” 萧宁乐微微蹙眉道:“你也只是师母,又不是什么何宇之母亲,就算是何宇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敢在我跟前说这样的话。” 苏念善看着远处的夕阳道:“顾瑀头一次见到远扬之时也是在这样的黄昏,是何永道带着他前来的,那之前顾瑀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收一个徒弟。 不过何永道每年给顾家书院捐助的银两不少,顾瑀不好驳了何永道的面子,便考了远扬几道问题,远扬之聪慧,令顾瑀甚是惊喜,让顾瑀看到了那个年少时的自己。 顾瑀自小被心疾缠身,哪怕天资聪颖总归是没能有远扬这般未来仕途坦荡,知晓远扬之志向后,顾瑀更是倾尽所能地去栽培着远扬,寄希望于远扬,顾瑀希望以远扬的功成名就来弥补他此生遗憾。” 苏念善看着萧宁乐道:“这些年来,远扬也甚是用功,这七年来他为读书付出的辛劳并不少,殿下,你若真的喜欢他,不能去挡了他的前程!” 萧宁乐抿唇道:“何宇不该背负起顾瑀哥哥的遗憾,日后的路也不该是为了顾瑀哥哥而走的,他是何宇,他的路该有他自己去抉择。” “殿下!”苏念善皱眉道,“远扬之才情并不亚于顾瑀,看过何宇文章的大儒先生都对他寄予着厚望,他日后之才能应该是在朝堂之上为国为民,而非被你拘在后宫之中。” 萧宁乐略有烦躁道:“不管如何,苏念善,你没有资格来与我说这种话,这次念在顾瑀哥哥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 萧宁乐回到了席上,何宇与萧霖两人喝得正欢,萧霖是洛阳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萧宁乐见着何宇还能陪着萧霖饮酒,颇为佩服。 萧霖拍着何宇的肩膀道:“你小子厉害呐,可惜我没有亲妹妹,否则定要把我妹妹许配给你。” 何宇看了一眼萧宁乐道:“王爷没有亲妹妹,别的妹妹也可以许配给我的。” 萧霖琢磨着自己的妹妹,他还真的没有几个妹妹,母亲那边萧霖都不走动都不知有多少妹妹,父亲这边皇室之中的表妹堂妹还真的没有几个。 萧霖带点醉意道:“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妹妹能许配给你的,不如我给你介绍苏玥……” 苏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萧霖你可别来害我!” 她哪敢和小姑姑抢男人呐。 何宇又给萧霖倒了一杯酒道:“皇太女殿下应当也是王爷的妹妹?” 萧霖笑了笑道:“年年呐?那你是没可能的,年年这么多年除了看中了你师父,就没有再看中过别的男子了。” 何宇听着萧霖此言酸涩地看着萧宁乐。 萧宁乐道:“时候不早了,顾瑀哥哥,我先走了。” 顾瑀起身道:“我送你?” 何宇起身连道:“师父,您留下来与王爷继续饮酒,我送着殿下回行宫就好。” 顾瑀点点头道:“那就你送着殿下回行宫。” 苏玥也要跟着萧宁乐回去,细想了想,她也就没有跟着出去了。 萧宁乐与何宇刚出了顾家的院门,何宇便将萧宁乐抵在了顾家的院墙上,吻住了萧宁乐的红唇。 浓浓的酒味让萧宁乐有些猝不及防。 何宇这一次的攻势凶猛,让萧宁乐有些招架不住,直到萧宁乐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何宇才放开了萧宁乐。 何宇看着萧宁乐道:“师父就这么好吗?你这么多年都对他念念不忘的?” 萧宁乐看着微醺的何宇道:“还以为你的酒量真的要比萧霖还要好呢,这就醉了。” “年年,在你心中我什么时候才能比师父还要重要?” 萧宁乐故意逗着何宇道,“什么时候你都比不过你师父重要的。” 何宇闻言止住了脚步,心疼得难受极了。 萧宁乐见何宇没有追上来,也就随他而去了,好不容易晴了一日,竟然才小半个时辰,竟又下起了雨。 萧宁乐见何宇没有过来,回转了过去,就见何宇还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青石板上。 萧宁乐握着何宇的手道:“都说你聪慧,都下雨了也不知躲的吗?” 何宇将萧宁乐紧紧抱在怀中道:“我一定会将我师父从你心中赶出去的,终有一日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人!” 雨渐渐地落大了,在黑夜的雨幕之中路上已无人了。 萧宁乐听到何宇此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傻子。” 何宇道:“我兄弟家就在一旁,都没有带伞,我们去我兄弟家之中借把伞?” 萧宁乐想起来萧榛应该就是住在这附近,她哪里敢去萧榛哪里呢,便对着何宇道:“我们就淋着回去就是了。等会回行宫就一起沐浴就是了。” 何宇听着一起沐浴四字,还去问萧榛借什么伞。 萧宁乐提着裙摆与何宇小跑回了行宫,两人的确都已淋湿了,好在行宫之中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萧宁乐进了浴房,见何宇跟着入内,道:“你进来作甚?” 何宇道:“不是你方才说的一起沐浴吗?” 萧宁乐:“……我让宫女在隔壁给你准备了浴桶与水,你去隔壁去。” 何宇可不听萧宁乐的,径直脱了外衣进了浴池之中,萧宁乐只得甩甩手让着宫女们都退下。 浴池之中的水换了三回,直到水凉了,何宇才抱着萧宁乐回了床上。 早间萧宁乐起身时就觉得浑身难受,她睁开眼睛见到何宇还在,颇觉新奇,前几日她醒来时何宇早就不在身旁了。 萧宁乐只觉得喉咙与头都疼的厉害,见天色不早何宇还要去读书,便轻声唤道:“何宇,何宇!” 何宇缓缓醒转过来,咳嗽了好几声。 “天都这么亮了,我该去学堂了,咳咳。” 萧宁乐道:“昨夜让你胡闹,这下是真着凉了。” 何宇纵是伤风着凉了,也不敢不去书院,他愧疚地对萧宁乐道:“对不起,昨夜是我胡闹了,我等会去书院的路上让个大夫给你过来看病,我先走了。” 何宇急匆匆地穿着一旁宫女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衣裳,穿上了鞋子就匆忙往外而去。 只是刚出了萧宁乐的殿门,就与萧霖撞了一个正着。 “远扬?你这么早怎么会从年年的院落里出来?” 萧霖见着何宇从萧宁乐房中出来甚是觉得奇怪。 何宇沙哑着喉咙道:“王爷,好巧,您也住这里呐?” 萧霖道:“不巧,我就住这里,倒是你,怎会一大早从年年的寝殿里出来的?” “王爷,时辰不早了,我再迟去学院我师父得狠狠揍我了,此事等我回来再向您解释。” 何宇说罢就往学院里跑去了。 萧霖琢磨着何宇所说的是回来,这又不是他家,说什么回来,萧霖见着殿中的宫女抱着要去清洗的衣裳,不正是昨日何宇穿过的衣服吗? 萧霖便进了萧宁乐的房中。 萧宁乐刚洗漱好,见着萧霖入内道:“皇兄早。” 萧霖道:“不早了,你和何宇那个小子怎么回事?怎会一大早从你的房中出去?” \/101\/\/htl 第三百八十六章 怎么你们两个都伤风了 萧宁乐脸色微微一红,前几日何宇起得早出去的也早,根本就不会和萧霖撞上,今日何宇起晚了,他也不知躲着点的。 萧宁乐便解释道:“昨夜他送我回行宫之后就下了大雨,我便让他歇在偏殿里了。” 萧霖黑着脸色地看着萧宁乐,“年年,你还要说谎?若是只歇一夜,他今日新换的衣裳是何处来的?” 萧宁乐见状瞒不了了,便让着萧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道:“皇兄,您请用茶。” 萧霖坐下抬眸看着萧宁乐道:“你可知晓你在干什么?” 萧宁乐道:“我当然知晓了,这何宇长得好看,我拿他当男宠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萧霖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萧霖咳嗽了两声道:“男,男宠?” 宁乐点头道:“我是皇太女殿下,找个美男子做男宠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霖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这样就好了,我还怕你被何宇那小子给骗了,他长相的确不凡,到时适合做男宠的。” 宁乐继续说着:“这件事情劳烦皇兄瞒着顾瑀哥哥与榛儿。” “为何要瞒着顾瑀?” 宁乐低头道:“这何宇不是顾瑀哥哥的徒儿吗?若是顾瑀哥哥知晓了,徒惹麻烦,左右一年之后我回了洛阳,与何宇也再无瓜葛了。” 萧霖道:“年年,你这不就是始乱终弃吗?以何宇之才华,日后定会蟾宫折桂的,届时你们不也要相见吗?你说再无瓜葛人家何宇能答应?” 宁乐道:“皇兄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顾虑这么多。” 萧霖无奈道:“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吗?即便你是皇太女,可你也是女子,在情爱之事上终归是女子吃亏些的,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宁乐不屑道,“这也是你们男子为自己辩解的借口而已,我清醒得很呢,即便是真心喜爱了何宇,我也能及时脱身的。” 萧霖:“……” 何宇到了学院里,已是在上课了,何宇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师父,我昨夜里伤风了,起迟了。” 顾瑀蹙着眉头让何宇落座。 何宇伤风着一上午都是头晕脑胀不甚清醒,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了,萧榛伸手摸了摸何宇的脑袋道:“怎么这么烫?” 萧榛连扶着何宇起来,与顾瑀说了一声,便将何宇带回了自个儿的小院,着人去请来了苏玥。 苏玥本以为是萧榛生了病,便也告知萧宁乐,萧宁乐随着苏玥前来便见到自家弟弟服侍着何宇。 萧宁乐陡然间回到了他们两个九岁时,那时候何宇第一次千里迢迢去洛阳无人照顾,也是她与萧榛照顾的何宇。 何宇已是烧的迷迷糊糊了,见到萧宁乐前来便道:“殿下,您怎得来了?” 何宇伸手握住了萧宁乐得手。 萧榛见状,将何宇的手移开,让苏玥给已昏睡过去的何宇诊脉。 苏玥诊脉之后道:“着凉发热伤风了,喝几顿药就好了。” 萧宁乐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对着萧榛道:“既如此,你好好照顾何宇。” 萧榛看了看何宇,又看了看萧宁乐,“皇姐,你也伤风了?你们两个怎么都伤风了?” 萧宁乐道:“这天忽冷忽热的,伤风着凉有什么稀奇的,你好好照顾他便是了。” 萧榛觉得不对劲,很是不对劲,“他刚才认识你,叫你是殿下?” 宁乐点头道:“他没认出我是你的姐姐来,他只以为我是皇太女殿下,昨夜顾瑀哥哥设宴把他引荐给我了,所以他认识我。” 萧榛道:“幸好,我还以为他知晓我的身份了呢。” 萧宁乐见着昏睡的何宇,看着萧榛倒有些不放心了,“你真的能照顾好他吗?不然把他送回何家去,让何宝凝照顾他。” 萧榛自个儿也是需要宫女照顾之人,萧宁乐怕萧榛把她的小男宠照顾出个好歹来。 萧榛道:“皇姐,你放心就是了,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照顾过。” 萧宁乐听着萧榛这般说,也就放心地离开了,只是心中闷闷的,担忧得很,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就连小宁平生病时,她都没有过如此的担忧。 …… 洛阳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听着小宁平的哭声直捂着耳朵,宁平是她最小的孩子,自然是从出生就受的宠爱更多。 最要紧的是她不需要像宁乐那般承担起储君的责任,是以苏静言与萧翊也都没有拘着宁平,倒是养出了她甚是任性霸道的性子。 这一次萧榛宁乐前后脚去了江南,宁平不得出宫,她便是日日哭泣。 收到了宁乐的回信说不会带她去江南的,宁平哭得更是厉害了。 “娘亲,我也要去杭州,杭州有面人,有纸鸢!” “哥哥姐姐都不要平平了。” “娘亲,您带着平平去杭州玩可好?” 苏静言无奈道:“洛阳也有面人也有纸鸢,大棠都城哪里就比不上杭州了?” 苏静言此话一出,宁平又是一阵大哭,她道:“你去找你爹爹去,他若是许了我带你去杭州,我就带你前去。” 萧宁平擦干了眼泪便跑去了宣政殿里寻萧翊。 萧翊见到小女儿还挂着泪痕道:“怎么又哭了?” 宁平啜泣着道:“娘亲答应女儿去杭州了,不过要爹爹的应允,爹爹,我真的很想哥哥姐姐,您就让娘亲带着我去嘛!” 萧翊才不愿他们母女母子四人都去杭州,留他一人在洛阳,便对着宁平道:“不许胡闹,你哥哥姐姐很快就回来了,还会给你一个嫂子回来。。” 宁平哼了一声,“你骗人,姐姐与哥哥还要一年才回来,一日不见就是如隔三秋,一年不见就是一千零九十五个秋日。” “你的算术学得不错。”萧翊夸奖道。 萧宁平又是放声大哭,“爹爹坏,哥哥姐姐坏,你们都坏!” 萧翊无奈地道:“你嫂子的爹娘过几日会经过洛阳,届时朕让他们把你给带去杭州,你到了杭州要听你哥哥姐姐的话,不许胡来。” “爹爹你最好了!”小宁平止哭为笑,跑回自个儿的寝宫去收拾行李去了。 苏静言见着小宁平笑着回来,连去找了萧翊,“你怎能答应宁平跟着何永道他们去杭州呢?宁平这性子我们都头疼!” 萧翊说着:“难不成让她天天哭着烦着吗?左右还有年年与榛儿在杭州呢,总能管着宁平的,你我也能耳根子清净些,总算是没有孩子烦着了。” 苏静言:“……” (本章完) \/101\/\/htl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寻个商户女给何宇说亲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宇喝了药幽幽醒转时,浑身上下还难受着很,见到跟前照顾他的萧榛,心生感动。 “还得是兄弟呐。” 萧榛将冰冷的毛巾放在何宇的脑袋上,“这种春夏之际你也会冻出病来。” 何宇咳嗽了两声道,“外边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何宇强撑着起来道:“我要走了。” 萧榛道:“你走什么?就你这病躯安心住着就是了。” 何宇道:“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也伤风了,我怕她病得也厉害,是我让她闹出病来的,我得去照顾她一番。” 萧榛无奈道:“你都这样了,还不一定谁照顾谁呢!” 何宇道:“若是能得她照顾也是不错的。” “她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萧榛道。 何宇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我自个儿过去就是了。” 萧榛听得何宇这么说,也没有死乞白赖地要跟着过去。 何宇去了行宫,入了萧宁乐的寝殿,见她也是早早地躺下了。 萧宁乐只是闭眸歇息着,并未曾睡着,听到声音见着是何宇过来了,便讶异道:“你不是都昏睡了过去吗?怎么还不好好歇息。” 何宇道:“我担心你也病的难受,是我的错,日后我再也不鸳鸯戏水了。” 萧宁乐道:“我倒没有什么大碍,早间喝了药就好了许多了,只是月事来了小腹疼而已。” 听到月事来了,何宇有些失落道:“竟然没有能怀上。” 萧宁乐道:“想要孩子哪里有这么容易?” 何宇躺倒了萧宁乐的身旁,替她揉着肚子道:“好受些了吗?” 萧宁乐抱着何宇道:“嗯。” 何宇见着怀中娇软的女子,呼吸一滞,却又不得不忍耐着,她可是来了月事的,两人都病着,不能再乱来了。 何宇这一病就是病了三四日,严重时连床都起不得,他也就没有去书院里了。 直到第四日病好得差不多了,才早早地去了书院里。 萧榛见着何宇前来道:“你这几日去哪里了?病可好了?” 何宇点头道:“病已好的差不多了。” 萧榛闻着一股香味,他在何宇身上嗅着道,“奇怪,你身上怎会有我爹娘身上的味道?” “你叫我一声爹爹,我也是敢应的。”何宇笑着道,“直到你是想你爹娘了。” 萧榛道:“不对,这是龙涎香的味道,你哪里来的龙涎香?” 何宇鼻子嗅觉还未曾恢复,他自个儿闻不到,道:“哪里来的龙涎香,龙涎香不是只有陛下娘娘才可用的吗?你还说与你爹娘的味道相似,你爹娘怎会有龙涎香,这味道必定不是龙涎香。” 萧榛想了想,“也是。” 何宇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倒也不是故意瞒着萧榛他与皇太女之事,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如今连何宇也有些闹不明白他在皇太女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萧宁乐对他是极好,这几日两人的相处与寻常新婚夫妻并无什么不同了。 只是,萧宁乐对他好却不愿让外人知晓他的身份。 连萧宁乐的亲爹亲娘也不告知。 何永道与钱兰从宫中出来之后,钱兰开开心心地领着小宁平上了船,宁平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看什么都稀奇,进了何家的大船更是好奇得很。 “何伯伯,何伯母,这船好大呐,这船上竟然还有厢房!” 宁平跑入大船之上甚是欣喜。 何永道见着兴奋的宁平对着钱兰道:“这陛下娘娘也真是心大得很,竟然就让小公主跟着我们走了。” 钱兰一笑道:“这皇太女殿下与璟王殿下都在杭州城,陛下娘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以前一直以为宝凝只是一个侧妃,没想到竟是王妃娘娘。” 何永道见着钱兰如此开心道,“当初我何家大半家业都没了,正妃之位也是应该的,宝凝的婚事之后,该考虑考虑阿宇的婚事了。” 钱兰道:“你先前不是说阿宇的婚事不着急吗?他是要为官作宰考取功名的,何不等他考上功名,届时还能娶个世家洛阳贵女为妻。” 何永道说着:“那是宝凝是侧妃时的打算,这如今宝凝是王妃,宇儿的妻子不能是高门官家千金出身的。” 钱兰这倒有些不虞了,“为何?我家宇儿论品貌才华,哪里配不上人家高门大户的女儿了?” 何永道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钱兰蹙眉道:“宇儿之才华有目共睹,先前宝凝是侧妃时,你还想着日后娶一个勋贵世家的儿媳,怎么如今宝凝成了王妃,你反倒不是这么打算了?” 何永道说着:“正是因为宝凝成了王妃,咱们家何宇才不能娶官宦人家的女儿为妻了。 皇太女之储君之位虽说稳坐了二十年,可是朝堂之中更换储君之声音一直就没有断过,虽说我也是瞧不惯女子为君王的,可咱们终究也是要听陛下娘娘的。 这何宇娶个勋贵世家的女儿,难保不会让皇太女殿下觉得我们是想要给璟王助力呢……” 钱兰无奈道:“你想的也太多了,这璟王是皇太女的亲弟弟……” “皇家哪里来的亲情呢?左右我们做好自个儿的就好,这一次回去就在杭州城之中找个商户之女给何宇说亲。” 钱兰道:“这不委屈了我们宇儿了吗?” “哪里委屈了,咱们何家也是商户,我当时也没有嫌弃你是商户女,商户女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 钱兰听着何永道这话,想想也是,“你我都是商户出身,真若要娶个勋贵世家的官家千金为儿媳,却是也是担待不住,倒不如杭州城之中知根知底的商户家的千金来得好。” 小宁平逛了一圈船内出来,问道:“何伯母您是要挑儿媳吗?我姐姐还没有出嫁,不然让我姐姐给您做儿媳好不好?” 钱兰连摆手,“小公主,我们何家哪里有这么大的福分呐!” 让皇太女做儿媳,钱兰是想都不敢想的。 何永道心中想着,这哪里是什么福分,这若是真的何家可就无后了。 好在皇太女殿下要比自家儿子大上许多岁,所以皇太女给何家做儿媳此事不可能发生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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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道:“我爹娘要回来了?那不正好,我可以告诉他们……” “不是说过了,不许告诉吗?”萧宁乐抬眸看着何宇道。 何宇没法子,只得珍惜爹娘还未曾回来的时光。 临近端午,何家的大船终于到了杭州城码头。 一大早,何宇与何宝凝还有萧宁乐就去迎接了。 饶是已经到了夏日里,可早间的江风极大,萧宁乐穿的又单薄,何宇便不顾及一旁众人的眼光,将萧宁乐揽在自个儿的怀中。 直到看到大船的身影,萧宁乐便推开了何宇的怀抱,大船越来越近,甲板上的小公主甚是兴奋地叫喊着,“姐姐!” 船到了之后,宁平跑得极快扑入了萧宁乐的怀中,“姐姐,呜呜,平平还以为姐姐不要平平了,呜呜。” 萧宁乐将宁平抱在怀中,摸着宁平的脑袋道:“姐姐怎么可能不要平平了呢?快别哭了,惹得你嫂子笑话,这是你嫂子何宝凝。” 小宁平见着一旁穿着华丽的美貌女子,微微一福身道:“平平见过嫂子。” 何宝凝哪敢受小宁平这礼,连连回礼道:“民女见过公主,公主殿下,我还未曾出嫁,算不得您嫂子的。” 萧宁乐道:“左右明年今日就是嫂子了,这称呼也不必纠结了。” 小宁平看向了一旁穿着朱红圆领袍的何宇,一双小凤眼盯着惊住了,害羞地拉着萧宁乐的衣袂,“姐姐,他长得好俊朗,他是谁呐?” 何宇朝着小宁平一笑道:“多谢公主夸奖,我是你姐夫!” 萧宁乐对着小宁平道:“别听他胡说,他是你嫂子的弟弟,你叫他一声何宇哥哥就是了。” 小宁平抬眸看着萧宁乐道:“姐姐,何宇哥哥如此俊朗,不做我姐夫是不是有些亏了。” 何宇也看着萧宁乐,“我也觉得。” 这时,何永道与钱兰从大船上下来,何宇与何宝凝上前去迎接,钱兰见着一双儿女甚是欣慰,“宇儿,你长高了不少。” 何宇道:“孩儿还嫌长得不够高,那萧榛不知是怎么长的,竟要比孩儿还要高出大半个头。” “胡闹,谁许你直呼璟王殿下的名讳的!”何永道立刻呵斥道。 何宇愣了愣,“璟王殿下名讳?” 何永道点头道:“萧榛乃是璟王殿下的名字,你怎能如此大胆地直呼其名?” 何宇早就忘记了璟王殿下叫什么了,细细一想,初知道萧榛的名字时他就怀疑过与璟王殿下的名字相似。 何永道看到了与陛下长得相似的萧宁乐时,便上前对着萧宁乐行礼道:“草民何永道拜见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连声道:“何伯父不必多礼,快起来,这一路辛苦您与伯母照顾宁平了。” 钱兰笑笑道:“殿下客气了,小公主甚是乖巧,无需我们的照顾。” 何宇怔怔地看着萧宁乐,若说他忘记了璟王殿下的名讳,那萧宁乐怎会不知她弟弟的名字,自己在她跟前提起萧榛来,没见萧宁乐说过与璟王殿下同名。 何宇陡然间想起了幼时在那乡下时,用手敲他脑袋的大姐姐,那动作与萧宁乐偶尔敲他脑袋时的动作可谓是一模一样。 萧榛竟然是璟王! 他觉得萧宁乐长得熟悉并非是因为前世的羁绊,而是因为小时候就见过她,堂堂皇太女殿下那时竟扮做一个农女?! 何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看到萧榛驾马而来,小宁平见着大马上的少年就跑过去喊着,“坏哥哥,你来杭州玩也不知带上我,皇兄你真是大大大坏蛋!” 萧榛翻身下马,摸了摸小宁平的脑袋道:“我错了,以后去哪里玩都带着你可好?” 小宁平这才满意一笑。 萧榛走到了何永道与钱兰跟前,对着何永道与钱兰行礼道:“萧榛见过何伯父何伯母,有事迎接来迟,望伯父伯母见谅。” 何永道也连行礼道:“璟王殿下折煞老夫了。” 何永道见着一家人都行了礼,唯独何宇呆愣在一旁道:“见到璟王殿下为何不行礼?” 萧榛得意地看着何宇道:“何宇弟弟。” 何宇听到萧榛的称呼,一时间也顾不得争哥哥弟弟了,他只是盯着萧宁乐,萧榛玩弄他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萧宁乐都瞒着他! 再看看何宝凝的神情,也是早就知晓萧榛是璟王了的…… 萧榛看何宇还是呆愣着,便上前搭着何宇的肩膀道:“你别怪你姐姐瞒着你我的身份,是我让她别告诉你的,谁让你自小和我争谁是兄长的,我是你的姐夫,这样兄长你还是得乖乖地叫的。” 何宇盯着跟前的萧宁乐道:“这不一定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退婚后我成了六宫之主更新,第388章得知萧榛竟然是璟王殿下阅读。 第三百八十九章 他是我姐夫,我也是他姐夫 何宝凝听到何宇这般说,甚是头疼,便揽着钱兰的手臂道:“娘亲,我在家中准备了接风宴,给爹娘和小公主接风洗尘,先回家去。” 钱兰道:“好。” 此处码头离何家还有不少路,众人上了马车之后。何宇见着爹娘与姐姐上了后边马车,便趁着他们无人注意,便偷摸着上了萧宁乐的马车。 何宇瞧着跟前的萧宁乐道:“我还真该死,怎么没将姐姐你给认出来呢?” 萧宁乐斜倚在马车上道:“你非但没认出我来,还当着我的面说过我凶……小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之人是你,长大后,就这么将我给我忘了?还只记得我的凶了?” 何宇连跪在萧宁乐跟前道:“我错了,你一点都不凶,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熟悉,原来我们小时候就相识了。” 萧宁乐呵了一声道:“我真不凶?” 何宇摇头道:“小时候是觉得有点凶,如今的你一点都不凶,就是你为什么要帮着萧榛瞒着我?” 萧宁乐道:“小时候瞒着你是因为萧榛的身份特殊,不想你知晓他的身份与他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这会儿你姐姐与我都瞒着萧榛的身份,是想看看你得知萧榛是你姐夫之后,你那难以接受的神情。” 何宇起身坐在了萧宁乐身旁道:“我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他是我姐夫,我也是他姐夫。”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不,他是你姐夫没错,你可不是他姐夫。” “年年!” 萧宁乐轻扫了一眼何宇道:“继续跪着,谁让你在我跟前说我凶来着!” 何宇:“……” 小宁平跟着萧榛骑了一会儿的马,便不愿再骑马了,萧榛便叫停了车队,牵着小宁平的手道:“那要不然你去姐姐的马车内?” 小宁平点点头道:“好。” 萧榛牵着小宁平的手到入了萧宁乐的马车之中,一入内,萧榛便见到了何宇跪在萧宁乐跟前,一愣,“何宇怎么在此处?皇姐,何宇他是哪里得罪你了?” 萧宁乐看着不打招呼就入内的萧榛,对着萧榛道:“你我都大了,你不能再如此不打招呼随意进出我的车厢了。” 萧榛见着跪在车厢之中的何宇道:“皇姐,我日后注意,只是何宇哪里得罪了你?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轻饶他。” 小宁平走动了萧宁乐身边道:“姐姐,这何宇哥哥这么俊朗,你怎舍得罚他的呢?” 萧宁乐轻呵一声,“谁让他说我凶来着?” 萧榛轻声道:“本来就凶,还不许人说了……” 萧宁乐淡淡地扫了一眼萧榛,“你是不是想着陪他一起跪?” 萧榛颇有“义气”地道:“皇姐罚得极是,他一届草民敢说皇姐凶,罚跪也是该的,我先走了。” 萧榛掀开马车帘子就离开了,何宇呵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兄弟?这八年来的兄弟情终究是他错付了。 萧宁乐倒也不想真罚何宇,见着萧榛走后,对着何宇道:“起来。” 何宇这才笑着起身,坐在了萧宁乐的身边道:“我先前不知是你,若是你的话我定然不会说你的凶的,你可一点都不凶。” 小宁平看着何宇微微蹙眉道:“这么大的车厢,你为何要坐在我姐姐的身边,靠我姐姐这么近?” 萧宁乐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车厢比寻常马车要大上三四倍不止,车厢中间也有一处小茶几,旁边多的是坐位。 何宇逗着小宁平道:“我是你姐夫,为何不能靠着你姐姐这般近?” 何宇说着,还将萧宁乐搂进了自个儿的怀中,亲了亲萧宁乐淡施薄粉的侧脸。 小宁平见状目瞪口呆,着急道:“姐姐,你不是说他不是姐夫吗?他为何能亲你?” 萧宁乐怒瞪了一眼何宇道:“你得寸进尺了。” 萧宁乐再对着小宁平道:“要留在杭州城你就把方才见到的事给忘了,也不许写信告知爹娘,明白吗?” 小宁平伸出小手捂住了自个儿的眼睛道:“姐姐,我什么都没有瞧见,你与姐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宁乐道:“他还不是你姐夫呢。” 小宁平手指岔开道:“不是姐夫为何能亲你?他亲了你,他就是姐夫。” 何宇听着姐夫的称呼甚是喜欢,大方地从荷包之中取出来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小宁平道:“你说得对,这是姐夫给你的见面礼,你可以拿着这些银两想要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 小宁平接过何宇递上来的银票,巧笑着道:“谢谢姐夫。” 萧宁乐看着银票上写的银两面额,从小宁平手中将银票夺过,“上缴,你才七岁,身上不许带这么多银两。” 小宁平噘嘴道:“坏姐姐,姐姐坏蛋,我不理姐姐了。” 萧宁乐也不打算顺着小宁平,宁平这么小年纪,哪里能将这么多银两交由她,只不过萧宁乐也没打算把这银两还给何宇。 马车到了何家时,何家众奴仆都在门口相迎,家中大堂之处早就备下了宴席,萧宁乐坐在首位,萧榛与小宁平分别在萧宁乐的左右之位。 萧榛的身边是何永道再是何宇,钱兰与何宝凝坐在另一侧。 何宇见着与萧宁乐中间还隔着两人只得叹了一口气,何宇见着满桌子的菜色都没有鱼,不由地郁闷道:“姐,今日这么多菜怎么一条鱼都没见?” 何宝凝道:“殿下不吃鱼的,你若是要吃鱼,自个儿去厨房去吃。” 萧宁乐道:“不必顾忌我的口味,我虽不吃鱼,却也不拘着旁人吃鱼,就让厨房上鱼。” 何永道连声道:“殿下客气了,不必管这小子,他爱吃不吃。” 何宇:“……” 何家的饭桌要比自家的饭桌热闹一些,萧宁乐习惯了宫中的食不言,见着何家饭桌上毫无规矩的说话竟也不觉得厌恶。 钱兰一个劲儿地给小宁平夹着菜,小宁平倒是很喜欢何家的菜色,吃的叫一个欢。 钱兰笑着道:“想不到公主殿下这么爱吃我家的菜。” 小宁平笑笑道:“姐夫家的饭菜好好吃。” 众人听到小宁平喊姐夫,皆一愣。 萧榛对着萧宁乐道:“都七岁的孩子了,弄不明白嫂子与姐夫的区别吗?皇姐,宁平不会是个傻的?” 小宁平正要辩驳时,触及了萧宁乐的眼神也就不辩驳了,只默默地道:“我才不傻呢。” 钱兰笑笑道:“小公主喜欢吃就多吃些。” 何永道对着何宇道:“宇儿,我与你娘商议过了,过几日就在何家之中办个宴会,邀请杭州城之中的商户家的千金过来赴宴,你好好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若是有合眼缘的,我让你娘帮你去提亲。” 何永道可是不会放过在皇太女跟前表忠心的机会的,他要让皇太女知晓,他何永道可是一点都没想着利用姻亲帮助璟王爷的。 是以何永道还特意说了商户千金四字。 萧宁乐听到此话,手中的银箸差点握不稳。 第三百九十章 何宇,我们分开吧 何宇听闻此言忙拒绝道:爹,我已有心爱的女子了,我不会娶她人为妻的,您就不必费心我的婚事了。 钱兰一惊道:你有心仪的女子了?是哪家的姑娘?快告诉娘亲,娘亲这就帮你前去提亲。 何永道恼声道:胡闹,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可定下私情呢?那姑娘姓甚名谁?是哪家千金? 何宇看了一眼萧宁乐,见她淡淡摇头,何宇便道:说了你们也不认识,等时机成熟了孩儿自会将她介绍给你们的。 钱兰问着何宝凝道:宝凝,你可知晓他喜欢的姑娘姓甚名谁? 何宝凝低下眼眸,不善撒谎的她只能拧着帕子道:女儿不知。 何永道看着何宇道:宇儿,你这莫不是什么借口?你说不出来那个女子是谁家的姑娘,别是你编造出来推脱婚事的? 何宇蹙眉道:怎会是编造的呢?且孩儿年纪还小,真想要推脱婚事也能用年纪小的借口。 何永道蹙眉道:你年纪不小了。 何宇:孩儿还要考取功名,若娶个妻子不就会耽误孩儿考取功名吗? 何永道摸着胡子道:哪里会?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本身也没见你往读书上放多少心思。 此事就这么定了,端午节后在府内办宴会,你若是那日不能带着你所谓的心爱的女子来府上,就由我和你娘帮你挑一个千金,定下婚事。 何宇蹙着眉头道:爹! 何永道冷声说着:此事由不得你,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既有心爱的女子,把她带到爹娘跟前来,也可成全你。 若是那心爱之人是你编造出来的,就由不得我与你娘替你做主婚事了。 何宇眉宇紧蹙着,他紧紧握住了银箸,看向对面的萧宁乐。 萧宁乐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给小宁平夹着菜。 午后,萧宁乐便带着小宁平告辞离开了何府,何宇提出要送萧宁乐回行宫,萧宁乐也并未拒绝。 到了行宫处,萧宁乐先让宁平去一旁寝殿之中好好沐浴歇息一番。 萧宁乐安顿好宁平之后,才进了自个儿寝殿,见到了躺在木榻之上的何宇。 何宇见着萧宁乐回来,等她走近,便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与她一道躺在了木榻之上。 何宇下巴靠在萧宁乐的脑袋上,道:我如今能对我爹娘说出实情了吗?我爹素来强势,若是不与他们说出实情,他或许真会为我安排妻子。 萧宁乐在何宇的怀中,道:其实由你爹娘给你安排亲事也好。 嗯?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双眸道:何宇,我与你说实话,知晓你是何宇之后,我就从未想过你会成为我的王夫。 何宇握着萧宁乐的腰一紧,年年,你说什么? 萧宁乐道:何宇,你是何家独子,还有你身上寄托了顾瑀哥哥所有的期望,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而令你爹娘伤心。 更不想你日后拘于后宫之中,顾瑀哥哥如此看中你,你日后必定是能够在官场上大有所为的。 若你成了我的王夫之一,你只能在后宫之中不得再到前朝,枉费了这七年来顾瑀哥哥对你的悉心教导。 何宇冷声道:你就这么喜欢顾瑀吗?为了他十来年不吃鱼,哪怕如今他已有妻儿你还是如此在乎他的感受,你处处考虑顾瑀,可有一丝考虑过我吗? 何宇不由地气闷。 萧宁乐也恼了:何宇,你这是在对谁说话?你是不是忘了孤的身份? 何宇拧眉道:您是高高在上 的皇太女殿下,要玩弄草民就能玩弄草民,我真是一番真心喂了狗! 萧宁乐扬手便一巴掌打在了何宇的侧脸上,你骂谁是狗呢? 何宇见着萧宁乐的眼神,也知自个儿说错了话,连道歉道:对不起,年年,我一时口快,没有说你是狗的意思。 萧宁乐手指着门口道:走,你赶紧走。 何宇哪里肯走,对不住,年年,我真不是故意骂你是狗的。 萧宁乐愤然道:何宇,我若是不顾虑你,何必去在乎你会与你爹娘闹矛盾,大可不顾你的前程让你进我后宫,你却如此想我?到底是谁的真心喂狗! 何宇连道:你是真心,我是狗。年年,何家我虽是独子,可我们能够多生孩子,到时候给一个孩子给何家也行。 若是皇室宗亲不许,那何家不要这姓氏传承又如何? 萧宁乐道:此话你敢和你爹娘说吗? 有何不敢的。何宇道,还有你说我会困于后宫之中,可是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我都是忠于你,不代表我在后宫就不能做些利国利民之事了,也不会辜负我师父对我的期望。 萧宁乐深吸一口气道:何宇,你想的太简单了些。 我只想简简单单地与你在一起,这又有何复杂的呢? 何宇着急得很,生怕萧宁乐还说要分开。 萧宁乐不想再与何宇争论下去,此事争论下必定是死局。 萧宁乐便挣脱开自个儿腰间的手,清冷道:可是我不想与你在一起了,趁着你我在一起的时日不长,感情不深,就分了。 何宇握紧着拳头道:年年…… 萧宁乐垂下眼眸道:何宇,你走。 何宇眼内发红,目光如炬地盯着萧宁乐,年年,我不求名分了,你别说分开二字可好?我可以一辈子偷偷摸摸的,爹娘那边我会说我要终生不娶的。 你想要成全我师父,让我秉承着我师父的期望入朝为官,我也成全你,我不计较身份了,只求你不要说分开两字。 萧宁乐心一顿,何宇,你我相识只有两月而已。 她没有想到何宇对她已会如此情深。 何宇道:在顾家墙外见到你的第一夜,我就已对你一见钟情了。 何宇在萧宁乐怔愣之际,将她又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红唇,只想着用此讨好萧宁乐,能让她不再说与自个儿分开两字。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你当真日后不会再要一个名分了? 我不会。 何宇压抑的声音之下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夏日里的午后热得很,饶是有冰块在,萧宁乐与何宇也都是出了一身的汗。 爹娘刚回来,何宇终究不能向前些时日那般自由自在,何宇与萧宁乐温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行宫。 何宇回到家中见萧榛在与他爹爹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下着棋。 萧榛见着何宇道:你送我皇姐回行宫,怎得送了两个多时辰? 何宇道:我遇到了萧霖王爷,与他探讨了一番文章。 何永道看了一眼何宇道:你来的正好,为父有些事,你来陪着王爷下棋。 何宇坐在了何永道的位置上,见着自家父亲下的一副臭棋,可见萧榛放水放得有多厉害了。 在何永道走后,何宇便道:难为你能和我父亲下这么长时间的棋,重新来过。 萧榛一笑,整理着棋盘上的棋道:弟弟你有所不知,讨好岳父是极其重要的,弟弟你可要好好学学。。 何宇听 着萧榛得意洋洋,一口一个弟弟甚是无语,你可知得罪了大舅子比得罪岳父更严重些? 我把你当做兄弟,你早已做了我姐夫,竟然还故意瞒着我,就想着来看我的笑话? 第三百九十一章 姐姐不让我告诉你谁是姐夫 萧榛听何宇之威胁,怕他在自个儿婚事上作梗,便在棋盘上下了一子道:「我可是与你姐姐商量过才瞒着你的,你可别在你姐姐跟前给我上什么眼药!」 何宇也执棋落下道:「我就算上了眼药,我姐姐也会相信你的,我姐姐从小就知晓要嫁给你,为嫁给你不知吃了多少的苦,你可不许欺负她,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为我姐姐出头!」 萧榛一笑道:「知道了,弟弟,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善待宝凝的。」 何宇听着弟弟的称呼,轻哼一声,「幼稚。」 树荫之下,何宇与萧榛棋过半局,萧榛便见着何宇下棋之凌厉道:「不过就是叫了你一声弟弟吗?你用得着下得如此狠吗?失了下棋之乐趣。」 何宇不悦道:「你可不仅仅是叫了这一声弟弟,你可是瞒了我整整八年。」 萧榛自知理亏不再多说,毕竟能够光明正大叫何宇一声弟弟还是挺爽的。 …… 江南的端午节比起洛阳来要更为热闹一些,杭州湖江多,是以杭州城之中随处可见龙舟赛。 萧宁乐带着宁平与苏玥也去河边瞧了热闹,今日顾家学院之中也有龙舟赛。 就在顾家学院后边的河道上,来此处观赛的大多都是女子,每个女子手上都带着瓜果粽子。 小宁平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挤着人的场面,道:「阿姐,这里好多人呐!」 苏玥道:「顾家学院的学子多数都是能考中功名的,这一船船的学子日后必定是能入朝为官的,可谓是全杭州女子夫婿之佳选。」 小宁平不解道:「入朝为官有什么厉害的?我都嫌那些官员烦,嫁个官员夫君倒不如嫁给吹面人的,天天有面人吃!」 苏玥:「……」 萧宁乐倒是笑了一声,「你不想嫁给卖糖葫芦的了?」 「想!」小宁平道,「我是公主殿下,到时我可以效仿姑祖母她们,把做糖葫芦的,画糖画的,捏面人的通通都作为面首招进我的公主府里!」 萧宁乐笑了一声,「傻妹妹。」 战鼓雷鸣,远处的河道依稀传来了龙舟的身影,众人都欢呼着,为首的龙舟乃是萧榛所划着的,何宇所在的龙舟在后边猛然追着。 小宁平见到之后,便为何宇鼓舞打起,「姐夫,快些!姐夫你是最厉害的!」 为首的萧榛听到带着稚气的高呼声,在一众女子的声音之中尤为明显,萧榛望了过去竟是自己妹妹。 何宇听着岸边之呼声,对着同船的同窗道:「今日若是能赢得萧榛,我送你们每人一方歙砚。」 歙砚珍贵,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都要收藏一方歙砚,这会儿听得何宇这般说,同穿的学子都纷纷来了劲,超过了萧榛所在的龙船,拔得了头筹。 岸边众女子纷纷惊呼出声后,便将手中的瓜果粽子往何宇船上扔着,何宇连连躲闪上了岸,还是没能逃过瓜果香囊之攻击。… 萧榛落了下首,上岸时不由郁闷。 何宝凝走到了萧榛跟前,拿着自个儿的手帕给萧榛擦着脸上的薄汗道:「辛苦了,你能夺得第二也甚是厉害了。」 萧榛见到跟前的何宝凝,败于何宇的失落感一瞬而空。 何宝凝拿出来自个儿所绣的香囊,将香囊交给了萧榛道:「这个香囊送你。」 萧榛接过香囊朝着何宝凝笑了笑。 何宇见着他们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只觉得恶心,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有伤风化。 顾瑀与萧霖给众学子论名次行赏之后,萧榛便带着何宝凝走到了小宁平跟前道:「你刚才喊谁姐夫来着?」 小宁平捂着嘴巴 道:「姐姐我不让我告诉你谁是姐夫!」 萧榛看着萧宁乐道:「皇姐,为何平平都能知晓谁是姐夫,我却不能?」 萧宁乐淡淡地道:「平平随意叫着玩玩的,那不是真姐夫,你也不必知晓。」 萧榛哄骗着小宁平道:「你告诉哥哥谁是你姐夫,哥哥便带着你去买糖葫芦。」 萧宁乐道:「萧榛,你可别乱哄孩子,这大夏天里的哪里来的糖葫芦?」 小宁平点头道:「阿姐不让我告诉你谁是姐夫,哪怕真有糖葫芦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萧榛看着她们两姐妹同仇敌忾的模样,就恨为何娘亲不给他再生个弟弟呢。 何宝凝从一旁丫鬟手中拿来三个香囊,分别给了萧宁乐与苏玥还有宁平三人,「两位殿下,苏姑娘,我的手艺不精,望三位不要嫌弃。」 苏玥接过香囊一笑道:「何姑娘手这么巧,怎会嫌弃呢。」 萧宁乐道:「多谢宝凝了,平平,还不谢谢嫂子。」 小宁平恭敬地道;「多谢嫂子。」 萧榛略显失落地看着何宝凝道:「原来你亲手所做的香囊不只我有呐!」 何宇走到萧榛身边道:「那是自然,每当端午节我阿姐都会做百十来个香囊。」 何宝凝忙着急道:「没有的,只是给亲近些的人做的,只做了几个而已,给王爷与两位殿下还有苏姑娘做的是最好的都是我亲手所绣的,像何宇的也都是丫鬟帮忙绣的的。」 何宇闷声道:「总算知晓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何宝凝道:「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还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若不是爹娘回来了,你怕是连何家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晓了?」 萧宁乐浅笑了笑。 萧榛顺势握着何宝凝的手道:「你给旁人做我也不会吃醋的,只是绣花费眼神,这香囊的绣花尤其费眼,日后除了我的香囊,其余的就让丫鬟绣就是了。」 何宝凝应道:「好,不过给爹娘的我还是得亲手绣的。」 何宇见着萧榛和何宝凝所牵着的手,眼神之中满是羡慕,看向萧宁乐,她却还是装作一脸与他不熟悉的模样。… 何宝凝热情相邀萧宁乐几人前去何家用午膳,萧宁乐倒也没有拒绝。 众人回何家时,在路上见到了好几摊卖五彩绳的,一个铜板两根,可束在长发上,也可戴在手上。 何宇见状就过去买了六根,有两根小宁平戴在了她头顶的小发髻上。 小宁平戴上五彩绳之后便去商贩跟前臭美道:「卖绳伯伯,我戴五彩绳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商贩道,「今日端午,伯伯给你在额上画个王字扮做小老虎可好?」 小宁平点头道:「好。」 商贩沾着雄黄酒在小宁平额上写着王字。 何宇将手中的五彩绳又是给苏玥戴了两根,倒是没有帮苏玥戴着,何宇再是走到萧宁乐身后,用五彩绳帮她重新束发,又将还有一根五彩绳戴在了萧宁乐的右手腕上。 萧榛见何宇竟没有给何宝凝买,连去拿了两根,给何宝凝戴上,萧榛见着何宇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何宇怎会想到给她们几人戴五彩绳的呢? 萧宁乐看着右手腕的五彩绳,也去买了两根,给萧榛戴了一根又给何宇戴了一根。 商贩给小宁平额上写完王字之后,见着他们都带着五彩绳道:「何姑娘何少爷这戴五彩绳也是有讲究的,可不是人人可以戴的,只有孩子戴的,若已不是童子童女之身戴五彩绳则是不妥的。」 萧宁乐连摘掉了她身上的五彩绳,何 宇也是摘掉了。 五月柚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逼何宇娶曲柔义为妻 苏玥稍一思虑,也将自己手上已佩戴的五彩绳给取了下来。 萧宁乐甚是不解地看了一眼苏玥,往何家去的时候,萧宁乐小声地问着苏玥道:“让你摘下五彩绳的男子是何人?” 苏玥低声道:“哪里来的男子,我只是觉得我这把年纪,若是还是童女之身徒惹人笑话老姑娘。” 萧宁乐笑了笑道:“世人只会笑你未嫁先失身,怎会笑你是老姑娘呢?” 苏玥道:“那我宁可被取笑未嫁失身,也不愿被取笑是老姑娘。” 众人到了何家内,何家的午宴上端午节气十足,何宇见着桌上有鱼便道,“这总算是桌上有鱼可吃了。” 何永道连对着萧宁乐解释道:“皇太女殿下,江南的端午素来有吃五黄的习俗,这黄鱼乃是五黄之一,望您不要见谅。” 萧宁乐道:“无碍。” 众人落座之后,刚开席未多久,外边就传来江南巡抚曲丰前来拜访。 萧宁乐不想理江南朝政一事,便对着何永道说着:“劳烦何伯父不要说出我与萧榛的身份来。” 何永道连声应道:“是。” 这江南巡抚曲丰萧宁乐与他只有两面之缘,她也笃定曲丰是认不出她来的。 何永道协钱兰何宇前去门口相迎,“曲大人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 曲丰身后还跟着一穿着广袖齐胸纱裙的曲柔义,一袭青色的衣裳显得曲柔义甚是白皙,她上前来行礼道:“何伯父,何伯母。” 何永道连连回礼道:“曲小姐多礼了,二位快往里面坐。” 何永道迎着曲丰曲柔义入内。 曲柔义路过何家摆宴的厅堂,见着里面圆桌首位坐着先前见过的女子,微蹙眉,便道:“原来何伯父在用膳呐,是不是我与爹爹打扰了?” 何家终究是商户,在巡抚跟前何永道也不敢怠慢,将他们带到宴厅边上的大堂后,连道:“没有,没有,两位请上座。” 钱兰亲自给曲丰与曲柔义斟了上等的好茶。 曲丰轻抿了一口茶,便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弯弯绕绕了,我今日前来是想要与永道你做儿女亲家的。” 曲丰看着跟前的何宇道:“我甚是看重何宇,想让何宇为我曲家的乘龙快婿,柔义也是你们自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促成婚事也是郎才女貌。” 还不等何宇亲口出声阻止,何永道听到这话一咯噔,连道:“曲大人厚爱我们何家不该不知福的,只是小儿还真的不能高攀曲小姐。” 曲丰听到此言,顿时黑了脸色,“何永道,本官也是看中何宇之才气,你们何家乃是商户之家,本就是高攀我家柔义,如今柔义屈尊要下嫁,你们可知何为不知好歹?” 何宇紧紧握着拳头,道:“曲大人,何某已有心爱之人,还请曲小姐另选佳婿。” 曲柔义连道:“你就喜欢那个老姨母?” 何宇怒视着曲柔义道:“曲小姐好歹也是官家千金。” 曲丰只看着何永道说着:“今日方才在顾家学院的码头上,令千金与一书生走得亲近,我派人查过那书生只是洛阳一农户家里的孩子。 令千金与璟王殿下的婚约已是不成……” 曲丰后边的威胁之语没有全然说出口,但是何永道和何宇已是听个明白,曲丰以为何宝凝与璟王的婚事不成,何家已无皇室做倚靠。 识相点的,何宇就该娶曲柔义为妻。 否则凭借何家一届商户,怎能与巡抚大人相斗。 何永道自是不怯,就算是婚事不成,他的生意与顾相夫人徽州的千雅郡主都有千丝万缕之关联,他也并不怕曲丰为难自个儿,何况何宝凝与璟王殿下婚期已定! 何永道便拱手道:“曲大人,我们何家实在是无福与您做儿女亲家,还请曲大人莫要为难草民了。” 曲柔义听着此言眼眶都红了,她一个女子不顾颜面上门来提亲,本以为他们不会拒绝的,没想到却被拒绝得如此之惨。 曲柔义心中满是不甘心。 曲丰听得此言,气得狠狠地将茶杯盖摔下,道:“好,柔义我们走!” 曲柔义着实觉得丢脸,便亦步亦趋地跟着曲丰离去了。 何宇回到宴桌上后,萧榛便问道:“瞧你脸色不好,曲丰来说什么了?” 何宇往萧宁乐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曲丰想要强迫我娶他女儿。” 萧榛想了想道:“巡抚之千金也不错,你已是高攀了,怎得还不乐意呢?” 何宇道:“我已与曲柔义说过好几次我已有心仪之人了,她也见过我的心仪之人,却依旧对我心仪之人出口不敬。” “人家巡抚千金,为何要敬你喜欢的女子?”萧榛道。 何宇道:“巡抚千金也不能随意口出狂言,今日竟是强行上门来逼迫我娶她,当真是令人恶心。” 午膳后,宁平在何家玩耍消食,发现了有一片竹林夏日里甚是阴凉。 竹林里头还有一间竹屋,在竹屋之中弹琴作画都是极好的。 当然小宁平没有这般闲情逸致,她就是从未在竹屋之中待过,觉得新奇,要在竹屋之中乘凉午歇。 萧宁乐就也随着宁平一道留在了何家。 何永道与钱兰午后要去送端午节礼,何宇便趁着苏玥与小宁平已歇在了竹屋里,将萧宁乐偷偷地拉到了他的院落里去。 萧宁乐这是头一次来何宇的院落,何宇的院落处处彰显着奢华,比起更注重底蕴的洛阳世家而言,何宇的院落一看便是银钱堆砌起来的,俗虽俗,但珠光宝气的好看是真好看。 何宇见着萧宁乐有些不乐道:“方才用午膳前见你还是挺开心的,午膳后怎得就不乐了呢?” 萧宁乐道:“你方才觉得曲柔义逼迫你是恶心,那当日我醉酒时,逼迫你跟随着我,你可觉得恶心否?” 何宇连声道:“没有,那时一点都没有觉得恶心,我当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唯一有些不情愿的是不能给萧榛做姐夫,其余一点都没有不情愿的!” 萧宁乐轻笑道:“那你如今不愿离开我,是不是也还想着要给萧榛做姐夫呢?” 何宇道:“我不求名分,自然也不会求萧榛叫我一声姐夫的,平平在竹屋里歇着没这么快能醒,你不如在我的房中午歇一会儿?” 端午炎热,萧宁乐确实有些午困,她倒是也挺好奇何宇房中的景象的。 入内萧宁乐便见着他的房中挂着不少名家的字画,萧宁乐细细一看竟然都是真迹。 何家有银两萧宁乐早就知晓,如今亲眼所见,她想就连自己的东宫也未必能及何家之富。 何宇命心腹小厮取来了冰块,又拿着扇子给萧宁乐扇风道:“你先小睡一会儿,我给你扇风。” 萧宁乐躺下觉得枕头下边膈得慌。 萧宁乐从枕下取出了一本书籍,还未曾翻阅,就见何宇连将书夺过。 \/101\/\/htl 第三百九十三章 金屋藏娇之人是苏玥? 萧宁乐见何宇一副做贼的模样,便摊手道:“将书给我。” 何宇却是将书紧紧地护在身后道:“快点歇息。” 萧宁乐却是起身与何宇抢着书道:“什么书我看不得?莫不是什么避火图?” 何宇羞红着脸道:“我乃是正人君子,怎会看那种书!” 萧宁乐是不信何宇没有瞧过避火图的,他那些花样若是没有瞧过避火图怎会无师自通。 萧宁乐躺下道:“不就是看避火图罢了,有什么好羞的呢?” 何宇不敢让萧宁乐看书中之内容,就随意任她误会乃是避火图罢了。 端午的日头正毒着,房中放着冰块又有何宇扇风,萧宁乐倒是消了暑意渐渐地睡了过去。 何宝凝与萧榛两人在何家的荷花塘边坐了一会儿船,萧榛见何宝凝呵欠连连,便道:“我去何宇院落里歇息一会儿,你也去睡会儿。” 何宝凝道:“好,那我送你过去何宇的院落里。” 萧榛道:“这就不必了,你还是赶紧去歇着,找个小厮带我过去就是了。” 何宝凝听萧榛这么说,又见日头确实是晒,就找了个小厮带着萧榛前去何宇的院落里。 何宇给萧宁乐打着扇子也有些发困,可是看着萧宁乐恬静的睡颜他也忍下了困意,也不觉得手酸。 “何宇!” 房门被人推开,门口传来了萧榛的声音。 何宇听到萧榛的声音,连连放下了床两边的纱帐,遮住了床上女子的身影。 “何宇。”萧榛走到了何宇跟前,看着他的床边有一双女子的绣花鞋,这双绣花鞋让萧榛觉得眼熟至极。 萧榛对着何宇道:“好啊,你竟然金屋藏娇!” 萧榛见着何宇手中的团扇也觉得眼熟,“这扇子不是苏玥的吗?” 何宇看了一眼手中苏绣团扇,这扇子是方才他从萧宁乐手上取过来的,他倒是不知这团扇竟是苏玥的。 萧榛从何宇手中夺过扇子细细一瞧,果真在扇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玥字,“这还真是苏玥的扇子,所以你金屋藏娇之人是苏玥?” 何宇道:“不是。” 萧榛搂着何宇的肩膀,“别不好意思,苏玥也算的上是洛阳难得的美人儿,难怪我在你身上常能闻到龙涎香之味,这行宫之中多是龙涎香,原是从苏玥身上染来的。” 何宇道:“萧榛,你误会了,真不是苏玥。” 萧榛只以为何宇是不好意思,“放心,我不会对外乱说的,你若真能与苏玥结成良缘,日后还得叫我一声小叔叔。” 何宇:“……” 萧榛如此认定就是苏玥,怕就是为了让自个儿叫他一声小叔叔?呵! 纱帐之中,萧宁乐被萧榛的声音给吵醒,揉了揉太阳穴。 何宇对着萧榛道:“你快出去,别吵醒了她。” 萧榛对着何宇一笑道:“知晓了,好好对我这表侄女。” 何宇见着萧榛出门后,好生责怪了守门的小厮,守门的小厮也觉得冤枉,萧榛乃是堂堂的王爷,他们哪里敢拦着。 萧宁乐在纱帐之中道:“何宇,别为难小厮了,你去打盆水来我洗漱一番。” 何宇便让小厮去取着热水,将帐子打开道:“不再睡一会儿了?” 萧宁乐道:“我得赶去与苏玥换双鞋才行,萧榛误会苏玥就让他误会了去,被他知晓了我与你的事,麻烦。” 何宇便将手中的团扇还给了萧宁乐。 萧宁乐接过团扇,略带庆幸道:“好在方才在竹屋之中与苏玥换了一把扇子。” 何宇看着萧宁乐庆幸的模样,他倒是觉得失落,“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要这般瞒着萧榛?” 宁乐道:“你与萧榛是兄弟,我不想你们因我而兄弟失和,并非是你见不得人。” 萧宁乐洗漱了一番就从后门往着竹屋里而去,苏玥刚醒来就被萧宁乐要求换鞋子。 苏玥有些纳闷道:“为何好好地要换鞋子呢?” 萧宁乐道:“方才我歇在何宇的房中,萧榛不打招呼就入内,萧榛见着了扇子,就以为歇在何宇床榻上之人是你。 索性就让萧榛误解与何宇相好之人是你,省了我不少麻烦。” 苏玥:“您可真是我的好姑姑呐!你是省了麻烦,这萧榛若是对我爹娘说了,我可是要被爹娘打死的!” 萧宁乐笑笑道:“放心,我会让流表哥对你手下留情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买文和堂里的白山千年人参,我帮你买下那千年人参可好?” 那千年人参,一年就是十两银子,千年人参便是万两银子,苏家再是富贵,祖父祖母再是宠爱自个儿,苏玥也拿不出来一万两银子去买千年人参去。 苏玥甘愿替萧宁乐遮掩,又怕萧宁乐耍赖,连连与萧宁乐换了鞋,好在两人的鞋大小相差不多。 苏玥朝着萧宁乐笑着道:“小姑姑,那我们这就去文和堂之中买人参,今日端午说不定掌柜的还能更便宜一些。” 萧宁乐道:“平平还没醒呢。” 苏玥道:“那我先去文和堂了,等平平醒了你来付银子!” 苏玥忙不迭地前往文和堂里去,生怕去迟了,还没等离开何家门口便见着萧榛。 萧榛低头看了一眼苏玥的鞋子道:“方才何宇房中的人还真是你,真不愧是本王的好侄女,你就是何宇心仪之人为何一直没有告诉我?” 正巧萧榛见着何宇从院中出来,便道:“是不是何宇怕叫我一声小表叔,特意让你瞒着的。” 苏玥看在人参的面子上,便道:“是。” 萧榛见着苏玥匆忙的模样道:“你要去何处呢?” “去文和堂,小姑姑答应给我买千年人参,我得早些过去,若是被人买走了可不好了。” 萧榛听着文和堂道:“文和堂乃是我舅祖父所开的药管,如今是我小表叔在管着,来了杭州城之后我倒也是没有去拜见过,我与你一起去。” 苏玥问道:“您还有小表叔呢?” 萧榛点头道:“没比我大几岁,何宇,你也一起去,去拜见一下小表叔的表叔……” 何宇:“……” 文和堂乃是一处小药馆,开在西子湖湖畔边上,比起何家永道药坊来这药馆可是小的很。 里面坐馆的是一个约摸着四十左右的女子,医馆虽小可是来看病的街坊邻里倒是不少,今日端午这文和堂还送雄黄与驱虫的药草香囊,生意甚是不错。 午后倒是人渐渐地少了。 丹朱见着前来的三人穿戴不俗,道:“几位是来看诊的吗?” 苏玥道:“非也,我们是来买千年人参的。” 丹朱道:“这位姑娘,千年人参是用来治病救人用的,不卖的。” 苏玥道:“可是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药馆的小二说一万两银子能买的,今日怎得又说不卖了呢?” 丹朱说着:“那小二刚来不久不懂事,已辞退了。” 萧榛朝着丹朱道:“这位就是丹朱姑姑了?劳烦丹朱姑姑帮忙给您小东家传个信,说是洛阳的亲戚来了。” 丹朱细细瞧着萧榛,见他气度非凡,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道:“您是璟王爷?” 萧榛轻轻点头,丹朱连道:“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家小主子。” 丹朱去了里面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少年出来,少年长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肤色甚是白皙。 何宇望着少年的容貌,不由道:“他与年年长得竟有五分相似。” 萧榛微挑眉道,“何宇,你日后小姑姑的闺名也是你能叫得的?” \/101\/\/htl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何家之后不得入药馆 文赫走到萧榛跟前,行礼道:“草民参见璟王殿下。” 萧榛抬手道:“免礼。我表侄女想要买你们药馆的千年人参,不知文赫你能不能通融一番?” 文赫拱手道:“璟王爷若是想要千年人参救命自是可以的,只是这千年人参较为珍稀……” 苏玥一笑道:“银钱并非是难事,是?何宇?” 何宇见着苏玥之笑,她方才说是殿下答应给她买人参的,那说不定是年年与她的交易。 何宇便道:“是,银钱不是难事,文公子尽管开价就是了。” 文赫道:“这倒也不是因为银钱之事,我爹娘有令,开这家医馆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不为银钱的。 这千年人参是用来救命所用的,不管银钱多少,只论病情轻重。 若是这位姑娘是拿人参去救人性命的,我对姑娘分文不取,若是姑娘不是用于救命用途的,哪怕是万两银子我也不给的。” 苏玥道:“我是大夫,这药自是用作救人所用的。” “那请问姑娘要救何人呢?” 苏玥道:“这会儿没有要救的人,但有了千年人参之后可有备无患,且这千年人参也可做九转还魂丹。” 文赫打量了一眼苏玥道:“九转还魂丹,姑娘是何家的人?” 萧榛道:“她还没有嫁到何家呢,不过离何家的人也是不远了。” 苏玥倒是明白了文赫的意思,他口中的何家不是何宇家,还是她外祖家。 苏玥便道:“是,我外祖一家就是大名鼎鼎的御医世家何家,世代御医都是出自我们何府的!” “原是何家之后,那千年人参我是万万不会给你的了。” 文赫看向苏玥的眼中略带嫌弃。 苏玥不解道:“为何是何家之后你就不能给我千年人参了?” 文赫冷讽着道:“就凭你们何家曾经对我姑姑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我姑姑难产而亡。” 苏玥拧眉道:“不可能,我娘亲一直以来教导我们要医者仁心,除非是遇到大凶大恶之徒,否则定不能见死不救。” 萧榛倒是也听人说起过祖母当时难产之时,何太后与何御医都是袖手旁观任由皇祖母丧命的。 萧榛对着苏玥道:“这何家还真的曾经对我皇祖母见死不救过。” 苏玥满是不敢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呢?” 文赫指着门外道:“你走,何家之后不得踏入我们药馆半步。” 何宇打开折扇道:“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姓何的,我虽姓何却与洛阳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榛道:“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敢对苏玥始乱终弃?” 萧宁乐带着刚睡醒的平平来此医馆时,就听到了萧榛此话,她见着苏玥微红的眼眸,走到苏玥跟前道:“怎么了?” 苏玥问着萧宁乐道:“当时何家真的对你们的皇祖母见死不救过吗?” 萧宁乐点点头道:“是。” 苏玥看了一眼文赫,躬身道:“我先前不知何家竟有过见死不救之事,我日后不会再踏足你们文和医馆半步,小姑姑,那个千年人参我也不要了。” 苏玥一脸失落信仰尽毁的模样,竟然文赫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当初见死不救的是何太后与何老御医,已是苏玥太祖一辈了。 萧宁乐连去拉着苏玥道:“你走什么?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当年皇祖母去世时也不该全怪何家,最该怪罪的人是我那早死的皇祖父!” “皇姐。”萧榛拉了拉萧宁乐的衣袖,“这话你可不能胡说,被臣子听到了又要参你一本。” 萧宁乐道:“此处又无外人,文赫,你那千年人参就卖给我,这里是一万两银票。” 小宁平见着萧宁乐拿出来的银票,其中那两张是她的,连将银票拿在手上道: “姐姐,这是姐夫给我的银票,你说好是替我保管的。” 萧榛看着小宁平手中的两张银票,一张就是最大的千两金额,还是大棠最大的钱庄永和钱庄里的银票。 萧榛吃味道:“咱们的姐夫可真大方,为何平平有我没有?” 萧宁乐不管萧榛,哄着小宁平道:“先把银票给我,到时候回了洛阳,我就还你银票。” 小宁平将信将疑地把银票还给了萧宁乐。 文赫见萧宁乐将银票都取来了,也知不能推脱了,就把千年人参取了出来,给了萧宁乐道:“还望殿下将人参用于正途。” 萧宁乐将千年人参给了苏玥道:“你别伤心了,祖辈之恩怨与你无干,何家虽对我皇祖母见死不救,但何家成立的百善堂也是救了万千百姓。 如今百善堂开遍大棠,让不少女子能为医女,救治了不少百姓,其中都离不开何家祖传的医书。” 苏玥被萧宁乐这么一劝,难过少了几分,她看着木盒之中用红线绑着的千年人参,还是将人参还给了文赫道:“这人参还是留在你们此处治病救人。” 萧宁乐看着苏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 苏玥道:“我要人参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人参留在文和堂之中也能治病救人,都是一样的,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还是会帮你的。” 萧宁乐对着苏玥浅浅一笑道:“多谢。” 文赫对着萧宁乐道:“殿下,我爹娘听闻您来了杭州城,一直想要见见您,不知您何时有空?” 萧宁乐便道:“本该是我去拜访舅祖父的,倒是我失礼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去拜见舅祖父不知可否有叨扰的?” 文赫道:“我爹娘本就得空着呢,几位里面请。” 众人到了医馆的后院,医馆后院乃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今日端午里面贺知敏正在包着粽子。 见着文赫带着好几个年轻姑娘公子入内,贺知敏一愣道:“赫儿,这些是?” “舅祖母,你认不出我来了吗?”萧宁乐走到贺知敏跟前浅笑着。 贺知敏看着跟前的女子道:“你是年年?你都长得这么大了!这是萧榛?” 萧榛也朝着贺知敏行礼道:“舅祖母。” 贺知敏连连对着一旁在轮椅上的文舟道:“文舟,你看年年。” 文舟抬眸看着萧宁乐,眼中满是泪水,萧翊长得像姐姐,却也少了些姐姐的柔和。 而跟前的萧宁乐才是与他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恍若姐姐依旧在世间一般。 “舅祖父。”萧宁乐对着文舟道。 文舟道:“草民瘫痪无法对两位殿下行礼,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小宁平看着文舟道:“是三位,我也是殿下,你们是在包粽子玩吗?我也要包粽子玩!” 贺知敏连让丫鬟带着小宁平净手,让她一道包粽子玩,“这小公主殿下长得像皇后娘娘。” 萧宁乐道:“嗯,她长得像娘亲,就是特爱玩,管都管不住,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榛儿小时候都要比她乖巧得多。” 贺知敏轻笑道:“幺儿受宠,自是管不住些的,这两位是……” 贺知敏看着萧宁乐与萧榛身后的何宇和苏玥问道。 萧榛道:“这是宣国公世子的女儿苏玥,这是我日后的大舅子何宇。” 何宇听到萧榛介绍拱手道:“在下何宇,拜见文老爷,文夫人。” 苏玥也跟着福身行礼。 贺知敏连连扶着苏玥道:“我在闺中之时与你娘亲相识,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可有婚配了?” 苏玥摇摇头:“还未。” 贺知敏顿时眼神一亮,牵着苏玥的手甚是热情道:“你与我家赫儿年纪差不多,怎得这会儿还没有婚配呢?” 苏玥叹气道:“一直没有遇到有缘之人。” 贺知敏紧牵着苏玥的手,喜道:“那你觉得我儿文赫可合你的眼缘?” \/101\/\/htl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多的是官家千金想要嫁给何宇 萧榛撞了撞一旁神色平淡的何宇,这何宇也太能沉得住气了?这未来媳妇都快要被人给抢走了,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还是文赫急忙道:“娘,她是何家之后,我才不会娶她呢!” 苏玥道:“你弄得我像是就要答应嫁给你一般,文夫人,我虽还没有成亲,但已有心仪的郎君,就是他,也姓何!” 苏玥指了指何宇。 贺知敏看向一旁的何宇道:“何公子一表人才长得又是难得的好看,着实是般配,你们快请坐。” 萧宁乐道:“倒也不多叨扰了,舅祖母忙着就是,平平,我们走。” 小宁平才只包了一个粽子,只得不情不愿地随着萧宁乐走了,颇觉得无趣。 文赫将方才的万两银票还给了萧宁乐,小宁平见状就将何宇给她的两张放在怀中道:“这是我的。” 萧宁乐道:“你年纪小,藏不得这么银两。” “我不小了,我都已七岁了,这银两若是给了你,你又要花费掉了,我可不傻。” 萧宁乐好声哄着道:“那你要不让你哥哥给你藏着?” 小宁平看了一眼萧榛,“那我更不相信他了!” 萧榛:“……” 小宁平想了想将银票给了何宇,“哥哥,你替我保管着,若我有要花银两的地方,就来问你要银票,你能先给我点散碎的银两吗?” 何宇轻笑着将银票收下,将自个儿的荷包给了小宁平,“这里面有三两散碎银子,你先花着。” “多谢哥哥。”小宁平朝着何宇一笑。 萧榛吃醋地过去拉着小宁平的小辫子,“你不相信你亲哥亲姐,相信一个外人?你何时与何宇关系这么好了?” 小宁平怒瞪着萧榛道:“你再拉我辫子,我就写信告诉爹娘你欺负我!” 萧榛只能将小宁平的辫子放开,小宁平得了自由之后便提拎着荷包前去大街上买糕点吃食去了。 萧榛看了看何宇道:“你这是给我妹妹吃了什么迷魂药?” 何宇道:“许是我长得比较好看。” 萧榛还真没法反驳何宇此言,毕竟何宇长得确实是好看,容易让平平这种小姑娘喜欢。 …… 何永道本就打算要在端午之后举办宴席,哪怕前不久拒绝了曲巡抚前来提亲。 何永道也还是办了宴席。 不过毕竟自家儿子也不是什么皇室子弟要选妃,就算是皇室子弟选妃办宴席也都是巧立名目的。 是以这一次钱兰和何永道不仅是请了杭州城的商户千金,还请了一些商户家的公子。 就算是何宇的婚事不成,也能让其余男男女女地相看相看,若是在何家促成了姻缘,倒也算是何家积得的善缘。 只是钱兰没有料到,今日来赴宴的人数竟有如此之多,所邀请的商户女和商户家的公子都带着两三个个官家千金随行前来何家赴宴。 钱兰见着越来越多的千金,连命人去多准备些糕点与菜,钱兰对着何宝凝道:“今日怎得来了这么多的官宦家中的千金呢?” 何宝凝道:“娘,您是小看了弟弟在杭州城未嫁的千金之中有多吃香了。” 钱兰本来虽然也想过要让何宇娶一个世家贵族官宦人家的女儿,可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毕竟自家只是商户,何宇虽然容貌好,家中有银钱,只是出身到底低微了些。 何宝凝接着道:“弟弟的恩师顾瑀先生乃是大棠有名的才子,弟弟乃是他的得意弟子,日后仕途定然坦荡。 弟弟如今虽是商户子,可咱们何家也是大棠数一数二的巨贾富商了,自然有的是官家千金想要嫁给何宇的。 何家难得办宴,这一次请的都是适龄的姑娘公子哥儿,外人一瞧便知用意,那些官家千金自然也不会错过此次可以接近弟弟的机会,也就全都来了。” 钱兰倒是发愁了道:“唉,你爹爹顾忌着皇太女,想要你弟弟只娶一个商户千金,等会希望你弟弟莫要看中官家千金才好,也不知你弟弟去了何处?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 行宫之中。 萧宁乐醒来时只觉得热,江南的天竟是如此闷热得让人不适,纵使房内有着冰块也热,这行宫还建在山旁,竟也如此之闷热。 等萧宁乐睁开眼睛来,她才知晓自个儿是冤枉了江南的天,原是何宇将她整个人揽在他的怀中。 “何宇!” 何宇感觉到萧宁乐的挣扎,将她缓缓放开道:“嗯?” “今日你们何府不是要办宴,让你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千金吗?这会儿都已经巳时了,你还不去吗?” 萧宁乐见着外边的天色,她也是越发地懒了,竟然睡到了巳时。 何宇抱着萧宁乐道:“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什么皇室子弟还弄什么选妃这一套。都与我爹娘说了我有心仪之人,他们就是不信。” 萧宁乐挪开了何宇放在自个儿腰间的手道:“等会我让苏玥陪着你前去,给你爹娘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暂时不要去催促你的婚事。” 何宇闷闷不乐地看着萧宁乐道:“年年,苏玥她到底也是未嫁的女子,如此一来也会伤及她的名声,在萧榛跟前也就罢了,我不想去欺骗我爹娘。 何况,我爹如今怕你,若是知晓我心仪之人乃是苏玥,他怕是会枉顾我的心意,由他选个商户千金逼着我娶了,来表达对你的忠心。” 萧宁乐有些听不明白何宇之言:“这算什么忠心?你娶商户千金怎么就是对我忠心了呢?” 何宇道:“你也知晓自从萧榛出生以来,换储的声音就没消停过,也有不少臣子想要帮助萧榛夺储,立个从龙之功的。 原本我们只以为姐姐是侧妃,所以我的婚事倒也不着急,等我考取功名之后也可去官家千金。 如今姐姐是王妃,我们何家就是萧榛的妻族了,那我的婚事也是璟王殿下之姻亲,若是我娶个高官人家的千金,那个官员不就能成为萧榛的助力,与你争抢储君之位吗? 我爹那人素来也不赞同女子为储君,却也力求安稳与忠心的。 既然陛下娘娘认定你为储君,那我们何家也得忠心耿耿,我若是娶一个商户千金为妻,也算是断了萧榛妻族的庞大了。 所以若是我爹知晓我心仪之人是苏玥,只会拆散我们,让我尽快娶别的商户女为妻。” 萧宁乐还当真没有考虑这么多,“你爹太多虑了,我与萧榛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难道还会手足相残去争夺储君之位? 我爹如今也才四十不到,身体好得很,起码还能做二十年三十年的皇帝呢,他也考虑得太多了。” 何宇道:“可是我爹就觉得皇家无父子兄弟。” 萧宁乐算是明白为何那日何永道要在她跟前故意提起商户女三字了,原是为了表忠心,亏得她这会儿才知晓何家的良苦用意。 何宇心烦道:“所以我就算明日被打个半死,今日也绝对不能回家去,你再陪我歇一会儿,明日我爹揍我之后,许是要卧床个十天半月才能来见你了。” \/101\/\/htl 第三百九十六章 陪皇太女看画去了 临近正午,何永道不见何宇归来,发了好大的怒火,命着府中小厮四处去找寻何宇。 钱兰劝道:“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发这么大的怒火作甚?也不顾着你的身子?” 何永道怒声道:“我这辈子如此操劳也不就是为了何宇与宝凝能好过些,这逆子着实气人,今日竟是如此失礼,竟连人影都未见,等他归来一定要好好家法伺候!” 钱兰叹气道:“唉,宝凝,你当真不知你弟弟去了何处吗?” 何宝凝低头道:“不知。” 何永道见着何宝凝绞帕子的动作道:“你素来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绞帕子,还不快说那个逆子的下落?” 何宝凝抿唇道:“爹,娘,我虽知弟弟在何处,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何永道怒视着何宝凝道:“你以为你快要成为璟王妃了,我就不敢罚你了是吗?你身为长姐不管着弟弟倒也罢了,还替他遮掩?” 钱兰护着何宝凝道:“哎呀,何宇犯得错你怪罪宝凝作甚?你我从他们幼时就常常出远门做生意,本就亏待宝凝,你还怪她?” 何永道厉声道:“你就是慈母多败儿!” 钱兰气恼道:“我怎么就多败儿了呢?” 两人正相吵之际,何永道便听人来禀报皇太女身边的一品女官萧安姑娘来了。 何永道连连去请着萧安入内。 萧安入内便开口道,“何老爷,何夫人,皇太女殿下托奴婢来与你们说一声,殿下听闻鄞州城之中最近有名家字画出卖,见何郎君在书画上颇有造诣,便请何郎君前去帮忙看看画作真假,何郎君得过几日归来了。” 何永道听得萧安这般说,连拱手道:“多谢姑娘前来托信了。” 萧安道:“何老爷不必客气,奴婢就先告辞了。” 萧安走后,何永道纳闷道:“这逆子何时在书画上颇有造诣了?” 钱兰道:“宇儿一直喜欢字画,你不知此事罢了。” 何永道见是皇太女殿下带走了何宇,怒气倒也消了不少。 萧安从何家里出来之后,便去了顾家寻顾瑀。 顾瑀见着萧安前来颇为好奇道:“安安,可是你家殿下有什么吩咐?” 萧安冷淡着道:“顾少爷,殿下托我来给何宇请十日的假,她带着何宇前去鄞州买字画去了。” 顾瑀微微蹙眉,“远扬正是念书的时候,殿下怎能如此耽误他的学业呢?” 萧安道:“殿下与何宇已经启程了。” 顾瑀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替我跟远扬说一声,让他莫要荒废学业,等回来杭州城之中,我自会好好考究他的。” 萧安道:“好。” 偌大的车厢之中,小宁平掀开着马车帘子兴奋地看着外边的景色,萧宁乐嫌晒道:“平平,莫要掀帘了,晒得很。” 何宇拿着自个儿的折扇替萧宁乐挡着外边的日头道:“平平难得出门一趟,就随她瞧着热闹,我给你挡着光就是了。” 萧宁乐问着何宇道:“这到鄞州要多久?” 何宇道:“若是按照我们的车程,得明日正午能到了。” “怎么久?”萧宁乐道。 何宇点头道:“这马儿走的慢,若是快些的话倒是能明日一早就到了,到鄞州城的山路多较为崎岖。” 萧宁乐叹气道:“明日正午也就明日正午到。” 马车走了两日,总算是到了鄞州。 两日都在马车之上,萧宁乐只觉得浑身都难受,不由地对着何宇道:“我为何要为了你免于挨打,而来一趟鄞州城呢?” 何宇替萧宁乐按腰道:“我知晓你是心疼我。” 趴在马车窗口上的小宁平顿时惊讶至极道:“姐姐,你快过来看,这里的湖好大好大,这是我见过最大的湖了。” 萧宁乐闻言出了马车,见着外边天色一片蔚蓝,而跟前的湖竟是与天相连,望也望不到边,此景萧宁乐此生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宁平也从马车上下来,见着过去的是一片黄沙,她便往“湖水”边跑着,见着阵阵白浪袭来他,她就又不敢过去了。 小宁平跑回来问着何宇道:“姐夫,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湖水的?这叫什么湖?怎么见不到边呢?” 何宇道:“这不是湖,这是东海。” 萧宁乐望着跟前的波澜壮阔道:“原来这边是东海,竟是如此的壮阔。” 这还是萧宁乐头一次见到海,头一次知晓原来自个儿所见过的湖在此大海前乃是不值一提的。 何宇道:“你们来得巧,这海这会儿算是清澈的,若是再过两个月来这海就不清了。”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可要褪去鞋袜在沙滩上走一走?” 大棠民风开放,却也没有女子敢在外赤足的。 何宇见到萧宁乐的顾虑,便说着:“边上就是何家庄子,此处海滩也是何家独有的,我已吩咐旁人不得过来了,你若是不放心让暗卫守着就是了,来都来了,就尽情地玩。” 何宇蹲下来替萧宁乐褪去了鞋袜,当萧宁乐赤脚踩在黄沙之上,颇觉得新奇。 小宁平见萧宁乐褪去了鞋袜,她也利索地褪下鞋袜往海浪来处走着,任由海浪轻轻地拂过她的脚。 小宁平道:“姐姐,此处可真好玩,我要留在此处!” 萧宁乐道:“我们会在此处留上五六日,你就玩得尽兴些。” 萧宁乐见着海浪所打湿之地有一螺,她见着颜色鲜艳的螺道:“这螺竟是比田螺还要大。” 何宇将海螺放在了萧宁乐的耳边道:“你听,这海螺之中会有海浪声的。” 萧宁乐将海螺放在耳边,一听,还真是有声,“这玩意我得带回宫中去,不知还有没有海螺了,我给我娘亲带一个回去。” 何宇道:“这海螺在海边甚为常见,等会好好找一找必定能找到的。” 萧宁乐见着何宇道:“你对此处倒是熟悉。” 何宇道:“以往每年夏日里都会来此地避暑游玩的,幼时就爱在此处玩。 长大了学业繁重,也有两三年未曾来过此处,幼时可喜欢在海边抓蛏子海螃蟹。” 小宁平听得何宇这么说道:“姐夫,我也要抓蛏子海螃蟹玩!” “你今日先去好好休息,等明日再带你来玩。” 小宁平应道:“好。” 小宁平被阿赞带下去休息之时,萧宁乐也想走,却被何宇握住了手道:“再等等,在此处看落日景色甚美。” 萧宁乐道:“此处是东海,若要看也只能看日出,哪里来的落日。” 何宇道:“等等就是了。” 萧宁乐倒是随着何宇坐在了沙滩之上,今日是她自小到大头一次如此随性而为,忘记了她本是皇太女殿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夕阳便是像是撒在了大海上一般,黄沙也变成了金色的沙滩,回头看是缤纷五彩的夕阳,往前看是点点碎金拖着常常的太阳余光。 “年年,这景色美吗?” “美!”萧宁乐道。 何宇凑到萧宁乐跟前道:“那是景色美还是我美?” 不等萧宁乐回答,何宇便吻住了萧宁乐的唇。 何宇又在萧宁乐耳边轻声道:“我要你日后每次见到夕阳都能想到今日,都能想到我。” 萧宁乐轻轻一笑,勾住了何宇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萧宁乐这一刻只想与何宇一起沉沦在此美景之中。 更是想着若是一直能与何宇如此美好,该有多好。 \/101\/\/htl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何宇就是平平口中的姐夫? 小宁平回到何家庄子里之后,就要来了纸笔给苏静言写了一封信来诉说她今日见到大海之震撼。 写的兴起之时,何宇的称呼也都换成了姐夫。 小宁平写完信之后便将信装起来,命着阿赞去城里找个信使寄出去。 …… 当苏静言在洛阳接到小宁平的信时,已是七八日之后了,寻常鄞州的信倒是没有这么快的能到的。 刚好逢着鄞州城知府进贡海货,顺便也将鄞州来的信一道快马加鞭地传到了洛阳城。 萧翊凑到了苏静言的身后瞧着小宁平写的信道:“宁平给你写什么了?” 苏静言缓缓读了出来,“爹爹娘亲,平平好想你们,但是外边太好玩了,所以平平还是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你们不要太想我。” 萧翊听到这里道:“也没有人想她。”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继续道:“我在杭州玩得很是开心,姐夫还带着我到了鄞州玩,我头一次……” 苏静言读到此处颇觉得不对劲,“姐夫?” 萧翊道:“会不会是平平笔误?她也才会写字不久?” “再是笔误也不至于把姐姐写成姐夫二字。” 苏静言继续读了下去,“我头一次见到了大海,大海太大了,比皇宫还要大,根本就望不到边际,我与姐姐一开始都以为是大湖,姐夫说那是大海。 姐夫还说要带着我捉橙子,捉海螃蟹,我太喜欢大海了,姐夫还给我捡了大海螺,大海螺里面有海潮之声。 日后若有机会,平平要带着爹娘一起来大海边玩。” 萧翊道:“还真是有了姐夫,怎么年年都未与我们说呢?” 苏静言略有担忧道:“也不知这姐夫是谁?” 作为爹娘的,哪怕女儿是皇太女殿下,苏静言也是怕女儿所遇非人。 正巧,还有一封萧宁乐的信随之而来,随着信而来的还有一个海螺。 苏静言拆开了信,看着上边萧宁乐所写的信,与平平写的信差不多,只是年年的信中其余像是特意隐去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萧翊在苏静言身后看着萧宁乐的信道:“这年年怕是故意瞒着我们平平姐夫一事,平平说是姐夫带着她们去的,年年却说是她带着平平前去的鄞州。” 苏静言指了指其中的一句:“何宇说海螺之中有大海之声音,爹爹娘亲没见过大海,女儿便将海螺先寄到,让爹娘听听大海之声。” 苏静言看着何宇二字道:“这何宇就是平平口中的姐夫呢?” 萧翊道:“何宇?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苏静言道:“宝凝的亲弟弟,与榛儿是好兄弟的关系,他小时候我们还都见过的,幼时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如今的模样如何了。” 萧翊道:“原来是他。” 苏静言愁眉道:“平平在信中都称呼了姐夫,这年年怎得不把如此要紧的人说给我们知晓呢?” 苏静言倒不是喜欢操控子女人生的娘亲,只是女儿长大了,心事不愿与自个儿说了,难免也有些落寞。 萧翊拍了拍苏静言的肩膀道:“许是年年觉得时机未到,感情不深才不与我们说的,你若实在不放心,写信去打探一下也好。” 苏静言道:“不必了,年年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自会告诉我们的。” …… 在鄞州海边待了整整七日,萧宁乐与宁平玩得甚是尽兴,本该归去了,却不料渔民说飓风将来,是以他们只得被困在何家庄子里。 这是萧宁乐头一次见到如此狂风,洛阳夏日里也会起狂风骤雨雷电轰鸣,却没有此处的骇人。 庄子好在是在山岛之上,连窗棂都被吹破了好几个,幸好早就有木板装订着,从木板处往外望去,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宁平吓得都不敢独自睡了,哪怕有宫女相陪她也不放心,才是黄昏就窝在萧宁乐的怀中。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今夜我就陪着宁平了,你另寻他处去睡。” 何宇却道:“我在榻上歇息就好,你们头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飓风,定会害怕的,更有明日飓风过去怕是也有不少百姓会来庄子里避难。” 萧宁乐不解道:“来庄子里避难?你不是说飓风一日便可过去了吗?” 何宇点头道:“飓风确实是一日就会过去了,但往往如此狂风骤雨之后,城中会涨大水,洼地处的百姓都会来山上暂避的,我爹娘心善,许山下的百姓上来避难,这次飓风来得着急,他们今夜上不来了,明日定会上来的。” 萧宁乐忧心地望着窗外道:“往年是常能接到岭南一带的奏章说飓风死伤了多少百姓,有多少灾民,今日亲临才知海边百姓之不易。” 在中原之地长大的萧宁乐,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临海百姓之不易。 何宇道:“这飓风每年都有,若是防范得当死伤也不多。” 外边狂风大作,天渐渐暗下来,轰得一声响起,吓得小宁平顿时哭出了声,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宁平听着呼啸的风声,带着更咽道:“姐姐我们会死吗?平平好怕呐!” 门口传来了暗卫的声音道:“殿下,是一颗大樟树被飓风给吹到了,没有其他的大碍。” 萧宁乐对着外边道:“你们不必在外守着了,躲好便可。” “是。” 小宁平见识过外边的樟树有多大,见连大树都倒塌了,哭得越发大声了,萧宁乐心系着鄞州百姓,听得宁平大声哭泣,微怒道: “别哭了,你起码还有姐姐护着,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住在岸边草屋之中的渔民家眷,还有在洼地时刻都要担忧大水来袭的百姓,你比她们要好得多。” 何宇透过烛火看着萧宁乐的侧颜,听着她的话浅浅一笑道:“殿下有这份心思,也是百姓之福气。” 狂风大作了一晚,全鄞州城的百姓几乎都未曾入眠,到了一早,风雨已停歇,萧宁乐将怀中已睡熟的小宁平放下,与何宇两人出了门。 见到了外边庭院里的狼藉,树叶树枝倒了一地,好些树木都被连根拔起。 萧宁乐有些担忧山路难行,百姓上不来,便命着侍卫们去开辟山道,“安安,你保护好平平,何宇,我们下山去找鄞州知府去!” 何宇跟随在萧宁乐的身后,下山之后村子还是真是被淹了不少,有些百姓已经上了船,还有不少百姓在浑浊的水里游着。 越往鄞州城里走,被淹的地方越多,还有些百姓将孩子家当举在头顶认命地往高地走着,眼神空洞已是认命。 这一切令在小舟上的萧宁乐惊心至极,以前看奏章受灾百姓千人不过只是寥寥数目而已,户部拨款万两银子用于赈灾即可,见到这一幕,萧宁乐才知受灾百姓有多难。 到了鄞州知府衙门,此处倒是没有被淹,门外聚集了不少百姓要说大水被淹了要进去休息的,却被衙役拦在了门外。 萧宁乐要入内也被衙役给阻拦,强行入了里面便听到里面有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在窃窃私语。 “这天灾是越来越多了,这是不是陛下立了皇太女殿下,遭了天谴了?” “古来就没有女子能为帝的,女子为帝,可不就是上苍都看不过去了吗?” “这外边聚集了如此多怨恼的百姓,不如我们就把责任推到皇太女身上?” \/101\/\/htl 第三百九十八章 文赫想要撬何宇的墙角 何宇听到几个官员如此所说,恼道:“怎么就推到皇太女身上去了?飓风年年都有,又非皇太女定下储君之位后才有的飓风。” 鄞州城之中的知府听到何宇之声音,望着门口闯进来的两个年轻人,皱眉道:“你们是何人?” 萧宁乐淡淡地扫过姚光道:“姚光,你好大的胆子,天灾本不可避免,你枉顾衙门外求救的百姓,却企图惑乱民心污蔑于孤,此罪难饶! 孤乃是在老君山上受封的皇太女之位,上苍为证,岂能由尔等随意编排?” 姚光本是洛阳姚家下派的子弟,他虽没见过皇太女几次,却是认识陛下的,细细一看萧宁乐的容貌便知她就是皇太女殿下了。 姚光吓得连连跪在地上道:“臣,臣……” 萧宁乐怒声道:“你也别说臣了,自今日起革去你的知府之位,即日起你便是平民。” 一旁一个穿着知县官服的官员道:“皇太女殿下,这官员任命乃是陛下之责,您也只是殿下……” 萧宁乐道:“你若不服大可去我父皇跟前告我!” 萧宁乐身边的暗卫就前去革去了这三人的官帽,将他们赶出了知府衙门。 萧宁乐又吩咐着跟着她前来的暗卫,给了他们令牌前去鄞州水军之中调兵马过来,让水军船兵前来赈灾,水军擅水,纪律严明,正好可救治灾民。 又给苏玥萧榛写信,让苏玥在杭州城之中带着大夫前来救治伤民。 调来兵马之后,萧宁乐便打开了知府衙门,供那些受灾的百姓入内歇息,午后,水军赶到之后,便开始挖渠排水,就那些被泡在水中无助的村民。 萧宁乐与何宇登上了鄞州城的城墙,她紧蹙着眉头道:“这鄞州边上就是大海,又有如此多的河道,若是水渠修建得当,即便是飓风袭来大雨倾盆也不至于满城大水不退。” 何宇道:“这来鄞州城之中的官员才不顾这些呢,每年的飓风能让官员大发一笔横财,朝廷拨款的赈灾银两多数是落入鄞州官员荷包里的。 为此朝廷还免去了鄞州城每年的赋税,可是城中官员依旧乃是收税的,这收来的税可不就都是落入了当地父母官的荷包之中。 若是在鄞州城之中广修排水渠,虽然天灾飓风难免,却也不会满城发大水,但这也让这些鄞州官员没了钱财来路。” 萧宁乐听着何宇之言,暗恼,吩咐着暗卫前去洛阳,让爹爹指派一个懂修建排水渠的官员来鄞州为知府。 晴了大半日之后,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原本就还有好些地方未曾退的大水越发得涨了起来。 眼见着天黑不好救人,何宇倒是自告奋勇地去那些水军一道去大水之中救人去了。 深夜里,萧宁乐在知府衙门的书房之中,查着这些年来朝廷往鄞州拨的赈灾银两,再算着鄞州每年的税收,她紧紧地握住了手腕。 连夜,萧宁乐便下令把今日革职的姚光等人都给统统抓了起来,又派着水军将几个官员家中团团围住,搜查盘算着他们家中的财物。 姚光被绑到了萧宁乐跟前,他慌张道:“皇太女殿下,你如今还只是储君,没有陛下之命令,你怎敢抄家?你这是要造反吗?我们姚家……” 萧宁乐将手中的账本批头盖脑地砸在了姚光的脑袋上:“你我究竟是谁想要造反,这些年来我父皇可怜鄞州百姓年年受飓风之苦,免了鄞州的税收,可是你们非但没有少收百姓的税,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加苛捐杂税! 每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与赈灾粮数万两银子,又有多少落入了百姓的手中?孤今日必定不能轻饶你们三人!” 姚光连声道:“皇太女殿下,冤枉呐,我们姚家在洛阳城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姚家又不缺银两,我怎会贪图这些银两?” 萧宁乐指着账本道:“你还敢说冤枉!” 姚光低头道:“殿下,我真的冤枉呐,我这三年来为了鄞州百姓是吃不好睡不香,一到夏秋就怕飓风而来。” 萧宁乐蹙眉看着姚光的大腹与油腻之脸,“你这模样可不像是吃不好睡不香的,孤有没有冤枉你,等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来鄞州,自会查清,这几日你们就先待在死牢里去!” 何宇回来时,便见着姚光等人被人给侍卫给带下去。 萧宁乐见着何宇浑身湿漉,连命人打来清水给何宇洗漱。 何宇匆匆洗漱了一番,见萧宁乐愁眉不展道:“我午后走遍了几个村子,伤亡的百姓人数不多,当地百姓也早就习惯了,你不必如此忧心,昨夜你就没有睡好,这会儿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宁乐道:“见着这些我才知我父皇的不易,我父皇已是很勤奋执政了,却也难保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奸臣作孽,唉。” 何宇道:“陛下是个好陛下,而殿下日后会是一个更好的陛下。” 萧宁乐抬眸看着何宇道:“你可知这话被外人听到了,是要砍脑袋的。” 何宇道:“在我心中,殿下永远都是最好的,哪怕陛下也比不上你。” 萧宁乐轻轻一笑,一日劳累,倒是让她在何宇的怀中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苏玥与萧榛就快马加鞭赶到了。 苏玥见着这里的景象道:“杭州城之中也有飓风过境,却要比此处好多了,我们这一路过来,还有好些地方的水还没有退呢。” 萧宁乐拍拍苏玥的肩膀道:“此处受伤的灾民就辛苦你了。” 苏玥道:“不辛苦。” 苏玥在知府衙门旁支了一个摊,用来治病救人,却见来瞧病的伤患没有几个,有一个被树砸了腿都极肿一瘸一瘸的病患径直走过了苏玥的药摊。 苏玥有些不解道:“这位大叔,我这边可是义诊救灾的,你怎得都不看看腿呢?” “啊?我听不懂你讲的官话!” 苏玥也听不懂这位老大叔的话,便比着动作道:“腿,我能治你的腿!” 老大叔倒是不理苏玥继续往跟着走着,苏玥远远地见到了一面高高的旗帜,上边写着文和堂三字。 苏玥过去便见到了文赫被人群围着,他的跟前满是伤患。 文赫见着苏玥,也顾不得先前的恩怨了,“苏姑娘,你说过你也是大夫?此处我快忙不过来了,这一次飓风厉害,伤了太多人了,劳烦姑娘相助。” 苏玥也是识大体之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文赫计较,与他一道救治伤患。 鄞州话与杭州话大多相似,文赫多数都能听得懂,苏玥与文赫也是配合得当。 给一个伤患接骨上板子之时,两人的手同时拿了一块木板子…… 文赫的手一个不防,放在了苏玥的手上,一时间两人都觉得手分外地烫。 苏玥见文赫呆愣着不松开,羞赧地道:“你还不松?” 文赫连连松开了手,咳嗽了一声掩饰他的尴尬,继续替伤患医治着。 文赫见着苏玥扎针包扎之手法皆要比他好上许多,看向苏玥的眼神之中不由得生了佩服之情。 来给苏玥送吃食的萧榛,见到了文赫的眼神,觉得颇为有些不对劲。 这文赫的眼神像是想要撬他何宇弟弟的墙角! \/101\/\/htl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皇姐? 萧榛拿着食盒走到苏玥跟前道:“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竟是来了此处,这是何宇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吃食。” 萧榛特意加重了何宇两字,为的就是让文赫能够知难而退。 苏玥见着食盒之中的菜色极好道:“何宇费心了,这么多饭菜我一人也吃不完,文赫,你不如一起吃?” 萧榛道:“不巧,只有一副碗筷。” 苏玥瞧了眼食盒之中确实是只有一副碗筷,便道将两根竹筷上下折断,将下边的两根给了文赫,“病患多,咱们也就别计较太多了,赶紧吃好,赶紧再给他们医治。” 说着苏玥便将一半的米饭拨到了一盘菜上,将饭拌着菜毫无教养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文赫瞧着却无半点觉得无教养,反倒是头一次见女子吃饭如此香的,他拿着半截筷子也吃了起来。 …… 鄞州的大水三日后才陆陆续续得消退了一个干净。 萧宁乐等到朝中新任命的官员前来,日夜与新上任的知府规划着鄞州城之中的排水渠,这些时日以来她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何宇心疼至极,这些时日萧宁乐亲自走遍鄞州各地,查看排水渠之位置,可见她有多辛劳。 何宇不想去劝萧宁乐不必亲力亲为,只能是在她在田垄间休息时,替她捶捶腿罢了。 夕阳下,两人坐在田野间,享受着夏日晚风吹来的凉快,萧宁乐将腿搭在了何宇身上,任由何宇给她按着。 “早知小时候我爹娘逼我练武的时候,我不躲了,若是我自小练武,也不会这几日走了这么点路腿就已受不了了。” 何宇道:“你小时候还练过武呢?我小时候也想练武,但我爹娘不许,觉得练武会伤到我自个儿,只让我读书。” 萧宁乐笑着道:“听我娘说我小时候一开始爱玩木剑,后来渐渐地就不爱玩了,许是因为启蒙读书后,顾瑀哥哥和琦瑶姐姐都是不爱动的性子,无人陪我练武我也嫌弃练武了。 以至于我的骑射远不如我娘亲,倒是有些愧对苏家的血脉了。” 何宇替萧宁乐按着腿,略有些吃味道:“若是你我一起长大,我就能陪着你练武了。” 萧榛远远地走来,见着萧宁乐将腿搭在何宇的腿上,让他捶着,萧榛便道:“皇姐,人家何宇日后也是要考取功名的,你怎能让他做宫中内侍太监的活计呢?” 萧宁乐见着萧榛前来,连连将腿从何宇身上放下道:“这不没有内侍太监吗?马车可来了?” “来了,还有几条水渠要勘察的,你让我去就是了,你别再走路了。”萧榛道,“爹娘要是见到你消瘦成这样,定怪罪我。” 萧宁乐一笑道:“也就还有两条排水渠而已,明日便可看完了。” 上了马车后,萧榛叫着何宇一起与他坐在马车外,道:“何宇,最近几日你怎么老是跟着我皇姐,你可知文赫他快要抢走你的女人了!” “文赫?”何宇倒是一点都没把文赫放在眼中,文赫乃是陛下的亲表弟,虽说皇家谈亲事不看重辈分,但是皇太女殿下肯定是不会嫁给自个儿的亲表叔的。 萧榛点头道:“是啊,文赫与苏玥两人初见之时互为嫌弃,这几日一起治病救人下来,两人都快融为一体了,我看苏玥已是把你忘到脑后了。” 何宇道:“是吗?” 萧榛见何宇一点都不着急,也不生气,不由佩服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气量最大的男子了,自个儿未过门妻子都与旁人卿卿我我了,你也一点都不着急。” 马车回到了鄞州城之中,路过一处医摊时,萧榛便停下了马车。 临近天黑,医摊前已无多少百姓了,离飓风来时也已过去了一旬,本也没有多少病人了,在医摊上苏玥正与文赫同看着一本医书。 两人的脑袋凑得极近,萧榛咳嗽了一声,“苏玥!” 苏玥抬头看了一眼萧榛道:“何事?” 萧榛给何宇比了一个眼神,便下了马车拉着苏玥的手走到一旁道:“你还敢问何事?你可是何宇的女人?这才几日功夫,你怎得就移情别恋上了?” 苏玥看了眼远处的文赫道:“这我与何宇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也为何不能移情别恋?” 萧榛被苏玥此言给噎住了,“你还真喜欢了文赫?端午节那日你们两人不还是互不顺眼吗?” 苏玥垂眸用鞋尖划着地道:“文赫医术极好,他是我见过医术最好的年轻男子了。” “可他是我表叔,你是我表侄女!你们之间还差了两辈呢。” 苏玥继续垂眸望着自个儿的鞋尖道:“他是你的表叔,又不是我的表叔,我与他也无血缘干系。” 萧榛问着苏玥道:“那何宇呢?何宇如此喜欢你,你这么移情别恋得多伤害何宇呐?” 苏玥揪着自个儿的指甲道:“我想何宇不会因我移情别恋他人而伤心的。” 文赫见到何宇,走到何宇跟前道:“何公子。” 何宇因着文赫长得像萧宁乐,对他有所好感,道:“文大夫。” 文赫见着何宇平淡的神情,便越发地肯定了自个儿的猜测,“何公子真正心仪的女子不是苏玥?还望何公子早日与苏玥说个清楚明白。” 何宇听到文赫如此说,浅笑了一声道:“你如何得知我心仪的女子不是苏玥呢?” 文赫看向马车所在的方向道:“那日端午,皇太女殿下一来之后,你的眼神就全在她身上……苏玥是个好姑娘,若是你实在是不喜欢苏玥,该和她说个清楚明白。” 何宇道:“我并没有耽搁苏玥什么,是殿下不想旁人知晓我心仪她,所以就劳烦苏玥替我们打个掩护罢了,还望文大夫也别将此事告诉旁人。” 文赫击放松地一笑道:“好。” 萧榛与苏玥回来时,见何宇与文赫两人聊得甚欢,萧榛觉得更是不可思议。 萧榛低声在何宇耳边耳语道:“我特意把苏玥引开,让你找文赫说个清楚,你倒是好,还和他聊得这么好,他文赫可是要抢走你的女人了!” 何宇在萧榛跟前故作难受道:“苏玥的心已在文赫身上,多说也无益,不如就成全他们。” 萧榛对何宇的佩服简直就是要为他所鼓掌,此等气度,在男儿间着实少见,“别太伤心了,今夜我陪你不醉不归。” \/101\/\/htl 第四百章 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如今都借住在何家在海边的庄子里,在后院有一凉亭,夜间海风习习甚是凉快。 萧榛怕何宇心中难受,便给他倒了不少的酒,“喝,喝了就不难受了。” 何宇只能将萧榛所倒之酒喝完,也给萧榛倒着酒道:“你陪我一起喝。” 萧榛喝到兴起时,拍着何宇的肩膀道:“你不要为了苏玥太过于伤心,姐夫一定会给你找一个世间最好的女子为妻的。” 何宇抬眸看着萧榛道:“世间最好的女子,除了皇太女殿下还能有谁呢?” 萧榛拍了一下何宇的脑袋:“你还贼心不死想要做我姐夫呢?也不想想我姐姐的身份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何宇摸了摸脑袋,“你姐姐的身份这天下又有谁能配得上呢?” 萧榛道:“那也不止身份,我姐姐最讨厌年纪比她小的了,你比她小这么多岁,她肯定是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就别肖想我皇姐了。” “我皇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何宇又灌了萧榛几杯酒,将萧榛灌醉了之后,何宇便去了萧宁乐的房中。 萧宁乐见着何宇一身酒气归来道:“你喝了多少酒?这么一身酒气?” 何宇笑笑道:“我喝多少也不会醉,倒是萧榛醉得都不省人事了。” 何宇低头看着萧宁乐的脚,她原本雪白的脚上这会儿被磨起的血泡,何宇拿过一旁的药膏替萧宁乐擦拭着。 何宇的动作轻柔,像是在护着什么宝物一般,等涂完了药,何宇道:“等回到杭州你要好好养养,这才半个多月眼见着你都已经瘦了一圈了。” 萧宁乐打了一个呵欠道:“回去之后是得好好养养,最近一直觉得挺难受的。” 何宇轻抚着萧宁乐额前的碎发,“好在马上就能回去了。” …… 翌日,萧宁乐与着鄞州城的新知府走了整整一日,总算是将最后的排水渠给确定好了,萧宁乐连夜还盘算了所需的银两,连夜写了奏章给爹娘要银两。 刚写完奏章送出去之后,萧宁乐便觉得小腹一阵疼痛难耐,她算着日子可能是月事来了。 何宇看着萧宁乐如此难受的模样,连将她抱到床上歇息,让阿赞去叫着苏玥过来。 萧宁乐紧握着何宇的手,疼得直蹙眉,这一次月事来得怎么如此疼痛。 苏玥正与萧榛在一道,见到阿赞急急忙忙来请,两人连连赶到了萧宁乐的房中。 萧榛一入内就见着萧宁乐握着何宇的手,疼得额前直冒汗,他推开了何宇,问着萧宁乐道:“姐姐,你怎么了?” 萧宁乐捂着肚子道:“肚子疼得厉害。” 苏玥见着萧宁乐唇色发白,连去给萧宁乐把脉,“殿下,你上回月事是什么时候了?” 阿赞连道:“是四月十五了,殿下这个月的月事一直迟迟未来,因着遇上了飓风,也就没在意此事。” 苏玥手放在萧宁乐的脉搏上,手在微微发抖道:“殿下,你或许是有孕了。” 萧宁乐听到此言,倒甚是欣喜,虽然她不打算给何宇一个名分,却也并不在意能与何宇有一个孩儿的。 一旁的何宇确实没有如此开心,他瞧出了苏玥的神色不好。 苏玥颤声道:“殿下,你的迹象像是动了胎气,怕是……” 萧宁乐紧握着萧榛的手,看着苏玥道:“一定要保住……” 萧宁乐话音一落,便瞧着了自个儿的裙摆被血给浸染了,她看着血迹咬着下唇,眼角落下了眼泪,她怎么早就不能发现呢? 若是早就发现了,她这几日必定不会如此操劳了。 何宇见萧宁乐咬紧着唇瓣,也不顾及萧榛的所在,坐在床边将萧宁乐抱在怀中。 萧宁乐靠在何宇的肩上,痛哭出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若是我知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何宇紧紧地抱着萧宁乐道:“不怪你的,年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萧宁乐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孩子就这么逝去,在她还不知它已存在的时候失去,萧宁乐甚是无助。 饶是她是皇太女又如何,她连自个儿的孩子都护不住。 何宇没了孩子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可他更是心疼萧宁乐,“年年,你不必太自责,要怪就怪我,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说要来鄞州,你也就不会出事了。” 萧榛没了小外甥心中自然也难受,见着何宇与萧宁乐相拥在一道,他万分震惊地看着跟前的两人,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玥见着萧宁乐如此难受,喉咙里酸涩道:“殿下,你别哭了,这流产如同小月子,不能落泪的,你再好好休养两月,细细调理,孩子必定会回来的。” 何宇也是低声安慰道:“年年,你听苏玥所说的,我们都还年轻,你好好修养,孩子一定会回来的。你如今就是要养好身子,等孩子回来。” 萧宁乐紧闭着双眸道:“嗯。” 萧宁乐虚弱地道:“打水来。榛儿,此事你别与爹娘说。” 萧榛看着虚弱至极的萧宁乐,轻轻点头道:“好,我不会告诉爹娘的。” “你们先下去。”萧宁乐道。 萧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宇,再多的震惊与疑惑萧榛也不能在此事开口,只得对着何宇道:“照顾好我皇姐。” 何宇轻轻点头,在宫女打来热水后,何宇给萧宁乐擦拭着血迹,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洗漱好之后,见着那身带着血迹的衣裳,萧宁乐道:“将这身衣裳留着!” 要将衣裳带下去的阿赞道:“好,那奴婢找个箱笼将衣裳放起来。” 房内烛火幽幽,众宫女都退下之后,何宇便对着萧宁乐道:“你先歇息,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过了。” 萧宁乐睁着眼眸道:“若我这几日好好睡,或许孩儿也不会离我而去的。” 何宇躺在萧宁乐的身侧道:“年年,你是为了百姓性命如此操劳,我们的孩儿也是体谅你如今的辛苦,他一定会挑一个更好的时日而回来的,你真莫要太过于自责了。” 萧宁乐颤着声道:“等我养好了身子,宝宝会很快回来的,是不是?” 何宇将萧宁乐搂在怀中,也是更咽着道:“是,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回来的。” \/101\/\/htl 第四百零一章 苏静言得知年年小产 萧宁乐这一夜惊醒了数次。 每当她一惊醒,何宇便轻轻地拍着萧宁乐的背部给她安慰。 等萧宁乐入睡之后,何宇透着烛光看着萧宁乐的睡颜,心中暗暗发誓。 他要尽早考取功名,早日入朝为官,能可成为萧宁乐之左膀右臂,不必让她如此辛劳亲力亲为。 若这几日他与萧榛足以能够挑起大旗,萧宁乐何必亲自走遍鄞州,以至于她消瘦了这么多,还承受了小产失去孩子之痛苦。 萧宁乐一大早醒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何宇端着一碗药粥,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这是苏玥一大早给你熬得补身子的药粥。” 萧宁乐道:“我先洗漱一番。” 丫鬟们伺候着萧宁乐洗漱之后,何宇便喂着萧宁乐喝着药膳。 方用完药膳,就听到丫鬟禀报璟王与小公主求见,萧宁乐便让着她们两人进来。 小宁平见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萧宁乐,哭着道:“姐姐,昨日你房内丫鬟端出去了好多血,她们拦着我不让我来看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萧榛对着萧宁乐道:“这孩子一夜没睡,一大早就来找我,她甚是担忧你。” 萧宁乐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道:“平平,姐姐没事,姐姐只是失去了一个宝宝,不过姐姐相信宝宝很快会回来的。” 小宁平眨着眼睛落泪道:“失去宝宝为何会流血?姐姐,你定是说谎的!” 萧宁乐道:“失去宝宝就是会流血的,你还小,莫要担忧了,我没有受伤。” 小宁平看向一旁的何宇道:“姐夫,姐姐真的没有受伤吗?” 何宇轻轻点头,“是,你姐姐没有受伤。” 萧榛听着平平的称呼,轻呵了一声,“感情平平这姐夫叫得是你,何宇,你真够兄弟的,人人都知晓你与我皇姐相好,独我不知原来姐夫是你?” 萧宁乐护着何宇道:“你不也是瞒着他了吗?是我何宇瞒着你的,你别怪罪他。” 萧榛啧啧两声道:“皇姐,你就这么护着何宇吗?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算日子起码是从端午前就在一道了?” 何宇道:“年年来杭州城头一日。” 萧榛咳嗽了两声,他原本想看何宇知晓自己是他姐夫时候的笑话,可没想到一开始自己倒是成了笑话。 只是他们两个这会儿正难受着,萧榛想要找何宇算账都不行。 小宁平在萧宁乐房中待了一会儿,还是不信流这么多血是失去了小宝宝,就跑回自个儿的房间里写信去了。 “爹爹,娘亲:姐姐受了很严重的伤,流了好多血,连她的衣裙上都是血,姐姐还骗我说是失去了宝宝,我好担心姐姐呐,请爹爹娘亲派最好的御医过来。” 小宁平写完之后,就命驿站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洛阳。 洛阳到鄞州,骑马最快也是五天五夜,驿站接连不断跑死了好几匹的马,总算是赶在了第四日将信送到了洛阳。 苏静言见着如此着急的信件,心中也甚是惊慌,她自个儿都不太敢看信。 苏静言便去了宣政殿将信给了萧翊道:“这是平平传来的急信,也不知是鄞州城之中出了何事?” 萧翊安慰着苏静言道:“应当没有什么大事的,有大事也该是年年与榛儿写信过来,哪里会轮到平平写信回来呢?” 苏静言这么一听也觉得是自个儿担忧过度了。 三个孩子都离开了洛阳,一开始是轻松,可时日长了,苏静言所剩下的也只有担忧了。 她打开信封一瞧,却是眼前一黑,踉跄了一步,萧翊连连扶住了苏静言,忙让人请御医过来。 苏静言入座之后,对着萧翊道:“不必请御医,是年年出事了,我要去鄞州。” 萧翊连看着平平所寄来之信,他知晓苏静言有多担忧年年的,年年小时伤风咳嗽了,苏静言都是感觉连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三个孩子里,苏静言最疼爱的也都是年年。 如今年年遭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身为娘亲的苏静言的痛苦也不会比年年少。 萧翊也自知是拦不住苏静言的,“朕给你安排官船仪驾,你且等上一日再走。” 苏静言轻轻点头,“好。” …… 萧宁乐在鄞州城之中休养了半月,她已觉得身子骨好了许多,可是偏偏苏玥不许萧宁乐出门,更不许她用冰降暑。 苏玥对着萧宁乐道:“外边海风大,冰又有湿气,小月子与坐月子一样,坐好了小月子,你日后想要孩子才能更容易些。”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那还得待多久?” “起码再待上七日。” 一旁的何宇对着萧宁乐道:“年年,苏玥说得是,你就再好好休养几日。” 萧宁乐甚是无奈道:“我觉得已是休养够了。” 苏玥道:“若是你敢起来,不好好休养,我就告诉陛下娘娘你小产之事!” 萧宁乐着实不想让爹爹娘亲为她所担忧,只得答应下来好好修养。 只是听得外边陆续传来的拜见娘娘之声,萧宁乐和苏玥都愣住了。 苏静言入了房内,见着了躺在床上穿着单薄面色煞白的女儿,心疼至极,“年年。” 何宇见着所来的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竟然与他幼时见过的长相无二。 这八年来,岁月在娘娘的脸上倒也没有半点痕迹,瞧着皇后娘娘还像是二十多的女子一般。 何宇连下跪行礼道:“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淡淡地扫了一眼何宇,并未让他起身,而是坐在了萧宁乐的床边道:“年年。” 萧宁乐看着苏静言道:“娘亲,你怎么来了?是哪个多嘴的在你跟前胡说的?” 萧宁乐见着苏静言如此担忧的神情,便知娘亲定是知晓了她没了孩子的事情。 苏静言道:“是平平所说的,你也别怪她,她以为你是受伤了甚是担忧,傻年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该瞒着娘亲的。” 萧宁乐扑入了苏静言的怀中道:“娘,我好难受,这些日子我每夜都会梦到孩子叫我娘亲亲,和我幼时一样就爱叫娘亲亲……” 苏静言抱着萧宁乐,任她在自个儿的怀中哭着,“娘亲知晓你很难受,娘亲来了,你可以随意地哭了。” 萧宁乐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何宇道:“娘亲,你怎么都不让何宇起身?” 苏静言看了一眼何宇道:“他活该跪着,他身为孩子的父亲,为何不好好护着你,护着你们的孩子的?” 萧宁乐惊诧的看着苏静言道:“您怎么知晓我的孩子是何宇的?” \/101\/\/htl 第四百零二章 你答应与我成亲了? “娘亲!” 不等苏静言回答,小宁平的声音从门外而来,“您有没有把御医给带来,姐姐她受了好重的伤,半个月都未能出门了。” 苏静言见到许久不见的小女儿,起身抱住了飞奔而来的平平道:“你姐姐没有受伤。” 萧宁乐怒视着小宁平道:“娘,是不是平平告诉你何宇是她姐夫一事的?” 小宁平连摇手道:“没有,平平没有对爹娘说过姐夫的事情。” 苏静言劝着萧宁乐道:“你也别怪平平,她年幼藏不住事,也不是故意说的。” 萧宁乐心疼跪在地上的何宇,求情道:“娘亲,您就让何宇起来,此回我小产是我自个儿逞能,何宇也劝我过多休息,身份有别他也管不住我,此事怨不得他的,他也已是很难受了。” 虽然何宇没有表现出来,可是萧宁乐这几夜里噩梦惊醒之事,每次何宇都会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慰,让她不被噩梦所扰。 可见这些时日以来,何宇也未曾好好休息过。 年年都如此求情了,苏静言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何宇道:“起来。” 何宇浅松一口气,起身道:“娘娘教训得是,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年年与我们的孩子的,不会再让年年有失子之痛。” 苏静言冷呵一声,“你们如今无名无分,还想要有孩子呢?年年贵为皇太女殿下,岂能未婚先孕?” 何宇浅声道:“娘娘,是皇太女殿下不愿给我一个名分……” 苏静言让着苏玥何宇将小宁平带下去,房中独留下了她与萧宁乐两人。 苏静言看着跟前的女儿甚是心疼,却也不想她越走越错,“年年,古来都是谈婚论嫁再生子的,娘亲虽许你养面首,可那也得有名有份,你断然不能做出无名无分有孕之事来。” 萧宁乐低头道:“娘,女儿很喜欢何宇。” 苏静言又叹了一口气,“看你方才这么维护他的模样,娘亲哪里能看不出来你很喜欢他呢?连他多跪一会儿你都舍不得了,既如此,你们也该先成亲再有孩儿才是。” 洛阳城之中一些世家贵女家族大,娘家底气足,是有不少未婚先孕的,可苏静言素来是觉得不妥的。 生育孩子总归是女子吃亏的,若是婚事不成,到头来可怜的还是无名无分出生的孩子。 萧宁乐抿了抿唇,“娘亲,女儿正因喜欢何宇,所以才不能与他成亲。 女儿是皇太女殿下,女儿的夫婿注定了是不能进朝堂为官的,可何宇他有为官作宰之能力,是以女儿不想他被困于后宫之中。 更有,何宝凝已与弟弟有婚约,何家就何宇这根独苗了,他若是与女儿成亲了,何家岂不就是断了后吗?” 苏静言听到萧宁乐的顾虑,笑了笑道:“傻年年,你是皇太女殿下顾忌这么多做什么?何家就算是没了姓氏传承,何永道又敢说什么?他的孙儿日后可是未来的太孙,他还争什么姓氏?” 萧宁乐道:“何永道他可看重儿孙姓氏的传承了。” 苏静言轻拍着萧宁乐的手道:“何永道交给娘亲去劝说,至于你怕何宇入朝为官,大可不必有此顾虑。 从你爹亲政以来,就有不少人说会清算苏家,苏家也并非没有为此做过准备,可我们苏家对陛下朝廷忠心耿耿,问心无愧,何必怕外人说苏家把陛下当傀儡呢? 你也是一样的,年年,若何宇真的忠心有为官作宰之能,大可让他入朝为官,他若是敢有反心,苏家与皇室宗亲也不是吃素的。” 萧宁乐看着苏静言道:“可是朝臣……” 苏静言摸摸萧宁乐的脑袋道:“任凭朝臣去说去,他们也顶多写写奏章罢了,八年前顾瑀之事就让爹娘明白了。 我们的年年值得最好的郎君,若是有才华能力的年轻郎君,定会有志于朝堂的,所以爹娘都不会拦着你的夫君入朝手握权力,那甘愿在后宫的无能郎君,就算你看上了,爹娘也是不喜欢的。” 苏静言道:“爹娘还在世间,会为你多筹谋的,不管外人怎么说榛儿要与你抢储君之位,但是榛儿对你也是素来恭敬的,就算爹娘走了离开人世了,你以后还有弟弟还有妹妹。 年年,你大可放宽心让你的夫君去朝堂之上。” 萧宁乐鼻子一酸,落下了眼泪,抱着苏静言道:“娘亲,你对我真好。” “你是娘亲最疼爱的女儿,快别落泪了,你若是要与何宇成亲,婚期赶在榛儿跟前怕是来不及了。” 皇太女成亲乃是大事,周边小国使臣都要前来恭贺,储君成亲起码也要准备一年。 榛儿的婚事也并非小事,礼部与尚宫局已经是为璟王殿下大婚在忙碌了,萧宁乐的婚事自然要在萧榛的婚事之后了。 萧宁乐道:“女儿不着急的,毕竟何永道那里……” 萧宁乐可不觉得素来重男轻女严重的何永道能看着自家儿子女儿都嫁到皇家里。 苏静言道:“你先好生休息,等你小月子坐好了,娘亲与你一起回杭州城去找何永道去。” 萧宁乐点点头,在苏静言的身旁,她渐渐地闭了眼眸,有娘亲在,她可以很是安心地睡下了。 在年年睡熟之后,苏静言才出了门,见着门口等着的何宇,苏静言看他的眼神里甚是不爽,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但苏静言想哪里有娘亲会真的喜欢女婿的呢? 不过是民间丈母娘想要女婿对女儿能好些,才会对女婿好。 至于何宇,苏静言是半点都看不上的。 “皇后娘娘。”何宇拱手行礼之后,便要进房内去。 苏静言对着何宇道:“成亲之前,你不许再与年年有逾越规矩之事。” 何宇先是一愣,而后是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的欢喜,“多谢娘娘。” 皇后娘娘都说了成亲两字,那想必就是萧宁乐已经答应了,他总算是要有名分了。 小宁平过来拉着苏静言的手道:“娘亲亲,这后边就是大海,姐姐既然没事了,我们去看大海好不好?这些时日我担忧姐姐都没有去玩过了。” 这一次是平平通风报信,苏静言才知年年出事,她也就随了平平的心愿,牵着她的手去了庄子后边。 未下山就见到了黄沙大海,从山下下去后,苏静言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天一线景色,倒是有些想念萧翊了。 一家五口,她们四人都在鄞州,只有萧翊孤零零一人留在了洛阳。 …… 何宇等着萧宁乐醒来之后,便忙不迭地问道:“你总算是醒了,方才皇后娘娘说你我要成亲了?你答应与我成亲了?” 萧宁乐见着何宇开心的像是得到了骨头的小狗一般,便道:“成亲之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你爹能不能同意还不知晓呢。” 何宇笑着道:“只要你愿意与我成亲就好!” 萧宁乐也是一笑,半月以来的阴霾散了一半。 \/101\/\/htl 第四百零三章 何时考中功名就何时娶我女儿 洛阳。 皇家围猎大多时候在七月里,今年虽然苏静言不在,萧翊也没打算更改围猎日期。 海棠宫独他一人,甚是清冷,倒不如与群臣在外前来狩猎呢。 首日狩猎归来,萧翊的收获并不多。 苏流走到萧翊身旁道:“这一次姑姑怎么去了鄞州城这么久还没有归来?是孩子们出何事了吗?” 苏流倒也担忧苏玥,苏玥这孩子从去了鄞州甚少写信归来了。 萧翊道:“苏玥没事。” 苏流道:“那是殿下出事了?” 萧翊点头道:“年年不知自己有孕,在鄞州城之中日夜操劳没了孩子。” 苏流微蹙眉道:“殿下怎能如此糊涂未婚有孕,若苏玥她敢如此,我必定打断了她的腿!” 萧翊扫了一眼苏流道:“貌似你与何连翘成亲之时,苏玥也已在何连翘的肚子里了?” “那哪能一样,我笃定了心思要娶连翘的,不对啊,年年这么高的眼光,满洛阳的郎君她都瞧不上眼,杭州城谁家的郎君能有这么大的福气?” 萧翊对何宇只有幼时的印象,幼时的何宇在他和苏静言跟前丝毫不惧,“何永道的儿子。” 苏流惊道,“榛儿要娶的可是何永道的女儿?这何永道的儿子不是榛儿的大舅子吗?那他们日后谁叫谁姐夫。” …… 不远处围拢着一群贵女们,正在聊着姚家之事,姚家也算是开国勋贵功臣,世袭罔替的侯爵。 姚侯府家的六小姐更是如今洛阳年轻千金之中最出色的人物,做媒的人都快要踩断了姚家的门槛。 姚家为姚六小姐挑夫君挑花了眼,却不料因为姚光在鄞州城之中的事情,如今姚家除了姚侯爷这个爵位,其余的姚家子弟已无官职在身,原本媒人的香饽饽也无人愿意去姚家提亲了。 姚光贪污证据确凿被判了死罪,姚老夫人最疼爱幺子姚光,为了保下姚光性命,在洛阳城之中求了不少人家,也成了洛阳城中的笑话。 今日姚六小姐前来狩猎场,自是引得众人的频频侧目。 姚六小姐今日穿着一身蓝云罗所做的坦领襦裙,高盘着的发髻显得容貌甚为出众。 夕阳从山头处落下,姚陆儿仅仅捏着手中的帕子,姚陆儿亲生姨娘早逝,自小就是养在姚老太太身边长大的。 姚陆儿也是最得祖母疼爱的,如今小叔遇难,祖母晕厥了好几次,一夜白头。 姚陆儿今日顶着洛阳众人的嘲笑,前来围场便是想为小叔求情而来的。 姚陆儿数次为自个儿打气之后,便朝着行宫处而去,在萧翊刚要进围猎场的行宫之时,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个女子的叫声。 “陛下!” 姚陆儿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跪在了萧翊跟前,抬起如初生小鹿一般的眸光,道:“陛下,臣女求陛下饶我小叔姚光一命,您若是愿意饶了我小叔一命,陆儿什么都愿意的!” 萧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却是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姚光自作自受,朕已念在姚家先祖的份上轻饶你们姚家了。” 姚光贪污按理来说按照姚家功勋,是罪不至死,只是他在背后企图说是上苍降罪皇太女。 又因姚光贪污无能,年年才亲力亲为参与排水渠之事操劳过度而小产。 为了自己的乌纱与贪心,贪污赈灾银两,姚光死不足惜。 姚陆儿跪行上前,白白的小手握住了萧翊的衣袂,“陛下,求您了,只要您愿意放过小叔,臣女愿意伺候陛下一辈子。我不能让疼爱我的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姚陆儿最引以为傲地便是她的容颜,她及笄这一年来,上门提亲之人不少,姚陆儿抬眸看着陛下的容颜。 陛下的年纪虽然都能做她的爹爹了,可是姚陆儿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姚陆儿想若是她能入宫得到陛下的宠爱,姚家的困境能解除,她也甚是心甘情愿的。 萧翊垂眸嫌弃地看了一眼握住他衣袖的手,“放开!朕念你一片孝心,今日就不再多与你计较。” 姚陆儿放开了萧翊的衣袖,改为握住了萧翊的手,“陛下……” 萧翊连将自个儿的手抽回,怒声道:“什么脏东西都敢来碰朕了?方圆,将她拖下去杖打十大板。” 姚陆儿听到脏东西三字,看了眼自个儿的手,不敢相信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却没有让陛下对她心生欢喜,反倒是惹来了陛下的嫌恶。 萧翊回了行宫之中,净手了好几次,才不觉恶心。 …… 苏静言一行人刚刚从鄞州赶回杭州,到杭州时天色已黑,在行宫往里走去时,苏静言看了眼天上的勾月,她也离开洛阳一月多了,甚是想念萧翊。 萧宁乐从马车里出来,见着苏静言看着天上的弦月道:“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女儿已经养好了身子骨,您要是真的想爹爹,就早日回洛阳去呗。 您要是不在洛阳,保不齐又有些女子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动了要进宫的心思了。” 苏静言听着年年的话,浅笑一声,“对你爹爹这些信任我还是有的,不管我在不在,他都不会让旁人进宫的,只是,的确是有些想他了。 等我与何永道商议过婚事之后,娘亲就要回洛阳了,你随娘亲一起回去。” 萧宁乐暗惊道:“为何?” 一旁的何宇也甚是不舍地看着萧宁乐。 苏静言道:“本让你来杭州是见你被朝臣催成亲催的很了些,让你出来松一口气的,你这会儿已然找到未来夫君,可不是得跟着我回洛阳去了吗?” 萧宁乐握着苏静言的手道:“娘亲,您就再准许我留在杭州城几月,若真要谈论婚事,少说也有一年时光要与何宇分离……” 苏静言道:“分离也好,何宇他也还要考取功名,让他可以安心读书,年年,娘亲先与你说好,何宇能不能进官场全靠他自个儿的能耐,你爹爹与我都不会对他网开一面的。”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一旁的何宇连声道:“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会用功读书靠真凭实学考取功名,待我考取功名之日,我再娶宁乐为妻。” 萧宁乐听着何宇此言,冷声对着何宇道:“你又不想考明经科,进士科的功名也并非如此好考吗?若你一直考不上功名,岂不是我们一直不能成亲?” 苏静言看了一眼何宇道:“算你有志气,就如此决定了,你何时考中功名,就何时娶我女儿。” \/101\/\/htl 第四百零四章 父凭子贵 萧宁乐是领略过春闱之残酷的,考生万千,最终上榜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人而已。 考明经科许是容易些,考进士科的本就都是学院里的先生等人物,想中进士科之榜可谓是难上加难。 萧宁乐叹气道:“真要等他功成名就,我怕是都要人老珠黄了。” 何宇握着萧宁乐的手道:“殿下,你相信我,绝不会等到你人老珠黄才能考取功名的。”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眼眸,竟觉有些安心了,她想着若是何宇实在是考不上进士科,去考明经科也可,毕竟娘亲也就只是说了考取功名而已,没说是哪个科。 萧宁乐在走到自个儿寝殿之时,便拉着何宇的手入了寝殿,苏静言也只当没有看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着小平平去了另一处寝殿。 寝宫内,萧宁乐洗漱了一番便让宫女退下。 她见何宇在书案前看着书看着,便道:“怎么看起书来了?” 何宇道:“我既然答应了娘娘要考取功名之后,才可娶你,自然要用功些读书,也能早日娶你为妻。” 萧宁乐走到何宇身边道:“这还不是怪你,好好地说这话作甚?” 何宇让萧宁乐坐在自个儿的怀中,道:“我能瞧得出来这一次娘娘甚是厌恶我,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也没有照顾好你,确实陛下与娘娘也瞧不上我,我只有努力功成名就,才能让陛下娘娘放心让我娶你。” 萧宁乐道:“那你好好用功,可别让我等太久。” “不会的。”何宇道,“三年,三年以内我必定会功成名就的。” “还要三年!”萧宁乐震惊道。 何宇甚是委屈地看着萧宁乐道:“三年也不算时日长?毕竟这科举以来,二十出头能中进士榜的还只有顾相爷一人呢。” 萧宁乐阖上了何宇在看的书,“三年时日我可等不了,比起考取功名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何宇不解地看着萧宁乐。 萧宁乐勾着何宇的脖子道:“你可父凭子贵先与我成亲,再慢慢考取功名就是了。” 何宇呼吸一滞道:“可是娘娘警告过我,说在你我成亲前不能再做逾越规矩之事了……” 萧宁乐道:“你难不成真的想我独守空房三年?说好的要让孩儿回来的,若真让我独守空房三年,我们的孩儿怎么回来呢?” 萧宁乐伸着双臂环着何宇的脖颈,“你难道不想我们的孩子早日回来吗?” 何宇素了快两月了,萧宁乐这般他还真得是半点都招架不住,他深呼吸了好几次道:“宁乐,你刚小产过是不是不能同房?” 萧宁乐道:“我已问过苏玥了,如今同房无碍了,你若是不愿与我早日生孩子,我找别……” 未等萧宁乐说完,何宇便堵住了她唇。 烛火幽幽,何宇抱起来萧宁乐往着一旁榻上走去,纱帐轻垂,遮住了万千旖旎。 …… 七月初八,正是钱兰兄长武林知县的生辰,钱知县过寿,杭州城之中有名望之人也都前来钱家赴宴。 何永道与钱兰也带着何宝凝前来赴宴,三人入内献上了重重的厚礼,却被钱夫人与钱大人晾在了一边。 何永道与钱兰都有些生气,何宝凝劝道:“爹娘,舅舅是自家人,今日舅舅过五十大寿,宾客众多,难免对我们有些怠慢。” 何永道冷声道:“你大舅舅自从当上知县之后,便对咱们一家多有看不上眼了,毕竟官商有别了。” 钱兰听得何永道这么说轻叹一口气,“我这哥嫂素来讲究官商有别,算了,我们不失了礼数就好。” 开席时,何永道一家被安排在了末位里,末位里所坐着的还有曲巡抚家中的奴仆,何永道气得够呛。 前段时日进宫用膳,陛下娘娘也都没有嫌弃他与钱兰,与他们同桌,回了钱兰的娘家,嫁出去的姑娘不受尊敬罢了,竟将他们当做奴仆一般看待! 曲柔义带着何宝凝的表妹钱姑娘,还有几个杭州城之中的官家千金。 曲柔义走到了何宝凝跟前道:“这不是未来的璟王侧妃吗?怎么和我家奴仆坐在一起呢?” 何宝凝的表妹钱宝珠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璟王乃是天潢贵胄真龙之子,哪怕是侧妃之位,也轮不上一个商户女子呐!” 钱兰蹙眉道:“曲小姐和宝珠你们自诩是官家千金,这就是官家千金之礼数吗?” 钱宝珠笑了一声道:“姑姑,你怕是还不知道你的好女儿给你们找了一个农户出身的穷书生做未来女婿?” 何宝凝着急道:“你莫要胡说!” 钱宝珠道:“我可没有胡说,你与那个穷书生泛舟西子湖上不知多少次了,端午那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擦汗,若不是你的未来夫婿,那可真是不知廉耻。” 何宝凝平淡地道:“你怎知与我泛舟西子湖畔之人是穷书生呢?” 钱宝珠轻笑了一声,“那个书生不就是住在顾家学院旁的小院里,那小院怕是里面只有两个房,他祖籍乃是洛阳农户,早就被人传遍了。” 曲柔义看了一眼何永道,看着何家的笑话道:“我们曲家给你们何家面子,可没有想到你们何家如此不知好歹,璟王与你们退婚,也着实是活该得很!” 何宝凝轻笑了一声,“钱宝珠,你可知你口中那人就是璟王殿下?” 钱宝珠道:“你可别说笑话了?皇太女就在行宫之中,这璟王殿下不住在行宫之中,偏偏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你别是被那个穷书生给骗了?他本是洛阳顾家学院的,人人都知他不过是一个农户罢了。” 何宝凝一耸肩道:“你偏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钱兰握着何宝凝的手道:“我们回家去,日后这钱家不来也罢。” 只是,还不等何永道与钱兰出门,就将钱知县与杭州知府曲巡抚等人都往大门口而去。 大门口,只见一内侍公公道:“几位大人不必多礼,我是奉皇后娘娘口谕,来请何老爷何夫人去一趟行宫,谈论一下关于殿下与令郎婚事的。” 钱宝珠只听到婚事两字,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宝凝,难道那个穷书生还真的是璟王殿下? 可怎么可能呢?璟王殿下怎会不住在行宫里,偏住在一处小院落里。 但细细一琢磨,不对啊,如若是何宝凝那该是令爱,怎么会成了令郎呢? 何永道也是一愣,“这位公公,您说是令郎?” 内侍轻轻点头都:“是的,娘娘要与您所谈的就是皇太女殿下与令郎何宇的婚事。” \/101\/\/htl 第四百零五章 你眼里还有爹娘吗? 何永道听到内侍太监这话,满脸尽是疑惑,他儿子要谈婚论嫁了他竟然先前一点都不知情。 钱兰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那可是皇太女殿下呐! 唯独只有何宝凝,弱弱地对着何永道与钱兰说着:“爹,弟弟他先前所说的心仪之人就是皇太女殿下,您与娘亲还是快些去行宫,莫让皇后娘娘等得着急了。” 何永道听闻此言还是晕晕乎乎的。 一旁的曲丰却是脸铁青到了极致。 钱知县更是后悔至极,他笃定了何宝凝嫁不了璟王殿下了,今日才会如此轻视何永道一家,这会儿简直是后悔万分。 钱宝珠与曲柔义的脸也是又青又白。 何永道到了行宫时,整个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进了行宫大殿,见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苏静言,何永道与钱兰二人连连行礼道:“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轻笑着道:“快起身,赐座。” 何永道顿觉如坐针毡,到这会儿了他还未能反应过来。 苏静言见着何永道蒙住了的神情,便道:“今日让你们二人前来是为了商议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的。” 何永道连声道:“娘娘,皇太女殿下乃是大棠储君,我们何家卑贱商户着实不敢高攀,我儿何宇无能无为,着实是配不上皇太女殿下。” 苏静言点头道:“本宫也觉得何宇配不上我女儿,只是,她们小两口已是两情相悦,咱们做爹娘的也不好棒打鸳鸯,对?” 何永道不敢得罪苏静言,却也不能松口答应婚事:“娘娘,何宇是我们何家数代单传的儿郎,何家不能在他这一代断了血脉……” 苏静言轻抿了一口茶道:“怎会断了何家的血脉?皇太女身体康健必定能生育的,若不是因为在鄞州城之中心念百姓而小产,你们十月以后也能抱得金孙了。” 钱兰听此,脸瞬间就红了,他们虽都是商户出身,但也将就规矩,儿子做出未婚有孕之事来,也是她们教子无方。 何永道听闻此言道:“娘娘,我一定打死那个小兔崽子,他怎敢做出未婚有孕此等败坏门风之事来……” 苏静言放下茶盏道:“打死他倒也不必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将他们的婚事提上议程来。 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极为要紧,可璟王与宝凝的婚事也不可怠慢,如此就先办宝凝与璟王的婚事。 至于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还需我回宫后让太史局官员算卦,挑选大喜日子。 你们也就先备起来宝凝的婚事。” 何永道见苏静言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婚事的机会,他也不敢不知好歹冒着砍头的风险说他不要皇太女这个儿媳,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娘娘,何家只有何宇一个血脉,何家的血脉不能在我这里断了呐! 何宇能高攀上皇太女是他的福气,草民也不敢拒绝他们的婚事。 能不能宝凝的婚事就算了,给草民家中留一个血脉在,届时宝凝也能入赘一个夫婿,继续传承我们何家姓氏。” 何永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两个孩子总不能都给萧家。 何永道接着道:“当初定下婚约也是草民强行高攀的璟王殿下,宝凝她也不喜璟王殿下。” 钱兰连道:“宝凝哪里不喜璟王殿下了?” 何永道瞪了钱兰一眼,拱手道:“当初定下宝凝婚约的时候,曾说过,若是宝凝与璟王殿下有一人不喜欢彼此,这婚约就可不算数的。” 苏静言这段时日只顾着照顾何宝凝了,萧榛还在鄞州城之中忙活呢,她倒也没有问过萧榛对何宝凝的想法如何。 在门口等候着,耳朵一直听着殿内动静的何宝凝,听到父亲这话委屈地落下了眼泪。 何宝凝握紧着手入了殿内,跪在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我没有不喜璟王殿下……” 苏静言见着跪在地上的红着眼的何宝凝,走到她跟前扶起她来,用着帕子给何宝凝轻轻擦拭着眼泪道: “你刚出生时可爱笑了,莫哭,你放心,你和璟王的婚事照常。” 苏静言看着一旁跪着的何永道:“你何必在乎这么一个姓氏传承呢?连女儿的心意都违背了。 这满大街姓何的,没了你一家姓何的,何家姓氏也照样不会断。” 何永道叹气道:“娘娘,我不想断了我何家的香火……” 苏静言道:“你何家的香火重要,还是何家日后的血脉能为帝王重要? 你何家虽富饶得很,却也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便能化为虚无的。 你的孙儿为商户整日与你一般担惊受怕,若你的孙儿姓萧,为皇室血脉继承的可是大棠天下,继承的是日后皇位,孰轻孰重? 亏得你是生意人,这账你不会好好算算? 至于香火,到时候你百年之后,也自有皇太孙来为你扶棺送葬,在你坟前磕头,你自是不用怕没有香火的。” 苏静言话中虽无威胁之意,但在何永道的耳中却觉得若是他不答应两个孩子的婚事,何家的富饶也会毁于一旦的威胁,只得磕头道: “娘娘所说有理,草民自当好好办好孩子们的婚事。” 苏静言点头道:“好,婚事具体事宜,之后会有礼部官员前来与你们商议。” 何永道拱手道:“是。” 苏静言这还是头一次见长大后的何宝凝,甚是满意她的容貌。 苏静言褪下了手中的玉镯,给何宝凝戴上。 何宝凝连连谢恩道:“多谢娘娘赏赐。” 苏静言浅笑着道:“还叫娘娘呢?叫我娘亲就是了。” 何宝凝羞红着脸道:“多谢娘亲。” 钱兰在一旁听着微有酸涩,但见皇后娘娘如此喜欢自家女儿,倒也替何宝凝开心的。 素来婆媳关系难相处,她初入何家之时没少受婆婆之气。 何永道与钱兰告辞之后,出了大殿,便碰上了从皇太女寝殿里出来的何宇。 何宇见到何永道与钱兰,上前道:“爹娘,许久不见了。” 何永道怒瞪着何宇道:“你眼中还能有爹娘?” 何宇便道:“孩儿又不瞎,眼中怎会没有爹娘呢。” 何永道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可是日后的皇太女的东宫王夫,我何永道哪敢高攀?” 钱兰看了一眼何永道,不悦道:“你可消停些,宝凝已经被你弄哭了,你还要弄哭宇儿不曾。宇儿,你消瘦了不少。” 何宇摸了摸脸道:“是瘦了些,等会回家我要吃娘亲亲手烧的醋鱼。” 何永道厉声道:“还敢让你娘给你做醋鱼吃?回家后先吃竹笋炒肉!” \/101\/\/htl 第四百零六章 告诉顾瑀你我的喜讯 “竹笋炒肉乃是一道好菜,我也爱吃,不过这晚夏时分哪里来得笋呢?” 萧宁乐的声音在何家众人身后响起。 何永道与钱兰见着萧宁乐,连行礼道:“草民参见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不知竹笋炒肉乃是家法,她还真有些馋笋了,洛阳虽然也有笋,但不如江南的笋好吃,道:“免礼。这夏日里还有笋吗?” 何宇道:“年年,所有不知,竹笋炒肉乃是何家的家法之一,便是用细长的竹条行家法。” 萧宁乐一听便同情得看向了何宇,道:“还望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轻饶了何宇,何宇瞒着二位我们之事也是我的意思,何宇不敢不听我的话……” 何永道听萧宁乐这么说,满腔的怒气也只能消停,见着何宇一旁得意的笑容,何永道更是气得很。 钱兰对着萧宁乐道:“殿下想要吃笋吗?这夏日里也是有笋的,且夏日里有一种笋被称之为笋王也被誉为竹中人笋,比冬笋春笋更要鲜美,在江南被称之为马鞭笋。 这马鞭笋放汤最为鲜美,炒肉也是极鲜的,殿下若不嫌弃,今晚到我们何家用膳?” 萧宁乐轻轻点头道:“好。” 萧宁乐见着一旁何宝凝像是哭过的模样,她问道:“宝凝,你这是怎么了?萧榛还在鄞州未归,受了什么委屈与我说。” 何宝凝轻轻擦拭着眼泪,看了一眼何永道,摇摇头道:“殿下,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萧宁乐道:“我这就给萧榛写信,让他早日归来。” 何宝凝连声道:“真的不必了,殿下,我已不难受了。” 萧宁乐倒还是让人去给萧榛写信去了。 萧宁乐随着何宇回了何家,这一次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进着何宇的院落。 也可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何宇房中的一切。 萧宁乐刚入何宇的房内,何宇便被何永道给请走了。 萧宁乐倒也没有跟去,她都说了不让何永道责罚何宇了,想必何永道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罚何宇。 何宇走后,萧宁乐便熟门熟路走到他的床榻旁,从他的枕头下里取出来那本他先前不让自个儿看的避火图。 翻开一看,萧宁乐却发现并非是避火图,而是何宇随心所写之诗词,前边有几篇诗词还挺不错的。 只是翻到后边,何宇就不写诗了,都是用大白话所写的抱怨之语。 何宇的笔迹甚是潦草: “她竟然喜欢我师父,我师父到底哪里好了,以至于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好,师父是挺好的,可是我也不差? 她能为了师父放弃喜欢吃鱼,却连为了我吃一点点鱼都不愿意。可见在她心里全是师父,没有我半点地位。 她与我欢好,是不是因为我与师父同名? 唉,她何时心中才能有我?” 萧宁乐翻下去唇角含笑,此后的每一篇都是何宇的幽怨之情,这些情绪他可从未在自个儿跟前表现过。 萧宁乐先前不愿与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在一起,是她自小看惯了她爹爹有多爱吃醋,有多黏着娘亲,她可厌恶了。 萧宁乐原以为何宇不是与她爹爹一般之人,何宇年纪虽小,却比较成熟,他在自个儿跟前可甚少有过吃醋的时候。 没想到他在私底下竟也这么爱吃醋,但萧宁乐却也没有觉得半点反感。 …… 何永道的书房之中。 何宇跪在何永道跟前道:“爹爹,孩儿不孝,先前瞒着你们是孩儿的错,但孩儿是真心喜爱皇太女殿下的,孩儿此生只会娶皇太女殿下为妻。” 何永道怒视着何宇道:“你招惹哪个女子不好,偏偏招惹皇太女殿下? 你可知为父对你承载了多大的期望,自从那个算命先生说你日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我费心费力为你安排。 特意给你找遍全大棠的名师,你倒是好,连着何家日后的孙辈都要改为萧姓了!” 何宇轻笑着道:“改为萧姓这不是我们何家的荣耀吗?若是凭孩儿再有能力,也不能让子孙后代继承大统,咱们何家血脉日后能继承皇位,这不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吗?” “祖坟冒青烟那也是祖宗被你给气得冒烟!姓都改了,还大喜事呢!”何永道气得头发都要白了。 可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呢?他纵使是抗旨不尊,想必他这个好大儿头一个不愿。 何宇道:“那您与娘亲再努努力,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不就得了。” 何永道气得真想拿藤条打何宇,“你娘都四十多了!我都五十了,还生孩子岂不是被人笑话老蚌生珠?” 何宇:“那又如何,皇后娘娘的爹娘生她的时候,年纪也比没有比你们小几岁,萧榛一个劲儿地在我跟前他有妹妹,早就让你们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你们又不愿。” 何永道气得直手抖,“你还怪起我们来了?” 钱兰在一旁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事已至此,高高兴兴办喜事不好吗?可惜了原本该是三喜临门的。” 何宇听到钱兰这般说,浅低下了头。 何永道等着何宇道:“嘴巴倒是厉害,却是如此无能,连自个儿的女人和孩子都护不住!” 何宇这次倒是没有牙尖嘴利地反驳了,惭愧地低下了头。 何永道也知晓此事最为伤心的就是皇太女与何宇了,倒也没有再责怪下去,“你先起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日后你也要好好对待皇太女殿下。” 何宇应下道:“嗯。” 何永道又说着:“如今你们婚期未定,你也要将心思放在读书之上。 顾先生来家中寻过你许多次了,你等会且去顾先生家中好好赔礼,这两月以来落下的功课,也得早日补上。” 何宇拱手道:“是。” 何宇先回了自个儿房中,见着萧宁乐在书案上看着他随笔写的文章道:“我要去一趟师父家中,你留在此处等我回来,可好?” 萧宁乐道:“我与你一起去。” 何宇着实是不想让萧宁乐见到顾瑀的,只是他也不想表露出自个儿很小气的模样,内心甚是不情愿,表面却道:“好。”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神情,轻笑了一声道:“顾瑀是我自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兄长,也是你的恩师,我们既然要成亲了,总不能让顾瑀最后一个知晓我们的婚讯。” 何宇听着萧宁乐此言,眉眼含笑道:“那我们快去告诉师父你我的喜讯。” 顾家小院内。 顾瑀正与萧霖下着棋,萧霖见顾瑀心不在焉的模样道:“怎么还惦记着你那小徒弟呢?你那小徒弟这次随着年年在鄞州历练,不比在学院里读书强的多?” 顾瑀道:“我没有多少时日,总是想看着他考上功名平步青云的,他若有能耐,也能顾着萌萌一些。” 萧霖叹气道:“还有三年的功夫呢,你何不好好享受一番,至于萌萌,还有我在呢,萌萌乃是我干女儿,我自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顾瑀道:“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入朝堂为官,是以最想看到的也是我的徒儿头戴乌纱,身着红袍。” “主子,皇太女殿下与远扬少爷来了。” 顾瑀起身到了门口相迎,方走到门口,就见到了何宇与萧宁乐十指相扣地站在一起。 一瞬间,顾瑀还以为自个儿花了眼。 \/101\/\/htl 第四百零七章 两地分离 饶是萧霖先前就知晓萧宁乐与何宇之事,这会儿见到她们两人十指相扣也是微有讶异之色。 “顾瑀哥哥。” “师父。” 萧宁乐与何宇两人一道开口。 顾瑀这才缓神过来,“你们两个……” 何宇忙不迭地开口道:“师父,我今日与年年前来是想与你说一桩喜事,我与年年将要成亲了。” 顾瑀讶异地看向萧宁乐,“殿下,这是真的?” 萧宁乐轻点头道:“是,我与何宇将要成亲,婚期未定,届时还望顾瑀哥哥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喜宴。” 顾瑀根本就没有什么喜色,只有万分震惊,看着跟前的得意弟子,顾瑀更是痛心道: “殿下,何宇他有为官作宰之才,不该泯灭于后宫之中……” 萧宁乐浅笑道:“我没打算让他拘于后宫之中,我们成亲之后他依旧可以在朝堂之上大显身手。” 顾瑀道:“那些朝中臣子会答应吗?” 萧宁乐浅笑着说道:“我爹娘都答应,旁的臣子说什么都无用。” 顾瑀看了一眼何宇道:“殿下,我想与远扬单独谈谈。” 萧宁乐轻轻点头道:“好。” 何宇随着顾瑀走到了后院之中。 何宇行礼道:“这段时日学生荒废功课,牢师父挂记,学生日后定会努力用功,不负师父之期望。” 顾瑀缓缓道:“你知晓荒废了功课就好,接下来的时日里定当好好读书。还有我自小把殿下当做妹妹看待的,你务必不要辜负她。” 何宇拱手道:“我定当不会辜负年年的。” 最起码不会像师父一样,亏待了殿下对他的一番真心。 他也终有一日会将师父从殿下的心中赶出去的。 顾瑀又道:“你这段时日在鄞州城之中也该是涨了不少见闻?你就以鄞州水灾写一篇文章明日交上来。” 何宇连应着:“是。” 顾瑀拍拍何宇之肩膀道:“你也知晓为师向来是对你赋予着莫大的期望的,你若与殿下成亲之后也莫要忘了你这些年来所付出之艰辛。” 何宇点头道:“师父,您放心,徒儿定不会因娶妻而荒废学业的。” 顾瑀又道:“你与殿下之婚期未定,但想必你也舍不得与殿下两地分离的,你打算何时去洛阳?届时为师与你同回洛阳去。” 顾瑀想着离十年之期也不过才三年不到了,也是时候将顾萌带回顾家去了。 何宇确实是不舍得与萧宁乐分隔千里的,只是家中姐姐出嫁有的是他要帮忙的时候:“总要等我姐姐出嫁之后去洛阳了。” 顾瑀点点头道:“也好,明年春日启程,也能看看大棠的江山春景。” …… 苏静言到底是不能在杭州城之中久留的,榛儿的婚事也等着她回宫去安排。 还有如今年年婚事既然已定,请期为年年准备婚事也是极为要紧的。 是以苏静言打算过了鬼节就要带着小宁平与萧宁乐两人回洛阳。 定下归期之后,萧宁乐与何宇就放肆了起来。 行宫在苏静言眼皮子底下,两人不敢猖狂,是以萧宁乐这几日都与何宇一道都住在何家之中。 是夜,夏夜凉风从窗棂空隙之中吹入内,何宇抱紧着萧宁乐道:“你明日能不走吗?” 萧宁乐摇摇头道:“我不敢违背我娘亲的旨意的,左右明年你也要送宝凝嫁到洛阳城之中,再等半年我们就能见到了。” 何宇紧紧搂着萧宁乐,甚是不舍。 萧宁乐朝着何宇浅笑道:“不过就是半年的时日,很快便会过去了的,萧榛留在杭州城之中,还望你多多照顾。” 何宇道:“我会好好照顾萧榛的。” 萧榛收到了萧宁乐说何宝凝受了委屈的信,耽搁了几日才回的杭州,一到杭州就见娘亲要走了。 苏静言在码头之上,问着来送行的萧榛道:“娘亲倒是一直没有问你,你对宝凝可还满意?” 萧榛羞赧道:“满意的。” 苏静言轻笑一声,“在娘亲跟前还害羞什么呢?你在杭州城之中多待些时日,到了过年时就有礼部官员前来的,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萧榛轻轻点头,“是,娘亲。” 苏静言看向一旁依依不舍地小两口道:“年年,走了。” 萧宁乐从何宇的怀中出来。 小宁平走到了何宇跟前,抬眸道:“姐夫,平平要走了,你能把两千两银票还给平平了吗?” 何宇倒是大方得掏出来银票,给了小宁平,蹲下身子在小宁平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宁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萧宁乐看着小宁平道:“你姐夫与你说什么了?” 何宇朝着小宁平比了一个噤声之语道:“不许告诉你姐姐。” 小宁平点点头道:“这是平平与姐夫之间的小秘密。” 萧宁乐轻哼一声,也不打算去探究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苏静言上了船,才知晓有哪里不对劲,“苏玥呢?年年,你没有告诉苏玥我们要走了?” 萧宁乐道:“她说要留下来与文赫商讨医术,左右萧霖与萧榛也都留在杭州城之中呢,苏玥也不会在杭州城受委屈的。” 萧宁乐说罢,看着码头边上的何宇终是移开了目光,恰巧又是夕阳落下之时,萧宁乐便想起在鄞州的那个黄昏夕阳。 远眺已望不见船只之时,萧榛将手搭在了何宇的肩上道:“放心了,半年时日很快就过去了的。” 何宇道:“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萧榛一番好心安慰被说,也不顾何宇了,走到了一旁何宝凝的身边道:“皇姐和我说,你受了委屈?” 何宝凝道:“没有,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萧榛看着何宝凝的眼道:“宝凝,你我即将就要成为夫妻了,我不希望你还瞒着我。” 何宝凝委屈出声:“我知晓我爹爹素来重男轻女,偏疼我弟弟,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弟弟,连我的心意都能枉顾。这也太偏心了。” 萧榛见着何宝凝如此委屈,便道:“有我在婚事怎会不成?别伤心了,不管你爹娘有多偏心何宇,日后我会偏疼你一人的。” 何宝凝朝着萧榛浅浅一笑,也不顾及是在码头,便抱住了萧榛的腰。 萧榛头一次被投怀送抱,整张脸红得不行。 …… 苏静言回洛阳没有提前写信告知萧翊,便就是想要给他一惊喜。 入宫后,苏静言也吩咐着宫人们不可前去禀报。 苏静言一入宫后便往宣政殿而去。 苏静言到了宣政殿外,便靠在门边上往里偷望去,想看看萧翊在作甚。 没想到竟见到里面一个女子褪下了外衫,只穿着单薄的齐胸裙站在萧翊跟前。 \/101\/\/htl 第四百零八章 何宇未进官场就行贿 萧宁乐见着苏静言一瞬眼神的变化,也探头往里望去,这一望让萧宁乐一惊。 萧宁乐连要让往里而去找萧翊算账,却被苏静言拉住了手,苏静言低声道:“稍安勿躁。” 萧宁乐可没有苏静言这么好的脾气,“娘,爹爹他怎能如此对不起您!” 苏静言握紧着萧宁乐的手道:“我相信他。” 已是到了八月份,临近中秋,虽还有几日秋老虎,可是近黄昏天气也是稍冷了的。 姚陆儿露着胳膊与香肩轻抖,“陛下……请您饶我小叔一命,求您了,臣女什么都愿意做。” 萧翊见着未着寸缕的姚陆儿声音凌厉道:“看来是朕以往太好脾气了,十大板还不足以让你长教训……” 姚陆儿柔柔地道:“陛下,为了我祖母,为了我小叔臣女什么都愿意干!” 萧翊凉声道:“那你就替姚光去死。” 姚陆儿微微一抖,“陛下……” 萧翊轻声讽刺道:“你不是想要救你小叔,让姚老夫人莫要伤怀吗?姚老夫人家中十多个孙女,死你一个,怕也不会如同逝去幼子一般伤心。 朕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来人,将她拖出去。” 姚陆儿连声道:“陛下,不要……” 萧翊讽笑着看着姚陆儿道:“你不要?几次三番来求朕放过姚光的是你,还说什么愿意做?付出性命就不愿了?” 姚陆儿楚楚可怜地落着眼泪,以图求得萧翊的一番怜悯,“陛下,臣女素来仰慕你……” 萧翊却没有半点怜悯,只觉得恶心,“你屡次三番来朕跟前放肆,朕就成全你,来人,将她带下去押入天牢换姚光之死!” 外边的侍卫们都看着苏静言,苏静言对他们点了点头,侍卫们都纷纷进去。 露着香肩的姚陆儿见到侍卫们都闯进来了,连连将散落在地上的外衣穿上,却已是来不及了,外裳还未曾穿好,就被侍卫们给拖了出去。 殿内的萧翊见着姚陆儿走后,呵斥着一旁的方圆道:“怎么把她都给放进来了?” 方圆连跪下道:“陛下恕罪,她本是随着姚夫人入宫来见太后的,说是太后给您送吃食来我才让她入内的。” 萧翊道:“你自取领十大板,万一被皇后知晓有人在宣政殿之中宽衣解带,误会朕了怎办?这都快中秋了,她也不知回来。” 方圆苦哈哈应诺出门去领罚,方走到殿门口见到了苏静言,方圆连下跪道:“奴叩见皇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归来了!” 宣政殿内的萧翊听到此言,三步跨作两步地到了外边,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将苏静言紧紧地抱在了怀中,“阿言。” 苏静言推开萧翊道:“方才那个是姚家的姑娘?” 萧翊连声解释道:“朕可没有对她干什么,是她三番两次地来朕跟前求朕莫要治姚光死罪,先前朕就打了她十大板了。” 苏静言笑笑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她也是有孝心,不该替姚光去赴死,不如就罚她在水牢之中坐一日,让她尝尝鄞州百姓之痛苦,看她还敢不敢三番两次求情,御前失仪,姚光之死罪该姚光受着。” 萧翊道:“阿言仁善。” 一旁的萧宁乐可不觉得娘亲仁善,未婚嫁的女子在水牢里泡上一日,日后必定会染病乃至影响生育。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姚陆儿活该,毕竟就因姚光之无能,不顾救灾,还想推卸责任,往年只知贪污银两不修建排水渠,鄞州多少姑娘也都在那脏水之中泡了整整一夜。 姚陆儿还妄图求情,将鄞州这么多受灾百姓放在何处? 萧翊看着苏静言道:“你瘦了。” 苏静言摸摸自个儿的脸道:“我没瘦,年年才是瘦了不少呢!” 萧宁乐对着萧翊福身道:“爹爹。” 萧翊看着萧宁乐确实是瘦了一圈,道:“鄞州一事辛苦你了,孩子日后总会再回来的。” 萧宁乐听到孩子二字轻轻点头,“嗯。”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我在江南已经与何永道谈了年年与何宇之婚事。” 萧翊一愣,“怎么这么快就定下了呢?” 苏静言:“虽然说好了婚事,倒也没有定下婚期,何宇自个儿说了要有功名再娶年年,婚期倒也不急,定下婚事就足够了。” 萧宁乐弱弱道:“婚期也不能不急,娘亲,我都快二十三了,哪里还能再蹉跎三年呢?”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女大不中留,她既然着急婚事,还是早日定下婚期为好。” 萧宁乐朝着萧翊一笑:“多谢爹爹,爹爹真好。” 苏静言略有吃味道:“这就爹爹真好了?” 萧宁乐搂着苏静言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道:“娘亲也好,要是娘亲答应婚期早几日,那娘亲就更好了。” 苏静言可没有被萧宁乐的甜言蜜语给俘获:“何宇品性未明,事关你人生大事,不可儿戏。婚期宜迟不宜早,待过几日我让太史局的官员先算算你们的八字再说。” 萧宁乐道:“何宇的品性您大可放心。” 萧翊也对着苏静言道:“何宇既然与萧榛多年的兄弟,想必品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这一路辛劳,朕先送你回海棠宫好好歇歇。” 苏静言坐了半月的船,是想要好好歇歇。 入了海棠宫,她见着萧翊如狼一般的眼神,才知好好歇歇是不可能的。 …… 萧宁乐出了宣政殿,便问着宫女小宁平去了何处,她一入宫连爹爹都不曾拜见也不知溜到何处去了。 一问之下萧宁乐才知小宁平就根本没跟着她们一起进宫,而是去了离宫中不远的太史局。 爹娘久别重逢,萧宁乐自是很贴心地不去打扰他们,自己去了宫外寻小宁平。 刚入太史局内,就听到了远远传来小宁平的声音。 小宁平手中拿着几张银票道:“娘亲过不了多久就会让你们给我皇姐算八字适不适合结婚,还有让你们定下婚期,你们可要记得要说八字合适,婚期最好就定在明年。” 太史局的官员们见着小公主,一连为难道:“小公主,请恕臣等不能犯下欺骗陛下娘娘之罪。” 小宁平道:“只要你们说八字合适,早日定下婚期,这些银票就都给你们了,可以买好多好多糖葫芦了。” 萧安在外边听到此言,难得话多地对着萧宁乐道:“小公主来太史局说这些定是何宇教她的!这何宇还没进官场就学会了行贿之事,可见何宇之品性有多不好!” /105htl 第四百零九章 定下何宇年年婚期 萧宁乐听闻萧安之言,点点头:“何宇是糊涂,他何必做行贿之事呢。” 随后萧宁乐入了院内,见着小宁平手中握着一叠的银票,面额瞧着都是五百两银子的。 萧宁乐走到了小宁平跟前,将银票尽数夺过。 小宁平连道:“银票,姐姐,这是姐夫给我的,是我的。” 萧宁乐举高了银票道:“还真是何宇让你来行贿的?” 小宁平一笑道:“这算是什么行贿呐? 姐夫让我来讨好太史局,也是为了想要早日能娶你,姐夫说了他与你成亲之后,就天天请我吃糖人。” 萧宁乐伸手刮了刮小宁平的鼻子道:“天天吃糖人就能让你把姐姐给卖了?” 小宁平摇头道:“当然不是了,平平知晓姐姐也是想要早日嫁给姐夫的,平平看到姐姐夜里握着玉佩偷偷地哭。” 萧宁乐捂着小宁平的嘴,“少乱说。” 萧宁乐又环视过太史局的众官员,走到太史令跟前道:“太史令大人。” 贾太史令见萧宁乐连连躬身行礼道:“老臣见过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命人取来纸笔,将自个儿与何宇的生辰八字写下,让贾太史令瞧着,“太史令大人且看看,这八字给合。” 贾太史令道:“这两个八字都是极好,这两个八字从命理上看无相冲之处,算是合的。” 萧宁乐又道:“还请劳烦贾大人从明年初春之时挑选几个适合成亲的日子。” 贾太史令道:“明年初春成亲的好日子不少,这出了正月就有一个成亲的大好日子,二月二……” 萧宁乐听着满意道:“过几日我母后会让你们来合八字选婚期,你只说二月初二的日子最好,甚是适合成亲,若是错过这一日,我这辈子要成亲就再无好日子了。” 贾太史令一连为难道:“殿下,我们万不敢做欺瞒娘娘陛下之事呐!” 萧宁乐道:“你都说了二月二适合成亲,怎算是欺瞒呢?你怕欺瞒娘娘陛下,就不怕得罪孤吗?” 贾太史令也是不敢得罪萧宁乐的,甚是为难道:“殿下,这……” 萧宁乐道:“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成人姻缘胜造七级浮屠之道理,还请贾大人相助了。” 贾太史:“……” 他广读圣贤书,也只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 萧宁乐又是行了一礼道:“多谢贾大人了。” 贾太史令哪里担得起萧宁乐这礼,连连回礼道:“殿下莫要折煞老臣了。” “贾大人如此说,孤就当贾大人答应了。多谢了。” 贾太史令叹了一口气,他难道还能拒绝吗? 出了太史局大门,萧安望着萧宁乐道:“殿下,您不是说何宇行贿糊涂吗?” 萧宁乐将银票都放进了自个儿的荷包之中道:“让太史局办事就是孤一句话的事,何必给银两?何宇可不就是糊涂吗? 何家再是富可敌国,也不能像他这般花钱如流水。” 萧安:“……” 萧宁乐从太史局离去后,便去了礼部,调取了萧翊登基以来进士科科举前三甲之文章。 回到东宫之后,萧宁乐亲手将这些文章抄录下来。 阿赞替萧宁乐磨墨,见萧宁乐抄的手酸:“殿下,您抄这些是想要给何公子吗?不如让奴婢们帮您抄?” 萧宁乐道:“我边抄也边有注解,就不假手于人了,也是好久未练字了,也当做是练字了。” 萧宁乐想了想,又道:“对了,你也帮忙再给顾瑀哥哥抄写一份。” 顾瑀时日无多,萧宁乐觉得顾瑀与其把期望都压在她的小夫君身上,倒不如自个儿趁着最后的年华比拼一把,若是能高中进士,也算是成了顾瑀最后的心愿。 苏静言回了海棠宫之中,几乎三日都没出宫门。 直到第四日她才缓过来,一大早便去了宁寿宫。 宁寿宫之中,萧宁乐正陪在苏太后跟前,与苏太后讲着江南见闻,见到苏静言道:“娘亲。” 苏静言对着苏太后行礼道:“姑姑。阿言不孝,未曾一回来就来拜见。” 爹娘已不在,姑姑便是苏静言最亲的长辈了,苏静言也只希望能多陪陪姑姑。 苏太后浅笑道:“无碍,你平安归来就好,年年说你晕船得厉害,奇怪了,你以往都不晕船的。” 苏静言也不好说这三日她没能出宫都是与萧翊在厮混,只得道:“许是年纪大了,也晕船了。” 苏静言走到了苏太后边上道:“姑姑,年年有没有与你说她遇到了如意郎君之事?” 苏太后欣喜地看向了一旁的萧宁乐道:“年年,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都不告诉皇祖母呢?” 萧宁乐浅笑道:“这不是婚期还未定下来吗?太史局那边也没有算过,我怕到时候八字不合,让皇祖母白高兴一场。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这会儿就传贾太史令进宫,让他来算算八字?” 知女莫若母,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宁乐便知她的心思。 苏静言这几日虽未出海棠宫,却也听萧翊说了年年去礼部调取了这些年来进士科三甲的文章。 年年这几日都在抄文章,抄这些文章是为了谁,苏静言想都不用想。 苏静言便道:“来人,去请贾太史令入宫。” 苏太后问着苏静言道:“阿言,那郎君你可曾见过,容貌如何?” 苏静言道:“容貌极好,与榛儿不相上下。” 萧宁乐不服气,“何宇的相貌明明是要比弟弟好上太多了。” 苏太后点头道:“也是,若是容貌不好,年年怕是也瞧不上,不知家中是何官职?年纪多大了?” 萧宁乐道:“他叫何宇,家中是做生意的,年纪比我略小一些而已。” 苏太后转着佛珠道:“是商户?这地位是不是低了些?” 萧宁乐连解释道:“皇祖母,何宇虽是商户,可是他文采斐然,连顾瑀哥哥都对他赞赏有加,他是顾瑀哥哥的得意弟子。” 太史令来了宁寿宫之后,取过早已算过的八字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两个八字甚合。 两人若是在明年二月二成亲,必定会福泽绵延,子孙满堂,明年二月二成亲是最好的日子了。” 苏太后道:“这会儿都八月了,二月里会不会太赶了些?”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宁乐,见她眼眸之中尽是期盼,终究还是遂了年年的心愿,“赶是赶了些,倒也是来得及的,我这就让礼部派使臣前去四海诸国报喜。” 萧宁乐朝着苏静言行礼,喜道:“多谢娘亲!” 新 \/89\/\/htl 第四百十章 是不是哪里惹着何宇生气了 入秋后的杭州城满城丹桂飘香。 何宇收到萧宁乐传来的信件,得知定下婚期他满是喜悦,原以为要等明年四月以后,却不料二月初二就能大婚了,何宇简直就是大喜过望。 [另附上文章集一本,此乃我父亲登基以来各届进士科前三甲的文章,与君之文章有大益处。] 何宇打开了文章集,心中甚暖,看来萧宁乐心中还是有他的,何宇细细看着与各届三甲所比自个儿文章的不足之处,看着看着便已到了深夜。 早间,何宇起来便将此喜讯告知了爹娘,何永道一听婚期就定在二月二,茶水差点咳出来,这时日也太早了。 钱兰倒也觉得不早了,原本何宝凝的婚事就定在四月里,忙是忙了些,但要办婚事可也是轻车熟路了的。 何永道说着:“原本是想着在杭州城之中把宝凝嫁出去的,如今看来倒不如我们冬日里就去洛阳家中,这样婚事也能便捷下,若是杭州城出嫁,太过于碍事了。” 钱兰道:“的确是得准备准备进洛阳之事了。” 何宇告知爹娘之后,便去了一趟顾家,与顾瑀说着婚期。 顾瑀见着何宇而来道:“我刚收到了殿下传来的书信,说婚期已定,恭喜了。” 何宇轻轻一笑道:“师父,昨日年年给我寄来了历届进士科前三甲的文章,学生有些不懂之处,还请师父指教。” 顾瑀道:“殿下也给我送了一卷前三甲的文章过来,上边殿下都有注释,注释甚是通俗易懂,你还有哪里不明白之地?” 何宇一愣,“师父,我能看看殿下给您的文章吗?” 顾瑀将一旁的文章给了何宇,何宇见到文章集的第一页里面还有着萧宁乐写的信。 [展信佳,我已与何宇定下婚期为来年二月初二,届时还望瑀哥哥能携萌萌出席,嫂子就不必进宫了。 另,瑀哥哥与其将期望寄托于他人之上,倒不如自个儿一试,此乃我命人抄录的父皇登基以来各届进士三甲之文章,望瑀哥哥来年也能进士夺魁,不负自小盛名。] 何宇翻阅了后边的文章集,文章集之中的笔迹显然是萧宁乐的笔迹,每到晦涩难懂之处,萧宁乐还用朱砂墨小字注解,甚是详细。 比起他那本文章集来,顾瑀的这本文章集显然是花费了萧宁乐许多的心思。 何宇紧紧握着文章集,眼中含泪,他转过身去,硬逼着自个儿忍下了眼泪,道:“师父,我先走了。” 顾瑀道:“既然婚期已定,读书之时就且耽搁下,皇室大婚规矩众多,你也早该去洛阳城之中准备。” 何宇放下了文章集道:“嗯。” 何宇出了顾家小院,便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桂花树上,桂花树上的桂花纷纷散落在地上。 何宇手都破了皮出了血,他这会儿才知道自个儿的内心有多卑劣,有多嫉妒,若方才再在顾瑀跟前久待一会儿,他会忍不住将这拳头打在顾瑀的脸上。 管顾瑀是不是这七年来的恩师。 婚期已定,他在萧宁乐心中的地位还是远不如顾瑀的。 何宇心痛万分,走到了一旁萧榛的小院落里。 萧榛见着何宇前来道:“我刚收到皇姐传来的信,说她与你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定在二月里,比我还要早两个月呢。” 何宇看着萧榛道:“有酒吗?” 萧榛见着何宇一脸失落的模样道:“何宇,你这是什么神情?能娶我皇姐是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何宇满是失落地道:“她心中根本就没有我。” 萧榛走到何宇跟前道:“这怎么可能呢?” 何宇道:“她的心中从未忘记过顾瑀,我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玩意儿罢了,开心了就哄哄我,她给顾瑀亲手抄文章做注解也好,可为何要区别对待我?给我旁人所抄写的文章?” 萧榛劝着何宇道:“何宇,我皇姐绝不会如此的!她心中早就没有顾瑀了。” “心中没有顾瑀,她还会十年都不愿吃鱼?”何宇嫉妒得快要疯了,“你都没有见过她给顾瑀所抄写的文章注解有多细致!” 萧榛见何宇如此痛苦便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我皇姐心中另有他人,那趁着如今婚期还没有昭告天下,就不娶我皇姐罢了。” 何宇紧紧握着手,“不行。” 何宇心中虽然嫉妒得发狂,可是让他不能娶萧宁乐,他哪里舍得呢? 只是何宇却没有给萧宁乐回信。 萧宁乐一直在洛阳城之中等着何宇的回信,等来了萧榛的信,等来了顾瑀的信,却唯独等不来何宇的信。 就连何永道一大家子搬家来洛阳的书信都传来了。 萧宁乐日日盼着何宇的信,却没有见到半封,萧宁乐天天气闷得难受。 在海棠宫用晚膳时,苏静言瞧出了萧宁乐的不对劲,“年年,谁惹你生气了?” 萧宁乐闷闷不乐道:“何宇,孩儿告诉他婚期已定,还特意熬了半个月的夜给他抄了历届科举三甲的文章,他倒是好一份回信都没有,我都抄的手酸死了。 就连萧榛顾瑀哥哥都给我回了信,他确实半点音信都没有。” 苏静言心疼地看着萧宁乐道,“是不是信件在半路上丢了?” 萧宁乐:“这怎么可能会丢呢?我问过信使是何宇压根就没有给我写过信,娘亲,您说是不是何宇后悔了?他舍不得让他爹娘伤心?”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患得患失的模样道:“许是何宇有事耽搁了,何永道不是已经派人来说不日就会来洛阳,过年前他们总是会到洛阳的。” 萧宁乐心中还是不安得很。 萧翊道:“若是不给你写信,是不是你哪里惹着何宇生气了?你娘生气也就不会给朕写信了。” 苏静言微蹙眉:“何宇他生哪门子气?他还敢生年年的气?我们都没嫌弃他出身不好呢!” 萧宁乐点点头,“爹爹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哪里惹着他生气了呢?”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点头,用手指轻点了萧宁乐的脑袋道:“唉,年年,你可是皇太女殿下,这全天下谁敢来生你的气?你就是惹着他生气了,他也不能连封信都没有。” 萧宁乐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何宇,他连一封信都不愿意送过来,只能盼着何家早日前来洛阳了。 (本章完) /89htl 第四百十一章 退婚之事让何宇提出来 何家虽然只有四个主子,但在江南的生意甚多,若要举家搬到洛阳去,杭州城之中的生意甚是麻烦。 是以何宇与萧榛何宝凝三人先行,何永道与钱兰依旧留在杭州城之中交待江南的生意。 入了十月,朝堂之中也便忙碌了起来,开春就是两位殿下的婚事,礼部尚书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秋冬的东宫之中,银杏叶变得金黄缓缓落下,堆积在地上,愁煞扫地的宫女。 萧宁乐看着萧翊命人送过来的奏章甚是无奈,她都快要大婚的人了,爹爹还将国事都交给她来处理。 萧宁乐虽有抱怨,可是处置起国事来,她倒是渐渐地也淡了对何宇的思念之情。 「皇姐,皇姐!」 萧宁乐见着小宁平走来,轻笑道:「何事?」 小宁平道:「外边有买糖葫芦的了,姐姐带着平平去宫外买糖葫芦吃。」 萧宁乐幼时也爱出宫玩,这会儿见到小宁平恳求的模样,萧宁乐想起自个儿幼时也天天不想困在宫中,便道:「好,等姐姐忙完了国事,就带着你出宫去。」 小宁平乖巧地在一旁等着萧宁乐处理国事。 萧宁乐直到午后才处理完国事,便带着平平到了宫外边去,宫外大街上热闹非凡,如今大街上谈论得最多的莫属何家。 何家姐弟都入皇室,这是多大的荣耀呐,这洛阳城之中何人不羡慕呢? 萧宁乐带着小宁平在街上画了一副糖画,等糖画时,远远地就听到几个女子在议论。 「那个郎君着实是太俊朗了。」 「洛阳城之中难得可见这般俊朗的郎君,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儿?」 「看穿戴像是书生,不知是不是来洛阳赶考的?」 萧宁乐听着姑娘的议论之声,心想洛阳城之中何处来得如此俊朗的男子? 小宁平拿着糖画指着远处道:「姐姐,你看,是姐夫和皇兄呢!」 萧宁乐望去,只见何宇与萧榛两人在摊位前买着首饰,看着两人未带奴仆,不像是刚到洛阳城的模样。 萧宁乐低声对着平平道:「嘘,小声点,不许多说。」 小摊贩上的东西,对于何宇与萧榛此等见惯了宝物的公子哥儿来说甚是稀奇的。 这木头所做的首饰雕工不错,萧榛便想着买一个送给何宝凝。 萧榛见何宇未曾买,便道:「你都来洛阳三日了,还不去见我皇姐呢?」 何宇闷闷道:「她也不想见我,我何必去她跟前讨嫌呢!」 虽然何宇也是极度地思念着萧宁乐,恨不得这会儿就能见到她。 可他深知萧宁乐心中根本就不喜他,他前去找萧宁乐又有何意思呢? 萧宁乐盼着的是顾瑀,又不是她。 萧榛倒是挺心疼何宇的,「让你退婚你还不愿意,既然我皇姐让你如此痛苦,何必还要继续婚约呢?你都来了三日了……」… 萧宁乐刚走到萧榛与何宇身后时,便听到萧榛这句话,萧宁乐只觉得浑身都发着寒意。 在小宁平要喊出声来时,萧宁乐捂住了小宁平的嘴,将她拉得远远的。 到了再也见不到萧榛与何宇时,小宁平便纳闷道:「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和哥哥姐夫打招呼呐?」 小宁平埋怨着,便见着手背上有一滴眼泪,她抬眸看到是萧宁乐在哭。 小宁平这么大了,只在鄞州姐姐受伤时见姐姐哭过。 这会儿见萧宁乐落泪,小宁平着急的很,「姐姐,你怎么哭了?是哪里痛吗?」 萧宁乐摇摇头,闭眸将眼泪给忍了下去后道:「我们回 宫去了,好吗?」 小宁平要是以往定是要闹一番的,但是今日见着萧宁乐如此难受,也就不闹了,「嗯嗯,姐姐,我们赶紧回宫去。」 萧宁乐回到东宫,便将殿门给关了起来,倚靠着殿门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声。 她与何宇的婚事,竟让何宇如此痛苦,连到了洛阳都不愿意来寻她! 萧宁乐眼泪划过脸颊,她想不哭,却怎么都止不住。 天越发得冷了,苏静言在海棠宫之中忙着两个孩子的婚事,不愿出宫。 见着小宁平手中拿着糖画入殿内,苏静言问道:「平平,你哪里来的糖画?」 小宁平道:「姐姐带我出宫去买的,娘亲,姐姐哭了。」 苏静言一愣,连去了一趟东宫。 到了东宫,见到萧安与阿赞都守在殿门外,苏静言靠近殿门,听见了里面萧宁乐浅浅的啜泣声。 苏静言着急的敲着门道:「年年,开门,是我。」 萧宁乐连连擦了眼泪,将门打开,哭红了的双眼见着苏静言后,便扑入了苏静言的怀中: 「娘!何宇他……他觉得我们的婚事对他而言是痛苦,他来了洛阳三日了也不让我知晓,我没有想到何宇他竟然如此厌恶我!」 苏静言满是心疼地抱着萧宁乐,任由萧宁乐在自个儿的怀中发泄着情绪。 苏静言心中早已是怒火朝天了,何宇这竖子竟敢如此对她与萧翊捧在手心上的女儿! 苏静言劝慰着萧宁乐道:「既然如此就收回你与何宇的婚约罢了,就算皇室沦为笑话,这婚也得退!」 萧宁乐啜泣着道:「娘亲,退婚一事还是让何宇提出来,我不想提出退婚一事。」 苏静言说道:「那若是何宇不提退婚之事呢?你还要嫁给他吗?」 萧宁乐靠在苏静言的肩上,哽咽着道:「娘亲,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哪怕他厌恶我,我都不想把他让给旁人,就当我自私卑劣好了,我只想嫁给他,只想让他娶我。」 苏静言心疼着萧宁乐,「傻不傻呐?他都觉得你让他痛苦了,你还要……」 「我舍不得,娘亲,我舍不得放弃何宇,我不想松手!」 苏静言听着萧宁乐的哭泣之声,叹气道:「算了算了,你是皇太女殿下,何宇再是痛苦难受,也绝不敢对你不敬的,这退婚一事若他不提出来,那就继续罢。」 苏静言陪着萧宁乐到哭累了,替她擦了泪水之后,才出了东宫。 离开东宫之中苏静言想要去找何宇算账,从年年一生出来苏静言就舍不得年年哭,这会儿竟被何宇弄得这么伤心。 却又怕自己去找了何宇算账,萧宁乐痛失何宇之后,她会更难受。 苏静言只得忍下了此事,她微微叹着气,她的年年婚事怎得就如此艰难呢? 五月柚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四百十二章 何时重视顾瑀轻视你了 是夜。 苏静言辗转难眠,越想越气。 萧翊搂着苏静言道:“怎得了?睡不着?” 苏静言起身道:“不行,今日我得去陪着年年。” 方才白日里萧宁乐如此伤心,这会儿夜深人静时,年年还不定会有多伤心呢! 萧翊叹气道:“年年怎么了?” 苏静言气愤不已,“何宇那个竖子竟然说年年让他痛苦不已,我真心是忍不了这口气,年年到底是哪里让何宇觉得痛苦了? 年年可是为了何宇没了一个孩子过的,这何宇还说这话是人吗?早知我就不该这么快答应年年定下婚事的。” 萧翊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何宇先前还买通平平想要早日定下婚约,怎会觉得痛苦呢? 朕觉得你还是让年年自个儿去处理此事,小两口之间的感情只能他们自个儿去调停。” 苏静言微叹气道:“你是没见刚才白日里年年哭得有多伤心。” 苏静言百般难眠,还是去了一趟东宫,进了东宫才知萧宁乐傍晚的时候离宫去了璟王府。 得知年年是去了榛儿的王府,苏静言暗叹了一口气。 萧翊在苏静言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道:“让年年去找何宇说个清楚明白也好。” …… 璟王府外,萧宁乐徘徊了许久,见天色已黑,她才入内。 璟王府的宫人都识得萧宁乐,不敢阻拦。 萧宁乐一路通行无阻入内,见到了萧榛正与何宇在月下饮酒。 何宇借着灯笼的微光,见到了不远处的萧宁乐,他一愣,“年年。” 何宇连起身走到了萧宁乐跟前,见着萧宁乐的眼红肿着,他连问道:“年年,谁欺负你了?你怎么把眼睛哭得这么红?” 萧宁乐看着跟前的何宇,依旧像是在杭州城之中那段时光一样,可是白日里,萧榛说她让何宇痛苦时,何宇也没有反驳。 何宇见着面无表情的萧宁乐,道:“师父他还要再过些时日才来洛阳,你……” 何宇心中酸涩极了,话刚一出口,他便见到萧宁乐垫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何宇伸手搂着萧宁乐的腰肢道:“年年。” 萧宁乐道:“去你所在的院落里。” 璟王府挺大的,只有萧榛一个主子客院都是空着的,是以这一次何宝凝与何宇都借住在璟王府之中。 一入何宇借住的东厢院的房内,何宇点燃了油灯,见着跟前日思夜想的萧宁乐,低头道:“年年,我好想你。” 萧宁乐不想再去管何宇的心意到底如何,他愿意在自个儿跟前装,能给自个儿带来欢愉也是挺好的。 萧宁乐又是垫脚吻着何宇道:“我也很想你!” 何宇欣喜万分地望着萧宁乐道:“你真的想我吗?” 萧宁乐轻轻点头,“对,很想你。” 何宇一笑,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般,浅笑着将萧宁乐抱到了床榻边上,诉着这么多日来的思念之情。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萧宁乐在何宇怀中看着他的容颜,烛火幽微,萧宁乐实在是理解不了她怎得就让何宇痛苦了呢? 思量在三,萧宁乐开口问道:“你这么多日也不知给我写封信?” 何宇闷闷道:“我想写的,可是觉得你应当不想看到我给你写的信。” 萧宁乐微蹙眉道:“你为何会觉得我不会想要看到你给我写信呢?” 何宇道:“时间不早了,我寻丫鬟进来给你洗漱一番,就睡了。” 萧宁乐颤抖着声音问道:“何宇,你是不是在杭州城之中有了别的喜欢的女子?” 何宇连声道:“怎么可能?我只喜欢你,没有旁的女子了,萧榛可以替我作证的。” 萧宁乐望着何宇的眼眸道:“那我怎么就让你痛苦了呢?” 何宇一愣,不解萧宁乐的话。 萧宁乐落着眼泪道:“白日里,我在上林街上,听到萧榛说,你因为我痛苦不已,萧榛还劝你退婚……” 何宇见着萧宁乐红着的眼,眼中还落着泪,他才知她哭是为了自个儿,何宇连道:“不,你误会了,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痛苦,所以才难受地哭了吗?” 萧宁乐抿唇道:“我亲耳听到萧榛说的,有什么误会呢?” 何宇替萧宁乐擦拭着眼泪道:“你真的误会了,你的确是让我痛苦了,那是因为你的心中只有顾瑀,没有我半分,我知晓你与顾瑀自小长大的情分很不一样。 可是你我都要成亲了,我都能不在乎你心中还有他,但你却不能重视他轻视我……” 萧宁乐不解地看着何宇道:“我何时重视顾瑀轻视你了?” 何宇道:“你给顾瑀亲自誊抄历届三甲的文章,还做详细注解,对我就是用丫鬟抄的就打发了。” 萧宁乐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吃醋生气不愿给我写信呢? 何宇,都说你聪慧,你也不知动动你的脑筋的,也不想想顾瑀与我乃是同一个先生,我们一起读书的,他的学识在我之上,我给他写注解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何宇:“……所以你是亲手抄给我的,还帮我写注释?” 萧宁乐道:“我熬了半个月的夜,手都抄得酸死了,还查阅古籍为你做注解,那写小字你可知有多累,你倒是好,还误解了我!” 何宇道:“可是那份你亲手抄的怎么会在我师父手上呢?而宫女抄的文章集到了我这里。” 萧宁乐道:“许是写信的时候装错了,那时候我抄文章都抄的头晕,塞错了也有可能,你与顾瑀就不想想,顾瑀用得着我的注解吗? 你们两师徒还是莫要参加科举了,我怕你二人垫底有损我名声!” 何宇握着萧宁乐的手,替她揉着手腕,笑着道:“对不起,年年,我不该误会你的,对不起。” 萧宁乐狠狠地咬了一口何宇道:“你可知我今日听到萧榛所说你因我而痛苦,我有多难受,你竟是这般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顾瑀哥哥都成亲八年了,我早就放下了,我如今心中就只有你一人!” 何宇微酸道:“可是你却还是不愿意吃鱼。”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我对顾瑀哥哥是没有男女之情,可是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兄长,我想他能福泽绵延长命百岁。 若不能吃鱼可以让他多活几日,我还是愿意不吃鱼的。 他好歹也是你的师父,你难道不想让他多活几日吗?” 何宇低声道:“那日后就为了师父能多活几日换成我不吃鱼,而你吃鱼,可好?” 新 第四百十三章 何宇来洛阳为何不告诉我? 萧宁乐微恼:“我吃不吃鱼就这么重要吗?何宇,你为何就不能信我呢? 我都与你说了我心中早已没有顾瑀了,你为何一定要我吃鱼才肯罢休呢?” 何宇见着萧宁乐有了恼意,不敢再得寸进尺,道:“好好好,你不吃鱼就不吃鱼。” 叫水洗漱之后,萧宁乐便在何宇的怀中睡了过去。 何宇望着萧宁乐睡颜轻叹了一口气,他想相信萧宁乐心中没有顾瑀。 可是萧宁乐她这些年未嫁又不愿吃鱼,难道不就是因为心中有顾瑀吗? 何宇心里酸涩得厉害,抱紧着萧宁乐,他可以等,等有一日萧宁乐的心里全无顾瑀。 晨间,萧宁乐醒转来时就见外边天已大亮,她身边已没了何宇。 萧宁乐连起身,便见到了何宇在床边的书案上看着书籍,晨光照射进来显得他甚是俊朗。 萧宁乐走到了何宇身旁道:“这么用功呢?” 何宇抬眸朝着萧宁乐一笑道:“我答应娘娘要早日考取功名的,自得用功读书。” 萧宁乐看着何宇手中拿着的书籍道:“你可知顾瑀哥哥何时来洛阳?” 何宇眉头微蹙,含酸道:“得过年学院年假之时了,新的院长还没有到杭州城,师父也不能前来洛阳。” 萧宁乐道:“本想着早日从顾瑀哥哥手中,把我所写的那本文章集给换回来的,既然他要年节时才回来,这几日若你有看不懂之地方大可问我。” 何宇应着:“好,若不懂之处我定然问你。” “皇姐!” 萧榛见着何宇房门已打开,入内便对着萧宁乐道,“你怎得连早朝都不去上了,爹爹可都生气了。” 萧宁乐道:“起得迟了些,我等会儿自会去爹爹那边请罪。 倒是你,何宇来洛阳为何不告诉我?你还劝着何宇与我退婚,存了什么心思?” 萧榛一惊,看向何宇道:“皇姐,你可别听何宇瞎挑拨我们姐弟感情,我可没劝他退婚过。” 萧宁乐冷声道:“昨日在上林街上,我亲耳听到你劝何宇和离的。 我等会儿就带着宝凝去见见礼部尚书的千金尚姑娘,户部侍郎的千金洪姑娘,还有威武大将军的千金薛姑娘……” 萧榛是当今陛下唯一的皇子,虽不是皇太子,但也是堂堂王爷,何况萧榛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是以就算萧榛自小定下了婚约,也不少千金想要做萧榛的侧妃。 毕竟何宝凝要比萧榛大两三岁,且还是商户女,洛阳还不知多少千金垂涎于萧榛的侧妃之位。 何宇看向萧宁乐,“这尚姑娘,洪姑娘,薛姑娘值得交往吗?” 萧宁乐看着萧榛道:“不是,这尚姑娘,洪姑娘,薛姑娘乃是璟王府的常客……” 萧榛连道:“姐,好姐姐,你可别胡说,她们来我王府,我都不见她们的,你可别让宝凝误会了。” 萧宁乐轻讽道:“呵,既然你怕被误会,那你明知我对顾瑀哥哥只是兄妹之情,你为何不帮我对何宇解释,还劝何宇退婚?是不是你不想叫他一声姐夫?” 萧榛道:“哪有?何宇是我兄弟,我自然看不得他难受委屈。 你亲手抄文章给顾瑀,给何宇的文章集是宫女所抄的,你让我怎么对何宇说你心中只有他吗?” 何宇对着萧榛道:“那是我误会了,年年是亲手抄来给我的,不知为何就弄混了,你也是不知劝我许是有误会,任我误会下去……” 萧榛:“有你这样的兄弟,可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后你难受都不用来找我,我再不会陪着你喝酒了!” 萧宁乐道:“我的夫君用得着你陪吗?” 何宇应声道:“就是,日后自有年年陪着我。” 萧榛:“……” 何宇倒是在乎着方才萧宁乐所说的那些姑娘,“年年,方才你说的尚姑娘,洪姑娘,薛姑娘是怎回事?她们当真都是王府的常客吗?” 萧宁乐道:“萧榛毕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他在洛阳之中的桃花并不比你在杭城里的少。” 何宇连声道:“我在杭城之中可没有什么桃花。” 萧榛也道:“我也没有,她们来寻我时,我都把王府大门紧闭起来的。” …… 何宝凝来了洛阳之后,就寄居在王府之中。 何宝凝知晓这于规矩不合,她与萧榛即将成亲,借住在璟王府中本是不妥的。 只是她们来了洛阳才知洛阳何家许是许久没有住人,不少房屋都漏了水,得好好翻修一番。 原本何宝凝是打算在杭州城之中出嫁的,洛阳何家宅院也不曾想过要来翻修,谁知会破瓦漏了雨水? 即便何家不缺银钱,有的是银钱找工人,可这翻修还要好些时日,不得不借住在璟王府里头。 何宝凝在王府院中闲逛时,听到了一墙之隔的杂扫丫鬟的谈话声。 “昨日皇太女殿下竟然留宿在了何宇的房中。 这何家两姐弟是给两位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这洛阳这么多的世家公子千金,怎得两位殿下就非他们商户不可了呢?” “你可见到咱们未来的王妃娘娘了吗?我瞧着她的容貌都比不过尚姑娘呢。” “别说尚姑娘了,商户女就是学规矩学得再像,也没有那些世家千金的与生俱来的气度,她连薛姑娘都不如。” “何宝凝也真是运气好,比我们家王爷还要大两岁呢,却能嫁给王爷,这洛阳城之中哪个官家千金不要比她强一些。” 何宝凝听到她们所说的这些话,脸色万分得苍白。 何宝凝的贴身丫鬟富儿拿着一件大氅追上来道:“小姐,您来院子里怎得也不知穿个大氅? 您已来了洛阳城之中四日了,昨日王爷让你去上林街上逛,您也不愿意去。您今日既然都出了门,来了院子里,不如去街上见识见识神都洛阳之繁华可好?” 何宝凝轻叹了一口气,“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见识洛阳之繁华的。” “小姐,日后您就是王妃娘娘了,哪里有如今身份之方便。”富儿道,“小姐,您就去大街上走走嘛!” 何宝凝道:“是你想要见识洛阳之富贵?你自可前去就是了,我这里还有元儿服侍着呢。” 富儿道:“奴婢并不想玩,只是奴婢不想您一直闷在王府之中,瞧您来了洛阳之后还没露过笑容呢。” 何宝凝叹了一口气,来了洛阳她就来了王府之中,这些时日她没少听到王府之中丫鬟们的闲言碎语,她又怎能笑得出声来呢? 第四百十四章 认定的是璟王而不是萧榛 萧宁乐在王府之中用完午膳才回的宫中,一入宣政殿,她就见到了满脸怒火的萧翊。 萧翊淡扫乐意一眼萧宁乐道:“你还知晓回来!” 萧宁乐含笑道:“爹爹,我今日起得迟了些,就此一回,日后我定然不会不来早朝了,这一回您就别与我计较了。” 萧翊看着萧宁乐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朕不是你娘,你撒娇对朕没用。” 萧宁乐只得跪下道:“父皇,儿臣真的知晓错了。” 萧翊冷声道:“朝堂之上多少人盯着你的错处,你倒是好,为了一个男人连早朝都不上了,还让你娘亲担忧了整整一夜未睡,到这会儿头都痛着!” 萧宁乐明白了,萧翊如此生气,并非是因为她连早朝都耽搁了,是因为她让娘亲担忧了。 萧宁乐顺势起来道:“娘亲头痛吗?我这就去瞧瞧娘亲。”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昨夜因着担忧萧宁乐并未睡好,一大早就头疼得厉害,让宫女们给她按着头。 “娘亲。”萧宁乐走到苏静言身边道;“娘亲对不起,女儿不孝,让你担忧了。” 苏静言睁开眼眸,见着萧宁乐神情还算愉悦便道:“你与何宇见过了?” 萧宁乐轻轻点头道:“见过了,娘亲,是我与何宇之间有了误会,他误解我还喜欢着顾瑀是以才会觉得痛苦的,弟弟也真的是,不知帮我解释解释,还向着何宇。”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轻松愉悦的神情,也一笑道:“你们和好了就好,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贵在信赖。” 萧宁乐点点头:“我知晓了,娘亲,您是不是头疼?女儿帮你来按按。” 萧宁乐替苏静言按揉着,“娘亲,何家在洛阳的宅院年久失修,您能不能让父皇赏赐何家一处宅院,何宇与宝凝住在王府之中也不太妥当?” 苏静言道:“洛阳城之中虽寸土寸金一屋难求,可何家又不缺银两,怎会连宅院都买不到?且好好的新造不久的房屋也不会轻易破瓦漏水,你就不想想是谁动的手脚?” 萧宁乐了然道:“是萧榛?” 苏静言点头道:“他派人偷摸着把何家的瓦片都给掀开了,以至于屋内漏水要翻修,翻修的工人也都是榛儿帮忙请的,他的小心思就是为了让宝凝在他王府之中多住几日。” 苏静言怕萧宁乐去拆穿萧榛,便道:“宝凝初次前来洛阳,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让她在王府之中多住些时日也是护着她,你可别去拆穿你弟弟。” 萧宁乐道:“娘亲,真要护着宝凝也不该让她躲在王府之中,我过几日就在东宫之中办一个宴会,将宝凝介绍给洛阳城中的众千金,有我在,谁敢欺负宝凝?何必躲在王府之中呢?” 苏静言觉得萧宁乐说得也有道理,“你说的也有道理,宝凝终归是要见人的。” 萧宁乐轻笑着道:“那等傍晚我去王府之中寻宝凝,与她说说此事,今夜女儿就歇在王府之中了,不回宫了。” 苏静言:“……” 藏珠院内,树叶枯黄,一片片随风而落下,何宝凝在窗前见着满地的落叶,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富儿听着何宝凝唉声叹气不断,她便劝道:“姑娘,这是您今日二十次叹气了。” 何宝凝另一个丫鬟元儿急急忙忙进来报:“姑娘,王爷来了。” 何宝凝连去院门口迎着萧榛。 萧榛在院门口见着了何宝凝,连握着她的手道:“洛阳的秋冬可不比江南,这会儿就已然冷了的,北风有凛冽,你出门就得穿着大氅的。瞧手都冷成这般了。” 何宝凝的手被萧榛紧紧捧着,萧榛垂下脑袋来替何宝凝哈气暖手。 何宝凝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榛,不由地一羞,“王爷,快请里面坐。” 萧榛入了屋内,觉得比屋外更冷了,“这里面都没有炭火盆?也特冷了。” 何宝凝道:“王爷有所不知,江南冬日暖,家中不常用炭火盆的,我也不习惯炭火的味道……” 萧榛道:“宝凝,你可别唬我,何宇来得头一日就嚷嚷着一个炭火盆不够,说在家中都用两三个的,还怨我我招待不周,你们家中怎会不用炭火取暖的呢?” 何宝凝道:“王爷,对不住我弟弟从小就没有规矩,我与他都是客,您已经招待很周到了……” 萧榛听着何宝凝这话有些不悦道:“你我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怎么就还是客呢?你何时才能与何宇那般不与我见外呢?” 萧榛总觉得他与何宝凝之间差些什么,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是何宝凝还对他客客气气的见外得很。 倒不如何宇更像是自个儿未过门的王妃。 就像是何宇所说,何宝凝自小就知晓要嫁给璟王爷,她心中所认定的也是璟王,而不是他萧榛。 萧榛不由再想,若是没有这婚约若他不是璟王,何宝凝还会喜欢他吗? 何宝凝给萧榛倒了一杯茶道:“王爷,我没有与您见外,只是我自小就有喘疾,若用炭火取暖怕是会喘疾复发的,这冬日里本就是喘疾容易发作的时候。” 萧榛道:“王府之中用的是银丝炭,无味无烟,应当也不会让你喘疾复发的?” 富儿在一旁道:“王爷,可是这王府下人拿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银丝炭,而是连我们何府下人都不用的乌煤炭,烧起来都是烟!” 萧榛看着何宝凝道:“当真?” 何宝凝出来王府也不想得罪人,便道:“许是下人拿错了,大夫说了我有喘疾还是少用炭火为妙。” 萧榛吩咐着身后的小厮道:“去请一个御医过来。” 何宝凝连连拦着萧榛道:“不必了,这会儿喘疾也没有发作,王爷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萧榛从袖中取出来一个簪子道:“这是我昨日在街上给你买的木簪,本昨日就该送你了的,但一回来就被何宇给拉去饮酒去了,好心好意陪他饮酒,他今日倒好过河拆桥!” 何宝凝看着萧榛手中的木簪,做工甚是精致,“多谢王爷,我很是喜欢。” 萧榛将木簪戴在了何宝凝的发髻之上,垂眸看着何宝凝白里透红的脸庞,他低声道:“宝凝,我能亲亲你吗?” 何宝凝一愣,满是震惊地看着萧榛。 萧榛咳嗽了一声道:“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宝凝,本王还有些事,明日再来瞧你。” 说罢,萧榛就红着脸逃走了。 何宝凝见着萧榛的背影,何宝凝的脸也是红了一片。 萧榛到了院门外,暗恨着自个儿怎么就这么胆小呢?何宝凝是他的未婚妻子,他还问能不能亲作甚?这会儿他倒是不好再回去了。 “萧榛,你在此处作甚呢?” 萧榛抬眸一看是萧宁乐,“皇姐?你来找宝凝吗?” 萧宁乐道:“嗯,宝凝既然来了洛阳,躲在王府之中也不是回事,我打算过几日在东宫里办场宴会,将宝凝介绍给洛阳众千金夫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新 第四百十五章 有喘症在身如何配做璟王妃 萧榛用手背给自个儿羞红的脸降着温道:「许是热的,皇姐,您去找宝凝,我去找何宇去。」 说罢,萧榛去了何宇的院落里。 萧榛见着何宇拿着书籍看着,便抽去他手中的书籍道:「天都已暗了,就莫要看书了。」 何宇淡淡扫了一眼萧榛道:「你可别来烦我,我还要考取功名呢!」 萧榛将手搭在了何宇的肩上道:「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何宇问道:「何事?」 萧榛有些难以启齿,却又觉得何宇是他最好的兄弟,此事若是去问旁人倒不如问何宇。 萧榛思索再三问道:「你第一次亲我皇姐是什么时候?」 何宇嫌弃道:「你打听此事作甚?」 萧榛害羞着:「我与宝凝都快要成亲了,我们之间还只是拉拉小手而已,我想做比拉小手更过分些的事,譬如说亲个脸……」 何宇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呛住,「萧榛,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帮你主意去糟蹋我姐姐呢?」 萧榛道:「用得着糟蹋这么难听的两个字吗?你好歹也是我姐夫。」 何宇听着姐夫两字瞬间飘飘然起来,道:「你直接亲下去不就行了?」 「这会不会太孟浪了些?」萧榛小声问道,「会不会惹着宝凝不喜?」 何宇道:「我姐姐的性子就算不喜,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萧榛急了:「这可不行,我不能轻贱了她。」 何宇便道:「那你就等着成亲时好了,离你成亲也无几日了。」 萧榛:「这声姐夫你可不能让我白叫了,你当时头一次亲我皇姐是怎样的?告诉我让我学学!」 何宇咳嗽了两声,他头一次亲萧宁乐时乃是少儿不宜的,岂能告诉给萧榛? 何宇便随意编撰道:「我们第一次是登上了西子湖畔的山峰,在夕阳映照美景如画下,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就亲上了。 你不如趁着秋高气爽带着我姐姐去爬山,到了山顶时望着夕阳,美景之下,情不自禁,也不算孟浪了。」 萧榛想了想,洛阳最高的山非老君山莫属了,可是去老君山三日都不够,倒不如在附近找一座山峰带着何宝凝去爬也好。 藏珠院之中。 何宝凝听萧宁乐说要给她办宴会,心中惶恐,面上甚是感激道:「多谢殿下。」 萧宁乐朝着何宝凝一笑道:「你别这么见外叫我殿下了,我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你叫我一声皇姐就是了。」 何宝凝低声道:「是,皇姐。」 萧宁乐道:「我已命尚宫局给你制作了一套宫装,你自个儿也去上林街上瞧瞧看看有没有时兴的成衣,喜欢就买下,账都记在璟王府就是了。」 何宝凝应道:「好,多谢皇姐了。」 萧宁乐怕冷,在何宝凝房中越来越冷,便道:「你房中怎么都没有炭火的?」 何宝凝已方才对萧榛用过喘症的借口,说与萧宁乐听。… 萧宁乐道:「有喘症受不得寒更要用炭火,这王府之中的银丝炭无烟最适合有喘症之人用。 定是王府之中的刁奴轻视于你,不给你好的银碳。 萧榛平日里都不在王府之中待着,这些下人们也无人管教,王府之中会欺主的刁奴不少。 你来了王府之中正好,好好替萧榛管管王府。 若是有些不听话丫鬟的统统发卖了,再从宫里要人或者去人牙子那边买丫鬟来就是了。」 何宝凝道:「我如今还不是王妃,若是我要动手管教多少也有名不正言不顺……」 萧宁乐道:「这王府迟早 不都是你的,你自可大胆地管教王府奴仆。」 何宝凝听了萧宁乐此言之后,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多谢皇姐。」 萧宁乐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道:「天黑了,我先走了,我让人给你送炭火来,你既有喘症在身,冬日里可得当心了。」 何宝凝应下,要送萧宁乐到院外,萧宁乐拦住了她道:「你止步,别出门了,外边可冷得很呢。」 萧宁乐走后,富儿对着何宝凝道:「小姐,这皇太女殿下可真好,您的确也该拿出一些王妃的做派来好好管教她们,而不是任由那些丫鬟笑话取笑您。」 何宝凝道:「这些丫鬟若没有后台,她们敢如此放肆吗?我如今惩处她们的确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等日后成亲之后再说。」 何宝凝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见着不久后丫鬟们送来的银丝炭,何宝凝命富儿点燃了银丝炭,终于在冬日里暖和了些。 翌日一大早,何宝凝刚梳好妆,就听元儿说萧榛来了。 何宝凝看着镜子之中的自个儿的妆容已精美,才去开了门,「王爷。」 萧榛见着刚刚上妆的何宝凝稍呆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宝凝,你来洛阳这些时日,还没有出过门,本王看今日太阳正好,本王带你去洛阳有名的祥云寺之中可好?」 「好。」何宝凝应下。 祥云寺建在山顶之上,马车上不了山,只能人一步步走上去,祥云寺所在的山峰并不算高,才一百丈而已,脚程快些的男子上山都用不了半个时辰。 只是对于甚少出门走动的何宝凝而言,走了才一刻钟,便已是累的不行了。 而萧榛倒是从未与其他女子爬过山,平日里陪着苏静言爬山,苏静言的体格比他还要好,萧榛便也没有顾忌何宝凝,牵着她的手一路快走着。 以图能早日到达山顶,见到山峰上的美景。 走了两刻钟,何宝凝已是喘得不行,没有硬撑下去,两只脚都在发颤地道:「王爷,歇歇,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萧榛见着何宝凝脸上满是薄汗,喘得厉害,连从腰间取下水壶给了何宝凝道:「喝口水歇歇。」 何宝凝喝了水之后,只觉得喘得越发厉害起来,咳得停不下来。 一旁的富儿着急道:「姑娘,您莫不是喘症犯了?」 萧榛见着何宝凝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也是慌了神,「都是我不好,不该走这么快的,我背着你下山去找大夫!」 何宝凝实在是喘得难受,也不顾及男女大防上了萧榛的背。 山路转弯处,薛晓君止住了脚步,问着一旁的丫鬟道:「方才那个是璟王爷?他那身旁的女子是谁?」 丫鬟道:「是璟王爷,他身边的女子该是何家的姑娘,奴婢那日在码头上见过一次。」 薛晓君捏着丝帕道:「何宝凝竟有喘症在身,如何配做璟王妃呢?」 喘症可是不治之症,得了喘症的女子怎可为璟王的王妃! 五月柚 /101htl 第四百十六章 何宝凝喘症复发 萧榛背着何宝凝下了山之后,连带着她去了太医院之中。 何宝凝已是咳喘得厉害,太医院的院判给何宝凝把着脉,摸着白胡子道:“姑娘是何时开始有的喘症?” “十一二岁的时候了。”何宝凝咳嗽道,“那时咳嗽久久未愈,便有了喘症。” 太医又问道:“姑娘这次是为何会复发的?” 何宝凝看了一眼萧榛,低声道:“爬山的时候爬得快了些。” 太医道:“这我先给姑娘开一副药,先把喘症压下去,姑娘有喘症在身切勿劳累,更不可行动剧烈,爬山什么的也只能慢慢爬。” 一旁的萧榛可恨死何宇了,更恨自个儿怎么就没能照顾好何宝凝呢? 何宝凝咳嗽了两声道:“多谢太医。” 太医又道:“姑娘的喘症瞧着有些严重,我帮你姑娘好好调理调理,未免日后生育之时吃苦头。” 何宝凝从荷包里取出来一锭银元宝给了太医道:“多谢了。” 萧榛取了太医开得药之后,连送着何宝凝回了王府,将药交给了富儿亲自去熬。 何宝凝见萧榛脸色青着,气喘着道:“王爷,都是我不好,扫你的兴致了。” 萧榛自责不已,听着何宝凝这般道:“你说什么扫我兴致?我情愿你怪罪我的。” “阿姐!”何宇入内道,“我听小厮说你喘症犯了,是不是萧榛他把你给气着了? 萧榛,我阿姐跟你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出事了?” 萧榛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带你姐姐去爬山的?你不知她有喘症不能爬山吗?” 何宇蹙眉道:“谁说有喘症不可爬山了,只是爬山时候要多歇歇罢了,你别说带着我姐姐爬山时片刻都不歇?还以你的脚程爬山?” 萧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何宇见着萧榛心虚的模样,便全然明白了。 两刻钟后,富儿熬好了药入内,萧榛从富儿手中接过了药碗,想要喂何宝凝喝药。 何宝凝受宠若惊道:“这怎么可以呢?王爷,我自个儿来用药就好了。” 萧榛道:“你还是好好躺着,我喂你饮药就是了。” 何宝凝这才躺在床榻之上,任由萧榛喂着自个儿用药,药苦涩不已每次一口都让何宝凝紧蹙着眉,只是何宝凝也没有喊苦,将药都给吃了下去。 见何宝凝将药饮尽之后,萧榛还听着何宝凝喘着道:“为何还在咳嗽呢?” 何宝凝道:“喘症哪能这么快好呢?得吃好几日的药才能压的下去。” 萧榛心疼地道:“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爬山的。” 何宝凝道:“王爷不必自责,是我太没用了,扫了王爷的兴致。” 何宇见两人互相认罪,道:“你们两个就别争了,萧榛,还是让我姐姐好好歇息。” 萧榛对着何宝凝道:“是,你好好歇息一番,我等会再过来看你。” 何宇随着萧榛出去之后,便道:“我阿姐有喘症一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喘症平日里要是修养得当是不会复发的,若是你嫌弃我阿姐有喘症……” 萧榛连声道:“我不嫌弃,不过就是喘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何宇道:“虽不是什么大病,却也是一辈子难以治疗的小病了,若你难以接受尽早提出来,我们何家倒也不是非要赖着你不可的。” 萧榛道:“我怎会介意呢?你多虑了!” 何宇听到萧榛的保证,松了一口气。 …… 何宇等萧宁乐等到夜深,见着外边下雪了,本以为萧宁乐不会来了,却没有想到她还是来了。 何宇连让着萧宁乐入内,替她拍着大氅上的白雪。 萧宁乐搓手道:“这么早就下雪了,嘶,好冷。” 何宇道:“快进被子里面。” 萧宁乐入了何宇的床榻之上,将自个儿用被子裹了起来道:“杭州城的冬日有这么冷吗?” 何宇道:“要更冷些,杭州城的秋冬下雨乃是半个月半个月得下,得要下到腊月里,寒风加细雨冷得刺骨。” 萧宁乐说着:“那幸好是冬日里就回了洛阳。”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年年,我姐姐喘症犯了,你说的宴会就算了,姐姐喘症在身也难以去宴会。” 萧宁乐道:“喘症复发?是不是前些时日没有炭火冻着了?那宴会是只得不办了,今夜太晚了就不去打扰她了,明早你早些叫醒我,我去瞧瞧她。” 何宇道:“好。” 何宇见着萧宁乐还冻得直抖,将她抱在怀中道:“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再跑一趟王府了。” 萧宁乐蹙眉道:“你不想我来?” 何宇道:“想,只是不想你冰天雪里走一趟。” 萧宁乐笑笑:“王府离宫中也不远,我东宫去宣政殿的路程和到王府也差不多,否则我也不乐意跑这么一趟。” 何宇道:“若是婚期能提前些就好了。”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那样的话宫中也来不及准备婚事,一辈子一回的大婚,自然也不能仓促了去。” …… 藏珠院内。 何宝凝用了药之后靠在木椅上闭眸小憩着。 不上床榻歇着便是因为喘症到了夜里更为难受,躺倒后更是喘得她呼吸不上来,只能坐在木椅之上歇着。 萧榛夜里翻来覆去难免担忧着何宝凝的病情,便偷摸着爬上了何宝凝的房顶,想要看看何宝凝有没有歇下。 萧榛掀开瓦片却见到了何宝凝坐在木椅之上,脸色惨白得厉害。 富儿给何宝凝盖着被子道:“姑娘,这里的木椅子太小太硬了,也没有家中的竹编的椅子,倒不如您靠在我的怀中歇一夜,这椅子上您坐一夜筋骨都要废了。” 何宝凝道:“不了,就你与元儿这小身板也不能扶着我。” 萧榛见着底下痛苦的何宝凝,从房顶下来,敲响了房门。 元儿连打开门见着了萧榛道:“王爷。” 萧榛见着要起身行礼的何宝凝道:“你快别行礼了,宝凝,你为何不到床榻上歇着?” 何宝凝道:“一躺下就喘得厉害,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能放在床榻之上供我倚靠,倒不如在椅子上歇一夜来的好。” 萧榛刚想说王府之中不缺被子,一床被子不够倚靠的,大可问丫鬟多要几床被子。 萧榛话在口边,转念一想便道:“这木椅子多硬,不如你躺我怀中?左右我们已是定下了婚期的。” /101htl 第四百十七章 邀请何宝凝参加诗会 何宝凝连拒绝道:“王爷,这万万不可。” 萧榛却是将木椅上的何宝凝打横抱起,何宝凝被人陡然抱起,怕摔下,双手无意识地搂住了萧榛的脖颈,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萧榛将何宝凝放在床榻之上,让她坐躺在自个儿的怀中,“这样有没有好些?” 何宝凝羞得脸色通红,虽是自小就定下的婚约,可毕竟没有成亲过。 萧榛低头看着何宝凝羞红的侧脸,心也跳得飞快,原来软玉在怀的感觉是这般的。 何宝凝喘着甚难睡着,实在是困极了,才倚在了萧榛的怀中睡了过去。 只是没睡多久,咳喘感觉一来,她便又醒转了过来。 萧榛听到咳嗽声道:“又难受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王爷,让丫鬟来就好了。” 萧榛取了温热的水来,递给了何宝凝,看着她喘息带着哮声的模样,心疼极了。 好在何宝凝喝了水之后,倒是好好地睡了一个半时辰。 何宝凝醒来后怕吵醒萧榛,努力忍着不咳嗽,只是咳嗽根本难以忍耐,她还是轻咳出了声。 萧榛醒来后,便见着何宝凝一脸的愧疚,“王爷,我是不是又吵醒您了?” 萧榛道:“无碍的,也是时候该上早朝了。” 萧榛穿戴好衣裳唤来王府之中的宫女伺候他洗漱,一打开门便见寒风呼呼地往房内吹着,外边的积雪已是厚厚的了。 何宝凝望着外边的积雪道:“这雪竟然是这般得厚了。杭州城这么厚的雪很是罕见。” 萧榛道:“在洛阳也很是罕见呢,雪景虽美,却又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何宝凝劝慰着萧榛道:“陛下仁善,如今炭火皆是官府专门有官员所管着的,即便是天冷,百姓们倒也还有炭火可以取暖。” 萧榛最为仰慕之人便是自个儿爹爹,听何宝凝的夸奖他也甚是自豪道:“我爹爹是一个好帝王,我日后也要朝他看齐。” 何宝凝见着一旁丫鬟拿过来的大氅,便伸手接过,给萧榛穿上道:“路上雪地湿滑,王爷去上朝得小心些。” 萧榛看着何宝凝垫脚为自个儿穿大氅,他头一次恨自个儿为何长这么高。 萧榛看着近在咫尺的何宝凝,连垂下脑袋,在何宝凝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亲,“你乖乖喝药,我会早些时候归来的。” 萧榛说罢就离去了。 徒留下何宝凝伸手摸着自个儿的脸颊。 何宝凝这一次喘症发作,直过了半月多才好。 这眼见着就快要到腊月里,工部礼部中书省尚宫局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何家的宅院也总算是修缮好了,何宝凝便想着与何宇回到何家之中居住去。 只是何宝凝不知如何与萧榛开口,这半月以来,萧榛对她照顾有加。 何宝凝等到萧榛来探望自个儿,走到门口对着萧榛行礼道:“王爷,何家已经修缮好了,我想与何宇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修好了!” 何宝凝道:“多谢王爷这大半月来的收留与照顾了。” 萧榛不舍道:“你病还没好呢,你爹娘不在,何宇这人又粗心大意不会照顾人的,本王怎放心你回去何家住?倒不如继续留在王府之中住着。” 何宝凝浅笑着道:“王爷,我病已经全好了,已经不喘不咳嗽了。我身边还有丫鬟会好好照顾我的,王爷尽可放心就是了。” 萧榛就没有理由留下何宝凝,只得准许她回去何家去。 何宇对于住在王府还是回去何府住都无所谓,这何府离王府其实也并不远。 当年何永道买下洛阳何家之时,便是专门挑了离王府近的宅院,为的是以后何宝凝在王府里受了委屈,也能有个自个儿的地盘。 萧榛陪着何宝凝回去何家,本来还想挑挑何家宅院的错处让何宝凝继续回去王府住。 进去里面一看,他才想起来何家乃是富可敌国的,怎会有错处? 何宇见着萧榛一脸失落的表情道:“这偌大的何府住着够渗人的,要不你也住过来,帮我们暖暖房子。” 萧榛道:“既然你盛情相邀,我却之不恭,就住下。” 何宝凝搬进何府不久,就收到了一个诗会请帖,乃是尚府千金相邀她去参加她所举办的吟雪诗会。 何宝凝见着请帖万分为难,这请帖她若是推辞,倒显得她小家子气性。 可若是去参加,与一群不熟的千金吟诗作对,何宝凝也打心底里怕着。 何宝凝想与萧宁乐商量一番,去了何宇的院落,一进去,还真见到了萧宁乐。 萧宁乐今日休沐,在何宇的院落里躺在贵妃榻上,听着何宇背书。 何宝凝走到萧宁乐跟前行礼道:“殿下。” 萧宁乐慵懒起身道:“都说了叫我皇姐就好了。” 何宝凝笑笑道:“皇姐。” 何宇在一旁听到自家姐姐叫萧宁乐皇姐,总觉得怪怪的。 与萧宁乐在一起之后,何宇可从来没有计较过年纪,除了身份有别以外,他一直觉得萧宁乐更像是他的妹妹。 何宝凝将请帖给了萧宁乐道:“皇姐,礼部尚书的千金尚姑娘邀我去参加吟雪诗会,我初来乍到,尚书府千金相邀我并不能推辞,只是又恐我有些规矩不足之处,还望殿下指点……” 萧宁乐哪里能不知道尚妙的心思,便道:“看日子是五日之后,那日本宫与你一道前去就是了。” 何宝凝连道:“多谢皇姐。” 何宇听着何宝凝所说便道:“那日可要我陪你一起去?” 何宝凝道:“都是千金聚会,你一个男子去作甚?” 何宇道:“你自小就不喜诗词,若我跟着你去,也可帮你写写诗词什么的,难免你被人嘲笑。”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有我在,有何人敢嘲笑宝凝?你多虑了。” …… 尚妙这一次的吟雪诗会办得甚是盛大。 将洛阳城之中三品以上的官家千金,宫门侯爵府的千金全都邀请了。 这一诗会一办,也让不少千金们对尚妙之能力赞叹不已。 众千金一大早都到了尚府之中。 何宝凝一直在何府等着萧宁乐与她前去,等着等着却等到了萧宁乐出城的消息。 原是洛阳城外有雪压塌了百善堂,百善堂如今是朝廷用来赈济流民穷苦之地方。 雪压塌了百善堂不是小事,萧宁乐身为储君自当前去探查。 富儿对着今日特意打扮过的何宝凝道:“小姐,殿下不去,我们还要去诗会吗?” 她家小姐头一次来洛阳,若是没有殿下相助,也不知那些洛阳姑娘们会不会欺负着小姐? (本章完) 第四百十八章 何宝凝独自去尚家诗会 何宝凝道:“还是得去尚家的。” 何宝凝听璟王府之中的丫鬟说起过尚家千金才配得上璟王殿下,也丫鬟听说过尚妙对萧榛的心思的,若是不去,倒是显得自个儿怕了。 何宝凝也知自个儿是名正言顺的璟王未过门的妻子,总得面对这一日的,何必退缩呢? 尚家之中,众千金早已到齐,纷纷催促着尚妙可以开始诗会了。 “尚小姐,您还在等着何人呢?你再不开始,我这做诗的兴致都要没了。” 尚妙坐在上首轻笑道:“今日我还邀了何宝凝前来,这都快午时了,也不见她人影,我们不如再等她一会儿。” 众人听到何宝凝这个名字甚是陌生,“这何宝凝是谁呐?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这些人等她一个人?” “未过门的璟王妃,架子能不大吗?” 众千金听到璟王妃三字都磨牙,璟王殿下可是洛阳最好的夫婿了,哪个洛阳千金小时候没想过要嫁给璟王做王妃呢? 璟王自小就是长了一张甚是好看的脸,又是陛下娘娘唯一独子,自是享尽宠爱的。 可偏偏璟王自小就定下了婚约,要是定下的女子是洛阳世家贵女,她们倒也愿意甘拜下风。 可是那是一个商户女,那商户女长相容貌气度都不知,洛阳贵女自然都是不服气,想要争一争的。 这一次尚妙相邀,何宝凝还迟迟不来,众人对何宝凝的印象越发得不好了,纷纷嘲讽起来。 “这何宝凝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不会是不敢来了?” “别是都没有学过诗词,怕露怯,被璟王爷发现才不敢来了?” “尚小姐,咱们就别等她了,快开始……” 尚妙见着众人对何宝凝的态度,心中含笑,何宝凝在众人的印象里越差,到时候她若能入璟王府为侧妃,地位也不会亚于何宝凝这个王妃。 “小姐,何宝凝何姑娘来了。” 尚妙轻笑道:“本以为她不会来了呢,快快让她入内。” 屋内的众千金脖颈伸得似白鹅一般,皆望向门口。 只见所来的女子穿着一身的红色襦裙,外边穿着通体雪白的水貂大氅,一见便是富贵万分,容貌更是艳丽,颇有江南女子之水灵温婉。 众人虽暗地里嘲讽何宝凝,但是何宝凝毕竟再过几月就是璟王妃了,众千金都起身相迎。 尚妙见着何宝凝的容貌,心下一紧,她没曾想到何宝凝的容貌竟然如此好看,“何姐姐,您总算是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何宝凝道:“尚姑娘,请恕我来迟了,皇太女殿下前几日听说有诗会,本是要一道来的,可没曾想城外的大雪压塌了百善堂,皇太女殿下去处理此事去了。” 尚妙原本心中还因何宝凝的容貌有些不喜,可是听到何宝凝这话,她对何宝凝倒是有了善意。 城外大雪使得百善堂倒塌,她们这些千金还在吟雪做诗,风花雪月,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何宝凝若是有心机些不告诉她此事,今日尚妙与这些千金就要名声尽毁了。 尚妙握着何宝凝的手道:“多谢何姐姐告知,今日我们就不吟雪了。 既然百善堂受了雪灾,重建亦要银两,不如我们今日来义卖首饰字画,善款都分发给受灾百姓可好?” 何宝凝赞同道:“此事极好。” 其他千金们有些心中不爽,这尚妙如此提议,可不就是用她们的银两来成全她的名声。 可这会儿她们也不能拒绝。 众人都只能摘着自个儿身上的首饰出卖,只是众位千金家中给的零用并不多,这些昂贵的首饰是公中另有支出的。 这会儿要用自个儿的小金库买,众千金都是不愿的,义卖叫价也不高。 尚妙见着自个儿拿出来的羊脂玉手镯只卖了二两银子,脸黑极了,她这只手镯远不止百两,若是二两拍卖出去,不就说她只捐赠了二两吗? 何宝凝道:“这手镯的成色极好,二两银子可是远远不够的,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 何宝凝这话一出口,可谓是惊呆了众千金,再是家中得宠的千金,自个儿的小金库也未必能有一千两银子,得宠些的高官千金一月的例银也不会超过五十两银子的。 这八百两银子买一个镯子,就连她们的娘亲未必能有这样的魄力。 而后千金们所拿出来的首饰,大多数也都是由何宝凝买下的。 一个时辰下来,何宝凝的身边堆满了首饰,可是何宝凝身后丫鬟手中的银票倒是还有厚厚一叠。 原先觉得何宝凝配不上璟王爷的千金们,这会儿都是一口一个何姐姐的叫着。 何宝凝简直就是何宝藏呐! 尚妙也是看着足足已有近三千多两,也连连叫停了,“够了,这些银两可够雪灾里的灾民撑过这个冬日了。” 何宝凝说道:“这百善堂年久失修,也难怪雪能压塌了,前段时日我们何家的瓦片也都破了,不如就已我们众人的名义捐赠万两白银,修缮大棠百善堂之大梁。” 何宝凝从荷包之中取出来十张千两的银票道:“这些银两就当做是我们今日来参加诗会众位姐妹的心意了。” 众千金看向何宝凝的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何宝藏了,而是见着一座活的金山,闪着金光的那种! 尚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你的银子,怎么能以大家的名义呢?” 何宝凝笑笑道:“我初来洛阳,各位姐妹办诗会还不忘记请我来玩,可见对我的重视,这等情谊我甚是铭感于心甚是感动,这银两就以我们的名义捐出好了。” 众千金听到何宝凝这话甚是羞愧,更为羞愧的尚妙,她今日办这诗会就是为了让人取笑何宝凝的,谁知何宝凝竟是如此的善良…… 一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尚妙接过银票,万分感动,心中也是打消了与何宝凝抢璟王殿下的念头,何宝凝如此单纯善良,自个儿还和她抢璟王殿下,那还是人吗? 何宝凝看着一旁的首饰,皆是她们何家首饰铺里卖出去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万两银票实则也是这些千金们的银两,她若是不已这些姑娘们的名义,倒也有些过意不去。 …… 洛阳薛将军府上。 薛晓君听丫鬟说了今日尚妙办诗会请何宝凝,冷声一笑,看来这个尚妙也还是对璟王殿下贼心不死呢。 不过比起尚妙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得让宫中的陛下娘娘知晓何宝凝有喘疾。 薛晓君又不敢大声嚷嚷,正是头疼如何将何宝凝有喘症之事昭告天下。 求潇湘票,月票,谢谢~ (本章完) 第四百十九章 助璟王殿下成为储君 薛晓君想起诗会来,觉得尚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尚妙办诗会,定是为了取笑何宝凝而去的,既然如此,尚妙若是知晓何宝凝有喘症,定会昭告天下。 一旦陛下与娘娘知晓何宝凝有喘症之后,何宝凝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薛晓君打定了主意,便写了请帖邀尚妙一见。 尚府之中,用完午膳之后,尚妙便提议进宫将捐赠的银两交给皇后娘娘。 午后的海棠宫之中,甚是热闹,苏静言收到帖子,召见了诗会中的千金,苏静言都好生夸赞了一番。 又命宫女从库房之中取出来宫中的绒花赏赐给了众千金一朵。 绒花精美又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众千金取到了绒花都面露着笑颜。 众千金纷纷告退之时,苏静言便叫住了何宝凝,“宝凝,你先留下。” 何宝凝应道:“是,娘娘。” 众千金出了海棠宫之后,苏静言对着何宝凝道:“坐。” 何宝凝恭敬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赐座。” 苏静言让宫女将手中的暖手炉交给了何宝凝,“你的喘症可好些了?” 何宝凝双手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炉道:“多谢皇后娘娘,喘症已是大好了,只是御医说还要好好调养调养,如今还吃着药。” 苏静言道:“真是可怜,冬铃,你去库房之中取海参过来。” 苏静言又对着何宝凝道:“我听人说过这海参乃是最为滋补的,对喘症有奇效,喘症未发作时可多吃海参多补补,你先去尝着试试。” 何宝凝连声答谢道:“多谢娘娘。” “都是一家人没得必要言谢了。”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银票道:“这银票都是你的?你怎么拿出这么多银两来却用着众人的名义捐赠呢?” 何宝凝点头道:“银票虽是我的,只是心意还是众位姐妹的,我瞧着那些千金们身上所穿的衣物戴的首饰都是我们何家的,这银两算起来也是从她们身上赚来的。 我初来乍到洛阳城,与这些贵女千金不相熟,与其耗费其他心思与她们打交道,倒不如拿出银两来,毕竟何家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了。” 苏静言乃是过来人,这洛阳千金们在一起办诗会都是各有心思的。 尚妙那个孩子一直对榛儿有意,今日邀请何宝凝必定是不安好心,何宝凝倒是知晓以德报怨。 苏静言对着何宝凝道:“今日我若是你,我就不会告知尚妙大雪压塌了百善堂,任由她们出丑。 她们邀你参加诗会本就是别有用心,你日后记住大可不必以德报怨委屈忍让,一切都有本宫为你做主。” 苏静言怕何宝凝这性子会在洛阳城之中受人欺负。 何宝凝感激道:“多谢娘娘。” 苏静言说着:“我也不多留你了,回府的路上要万分小心,莫要冻着了。” 何宝凝福身应下道:“喏。” 城外百善堂被雪压塌,万幸的倒是只有人受了重伤,无人死亡,乃是万幸之中的大幸。 到了腊月里,年味越来越足了。 薛晓君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请到尚妙到将军府之中一聚。 尚妙与薛晓君根本不熟,薛晓君乃是武将之女,而尚妙乃是礼部尚书府的千金,互不来往。 两人倒是都知晓对方想要入璟王府而已,是以两人的关系不为恶已是很好了。 尚妙望着薛晓君道:“薛姑娘,你今日叫我前来有何要事?” 薛晓君亲自给尚妙倒了一杯茶水道:“尚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武将之女说话喜欢直来直往,若是我等会的话语之间有所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尚妙蹙眉道:“你直说就是了。” 薛晓君道:“我知晓你心仪着璟王殿下。” 尚妙羞愤道:“薛晓君,你可少胡说!” 薛晓君缓缓道:“璟王殿下乃是陛下与娘娘唯一的皇子,洛阳城之中千金又有几人能不对他动心呢?” 尚妙看了一眼薛晓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晓君道:“我是武将之女,也就不弯来绕去了,我与你一样也是早就心仪璟王殿下的。 只是我知晓,我一人不能给璟王殿下的大业多大的助力。 我情愿将璟王妃之让给你,由你助璟王殿下匡扶大棠正统成为储君。” 尚妙惊得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薛晓君你不要命了可别来连累我,这等谋逆的话你也敢说?” 薛晓君道:“有何不能说呢?这原本储君之位就是该属于璟王殿下的,乃是陛下娘娘太过于偏心皇太女罢了。 我虽心仪璟王,也知仅靠我薛家是不能让殿下成就大事的,更知晓何宝凝那个商户女更是帮不上璟王殿下半点。 只有尚姑娘与我合作才能助王爷成就大事。 尚姑娘你才是最为适合做璟王妃的,也更为适合做日后的太子妃,何宝凝她一点都不配。” 尚妙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前些时日多亏了何宝凝的提点。 尚妙便道:“我劝你还是省省这心,你都不知道陛下娘娘有多喜欢何宝凝,前些时候皇后娘娘还将今年上贡的海参全赏给了何宝凝。” 海参乃是贡品只有宫中贵人们食用,尚妙父亲乃是礼部尚书,自是知晓每年海参之数目的,前些时候听说皇后娘娘将宫中所有海参都赏赐给了何宝凝。 薛晓君道:“那是因为陛下与娘娘如今还不知何宝凝患有喘症。 有喘症的女子,莫说是帝王家了,就是寻常人家之中也不敢娶的!” 尚妙震惊道:“啊?这宝凝竟是有喘症的?她如此心善一个人,上苍竟是这般亏待她?太可怜了。” 薛晓君听着尚妙这话好似不对劲,“尚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尚妙对着薛晓君道:“我劝你别白费这些心机了!何宝凝心善,从小又是陛下娘娘认准的儿媳,你可莫要再动什么坏心思了。” 薛晓君道:“难道你不想要璟王妃之位?日后的太子妃之位了?” 尚妙道:“不要,你也被再白费这些心思了。” 薛晓君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何宝凝倒是厉害,才来洛阳没多久就给尚妙吃了迷魂药。 薛晓君只得另寻他法,让陛下娘娘知晓何宝凝有喘疾之事。 尚妙走后不久,薛晓君还真找到了一个拆穿何宝凝由喘症的时机。 两位殿下婚期将近,宛国送来了五十多匹汗血宝马。 陛下大喜,过几日就要去皇家马场看马,而当日三位殿下与何家两姐弟也会前去。 薛晓君的父亲负责守卫,她也自可跟随着去,若是那日里何宝凝受了惊吓,许就会喘症复发了。 第四百二十章 怕萧榛会埋怨何宝凝 海棠宫中。 苏静言得知要去皇家马车她倒也来了兴趣,好久没有随心纵马了。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这一批宛国送来的马,匹匹都是上好的汗血宝马,这平平年纪也到了,也让她挑一匹学骑马。” 苏静言道:“平平学了骑马还能管的住吗?这次从杭州城里回来后,她就隔三差五地往宫外跑,防不胜防。” 萧翊浅笑道:“孩子嘛,难免的,多找几个暗卫管着她就是了。” 苏静言不服气道:“你常说我宠年年,你何尝不也是宠着平平呢?” 萧翊倒是不乐意了道:“分明是你宠平平更多,平平若不是仗着你的宠爱,哪里能这么无法无天。” 苏静言不想与萧翊争论谁宠溺孩子更多了,说着:“最近我老是听到有人说我们偏心年年,不宠榛儿的,还让榛儿娶商户女为妻断绝他的储君之位。 我虽信赖榛儿的品性,却也怕榛儿会不会因此而不喜宝凝,还有榛儿如今也进朝堂了,鄞州水灾,这次雪灾压塌百善堂一事,榛儿所为也颇受朝野称叹。 如今我有些怕他周围有人说三道四,倒是让他误解了我们对他的偏心。” 萧翊轻笑着道:“你偏心年年不是显而易见之事吗?” 苏静言瞋了一眼萧翊,“你胡说什么呢?三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偏了些心,我也都是爱他们的。” 萧翊道:“这可不就是偏心吗?” 苏静言叹气道:“榛儿误会我们偏心也就罢了,我怕他会因此而埋怨上宝凝,从而不喜宝凝……” 萧翊道:“你这也未免太多虑了,朕看榛儿恨不得婚期能多提前些呢,这些时日他都没有住在王府里,一个劲儿往何府之中跑着。” 苏静言道:“我得寻个时候与榛儿好好聊聊。” 腊月初八,苏静言在宫中特意亲自熬了腊八粥,等着一下朝就命人去大殿外将萧榛请来。 萧榛走到海棠宫便闻到了腊八粥的香味,见着苏静言在庭院里的一处炉子上用砂锅熬着粥,“娘。” 苏静言将锅中的腊八粥舀到青瓷碗之中,将碗递给了萧榛道:“榛儿,这是娘亲头一次熬腊八粥,你尝尝。” 萧榛有些受宠若惊,“娘,这第一碗粥还是让爹爹吃。” 萧榛倒是不怕苏静言熬得粥难吃,这腊八粥再是难吃又能难吃到那里去,不过是将各种米放入砂锅中熬煮而已,只是萧榛怕萧翊到时候因没有吃到头一碗而吃醋。 苏静言道:“他今日还愁没有腊八粥吃吗?护国寺一早就送来了腊八粥呢,这是娘亲特意熬给你的。你快尝尝。” 萧榛尝了一口,朝着苏静言一笑道:“很甜很好喝,没想到娘亲的厨艺这么好,我可真是有口福。” 苏静言道:“你喜欢喝就好。我与你许久没有下棋了,今日你陪娘亲下一局可好?” 萧榛为难地道:“娘亲,我能不能下次陪您下棋,我今日答应了宝凝,要陪着她在何府门口布施腊八粥的,这时候已经迟了。” 苏静言听着萧榛这么说,轻笑一声道:“那你先去。” 萧榛想走又怕苏静言生气,“娘亲,我这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只是我答应宝凝在先,不好反悔,且她一个女子初来洛阳,我自是不放心她一人布粥的,等布粥之后,孩儿就立即回宫来陪您下棋。” 苏静言笑笑道:“你有了媳妇忘了娘也没事,做娘亲的,只希望看到孩子们能开开心心每一日,你若是夫妻恩爱家庭和和美美的,自是最好的,这就是对娘亲最大的孝道了。” 许是自出生就在钟鸣鼎食人家,苏静言倒是很难理解婆媳之间的不快,家中娘亲也从不管哥哥们的房中事。 小两口过得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自家儿子家宅幸福,岂不就是对爹娘最大的孝敬。、 萧榛听到苏静言这么说,才放心地要告辞。 苏静言对着萧榛道:“你把我熬的腊八粥也带些去给宝凝两姐弟与年年尝尝。” 萧榛领命,将苏静言熬好的腊八粥放进食盒之中带回了何家。 萧宁乐听到是娘亲熬的腊八粥,吃醋噘嘴道:“娘亲不疼我了,她头一次熬腊八粥,竟然不是我第一个吃的,而是你头一个吃的。” 萧榛道:“还不如不要头一个吃呢,娘亲第一次下厨也就罢了,不知宫中的宫女干什么吃的,竟然把盐给了娘亲,你尝尝这腊八粥有多咸!” 萧宁乐哼声道:“第一个吃娘亲熬得腊八粥还这么多话,腊八粥再难喝又能难喝到哪里去呢?” 萧榛道:“方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宁乐道:“你就是不孝。” 萧宁乐拿起来勺子舀了一口,尝了一下差点吐出来,也不知娘亲放了多少的盐,这腊八粥的滋味可真是…… 只是娘亲所赏赐的,萧宁乐不得不吃,她象征性地尝了两口之后,便将腊八粥给了何宇道:“我早膳吃多了,我娘亲的心意,你可千万不能浪费了,剩下的就你替我喝。” 萧榛也将何宝凝的那一碗给了何宇道:“你姐姐早膳也用的多了,你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这碗腊八粥也给你吃了。” 何宇见着跟前的三碗腊八粥,道:“皇后娘娘亲手做的腊八粥,吃了必定能福寿绵延的,你们都不吃正好我吃了。” 萧榛看着何宇拍马屁的模样便是嗤之以鼻,但是见何宇一口气就喝下了方才萧宁乐吃剩下的大半碗,萧榛便是无比的佩服。 见着何宇喝了第二碗还夸赞好喝,萧榛便对着萧宁乐道:“皇姐,何宇怕是有病,趁着还没有成亲,这婚事要不就算了?” 萧宁乐抬手敲了一下萧榛的脑袋,“别以为你长高了,我就敲不了你脑袋了,胡说什么呢?” 萧榛摸着脑袋看着一旁的何宝凝道:“皇姐,宝凝还在,你也不知给我留些面子的?” 萧宁乐冷嗤一声,“你还知晓宝凝都在呢,你就这么说她弟弟?” 萧榛理亏,不再多说。 何宇一鼓作气喝下第三碗的时候,将放在大堂上的茶水都一饮而尽,宫中买盐定当是不用银子的,也是,本就是官盐,宫中的盐的确是不需银子。 萧宁乐命人取来了新的温茶,递给了何宇道:“知晓咸,还吃三碗?” 新 第四百二十一章 萧榛想要储君之位 何宇又连喝了两壶水,对着萧宁乐笑道:「不咸,很好吃,这是岳母头一次下厨熬腊八粥,怎会难吃呢?这甜的腊八粥吃的多了,才知原来咸的腊八粥如此美味。」 萧榛朝着何宇望去,流露出佩服的神情,他这兄弟不做皇太夫,谁做皇太夫呢? 这拍马屁的本事简直就是古往今来头一人。 他身为亲生儿子,都只能尝两口就不敢再吃了。 萧宁乐朝着何宇轻笑道:「你还是多喝些水。」 …… 宫内。 萧翊在宣政殿里听闻苏静言今日熬了腊八粥,便忙了一会儿国事就去了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正在看着年年的嫁衣,这嫁衣其实早就在做了,是以婚期二月二苏静言也就同意,这嫁衣整整制作了三年,用得是缂丝工艺。 时下婚服多是青绿色,再是红色,而这一件嫁衣乃是紫色,背后蟒纹是用金银线所织,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萧翊入内见着这嫁衣道:「这是年年的嫁衣?」 苏静言点头道:「嗯,五年前就开始筹备了,这嫁衣倒是整整等了年年两年,才从姑苏城之中送来的。离年年婚期也就两个月不到了,唉。」 萧翊道:「我看年年是巴不得婚期就在明日,好把何宇名正言顺地接到东宫之中,她还是留在宫中的,你愁什么呢?」 苏静言道,「也是,该高兴才是。」 萧翊见苏静言不提起来腊八粥之事,便问道:「朕听闻你今日亲自熬了腊八粥?成亲多年,朕还从未见过你洗手作羹汤……」 苏静言细细一想,「没有吗?」 萧翊摇头道:「没有。」 苏静言道:「锅底应该还有些剩着呢,我糖像是放多了,是以自个儿都没吃,给了榛儿与年年,还有何家两姐弟各一碗。」 萧翊不由蹙眉道:「朕都没吃过你亲手熬的腊八粥,倒是便宜了这些孩子了。」 苏静言道:「你又不缺腊八粥吃,护国寺不是每年送腊八粥来吗?」 「护国寺的粥哪里能比得上你亲手熬的?」 苏静言轻笑便让人取来了腊八粥,还有满满一碗呢,萧翊接过腊八粥就轻尝了一口,他连连放下粥碗,喝着一旁的茶水。 苏静言见着萧翊的神态道:「不好喝?」 萧翊点头道:「腊八粥里面怎么会放盐呢?」 苏静言轻尝了一口,连吐在了手帕上,「怎会这么咸?我放的明明是糖呐。春柳,方才是你拿的糖罐吗?」 宫女春柳连走到了苏静言跟前,跪在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是奴婢所拿的糖罐,奴婢问了御膳房的简御厨,他说这是糖罐的。」 苏静言叹气道:「简御厨都九十高龄了,耳背的厉害,定是听错了。」 这简御厨的厨艺甚好,先皇那时候就喜欢吃简御厨所做的菜,后来简御厨家中人都没了之后,他也不出宫娶妻,就留在御膳房之中收徒颐养天年。… 宫中反正没有多少主子,又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苏静言入宫前,苏太后就准许他在宫中颐养天年了。 苏静言入宫后,也没有将简御厨赶出去,他已经耳背得厉害,定是听错了春柳的所说的糖了。 春柳是刚到苏静言身边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道:「请娘娘赐罪。」 苏静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罚你抄宫规三遍,起来。」 春柳连连起来。 苏静言看向萧翊道:「得亏你说了,方才榛儿还哄我说我做的腊八粥好喝呢,看来还是儿子比夫君要贴心得多,知晓我头一次熬腊八粥,心疼我。」 萧翊听着苏静言这话,道:「榛儿小小年纪说谎哪叫贴心?」 「这虽是谎话我听着也开心,他还喝了不少呢,可比你喝了一口就不愿再喝好太多了。」苏静言道。 萧翊道:「谁说朕不喝了?」 苏静言连拦住了萧翊道:「这么咸喝下去头都得疼,快别喝了。」 萧翊道:「那你说朕与榛儿谁贴心?」 苏静言道:「你都快四十了,怎么还像四岁的孩子一般呢?」 萧翊呵了一声道:「朕知晓自个儿比不上年年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今连榛儿都比不上了?」 萧翊话音一落,外边就传来璟王殿下求见的宣声,苏静言连道:「这孩子还特意让人来传话,直接进来就是了。」 萧榛入了海棠宫,见着萧翊乖巧行礼道:「参见爹爹,娘亲。」 萧翊对萧榛毫无好脸色道:「小小年纪与谁学会的撒谎?」 苏静言让着萧榛坐到自个儿身边的椅子上,「别理你爹,你怎么都没有告诉娘亲这腊八粥咸呢,方才我让你带给年年和何家姐弟的腊八粥可莫要再喝了。」 萧榛笑道:「娘亲,早就喝完了,何宇一口气喝了三碗,喝完之后还夸奖您熬的粥别出新意呢,他就是喜欢喝咸的腊八粥,您若是还有就再赏赐给他一碗!」 何宇这么爱拍马屁,就让他拍个够。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连女婿都比你贴心些。」 萧翊瞪了一眼萧榛,早知就不给何宇说什么好话了。 萧榛自小就怕萧翊,不敢去看萧翊,问着苏静言道:「娘亲,您方才不是要下棋吗?孩儿午后无事,可以陪您下棋。」 苏静言命宫女摆了棋盘,萧翊坐在苏静言身边帮着她看棋。 下了几字之后,苏静言命着宫女们都下去,对着萧榛道:「榛儿,你可觉得爹娘有偏心过吗?」 萧榛道:「这还用说吗?平平都知晓你们二人偏心皇姐。」 苏静言听萧榛这么说,一下子不知如何说下去了,萧翊道:「我就说你偏心年年乃是显而易见的。」 苏静言看着萧榛道:「榛儿,我可能是有一点点偏心年年,但是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对你的爱并不比年年少。」 萧榛一激灵道:「娘亲,您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苏静言正视着萧榛的眼眸,「榛儿,你可有恨过爹娘,没有将储君之位给你,而是给了你皇姐?」 萧榛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他连连捡起来道:「爹娘,是不是有人在你们跟前胡说八道了?」 苏静言笑笑道:「你不必害怕,你想要储君之位,爹娘也不会怪你的。」 萧榛低下头道:「若说没有想过储君之位,肯定是不可能的,几乎所有人都再说储君之位本该是我的。」 五月柚 第四百二十二章 萧榛帮着薛晓君说话 萧榛继续说着:「尤其是在鄞州城看到皇姐流产之时,我就更想着若是我比皇姐早出生几年,这储君之位就是我的了。 皇姐就可以做轻松玩乐的公主,她就不会因此而失去孩子,您那时候没有在鄞州,不知晓姐姐刚小产那几日吃什么吐什么。 我知晓没有什么储君之位本来是我的说法,皇姐比我先出生,若不是皇姐而是皇兄的话,这储君之位依旧轮不到我。 皇姐为了储君之位也付出了很多,她比我先出生,这储君之位本就该是她的。」 萧榛直视着苏静言的眼眸道:「娘,我知晓你偏心皇姐,可我真的没有怨恨过您把储君之位给了皇姐。我知晓若是我先皇姐出生的话,您纵使再偏心,也不会把储君之位给皇姐的。」 苏静言道:「榛儿,你能这么想娘亲很高兴。」 萧榛道:「皇姐一直在努力承担储君之责,如今我长大了,我日后也会努力辅佐皇姐的,让皇姐成为比曾曾祖母更出色更名正言顺的女帝。」 萧榛说出女帝之后,连看着萧翊道:「当然若是爹爹能够万寿无疆就更好了。」 萧翊虽为帝王,但自家儿女跟前没有这么多忌讳:「你皇姐成亲之后,是该挑起储君大梁了,你好好辅佐她就是了。」 苏静言又对着萧榛道:「娘亲今日与你说这些,是因宫外有传言说爹娘让你娶宝凝是为了断绝你的储君之位,我们绝无这样的意思,你万万不能亏待宝凝。」 萧榛道:「娘亲,我怎会亏待她呢?外边这些人也传得太离谱了些,与宝凝定下婚约的时候,我都没有生出来呢,他们就这么笃定了您先断绝我的储君之路了?这谣言也忒好笑了些。」 苏静言道:「明日要去马场,你早些回去歇息,宝凝初来洛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备下骑装,我这里给宝凝准备了一套骑装,你给她送去。」 萧榛道:「多谢娘亲,不过,娘亲,您还是再给我一套,方才皇姐知晓您熬得粥第一碗没给她喝,还在生我的闷气呢。这会儿宝凝有,她没有,又要阴阳怪气了。」 苏静言道:「你不是说我偏心你皇姐吗?娘亲今日就偏心你一回。」 萧榛过去抱了抱苏静言道:「娘,孩儿是说笑的,孩儿没有怪过您偏心皇姐,您对孩儿也很好,您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苏静言笑笑道,「都快要成亲的人了,比我还要高一个头了,快别这么孩子气了。」 萧榛道:「爹爹都快四十了,还孩子气呢!」 萧翊蹙眉冷声道:「萧榛,谁给你的胆子?」 萧榛连拿过骑装道:「爹,娘,我先告辞了。」 萧翊见萧榛走后道:「这萧榛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爹爹?」 苏静言轻笑道:「他又没说错。」 …… 腊月初九,天气正好,虽是腊月里却也是阳光明媚,不算太冷,正是骑马的大好日子。… 薛晓君早早地就随父亲前来马场之中,为陛下娘娘的到来做好防卫,远远地见着远处来人,她望见了骑在枣红色大马上穿着紫色绣蟒纹圆领袍的萧榛,一时间移不开眼。 半年不见,璟王爷越发得俊朗了,萧榛的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薛将军与薛晓君连迎了上去:「老臣参见璟王殿下。」 马车之外宫女掀开了帘子,薛晓君便见到里面一个穿着银白色狐狸毛大氅的女子从马车里而出来,见何宝凝里面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显得她肤色雪白。 萧榛上前去扶着何宝凝,在她下马车时,还不忘将她大氅的拢得紧些,「你受不得寒,可要多注意些。」 何宝凝朝着萧榛一笑道:「 今日天气倒是挺暖和的。」 薛晓君见着跟前两人的亲昵,隐去了眼中的嫉妒之色,走到了萧榛跟前道:「王爷,陛下娘娘还未曾来吗?」 萧榛看了一眼薛晓君道:「我爹娘还在后边呢,我先带着宝凝看看马。」 薛晓君便随在萧榛与何宝凝身边道:「王爷,宛国所进贡的汗血宝马就在那边。」 萧榛牵着何宝凝的手,带着她前去了马场之中,五十多匹的汗血宝马匹匹都是气宇轩昂精神十足的。 何宝凝走到一匹纯白色的马跟前,对着萧榛道:「这匹马像是我先前的雪兔子,可惜雪兔子没能陪我长大。」 萧榛对着何宝凝道:「你若是喜欢这匹马,就先试试,等会向我爹讨要就是了。」 何宝凝道:「这不太好?」 萧榛道:「都快成一家人了,你还老是与我这般客套,李大人,你把这匹马给牵出来。」 马场的官员连连将马给牵了出来,薛晓君对着何宝凝道:「何姑娘怕是不知这汗血马的性子有多烈,见何姑娘文静柔弱,怕是不能降服,不如由我先降服了这匹烈马,何姑娘也不必怕摔下来。」 何宝凝回以一笑道:「这位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宝马认主,谁驯服了它它便认谁为主子,既是我挑选定的马,就不牢这位姑娘费心了。」 何宝凝并不傻,这姑娘自从看到萧榛之后,眼神就没有从萧榛身上移开过。 这一次她提出帮她驯马未必是好意。 何宝凝虽有喘症,但学马是从小就学得了,毕竟皇室之中每年都会有狩猎,洛阳贵女千金还盛行打马球。 薛晓君看着萧榛道:「王爷,您就劝劝何姑娘,这马儿凶猛,我也是担忧何姑娘。 何姑娘到底小城来的,不知宛国的汗血宝马又多厉害,这可不是江南那些温婉的马,王爷您还是劝劝何姑娘莫要逞强的。」 萧榛听不出来薛晓君话中的机锋,他的确也就担忧烈马难驯服,便劝着何宝凝道:「宝凝,不如就先让薛晓君将马儿驯服了你再来骑,这马性子烈别摔了你,离咱们的婚期也不过才百日多了……」 若是以往,何宝凝自然是乖乖听从萧榛的话的,只是这会儿听到萧榛竟然帮着这个显然心仪他的女子说话,何宝凝也不想乖巧听萧榛的话了。 何宝凝对着萧榛道:「王爷放心,江南女子虽温婉,却不至于连一匹马都驯服不得,不必让这位薛姑娘代劳了。」 :eΒo/ 五月柚 /101htl 第四百二十三章 汗血宝马发狂 说罢,何宝凝便翻身上了通体白色的大马,她身上所穿着的银白色大氅与白色大马融为一体,刚骑上去这马仰天啸着,扬着后蹄,想要将何宝凝给甩下去。 苏静言与萧翊还有萧宁乐何宇四人刚到马场便见着了这一幕。 萧榛在一旁见到这一幕连要上去帮忙,却被何宇给拦住了。 何宇对着萧榛道:“放心,先前宛国国君姐姐十三岁时,送给她一匹汗血宝马过,她那时年纪甚小都能降服,这一匹马必定也是能降服的。” 萧榛万分紧张地看着跑马场上的何宝凝。 一旁的薛晓君则是万分鄙夷的看着何宝凝,这驯服汗血马本朝多少武将都不敢打包票,她就不行何宝凝一个肺痨鬼,能驯服得了烈马。 何宝凝紧握着缰绳,马儿扬起前蹄时,何宝凝也站不住地差点要被甩下马背。 萧榛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处了,却见何宝凝又是利索上马,单手握住马绳,右手握着马鞭狠狠一抽,汗血马吃痛跑得越发快了。 何宝凝双手握住缰绳,任由汗血马的风驰电掣,跑了两圈之后,何宝凝才拉着缰绳,慢慢地让马儿停下来。 何宝凝翻身下马后,摸了摸马儿的脸上的毛,“真乖。” 萧翊见状道:“我大棠女儿也甚是勇猛,你今日降服汗血宝马该赏。” 何宝凝见着萧翊与苏静言,连行礼道:“参见陛下,娘娘,陛下,您能不能将这匹马赏赐给我呢?我曾经有一匹马与它长得一样,可惜它已年迈去世了。” 萧翊道:“自是可以的。” 苏静言看着何宝凝道:“想不到你看着柔柔弱弱的,骑马本事如此之好,就连本宫也都不敢骑未驯服过的烈马。” 何宝凝轻笑一声道:“我父亲也做宛国的马匹生意的,宛国国君在我幼时就送我过汗血宝马,是以我敢去驯服烈马的。” 萧榛看着何宝凝的轻笑声,却没有任何笑意,而是黑着脸色。 何宝凝看到了萧榛的脸色之后,也止住了笑意。 众人倒是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异常,入内去挑选自个儿喜欢的马去了,萧宁乐不太喜欢马,比起骑马来她更喜欢坐马车。 何宇倒是看着这么多的马来了兴趣,只是幼时从马上摔下来过一次,何永道就不许他骑性子烈的马,多数都是性子温和的马。 是以何宇就挑选着看起来尽量温顺的马匹。 “何宇,你姐姐都如此有能耐,想必你的驯马之术也不在你姐姐之下,朕把这一匹汗血宝马之中最好的一匹马赏赐给你。” 萧翊指着一匹棕色的大马道。 何宇望去,那匹马一看就不温顺,只是陛下赏赐,他哪敢不愿,“多谢陛下赏赐。” 萧翊道:“你骑上去,让朕看看你的能耐。” 何宇再是不愿,也得上马去,他只求这匹马可莫要太过分,让他在岳父岳母面前丢了大脸才好。 萧宁乐道:“爹爹,这么烈的马都没有驯服过,你干嘛让何宇骑上去,我与他的婚期两个月都没了,我可不愿像苏念善那样和一只公鸡拜堂!” 萧翊道:“不过是骑马而已,只要留着一口气,断胳膊断腿得也不是不能拜堂。” 何宇听着萧翊此言,心中琢磨着自个儿哪里得罪萧翊了?不该啊,他来洛阳之后今日才见到萧翊,难不成是因为他没去宫中拜访的缘故? 何宇这可得要在岳父跟前好好地表现一番,“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辜负您的赏赐与期望。” 何宇翻身上了大马,何宇虽没有驯服过烈马,可是他骑得马倒也不少,也是骑过驯服好的汗血马的,他一上去倒是见马儿平静,倒不如方才何宝凝挑的那匹来得凶猛。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紧紧握着手帕道:“年年,你大可放心就好了,这匹马乃是这些马之中最好的,底下官员知晓你爹爹对马的喜好,早就有人驯过了的。” 萧宁乐这才放心,埋怨地看了一眼萧翊道:“爹爹,您干嘛这么欺负何宇呐?” 萧翊道:“若没几分胆量,他怎配娶你?” 苏静言轻笑一番,萧翊嘴硬常说年年该尽早嫁人,其实她能明白萧翊对于年年要嫁人的不舍并不低于她。 何宇驾马一圈之后,他自个儿都不敢信这马竟是如此温顺,他拉着缰绳要停下马时,却见着马越跑越快,甚至扬起后蹄来,像是发疯了的模样。 “怎会如此呢!”萧宁乐见着马场上的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弟弟!”何宝凝也甚是着急,她想要往着马车里赶去,去帮着何宇驯马,却被萧榛拦住了。 萧榛对着何宝凝道:“我去。” 一旁的马场官员见状早就围拢了前去,却又被马蹄给踢到,马儿发狂似地不受何宇控制,奔跑着直朝着何宝凝的方向而来。 萧榛连连护在何宝凝的跟前,何宇见着马蹄都快要在萧榛身上时,却见一个穿着男子圆领袍的女子拿着一把匕首插进了马儿的眼睛里,马儿吃痛扬起地马蹄踢在了薛晓君的身上。 薛晓君再是用一把匕首割了马儿的腿,马儿摔倒在地,何宇也被带倒在了地上。 萧宁乐连连跑到何宇跟前,扶起何宇来道:“你没事?” 何宇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我没事,也不知这匹马怎么突然发疯了。” 萧榛见着怀中的何宝凝喘着气道:“宝凝……” 何宝凝喘疾本就没好几天,这次受了惊吓,一下子又犯了喘症。 “嘶,好疼!” 何宝凝见着方才护在萧榛跟前的薛晓君倒在地上,她被马蹄踢了两脚,直直地捂着肩膀处。 萧榛听到了薛晓君的身后,转身看到了薛晓君道:“来人,快请御医。” 萧翊与苏静言互视了一眼,多年夫妻的默契仅此一眼就能让他们明白各自的心思,这马定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的,怕是有人做了手脚。 只是苏静言想不明白,是谁要在本该是萧翊所选的马匹上动手脚。 这些年储君之位虽有争执,但是萧翊皇位之牢固,还有谁敢对萧翊动手脚? 御医很快赶来,见着地上躺着的薛晓君,想要去给薛晓君查看伤口,却听到一旁的萧榛道:“先给宝凝看,没看到宝凝已经喘不过来气了吗?” 何宝凝看着地上喊疼的薛晓君道:“王爷我没事,我见薛妹妹伤得厉害,还是先给薛妹妹看看。她毕竟也是救了我们。” 萧榛看着何宝凝道:“可是你……” 何宝凝道:“我无碍的,先给薛妹妹看。” 新 /105htl 第四百二十四章 薛晓君不打自招 皇家马场里皇宫骑马都要半个时辰,怕有贵人摔下马,是以也只跟着来了一个御医而已,何宝凝对自个儿的喘症已是习以为常了。 一时片刻这里也没有药,怎么着也要回去才能吃药了,跟随来的御医本就是专精于跌打损伤的,自然是给薛晓君看病要紧。 薛晓君可不是这般想的,以为是何宝凝要瞒着她有喘症一事道:“我无关系,还是先给何姑娘看病!” 何宝凝道:“不必了,就算看了,此处也没有药,倒是你肩膀被马踢了几脚,肩上全是血了,别是伤了骨头才好。” 萧榛便道:“嗯,就给薛小姐先看。” 御医将薛晓君身上已经被血染红了的青绿色圆领袍解开,见着白骨刺破肉露出来,连声道:“薛小姐的锁骨处骨折得厉害,白骨都刺破肉了,这全是血。” 何宝凝见着薛晓君的肩膀处的白骨,起了一阵疙瘩,终究是何宇骑马弄伤的薛晓君,何宝凝也是万分的愧疚。 御医连连拿来白药给薛晓君用上,用拿来竹板给薛晓君固定肩膀,疼得薛晓君直留眼泪。 薛将军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眼中满是心疼。 萧翊看了一眼薛将军的神情道:“薛爱卿,令千金十分勇猛,今日多亏了令千金才让璟王得以安然无恙,朕一定会命御医尽全力医好令千金的。” 薛将军拱手道:“多谢陛下。” 当御医给薛晓君包扎好后,薛晓君忙不迭地对着御医道:“御医,您快给何小姐看看,我看她的模样像是很难受,喘不过来气一样!” 御医走到了何宝凝跟前,给何宝凝诊脉道:“何小姐是喘症复发了,此处无药,还是得赶紧回去宫中取药。” “喘症!”薛晓君忍痛万分震惊道:“这何小姐竟有喘症?” 薛晓君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番,声音之响不少人都听见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薛晓君道:“有喘症又不是肺痨,染不了人,有什么值得让你如此震惊的?” 薛晓君连声道:“皇后娘娘,我只是听人说喘症是会染给子子孙孙的,没想到这么厉害的病会在何小姐身上……” 苏静言听到子子孙孙之后,看了一眼薛晓君道:“薛小姐倒是见多识广,可是这喘症也不一定会传给孩子,若是真传给孩子,宫中也能好好照顾得当。” 薛晓君震惊于苏静言的做法,皇后娘娘竟然能允许患有喘症的女子做儿媳? 看来皇后娘娘是够偏心于皇太女殿下的,连日后儿媳患有喘症都不在乎。 萧宁乐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对着马场官员道:“五日之内有几人接触过这匹马的,通通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马场官员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连声道:“这匹马下官不敢让多少人靠近的,能靠近这匹马的这几日内一双手就能数得清楚。” 萧宁乐对着萧翊苏静言道:“爹娘,你们先带着宝凝回去宫中医治,此处我会查出幕后黑手来的。” 萧翊点点头道:“好。” 萧榛也要跟着离去,却被萧宁乐喊住了,“萧榛,你留下,宝凝自有娘亲会好好照顾的。” 萧榛看了一眼苏静言,他也相信娘亲能照顾好宝凝的,便随着萧宁乐留了下来。 此匹马本就是一开始打算要献给陛下的,吃的草每日都有专门的马夫喂养。 马夫冷汗涔涔地跪在了萧宁乐跟前道:“殿下,我每次喂马都是上头拿过来的草,与别的马所吃的草都是一样的,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是万万不敢乱来的。” 萧宁乐看向众人,见着薛晓君要离去道:“薛晓君,你去何处?” 薛晓君捂着自个儿的胳膊道:“皇太女殿下,我胳膊疼,想要早些回去歇息!” 萧宁乐问着一旁的马场官员道:“她有没有碰过这匹马?” 马场官员想了想道:“薛小姐这几日来马场陪着薛将军部署兵力,倒是常去马场里面,但有没有碰过这匹马,下官并不知晓。” 一旁的马夫连磕头道:“她碰过的,薛小姐还特意问了这匹马看起来凶猛不知会不会伤到人,小的还和她说这匹马是最好的,许是陛下会挑选中,是以我们早就驯服了。 薛小姐这几日还常常摸这匹马,夸奖这匹马的毛色好呢。” 萧宁乐看向了薛晓君道:“你既然碰过这匹马,就不许走。” 薛晓君连声道:“殿下,我既然知晓这匹马是要给陛下的,怎会有胆子给这匹马下药让它发疯呢!” 萧宁乐冷哼一声道:“孤可有说是下药让它疯了吗?它为何会疯,大夫都未必查的出来,还需开膛破肚看有没有未消化的草中可有让他疯癫的草药,你这迫不及待地承认什么呢?” 薛将军连跪在了萧宁乐跟前道:“皇太女殿下,我们薛家对陛下乃是忠心耿耿的,万万不敢做出伤害陛下之事的,晓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马下药的!” 薛晓君看着萧宁乐道:“是啊,皇太女殿下,您可不能冤枉忠臣之女,我爹可是从北漠战场上下来的。” “冤枉?”萧宁乐看着薛晓君道,“孤今日就是来告诉你,你并不冤枉。 方才马儿为何会朝着萧榛他们本来,是你站在他们的身后,马儿其实本就不是朝着他们去的,而是朝着你去的。 这冬日里青绿色的衣裳本就不常见,更何况乃是青绿色之圆领袍,这件衣裳今年初春我去杭州前就见你穿过,何时薛府穷到冬日里穿春日里的青绿色衣裳了?” 薛晓君道:“皇太女殿下,薛家虽富有却也要节俭度日,我甚是喜欢这件衣裳,才一直穿着的……就算是臣女穿了这件衣裳,也不能证明是臣女做了手脚。” 萧宁乐缓缓道:“汗血马喜青绿色,尤其是发疯了的汗血马更喜青绿色。” 薛晓君委屈地看着一旁的萧榛道:“璟王爷,我真的没有动手脚,您要相信我,伤害陛下乃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怎敢如此胡来呢,我伤害陛下对我也全然没有什么好处呐! 王爷,若我要故意害陛下,方才又怎会舍命救您,以至于肩胛骨骨折呢,皇太女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喘症算得了什么? 萧榛看着跪在自个儿跟前的薛晓君道:“我皇姐除了挑夫君的眼光查了下,平时看人可准得很!” 何宇瞪了一眼萧榛道:“你说什么呢?” 萧宁乐对着薛晓君道:“你说你没有害我父皇之缘由,你当然有,若是我父皇今日从马上摔下来,卧病在床,起码萧榛与何宝凝的婚事定是不成了的。 且你明明知晓何宝凝的喘疾,方才为何要装得如此紧张?你都伤成这幅模样了,还让御医一定要给何宝凝看,不就是想要拆穿她有喘症一事吗?” 薛晓君道:“我,我怎会知晓何宝凝有喘疾呢?” 萧宁乐问着一旁的阿赞道:“安安她怎么还没有把尚妙给带来?” 阿赞道:“殿下,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一个时辰呢!您要不先坐一会儿?” 听到尚妙的名字,薛晓君脸色惨白地看着萧宁乐道。 萧宁乐坐在阿赞搬过来的椅子上,接过另一个宫女递上来的暖手炉道,“尚妙没来也好,你前些天把她请到你们府上,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忘了我可以提醒提醒你!” 薛晓君瑟瑟发抖道:“是尚妙告诉你的?” 萧宁乐道:“她倒不是你,专会害人搬弄是非,只是你们两个都心仪萧榛,凑在一起准没好事,我多按了一个心眼而已。 原本听到你那些胡言乱语,我怜你如今不过才十五岁,年纪小,你爹又忠心,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你今日却犯下弥天大罪,你方才若不是对宝凝有喘症如此震惊,我还未必会觉得是你动的手脚。 你想要尚妙做你的刀,她不答应你,你竟敢自个儿做出此等灭九族之大罪!为了一个萧榛,值得吗?” 萧榛听着萧宁乐的话道:“皇姐,我怎么就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萧宁乐看着跪在地上的薛晓君道:“她早知何宝凝有喘疾一事,想要利用尚妙,告知爹娘宝凝患有喘疾。 因着诗会一事尚妙感激于宝凝,也就没有和薛晓君同流合污,还好心劝她放手。可谁知薛晓君她根本不知放手今日还变本加厉。 不仅如此,薛晓君还觉得这储君之位本就不该给我,该是你的,她觉得爹娘让你娶商户女是想要断了你的储君之位。她在爹爹的大马上动手脚。 一来可以吓得宝凝喘症复发,二来便是爹爹摔下马,若是摔了个好歹,她可以趁机帮你抢夺储君之位呐……” 萧榛气得不行道:“难怪娘亲还特意与我谈让我娶宝凝不是偏心,还真有如此所想的蠢货!娶商户女就是断绝我储君之位,你不是还嫁商户子了吗?” 何宇对着萧榛道:“商户女又怎么了?我何家家缠万贯富可敌国,我阿姐出嫁定是要陪嫁一半家业,有了这么多银两未必不能助萧榛夺取储君之位。” 萧宁乐抬眸看了眼何宇,“你倒是敢说,被你爹爹听到了,你又要挨家法了,这次我可不帮你!” 何家的态度萧宁乐是知晓的,何永道先前让何宇娶商户女,就已能表明何家的忠心了,何宇敢开这样的玩笑,也正是表明了何家无此心思。 萧榛嫌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薛晓君道:“你小小年纪心思为何如此恶毒?今日之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薛晓君甚是失望地看着萧榛,一旁的薛将军起身狠狠地在薛晓君脸上打了一个巴掌,“你,你怎敢如此所为?我们全家要被你给害死了。” 薛晓君望着萧榛道:“王爷,我才是这个世间最爱你的人,陛下与娘娘根本就不喜你,他们甚至都没有将你当做过儿子。 试问这天下哪个娘亲能人纵容自家儿子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为害日后的子子孙孙,她何宝凝非但是商户女,更是个不长命的肺痨鬼!” 何宇听闻此言,往薛晓君刚被包好的肩胛骨处狠狠一脚踢去,丝毫不顾忌她是一个女子。 何宇看着地上的薛晓君道,“放心,算命先生给我阿姐算过能活到八十九,儿孙满堂,终归是要比你活得长得多。” 萧榛也怒极了道:“你少来挑拨离间,八年前顾瑀命在旦夕,我娘亲都不嫌弃皇姐嫁给顾瑀。 若是顾瑀愿意,哪怕他命不久矣百病缠身,我娘亲都未曾嫌弃过,喘症又算得了什么?就你胡说八道。” 何宇听着萧榛此言,心中多少有些不愉快,却也不能说什么,八年前,他可才只有十岁。 薛将军连连跪在了萧宁乐跟前道:“皇太女殿下,她的所作所为是臣教导无方,求殿下轻饶。” 萧宁乐道:“薛晓君放下的大罪乃是要株连九族的,只是我婚期将近就不见血了,你们全家流放到营州去就是了。” 营州乃是大棠北境之苦寒之地,比洛阳还要冷上不少。 薛将军听到自个儿要流放多少有些寒心,却也知晓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了,在陛下的马匹上动手脚,按理是要株连九族的。 当侍卫将薛晓君父女二人拖下去之后,何宇还是黑着脸。 萧宁乐道:“别生气了,你多说了宝凝能活到八十九的,这宝凝是有福气的,我听娘亲说她可是我与娘亲看着接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何宇方才那一脚早就出了气了,他只是在想若是八年前,顾瑀答应了娶萧宁乐会不会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萧榛道:“这薛晓君还真是一个疯婆子,本该好好跑马的,都被她给耽误了。” 萧宁乐见了眼天色道:“天色还早,你若是想要跑马也行呢!” 萧榛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宫去看宝凝去,她喘症可刚好没多久呢,方才你何必如此仁慈呢?就该将薛晓君凌迟。” 萧宁乐道:“婚期在即,我可不想见血,倒是你,好好清理下你的烂桃花。” 萧榛道:“皇姐,我先回宫去了。” 萧宁乐看着一旁的何宇道:“你若担忧宝凝的话,我们也一起回去?” 何宇见着萧宁乐身上所穿着骑装,知晓她也盼着今日的纵马许久了,没了孩子之后,萧宁乐甚少骑马了。 “阿姐自有萧榛会照顾,我们去跑马。”何宇道。 何宇又选了一匹温顺的汗血宝马,在马场跑着。 萧安带着让尚妙来时,正巧见到了这一幕,尚妙看着大马之上的俊美男子,一时间竟然移不开眼,“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萧宁乐听到了尚妙的话道:“你喜欢他?” 尚妙点点头:“殿下,我甚是喜欢,您能将这美男赐给我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叫你王爷,叫你什么呢? 萧宁乐道:“你喜欢也没用,他是我的夫君。” 尚妙听到萧宁乐此言,连声道:“殿下,我方才就是说个笑而已,不知殿下今日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萧宁乐道:“本是想你指认薛晓君的,她已承认,也就不必你作证了。” 尚妙道:“她不会真做了傻事?我都劝过她了……” 话音刚落,尚妙抬眸望着萧宁乐道:“殿下,您怎知我们两人说过话的?” 萧宁乐缓缓道:“那是我能掐会算。” 尚妙却是心中想着她有没有说过萧宁乐的坏话,她好生庆幸先前没有说过萧宁乐之坏话。 何宇从马上下来,走到萧宁乐跟前道:“这位是?” 尚妙福身行礼道:“我叫尚妙,乃是礼部尚书的千金。” “尚姑娘。”何宇拱手道。 萧宁乐抬眸问着何宇道:“这马如何?” “挺好的,你可要一起?” 萧宁乐点点头,何宇便单手上马,弯腰伸手牵着萧宁乐到了自个儿的怀中,拉着缰绳离开了马场。 尚妙见着马上的二人道:“果真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呐!” 萧安在一旁可不承认,明明是皇太女殿下要比何宇好看不知多少。 …… 何府之中,何宝凝喝了药刚在闭眸小憩,就听到外边喊王爷的声音,何宝凝连连睁开了眼睛见到了而来的萧榛。 萧榛见着何宝凝脸色煞白,咳嗽不断的模样,真是气愤于薛晓君的所为。 萧榛走到何宝凝边上道:“对不起,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你才来洛阳几日,就因我犯过两次喘疾了。” 何宝凝道:“王爷,您不必自责,冬日里本就是会喘症发作的,马儿发狂也是怨不着你的。” 萧榛坐在何宝凝的身边,见着她消瘦的脸庞,万分心疼,“不,就该怨我,若不是为了我,薛晓君也不会害你……” 何宝凝一愣,听萧榛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何宝凝震惊不已。 何宝凝着实是想象不到是何等疯子才能做出此事来,但薛晓君虽疯,有句话讲的也有道理。 她是商户女,她还有喘疾在身,她会不会真的耽误萧榛? 萧榛见着何宝凝盯着自个儿瞧着,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了何宝凝的红唇。 萧榛短暂地碰了下,便立马放开了,他喃喃自语道:“唉,离婚期还有四个月多呢。” 何宝凝见着萧榛的模样,也羞赧地低下了头,“其实……其实……您若是……” 萧榛听着何宝凝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嗯?” 何宝凝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萧榛连连拿着水杯递到了何宝凝的跟前,何宝凝用了水之后道:“其实,也不必等到婚后的……” 萧榛听到何宝凝的话,他也连连咳嗽,好久才道:“还是等到婚后!” 萧榛可不愿何宝凝背负上任何不好听的名声,届时洞房花烛才是名正言顺。 何宝凝失落地看着萧榛道:“王爷,您是不是嫌弃我?” 萧榛连道:“哪有?本王只想你名正言顺,不想你受人把柄,当年我娘亲怀我皇姐时候早产,幸好我皇姐长得像我爹爹,否则可就是七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皇室血脉很是要紧,我不想你的名声受到任何伤害。” 何宝凝脸色通红地道:“多谢王爷体恤。” 萧榛见着何宝凝如此客套,还是叹了一口气,“你要何时才不会与我这么客气呐,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不必一口一个王爷了。” 何宝凝听着萧榛这话道:“不叫你王爷,叫你什么呢?” 萧榛道:“叫我夫君。” 何宝凝脸色一红道:“还没有成亲呢!被人听到了笑话。” 何宝凝虽有胆子婚前就洞房,那是无人会知晓,可是婚前大喇喇地叫夫君,她可不敢。 萧榛道:“那你就私底下叫,这里也没有旁人。” 一旁的富儿听到萧榛此言,便往外而去了。 何宝凝在心底里酝酿了好几下,才柔声喊道:“夫君。” 萧榛听着这声心中入羽毛轻拂,他又一次忍不住地吻住了何宝凝的红唇。 何宝凝本就喘不过气来,被萧榛吻的虽是难受,却又觉得这滋味很是新奇,萧榛顾忌着她犯着喘症,连放开了何宝凝,见着她苍白的脸上带着红润,轻声一笑道:“早知方才就不这么说了。” 何宝凝:“……” 萧榛话说出口,也是说出就能做到的,比起自个儿的欢愉,更要紧的是宝凝的名声。 何宝凝这一病又是休养了小半个月,都快临近过年了,何家之中也是年味十足。 何永道与钱兰还要再过几日才能到来,何宇与萧榛两人便在院落之中写着春联。 何宝凝见着他们所写的春联一个赛一个得好,便夸奖道:“王爷与弟弟的字是越来越好了。” 萧榛问道:“那你觉得我与你弟弟的字谁好?” 何宇看了一眼萧榛道:“定是我的字比较好。” 萧榛道:“宝凝,你说谁的字好看?” 何宝凝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的字道:“我更喜欢王爷的字,深有前朝大家之风骨。” 何宇道:“何宝凝,你何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这分明是我的字比他的要好看。” 何宝凝看了一眼何宇道:“你要是再没大没小叫我名字,我就告诉爹娘去,爹娘没几日就要来洛阳了。” 何宇道:“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告状呢!” 萧榛道:“谁许你没大没小称呼的?输了就输了,这点大度都没有,也忒小气了些。” 何宇冷呵一声道:“你倒是有气度,我姐姐定然是不敢说你的字不好的,若真要公平些,该找年年来评判,倒是奇怪,今日不该休沐吗?她怎么都不来何府?” 萧榛道:“皇姐没有和你说,你师父进来回洛阳,她去洛阳码头接你师父去了吗?” 何宇手中的笔,一瞬间断成了两截,字上也沾染了一滴大大的黑墨汁。 何宝凝见着何宇的手被笔杆所伤,鲜血不断地冒出来道:“这笔还是湖笔呢,这么如此不禁写的,快用金疮药包扎一下。” 何宇确实感觉不到半点痛疼,师父来洛阳,萧宁乐为何不让自个儿一起去接呢? 何宇不顾何宝凝的提醒,连伤口都不顾,去了马厩上了马,驾马前去洛阳码头。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那我们还成亲做什么 洛阳码头处,寒风呼啸,今日的江风甚大,江面上都起了浪。 萧宁乐在一处茶棚之中歇着等着大船的到来。 萧安给萧宁乐倒了一杯水道:「许久不见琦瑶小姐了,她今日可带着一双儿女前来的?」 萧宁乐轻笑一声,「嗯,那两个孩子都五岁了呢!」 顾琦瑶一嫁过去便生了一对龙凤胎,这苏家也有过一对龙凤胎,可谓是受尽洛阳人的羡慕,顾琦瑶生了一对龙凤胎,可让顾家还有千雅郡主都高兴坏了。 萧宁乐望着远处道:「这琦瑶姐姐怎得还没有来?」 阿赞道:「这晨间的雾挺重的,今日江风又大,许是耽搁了。」 萧宁乐喝了一口茶,她与顾琦瑶已经三年不见了,自然是想念得很,是以她知晓今日何家会贴春联她都不曾前去。 正当萧宁乐看到大船踪影之际,她迫切欣喜地从茶寮之中起身,只是刚走出茶寮,她就听到了何宇的声音,「殿下。」 许久没有听到何宇喊自个儿殿下了,萧宁乐见着大马上的何宇忙道:「你来做什么?」 萧宁乐还一时半会儿不想让顾琦瑶见到何宇,毕竟先前萧宁乐可是在顾琦瑶跟前「大放厥词」过的,说什么此生都不会找比自个儿年纪小的。 前些年顾琦瑶与她的夫君宋博见她久未成亲,还写信说过让她考虑考虑宋博的弟弟宋寻。 宋寻比萧宁乐要小一岁呢,那时候萧宁乐可是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信,说明自个儿绝不会嫁比自个儿年纪小的。 顾琦瑶得知她与何宇的喜讯之后,已经揶揄过她了,今日初见,她可不希望顾琦瑶与她夫君笑话自己。 萧宁乐想着还是等过几日,等顾琦瑶忘记揶揄她之时,再让她见何宇为好。 萧宁乐便道:「你快回去。」 何宇紧蹙着眉头,冷声道:「今日我师父来洛阳,我来洛阳码头接他,有何不可?」 萧宁乐听出了何宇的语气不对,道:「谁惹你生气了,你这火气竟然发到我身上来了?」 何宇道:「你!」 萧宁乐一愣,「我?」 何宇紧盯着萧宁乐的眼眸道:「你独自来接师父,却不与我说让我一起来接,这是为何?你我婚期不过才一月了,在你的心中还是忘不了顾瑀,那我们还成亲做什么?」 萧宁乐听到何宇此言,气道:「我不是与你解释过许多遍了吗?顾瑀哥哥与我不过是青梅竹马之情,我们早就无男女之情了。」 「真的是青梅竹马之情吗?萧榛亲口说的当年皇后娘娘都不计较顾瑀的病,让你们二人成亲,若不是冒出一个苏念善来抢走了顾瑀,你们早就成夫妻了。」 何宇已经全然被醋意控制了理智。 萧宁乐道:「都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是,那时我是对顾瑀哥哥有过男女之情,那又如何?少年慕艾你就不许我心动一番?」… 「萧宁乐,你总算是承认了!」何宇万分失落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多年没有吃过鱼肉,为的可不就是你心中还有他吗?」 萧宁乐见着大船越来越近,「我不想与你在琦瑶姐姐跟前吵,你先回府,等晚上我再与你好好解释。」 何宇望着大船道:「我就不能见见师父了吗?」 萧宁乐被何宇气得头疼,对着萧安道:「把他给绑了,送回何府去。」 萧安虽是女子,自小习武,而何宇未曾习武就是再大的力气也不是萧安还有几个暗卫的对手,被两个暗卫绑了起来。 何宇握紧着手,方才被笔杆割伤了的手,又一次地露出了鲜血,一滴滴地落下。 萧宁乐走到岸 边,见着顾琦瑶下来她万分欣喜地抱住了顾琦瑶:「琦瑶姐姐。」 顾琦瑶见着萧宁乐道:「总算是赶在你的生辰前到了,这几日里天天有风有雾,纤夫都难找。」 顾琦瑶身边宋博走到萧宁乐跟前行礼道:「参见皇太女殿下。」 「表哥不必行礼,千雅姑姑与宋侯爷没来吗?」萧宁乐未见他们的身影问道。 顾琦瑶道:「来了,在船舱里面陪着两个孩子玩闹呢,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接我们,这寒冬腊月里的,何必跑这么一趟呢?」 萧宁乐道:「这不是许久没有见到你了吗?还有我的干儿子干女儿呢。」 顾瑀领着三个孩子出来,顾萌与顾琦瑶的两个孩子玩得甚好,顾萌见到萧宁乐便喊道:「漂亮姐姐。」 萧宁乐看着顾萌轻笑道:「你还认识我呢?」 顾萌点点头道:「姐姐最漂亮了。」 萧宁乐见着后边出来的萧千雅与宋奚,走上前去行礼道:「千雅姑姑,宋侯爷。」 宋奚与萧千雅也回着一礼,「殿下。」 萧宁乐轻笑道:「千雅姑姑,我娘亲可是在宫中等着你呢,你们远道而来先回府中歇息一番,明日我娘亲在海棠宫之中待客。」 萧千雅道:「嗯。」 「年年表姐。」 萧宁乐听到这称呼,望过去便见到一身形挺拔的男子,她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 萧千雅道:「这是我小儿子宋寻,小时候你们两个也常在一起玩的。」 宋寻要比自个儿小一岁,萧宁乐对他小时候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七年前他跟随宋博一起前来洛阳迎娶顾琦瑶的时候,见过一面。 「原是寻表弟。」萧宁乐对着宋寻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船上度过了多日,也未曾好好歇息,萧宁乐便让他们先行回去歇息。 顾瑀带着顾萌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殿下,我把念善也带来了,苏家那边……」 萧宁乐道:「她没在船上?」 顾瑀摇摇头道:「她与萧霖还在洛阳城外,不敢来洛阳。」 萧宁乐道:「她若有这份心就好了,莫要让她出现在我三舅母跟前就是了。」 顾瑀应道:「好,怎么没有见到远扬?」 萧宁乐想起来何宇就气恼,「顾瑀哥哥,你选徒弟的时候怎么就选了他这么一个听不懂话的人?」 「你们婚期在即,这是吵架了?」顾瑀问道,「远扬的脾气说差也不差,可要说好也不算好,到底是从小被爹娘宠着长大的。 他爹娘又常常在外做生意不在家中,何宝凝又管不住他这个小霸王,性子没长歪算是好的了,他人倒是聪慧的,就是性子硬了些。」 萧宁乐道:「他就是蠢,我都与他说了好几遍我与你之间只有兄妹情谊,他还不信!」 顾瑀轻笑一声道:「我会与他解释清楚的,他那也是在乎你。」 「什么在乎?真若在乎他就该信任我,而不是一次次的猜疑!」 五月柚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的岳母并不待见你 萧宁乐话音一落,倒是想起了自个儿所抄的文章集之事来了。 「顾瑀哥哥,我上次给你所抄的文章集你可还在?那文章集弄错了,你的那本该是给何宇的。」 顾瑀道:「难怪,我就说你怎么还给我做了这么多注释。好在我带着,我这就给你。」 萧宁乐从顾瑀手中接过文章集道:「过几日我让礼部将原稿给你。」 顾瑀道:「不必了,我已是熟记于心了。」 「那好,我先告辞了。」 萧宁乐带着文章集回了东宫之后,便是头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吹了一夜的江风。 不过萧宁乐想着被自个儿下令绑走的何宇,还是忍着头疼,起身去了何府。 进了何宇房中,她便见着了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的何宇。 萧安对着萧宁乐行礼道:「殿下。」 萧宁乐蹙眉道:「怎么还绑着他呢?」 萧安道:「不绑他还是要去找你。」 萧宁乐便让萧安先行退下,将一旁的文章集放在了桌子上,取来匕首隔开了何宇手脚上绑着的绳。 当给何宇割开手上的绳时,萧宁乐见到了绳索上都是鲜血。 她一看何宇的手伤得厉害。 萧宁乐连连握着何宇的手道:「你的手……」 何宇将手收回,失望至极地看着萧宁乐道:「你还在乎我做什么?」 萧宁乐道:「我给你取来了我亲手所抄写的文章集,你再过一月就是我的夫君了,我定是在乎你的。」 何宇看着萧宁乐放在桌子上的文章集,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再心硬地与萧宁乐说话。 萧宁乐握着何宇的手,轻轻地吹着他的掌心道:「很疼?」 「手不疼,心疼。」何宇冷声道。 萧宁乐听着何宇阴阳怪气地话语道:「何宇,你为何就不信我与顾瑀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男女之情呢?但凡我若是还心中有他,我可是皇太女,我能将他让给他人吗?」 何宇看着萧宁乐的眼眸道:「那你今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接师父?」 萧宁乐道:「我今日不是去接顾瑀哥哥,是去接琦瑶姐姐的,她前两年要将她夫君的弟弟介绍给我,我在写了好几页纸,且发誓我绝不会嫁给年纪比我小的男子。 你今日要是跟着我前去了,她与宋博哥哥不得要取笑死我吗?」 萧宁乐见何宇一声不吭道:「你怎么还不相信我?非要我发毒誓你才肯信吗?」 「只要你吃鱼,我就信你!」何宇道。 萧宁乐说着,「我与你说了,顾瑀哥哥时日不长了,他余下的时日不过两年了,我只想他能多活几日,哪怕是为了顾萌,你可是亲眼看着顾萌长大的。 顾瑀哥哥若是去了,萌萌怎办?你可别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的话。 我们日后会有自个儿的女儿,我是受尽爹娘宠爱长大的,爹娘的宠爱分给萧榛和平平我乐意,分给旁人我就不乐意。」… 何宇闷声不语地躺在床上。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你不愿理我也就罢了,但是何宇,你要记住了,我是皇太女殿下。 我喜欢你才能纵容你对我不敬,但身为皇太女也有我自个儿的骄傲。 若是你非要如此的话,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就昭告天下选秀,让四海进献美男充盈我东宫后院。 你惹我生气头疼,自有哄我开心的男子。」 何宇将萧宁乐一把拉过躺在床榻之上,他双手撑在萧宁乐的脖子边,与萧宁乐面多面地道:「你休想,你要是敢充盈后宫,我就……」 何宇想 了一下,好像他如今也没有丝毫能威胁到萧宁乐的。 萧宁乐挑眉道:「你就什么?」 何宇道:「我就好好伺候你,争得皇太女殿下的宠爱,其余的美男休想比过我。」 萧宁乐轻笑了笑,双手勾着何宇的脖颈道:「谁与你说的我今日去接顾瑀哥哥了?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何宇磨了磨牙道:「除了萧榛还会有谁,萧榛娶我阿姐那日,我必定折腾死他!」 萧宁乐道:「你可要小心宝凝跟你急!」 何宇道:「我阿姐才不会呢,她可要比你温柔得多,哪像你这么凶……」 后边几字还没有说出口,何宇就看到了萧宁乐目光之中的凌厉,他连改口道,「胸有城府,胸怀磊落。」 萧宁乐:「算你识相。明日还有宫宴,今夜就别胡闹了,快睡。」 「宫宴?」何宇问道。 萧宁乐点头道:「嗯,千雅姑姑她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洛阳,娘亲定然要和他们好好聚一聚的,明日去的都是亲朋好友,还有苏家众人……」 何宇问道:「就没有我吗?」 萧宁乐本是没有把何宇给打算进去的,怕他再吃醋,道:「有你,所以早些睡。」 何宇问道,「那个宋什么的,就是你说的琦瑶姐姐要给你们做媒的弟弟,明日也会去吗?」 萧宁乐无奈道:「当时我为何会觉得你不会与我爹爹那般幼稚爱吃醋呢?」 何宇道:「那叫什么宋什么?」 「宋寻。」萧宁乐道。 何宇又问着:「宋寻长相如何?」 萧宁乐道:「我又不关心他,去打量他的容貌作甚?」 何宇听到此答案甚是欣喜地在萧宁乐的唇上亲了亲,一亲他便不想再放开了,只想放肆,萧宁乐看着他手上结了的痂,倒也没有拒绝。 以至于萧宁乐第二日起来离上早朝只有三刻钟的时辰,她连梳洗都困难。 萧宁乐埋怨地瞪了一眼何宇道:「昨夜就让你别太过分,我若是迟了早朝被爹爹责罚,头一个不放过你。」 何宇见萧宁乐一头如瀑的长发,要编发髻的确需要很长的时辰,道: 「我前些时日在箱子里发现有我十五岁时候穿过的衣裳,那时的我与你这会儿身高差不多,你倒不如今日穿男装去可好?」 时下本就也有不少女子穿胡服男装的,只是萧宁乐从未穿过,她就是皇太女是女子何必穿男装。 今日时间已来不及了,加上何宇的衣裳也多是张扬的颜色,萧宁乐也便觉得还是穿男装省事些,盘发髻最快要有两刻钟。 何宇看着萧宁乐穿上自个儿的衣裳道:「我家夫人可真美。」 萧宁乐道:「嘴贫,快让开,我我要去上朝了。」 何宇道:「我与你一起去,左右我等会也要去宫中赴宴的,我先去海棠宫之中拜见岳母与皇太后可好?」 萧宁乐道:「你这一口一个岳母的,可知你的岳母并不待见你?」 何宇:「那可不得多去尽尽孝道,让岳母大人待见我吗?」 萧宁乐:「……」 五月柚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他的这张脸就是过人之处了 海棠宫之中,一大早就摆好了瓜果点心,只待着客人前来。 苏静言听闻何宇前来拜见,她虽不待见何宇,倒也不能人都来了还拒之门外。 何宇入内,跪在苏静言跟前行大礼道:小婿拜见岳母。 苏静言道:听闻你很喜欢我熬的腊八粥? 何宇起身道:是,娘娘熬得粥乃是世间最好喝的粥,能尝到此粥,是小婿的幸事。 苏静言对着何宇道:你知晓本宫最讨厌什么人吗? 何宇道:不知。 苏静言冷声道:就是你这种油嘴滑舌溜须拍马之辈。 何宇这会儿算是知晓萧宁乐所说的不待见是真的了,他连道:娘娘,我真的不是拍马屁,若没有您,就没有这么好的年年,只要想到年年,再咸得腊八粥都是甜的。 苏静言道:不愧是家中做生意的,这嘴皮子就是灵活。 何宇笑笑道:娘娘,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一旁的宫女来报,程离与萧千雅带着她们的子女们求见,苏静言连连让她们进来。 见着程离手中牵着一双外孙,苏静言夸奖道:琦瑶的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有趣。 宋家这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宋小妹见到了苏静言,很是乖巧地随着大人们行礼道:娘娘。 苏静言道:都免礼,琦瑶,宋博许久不见了,这是……寻儿? 苏静言看着宋博身旁的俊朗男子,长相气宇都是不凡的。 宋寻拱手道:宋寻拜见娘娘。 何宇在苏静言身后打量着宋寻,这宋寻的长得倒是不赖,幸好当初萧宁乐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 否则这宋寻还是萧宁乐的表弟,又是侯爷之子,还真是能配得上萧宁乐的。 苏静言对着千雅道:宋寻都这么大了,前几年他与宋博来接琦瑶时还没有这么高呢。 萧千雅叹气道:可别说他比年年才小了一岁,婚事还一直未曾定下来,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先与琦瑶定了婚事。 程离道:若我有先见之明也必定不答应这亲事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七年就回了一次娘家。 琦瑶对着程离道:娘,我们这次前来就不走了,宋博宋寻他们两人都打算试试开春的科举考试,若他考中了,我们就留在洛阳了。 程离道:这就太好了。 苏静言看向宋博宋寻两兄弟道:你们两个可有中榜之心? 宋寻拱手道:娘娘,我与兄长这些时日在船上得顾瑀兄指点,我们对中榜甚有信心。 苏静言轻笑道:那本宫就助你们旗开得胜了。 多谢娘娘。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身后的美貌少年道:这位少年郎是谁? 何宇拱手行礼道:晚辈何宇拜见郡主,顾夫人,宋世子,世子夫人。… 顾琦瑶打量着何宇道:你就是何宇呐,长得还真能入得了宁乐的眼。 宋寻直勾勾地盯着何宇,他就不明白了,他只比萧宁乐小一岁,萧宁乐为何就嫌弃他年纪小一岁呢,却是不嫌弃年纪的选了何宇呢? 苏静言程离与千雅许久不见,她们三人聚在一道聊天,也知他们年轻人会觉得无聊,苏静言便打发他们让他们去了一旁客殿之中,让何宇好生招待。 顾琦瑶的小女儿小青玉一直不断地望着何宇,何宇拿过一块糕点递到了小青玉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玉朝着何宇笑着道:我叫青玉。 何宇道:真乖,这 块糕点给你吃。 宋博对着何宇道:你就是顾瑀的徒儿,我一直听顾瑀对你夸赞有加。 何宇浅笑道:师父教的好,我学得好,我才疏学浅,自是不比世子的才问好的。 宋博道:你不必谦虚,何远扬之名徽州都常有听到,皇太女殿下选你为王夫,你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顾琦瑶笑着道:这还用说,他的这张脸就是过人之处了。 宋博连声对着何宇道:内人说话无理,还望何公子莫要见气。 顾琦瑶还真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在她眼里何宇除了这张脸蛋的确是一无所处配不上萧宁乐的。 顾琦瑶也是想着要替从小看着长大姐妹试探试探何宇。 何宇笑笑道:我怎会生琦瑶姐姐的气呢?年年常在我跟前提前琦瑶姐姐您,琦瑶姐姐您能觉得我的姿色有过人之处,我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怎会有气呢? 顾琦瑶见何宇的神色是没有半点的不悦,她道:看来你不仅姿色过人,脾气也好。 琦瑶姐姐,你说他脾气好?萧宁乐刚入殿内,就听到顾琦瑶如此夸奖着何宇。 顾琦瑶见着萧宁乐穿着一身的男装,颇为飒爽道:你这身圆领袍好看,可还有料子,我给我家哥儿也做一件。 萧宁乐道:这是何宇三年前的衣裳了,怕是这料子不好找了。 顾琦瑶朝着萧宁乐笑了笑道:只听说过要好的姐妹互穿衣裳的,没听说过夫妻之间也可互穿衣裳的。 萧宁乐叹气道:这不是今日起迟了吗?若是平日里还可称病不娶,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上朝了,一连休沐到正月十九才上朝。 若是我不去上朝可不妥,这才穿何宇的衣裳图个省事的。 琦瑶姐姐,您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内殿梳个发髻换件衣裳。 何宇随着萧宁乐进了内殿,见她有些疲态,直按着头道:头疼吗? 萧宁乐道:许是昨日里江风吹的,昨日里就开始疼了,夜里也没有睡好。 何宇见状替萧宁乐按着太阳穴道:那今夜我就不折腾你了。 萧宁乐从镜中瞪了一眼何宇,那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 何宇轻笑道:这就不必了,明日补上就是了,你日后都休沐了,总算能陪着我好好在洛阳玩一玩了。 萧宁乐道:休沐了,我也不能随意玩呐,且或许我去不了何府了,得住在东宫之中了。 …… 待客的殿堂之上,宋博见着满脸失落的宋寻道:弟弟,你也见到了,皇太女殿下与何宇两人十分恩爱,你就死了心。 宋寻道:正如嫂子所说,那个何宇不过就是有些姿色罢了,皇太女殿下未必就是如此肤浅之人。 顾琦瑶对着宋博道:既然弟弟喜欢殿下,何不就让他尝试一番呢? 宋博道:何宇与殿下婚期在即,我怕宋寻他还是执迷不悟。 顾琦瑶道:那也好过终身抱憾。 五月柚 第四百三十章 带何宇认亲戚 最新网址:iw<\/b>内殿之中,何宇问着萧宁乐道:“为何就不能继续住何府里了?” 萧宁乐道:“年节到了也有不少官员往东宫里送礼的,要东宫拜见的。 且我们婚期在即,婚前也是不适合常常见面了,这都才一月多些了,等我生辰过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何宇哪里舍得,“我们才认识多久?先前就两地分离过一段时日,如今都在洛阳,还要分开吗?” 萧宁乐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朝臣本就想要捉住我的错处,这一月你就忍忍。” 何宇叹气道:“好在也就一月的时日了。” 萧宁乐梳妆打扮之后,才与何宇两人出去。 此时苏家小辈也都到了,何宇来了多日还未曾去过苏家,苏家的表弟表妹都对何宇颇为好奇。 何宇见着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孩子,愣了愣,小声对着萧宁乐道:“怎么有这么多的孩子?” 萧宁乐道:“我有七个表哥,他们的孩子不得有十七八个吗?且加上我娘辈分大,我的这些表弟表妹们有上到十九的也有下到一岁怀中嗷嗷待哺的。” 何宇见着满殿的孩子,想着幸好他今日所带着的银票够多,何宇甚是大方的一人给了一百两银票,连顾琦瑶的两个孩子也都给了。 拿了银票的孩子们可别说有多兴奋了。 萧榛拍着何宇的肩膀道:“我记起来了,你给了平平两千两银子的见面礼,也给了这些表弟表妹们见面礼,我这个正宗大舅子连姐夫都喊了,我的见面礼呢?” 何宇瞪着萧榛道:“昨日的事还没有与你算账呢?” 萧榛糊涂道:“昨日,昨日什么事情?” 何宇道:“昨日你与我说年年是去接顾瑀的,可实际上她是去接顾琦瑶的。” 萧榛道:“是去接顾琦瑶没错,可是也是去接顾瑀的呐,你又不认识顾琦瑶,我便与你说了去接顾瑀哥哥罢了,又是哪里有错了?” 何宇这才没有多说,也甚是大方地要拿出来银票给萧榛。 萧榛见着何宇这般大方道:“你还真如此大方将银票给我了?” 何宇道:“嗯,左右你成亲后,你王府的金库都有我阿姐管,给你银票也等同于给我阿姐了,再说花两千两听你叫一声姐夫,挺好的。” 宋寻在一旁看着何宇,宋家在侯门公府之中算是极为富贵的人家了,宋寻却也没有何宇这般挥金如土过。 何宇这一会儿就没了近五千两银子,可见他有多么得不知钱财来之不易,这种商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也不知如何能配得上殿下,真只剩下一张脸了。 萧宁乐带着何宇去了一旁的殿内,见了苏家众亲戚,何家亲戚少,萧宁乐三个舅舅三个舅母也就罢了,六个表兄七个表嫂,他都得一个个行礼过去。 谢依依打趣着萧宁乐道:“你挑选的这个夫君,真不负你眼光挑剔之名。这郎君长得跟仙君似的。” 萧宁乐轻轻一笑道:“是?我第一眼就看上了,容貌定然是不会差的。” 萧翊与顾南,宋奚,苏流几人入殿,众人连连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萧翊道:“都免礼,难得有今日相聚,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了。” 萧宁乐对着何宇一一介绍过去,“这是顾相爷,你师父的亲二叔。” 何宇拱手道:“顾相爷。” 顾南道:“我听顾瑀在信中夸过你,也见过你的文章,少年有为。” 何宇笑笑道:“多谢相爷的夸奖,我从小就拿您与苏相当我的楷模,立志于要与你们一样做为国为民的好丞相。” 萧宁乐又介绍道:“这是宋侯爷,也是千雅姑姑的夫君。” “宋侯爷。”何宇拱手道,“自小听我父亲将徽州的宋侯爷会徽州百姓做了不少的善事,今日得见宋侯爷,宋侯爷果真是长得一副佛相。” 宋奚乃是知晓自个儿小儿子的心思的,这会儿见着何宇就知晓自家儿子怎么就输了,“何公子太谬赞了。” 萧翊在苏静言身边坐下,低声在苏静言耳边道:“朕有些后悔同意将年年嫁给他了,何宇这也太会溜须拍马了。” 苏静言笑了一声。 殿门口,萧宁乐继续给何宇介绍着:“这是我大表哥苏流,苏玥的父亲。” 何宇道:“大表哥。” 苏流看着这个比自个儿儿子年纪还小的少年,听他叫这声大表哥,又是为自个儿辈分低而伤心的一日。 提起苏玥来,苏流问着萧宁乐道:“苏玥她可有与你说过何时回来?” 萧宁乐道:“没有。” “呦,今日海棠宫之中竟这般热闹。” 梁岁柔与她夫君萧翰一道入内。 梁岁柔与萧翰对萧翊与苏静言行礼之后,看向了何宇:“殿下,他就是何宇吗?” 萧宁乐道:“皇叔,姨母,他就是何宇。” 何宇躬身行礼道:“何宇拜见王爷,王妃。” 何宇心想幸好今日何宝凝未曾来,否则见到这么多人,怕是何宝凝要晕。 何宇正以为能消停一会儿,又听得宫女来报户部胡尚书与其夫人,祁郡王与郡王妃携她们的孩子入内。 何宇便小声在萧宁乐耳边道:“皇家真的好多亲戚。” 萧宁乐笑笑道:“今日来赴宴的都是我爹娘最要好的好友,皇亲贵族远不止这些,真要是等你见皇室亲戚那一日,我怕是都不能认出来所有的皇亲。” 胡巍与陈栖桐,祁越与立夏数人行礼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与萧宁乐在窃窃私语的何宇。 胡巍道:“殿下,这就是何宇?” 萧宁乐点头应是,又给着何宇介绍道:“这是户部尚书胡巍,他的夫人乃是我的表姐。” 何宇拱手行礼道:“胡尚书,胡夫人。” 萧宁乐又道:“这是祁郡王与郡王妃。” 何宇又行礼道:“郡王爷,郡王妃。” 苏静言起身道:“人都来齐了,就开宴了。” 听到这么说,何宇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认人了。 宴会在海棠宫大殿之上,乃是用的案几,两人一个案几,何宇与萧宁乐坐在一道之后,便见着小宁平拿着一个蒲团挤在他们的中间。 小宁平道:“姐夫,我与你说个小秘密。” 何宇低下脑袋道:“你说。” 小宁平低声道:“方才你与姐姐去换衣裳的时候,我听他们说宋寻哥哥喜欢姐姐,还想与你抢姐姐呢!” 小宁平可是早已认准了何宇的,自然是不希望姐夫换人的。 何宇轻声道:“你姐姐这么好,定然是谁都喜欢她的。” 萧宁乐见着何宇与自家妹妹窃窃私语,便问着:“你们说什么呢?” 新 最新网址:iw<\/b> 第四百三十一章 梦中叫顾瑀哥哥 何宇捂住了小宁平的嘴巴,“别告诉你姐姐,我等会再给你二两银子,你可以出去买糖葫芦吃。”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可别再这么纵着她了,要是我娘到时候生气了,我可不来帮你说话的。” 何宇笑笑,放开了小宁平的嘴巴道:“偶尔吃一次糖葫芦而已,岳母怎会生气呢?” 萧宁乐道:“你不怕就好。” 下首的宋寻见着萧宁乐与何宇两人的模样,闷闷地淡饮了一杯酒,宋家除了千雅都知晓宋寻的心思,宋博拍了拍宋寻的肩膀,以示安慰。 何宇正巧撞见了宋寻的目光,他朝着宋寻挑衅一笑,何宇虽然吃着顾瑀的醋,却不会去随意吃着宋寻的醋。 宋寻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眼神之中也满是不服气。 用膳时,萧宁乐便头疼得难受,何宇察觉出了萧宁乐的头疼道:“要不要先回去歇一歇呐?” 萧宁乐道:“不必为我而扫兴了。” 何宇却是直接对着与好友相谈甚欢的萧翊苏静言道:“陛下,娘娘,年年头疼得厉害,我先扶她回东宫歇息了。” 苏静言连连望向萧宁乐道:“年年,你头疼吗?” 萧宁乐笑了笑道:“娘,我没事的,就是这两日没有睡好头疼而已,何宇他也是小题大做。” 苏静言担忧道:“头疼不是小事,你先回东宫去歇着,找个御医好好看看。” 萧宁乐点点头道:“好。” 出了大殿,萧宁乐发现外边下了大雪,她倒是无暇欣赏雪景,“也不知工部修缮百善堂如何了。” 何宇道:“已是出过事了,这一次众人定会有所防范的。” 宫中轿撵而来,萧宁乐入了轿子中,手中捧着暖炉还是甚觉得的冷。 她掀开帘子看着外边在走的何宇道:“你莫要跟着我去东宫了,先出宫去,等会雪若是下大了,可就不好了。” 何宇道:“没事,我送你回东宫就走。” 萧宁乐道:“那你进轿子里来?” 何宇道:“还是不了,这冬日里冷的厉害,宫人抬轿子在雪地里走路已是不易了,我就不上去了。” 何宇到底是民间长大的,家中虽有奴仆,却也不会这般折腾奴仆。 萧宁乐浅笑一声,“倒是没有想到你还如此善良,上来,他们都是练过的,别说再上来一个你,就是再上来两个人都无事。” 何宇这才上了轿子,萧宁乐见着他上了轿子之后,便握住了何宇的手给他暖着:“瞧你的手都冷成什么模样了,真等走到东宫,你的手脚都得要僵了。” 萧宁乐见着何宇手心里的伤口道:“这伤也不知成亲的时候,能不能好?” 何宇反手握住了萧宁乐的手道:“这是小伤而已,你知晓方才平平与我说了什么吗?” 萧宁乐道:“什么?你刚不是还不让平平说,瞒着我吗?” 何宇道:“方才平平听他们说,宋寻喜欢你,并未对你死心想与我争你。” 萧宁乐侧眸看着何宇道:“你这一回不乱吃醋了?” 何宇道:“我吃他的醋做什么?他是你的表弟,又是皇室郡主之子,若是要与你成亲事,早就该成了。” 萧宁乐按着自个儿的脑袋道:“平平的话你可不能轻信,别看她处事机灵,可也只有七岁,她能知晓些什么?” 何宇见萧宁乐难受的模样,将她拥在怀中,何宇侧脸碰到了萧宁乐的额头,何宇惊了一跳,“年年,你的额头好烫。” 萧宁乐道:“许是昨日的江风太大,冻着了!” 何宇脱下自个儿身上的大氅给萧宁乐披上,轿撵到了东宫内殿,何宇打横抱着萧宁乐入了她的寝殿。 萧宁乐的寝殿十分地雅致,入内便是软玉铺满着羊毛毯,宫人们都只在寝殿外止步,拨步床乃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入了寝殿一点都察觉不到冷意,不仅仅是屋内有炭火盆,更有这东宫的墙足有三尺之厚。 何宇一直觉得自个儿家中也不算亏待了萧宁乐,这会儿见到萧宁乐的寝殿,他才便知自个儿委屈了萧宁乐,也亏得萧宁乐一直不计较。 何宇将萧宁乐放在床榻之上之后,取过一旁的被子给萧宁乐盖上,问着一旁的宫女道:“御医还没来吗?” 萧宁乐道:“不必叫御医了,我不喜旁人进我寝殿的,喝个伤风的药,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回去,等会雪真下大了,你回去都难。” 何宇见着外边的大雪道:“这会儿的雪已经够大的了,怕是路也不好走了。”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眼神道:“你不会想着要留在东宫里?” 何宇点点头,眼眸看着萧宁乐,似想要得到萧宁乐的同意。 萧宁乐道:“我娘亲先前就让我们婚前不要胡闹了,我把你留在东宫之中,你让我如何像我娘亲交代呢?” 何宇眼露着失落道:“那我就冒着大雪回去……” 萧宁乐听着何宇失落的声音,伸手握住了何宇的手道:“别走了,我都病了,你可不能再病了,我让宫女在隔离给你找一间房。” 何宇轻轻一笑,上了萧宁乐的床榻道:“我先陪着你午歇一会儿。” 萧宁乐没有将何宇赶下去,扑入他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何宇倒是睡不着,就在脑海之中默背着文章,他听着怀中有动静,便听到萧宁乐在说着梦话。 “顾瑀哥哥……” 何宇依稀间只听到了顾瑀哥哥这个称呼,他的心如针扎了一般疼着,他当真是不明白萧宁乐,有时候他会觉得萧宁乐爱得就是他。 可是萧宁乐的心中永远都有顾瑀。 何宇甚是贪心想要萧宁乐的一心一意,他也有他的骄傲。萧宁乐的睡梦之中竟都是顾瑀,这让他情何以堪? 何宇睁眸看着紧蹙着眉头的萧宁乐,小声问道:“年年,你是更喜欢顾瑀还是何宇?” 萧宁乐口中继续呢喃着:“顾瑀哥哥。” 何宇不知她梦到了什么,会是如此痛苦地喊着顾瑀。 萧宁乐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记得自个儿是在东宫之中午歇,从梦中走出来,见着跟前的何宇,紧紧地抱着何宇,在何宇的怀中落着眼泪。 新 /89htl 第四百三十二章 殿下也未必想要见我 何宇见萧宁乐哭得伤心,连连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宁乐哽咽着道:“我梦到顾瑀哥哥没了。” 何宇叹了一声,摸着萧宁乐的脑袋道:“那只是梦而已,梦境乃是相反的,我师父定能长命百岁的。” 萧宁乐摇摇头道:“他本就只有两年的时日可活了,我不想顾瑀哥哥死。” 何宇低头望着萧宁乐难受至极的模样,只能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心中却是无比地嫉妒着顾瑀。 “咳咳!” 苏静言与萧翊入内并没让宫女通传,入内就见到了在内殿相拥的两人,萧翊便咳嗽了一声。 萧宁乐抹着眼泪从何宇的怀中出来,对着他们二人道:“爹爹,娘亲。” 苏静言看了一眼何宇道:“天色都暗了,你怎得还不出宫?年年,外男不经陛下同意,不得在宫中逗留的规矩,你不知吗?” 萧宁乐牵着何宇的手道:“娘,外边这么大的雪……对了,外边这么大的雪,您与爹爹怎么过来了?” 萧翊道:“你娘甚是担忧你,这才过来瞧瞧你的,头疼可好些了?” 萧宁乐道:“喝了药,睡了一觉好了许多。”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落泪道:“怎么哭了呢?” 萧宁乐低声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顾瑀哥哥去世了。” 苏静言对着萧宁乐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顾瑀他已是多活了这么多年了。” 萧宁乐心中也知晓顾瑀这些年的日子是赚来的,只是哪里舍得就这么离别呢? 苏静言看着一旁的何宇道:“这宫中的道路宫人都将雪扫干净了,何家在上林街,上林街上也有专人扫雪的,你这会儿也还来得及回去,若是再不走,若是雪再下一个时辰,怕是真走不了了。” 萧宁乐握紧着何宇的手,看向一旁的萧翊道:“爹爹,您就让何宇留下来?” 萧翊道:“这是宫中的规矩。” 何宇听着萧翊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再留,只对着萧宁乐道:“明日再见,你……莫要伤心了。” 萧宁乐点点头道:“那你多穿些衣裳,将我新做的大氅穿上。” 何宇接过阿赞递上来的大氅,萧宁乐的大氅放量大,穿在他身上虽有些捉襟见肘却也保暖。 何宇对着萧翊苏静言行礼道:“陛下,娘娘,我先走了。” 何宇走后,苏静言坐在萧宁乐的边上道:“年年,你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不是还对顾瑀念念不忘呢?” 萧宁乐不解道:“娘亲,我不懂您的意思。” 苏静言道:“你与何宇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你这会儿还在他跟前因顾瑀要去世而如此伤心欲绝,你让何宇如此想?” 苏静言虽不待见何宇,却也是对事不对人的。 萧宁乐低声道:“娘亲,怎得连您都这么说呢?我对顾瑀哥哥早就只剩兄妹之情了,自家哥哥去世难道也不能让我伤心一下呢?” 苏静言叹气道:“你说连我都这么说?是不是就意味着何宇也与你这么说过?” 萧宁乐低头道:“他就是乱吃醋而已。” 苏静言道:“年年,娘亲倒不是怀疑你的心思,只是觉得你快要成亲了,想要告诉你夫妻之间贵在互相信赖,但互相信赖的前提是你得要给足你夫君信心。 你在梦中还挂念着你先前喜欢的男子,何宇能不伤心吗?你想想若是何宇有这么一个姐姐,他还在梦中记挂着她,为她的安慰而落泪,你怎么想?” 萧宁乐问道:“可是何宇他方才伤心,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不让他留在宫中吗?” 苏静言道:“他不留在宫中哪会如此伤心?年年,何宇刚来洛阳时,不也因顾瑀有所误会吗?若是你不能好好解决此事,这终究会是你们两个心中的一根刺。” 萧宁乐道:“娘亲,您多虑了,若是你们让他留在东宫之中,他方才必定不会如此难过的。” 萧翊拉着苏静言走到了门外道:“你也不必劝她了,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个儿去解决,等有朝一日她总会后悔的。” 苏静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女儿我怎能不管?真等有一日年年后悔了,受伤害的还不是年年吗?” 萧翊见苏静言生气道:“哪里会呢?她是皇太女殿下,何宇敢伤害年年吗?你太多虑了。他们婚期将近,何宇这会儿许是有些患得患失,等成亲之后就会好了。” 苏静言叹了一口气:“但愿。” …… 何宇从东宫回何家之后,只觉得他的头也疼了起来,不知是回来的时候受了凉,还是被萧宁乐给染了病,他只觉得脑袋与喉咙都像是有人在用刀割一般。 到了第二日他根本就起不来,本想进宫去见萧宁乐的也就只能作罢。 大年夜前一日,何永道与钱兰二人紧赶慢赶地也总算是赶到了何府之中。 何宝凝在门口迎接着何永道与钱兰二人道:“爹,娘。” 钱兰见着何宝凝道:“你弟弟呢?怎得没有见到你弟弟?今日陛下四十寿辰,你弟弟进宫去贺寿了?” 何宝凝道:“没有,五日前弟弟从宫中回来就病下了,至今还未好呢,前两日烧已退下去了的,今日又反复起了高烧。” 钱兰道:“这孩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小心受了凉呢?” 钱兰连连去了何宇的房中,见着何宇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坐在书案跟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宇儿。” “娘。”何宇见着钱兰前来连连起身道。 钱兰道:“你姐姐都说你病了,怎还穿的如此单薄?药可好好吃了?” 何宇道:“吃了药了,伤风咳嗽哪里能有这么快好呢?姐姐她也是过于担心了,我挺好的。” 钱兰道:“再过两日就是初一了,乃是皇太女的生辰,这是你第一次给皇太女殿下过生辰,你要是病未愈,你都进不得宫中去……” 何宇小声道:“她也未必想要见我。” 梦到顾瑀去世她就伤心欲绝了,他都病了四五日了,也不见萧宁乐过来探望。 钱兰听着何宇的声音,问道:“宇儿,你终究是男子,娘亲不是自小就教你甚为男子要让着些姑娘家的吗?你瞧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殿下要是不想见你,会为你小产吗?” 何宇道:“娘,您就别管我了,您刚刚来洛阳,先去房中好好歇息,别被我染了病。” 钱兰见何宇不想与自个儿说,就叹了一口气。 知儿莫若母,何宇的脾性钱兰是知晓的,她有些担忧何宇日后与萧宁乐相处起来有些吵吵闹闹的,何宇的性子会不会给他带来灾祸? 夫妻之间难免有些口角,何宇的性子是不肯忍让的那种,但人家萧宁乐也是陛下娘娘手心里捧着的宝儿,不能让人家天之骄女让着何宇。 钱兰道:“何宇,殿下是世间最珍贵的女子,她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要感恩戴德……” “这话您与何宝凝说教去就好了。”何宇道。 钱兰蹙眉道:“没大没小的,谁许你直呼你姐姐的名字的,这话娘也没说错,你能娶到殿下是你最大的福气了,你可要对她多多恭敬才是。” 第四百三十三章 记得殿下幼时最爱吃鱼了 何宇闻言道:“好了,娘亲,孩儿知晓了,孩儿日后会对殿下恭恭敬敬的,我要读书了,您就别来唠叨了。” “你这孩子!” 钱兰叹了一口气,怜惜何宇生了病就去了一旁的灶头间内,这何宇自小生病就爱喝鱼汤,喝药时鱼虽是发物,可何宇每次高烧时喝鱼汤总会好得快一些。 何永道进了灶房见着钱兰在锅中煎鱼道:“你刚来洛阳,这熬鱼汤之事让厨子做就是了。” 钱兰道:“宇儿喜欢喝我熬的鱼汤。他成亲后就算是我想要给他熬鱼汤喝,也无多少机会了,就最后给他熬一次好了。” …… 宫中,热闹非凡,今日乃是陛下四十大寿,四海番邦属国都前来祝贺。 寿宴之上,萧翊着实高兴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苏静言在一旁也不劝着萧翊,见着一旁萧宁乐闷闷不乐的模样道:“今日你爹爹大寿,也不见你开心。” 萧宁乐道:“我今日才得知何宇病了。” 这几日萧宁乐着实挺忙碌的,她的婚期在即,四海番邦属国,还有各小国王室使臣都纷纷前来东宫拜访,还有各地的节度使巡抚官员…… 萧宁乐身为皇太女,有身为皇太女的职责,何宇未曾前来找她,她都不知何宇已病下了。 苏静言道:“前几日风雪大,他许是冻伤风了,他年纪轻区区伤风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不必这般担忧,太医不是也都说无事的吗?” 萧宁乐被苏静言这么一劝,倒是开心了许多,她小声道:“娘亲,我等会能不能出宫……” 苏静言也不拘着萧宁乐道:“去,但记得早些回宫。” 萧宁乐道:“等会看天色,若是还早女儿就回宫,若是不早了,女儿就歇在何府了。” 苏静言听着一阵心梗,她如今万分庆幸的是何宇乃是入赘。 这酒一直喝到了午后才停歇,众臣之间亦有拍马屁夸奖陛下登基近三十年来的的繁荣。 萧翊与苏静言一样不喜底下人溜须拍马,只是今日听着众臣夸赞着三十年来萧翊的政绩,萧翊倒也万分地开心,但凡是臣子敬酒,萧翊都喝下了。 宴席罢,萧翊已是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苏静言连扶着他回海棠宫歇息,闻着萧翊身上的酒味,苏静言蹙着眉头道:“把自个儿喝成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君主的模样?” 萧翊道:“朕高兴。” 苏静言将萧翊放在海棠宫的木榻之上,只觉得自个儿的肩膀都要废了。 “阿言。” 萧翊将苏静言拉在怀中,满口的酒气喷薄在苏静言的耳边:“阿言,朕今日最高兴的是你能陪在朕的身边,等年年成亲之后,朕就陪你去外边走走,趁着你我还能走得动。” 苏静言可从未听萧翊说过此事,“年年还小,她哪里能一人独挡朝廷大事?” “不是还有榛儿吗?”萧翊靠在苏静言的肩上道,“成亲到如今,你我甚少有只有两人闲逛的时候。” 苏静言道:“就算你把朝政大事让给年年代管,还有平平呢?平平这么小,咱们两人也不能放下她呐。” 萧翊道:“把平平带上,她不是也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玩吗?朝臣不服年年,若朕一直不放手,他们永远会在背后不服,朕也该是时候让年年能有独当一面之能力了,若她做不到,朕也还能回来弥补……” 萧翊说着,“我父皇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四十而已,我不想年年与榛儿到时落入朕的困境,朕运气好,得遇苏国公帮衬,可如今已无第二个苏国公了。” 萧翊叹气道:“朕不知还能活几年……” 苏静言连道:“说什么丧气话呢!大寿的日子里说这话……” 萧翊道:“阿言,朕与你成亲以来,一直将你拘在宫中,朕也想着带你去见见咱们江山的美景,方才众臣说如今乃是盛世,朕想与你一起去走走,看看……” 苏静言有些被萧翊给说动了,“等年年生了孩子再说。” 萧翊失落道:“等年年与榛儿有了孩子,你怕是又满心都是孩子了。” 苏静言想想也是,真等自个儿做了祖母,她哪里还能走的了,“那就等年年成亲之后,我们就带着平平去看看江山。” …… 萧宁乐到了何府,正巧遇到何府在厅堂之中用晚膳。 何永道见着萧宁乐,连起身行礼道:“见过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抬手道:“免礼,何伯伯伯母不必多礼。” 何宇见着萧宁乐而来道:“你还知道过来看我。” 何永道怒瞪了一眼何宇,“你怎么跟皇太女殿下说话的呢?” 萧宁乐笑笑道:“何伯伯你莫要怪何宇了,他病了五日我还忙于接见各地来拜访的使臣与官员,难怪他这么说。” 何宇伸手与萧宁乐十指相扣道:“今日陛下大寿,你不在宫中没事的吗?” 萧宁乐道:“寿宴已散了,我爹都喝醉了,出宫来也无事,你可还难受?” 萧宁乐不顾在何永道夫妇跟前,伸手摸着何宇的脑袋,“倒是不烫了。” 钱兰见着萧宁乐如此关心何宇,浅浅一笑道:“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萧宁乐见着天色道:“这么早就用晚膳了?” 钱兰道:“江南人用晚膳的时辰都早,粗茶淡饭,殿下莫要嫌弃。”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不嫌弃,快入座,别等会儿让菜凉了。” 丫鬟拿来了碗筷放在了主位之上,却是听到萧宁乐道:“我做何宇边上即可,何伯伯,何伯母你们是长辈,你们不必将主位让给我的。” 何永道道:“殿下,这如何使得,您是君我们是民……” 萧宁乐道:“在自个儿家中哪里有君君臣臣的,我虽是君却也是你们的儿媳,除非何伯伯你如今都不愿我做你的儿媳?” 何永道哪敢说不是。 钱兰给何宇舀了一碗鱼汤道:“你小时候病了喝鱼汤就好,这是娘亲特意给你熬得,趁热喝了。” 何宇看着鱼汤,又看了看萧宁乐,到底还是没有辜负自己娘亲的一片心意,将鱼汤给一饮而尽了,“许久没有喝娘亲熬的鱼汤了。” 钱兰一笑道:“你若爱喝就多喝点。” 钱兰又舀了一碗浓白的鱼汤,递到了萧宁乐跟前道:“这鱼是从新安江里带来的鱼,殿下许是没吃过,快尝尝。” 何宝凝连声道:“娘亲,殿下她不吃鱼的。” 钱兰道:“我记得殿下幼时最爱吃鱼了,莫不是我记错了?” “娘,殿下早就不爱吃鱼了。”何宝凝道。 /101htl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何宇要出家 钱兰颇有些局促道:“抱歉殿下,我忘了您不爱吃鱼了,只记得您小时候是爱吃鱼的,这鱼汤我这就命人撤下去。” 何宇道:“娘,撤下去做什么?她不喝,我还要喝。” 钱兰道:“殿下不爱喝鱼汤,你也别喝了,这鱼汤有腥味别熏着了殿下。” 何宇颇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望向萧宁乐,想让萧宁乐替自个儿说句话把鱼汤给留下。 何宇自小生病时就只能喝得下鱼汤,只是洛阳的鱼没有江南的鱼好吃,好不容易等到了新安江里的鱼,只喝了几口就不能喝了,他顿觉病又严重了。 萧宁乐却是道:“鱼是发物,你还吃着药哪里能吃鱼呢?就不要喝了。” 何宇看着萧宁乐道:“我又不是你,我又不想师父多活两年,我用不着忌着吃鱼。” 萧宁乐听到何宇这话,蹙眉道:“他可是教养了你七年的恩师。” “我也是交了束修的。”何宇起身对着丫鬟道,“将鱼汤留下。” 萧宁乐蹙眉道:“不准留!” 何永道瞪了一眼何宇,让着丫鬟就鱼汤带了下去,起身对着萧宁乐行礼道:“殿下,何宇他因当时得病糊涂了,才会对您大不敬的,您莫要与他一般计较。何宇,还不快对殿下赔礼?” 何宇盯着萧宁乐道:“萧宁乐,你若是心中当真这么放不下顾瑀,在你心中你一直觉得他要比我要紧万分,那你何不下旨让顾瑀和离,你与他去成亲去。” “啪!”何宇这话一出,何永道就挥手打了何宇一个巴掌,“你这逆子!且不论殿下是皇太女,她还特意寒冬腊月里过来探病,你这般说不伤她的心吗?”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何宇,我不想再与你争论此事,若是你日后还要与我闹我心中到底有没有顾瑀,那你我退婚,省得婚后再争吵。 若你要成亲的,日后不许再提我心中有没有顾瑀一事。” 何宇不敢自信地看着萧宁乐道:“你要与我退婚?” 萧宁乐道:“何宇,我也会累的,为了顾瑀之事你来洛阳之后就闹了三回了,我也已经与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却是不愿意信我,我在你心中就这么的不值得你信赖? 早知我就不该答应与你成亲,至少没说成亲之事之前,你从来不会与我闹顾瑀之事。” 钱兰连道:“殿下,都怪我不好,何宇他自小生病了就贪一口鱼汤,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般多事做鱼汤的,您要怪就怪我,婚期将近,这会儿若要退婚倒是让全天下看笑话了。” 何宇道:“娘,这不管你的事,在她心中只有一个人,我不过是她的玩意儿,我的心意她从来都不会在乎,她心里只有顾瑀。” 萧宁乐红着眼睛,扬手在何宇刚挨过打的脸上又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道:“你的心意我不在乎?何宇,你混蛋!我这就进宫去与我爹娘说退婚!” 何宇轻哼道:“退就退,我这就随你进宫去找陛下娘娘去。” 萧宁乐听闻此言,眼中的泪水应声而落。 钱兰看着何宇如此,也是气恼至极,“何宇,你真的是糊涂,错过了殿下你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夫人呢?” 钱兰取过萧宁乐手中的帕子给萧宁乐擦着眼泪道:“殿下,都是我不好,生了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儿子,你莫哭了,何宇这个小畜生配不上你,别与他见气。” 何永道拉着何宇走到外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道:“你以为我们何家上下有几条命?你还敢提退婚?人家皇太女殿下为你小产过一回的,你纵使不论其他的,也得看在这份上敬爱她一些。 再说皇太女殿下要是真的把你当玩意,会怀了你的孩子?你怎得还误会她对你的心思呢?” 何宇道:“她本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她先前甚至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我,她的心中只有顾瑀。” 何永道蹙着眉头:“顾瑀,你师父?你师父孩子都这么大了,殿下心中怎会有他?殿下若是不在乎你,又怎会在这么冷的天还是陛下寿辰之日出来看你呢?” 何宇轻哼道:“殿下这些叫在乎吗?她能为顾瑀十年来不吃她幼时最爱吃的鱼,但是我娘亲手熬的鱼汤,她也不准我喝,只许倒掉,可见在她心中顾瑀远胜于我! 爹,我知晓她是皇太女殿下,我们何家得罪不起。 可是孩儿的心不是铁,孩儿是真打心眼里爱她的,每次只要想到她的心中顾瑀远胜于我,我的心会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何宇道:“到不如分开,起码孩儿的心就不会被她一次次地伤害了。” “您放心,我不会牵连你们与姐姐的婚事的,我会去山上庙中剃度当和尚!” 何永道听着何宇这么说,顿时一惊道:“何宇,你可莫要发疯!” 何宇道:“陛下与娘娘疼爱殿下,知晓我要退婚,定不会轻饶于何家,我出家就是与何家划清界限,左右这破红尘我也看透了,男女之情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不如出家做和尚来得自在。” “爹,请恕孩儿不孝。” 说罢,何宇就往马厩而去。 何永道拉住了何宇的马道:“你要是真的剃度出家了,岂不是更加不能吃鱼了吗?” 何宇道:“爹,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吃鱼与殿下闹的!” 何宇说罢,就骑着马离开了马厩。 萧榛到何家时,见着萧宁乐坐在椅子上垂泪,听着钱兰与何宝凝两个人宽慰着萧宁乐痛骂着何宇。 萧榛入内道:“皇姐,可是何宇欺负你了?” 萧宁乐反手擦了眼泪,退婚也是她的一时气话,她是舍不得和何宇真正退婚的,她不过是想要让何宇懂事点,别与她闹了,闹得次数多了,她也烦得很。 可是没有想到,何宇竟会答应退婚! 萧宁乐对着萧榛道:“没有,沙子眯眼睛里面了。” 萧榛问着何宝凝道:“何宇呢?他哪里来的胆子敢欺负我皇姐?” 萧宁乐对着萧榛道:“我都说了不是何宇了,你不要多事了,我去找何宇去了。” 钱兰一听萧宁乐这么说就放心,她那个蠢儿子怎么就看不出来殿下对他的在乎呢?世间这么多男儿,殿下如此富贵的身份,独独就看中了他,他倒是好,还疑神疑鬼的。 “殿下不必去找了,何宇他出家去了。”何永道入内叹气道。 萧宁乐愣了愣,“出家?” 钱兰与何宝凝也都是一惊,钱兰连走到何永道跟前道:“你怎么不拦着他呢?他人呢?” “骑马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座寺庙,他说已是看破红尘了……”何永道叹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子呢?” 萧宁乐都被气笑了,“看破红尘,他看破哪门子红尘?” 萧宁乐对着一旁的萧榛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命人去四处的寺庙之中寻何宇去,若是他真剃度了,成亲那日没有头发得多丑!” /101htl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本来就要比顾瑀重要的多 洛阳郊外的护国寺之中,何宇跪在佛像跟前,对着一旁的大和尚道:“这位大师,我意已决,愿剃度为僧,远离红尘俗世。” 大和尚穿着袈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年纪还小,当真是看破红尘了吗?” 何宇低声道:“看透了,这世间情爱最会伤心,不如剃度当和尚六根清净!” “阿弥陀佛!” 门口传来一老迈之声。 殿中的一众僧人对着来人双手合十道:“住持。” 老住持走到了何宇跟前道:“阿弥陀佛,为僧者乃是一心为佛,而非逃避俗世凡尘,施主年纪尚轻,想必爹娘高堂也尚在,若只为情爱逃避红尘,乃是为大不孝。” 何宇道:“若我不出家,才会牵连我爹娘被陛下娘娘责罚,倒不如出家与我爹娘断绝关系。” 老住持道:“佛门并非是为避祸,若施主要皈依佛门须有六根清净之心,施主情缘未了,佛门不能收施主。” 何宇双手合十道:“住持,佛曰众生平等,既是众生平等,那情缘未了之人为何不能皈依佛门呢?” “师父,皇太女殿下来了!”一个小沙弥匆匆忙忙跑进来,喘着粗气道。 老住持要出寺门前去迎接,却被何宇拉住了袈裟:“师父,您就先替我剃度了,佛祖既说众生平等……” 老住持低头看了一眼何宇道:“佛说众生平等,但在大棠,皇太女殿下乃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 何宇:“……” 老住持离开了宝殿见着萧宁乐提着了灯笼而来,连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将手中的灯笼给了一旁的阿赞,也对着老住持双手合十行礼道:“住持免礼,我来贵寺乃是为何宇而来,他是不是在你们寺庙之中?” 老住持道:“里面有一位一心说看破红尘情爱的施主,不知是不是殿下要找的何施主。” 萧宁乐踏入了宝殿,见着跪在佛像跟前的何宇,她见着何宇的头发还未剃掉,松了一口气。 萧宁乐走到蒲团跟前,跪在佛像跟前道:“信女萧宁乐,叩见大慈大悲如来佛祖,我未婚夫君不懂事,惊扰佛祖,还望佛祖谅解。” 萧宁乐行了跪拜大礼之后,走到何宇跟前,“起来,回去了。” 何宇看了一眼萧宁乐道:“你是不是说过要退婚了吗?”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走了,夜深了,再晚些可不好赶路了。” 何宇见着萧宁乐伸出来的手,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从蒲团上起来,离了护国寺。 下山时,天色已全黑了,纵使有宫女点着灯笼,山路也难走的很。 时不时得还有何宇咳嗽之声。 直到两刻钟之后才下了山,萧宁乐进了马车之中,见着何宇还是冷着一张脸,萧宁乐靠近着何宇的脸庞道:“我都亲自来护国寺里寻你了,你还不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吗?还要闹着退婚吗?” 何宇冷呵了一声道:“退婚二字可不是我提的!” 萧宁乐道:“你倒是没有提退婚二字,可你却说了让我去逼着顾瑀退婚,让我嫁给他,这与退婚有什么不一样?” 何宇道:“当然不一样,你是皇太女,你可以有后宫三千男宠……” 萧宁乐噗嗤一笑:“得了,一个根本就没有事的顾瑀你都与我闹成这模样了,若是我真有了三千男宠,你不得天天来护国寺之中要求出家?” 何宇冷声道:“顾瑀一事是我要与你闹吗?我娘好不容易给我熬一次鱼汤,我都病了五日了,就馋这么一口鱼汤,你也不许我喝!” 萧宁乐在灯笼的光照下,见着何宇如此道:“鱼是发物,吃药时不得吃鱼,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你分明就是为了顾瑀!” 萧宁乐见着外边正是上林街上最繁华的酒楼,陛下四十大寿,接连着就是她的大婚,是以洛阳城之中外来的宾客众多,如今虽是夜里酒楼也还是热闹的很。 萧宁乐让着马车停下,拉着何宇下了马车,进了酒楼里。 一进酒楼便有小二迎着,“这位姑娘,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你们酒楼之中有带鱼的菜通通都上上来,再来一份鲫鱼豆腐汤!”萧宁乐道。 小二连道:“好好好,姑娘楼上请。” 何宇随着萧宁乐进了一处厢房之中,厢房之中烛火点亮,酒楼底下依旧一片嘈杂。 房中,过了两刻钟,小厮们就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入内,“姑娘,这是我们酒楼特色腊鱼干,这是江南特色熏鱼,葱油鱼,这是您要的鲫鱼豆腐汤,还有这道是红烧鲫鱼……” 各种鱼摆满了整整一桌。 萧宁乐拿起一旁的筷子,当着何宇的面吃了一口鱼肉,萧宁乐忍着恶心的腥味差点要吐,可她却还是咽了下去。 何宇震惊地看着萧宁乐。 萧宁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何宇道:“够了吗?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了吗?还闹吗?” 何宇紧紧握着手腕,朝着萧宁乐一笑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心思的。” 萧宁乐看着满桌的菜色道:“既然知晓对不起我,那你今日就把这一桌鱼都给吃了!” 何宇就是爱吃鱼,也吃不了这一桌鱼,他朝着萧宁乐浅笑一声道:“殿下,这鱼好吃吗?” “不好吃。”萧宁乐道:“这鲫鱼一股子腥味,肉又老……” “那你不如吃何宇?” “这鲫鱼不就是河鱼吗?”萧宁乐问着,“要说肉质好还得是海里的鱼……” 何宇拉着萧宁乐的手道:“何宇在这里呢!” 萧宁乐:“……” 何宇走到房门处,将房门给锁了起来,便将萧宁乐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酒楼的厢房可没有何家与东宫舒服,就连被子都是如寒铁一般是冰凉的,萧宁乐连往何宇怀中取暖道:“你先说好还闹不闹了?” 何宇笑着道:“我知晓你心中有我,还闹什么?” 何宇这会儿如同泡在蜜罐里一般。 萧宁乐看着何宇的傻笑也笑了,“不就是我吃了一口鱼肉,值得你这么开心吗?” “当然值得了,这就说明在你心中我比顾瑀重要。” “傻子,你本来就要比顾瑀重要得多。”萧宁乐道。 屋内虽无炭火盆,但萧宁乐整个被何宇给禁锢着倒也丝毫都不察觉冷,耳鬓厮磨间,萧宁乐只觉得热的厉害。 “何宇……停下。” 何宇咬着萧宁乐的耳朵道:“明日休沐,我们已经五日不见了。” 萧宁乐最终是累的昏睡过去的,她在睡梦之中依稀得又重复了五日多前的梦境。 顾瑀去世后,她去了顾瑀的坟前祭拜,而后便迷迷糊糊地到了洛阳,那时候萧榛已是娶妻,群臣逼着她成亲。 萧宁乐心中一直惦念着顾瑀,爹娘为了她能坐稳储君之位,让她监国。 萧宁乐监国以来的第一届科举,她就遇到了进士科最年轻的探花郎,在梦中萧宁乐对他几乎乃是一眼就看上了。 只是,他的身份有些麻烦,他是她弟妹的亲弟弟,萧榛自小的兄弟。 萧宁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来,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何处,睁眸看清边上的何宇,萧宁乐想着她方才的梦境,梦中的探花郎莫非就是何宇? 若何宇真能做上探花郎就好了。 (本章完) /89htl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与何宇一道过年 何宇睁开眼睛,见着跟前的萧宁乐,笑了笑抱着她道:“这么早就醒了?今日可就是过年了,可惜今年我们还不能一起过年。” 萧宁乐道:“倒也不是不能一起,你扮做宫女或者内侍,随我去东宫,我们就能一起过年了。” 何宇觉得萧宁乐这个提议极好,“这不会被陛下娘娘发现?” “纵使发现也无关系,我爹娘这么宠我,不会计较这些规矩的。” 萧宁乐也舍不得与何宇分开过年,正是感情最好之际,她才不愿过年时节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何况明日初一还是她的生辰。 两人从酒楼里出去时已是正中午了,在酒楼里用膳之后,萧宁乐才让何宇扮做内侍随着她一起回了宫中。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呢,就在我房中等我归来,我与爹娘皇祖母用完团年饭之后,便来寻你。” “好。” 萧宁乐见着一旁的书案道:“上边有些书籍,你可以拿来看看。” 何宇应下道:“好,你就去陪着陛下娘娘,我一个人在此处是可以的。” 萧宁乐在何宇唇上亲了亲道:“等我归来。” “嗯。” 何宇在萧宁乐走后,就好好查看起了萧宁乐的闺房,上次来他倒是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见着萧宁乐的书案,何宇跪坐在蒲团之上,见到了好几本事关朝廷重事的机密。 萧宁乐倒是大胆,这都不瞒着他,由他看着。 何宇又看了一眼一旁竟有几本话本子,他以为皇太女殿下是不会看话本子的,没想到她还有空看话本子。 何宇看了几本话本子,可谓是不堪入目,什么霸道侯爷与农户女,侯府二公子与丫鬟间二三事,侯府公子与商户女,这些话本子之中的女子爱上的无一不是侯府公子。 萧宁乐竟看这种话本子,莫非她也喜欢侯府公子不曾? …… 宁寿宫之中。 苏太后看着萧宁乐心神不宁道:“年年,你若是还是有事,就不必陪着祖母了,先回去。” 萧宁乐走到苏太后边上道:“祖母,我能有什么事,今日过年我陪着您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是要比你娘还要嘴甜。”苏太后看着萧宁乐万分喜欢。 萧翊见着萧宁乐在太后跟前撒娇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许是他与阿言太宠着年年了,才让她都二十三的年纪了,有时还跟着孩子一样。 萧翊便道:“母后,有一事朕要与你商量一下,如今四海太平,年年大婚之后,朕想带着平平去四海见见世面游玩一番,让年年监国,历练历练年年的能力。” 小宁平听到这么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翊,“爹爹,是真的吗?真的吗?” 萧翊轻轻点点头,摸摸小宁平的脑袋道:“嗯。” 萧宁乐听着萧翊这话,颇有些震惊,“爹,娘亲也与你一起去吗?” 萧翊道:“那还用说吗?” 苏静言见萧宁乐的神情,便道:“年年,若是你觉得一个人不行,爹娘就不去了。” 小宁平听到这话连道:“不要,娘亲,您不能一直偏心皇姐,平平要出去玩。” 苏静言拉过小宁平的手道:“平平乖,娘亲没有偏心,只是你皇姐还年轻,娘亲怕她背负不了一个王朝的重责。” 萧宁乐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她如今还不能确保自个儿能在没有爹娘的情况下,担起肩负王朝的重则。 萧榛道:“娘亲,放心,还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您与爹爹就放心地带着平平去玩。” 萧翊道:“还是儿子贴心。” 苏太后道:“年年的年纪要说小也不小,大棠帝王也都是这个年纪就登基了的,陛下十一岁就登基了,朝臣对年年本就不服居多,如今让她独掌朝政历练历练也好。” 苏静言问着萧宁乐道:“年年,你可以吗?” 萧宁乐道:“爹娘,我会尽力的,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苏静言听萧宁乐这般说也便就放心了。 临近夜幕,烟花爆竹声不断,宁寿宫的院落里萧翊带着平平去放了爆竹,平平捂着耳朵也大胆地去扔着爆竹。 萧榛看着萧宁乐道:“皇姐,你后来找到何宇了吗?我都不敢和爹娘说何宇要去出家一事!” 萧宁乐瞪了一眼萧榛道:“你千万不能告诉爹娘。” 萧榛道:“我是那种会出卖兄弟的人吗?” “你太是了。”萧宁乐道。 萧榛:“……” 苏太后见着这热闹的一幕,颇为欣慰道:“真好呐,就是还缺两三个孩子,若是明年此时能添两个孩子就好了。” 苏太后这话一出,萧宁乐落寞了一会儿,只是她相信自个儿的孩子定会回来的。 萧榛道:“祖母,明年此时您就想要抱曾孙儿太为难我们了,倒不如让我娘亲再生一个弟弟妹妹呢!” 苏静言听着萧榛如此所说,道:“都要娶妻的人了,还乱说话呢!” 苏静言可不愿再来一个孩子了,她这年纪再有孩子可真成了笑话了。 平平拉着苏静言的胳膊道:“平平要妹妹,要弟弟,皇姐有弟弟妹妹,平平没有弟弟妹妹,娘亲与爹爹偏心。” 苏静言:“……” 烟火结束后,苏太后也先去睡下了,本是众人都要去海棠宫之中继续守岁的。 萧宁乐却是趁着平平缠着萧翊与苏静言闹着要弟弟妹妹时,往东宫里而去了。 萧宁乐进了东宫,便见着何宇看着她那些话本子,萧宁乐连过去从何宇手中夺过话本子道:“你怎得看这些旁书?我房中这么多古籍孤本你不看?” 何宇问着萧宁乐道:“你就这么喜欢侯爷家公子?” 萧宁乐道:“何宇,你干脆改名为醋河鱼罢了,这话本子里的男子不都是侯府公子这些吗?” 何宇道:“那可不是,我看书院里的那些书生所看话本子可都是书生与富家千金,穷书生与官府千金,穷书生与公主这些,没有侯府公子的……” 萧宁乐道:“你喜欢看那些穷书生臆想的话本子?” 何宇摇头道:“不喜欢,那里面的书生吃了软饭,还觉得人家千金家中嫌贫爱富,自诩清高。 幸好我阿姐自幼定下了婚约,若非如此,我得天天盯着那些穷书生,不让我阿姐受那些穷书生骗了去。” 萧宁乐笑了笑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与我,也是穷书生与公主呢?” 何宇从荷包之中拿出了几张千两的银票来,“穷?穷字这辈子与我沾不上边。” 萧宁乐道:“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银两?你爹娘怎会放心让你随身带着这么多银两的?你都要去出家了,还带着这么多银两呢?” 何宇道:“这些都是我的压岁银子,每年我的压岁银子都有一万两,我又没有花银子的地方,一直存着,这笔给了我的压岁银两,我爹娘自然不管我如何用?” “多少?”萧宁乐甚是震惊。 她自诩受宠,每年的压岁银两也不过才一千两,已算是不少了,萧榛压岁银两只有八百两银子,平平更少,五十两银子而已。 一万两,能比得上洛阳大多官宦人家一年的支出了,足够洛阳寻常百姓一家五口衣食无忧活一辈子了。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我这会儿可以把你送回何家去领压岁银两吗?一万两呢……” 新 /105htl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夫人,生辰快乐 何宇望着萧宁乐的神情真想将他送回去,连道:「你可是堂堂皇太女殿下,将来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你还缺这一万两银子吗」 「缺。」萧宁乐道,「你要不先回去拿了压岁银两再过来」 何宇搂着萧宁乐道:「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若是我们能在来年今日有一个孩儿,那可不仅仅是一万两银子,爹娘一高兴许是将一半家业都让给咱们的孩儿也说不定。」 萧宁乐想起孩儿了,轻轻地摸了摸小腹,「本来会有一个的。」 何宇搂着萧宁乐道:「他一定会回来的,许是先前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他才走了,等我们成亲后,他就会乖乖回来了。」 萧宁乐道:「对了,我们婚后半年还是不能要孩儿的。」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你难道不想要孩儿回来吗」 萧宁乐说道:「我爹娘想要历练历练我,她们决定带着平平去四处走走看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让我监国一两年……前半年,定然是不能有孩儿来分心的。」 何宇虽盼着能早些有孩儿,但是听萧宁乐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他娶得是日后的帝王,比起他的夫人,他日后孩子的娘亲,萧宁乐有她自个儿更要紧的使命。 何宇道:「好,那这段时日我们小心些。」 萧宁乐说道:「嗯。」 子时刚过,外边又亮起了烟火之声,铁树银花甚是好看。 屋内的何宇对着萧宁乐浅声道:「夫人,生辰快乐。」 萧宁乐靠在何宇的肩上道:「日后每年,你都要是第一个与我说生辰快乐的人。」 何宇道:「好。」 一大早,东宫里就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献生辰贺礼,过年贺礼。 何宇随着萧宁乐一起拆看着群臣献上来的贺礼,里面不乏有别出心裁的贺礼。 何宇见到一份顾瑀送上来的贺礼时,他抢先了一步从萧宁乐手中夺过贺礼。 萧宁乐看着何宇这模样道:「顾瑀哥哥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你真的辜负了他这么细心教导你。」 何宇打开寿礼的盒子,所见到的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金簪,像是寻常哥哥会给妹妹的贺礼一般。 萧宁乐见着金簪道:「这金簪好看,快帮我戴上。」 何宇帮着萧宁乐戴上道:「这金簪如此普通,也亏得你喜欢,我们何家的珠宝铺子里所有的首饰,比这金簪可要精美的多。」 「不管如何,都是顾瑀哥哥对我的一番心意而已。」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可莫要再乱吃醋了,你也不想想,若我与顾瑀哥哥真有什么事,我会在你跟前这么说吗」 何宇这才放心,他又打开了宋寻送上来的寿礼盒子。 在盒子里的是两颗极大的海珠,珠光亮的能晃瞎人眼睛。 萧宁乐将珠子取过道:「这珠子一看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宋寻有心了。」… 何宇轻哼了一声,继续帮萧宁乐拆着旁人的生辰贺礼,萧宁乐留下了几样之后,都让宫女放到了库房之中。 东宫之中,陆续有官员命妇前来拜见萧宁乐。 何宇一人留在房中也甚是无趣,便想着回何家去取给萧宁乐的生辰贺礼,再来宫中赴宴。 一回何家,何宇便见到了拿着木条的何永道。 何永道望着何宇道:「你还知回来怎么不出家不剃度了」 何宇连朝着何永道一笑道:「爹,孩儿那不过就是一时糊涂说得气话,孩儿这会儿回来,是来取给殿下的生辰贺礼的。」 何永道:「今日初一,你也得去拜见你恩师,这会儿快要到午时了,你快去顾家拜见,也不会耽误 宫中午宴。」 何宇应下道:「孩儿这就去给师父拜年。」 何宇在上林街上给顾瑀买了文房四宝,给苏念善买了胭脂水粉,给小顾萌买了些小儿玩的木工玩具,便前去了顾家拜访。 一入顾府顾瑀的院落,何宇便觉得气氛有些许不对劲。 苏念善抱着在哭的顾萌坐在石凳上,怨恨地盯着顾瑀。 「师父,师母,学生过来给两位拜年了,祝师父新春吉祥。」 顾瑀见着何宇前来道:「远扬,你有心了,人来就好了,不必送礼了。」 何宇笑笑道:「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逗萌萌开心的。」 何宇拿着一个小玩具前去逗着顾萌开心,本在哭泣的顾萌见到何宇也顿时就不哭了,手中玩着何宇送她的小玩具。 何宇见着小顾萌这般,心想若是他与年年定要生个女儿的。 苏念善抱起顾萌对着顾瑀道:「时候也不早了,宫中宫宴都要开始了,你先去宫中赴宴。」 顾瑀见着苏念善此模样道:「我不去宫宴了,左右给殿下的礼一大早就让人送去了。」 何宇忙道:「殿下很喜欢师父送的礼物,一大早就戴上了,还让我替她谢谢您呢。」 顾瑀哪里不知晓自个儿这小徒弟的心思,他拍了拍何宇的肩膀道:「请帮我与殿下说一声,今日我就不去宫中赴宴了,改日一定对她赔礼道歉。」 「没事,殿下不会计较的。」何宇道。 何宇正要离开顾家之时,听到隔壁院墙之中,传来一妇人的声音道:「他顾瑀为了那个抛下我们爹娘去杭州城里待了八年,就为了那个的女儿耽搁他的前程我也不计较了。 当初要不是苏念善那个,我儿已是皇太女之王夫,如今一个商户之子都能做王夫,这我也不计较。 可她苏念善已是耽搁我儿这么多年,如今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顾家无后不成我不过就是想要她给顾瑀纳妾生子罢了。」 程离劝慰道:「嫂子,苏念善往日里做的错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计较做什么皇太女殿下与顾瑀也是有缘无分,若是有缘分早在苏念善出现之前两人也成就好事了。 如今萌萌都这么大了,谁说顾家无后了,这萌萌不是顾瑀之后吗 连陛下娘娘都让皇太女继承家业,您要说萌萌不能继承顾家家业,这不是与陛下娘娘对着干吗」 顾大夫人道:「我不管,若她苏念善生不出来儿子,就得让顾瑀纳妾生子!」 何宇听着她们的谈话,不由得替他师母感到心酸。 五月柚 第四百三十八章 嫁的人是心中挚爱 何宇到了宫中时,宫宴已开始。 今日宫宴来得是皇室宗亲,朝中群臣。 何宇姗姗来迟,自是成了宫宴之中的焦点。 众臣早就听说过皇太女之夫君乃是一个商户子,但是甚少有人见过。 今日一见何宇,众老臣都明白为何难怪皇太女殿下一直迟迟不肯成亲,却突然成亲的缘由。 何宇的容貌的确有资格得到皇太女殿下的喜爱。 还有好些一心想要成为皇太夫的年轻男子,都觉得自个儿的容貌与何宇也没有差多少,就是不明白殿下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小白脸了呢 何宇顶着众人的目光,对着萧翊与苏静言下跪行礼道:「草民拜见陛下,娘娘。」 萧翊道:「起身。」 何宇又是顶着众人的目光坐在了萧宁乐的身旁。 萧宁乐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回府去取生辰贺礼吗怎得来得这么迟要不是我爹大度,就你今日这来迟,可以给你定一个藐视君威的罪名。」 何宇低声道:「本以为时间还来得及,我便去给我师父拜年去了,没想到来迟了。」 萧宁乐看了一眼道:「顾瑀哥哥没跟着你一起进宫来」 何宇小声说着:「我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刚刚争吵过,好像是顾夫人逼着我师父纳妾,想让妾侍给我师父生个儿子继承顾家香火,我师母可真够可怜的。」 萧宁乐蹙眉道:「顾家香火不是有萌萌了吗」 何宇道:「萌萌到底是一个女孩。」 萧宁乐狠狠地拧了拧何宇的腰肢道:「女儿又如何」 何宇吃痛道:「又不是我说的,你放心,你生儿子女儿我爹娘都喜欢的,不会逼我纳妾生儿子的。」 萧宁乐瞪了一眼何宇道:「你还想纳妾你敢碰别的女子一根手指头,我把你所有的手指头都给砍下来。」 何宇闷闷地道:「我也没说想要纳妾。」 何宇家中爹爹也没有纳妾过,何宇自小也就没想过纳妾之事,更何况他娶的是陛下娘娘的女儿,他要敢纳妾,命还想要吗 宫中午宴散后,苏静言叫住了顾琦瑶问道:「琦瑶,你娘亲今日怎么没来」 顾琦瑶叹气道:「我大伯母一大早就派人请我母亲去了他们家中评理,我那大伯母一心想要顾瑀哥哥纳妾生个儿子出来,早几日就开始闹了。」 苏静言道:「我听闻顾瑀已有一个孩子了怎么闹着要纳妾了呢」 顾琦瑶无奈道:「娘娘有所不知,萌萌是个女孩子。」 苏静言轻蹙眉,女孩子又如何 只是臣子家的家事,苏静言无法去掺和什么,何况又事关苏念善,她更加不可能前去参与。 年节时,萧宁乐是片刻不得闲,初一宫中的宴席,初二便是去苏家赴宴,初三是去顾琦瑶家中赴宴……宴席几乎是排到了元宵之后。… 何宇想见萧宁乐一面都难,除夕那日萧宁乐敢带着何宇入宫,毕竟想要与何宇一起过年,爹娘责怪她也不怕。 过了除夕,萧宁乐也不敢在爹娘眼皮子底下带着何宇入宫。 如此一来,萧宁乐与何宇几乎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倒是萧榛天天来何府之中见何宇。 何宇见着萧榛又来了,便问道:「今日不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吗你也过来了」 萧榛轻笑道:「我娘她过了四十岁就不过生辰了,怕又老一岁。」 「哪有,皇后娘娘天生丽质这会儿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你娘亲,倒像是你妹妹。」 萧榛起了一 阵疙瘩道:「你拍马屁拍得太过分了些!」 何宇道:「我那是真心的。」 萧榛看着何宇在作画,看着他所画的乃是萧宁乐道:「你们才十四日就要成亲了,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还在作画,以后不是天天可以看到。」 「那也要十四日之后才能天天看到,婚期在即,朝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与殿下这会儿都不能见面。」何宇叹气道:「这几日就像是度日如年一样。」 「你叫什么度日如年十四天眨眼即过了,我才叫度日如年呢。」萧榛道,「我与宝凝的婚期还有整整百日之多,早知我也买通太史局了。」 何宇道:「你又没被人盯着,婚前不能相见,你天天来何府,想见我阿姐就见我阿姐,叫什么度日如年」 「我来何府又没去找宝凝。」萧榛看着何宇道:「我来何府不都是来找你的吗」 何宇看着萧榛的眼神,他缓缓问道:「萧榛,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许久了……」 萧榛道:「何事」 「你对我是不是有超乎兄弟之情的情愫」何宇后退了两步道,「譬如说断袖……」 萧榛刚喝下去的水尽数喷出,「你有病是不是」 「那你放着我阿姐不去见,天天来我这里做什么」何宇问道。 萧榛道:「那不是我不想在婚前伤害宝凝,皇室血脉至关紧要,若是婚前有了子嗣,到时候若有有心人利用,对宝凝也不好,你以为我不想去见她吗只是我怕见了她我会成为禽兽。」 何宇:「没想到,你倒是正人君子。」 萧榛轻哼一声道:「什么叫做没想到,我本就是正人君子。」 在何宇度日如年之下,婚期也到了。 二月初的天气甚好,刚刚回暖的天气甚是舒服。 一大早天还未亮的时候,萧宁乐便起来梳洗装扮。 出嫁之日梳头当以全福人来梳洗,苏静言算不得是全福人,但萧宁乐还是缠着苏静言为她梳头。 萧宁乐在镜中望见身后的苏静之时,道:「娘亲,我还记得您小时候给我梳头的模样,那时候嬷嬷们梳来的发髻很疼,只有您梳来的发髻一点都不疼。」 苏静言轻轻地给萧宁乐梳着头发,回忆往昔道:「没想到时间如此之快,转瞬你就要嫁人了……」 苏静言知晓萧宁乐乃是皇太女殿下,不会受什么委屈,但见自个儿女儿成亲,总还是有一股不舍。 萧宁乐红着眼眶道:「您放心,女儿今日嫁的人是心中挚爱,日后会与何宇幸幸福福的。」 苏静言努力挤着笑意道:「嗯,何宇那小子若是胆敢让你伤心,娘亲也定不会放过他的。」 苏静言如今庆幸得是,年年出嫁后还是会继续留在宫中。 她也很庆幸当初自个儿嫁的是萧翊,她的女儿是公主殿下,哪怕是平平日后也会在公主府之中招驸马,若是见着女儿嫁到旁人家中,她定是会不舍极了。 萧宁乐上好了妆容,便要去宗庙之中昭告先祖今日成亲。 出了东宫,萧宁乐先去了宣政殿拜见萧翊。 在宣政殿之中,萧宁乐便见到了红肿着眼睛的萧翊,声音哽咽道:「爹爹,您不是一直盼着我嫁出去吗怎么哭了呢」 萧翊道:「朕没哭,眼泪是被风吹的。」 五月柚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封何宇为皇太夫 苏静言坐在一旁对着萧翊道:“你可别嘴硬了。” 萧翊虽然常与年年争宠,但苏静言也明白,若说世间她最爱年年,那萧翊必定是排第二的。 三个孩子中萧翊最偏心的何尝不是年年呢 萧翊一开始是不想要孩儿,才立年年为皇太女,可后来他们有了榛儿之后,朝臣,哪怕是苏静言的父亲兄长们也都觉得该把储君之位让给榛儿,是萧翊一直在朝臣跟前护着萧宁乐。 萧翊对着萧宁乐道:“年年,朕与你娘亲,当初给你取名为宁乐,是希望你一辈子安宁快乐,你成亲之后,爹娘也希望你能够继续安宁快乐。 那些笼统的话,朕也就不对你说了,婚后你当夫妻和睦,承担起大棠储君之责,为国为民,为皇室开枝散叶。” “是,爹爹。” 萧翊道:“走,去宗庙还要好些功夫呢。” 萧宁乐跪在地上,朝着萧翊与苏静言还有苏太后行了大礼,才随着礼官离开了宣政殿。 萧宁乐走后,苏静言在萧翊的怀中落着眼泪道:“本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怎么就哭了呢” 萧翊轻轻拍了拍苏静言的背部道:“快别伤心了,等会群臣进宫来贺喜吃喜宴,你我都红着眼睛还以为年年所嫁非人呢。” 苏静言擦着眼泪道:“那何宇也是不知靠不靠谱,他如今年纪还小,与年年才相识多久,万一日后……” 萧翊牵着苏静言的手道:“你若这般想,该要顾虑地多了去了,我们就争取多活几年,能多护着宁乐几年。” 苏静言朝着萧翊一笑道:“你说的也是。” 萧宁乐离了宫中,前去了宗庙之中,何宇已在宗庙门口等着了,宗庙之外众宫人群臣都提拎着灯笼,黎明的天也是亮如白昼。 萧宁乐双手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何宇穿着一身的紫袍,甚是俊朗,如凡尘之中的灿星一般。 何宇走到了萧宁乐身边,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近了庄严的宗庙之中,宗庙里供奉的乃是大棠萧家先祖都是往日里的帝王。 何宇见着宗庙之庄严,收敛了一些他的笑意。 跪拜了先祖之后,朝阳升起,红霞在东方甚是耀眼,此天象像是上苍都在祝福。 “姑苏何家有儿郎名何宇,玉质金相,品貌不凡,玉树临风,逸群之才,今特册封其为皇太夫,钦此。” 门下省官员高呼圣旨。 何宇连下跪双手接过圣旨,何宇起身之后,便见着群臣对他与萧宁乐行礼,初见群臣行礼,何宇还有些不适应,萧宁乐抬手道:“众卿免礼。” 萧宁乐朝着何宇轻笑道;“紧张吗” 何宇看着萧宁乐的笑容道:“能娶到你定是有些紧张的,像是在梦境之中一般。” 成亲拜堂之礼在黄昏,为体现皇室对百姓臣民之在意,皇太女大婚仪仗会绕洛阳一圈以供百姓瞻观。 大红色马车三面可见,何宇与萧宁乐两人坐在一道,与两道围观的百姓们挥手致意。 陛下娘娘大婚之日乃是用红布遮盖百姓之目光,众百姓走只能到沿街窗口观望,这还是头一次百姓能亲眼目睹皇室天颜,众百姓对皇太女的欢喜便高了一层。 绕洛阳内城一圈,仪仗几乎是不停下来的,是以萧宁乐也不敢吃什么东西。 何宇听到了萧宁乐的肚子咕咕作响,从袖中拿了一块肉干给了萧宁乐道:“吃些,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宫中呢。” 萧宁乐轻笑着用喜扇遮面吃下了肉干,“你倒是会藏。” “我这不是怕你饿着了,今夜洞房就无力气了。” 萧宁乐听着何宇此言,瞪了他一眼:“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听去” “我们是夫妻了,旁人听去又如何。”何宇与萧宁乐十指紧握着。 总算是到了东宫之中,在礼官的吟唱之下两人拜了堂。 拜高堂时,何宇见到了萧翊与苏静言的眼神,让他以为自个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大事,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夫妻对拜。” 何宇与萧宁乐两人互视了一眼,便一道下拜,按理何宇拜的要比萧宁乐低一些的,但萧宁乐高兴过了头,倒是忘记了,她弯的腰似乎是太弯了一些,她的头似乎是要比何宇还要低了。 就在礼官心中直呼不好之际,只见何宇直接将整个人折在一处,动作之难若非习武之人万不能做到的。 而何宇并未习过武,萧宁乐见着何宇如此模样,轻轻笑了笑,与他比了一个口型,“小心腰肢。” “礼成,入洞房!” 洞房所在之处并非是萧宁乐的寝殿,而是一个新宫殿,萧宁乐的寝殿内殿只许两个心腹宫女入内罢了,今日有礼官有媒人有嬷嬷,是以特意准备了一个新宫殿行礼。 喝了合卺酒之后。 萧宁乐拿着贴着喜字的剪刀,剪了何宇后边的一束发,何宇也剪了萧宁乐的一束发,两束发打了结,两人用红布包裹一道埋进了东宫的松树之下。 入了殿内,何宇便让着所有的宫人尽数退下,抱起萧宁乐转了两三圈。 “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萧宁乐被何宇高举着,低头看着何宇道:“快放我下来,我们还要去敬酒呢!” “啊还不能洞房呢” 萧宁乐轻笑着在何宇耳边道:“我们早就洞房过了,快些放我下来,等会衣裳别弄皱了。” 何宇将萧宁乐放下之后,便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吻了吻道:“还得敬酒,就先收个利息。” 萧宁乐看着何宇沾染了自个儿的红唇,用手帕替他擦拭着唇上的口脂道:“我又得上口脂了。” 何宇用手给萧宁乐抹着口脂道:“这样也挺好看的。” 所谓敬酒,倒也不是全部都让萧宁乐与何宇亲自去敬酒的,只是敬朝中一些要紧的官员,与皇室宗族之中的长辈而已。 萧宁乐倒也只是象征性地轻抿一口,何宇可不同,实打实地都是一杯杯喝的,一旁还有萧榛在推波助澜。 萧宁乐瞪了萧榛一眼道:“莫要忘了,两个月之后就是你成亲,你再灌你姐夫,到时候我也让人灌你。” 萧榛:“你这才刚成亲呢,何宇在你心中的地位就要比你亲弟弟还要重了” 萧宁乐点头道:“不成亲,何宇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要比你深厚的。” 何宇朝着萧宁乐轻笑了笑,“没事,我千杯不醉的,走,我们给师父去敬酒去。” 新 第四百四十章 前一个月的今夜都补回来了 顾家一桌之中,宋博宋寻两兄弟正与顾瑀两人正在聊着一个月之后的科举之事,见着何宇与萧宁乐过来连连起身相迎。 何宇端着酒走到了顾瑀跟前道:“师父,这杯酒我敬你,多谢您。” 顾瑀端起一旁的酒杯道:“远扬,能见到你成亲为师很开心,日后可要善待皇太女殿下。” “放心,师父,徒儿会好好对待殿下的。” 何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瑀甚少饮酒,今日乃是他爱徒成亲,是以也就饮下了杯中的酒,“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远扬,你既已成亲,为师希望你日后能一心考取功名,将来可以好好辅佐殿下,会殿下分忧。” 何宇拱手道:“是,师父,我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上功名的。” 萧宁乐朝着顾瑀一笑道:“也愿顾瑀哥哥能早日金榜题名。” 宋寻走到萧宁乐跟前,道:“殿下,臣也敬您一杯。” 何宇道:“殿下不胜酒力,这杯就由我替殿下喝了,宋寻弟弟不会计较的” 何宇加重了弟弟二字。 宋寻一阵心梗,这何宇比自己要小四岁,这声弟弟也亏得他叫得出口,宋寻烦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宁乐敬完顾家这一桌,其余的也就都不去敬了,让何宇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回了寝殿之中。 何宇见着是萧宁乐自个儿的寝殿,而非是婚房道:“怎得不去婚房呢” 萧宁乐说道:“婚房之中有烦人的嬷嬷们,我可不想她们乱说。” 何宇在龙凤烛灯光的照耀下,轻轻地捧着萧宁乐的脸庞道:“年年,那这回儿可以洞房了吗” 萧宁乐害羞着点头,手勾着何宇的脖子令他低头,在他耳旁喊道:“夫君!” 何宇问着萧宁乐道:“明日你可要早起上朝” 萧宁乐道:“不用上朝,我有半个月的假呢,至于早起,全看你想不想要我去何家给你爹娘敬茶。” 论礼,本朝公主有给公婆敬茶的,也有不用敬茶的,端看公主与驸马的情分。 萧宁乐比起公主而言又高了一层,但这世道也终究是孝字当先,若是真要去给何永道夫妇敬茶,朝臣也不会挑理。 萧宁乐对要不要向公婆敬茶,她倒也并非如此在乎。 何宇道:“你要是给我爹娘去敬茶,不得把他们给吓死” 萧宁乐问着道:“那就应当用不着早起了。” 何宇轻轻一笑道:“那就好,这一个月落下的,我们争取今夜全补回来。” 萧宁乐:“……” 初二的夜里无月,却有繁星密布。 顾瑀与萧霖两人回去时都有了醉意,顾瑀醉得更甚些。 萧霖道:“若是你自小就身体康健该有多好,否则,今日的荣耀可都是你的,怎会轮到何宇呢” 顾瑀摇头道:“殿下当年对我只是兄妹之间的情谊,她那根本就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对何宇才是男女之情,所以断然没若我身体康健,今日荣耀该属于我的说法。” 萧霖道:“我觉得当年宁乐就是对你动了男女之情的。” 顾瑀轻笑道:“她不过是少女时候春心懵懂而已,算不得喜欢,你可别说你能瞧出旁人的心意来,你连你自个儿都情爱都弄不明白。 要是你能早点发现你对琦瑶心意,也不至于直到她嫁给了宋博,你才幡然醒悟,以至于这会儿不娶妻!” 萧霖怒道:“顾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瑀道:“我可没有胡说,你对琦瑶心思能瞒得了任何人,可瞒不了我!” 萧霖扶着顾瑀道:“你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萧霖将顾瑀送到了顾府,心中想着顾大夫人最近闹着要给顾瑀纳妾,他也不放心将顾瑀交给顾家的丫鬟,一直将顾瑀送到了苏念善的手中才放心。 苏念善见着顾瑀喝得这么醉,甚是不开心,“萧宁乐成亲就让你这么伤心一直喝这么多酒” 萧霖道:“哪有,他就喝了一杯,还是他的宝贝徒儿敬酒才喝的,只是他酒量差罢了!” 苏念善看了一眼萧霖道:“你的话我可不信。” 萧霖道:“你不信去问顾琦瑶去,顾瑀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信呢,这几日他为了你与顾大夫人都吵成什么模样了,你难道不知吗” 顾瑀对着苏念善道:“善善,殿下与远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开心才喝了一杯酒,我的徒儿长大成人了。” 苏念善听着顾瑀这么说,才知是她太多虑了,她与其吃萧宁乐的醋,倒不如吃何宇的醋呢。 若不是有了萌萌,顾瑀陪何宇的时日远要比陪自己的时日来的长。 “萌萌呢”萧霖问道。 苏念善笑笑道:“得知她的何宇哥哥成亲了,新娘不是她,哭了好一会儿已睡下了。” “萌萌可才三岁呢。”萧霖笑笑道,“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苏念善道:“萌萌知晓些什么,不过就是小孩子玩闹而已,我算是明白当年殿下对顾瑀的心意了,与今日的萌萌差不多。 今日天色已经迟了,不如就在这里给你弄间客房歇下” 萧霖道:“不了,我回王府好了。” 萧霖从顾家里出去之后,便见着了宋寻宋博两兄弟往一处暗巷里走着,不像是回郡主府去的。 萧霖鬼使神差地偷摸着跟了上去。 宋博对着宋寻道:“你呀,就死了这条心,殿下已与何宇成亲了,何宇又是陛下亲封的皇太夫,你与殿下是没有可能了的。” “大哥,我就是不甘心,那个何宇除了有容貌还有什么等我科举蟾宫折桂之后,我也会努力得到殿下对我的青睐的。” 宋博听宋寻这么说,也不再多说,敲响了一处小院的院门,一个女子将门打开,开心道: “世子爷,您回来了。” 萧霖趁机上了围墙处,今夜无月,只能从丫鬟手提着的灯笼处看清人影。 宋博见着丫鬟便握住了她的手道:“莉娘。” 宋寻见着宋博此模样,便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宋博对着宋寻道:“你帮我与琦瑶说一声,科考在即,我今夜就小院里读书,就不回去了。” “好。”宋寻应道。 宋博牵着丫鬟的手入了院内之后,丫鬟手中的灯笼就落了地,两人抵在院门处,也不嫌春寒料峭就褪下了层层的衣裳。 在墙上的萧霖以为自个儿是醉酒,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可要被恶心坏了。 “世子爷,我已等了您八年了,您何时才能把我纳入后院呐,我这次随您来洛阳,家中爹娘已是骂我不孝了,他们希望我能早日成亲,若您再不能让我为妾,我可就只能听我爹娘的吩咐嫁人了……” 宋博道:“再等等,等我高中榜首,进入朝堂都需我岳丈顾相爷之帮衬,这段时日我不能惹琦瑶生气……” 萧霖见此,恨不得跳下去怒揍宋博一顿,却又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新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让琦瑶和离另嫁 二月初三日,阳光大好。 萧宁乐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她睁开眼睛之后,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何宇也还在睡着。 萧宁乐轻声唤道:阿赞。 阿赞走到了萧宁乐身旁道:殿下,您可算醒来了,霖王爷一大早就进东宫来寻您了,您一直睡着,他也一直等着您没走。 萧宁乐慵懒起身道:萧霖哥哥?他一大早来找我做什么? 萧宁乐不缓不慢地起身,见着一旁还在熟睡的何宇,捏了捏何宇的鼻子,将他弄醒了才解气。 起来了! 何宇睁开眼睛,搂着萧宁乐的腰道:又不上朝,再睡一会儿。 萧宁乐甩开了何宇的手道:赶紧起来,萧霖哥哥在外等着我呢。 萧宁乐洗漱了一番,穿戴好了衣裳,发髻就是随意地梳了下便出去见萧霖去了。 萧宁乐见着萧霖满是黑眼圈道:呀,霖哥哥,你不会一夜没睡? 萧霖道:还真是一夜未睡,你让宫女都退下。 萧宁乐对着宫女们甩甩手,忙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萧霖手握紧了茶盏道:宋博他在外边养了一个女人,昨夜还骗琦瑶说在外读书,实则是与那个外室女子卿卿我我。 听他说与那个女的偷情已有八年了,就说明琦瑶嫁给他之时这个女子就在了! 萧宁乐捏紧着拳头道:我怎得没听琦瑶姐姐说起过此事? 萧霖道:此事琦瑶还不知,若她知晓了,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此事告诉谁都不对,我想来与你商议商议对策。 萧宁乐冷声道:商议什么对策?这世道也没有拘着你们男子纳妾,他宋博若要纳妾,大可直说。 何必表面装作情深,背地里却在外养着外室,还要给他什么颜面?直接拆穿他让琦瑶姐姐和离就是了。 男人可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刚从门内进来的何宇,听着萧宁乐怒骂这一声,颇为不解。 萧宁乐缓了缓道:我家夫君除外。 萧霖缓缓道:当年琦瑶初嫁给宋博时,也定是如你现在这般,相信她的夫君是个好东西的。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他不会,何宇敢纳妾敢在外养女人,我灭何家九族。 何宇瑟缩了一下道:哪里用你动手,若我碰了别的女子我就自刎。 何宇又对着萧霖道:王爷,早啊。 萧霖道:不早了,都到了用午膳之时了。 何宇道:那王爷可用过午膳了?我让宫女传膳? 不必了。 萧霖又对着萧宁乐道:宁乐,你说拆穿宋博,我觉得不可行,光是我一人之言语,怕那宋博也不会承认。 萧宁乐道:那就带琦瑶前去捉女干,我倒要看看那宋博还有什么花言巧语?你昨夜里怎么就没有去找琦瑶一起去捉女干呢。… 萧霖说着:昨日我倒也有想过,找琦瑶过去捉女干,但如此对琦瑶而言也是一伤害。 她到底有一双儿女,她如今这般幸福,贸然拆穿她这会儿的幸福只会让她痛苦。 萧宁乐道:可瞒着琦瑶姐姐也不对。 何宇听着萧宁乐与萧霖两人的对话,道:长痛不如短痛,若是我姐夫在外养外室,我定拿匕首去割了我姐夫的命根子! 萧宁乐叹气道,何宇你的法子是行不通的,最要紧的还是有千雅姑姑在…… 宋博再有百般不对,千雅姑姑在,他们就无法对宋博下狠手。 萧霖喝了一口茶 水道:就是因为千雅姑姑,才叫一个难办。 拆穿了宋博养外室一事,有千雅姑姑和两个孩子在,琦瑶未必会和宋博和离,此事只会让琦瑶暗自痛苦罢了。 萧宁乐道:那琦瑶姐姐一直被瞒在鼓里,她只以为的情深与幸福都是假的,有朝一日被拆穿岂不是更痛苦? 倒不如趁着这会儿琦瑶还年轻,劝琦瑶姐姐和离另嫁来得好。 萧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和离另嫁,你说的倒是容易,她两个孩子怎么办? 随着琦瑶姐姐改嫁就好了,琦瑶姐姐这么好,喜欢她的洛阳郎君可多了去了了,她家世好容貌好处处都好,带着两个孩子难不成还愁改嫁吗? 萧宁乐道:全洛阳城的少年郎可以随琦瑶姐姐挑,她挑中了哪个我都可以帮她赐婚的。 萧霖道:琦瑶的孩子乃是宋家侯爵之位的继承者,乃是宋侯爷家的世孙,岂是琦瑶说能带走就能带走的? 萧宁乐陷入了沉思道:这不行那不行的,那依你之见,你说该如何办? 萧霖叹气道:我也不知。这才来找你的商量对策的,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你先去探探琦瑶的想法,或许她能接受夫君在外养外室一事呢? 萧宁乐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琦瑶姐姐的心气高傲着呢!她许是能接受得了夫君纳妾,养外室可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我先去探探琦瑶姐姐的口风好了。 在东宫用完午膳之后,萧宁乐便随着何宇去了一趟郡主府。 千雅郡主见着萧宁乐前来,连声道:这你们两人新婚燕尔的,怎么来我这里了? 姑姑莫非是不欢迎我们?萧宁乐笑笑道。 千雅郡主说着:你来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姑姑,我来找琦瑶姐姐的。萧宁乐说着。 萧千雅连道:她在房中呢,昨日里两个孩子在宫中玩闹出了汗,夜里发了高烧,她照顾了两个孩子一晚上。 宋博那个孩子一心要考取功名竟然在外学习,都不知回家帮衬。 何宇紧紧握着萧宁乐的手,怕她过于生气。 萧宁乐平复下了气恼之心,去了顾琦瑶的院落里。 顾琦瑶见到萧宁乐连行礼道:殿下。 萧宁乐握住了顾琦瑶的手道:姐姐,我自小把你当亲姐姐的,你可莫要对我行礼了,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顾琦瑶叹气道:这乍暖还寒的时候,孩子最容易伤风得病,唉,他们又吵嚷着要爹娘,一夜都没得安歇。 萧宁乐道:孩子既然爹娘,那你怎么不找宋博哥哥来帮衬你一起照顾呢? 顾琦瑶说着:再过一月宋博就要科举了,我不想让他分心,宋博特意在离考场近的弄堂里租了一间小院,这一次能不能高中,于他而言还是极为要紧的。 五月柚 第四百四十二章 能把宁乐借我两个时辰吗? 就在此时,宋博从院门外匆匆入内道:琦瑶,听说两个孩子病了? 见着宋博,顾琦瑶叹气道:这两孩子昨日里在宫中与苏家的孩子们玩得太厉害了,出了汗着了凉。 宋博面露心疼,眼神之中带着愧疚地牵着顾琦瑶的手道:琦瑶,你辛苦了。 顾琦瑶柔声问着:可用过午膳了? 宋博摇摇头,还未。 顾琦瑶道:我让你厨房给你去做菜去。 萧宁乐在一旁看着顾琦瑶与宋博,若不是萧宁乐信赖萧霖,她都会以为宋博在外有人乃是萧霖编造的了。 这宋博与顾琦瑶看起来就是寻常的恩爱夫妻。 谁能知晓,宋博竟会在外边养着女人? 萧宁乐抬眸看了一眼何宇,日后何宇会不会也如此对她? 何宇触及萧宁乐的眼神,在她耳边轻声道:宋博是宋博,我是我,我定然不会这么没良心的。 萧宁乐道:你最好是。 顾琦瑶见着何宇与萧宁乐两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浅笑一声道:宁乐,你今日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萧宁乐道:也没事,我有半月的婚假,闲来无事,本想叫你一起出去走走的,既然两个孩子病了那就算了。 宋博对着顾琦瑶道:琦瑶,你跟着殿下去上林街逛逛,来了洛阳一月了,你也一直没有出去好好逛过,孩子就交给我来照看好了。 顾琦瑶望着宋博道:这怎么可以呢?你科举在即。 宋博对着顾琦瑶轻笑了一声,搂着顾琦瑶的肩膀道: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夫君吗?这次中榜我心有成竹,你去。 顾琦瑶道:那我就去了?你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宋博轻笑着道:好,记得多给自个儿买一些东西。 顾琦瑶从宋博怀中出来,看着他衣领处的扣有些松动,便去给他扣着衣领,手刚触及宋博的衣领处,她望着宋博脖颈处的痕迹微怔了怔。 这是被虫咬了吗?顾琦瑶问着宋博道。 宋博看了一眼道:是,考场旁边的小院里蛇虫鼠蚁颇多。 顾琦瑶朝着宋博浅笑了一声道:那我让丫鬟给你准备些香料,你带过去可以驱虫。 宋博道:多谢夫人。 顾琦瑶与着萧宁乐出了郡主府大门,往上林街走去时,顾琦瑶对着一旁的何宇道:能把宁乐借我两个时辰吗?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那我先回我爹娘家中,等会你来何府之中寻我? 萧宁乐点头道:那晚膳我们去何府之中用。 何宇道:好。 何宇走后,顾琦瑶看着萧宁乐道:你最不喜的就是去闲逛洛阳了,今日你来找我定有其他的事情? 萧宁乐笑笑道: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与你许久没见了,闲来无事才来找你聊聊的。… 顾琦瑶道:你与何宇分离一月不得见面,这刚新婚燕尔的,哪里会闲来无事? 宁乐,若有什么事你直说便好,不必瞒着我。 萧宁乐道:琦瑶姐姐,真没事,我们去茶馆之中听说,我许久未去茶馆之中听说书了。 顾琦瑶见萧宁乐不愿说实话,倒也没有逼着她,与萧宁乐一道去了茶馆之中要了一处二楼的厢房入座。 今日茶馆之中来听书的,多是女子,其中不乏一些洛阳城之中的千金。 尚妙路过萧宁乐的厢房处,见到了萧宁乐,便入内行礼道:殿下,您也来听书? 萧宁乐见是尚妙道: 这茶馆我许久没来了,如今听说书的人可真多。 尚妙道:您有所不知,这今日说书的乃是由祁郡王爷与郡王妃的当年的故事改编的。 讲得是一个侯府世子的贴身丫鬟与侯府公子两人恩爱有加。 却无奈侯府世子的娘亲乃是郡主看不起丫鬟的出身,郡主让世子娶了相爷的千金,世子与丫鬟一对甚是恩爱的鸳鸯被活生生拆散了。 相爷千金还是个善妒的,不许世子纳丫鬟为妾,可怜丫鬟就被相府千金赶出了府中,过着可怜的日子,后来与侯府世子相遇有了孩子。 如今正讲到了丫鬟有孕被相府千金灌了堕胎药之事呢,是以今日来听书的人可多了,生怕丫鬟的孩子被相府千金给打掉。 好在此说书的原型祁郡王与郡王妃两人后来苦尽甘来,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倒也算是圆满了,倒是不知这说书先生所改编的故事会不会圆满。 萧宁乐不解道:这故事好生恶心,你竟然会喜欢? 尚妙点头道:嗯。 萧宁乐道:要是你日后的夫君有一个心仪的通房丫鬟,你嫁过去那个通房丫鬟远比你得宠,你不嫌恶心? 长辈的事情萧宁乐无法去说谁对谁错,只是她也知晓一点。 当年立夏姑姑与祁越之间的恩怨与如今这个故事不一样。 那时候陈栖桐本就知晓祁越身边有立夏的存在,也不计较祁越更宠爱立夏,与说书故事中的相府千金不许纳妾可不一样。 且立夏当年也是侧妃可不是什么外室。 可这说书故事里的相府千金本就不知夫君有心爱的贴身丫鬟的存在,知晓夫君外养外室是个女子都难以接受。 世道许男子纳妾的,为何要偏偏有外室来恶心人呢! 顾琦瑶沉闷地喝了一口茶道:相府千金,侯爷世子,郡主母亲,这说得倒是有些像我? 尚妙细细一想道:您不就是顾相爷的千金,侯爷世子夫人吗? 您可千万不能要那丫鬟堕胎,他们可是真心相爱的。 萧宁乐瞪了一眼尚妙道:你听书听魔怔了?养外室最高可判流放之罪,那个侯爷世子若是真的这么喜欢那个丫鬟,也不至于让那个丫鬟离开侯府之中做外室! 当初祁郡王可是不惜得罪苏家,都给立夏求了一个侧妃之位的。 而不是像无能的侯府世子怕得罪相府千金,让丫鬟离开,甚至连个妾侍之位都不愿给丫鬟争取,这叫什么恩爱? 既然真是如此恩爱,何必欺瞒接受不了纳妾的相府千金? 自有愿意接纳丫鬟的千金小姐,何必骗人家相府千金呢? 萧宁乐听着这个故事简直就是气得厉害。 萧宁乐又对着尚妙道:你去与说书先生讲,让他改了故事,接下去相府千金得知丈夫养外室,一纸诉状告上了洛阳府尹。 按养外室之律法判了丈夫与丫鬟流放之刑,而相府千金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回了相府过着逍遥的日子。 以此告诫天下男子不得做出养外室此等有伤风化之事来! 尚妙道:这怎么可以呢?那个丫鬟不是很惨吗?她可是默默等了侯府世子八年呢! 萧宁乐看着尚妙道:她惨,相府千金不惨吗?她招谁惹谁了?怀双胎已是不易,生养双胎更是劳累得很。 这八年相府千金费心做好了一个好夫人好娘亲,最终得了丈夫与丫鬟的背叛,还得承担上不许纳妾善妒之骂名,她又何其无辜? 顾琦瑶抬眸看着萧宁乐,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五月柚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得知宋博在外有女人 尚妙连劝着萧宁乐道:您消消气,这说的是说书里面的相府千金,又不是真说是宋世子夫人的。 萧宁乐也知自个儿太过激了,平复下了心情。 底下有个女子出来说道:一派胡言,你们既然打出了祁郡王郡王妃的旗号,就不该胡编乱造。 我娘才不会干堕人胎儿之事呢,别的且不说,当年立夏婶婶有孕时也是大长公主,太后娘娘亲赐的侧妃,她有孕名正言顺。我娘干嘛去堕她的胎? 你说书之中的那个丫鬟,连妾侍都不算,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外室罢了,她有孕本就是犯了大棠律法! 别说相府千金要她堕胎,就是律法也难容,外室女与养外室的侯爷世子走到街上也是过街老鼠。 你却讲书替这个伤风败俗的丫鬟说话,是何用意? 顾琦瑶望下去,对着萧宁乐道:她是胡巍的女儿胡灵珊吗?都这么大了? 萧宁乐点头道:嗯,她比萧榛还要大一两岁呢。 胡灵珊幼时跟着胡巍去了外地任职,是以萧宁乐与她也不是很熟,如今看来这胡灵珊也是一个妙人。 可要比尚妙这个名字中带妙字的脑子灵清多了。 胡巍如今官拜一品太傅,太傅之女都发话了,说书先生连连道:胡小姐,我这是说书而已,万万不敢说胡夫人的不是。 胡灵珊怒声道:今日来此的谁不是冲着郡王郡王妃的当年往事来听你说书的? 你有胆子对我娘胡编乱造,就该考虑后果! 你所说的此书不仅仅是在编造我娘,更是在污蔑郡王爷郡王妃,当年立夏婶婶可是名正言顺的侧妃,从未做过什么外室! 郡王爷也没有养过什么外室! 吉祥,你去街外找捕快过来,好好治治这个说书人的罪! 不一会儿,茶馆门口进来了一批金吾卫,为首的穿着盔甲的少年走到了胡灵珊跟前道:珊珊,你何时回来的?昨日在殿下的婚宴上都没见你? 祁小猪,这个说书先生侮辱你爹娘,也侮辱我娘,你把她给抓起来。 胡灵珊指着台上的说书先生道。 说书先生连连跪下道:胡小姐,祁小将军,我说这个故事也是受人所托的,是旁人给了我一本话本子让我这么说。 我哪敢对郡王爷郡王妃两位贵人胡编乱造呐! 我冤枉啊,你们别抓我呐! 胡灵珊轻声呵道:赚银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冤了? 说书先生连声道:胡小姐,祁小将军,给我话本子让我来说书的那个女子就住在上林街顾大老爷家旁的杏花巷里,是她给我银子让我这么说书的,求两位轻饶呐! 胡灵珊道:祁小猪,走,去杏花巷子里,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害我娘! 厢房之中,顾琦瑶手指尖轻颤地看着萧宁乐道:宁乐,你与我说实话,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是不是宋博在外有人了?… 刚才我在宋博脖子上发现的痕迹,你方才把我和说书之中的相府千金联系在一起,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事? 顾琦瑶握紧着萧宁乐的手道:宁乐,你告诉我,是不是? 萧宁乐对着顾琦瑶,万分为难道:昨日萧霖哥哥送着顾瑀哥哥回家之后,见到了宋博他与一个女子苟且…… 顾琦瑶整个人怔愣住了,眼眶之中落下了一滴泪,她颤着手道:那个女子在何处? 萧宁乐道:我也不知,得问萧霖才可。 顾琦瑶二话不说地就往宁王府而去,萧宁乐连连追赶了上去。 顾琦瑶提 着裙摆一路跑去了宁王府,宁王府的侍卫还不认识顾琦瑶,拦着她不许她往里面进,好在梁岁柔刚从府外归来。 琦瑶。梁岁柔看着顾琦瑶问道,你怎么发髻都乱了呢? 王妃,我来找萧霖。 梁岁柔道:这孩子在房中歇息,你过去就是了。 萧宁乐根本就赶不上顾琦瑶的步伐,等萧宁乐走到宁王府时,已不见顾琦瑶的踪迹。 梁岁柔见着萧宁乐跑来道:殿下,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快歇歇,来人赶紧取茶水来! 顾琦瑶直接熟门熟路地往着萧霖的院落而去,不顾萧霖院中小厮的阻拦,推开了萧霖的房门,萧霖,你昨夜见到的女子在何处? 萧霖一夜没有睡好,才在补眠,就被顾琦瑶的声音给惊醒了,他连起来。 顾琦瑶见着萧霖竟连衣裳都不穿,赤着膊。 饶是自小一起长大了,顾琦瑶也连转身道:你昨夜遇到的宋博养在外边的女子在何处?你为何昨夜不来寻我?你还妄图瞒着我? 萧霖穿上衣裳道:你找那个女子有何用?不白白地损了你自个儿的教养,我纵使告诉你那个女子所在地方,你过去闹一场,只会让洛阳众人看你的笑话。 萧宁乐跟着入了萧霖房中道:姐姐,你跑得也太快了,萧霖说得是,你找那个女子没有必要。只会成为洛阳笑柄。 顾琦瑶坐在木凳之上,趴在了圆桌之上啜泣起来,八年,八年我背井离乡嫁到徽州,我原以为我嫁对了人,可是他为何要如此…… 他若是真喜那个女子,他可以说要纳妾的,他为何要养外室?要骗我? 萧霖见着顾琦瑶痛哭,心酸至极。 梁岁柔进了屋内,看了一眼萧霖道:霖儿,这是出了何事? 萧霖在梁岁柔耳边轻语了几句,梁岁柔听着也是来了气, 宋博那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好的夫人都不知珍惜,也怪我慢了一步,本早就该和程离说让琦瑶给我做儿媳的。宋博得了宝贝竟还不知珍惜。 琦瑶,这一次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不过你们到底还有两个孩子在,也是八年的夫妻情分,许宋博就是被那个一时所谜罢了…… 萧霖道:哪是一时所谜?我昨夜里听那个叫莉娘的说,她们八年前就在一道了。 顾琦瑶抬起头来,莉娘?是她,难怪今日会有说书的那个故事! 萧宁乐问着顾琦瑶道:你认识那个莉娘? 五月柚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会新婚头一日就被殿下给抛弃了 顾琦瑶道:“莉娘是教导宋博房事的通房丫鬟,富家公子哥儿身边有两个通房丫鬟也是常事。 当年我也有提议过让莉娘为妾的,是宋博他说莉娘不过就是教导房事的奴婢而已,连通房都算不上的。 让莉娘去外边当个正房娘子,也要好过做奴婢小妾,于是乎就给莉娘抬籍,将她给放出去了。 那时候宋博也与我承诺他只将莉娘当做教习房事的奴婢而已,我以为莉娘早就嫁人生子去了,谁知……” 顾琦瑶说到后来声音都在更咽,“宋博既是如此欢喜她,为何我提出纳妾之时,他不答应,偏要偷摸着让她做外室来如此作贱我?” 萧宁乐心疼地抱着顾琦瑶。 萧霖在一旁说到:“这道理你还看不明白呢?宋博要考取功名,要进朝堂为官,仅仅靠千雅姑姑与皇后娘娘的情分是不够的。 你爹爹是相爷,你舅舅在朝堂之中也身居高位,宋博想要入朝为官,必须要依靠你顾家的门路。 他昨日自个儿与莉娘说的,等他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就纳莉娘为妾。” 萧宁乐这会儿也气得发抖了,“你怎么不早说这话?” 萧宁乐杀了宋博这个渣滓的心思都有。 顾琦瑶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八年的夫妻情分,这些年的恩爱,竟然都是假的……” 萧宁乐抱着顾琦瑶道:“姐姐,您如今打算怎么办?若你要和离,我定是会帮你的,也会帮你夺过孩子的,纵使是千雅姑姑求情都没用!宋博那个渣滓玩意!” 顾琦瑶擦了擦眼泪道:“我今日不想回郡主府了,宁乐,你能帮我把孩子带到顾府吗?” 萧宁乐点头道:“这自然是可以的,我先送你回娘家去。” 萧宁乐与顾琦瑶走后。 梁岁柔伸手点了点萧霖的脑袋:“你糊涂呐,此事怎么着都不该你去和顾琦瑶说!” 萧霖道:“娘,我只与宁乐说了。” “你与宁乐说可不就是与顾琦瑶说了吗?她们这么要好。”梁岁柔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道,“你也别太沾沾自喜了,这和离怕是离不成的,有两个孩子在哪能这么轻易和离呢?” 萧霖对着梁岁柔道:“娘,我哪有沾沾自喜?我比谁都盼着琦瑶能过得好,她如今这样我也不愿看到。” 梁岁柔道:“琦瑶这孩子也是命苦,唉,程离知晓此事之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 何宇刚回了何家,便见何永道急急忙忙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新婚头一日你就被皇太女殿下给嫌弃了?”何永道打量着何宇道。 钱兰也着急忙慌地道:“宇儿,殿下身份不一般,你可得多多忍让,哪有新婚头一日就被退回1家中来了的呢?” 何宇摸了摸鼻子,先前爹娘还不愿让他入赘皇家,现在看来他在他们眼里就是泼出去的水。 何宇道:“年年有事,她今夜会来家中用膳,让我先回来。” 钱兰喜道:“殿下要过来用膳?我得赶紧去请厨子,好在昨日里喜宴备了不少的菜。” 何永道对着何宇道:“对了,昨日喜宴还有一箩湖蟹,你师父爱吃,等会你亲自给你师父送去尝尝味道。” 何宇点点头道:“嗯。” 何宇提拎着螃蟹去了顾家,才走到巷子口便见到了一伙穿着盔甲的侍卫而来,秉持着有热闹就凑热闹的何宇跟了上去。 祁竺见到一旁穿着红袍提拎着蟹篓的何宇,拱手道:“皇太夫殿下。” 何宇见着跟前的少年道:“你认识我?” 祁竺点点头道:“在下祁竺,我祖母是荣安公主。” 何宇道:“原来是表弟,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祁竺道:“此处住着的女子编书编排我爹娘还有胡夫人。” 胡灵珊推门入内,便见到了一穿着粉色衫裙的女子正在院中练舞,被他们一大帮人入内吓了一大跳。 “就是你让说书先生乱说祁郡王郡王妃当年往事的故事的?” 胡灵珊直视着跟前的女子。 莉娘见着陡然闯进来的众人,连让自个儿的丫鬟走后面去找宋博前来。 莉娘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胡灵珊轻哼道:“说书先生都招供了,我娘招你惹你了,你竟然编排我娘说她逼人堕胎?” 祁竺点头道:“就是,胡夫人最是善良的人了,你还把我娘编造成外室,是何用意?” 莉娘想过有朝一日或许顾琦瑶会找人上门来,她可以顺势要求为妾,却没想到惹到的是祁郡王与胡太傅家中的千金公子。 莉娘道:“我说的那个故事可不是祁郡王与郡王妃的,而是我自己。” 莉娘跪在胡灵珊跟前道:“我自小与我家公子一起长大,我们感情深厚,可是公子成亲之后,我就被赶出了府门,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哪里还能嫁人?” 胡灵珊轻呵道:“这年头二嫁的也不少,怎么做过通房丫鬟就不能嫁人了?” 莉娘继续哭诉着,“我家中还让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三十岁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我得以公子相救,才避免于难,我与我家公子是真心相爱的。 可是我家公子夫人善妒,所以我一直不能入公子的后院,我所说句句属实,那个故事也是我的亲身经历,绝对不是要编排郡王郡王妃的。” 祁竺道:“那你就是外室了?依大棠律例,养外室者轻者罚银百两,重者流放,你跟着我去一趟洛阳衙门。” 莉娘慌张道:“祁公子,你不能抓我走,我家公子是千雅郡主的儿子!” 祁竺与胡灵珊两人互视一眼,何宇走到了莉娘跟前,看着莉娘的容貌远不如顾琦瑶,容貌气度没有一样能比得上的。 宋博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祁小将军。” 宋博得了报信的丫鬟消息,忙不迭地赶来,连连道:“祁小将军,这边是我的住宅,你擅闯我的……” 不等宋博说完,何宇便将一篓的螃蟹罩在了宋博的脑袋上,狠踢了宋博一脚。 使得宋博不得不跪下。 何宇气恼道:“你刚才怎么保证的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顾家中两个生病的孩子了?” 一篓的螃蟹在宋博的脸上爬着,蟹钳子夹着宋博的头发皮肉,等宋博听出来何宇的声音之后,内心更是惶恐。 他怕极了顾琦瑶会知晓此事,他怕顾琦瑶知晓了会离他而去。 新 /101htl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只爱琦瑶一人 莉娘见着宋博被罩了头,连起身去帮宋博将头上的蟹篓去掉,「世子爷。」 何宇听着莉娘的声音恶心至极,事到如今何必再对顾琦瑶隐瞒,便对着祁竺道:「劳烦表弟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扭送衙门,让知府治他们的罪名。」 祁竺道:「殿下,他到底是郡主的儿子,侯府世子,这送官府不太好。」 胡灵珊气恼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祁小猪,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出了事不是还有皇太夫殿下担着吗?」 祁竺听到胡灵珊这么说,连让手下将宋博和莉娘绑了起来,扭送到洛阳衙门里去。 胡灵珊看了好几眼何宇,祁竺看到之后吃味道:「珊珊,你老是看何宇作什么?」 胡灵珊道:「我在想难怪皇太女殿下连你都看不上,却看上了他,他倒是比你有血气多了。」 祁竺听着胡灵珊这话,恶狠狠地瞪了何宇好几眼,对着胡灵珊道: 「皇太女殿下不是看不上我,她说过了,可惜我年纪小了几岁,否则皇太女殿下早就让我做她的夫婿了!」 何宇听着祁竺这话,扣紧着手,这萧宁乐还说他在杭州城的桃花多,她的表弟桃花可也不少。 宋寻是一个,这祁竺又是一个。 宋寻这厮何宇不担心,但在祁竺跟前,何宇还真有些担心。 祁竺的容貌身段都不差,少年将军剑眉星目身材魁梧,萧宁乐不会真的喜欢他? 胡灵珊走到了何宇跟前道:「你可别听他瞎胡说,皇太女殿下眼睛好着呢,他吹牛罢了。」 祁竺道:「我哪敢这么大胆乱造皇太女殿下的谣?」 何宇听着两人吵嘴,心中满是醋意。 …… 萧宁乐送着顾琦瑶到了顾家,程离得知顾琦瑶哭着回来的,连到了顾琦瑶院落之中。 从萧宁乐口中听得宋博在外养女子之事,程离气得厉害,但更多的是心疼自个儿的女儿。 「瑶儿。」 萧宁乐对着程离道:「姨母,我先去宋家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程离道:「我与你一起去,我要好好问问萧千雅,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女儿?当初她求娶我女儿的时候说得可好听了。」 萧宁乐跟着程离一道去了郡主府,两人刚见到千雅,宋博的小厮也匆忙来报:「郡主,不好了,世子被祁小将军的人抓到衙门里去了。」 萧千雅见着一连愠色的程离与萧宁乐,连声问道:「阿离,是不是宋博这孩子做了什么错事了?」 程离冷声道:「还是你这个做娘的知晓你的儿子,你儿子在外养了八年的外室,昨夜里孩子重病,他在外与外室卿卿我我,萧千雅,这就是你说过的会善待我家琦瑶?」 萧千雅听到此事,整个人都讶然住了,「我不知此事,博儿怎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他这么喜欢琦瑶,此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千雅看着一旁的小厮道:「这好好的,祁竺怎么会把你家世子送往官府去呢?」 小厮看了一眼萧宁乐,慌张道:「是皇太夫殿下说,说我家世子在外养外室,让祁小将军把人送官府去的。」 千雅对着程离道:「阿离,此事我还真不清楚,我先去把博儿给带回来,此中可能真是有误会也说不定。」 程离道:「先把我两个外孙给我,我就走。」 萧千雅倒是不至于扣着两个孩子,连让奶娘去将两个孩子给带出来,再派人前去洛阳衙门去将宋博给叫了回来。 萧千雅在府中见到宋博时,见他的脸上都是血疤,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莉娘连 声道:「是,是皇太夫刚才把蟹篓罩在了世子的脸上。」 萧千雅怒视了一眼莉娘,命着奴仆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本郡主说话,你插什么嘴?」 莉娘捂着自个儿的脸,满是委屈。 萧千雅怒视着宋博道:「博儿啊博儿,你做得此事太糊涂了,琦瑶这八年来对你多好,你怎能如此对琦瑶!」 萧千雅气得心疼,「若是没了琦瑶这个儿媳,你也就不是我儿子!」 宋博连磕头道:「娘亲,孩儿也是一时糊涂,孩儿也是不舍琦瑶的,孩儿会去找琦瑶好好请罪,弥补对她的亏欠的。」 萧千雅叹气道:「琦瑶已经回了娘家,你自个儿去顾家之中请罪去!」 宋博连道:「好。」 宋博赶到顾相府之中时,便见着顾相府大门紧闭,等了许久才见萧宁乐从正门里面出来,宋博要往里去,便被萧宁乐给拦下了。 萧宁乐看着宋博脸上满是血痕,倒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就你还想要见琦瑶姐姐?你做梦去。」 宋博跪在了萧宁乐跟前道:「殿下,求您让我见见琦瑶,我不能没有琦瑶,我是真心爱她的。」 「真心爱她,在外养着外室丫鬟?」萧宁乐冷笑一声,「琦瑶和离不是正好成全了你和那个丫鬟吗?」 宋博连声道:「我根本不喜欢莉娘,莉娘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玩意儿罢了。 科考压力太大了,琦瑶为人端庄,在房事上她不许出格,我又不舍得伤害琦瑶,只得找莉娘纾解一番,可我对琦瑶是真心的,我只爱琦瑶一人。」 萧宁乐恶心极了,宋博这个借口可真恶心,男人就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个儿的妻子,肆无忌惮地去睡别的女子吗? 萧宁乐当真是被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萧宁乐不理会宋博,径直去了何府。 一到了何府,何宇便将萧宁乐拉到了他的房中,低声问道:「祁竺是怎么回事?」 萧宁乐一连纳闷地看着何宇:「什么祁竺?」 何宇道:「刚才我亲耳听到祁竺说,你本是想要他做皇太夫的,只是他年纪小而已,若是他大几岁你就嫁给他了?」 萧宁乐回忆了一下,「我有说过这话吗?许是当时的玩笑话?」 何宇惊道:「你还真说过?」 萧宁乐道:「那时群臣催我成亲催得厉害,祁小猪相貌品行都是顶尖的,又是我表弟,我开这样的玩笑又有何不可呢?」 何宇低头咬了一口萧宁乐的红唇道:「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你放心,祁小猪是胡灵珊的,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欢喜冤家,迟早会成亲的。 这两人不过碍于当年长辈之间的事情,一直不敢诉说感情罢了,你连这个醋都吃。」 五月柚 第四百四十六章 也可以叫你小醋鱼的 何宇低眸看着萧宁乐道:「祁小猪?你叫得这么亲热?」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他叫祁竺,绰号小猪,亲近之人都这么叫,你要是觉得我叫你不够亲近的话,那我也可以叫你小醋鱼的。」 何宇:「……」 萧宁乐道:「你大可放心,祁竺就是我一表弟。」 何宇酸溜溜地道:「表弟表姐可不就是亲上加亲吗?」 萧宁乐道:「不都与你说了,祁小猪是胡灵珊的,不过当年胡灵珊的娘亲也就是我的表姐陈栖桐与祁小猪的爹爹曾是夫妻,两人虽互相喜欢,却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何宇这才明白方才胡灵珊夸奖了他几句,那祁竺就跟吃了爆竹似的炸了。 「他们爹娘曾经是夫妻这不更好吗?也是亲上加亲了。」何宇道。 萧宁乐敲了一下何宇的脑门,「没个正经的,这关系只会尴尬怎会亲上加亲?你怎么会和他们遇上的?」 「刚才我爹让我给师父送螃蟹去,就遇到他们去杏花巷子里,说起来也可惜,那些螃蟹扔宋博头上时死了好几只,最终给师父的才不到八只了。」 萧宁乐道:「我说宋博脸上怎么这么多小伤口,原是螃蟹夹的,他可真是活该。」 何宇道:「我刚才见着那个莉娘了,长得可丑了,也不知宋博是怎么想的?」 萧宁乐轻哼道:「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糊涂,对了,你可有通房丫鬟?可有教导你房事的丫鬟?」 何宇连声道:「没有,我爹让我以读书考取功名为重,我房中都是小厮哪里来的丫鬟?」 萧宁乐质疑地看了一眼何宇道:「你说你不看避火图的,也没有教导你房事的丫鬟,那你是如何无师自通的?」 何宇小声道:「其实有看过几本避火图的……」 萧宁乐见着何宇红着的脸道:「你当真没有什么通房丫鬟?可别瞒着我呐……」 「真没有,原本我娘说了十六岁时给我安排的,他们一直忙着生意耽搁着,后来就遇到了你,我敢发誓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女子。」 萧宁乐听着何宇这么说这才放心,要说何家没有动过给何宇找通房丫鬟的心思,她还真的不信。 两人到了厅堂之中,钱兰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的菜,圆桌上叠了好几层的好菜。 萧宁乐对着钱兰道:「娘,这些菜足够了。」 钱兰听到萧宁乐喊娘的时候,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殿下,这我不敢……」 萧宁乐轻笑着道:「您就是我娘,不必害怕。」 钱兰高兴至极,从怀中取出来一个红封给了萧宁乐道:「诶,这是娘亲给你的改口礼。」 萧宁乐轻轻一笑,钱兰给的改口礼数目应当不会太少,见着何永道时,萧宁乐不等他行礼就喊了一声爹。 这声爹可把何永道吓了一跳,他哪敢和陛下一样的称呼。… 何宇见何永道怔愣着道:「爹,您莫非没有给殿下准备改口银子?」 何永道连道:「哪里没有,我这就去给殿下拿银两去。」 …… 海棠宫中。 苏静言听到去东宫之中的宫女来回禀,萧宁乐竟随着何宇出宫在何家用膳,甚是失落。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女儿成亲了,带着何宇去何家用膳,也是情理上的事情。」 苏静言叹气道:「年年倒是真的喜欢何宇,若非放在心上了,也不会纡尊降贵地大婚第二日就去何府。」 萧榛在一旁道:「娘,您有所不知,这我未来岳父岳母有的是银两,皇姐应当是朝着改口银子而去的何家。 叫一声爹娘许是好几万两银子入账,可能抵得上皇姐好几年的俸禄了。」 萧翊:「……」 苏静言道:「年年若是缺银两直说便是了,我又并非是没有银两。」 「娘亲,平平缺银两。」 苏静言看了一眼缺了门牙的小宁平道:「你不许再拿银两去买糖吃了,你正是换牙的时候,再买糖吃,你的牙可就都没了。」 小平平甚是郁闷得双手托腮道:「娘亲,我能不能现在就嫁给卖糖葫芦的?」 苏静言刮了刮平平的鼻子道:「你长大了也不能嫁给卖糖葫芦的。」 「不要,平平就要嫁给卖糖葫芦的。」 萧翊见着平平闹,便道:「随你,你要嫁给谁都可以,嫁给卖糖葫芦的也随你。」 苏静言瞪了一眼萧翊道:「你可不许乱说,万一,她真的嫁给卖糖葫芦的了怎么办?」 萧翊笑笑道:「她年纪这么小,懂什么嫁人呢,等她长大了哪里还看得上卖糖葫芦的。」 如今年年和萧榛的婚事都已定下,苏静言倒是有种无事一身轻之感,虽然萧榛的大婚还要忙一阵,而后许还会有孙儿,可到底人生大事已定。 至于平平,苏静言倒是没有年年当初成亲时那般焦虑了。 「娘娘,千雅郡主求见。」 苏静言听到宫女来报,连让萧千雅入内。 萧千雅入内时发髻湿漉着,苏静言这才意识到外边下了大雨,「怎么冒雨赶来了?」 萧千雅叹气道:「阿言,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呢,虽是生了一个混账玩意,可是我也舍不得见他脸上带伤跪在顾家门口还淋雨,你能不能找阿离说说? 宋博当真是一时糊涂,他其实心中只有琦瑶的……」 苏静言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明白,给萧千雅擦着湿漉的头发道:「千雅,你缓缓,慢慢说。」 萧千雅带着哭腔地将宋博与莉娘之事告诉了苏静言。 苏静言听完之后,恼道:「千雅,这事我可不能帮你,宋博敢养外室就该做好和离的准备,他真若是想要别的女子,大可提出纳妾来,何必养外室作践人呢? 若不是榛儿从小有婚约,这琦瑶做榛儿的王妃都是使得的,她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宋博当真是糊涂!」 苏静言如今心中满是对顾琦瑶的心疼,自个儿看着长大的孩子,竟遭受这般委屈。 千雅哭着道:「千错万错都是宋博的错,可到底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这两孩子无辜,博儿定会改过的,日后会一心一意对琦瑶的,求你帮帮我。」 苏静言道:「千雅,其他的你要我帮你都可以,此事我绝对开不了口。」 萧千雅又道:「何宇今日将一篓螃蟹倒在博儿的脸上。博儿脸上全是被螃蟹钳子夹伤的小伤口,这会儿雨一淋,怕是要毁容……」 五月柚 第四百四十七章 萧霖对你心思不纯 素来不待见何宇的苏静言与萧翊,听到萧千雅这么一讲,倒是对何宇有了些改观。 只是何宇如今毕竟是宫中人了,他干了这事明面上的确也是说不过去的。 萧翊道:“何宇他怎能如此做?皇姐放心,朕一定会好生训斥一番他的。” 苏静言也道:“何宇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让宫女拿些药膏,你带回去,等之后我让他去你府上对宋博赔礼道歉去。但是琦瑶那边我是真帮不上忙了。 千雅,琦瑶我把她当半个女儿看的,我不帮着她惩治宋博就算了,还要让我劝她原谅宋博,见见宋博,我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萧千雅见苏静言不想管,倒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出宫去另想办法了。 萧千雅走后,萧榛道:“看不出来何宇这般有气性?” 苏静言叹气道:“这宋博也好生糊涂,真要好好说纳妾,琦瑶未必不肯,一个丫鬟而已,可他却偷摸养做外室,谁能受得了?唉。” 萧翊说着:“也不知何宇有没有过通房丫鬟,他不会也和宋博一样?” 苏静言说着:“这个我倒是着人查过,他身边没有丫鬟,就是和宝凝的丫鬟走得也极远,起码如今看来算是老实的。” 萧翊道:“那就好,我觉得平平的婚事的确也该安排起来了,别到时候有什么通房闹事。遇到像祁越这种的,我可不忍平平受这委屈。” 萧榛笑着道:“爹,您放心就好了,卖冰糖葫芦的哪里来的通房丫鬟?”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榛道:“说起来,我一直忘了给你安排教你敦伦之事的宫女,如今你婚期已近,这教导房事的宫女……” 萧榛连道:“娘,我不需要!!!” 他哪怕在何宝凝跟前当禽兽,也不要惹来这种麻烦事情。 苏静言道:“你是王爷,虽然你爹后宫已无嫔妃,但你若是想要有侧妃妾侍,我并不拦着你。 但只有一条,你得敬重宝凝,侧妃也好妾侍也好需宝凝的许可,需尊敬宝凝,像偷偷摸摸养女人在外边这种事情,你要是敢做出来,我绝不饶你!” 萧榛道:“娘,您放心好了,我只要宝凝一人就够了,她这么爱哭,若是我真找了别人,她不得天天哭吗?” 苏静言笑笑道:“那就好。” …… 夜里雨大,萧宁乐与何宇索性就歇在了何家之中。 何宇见着萧宁乐将银票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道:“再数几遍也不会多的。” 萧宁乐拿着银票喜悦道:“没想到叫一声爹娘整整有六万多两的银子,”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你不会就是为了银子才叫我爹娘一声爹娘的?” 萧宁乐轻笑道:“哪有,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叫她们一声爹娘的。” 何宇听着萧宁乐此言,从后边抱紧了萧宁乐道:“年年,此生我必定不会辜负你的。” 萧宁乐转身看着何宇道:“何宇,那话我可不是吓唬你的,苏家没有纳妾的,我爹是皇帝也没有纳妾,你要是敢碰别的女子,我真的会灭你满门的。” 何宇道:“那时都不用你动手,我自个儿就会对我自己动手的。” 萧宁乐叹气道:“也不知琦瑶姐姐这件事情会如何,唉。” 何宇道:“要是我定然和离,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背叛了自个儿的男子留着作甚?” 萧宁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此事未必有这么容易。” …… 雨越下越大,宋博淋了两个时辰的雨,顾南终究是下令让宋博进了顾府。 宋博跪在顾南跟前磕着头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小婿对不起琦瑶,但是小婿是真心喜爱琦瑶的,求岳父大人让我见见她。” 程离气恼至极道:“你所谓的喜欢琦瑶就是在外养着别的女子,琦瑶你不必见了,写一份和离书,和离了,两个孩子归我们顾家!” 顾南对着程离道:“你也别说气话了,琦瑶哭了一天了,她若是对宋博无感情也不至于如此,和离你说得轻巧,两个孩子如何办?” 程离怒道:“顾家养不活两个孩子了吗?顾家除了没有他们宋家的爵位,能给孩子的什么没有?” 顾南道:“孩子长大也是要父亲的。” 程离气得不行道:“一个作贱人的父亲,要他有何用?” 顾琦瑶在后边听着爹娘争吵,红着眼睛从屏风处出来,宋博见着顾琦瑶连起身走到了顾琦瑶身边道:“琦瑶!” 顾琦瑶跟着跟前的宋博,满心的伤心,“爹娘,你们别吵了,我带着宋博回屋好好谈谈。” 程离道:“琦瑶,不论你做什么娘亲都支持你的,你不必委屈不必妥协。” 顾琦瑶点点头。 宋博进了顾琦瑶的房中,便跪在了顾琦瑶跟前,“夫人,你要打我骂我,随你,但千万不要和离。” 顾琦瑶哭尽了眼泪,这会儿反倒是平静了,“我初嫁之时,让你留下她为妾,你为何不愿?却要偷摸的?” 宋博道:“琦瑶,我那时真的对她只是主仆情分而已,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她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当时我们新婚燕尔我只爱你一人,可是后来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万分端庄,每月我们通房不过才四五日而已,我血气方刚的年纪…… 恰巧遇到她被迫嫁给老人家为妻,我就把她给救了下来,安顿在外边,她不过就是我取乐的玩意儿罢了,我从未想过要让她为妾! 琦瑶,我心中真的只有你一个!” 顾琦瑶狠狠地打了宋博一个巴掌,“你当真是混蛋,你要说一句你喜欢她就好,昨夜里萧霖亲耳听到她问你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你说是因为要借助我爹给你的前程!” “难怪你会知晓此事,萧霖他对你的心思不纯,竟敢光明正大地挑拨。” 顾琦瑶冷冷地看着宋博道:“你没做此事,没说此话,他如何挑拨?” 宋博道:“琦瑶,我真的不想让你伤心,科举在即我压力极大,等我考上之后,本想送她回去徽州的,才会对她这么说,我从未想过要让她为妾的。 琦瑶,我敢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莉娘她只是玩意儿罢了。” 顾琦瑶道:“和离,宋博。你真心喜爱谁都好,我眼里揉不下这么大一颗沙子。” “不,我不要和离,琦瑶。” 新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忍你伤心才不纳妾 顾琦瑶缓缓道:“你愿意和离最好,不愿和离我去找宁乐请她下旨,两个孩子归我,孩子可以不要你们宋家爵位。” “琦瑶,不要,不要这样,这一次我知错了,我以后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宋博连声道。 顾琦瑶却是决绝道:“没有机会了。” 宋博气恼道:“顾琦瑶,这世间三妻四妾地多了去了,我不忍你伤心才不纳妾,只把莉娘当做玩意儿,就怕她惹你伤心,因为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你若是和离另嫁,还能嫁给谁? 你以为萧霖他府中就没有通房丫鬟吗?他也有通房丫鬟,他是王爷,你是二嫁的带着两个孩子,他还会娶你吗?” 顾琦瑶冷冰冰看着宋博道:“我与萧霖就是自小长大的情谊,你可别拿你肮脏的想法来想我。” “若只是自小长大的情谊,他会一路送你嫁到徽州?会在你生两个孩子之时从洛阳找来最好的御医吗?”宋博道,“我肮脏?他萧霖又干净到哪里去了?” 顾琦瑶道:“宋博,你不必多说了,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不必纠缠也不必来淋雨,给你自个儿在两个孩子跟前留点颜面。” 宋博看着顾琦瑶的模样道:“你以为宁王府之中,容得下你一个二嫁带孩子的女子吗?” 顾琦瑶瞥了一眼宋博道:“我另不另嫁都与你无干。” 顾琦瑶哭了一天也明白了,她有自个儿的骄傲,她接受不了宋博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却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至于萧霖……顾琦瑶从未想过他对自己会动感情。 她从也没想过会进宁王府。 宋博见着顾琦瑶如此决然,也知有萧宁乐相帮,他不情愿也得和离,他满心憔悴地道;“琦瑶,我能娶到你,你不知我那时有多开心,可是你若不是这么端庄,这么拘着就好了。 我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你让我忍着,我做不到,你不能把养着莉娘的过错怪罪到我一个人的头上。” 顾琦瑶听着颇觉恶心,让丫鬟从一旁取来纸笔道:“多余的话不必多说了,和离,别让我去麻烦殿下了。” 宋博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下了和离二字,他看着顾琦瑶的脸,心痛万分。 顾琦瑶看着和离书,颤着手在上边写上了自个儿的名字,只等明日去官府之中盖章。 宋博见着顾琦瑶道:“琦瑶,不论如何,我的正妻之位永远都会留给你的,你这会儿一时生气,我愿意等你消气,你有什么气尽管朝着我发泄。 萧霖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你别被他给骗了。” 顾琦瑶蹙眉道:“宋博,好歹你小时候也和萧霖一道玩过几日,你用得着这么编排他吗?” 宋博轻哼道:“我编排他?他至今这么大年纪未娶,年年都来徽州住上个十天半月,他何等心思你不明白吗?” “他来徽州不过是顺带便的,他是去杭州看顾瑀的,才顺便来的徽州。”顾琦瑶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扯上旁人。” 宋博蹙眉道:“这鬼话也就你会信。” 顾琦瑶指着门口道:“我不想再见你,你赶紧走。” 宋博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琦瑶,便退出了门外。 …… 萧宁乐与何宇一大早上醒来,就被传唤到了海棠宫之中。 萧宁乐进了海棠宫见到了苏静言就上前扑在了苏静言怀中道:“娘亲,您一大早就想女儿了?” 苏静言酸溜溜地道:“如今这娘亲的称呼可不专属我一人了。” 萧宁乐浅笑着道:“那是娘,娘亲亲永远只有您一个人,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亲了。” 苏静言已有二十年没有听到年年喊娘亲亲这个称呼了,她幼时倒是就爱喊娘亲亲。 苏静言轻笑道:“算了,我也没有这么小气,钱兰既是你的婆母,也当得你喊一声娘亲的。” 萧宁乐问道:“娘亲,你一大早让我们入宫觐见除了想女儿了,还有什么要事吗?” 苏静言看着站在一旁的何宇道:“你昨日把一篓螃蟹倒在宋博的头上了?” 何宇邀功笑道:“是,损失了好几只螃蟹太可惜了,这可是上等的湖蟹。从江南运到洛阳废了好些功夫呢。” 苏静言怒道:“你还笑的出来?跪下。” 何宇不解地跪在了地上道:“娘娘,我哪里有错了?这宋博不是活该吗?” 苏静言道:“他的确是活该,你却也不能不顾你的身份,你真要教训也得找没人时候,当着金吾卫的面,你扔下一篓螃蟹岂不损害东宫颜面?让我怎么对千雅交代? 你们成亲前,本宫就没有让你学规矩,原以为宝凝规矩出色你的规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看来你是一点宫中规矩都不知,从今日起,你就好生学学宫规,不得在做出此种有失身份的做法。” 何宇看向苏静言怀中的萧宁乐,萧宁乐点头道:“确实要让他好好学学规矩,不过能不能从长安回来再让他学规矩?我想与他去长安城之中玩几日,女儿好不容易才因成亲得几日的空闲。” 苏静言训何宇,本就是装样子给千雅和外人看得,听萧宁乐如此说,也便应下道:“好,去长安万事小心,早日归来,马上就要到科举之日了。” 萧宁乐点头道:“嗯。” 去长安温泉山庄游玩,乃是萧宁乐婚前就想好了的,她本是与何宇两人前去的,这会儿遇到了顾琦瑶和离,她便想着也叫顾琦瑶一道去散散心,是以便去了顾家找顾琦瑶。 却没有想到顾琦瑶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等了片刻才见顾琦瑶便拿着和离书归来。 萧宁乐见着顾琦瑶手中拿着的和离书,朝着顾琦瑶道:“恭喜姐姐摆脱渣滓,我定会为姐姐寻个更好的如意郎君的。” 顾琦瑶道:“不必了,宁乐,天底下的男儿都一个模样,我不想再去伤一遍心,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两个孩子。” 萧宁乐见着顾琦瑶失魂落魄的模样,倒也不再相劝,只道:“姐姐不要男人也好,还有我在呢。” 顾琦瑶道:“宁乐,对不住,你新婚燕尔最该高兴的时候,却因我而担忧。” 萧宁乐道:“我们姐妹之间说这话多见外?近日来春光正好,我打算与何宇去长安皇家温泉山庄之中玩半月,你可要一起去散散心?” “你们去就好了,你们夫妻二人,我前去像什么?” 萧宁乐笑笑道:“也不只我们夫妻二人,萧霖也去,你就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了,我再多叫些人一道去玩。” 听到萧霖,顾琦瑶想起宋博所说的,道:“宁乐,你可知萧霖为何一直不娶妻?” /101htl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可有想过另嫁? 萧宁乐道:“因为喜欢顾瑀呗,这些年萧霖几乎每年去一回杭州,去一次就小半年,真若娶妻了,哪个千金能受得了他与顾瑀兄弟情深?” 顾琦瑶心想,的确是宋博想多了,连萧宁乐都知道萧霖是为了顾瑀而去的江南。 萧宁乐牵着顾琦瑶的手道:“姐姐,你就随我一起去长安玩呗。” “还有两个孩子呢。”顾琦瑶道,“你如今没有孩子,不知带孩子出去玩有多累。” 萧宁乐道:“两个孩子就送进宫中和平平一起玩,平平素日里也无聊,就想着和小孩子一道玩,宫中有嬷嬷管着,你大可放心。” 程离入内行礼道:“殿下。” 程离又对着顾琦瑶道:“琦瑶,殿下所说不错,两个孩子娘亲会照顾的,你正好去外边散散心。” 顾琦瑶见自家娘亲都这么说了,只能应下。 为了让顾琦瑶得以散心,萧宁乐这次还特意叫了萧榛与何宝凝,顾瑀一家前去,不让顾琦瑶独自一人尴尬。 随行护卫的乃是祁竺,出发时何宇见到祁竺一愣,问着萧宁乐道:“怎么他也去?” 萧宁乐道:“这是金吾卫安排的侍卫,又不是我安排的,不是都与你说过了,他是胡灵珊的,你可别乱吃醋了。” 祁竺听到萧宁乐这话,红着脸,结巴道:“殿下,您,您,您怎可这么说呢?我怎会是胡灵珊的呢?” 何宇见着祁竺这模样笑道:“这小猪成了炭烤乳猪了。” 听到何宇这么说,众人都是一笑,连这几日都没有展露过笑容的顾琦瑶也是微微笑了笑。 萧霖侧眸看着一旁的顾琦瑶的笑意,许久才移开了眼神。 顾瑀对着萧霖道:“这一次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呐。” 萧霖看了一眼顾瑀,轻叹了一声。 从洛阳到长安,马车停停歇歇地倒也走了两日才到。 皇家温泉山庄修的极大,里面修建了不少汤池。 何宇与萧宁乐两人住在主殿,何宝凝与顾琦瑶两人同住在一处宫殿里。 顾琦瑶与何宝凝都是温柔的性子,两人在一起倒是颇有些一见如故之感。 何宝凝在杭州城之中并无要好的姐妹,来洛阳之后她也知那些千金们对她的不善,没想到相府千金出生的顾琦瑶却是处处照顾着她,让何宝凝颇为感动。 顾琦瑶对着何宝凝道:“听闻何姑娘有喘疾,这最好是在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泡温泉汤,这水下一冷一热极容易伤风的。” 何宝凝道:“多谢顾姑娘提点。” 顾琦瑶一笑道:“殿下叫我一声姐姐,你也叫我一声姐姐就是了。” 顾琦瑶见着何宝凝这么柔柔的性子,可想有这么一个妹妹了。 何宝凝喊道:“姐姐。” “宝凝。” 门口传来了萧榛的声音,何宝凝推开门见到了萧榛道:“王爷。” 萧榛拉着何宝凝的手道:“这山后有不少花,你不是喜欢香料吗?正好可以采花做香露。” 何宝凝回头看了一眼顾琦瑶道:“姐姐可要一起去采花?” 顾琦瑶闲着也是闲着,便起身道:“嗯,我随你们一起采花。” 在后山采花时,见着萧榛与何宝凝两人之间青涩又害羞的相处。 顾琦瑶不由地想起了她与宋博刚成亲的时候,那时的她们两人也是如此的甜蜜。 顾琦瑶是真的没有想到,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琦瑶。”萧霖拍了拍顾琦瑶的肩道,“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 顾琦瑶四处望了望,也不知萧榛与何宝凝何时走远了,此处花丛之中已是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顾琦瑶采着花束道:“萧霖,这一次我还未曾谢过你,若非是你,许是我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 萧霖摇着折扇道:“我还怕你怪罪我呢。” 顾琦瑶道:“怎会呢?若不是你,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被宋博给瞒着,自以为与他恩爱有加,却不知我只是一个笑话。” 萧霖问道:“那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宋博这次若是高中必定会留在洛阳的,你可想过要带着两个孩子另嫁?” 顾琦瑶摇摇头道:“才和离几日,我不想考虑这么多,何况这世间又有多少好男人呢?又有几个男子没有通房丫鬟呢?” 萧霖道:“我没有。” 顾琦瑶轻笑了一声道:“萧霖,你可莫要说笑了,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会没有通房丫鬟?” 萧霖看着顾琦瑶的眼睛道:“我真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认定要娶一个女子为妻,是以我怎么会有通房丫鬟呢?” 顾琦瑶道:“你自小认定的姑娘是谁?我怎得从未听你说起过?既然如此你为何会至今未娶呢?” 萧霖看着顾琦瑶的眼神,道:“还没等我与她诉说心意时,她便已有了婚约,我便也就此罢休了。” 顾琦瑶惊诧地看着萧霖的眼神,这一刻她所相信宋博所说的竟是真的。 萧霖见着顾琦瑶的眼神,轻笑道:“你不会以为那个人是你?放心,不是你。” 顾琦瑶拍了拍自个儿的心口道:“可吓死我了。我先回宫去了。” 萧霖点头道:“好。” 顾琦瑶三步并作两步地回了山庄之中,她从未想过萧霖会对她有这番心思。 “姐姐!” “嗯?”顾琦瑶回头见到了萧宁乐。 萧宁乐朝着顾琦瑶一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不应我?” 顾琦瑶道:“没什么事,这是我后山里采来的鲜花,给你一把。” 萧宁乐接过花儿道:“还是温泉山庄好,才二月初就有这么多花儿了。” 萧宁乐闻了闻花儿的香味,便打心底里觉得恶心,“这花儿的味道不好闻。” 顾琦瑶轻嗅了一会儿道:“我倒是觉得挺香的。” 萧宁乐将花还给了顾琦瑶道:“那姐姐您就自个儿留着。我与何宇要去山涧里玩,姐姐可要一起?” 顾琦瑶道:“不了,我暂歇一会儿。” 今日太阳好,二月的山涧倒也不是很凉,萧宁乐便与何宇一道去了山涧处钓鱼。 何宇见着这清澈的山涧道:“这山涧的水太清了,未必会有鱼,若是去河里钓鱼那才能钓的多谢。” 萧宁乐道:“应当有鱼的时候,小时候我爹娘带着我来这里捞过鱼,我今日有点想要吃鱼了。” 何宇甚是惊讶地看了一眼萧宁乐,自从那日他逼着萧宁乐吃鱼过后,萧宁乐就再也没有吃鱼了,“当真?” 萧宁乐点头道:“突然想要吃鱼了,你可一定要钓到鱼。” 第四百五十章 孩子回来了 何宇听到萧宁乐这话,便挽起了衣袍裤脚,径直地下了山溪涧里寻鱼。 本以为太过于清澈的山涧里没有鱼,竟然在一处水草间发现了一条鲫鱼,一旁还有不少的螺蛳。 何宇徒手便将鲫鱼给捞起,岸边的萧宁乐见到道:“何宇,你也太厉害,竟然能徒手抓鱼?” 何宇轻笑一声道:“从小就徒手捞惯了,没少挨我爹娘的揍呢,他们都不许我去水边的。” 萧宁乐道:“那还是我爹娘好了,幼时他们但凡有空就会带着我去河边玩耍捞鱼。” 何宇望着萧宁乐道:“你幼时也喜欢抓鱼吗?” 萧宁乐点头道:“嗯。” 何宇叹气道:“要是我们幼时认识就好了。”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即便幼时认识,我也与你玩不到一块儿,你也不想想我们差了几岁?” 何宇岔开话题道:“这鱼你是喜欢清蒸还是做鱼汤?我阿姐做鱼乃是一绝的,我让她下厨。”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宝凝有喘疾你还敢让她下厨?你自个这么喜欢吃鱼,就不会做鱼吗?” 何宇道:“我只会做炙鱼,其余的都不会。” 萧宁乐一笑道:“那就做炙鱼好了。” 既是烤鱼,何宇直接在山涧旁就搭了一个台子,木柴烧旺后,何宇在山涧旁将鱼也处理地差不多。 用两根木棍穿起鱼儿放在柴火上,不一会儿就有炙鱼的焦香味传来。 宫女们取来了碗碟银筷与精盐,何宇稍撒了些盐,自个儿先尝了下觉得还行,便夹起鱼肉来喂着萧宁乐。 萧宁乐许久没有吃鱼,先前都嫌腥气,这会儿吃着倒觉得一点都不腥,“何宇,想不到你的厨艺不赖嘛?” 何宇道:“我也就会做这一个。” 萧宁乐一口气吃了大半条鱼,这可惊到了何宇,他连道:“不要再吃了,等会还要用晚膳呢!” 萧宁乐轻笑着道:“最近饿得快,放心,便是吃完这条鱼,我也能吃得下晚膳。” 何宇觉得萧宁乐确实有些反常,年前她还嫌鱼腥气的,吃一口就难受,这会儿她竟然吃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嫌腥味。 何宇想到了什么,问着萧宁乐道:“年年,你还记得你上回来月事是什么时候了吗?” 萧宁乐陡然看向何宇,道:“是腊月十几那会儿了。” 何宇算了算,惊喜万分道:“如此说来,你已有一个半月没有来月事了?” 萧宁乐也甚是欣喜地低头望着自个儿的小腹道:“我们的孩儿回来了?我前些天竟然还喝了酒,当真是该死。” 何宇更是庆幸,在大婚洞房那日他可是一点都不知节制的,他连抱起萧宁乐道:“先去问问御医。” 萧宁乐道:“别问御医了,若真有孕了,也不过就过去了一个月而已,御医也难以把脉,我们这几日当心些就好了。” 何宇笑意根本止不住,打横抱着萧宁乐回了寝殿之中,“年年,你好好歇息,这一胎千万不能操劳了。” 萧宁乐见着何宇高兴的模样道:“万一没有呢?你会不会很失落?” 何宇低头在萧宁乐的脸上亲了亲道:“不会,能娶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再说了总会有孩子的。” 未免万一,何宇倒还是让宫女请来了随行的御医给萧宁乐诊脉。 论月份尚浅,御医也不敢保证是否有身孕,只是给萧宁乐开了滋补的药物,叮嘱萧宁乐好生歇息。 萧宁乐半躺在床榻之上,见着何宇这般紧张的模样道:“你轻松点。” 何宇握住了萧宁乐的手道:“这一次,我必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儿,保护你的。” 萧宁乐笑了笑道:“嗯,我信你。” 顾琦瑶与何宝凝见着御医来了萧宁乐的殿内,两人便一道前来探望萧宁乐。 何宝凝身上带着一股香味让萧宁乐直直要作呕,她捂着鼻子道:“宝凝,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何宝凝道:“殿下,这是我新调的花露……” 何宇连道:“阿姐,你先出去,年年这会儿闻不得刺鼻的味道。” 何宝凝见着萧宁乐这模样,一边告退一边在心中想着,她是不是要做姑姑了? 顾琦瑶见着萧宁乐呕了好一阵儿,轻拍着萧宁乐的背,朝着萧宁乐轻笑一声道:“宁乐,恭喜你了。” 萧宁乐手放在小腹之上道:“这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呢,但愿别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顾琦瑶道:“怀着孩子万分不易,吃苦也不少呢。” 萧宁乐道:“我倒是宁愿孩子让我多吃些苦,不像上回那个到了失去了我才知晓他来过。” 顾琦瑶拍了拍萧宁乐的手道:“这一次孩子定然会平平安安的,不过陛下娘娘想让你独自历练历练国事,如今你有了孩子?” 萧宁乐浅笑一声道:“有了孩子也并非是不能历练,再说我还有何宇帮衬我呢。” 顾琦瑶看了一旁眉眼都是笑意的何宇,再看看萧宁乐,她对何宇是不是太过于放心了些? 大棠历代的驸马爷都是没有多大的实权的。 何宇虽不是什么世家贵族出身,但他的家世也不是外人眼里的商户而已。 何永道经商可是一直往西域而去的,程离在南洋有做生意,顾琦瑶前去过一次南洋,南洋那边的小国甚少有人知晓当今大棠陛下的名讳,却都有听说过大棠商人何永道。 何永道在西域各小国内,也多有名号。 论富贵,何家也是富可敌国…… 许是自个儿经历了宋博的背叛,顾琦瑶倒是不得不对何宇多一层心眼了。 “宝凝,我皇姐怎么样了?怎么才来就请御医了呢?”萧榛匆忙而来,在门口见到了何宝凝。 何宝凝轻笑了一声道:“我可能要当姑姑了。” 萧榛听着何宝凝这话,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我皇姐……” 何宝凝道:“这还是不确定的事,你先别说,不过我看殿下的模样倒的确像是有孕了。” 萧榛抱起何宝凝道:“我要当舅舅了!太好了。” 何宝凝被萧榛陡然抱起,吓了一跳。 萧榛道:“太后还说过年时宫中缺几个小娃娃,若皇姐真有了,明年过年时就有小娃娃了,我们也得努力些,争取能在后年过年时也有小娃娃。” 何宝凝脸色一红,“还没有成亲呢。” 萧榛叹气道:“是呐,还要再熬两月,唉。” 何宝凝红着脸道:“王爷待我的一番心意我明白,若是王爷实在是煎熬,我身边的柳儿本就是陪嫁通房丫鬟来伺候王爷的,王爷可……”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知为何惹萧榛生气了 萧榛听到了何宝凝这话,脸上的笑意全然顿住了,冷然阻止道:「何宝凝,闭嘴。」 何宝凝不知何事惹恼了萧榛,她原先以为自个儿是做侧妃的,她倒也并不想宠爱胜过王妃。 只是虽不想夺宠,她到底要一个子嗣傍身的,她怕自个儿没有子嗣,是以早就与娘亲嬷嬷商议安排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陪过去就是伺候夫君的,若有了孩子也能养在小姐的名下,这不论官府世家还是商户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您是不喜柳儿吗?我还有一个丫鬟名喜儿的……长得可好看了。」 萧榛听着何宝凝这话,气恼不已,硬生生忍着怒气道:「不必了!」 何宝凝见着萧榛甩袖离开,满是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呢? 萧榛气恼至极地一路踢着石头,恰巧遇到了萧霖,「王兄。」 萧霖见着萧榛一脸脸黑,忙问道:「我听闻宁乐请了御医,她没什么大事?」 萧榛道:「没有。 「没有的话,你的脸色怎么黑成这模样?」 萧霖要比自个儿大八九岁,萧榛倒是拿他做亲哥哥看的,便也无所顾忌道:「还不是何宝凝!」 萧霖道:「何宝凝?可是你未过门的王妃?」 萧榛轻轻点头道:「就是她,这个女人太过分了,你知晓她说什么浑话吗?还未过门就已经安排好了陪嫁通房,她可真是贤惠至极!」 说起贤惠两字来,萧榛乃是咬牙切齿的。 顾琦瑶因为夫君纳外室,就直接和离,而他的未婚妻让他去睡通房丫鬟,可见何宝凝心中一点都没有自己。 萧霖笑了笑道:「贤惠还不好?」 「我一点都不想她贤惠,她愿意嫁给我,仅仅是因为我是璟王而已,谁是璟王她都喜欢她都乐意嫁,她喜欢的是璟王不是我!」 萧霖见着萧榛如此幼稚,浅笑道:「可是璟王殿下就是你。」 萧榛叹气道:「霖王兄,你可有法子帮我一把,让何宝凝喜欢的是我这个人?」 萧榛问完之后,又自问自答道::「问你倒也是白问的,毕竟我都要成亲了,你比我大八岁未曾娶王妃呢!」 萧霖:「……」 何宝凝也不知如何惹着了萧榛,与顾琦瑶一道用晚膳时,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顾琦瑶问了何宝凝缘由。 何宝凝也将方才萧榛无缘无故生气一事告知了顾琦瑶。 顾琦瑶听了之后,笑道:「傻妹妹呐,璟王爷那是太在乎你了,男人有时要的可不是女子的贤惠,你这么说可不就是代表你根本不在乎璟王吗?」 何宝凝道:「我没有不在乎,只是那些不过就是陪嫁丫鬟而已,若是身份高的千金喜欢璟王殿下,我也会……吃醋的。」 吃醋两字何宝凝说得极其小声,毕竟从小嬷嬷就叫她,入王府要切记吃醋,女子该贤惠。… 何况她先前都以为自己只是侧妃而已,没有吃醋的资格。 顾琦瑶浅笑道:「萧榛是一个好男儿,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没有纳妃,苏家也都是没有纳妃之事的,与皇后陛下交好的兄弟姐妹也无一人纳妾的。 萧榛在此处环境里长大,你让他要通房丫鬟,他只会生气,觉得你心中无他,宝凝,你是有福气的。」 何宝凝怔愣道:「那我是不是该去和王爷道歉一番?」 「嗯,去。」顾琦瑶笑笑道。 何宝凝出去后,顾琦瑶倒是又想起了宋博来,初嫁之时她的想法倒是与何宝凝是一致的。 通房丫鬟上不了台面,抬为妾侍也无关紧要,宋博不想要通房为妾侍的时候, 她也沾沾自喜过。 只是顾琦瑶忘记了宋博与萧榛最大的不同是,萧榛连通房都不会有,而宋博既有通房她竟还会信他的鬼话。 想起宋博所说,是她太端庄太拘着,顾琦瑶微微蹙眉,心中又泛起了一股恶心。 何宝凝到了萧榛所在的院落里,一路倒是没有被内侍阻拦,她径直入内便见到萧榛未着寸缕泡着温泉,黄昏天还未全黑,吓得何宝凝连连捂住眼睛。 却因脚下石头一滑,整个人滑入了温泉汤池里头。 萧榛被陡然间投怀送抱,愣了愣,但抱着何宝凝的手却是不愿意松开,「你怎么来了?」 何宝凝羞赧地看着萧榛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让陪嫁丫鬟的混账话的,等回去我就把陪嫁丫鬟给散了。」 萧榛轻笑着:「所以你就投怀送抱来道歉了?」 何宝凝脸色全红道:「这是意外。」 萧榛看着何宝凝羞红着的脸,道:「没想到你竟然能想通?我还以为等到成亲了,你都不会知晓哪里惹着我生气了。」 何宝凝道:「是琦瑶姐姐提点的我,琦瑶姐姐这么好一个人,这么宋世子就与她和离了呢?」 萧榛道:「那是宋博眼瞎,竟然会看上一个通房丫鬟。」 何宝凝小声喃喃道:「那王爷可有通房的宫女?」 萧榛轻笑道:「当然没有,我自小就知晓我有一个未婚妻,哪敢要什么通房宫女呢?」 何宝凝心中暖暖的,也忘记了羞赧依偎在了萧榛的怀中,「多谢王爷。」 原来,不知她一个人自小记着婚约,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萧榛也是从小就在乎这个婚约。 萧榛道:「宝凝,有时候我多想你和何宇那样,在我跟前无所顾忌。」 何宝凝小声道:「家里我爹总是疼爱弟弟多些的,我一直不敢和弟弟那样无所顾忌,因我知晓爹娘喜欢我乖巧,而弟弟做什么他们都会喜欢的。」 萧榛对着何宝凝道:「宝凝,日后护着你的是我,用不着你乖巧,我也喜欢你。」 何宝凝浅声道:「我还是有些怕,怕有朝一日王爷会喜欢上别人,我出身卑微比不上那些世家千金的,我还要比你大几岁……」 萧榛道:「你大可不必有这么多顾虑,我发誓我会善待你一辈子的,你可是我盼了十八年想要娶进门的妻子,在还未曾见到你容貌的时候,我心里念着的只有你。」 何宝凝听到萧榛此言,轻声道:「我也是。」 萧榛见着何宝凝衣裳都湿了道:「你今夜就歇在我这里,索性此处也无外人,没人会多说什么的。」 何宝凝羞赧着点头,房中烛火摇曳,何宝凝换了一身萧榛干净的衣裳,怯懦地躺在床榻之上。 之间萧榛也躺在她的身侧,两人的心如擂鼓。 何宝凝本以为萧榛会禽兽一回,却没想到他还竟然真得忍住了,何宝凝心中对萧榛的好感更深了一层,抱着萧榛的胳膊睡了过去。 只有萧榛乃是一夜煎熬。 五月柚 /101htl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把绿帽还给宋博 萧霖与顾瑀一家住在一个院落里,夜里小顾萌啼哭不止,吵得萧霖睡不着。 萧霖进了顾萌的房中,见着苏念善将小顾萌抱在怀中,给她按揉着肚子,见着萧霖过来道:「把你给吵醒了?萌萌肠胃有些不适。」 顾瑀对着萧霖道:「你不如换一个院子?萌萌夜里哭闹起来有得受了。」 萧霖见着他们两夫妻虽然一脸劳累,却又似幸福的模样,心中倒是羡慕得很,「无碍,她哭得怎么这么厉害?」 苏念善抱着顾萌道:「孩子夜哭常有的事,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顾瑀道:「等他有孩子,怕是要下辈子了,琦瑶如今都和离了,也不知他还在等着什么呢?」 萧霖道:「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如今她怕是对宋博还念念不忘呢,我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顾瑀淡淡摇头道:「你啊你,看来我生前是喝不上你一杯喜酒了的。」 苏念善颇为不解道:「萧霖,这多好的机会你为何不珍惜的? 顾琦瑶这会儿身边没有孩子,等到她回了洛阳,见着两个孩子,萧千雅宋博再哭着求求情,说不定顾琦瑶就为两个孩子而心软了呢。」 苏念善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小顾萌道: 「顾琦瑶这会子是被一时的愤怒占据了,等她散心过后,就会计较起孩子日后的前程来了。 你不趁着在长安这几日,等回去洛阳之后,你就后悔终身去。」 顾瑀也跟着道:「你已后悔过一次了,莫要让自个儿终身有悔。」 「我出去走走。」萧霖不耐烦听他们两夫妻夫唱妇随。 走着走着,萧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顾琦瑶的宫殿外,见顾琦瑶的宫殿内灯还亮着,他便让人通报入内。 顾琦瑶正在喝酒,见着萧霖而来,道:「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呢?」 萧霖道:「本是睡着了的,被小萌萌夜哭给吵醒了。」 顾琦瑶想起了自个儿的两个孩子道:「孩子夜哭乃是免不了的事情,小时候我家孩儿也特爱哭,也不要奶娘抱,我与宋博整夜整夜得都不能好好睡。」 想起宋博来,顾琦瑶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那时宋博为了我能多睡一点,还会偷摸着起来去外边哄孩子,只为不吵醒我,我如何能想到他在外竟还有一个女子……」 萧霖自来熟地取过另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道:「你既然如此在乎宋博,为何要和离呢?」 「他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我的底线。」顾琦瑶又是喝了一杯酒,「他说他找莉娘的理由是因为我太端庄,太拘着,所以他才在外寻欢,这理由可笑?」 萧霖看着顾琦瑶的模样道:「你醉了。」 顾琦瑶摇头道:「我没醉,原来端庄也是一种错误……只因我没有莉娘玩得开,会讨好男人……」 萧霖去取着顾琦瑶的酒杯道:「琦瑶,不要喝了。」… 顾琦瑶索性拿起一旁的酒壶,满眼含泪地喝下壶中酒,她仗着醉意起身看着萧霖道:「萧霖,宋博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萧霖微蹙眉道:「琦瑶……」 顾琦瑶垫脚靠近着萧霖的耳朵道:「宋博给我戴绿帽子,这顶绿帽子我也要还给他,你帮给他戴上这顶绿帽可好?」 萧霖见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道:「琦瑶,你不要轻贱了你自己,你醉了,乖乖睡一觉。」 看着地上躺着的酒坛子,也不知她喝了多少了。 萧霖叫来了顾琦瑶的丫鬟,想要丫鬟扶着顾琦瑶去歇息,只是丫鬟刚入内就被顾琦瑶给呵斥了:「都出去。」 「他嫌我古板端庄,我就离经叛道一 回。」顾琦瑶看着跟前的萧霖道,「若你不愿帮我报复宋博,我去找祁竺去。」 萧霖听到了顾琦瑶这话,连握紧着她的手道:「顾琦瑶,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 萧霖将顾琦瑶给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在千钧一发之际,萧霖倒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趁人醉酒,这太轻贱了顾琦瑶。 可顾琦瑶紧紧握着萧霖的手腕,红着眼眶落泪看着萧霖道:「别走,你走了这辈子就别想理我了。」 萧霖叹了一口气:「琦瑶……」 顾琦瑶落泪道:「就许我离经叛道这一回,宋博给我的痛苦,我也要还给他。」 萧霖也不知顾琦瑶到底是醉了,还是只想拿他去报复这宋博,只有萧霖耳边回荡着顾瑀的话,已是错过一回,何必还要抱憾终身。 二月初的凌晨里响了惊雷。 萧宁乐被惊雷给吓了一跳,何宇搂着萧宁乐道:「别怕别怕,春雷响是好兆头。」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是吗?」 「春雷响,万物生,惊蛰到了是该响雷了。」何宇打了一个呵欠道,「不怕,继续睡。」 萧宁乐却是睡不着了,「你继续睡,我去找琦瑶姐姐。」 何宇见着外边天还黑着道:「这么早顾琦瑶也未必会醒。」 萧宁乐摸着小腹道:「我还是不放心,若是真有孩子了,得注意些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我怕又会失去这个孩子,我去找琦瑶姐姐问问。」 何宇道:「年年,你莫要如此焦虑,若是你实在不放心,我们这就回洛阳去。」 萧宁乐道:「不了,我还是想在山中多玩几日的。」 萧宁乐让何宇继续睡下之后,她便梳洗了一番,在雨停了天亮了之后,去了顾琦瑶的宫中。 萧宁乐要入殿内时,被顾琦瑶的丫鬟给拦住了,丫鬟跪在萧宁乐跟前道:「殿下。我家小姐还在睡着。」 萧宁乐浅浅一笑道:「没事,我进去等着琦瑶姐姐醒来就是了。」 丫鬟慌忙道:「殿下,里面冷,您要不还是去旁边的殿中等候。」 萧宁乐见着丫鬟慌忙的模样,见到了门边上一双属于男子的靴子,上边镶嵌着通红的宝石,上边还有暗金的蟒纹。 萧宁乐道:「既然姐姐未起,我就先去找宝凝。」 丫鬟又道:「殿下,宝凝小姐昨夜在璟王殿下的院落里,没有回来。」 萧宁乐意味深长地道:「真不愧是春日到了呐!」 萧宁乐只得回了主殿,何宇倒也醒来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宁乐道:「正如你所说的,惊雷都没能吵醒他们,我还是再睡一会儿。」 她需要平复平复一下心情,能用暗金蟒纹样式的,只有王爷了,这双鞋显然不是萧榛的,萧榛不喜在鞋上用宝石。 除了萧榛,那在此处的王爷只剩萧霖一人了。 五月柚 /101htl 第四百五十三章 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顾琦瑶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开,她紧蹙着眉头,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便察觉到了有些许的不对劲,她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个男子的胸膛。 顾琦瑶努力地回想着昨夜里发生的事,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更是不知身旁的男子是谁? 顾琦瑶透过外边的照射进来的光亮,抬眸看清了跟前的人竟是萧霖之后,她更是惊诧万分! 萧霖感知到怀中人的动静,也醒转过来,朝着顾琦瑶笑了笑道:“琦瑶。” 顾琦瑶却是浑身冰冷,望着萧霖颤声道:“你,你怎么会在我此处?我们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萧霖见着顾琦瑶的神情,问着她道:“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你都忘记了?” 顾琦瑶捂着直愣愣发疼的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琦瑶看了眼被中自个儿的模样,她简直就是要死的心都有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办了。 萧霖见着顾琦瑶一脸羞愤欲死的模样,隐下心中的失落道:“昨夜只当你我都喝多了,若是你有此顾虑的话,我们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 顾琦瑶手捂着脑袋,连声道:“好,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此事不得让旁人知晓,包括顾瑀。” 萧霖见着顾琦瑶这模样,只得捡着散落一地的衣裳套上。 顾琦瑶见着萧霖起身时背上的痕迹,连移开了眼睛。 她昨夜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 萧霖走后,顾琦瑶才叫来丫鬟打了水来给自个儿洗漱。 洗漱到一半时,顾琦瑶又对着丫鬟道:“你去长安城里买一副避子药来,记得不要让旁人知晓。” “是。”丫鬟道。 顾琦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之后,将昨夜里的床褥被子拿到院子里一把火点燃给烧了。 等回到了殿内,丫鬟取了一块玉佩递到了顾琦瑶跟前道:“姑娘,这是您的玉佩吗?奴婢好像没见过。” 顾琦瑶接过玉佩,想起了这是她在萧霖十三岁生辰的时候,送他的生辰礼,这玉佩的成色并不是很好。 顾家不缺银两,但顾琦瑶那时也不过才十一二岁,每月也就二两银子而已的零花,那年萧霖问她要生辰贺礼。 顾琦瑶就随意在街边小贩处买了一块玉佩,这块成色不好的玉佩不过才一两银子而已,上边还可以刻字,顾琦瑶便让小贩给刻了一个霖字。 这么多年,顾琦瑶都没想到,萧霖还会戴着这个成色极其不好的玉佩。 顾琦瑶将玉佩收了起来,告诫着丫鬟们不许将昨夜之事透露给任何一人,又将丫鬟熬好的避子药给吃了下去。 不过昨夜酒喝多了胃难受得很,喝了避子药顾琦瑶便吐了一大半。 她已五年不曾有孕,顾琦瑶想,也不会这般凑巧就能怀上的,也就不再让丫鬟再重熬一副汤药了。 “对了,姑娘,皇太女殿下一大早上就来寻过你……” 顾琦瑶连道:“你怎么不早说?” 丫鬟小声道:“奴婢忘记了。” 顾琦瑶在镜子里照了照,确保自个儿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之后,才去找了萧宁乐。 得知萧宁乐与何宇去了山涧边钓鱼去了,顾琦瑶便又去了山涧边,“宁乐,你方才早上找我?” 萧宁乐让着顾琦瑶在自个儿身旁坐下道:“我想问问姐姐有孕时要注意之事,没想姐姐睡得这么熟,这么大的雷声都没能把您给吵醒。” 顾琦瑶道:“昨夜喝多了酒,初孕时要注意的事情可多了,最好是有个嬷嬷在你身边提点。” 萧宁乐道:“我素来不喜唠叨的嬷嬷。” 顾琦瑶笑笑道:“虽说孕时注意之事多,但大多也都一样,心态平和就是最好了。” 萧宁乐又问道:“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可疼吗?我见我娘生榛儿的时候,疼得厉害,你生了两个肯定很疼?” 顾琦瑶道:“也就生的时候疼些,等生出来了,孩子大了,也就会忘记当时的痛苦了。” 何宇见着顾瑀带着小萌萌前来,上前迎接道:“师父,萌萌。” 萌萌见着何宇扬手要让何宇抱,“哥哥。” “萌萌怎么喉咙哑了?”何宇单手抱着顾萌问道。 顾瑀道:“她肠胃不适昨夜里哭了一夜,把萧霖都吵得睡不着,也不知萧霖后来去了何处。” 顾琦瑶听到顾瑀这么说,眼神躲闪。 萧宁乐看了一眼顾琦瑶,显然琦瑶姐姐不愿多说,那她也不会多嘴。 萧宁乐虽是震惊萧霖与顾琦瑶在一道,却也觉得解气,宋博给顾琦瑶戴绿帽,这琦瑶姐姐也该把绿帽子给还回去才好。 何宇抱着小萌萌道:“萌萌好可怜。” 小萌萌见着一旁的钓鱼的鱼竿道:“捉鱼鱼。” 何宇给了小萌萌一张捞鱼的小网,带着萌萌去了河边捞鱼。 顾琦瑶对着萧宁乐道着:“你可还记得吗?幼时瑀哥哥也是这般带着你来捞鱼的,十多年过去了,这萌萌和你幼时竟然有几分相似。” 萧宁乐笑笑道:“有些忘了。” 实则她是记得的,可为了小醋鱼不这么吃醋,她只得说自个儿忘记了。 顾萌萌一网下去就唠叨了一条小鱼,她将小鱼放在了的萧宁乐带来的木桶里,小顾萌趴在木桶边见着小鱼游来游去,开心拍手笑着。 萧宁乐见着顾小萌软糯可爱的模样,摸摸小腹道:“我也要生女儿。” 顾琦瑶道:“生儿生女你说了可不算。” 萧宁乐道:“不管,我一定能生个女儿的。当初我娘亲与爹爹一直想要生女儿,还真把我给生出来了,只要我与何宇一心想要女儿,也必定能生个女儿的。” 顾瑀道:“恭喜殿下了,殿下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何宇这会儿对顾瑀的醋意早就散了,笑道:“若是能有萌萌这般乖巧可爱的女儿,确实也不错。真不知道师父您母亲怎么会嫌弃这么乖巧的萌萌呢?” 顾瑀叹了一口气道:“我娘嫌弃的不是萌萌,只是嫌弃念善罢了。” 何宇疑惑道:“师母如此温柔善良大方贤惠端庄漂亮,乃是世间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夫人,为何顾夫人会嫌弃师母呢?” 萧宁乐在一旁蹙眉道:“温柔善良大方贤惠端庄漂亮,这几个词除了漂亮和苏念善有一些关系,其他那几个词怎会和苏念善扯上关系的?” 何宇倒是没有察觉到萧宁乐的神色已经不好了,继续道:“师母本就很温柔善良贤惠,有些时候我未来得及用早膳,师母就会给我们送点心来,师母所做的点心挺好吃的,可不就是温柔贤惠吗?” 萧宁乐听着何宇的夸奖,怒声道:“何宇,你就和你温柔善良大方贤惠端庄的师母过日子去!” 萧宁乐说罢就离开了此处,连钓鱼都不钓了,顾琦瑶连追了上去,徒留下何宇一人很是不解地看着顾瑀 “师父,年年为何生这么大气?” 顾瑀拍了拍何宇的肩膀道:“殿下极其不喜欢你师母,甚至是厌恶的那种。” 何宇:“……” 新 /101htl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上苍都给你再一次的机会 何宇不解地问着顾瑀道:“很少见年年会讨厌一个人,这师母和年年以前是有过什么过节吗?” 顾瑀道:“这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你师母的出身就注定了殿下不会喜欢她的。” 何宇道:“师母和娘娘长得有几分相似,莫非师母是年年同母异父的姐姐?” 顾瑀瞪了一眼何宇道:“你这话都敢乱说?不想活了?” 何宇倒是好奇至极道:“那是怎么回事?” 顾瑀道:“此事其实洛阳人人皆知,你师母是苏家三爷的女儿,可因为她生母做的一些错事,苏家不认她。” 何宇惊讶道:“这么说起来师母还是年年的亲表姐?难怪她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原是姑侄的关系。” 顾瑀道:“殿下与你师母的恩怨还有许多,说起来的确是你师母做的不好,不过你师母也是心中有着她的怨恨,她早已悔过了。” 何宇听顾瑀都承认是苏念善的错了,才知方才萧宁乐为何会如此生气,他连追了上去。 “年年,对不起,我不知你们之间的往事,我日后都不夸师娘了。”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呵,她温柔善良在哪里?” 萧宁乐伸出手指给何宇看着道:“看到我手上的红痣了吗?那时我才三岁多,她就往我手指上扎了这么一针,永远留下了这颗痣。” 何宇看了眼萧宁乐指尖的痣,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我不知此事,我再也不说师母温柔善良了。” 萧宁乐更是轻哼道:“你都不知她先前做了多少错事,还乱夸她,你说谁温柔善良都好,她苏念善别说和这两个词沾边,凶狠恶毒才是适合她的。 你可知我们成亲前,她还找我说过,让我别耽误你的前程,我们之间的事情,有她说话的资格吗?” 何宇道:“我错了,你就别这么生气了,小心腹中的孩子。” 顾琦瑶也在一旁帮衬着何宇道:“年年,何宇又不知先前的事情,你就别与他生气了,你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萧宁乐这才隐下了心中的怒气,对着何宇道:“这一次就暂且原谅你了!” 何宇牵着萧宁乐的手道:“当初她扎你手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呐?” 萧宁乐道:“这不是废话吗?不疼我三岁时其他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还会独独记得此事吗?” 何宇道:“要不我去帮你扎回来?” 萧宁乐浅笑了笑道:“那倒也不必了。” 顾瑀陪着顾萌在山涧旁捉鱼,萧霖来时见着这一幕道:“见萌萌捉鱼我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呢,那时宁乐就老是喜欢捉鱼。” 顾瑀见着萧霖问道:“你昨夜后来去了哪里?” 萧霖道:“随意寻了一处空屋子睡下了,听说宁乐与何宇在此处钓鱼,他们人呢?” 顾瑀说着:“远扬夸了善善几句,把殿下给气跑了。” 萧霖好奇道:“何宇夸苏念善?夸什么了?” 顾瑀浅笑着道:“他说善善温柔善良贤惠大方端庄……” 萧霖道:“远扬也不怕玷污了这些词汇?” “怎么就是玷污这些词汇了?” 苏念善走到了萧霖身后怒声问道,她又见着顾瑀也在含笑道,“你也觉得远扬夸我这些夸得不对?” 苏念善自认这些词汇的确是有些过了,可是这些年来她在何宇跟前本就如此,顾瑀竟还敢笑话她。 顾瑀道:“的确不对,这些词还真与你无关,这些词汇用来夸琦瑶还差不多,是,萧霖?” 苏念善抱起顾萌,轻哼了一声道:“顾琦瑶配得上这些词汇又有何用?夫君不是照样去养外室去了? 和离之后被人耻笑的不是宋博而是顾琦瑶,你们男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萌萌,我们走。” 萧霖望着苏念善的背影道:“她这是生你的气了?你不去哄哄她?” 顾瑀道:“善善没有这么小气,倒是琦瑶的确是可惜了,她背井离乡远嫁八年落得今日的下场。 这一次婶婶让她来长安散心,也是怕洛阳的一些流言蜚语中伤她。” 虽然陛下立了皇太女,可这世道终究是对女子不公平的。 此回和离,人人都只会笑话顾琦瑶,却是不会去笑话宋博的,过几日宋博若是高中,那顾琦瑶更会成为旁人眼中的笑话。 顾瑀看向萧霖道:“萧霖,若你真对她有心,就好好珍惜这一次机会,莫让琦瑶成为洛阳笑柄。” 萧霖叹气道:“她心中不能接纳我,倘若我把她给逼急了,日后许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如今至少还是朋友。” 顾瑀轻轻摇头道:“你这是大错特错,你当年若是勇敢一些,与宋博争一争顾琦瑶,她定不会选择背井离乡远嫁徽州。 如今上苍都在帮你,重新给你一次机会。 亏得你还是皇家子弟,留着太祖皇帝血脉,却如此懦弱无能?” 萧霖握紧着手道:“我会去争一争的。” …… 萧宁乐气消了之后,便跟着顾琦瑶一道去了长安大街上买东西。 萧宁乐对逛铺子买东西素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今日想要花何宇的银两,好好出出气。 顾琦瑶来逛铺子只买一些孩子们喜欢的玩具,才五日不见孩子,她倒是想念得很。 萧宁乐见着顾琦瑶手中拿着的小木马道:“这木马好看,何宇,我们也买一个回去,到时候可以给孩子骑。” 何宇轻笑道:“要是能等孩子玩这个,起码要等孩子一岁多,如今买是不是太早了?” 萧宁乐道:“哪里早?正好买一个回去备着,左右宫中地方多的是。” 长安西域商贩多,有不少西域商贩卖着他们当地给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萧宁乐几乎就是毫无抵抗力,尽数全都买下了。 何宇道:“这些是不是只有孩子大了才能玩?” 萧宁乐浅笑着道:“那就先给平平玩,这次没带她来长安,她定要和我闹。” 等到了一处绸缎庄内,萧宁乐见着一旁丝绸做得婴儿所穿的成衣,几乎是迈不动道了。 看着哪一件都是欢喜的,她一股脑儿将女孩子的衣裳全都买了。 何宇倒也喜欢,想象着他们女儿穿上这些衣裳时候的模样。 倒是顾琦瑶提醒着萧宁乐道:“宁乐,你不必买这么多,到时候你的孩儿所穿的衣裳定都是你家绣娘亲手缝制的。” 萧宁乐笑了笑,“倒是,我忘了,这些衣裳就送给百善堂的孩子去。” 宫中小殿下的衣裳必定都是尚宫局的绣娘们缝制的,她们所缝制的针脚会比这绸缎庄里的更细腻一些。 不远处的一个茶馆之中,一个穿着胡服的养着胡须的男子,见着对面绸缎庄之中的萧宁乐,目露着不屑道:“她就是大棠的皇太女殿下?” “是,王上,她初大婚,旁边的那人就是皇太女的夫君何宇。” 万俟钧将手背在身后,看着那容貌娇媚的萧宁乐,轻斥道:“如今大棠找一个女子为皇太女,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万俟钧看着萧宁乐身边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微挑眉问道:“萧宁乐身边的美人儿是谁?” 新 /101htl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万俟钧的眼神 万俟钧的属下忘望了一眼顾琦瑶,回道:“她是大棠顾相爷的女儿,顾琦瑶,刚刚与她夫君和离。” 万俟钧望着顾琦瑶的身段与背影,摸了摸下巴,便从茶馆里出去,径直去了绸缎铺子里,正巧见到顾琦瑶在挑着一块料子。 “好酒配佳肴,这好布更能衬出姑娘的容貌。” 万俟钧走到顾琦瑶一尺的距离道,“这布料也只有顾姑娘最为合适。” 顾琦瑶见着穿着胡服的异邦男子如此靠近自己,微蹙了蹙眉,后退了两步。 一旁的萧宁乐见到后,将顾琦瑶护在了自个儿的身后,看着跟前胡服装扮的男子道: “原来是北漠王万俟钧呐,万俟钧你这偷摸着来长安是为何?不去洛阳参加我的大婚?却躲在这长安城之中鬼鬼祟祟的?” 万俟钧道:“殿下误会了,我本是想去洛阳恭贺殿下新婚大喜的,走到长安就生了病,耽搁了几日,正打算养好了病,就去洛阳向陛下殿下赔礼的。” 萧宁乐可没有这么单纯得相信北漠人的话,不过万俟钧这么说,的确也是挑不出错来。 顾琦瑶触及着万俟钧的眼神,直往萧宁乐与何宇的身后躲着。 当年年仅十八的万俟钧就是北漠有名的神将,成为北漠之新王,八年下来也将北漠治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不过也才二十六岁,却能使得北漠一众部落臣服。 北漠就是在大棠边上一只饿狼,是不是得盯着大棠这块肥肉。 对北漠人的痛恨与恐惧,是刻在每个大棠人的骨子里的。 顾琦瑶对万俟钧这像饿狼一般的眼神,也是厌恶嫌弃至极且又有着恐惧。 万俟钧望着顾琦瑶道:“顾姑娘这是怕我?顾姑娘,你们大棠有句古语乃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我一见顾姑娘就倾心得很……” 萧宁乐轻哼道:“君子?呵,你不配这个称呼!” 大棠与周边小国素来交好,换做旁的国王,萧宁乐必定也是恭恭敬敬的。 可万俟钧这一来就对顾琦瑶有着别样的心思,这萧宁乐还真是对他恭敬不了! 顾琦瑶对着萧宁乐道:“我们先回去?” 萧宁乐点头应道:“好。” 何宇与万俟钧擦肩而过时,万俟钧深深地看了一眼何宇。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空有美貌,皇太女殿下竟娶他为夫,足可见大棠皇太女之品性了。 回到马车上,萧宁乐劝着顾琦瑶道:“你莫要害怕,这万俟钧八年前不是我大棠的对手,如今八年过去了,也是一样。” 顾琦瑶点头应下道:“嗯。” 顾琦瑶却不知为何,心里发慌得厉害,许是万俟钧的眼神太令人惶恐了。 …… 萧宁乐虽不敢去泡温泉,可这几日在温泉山庄之中也属实玩得尽兴。 不过科举在即,她还是不能随性地在此处玩着,半个月的功夫匆忙而过,也只得回洛阳去。 回到洛阳,萧宁乐先与何宇去了一趟苏府寻何连翘给她把脉。 何连翘之医术要胜于如今御医院之中的御医。 何连翘给萧宁乐把了脉,片刻之后笑了笑道:“殿下,恭喜了,脉象虽弱却已是喜脉之征兆。” 萧宁乐笑着道:“多谢大表嫂。” “宁乐,苏玥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你大婚之日她不归来,这眼见这榛儿的婚期都要到了,她还不曾归来?” 何连翘若不是因为萧榛婚期将近,也定是要去一趟杭州把乐不思洛阳的苏玥给绑回来的。 萧宁乐浅笑一声道:“大表嫂,苏玥在杭州城之中有了心仪的男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归来的。” “纵使是心仪的男子,也该走三媒六聘,哪里有她这样留在人家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苏家女儿教养的就是如此呢!” 何连翘郁闷至极,“对了,她喜欢的男子家世如何?” 萧宁乐道:“她喜欢的男子是我舅祖父的儿子。” “舅祖父……”何连翘纳闷道,“你舅祖父家的儿子,岂不是要比玥儿高两辈?” 苏家的舅舅们早就都西去了,苏夫人本就是家族中年纪小的,苏静言又是苏家年纪最小的。 萧宁乐早已都没有舅祖父,要说起来萧宁乐舅祖父儿子,年纪约摸着也都有四十岁了。 萧宁乐浅笑着道:“苏玥心仪之人是我爹爹的表弟。” 何连翘陡然站起来道:“宇文舟和贺知敏的儿子?” 萧宁乐浅浅点头,“是。” 何连翘对贺知敏没有什么意见,对宇文舟的意见大了去了。 宇文舟也一直厌恶她们何家,玥儿怎能给宇文舟做儿媳? 且这辈分不是全乱了吗? 即便是不按照苏静言的辈分来算,只按照陛下的辈分来算,她与陛下是表兄妹,这文赫也是陛下的表弟,不论怎么算文赫都要比玥儿大一辈不止。 何连翘连写信给了苏玥,勒令她一定要归来。 萧宁乐从苏府回了东宫之中,便让阿赞与萧安告诫着东宫上下的内侍宫女小心服侍,东宫里地上不许有一滴积水。 萧宁乐难以承受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何宇问着萧宁乐道:“你怎么把苏玥心仪文赫之事告诉你大表嫂了呢?” 萧宁乐浅笑道:“让苏玥无名无分待在杭州城,也不是一回事情。 我大表兄与大表嫂乃是明理之人,他们在一起也很是不易,是不会难为儿女婚事的。” 何宇道:“你大表嫂的医术倒是挺好的,御医都把不出来的脉,她竟然一下子就能把出来。” 萧宁乐点头道:“何家世代御医,如今御医院不少御医都是我大表嫂之学徒,我大表嫂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的,医术定然是极好的。” 何宇问道:“那她能治好师父的病吗?” 不吃醋之后,何宇倒也希望顾瑀能活得长久些的。 萧宁乐摇摇头道:“不能。” 何宇多少有些失望道:“我要努力读书,明年定不负我师父之期望,只望能在他生前中榜,让他得以欣慰。” 萧宁乐浅声道:“我相信你一定会高中探花的。” 何宇望着萧宁乐道:“年年,我要是能中榜就谢天谢地了,高中探花起码再考十年许是能有这般造化。” 第四百五十六章 陛下一点都不喜欢我们有孩子 萧宁乐浅笑着道:“你都有造化为我的夫君,怎会没有造化为探花郎呢?” 何宇道:“可是娶了你已是我何家祖坟冒青烟了。” 萧宁乐正色道:“你想要高中还想着先祖保佑,不该你去用功吗? 你师父你爹爹都说了你玩心重,素来不够用功努力,还有一年的时日你需得好好用功,你可是我的夫君,不能够太丢我的脸面,懂吗?” 何宇点头道:“嗯。” 何宇又有些惶恐道:“那年年,若我不能中榜,你可会不认我这个夫君了?” 萧宁乐轻笑一声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有胆子娶我,却没有中榜的信心?” 何宇道:“进士科之难,难于上青天,多的是考了十几二十次才中榜的,对此我还真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何宇不是一个自卑之人,只是在这方面,他虽有自信却不敢自负。 萧宁乐道:“成亲都成了,难不成我还会因为落榜而和你和离不成?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用功了必定会有回报的。” 何宇道:“我必定不负你的期望。” 两人在东宫沐浴洗尘之后,便换上了衣裳去了海棠宫。 海棠宫之中,萧宁乐将从长安买来的新鲜玩意给了小宁平,平平拿着玩具还是生着闷气道:“姐姐不好,不带平平去玩。” 萧宁乐浅笑道:“下次带你出去玩。” 苏静言问了萧宁乐这半月里在长安的见闻。 萧宁乐便将在山涧里捉鱼的趣事告知了苏静言,又道:“还有女儿在长安遇到了万俟钧。” 萧翊听到这道:“这万俟钧来了洛阳之后,就说要求娶顾琦瑶和亲,原来在长安就与你们见过了。” 萧宁乐惊道:“什么?和亲,他做梦呢!琦瑶姐姐绝对不能嫁到北漠去。” 何宇见着萧宁乐着急的模样,连劝道:“你放心好了,别这么激动,吓着了腹中的胎儿。” 萧翊听到腹中胎儿几字,顿时黑了脸,原本打算好的出行在顷刻之间好像尽数泡汤了。 萧宁乐看见了萧翊的神情道:“爹爹,我有了孩子,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苏静言轻笑着道:“别理他,年年,你掉过一个孩子,这一胎务必要万分当心些。 琦瑶的事你放心就是了,只要琦瑶自个儿不愿,就绝不会让她前去和亲的。” 萧宁乐点头道:“嗯。” 没盼来弟弟妹妹,却盼来小外甥的小宁平走到萧宁乐跟前,轻轻地摸着萧宁乐的小腹道:“阿姐,您这里面有小宝宝了吗?” 萧宁乐轻点头道:“是,大表嫂已给我把过脉了。” 小平平对于萧宁乐怀中有小宝宝一事万分稀奇,也知晓有孕乃是精贵的,用膳时一个劲儿地给萧宁乐夹菜。 素来饭不语的萧宁乐忙道:“平平够了!” 小平平道:“姐姐不吃,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吃,爹爹娘亲,我不随你们出去玩了,我要留在宫里照顾姐姐和宝宝。” 萧宁乐:“可千万别,你好不容易才能出去玩,还是多到外边去玩玩。” 苏静言对着萧宁乐道:“要出去玩何时都可以,算起来你这也是头一回生育,娘亲是没法抛下你出去游玩的,等你孩子出生之后再说。” 萧宁乐浅笑着,根本不去看萧翊的脸色有多黑,笑着道:“娘亲,你真好。” 从海棠宫回东宫的路上,何宇小声地问着萧宁乐道:“年年,方才我看陛下好似一点都不喜欢我们有孩子,他今日脸都黑了一整夜……” 何宇心想有孩子不是好事吗? 朝臣一直觉得陛下子嗣不够多,年年这会儿有孕为陛下添了孙儿,也算是为皇室开枝散叶了,岂不是好事? 萧宁乐笑了笑道:“别理我爹,他只是觉得我的孩子出生后,又有一人与他争宠罢了。” 何宇:“没想到九五之尊的陛下竟是如此的幼稚。” 萧宁乐伸出手来敲了一下何宇的脑袋道:“不想活了,连我爹你都敢说。” 何宇摸了摸脑袋,心想陛下本就幼稚,他日后必定不会和陛下一样与一个孩子吃醋。 萧宁乐又感慨道:“万俟钧他想的倒美,竟敢提出让琦瑶姐姐和亲北漠? 他也不想想八年前的大棠没有惧过北漠,如今四海臣服之下,大棠兵力强盛之下,怎会让臣女前去和亲呢?” 何宇却说道:“要我说,那万俟钧若是真心对顾琦瑶的,顾琦瑶也喜欢万俟钧,那嫁过去为王后,能两国交好未免不是一件坏事,总要好过如今洛阳城之中对顾琦瑶的流言蜚语。” 萧宁乐怒视了一眼何宇道:“那万俟钧怎么好了?” 何宇道:“论年纪万俟钧如今年纪与宋博相仿,再论地位也要高于宋博。 虽是异邦国君,可若是真心对顾琦瑶的,未尝不是一个良人。 两国交好更是互赢之局面,少说也能保两国二十年之和平。” 萧宁乐不屑道:“大棠江山要保和平,靠的可不是联姻,而是我大棠兵马之强盛。 琦瑶姐姐已是远嫁过一回,总不能嫁得比徽州还要远了些。” 何宇道:“也是,故土难离。” 萧宁乐听着何宇此言道:“故土难离?那你离开杭州城,来到洛阳可有不舍?” 何宇道:“怎会有不舍?我从小就知道日后会来洛阳的,我爹娘早就打算好了不能让姐姐一人嫁到洛阳无亲无故。 只是原先一直不来洛阳,是怕姐姐与璟王的婚约在,姐姐一举一动受洛阳贵女关注才不来洛阳的。” 萧宁乐听着何宇此话倒也放心了。 也是,何宇自小想要为官作宰,必定会来洛阳城之中的。 顾家之中。 顾琦瑶听着顾南提起万俟钧提亲一事,她连连摇头道:“不,我不要,爹爹,我不嫁万俟钧的。” 程离劝慰着顾琦瑶道:“你放心,没有你的许可,陛下娘娘也不会答应就万俟钧的提亲。 只是想必万俟钧不会对你死心,这几日你若是出门得万般小心。” 顾琦瑶应下道:“好。” 顾琦瑶在院落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两个孩子,宋青城与宋青玉两个孩子跑到了顾琦瑶的怀中,喊着娘亲。 顾琦瑶搂着他们道:“可想娘亲了?” “想。” 顾琦瑶将从长安带回的小玩具给了两个孩子,陪着他们两兄妹玩着,便听到丫鬟来报萧霖来求见。 第四百五十七章 少年时便喜欢你 自从上回之事后,顾琦瑶就再也没有与萧霖说过话,即便是偶尔碰到,她也只当做没有见过他一般。 虽说是要当做那夜的事没有发生过,只是到底发生过的事,如何当做未发生过呢? 萧霖前来顾家,顾琦瑶未免爹娘起了疑心,也只得见萧霖。 两个孩子见着萧霖前来,乖巧得喊了一声霖叔叔。 萧霖见着顾琦瑶的两个孩子,将带来的糕点给了两个孩子道:“霖叔叔给你们带了糕点来,你们去一旁吃,霖叔叔有要事与你们娘亲商议。” 顾琦瑶示意着丫鬟将孩子带到一旁,看着萧霖道:“你有何事?” 萧霖道:“你应该也听闻了,北漠的万俟钧已向陛下求娶你,要你和亲北漠,陛下暂时没有答应万俟钧,但想来依万俟钧之性,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顾琦瑶道:“陛下娘娘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必定不会逼我嫁给万俟钧的。” 萧霖道:“可是,我怕万俟钧不会轻易放过你。” 顾琦瑶道:“我本就刚和离,也无出门之必要,他万俟钧再是有能耐,也绝不敢在洛阳境内进我顾家大门。” 萧霖道:“为了万俟钧而不出门着实没有必要,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顾琦瑶倒是也想要免于万俟钧之纠缠,忙问道:“什么法子?” 萧霖望着顾琦瑶的眼眸,缓缓道:“若你我定下婚约,你成为我的未婚妻,万俟钧便不会再纠缠于你。” 顾琦瑶不敢去看萧霖道:“萧霖,这大可不必。万俟钧乃是北漠君主,在大棠并不会久待的。 即便我不能出门,也就最长两月而已,等璟王大婚之后,万俟钧也无借口再留在洛阳。” 萧霖又道:“琦瑶,其实早在你我少年时,我便是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不知那份心意是男女之间的倾心,等我发现对你的心意之时,你已与宋博定亲。 这些年来,我一直未娶,也是不想辜负别的女子,明知我心中有你忘不了你,要娶旁人辜负旁人我做不到。 这一次你与宋博和离,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我想你过得幸福美满,如此我就安心了,可你已和离,我也不想错过……” 顾琦瑶平静地说着,“萧霖,你在我心中就是一道长大的好友而已。对不起,我如今不能接纳你的心意。” 萧霖道:“我也没想你这会儿就答应我,你可以慢慢想。 对了,我上次在你房中丢了一块玉佩,你可有捡到,是你送我的十三岁生辰礼,我一直随身佩戴着。” 顾琦瑶道:“既是随身佩戴着的,过了这么多日,你才来问我?” 萧霖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道:“其实那日里是我故意将玉佩落在你床上的,本想借着这玉佩来找你,或者等你来找我,只是你一直躲着我,我也不想逼你。” 顾琦瑶心中一触动,将玉佩取出来还给了萧霖道:“给你。” 萧霖接过玉佩道:“琦瑶,我知晓你如今还在宋博带给你的伤痛之中,必定很难接受我。 但我想要与你说,我不是宋博,我敢发誓这辈子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你大可放心。” 顾琦瑶心中乱极了,诚然与宋博和离之时,她是做足了一辈子不再嫁人的准备的。 饶是她身边的长辈都未曾纳妾,可是顾琦瑶明白这个世道甚少有男子不会纳妾的。 如同苏家那边几代都不纳妾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而萧霖自幼相识,他之深情,顾琦瑶要说不感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对萧霖毫无男女之情,若仅仅因为要躲避万俟钧的求亲,她也做不到去利用萧霖。 “萧霖,我如今心中很乱,但我很清楚一点,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欢喜。 我们自幼相识,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把你当做像是顾瑀宁乐一般的兄弟姐妹。” 顾琦瑶看着萧霖的眼神道:“你还是莫要再等我了,等放下我之后,去娶别的女子。” 萧霖轻笑了一声道:“若能放下,我何必等八年。” 萧霖又连道:“等你八年是我自个儿的决定,日后不管我等你几年,都是我自个儿的事情,你不必觉得我因为你而终生不娶。 若你能遇到一个与你相爱的良人,我也会祝福的。” 祝福两字,萧霖说得时候几乎哽咽,难以启齿。 可他的确不想让顾琦瑶觉得自个儿是在逼迫他。 顾琦瑶在此刻,心中一动,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白白让岁柔姨母为你担忧。” 萧霖道:“我觉得值得。” 顾琦瑶触及着萧霖的眼神,心跳得是越来越快,脸也觉得越发得热了起来,直到外边丫鬟来报,千雅郡主来访。 顾琦瑶如今不想见宋博,却不能连千雅郡主都不见,她连到了外边去迎接着萧千雅,“郡主。” 萧千雅见顾琦瑶连娘亲都不叫了,叹了一口气道:“琦瑶,你应该也听说了万俟钧要求娶你一事,宋博他纵有万般不该,可他心中只有你一个的。 那个莉娘找人说书也是她求而不得的计谋罢了,她已经被我赶回徽州去了,日后与博儿再无瓜葛。 这博儿科考在即,最近日日借酒消愁,着实是心中只有你一人的。 求你看在孩子与往日的情面上,饶过博儿这一回,他若是再敢做主背叛你之事,那我也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可好?” 顾琦瑶听着萧千雅此话,道:“郡主,我与宋博回不去先前了。” 不论莉娘之事,就说她和萧霖已同床共枕过,她与宋博之间就不可能再无嫌隙。 萧千雅看向一旁的程离道:“阿离,你帮我劝劝琦瑶,到底还有青城和青玉两个孩子在,这两个孩子到底不能没有爹爹。 这会儿孩子是小,日后孩子长大了要说亲之时,此事闹出来两个孩子说亲都难,倒不如和好,也免了万俟钧的异想天开。” 程离道:“这是琦瑶自个儿的事情,我不管。” 顾琦瑶听到两个孩子说亲一事,手指微动,她在气头上和离了,确实忘记了两个孩子如今是小,可不顾名声,那日后说亲之时呢? 她是能在顾家住着,两个孩子在顾家到底算是表少爷表小姐,若是青城还好办一些,若是青玉可真的太难了…… 新 第四百五十八章 琦瑶,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霖在一旁道:“千雅姑姑,您何必拿两个孩子说事呢?且不说两个孩子还年幼,就算真的十年之后要说亲,两个孩子的干娘是宁乐,还怕没有好亲事吗?” 萧千雅看了一眼萧霖,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萧霖这几年可一直没有娶妻。 梁岁柔曾说过萧霖这些年未娶是因心中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女子,也就不去催萧霖了。 萧千雅如今想,萧霖那个求而不得的女子不会就是顾琦瑶? 萧千雅看着萧霖道:“霖儿,宁乐虽是孩子的干娘,可到底是干娘而已。” 程离道:“千雅,你不必多说了,我与顾南十年后也未必会去世了,顾家的孙儿何愁没能有好亲事?” “那孩子总得要一个父亲的?”萧千雅道。 萧霖道:“当日两个孩子夜里发烧之事,宋博可不就是在莉娘的温柔乡之中吗?这种父亲倒不如没有得好。” 萧千雅蹙眉望着萧霖道:“霖儿,这里有你什么事情?” 萧霖拱手对着萧千雅道:“千雅姑姑,万俟钧有句话说得极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琦瑶既然已是和离,那我也可求娶她,自是不希望她为了孩子委曲求全。 若琦瑶愿意嫁给我,我必定把两个孩子当做我的亲生儿女,除了王爵之争由不得我说了算,另外我的家产,必定不会亏待两个孩子一分的。 您大可不必用孩子去威胁琦瑶。” 萧千雅听着萧霖的话,微蹙眉,果真如她想得一般。 顾琦瑶望着萧霖,她没想到萧霖会在外承认他的心思。 萧霖说罢,便拱手道:“千雅姑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要打扰琦瑶休息了,走。” 萧千雅与萧霖出门时,看了一眼萧霖道:“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心思。” 萧霖拱手道:“千雅姑姑,琦瑶是个好姑娘,您别逼迫她可以吗?” 萧千雅深深地看了一眼萧霖,“我不逼迫她,但你也休想趁人之危,你说的倒容易会把孩子视若己出,你爹娘能认下旁姓的两个孩子吗?纵使你爹娘认下了,萧家皇室旁亲能认下吗?” 说罢后,萧千雅便气恼至极地上了马车。 萧霖有把握娘亲能认下顾琦瑶两个孩子,若是娘亲认下了,爹爹也定是听娘亲的。 原本到萧霖这一代只剩县君之爵位,可是他受陛下娘娘宠爱,已得了王位,待到时候他爹千古之后,他便会封号为宁,他的孩子照旧会是郡王爷。 萧家皇亲,能不能许他认下旁姓的两个孩儿还真难说。 顾家之中,程离还在因为方才萧霖之话而震惊不已,程离望着顾琦瑶道:“霖儿对你的心思,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这孩子倒是一个不错的,若你能和他成亲,娘亲倒也放心。” 顾琦瑶心乱得很,靠在程离的腿上道:“娘,我如今心中很乱。” 程离握着顾琦瑶的手道:“好,你慢慢想,纵使一辈子不嫁也无事,我程离的孙儿孙女还愁亲事吗?大不了娘亲日后把家产都给你,你想找多少面首就找多少!” 顾南在一旁紧蹙着眉头,怒斥着程离道:“你就纵宠着她,迟早把我们顾家的名声给败完,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呢! 你儿子也到了要找亲事的年纪了,琦瑶在家中多少都会影响璋儿之婚事,你倒是好,非但没有给他找亲事,反倒是还让琦瑶胡来。” 顾琦瑶抬眸看着顾南,低头道:“爹,您放心,我不会在家中久待影响弟弟的。” 程离道:“瑶儿,你不必离开,顾南,是我不给璋儿找亲事吗?是他眼高于顶,一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全洛阳的女子都快被我给得罪完了!” 顾琦瑶听着爹娘的争吵,心中越发地乱了,她对着顾南与程离道:“爹娘,你们不必为我相吵了,我尚且还有一些积蓄,我会带着孩子离开顾家,不再耽误弟弟的婚事。” 程离连道:“瑶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爹要是赶你走,那就连我一起赶走罢了。” 顾南见此轻叹一口气。 顾琦瑶回到自个儿的院落之中,小青玉走到了顾琦瑶跟前道:“娘亲,我好久没有见爹爹了,您回来了,爹爹呢?我好想爹爹呐!” 小青城也走到了顾琦瑶跟前道:“是啊娘亲,我也想要爹爹。” 顾琦瑶见着跟前的一双懵懂的儿女,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明日我就让嬷嬷带你们回去见爹爹。” 翌日一早,萧宁乐与何宇去了海棠宫之中请安。 苏静言见着他们两人到来道:“你们两个来的正好,你们去长安之前,何宇不是拿了一篓螃蟹扔到了宋博的脸上吗?你们等会去郡主府之中探望宋博一番,礼数要周全。” 萧宁乐轻哼一声道:“去给宋博道歉?他配吗?” 苏静言道:“年年,你是储君,不能让旁人抓住你的把柄。” 何宇握着萧宁乐的手道:“娘,您放心,等会儿我就与年年去郡主府赔礼道歉。” 苏静言道:“你们早些去。” 离了海棠宫,萧宁乐便对着何宇道:“你怎能去给宋博赔礼道歉呢?那篓螃蟹他不该挨夹吗?” 何宇笑着道:“我爹娘昨日传信来,江南又运了不少螃蟹过来,你如今怀有身孕也不能吃螃蟹,那些螃蟹正好拿到郡主府去做道歉的赔礼。” 萧宁乐轻笑一声道:“这倒是不错。” …… 郡主府门口。 顾琦瑶一大早就将两个孩子带来了郡主府,虽然她已与宋博和离,但两个孩子若想要爹爹,她也不能阻止两个孩子去找爹爹。 宋博得到门房小厮传信,连出来,喜道:“琦瑶,你回来了,你愿意回来了!” 顾琦瑶见着胡子拉碴的宋博,微微蹙眉道:“我回来不是为了你,是两个孩子想要见你,你好好收拾一番。” 小青玉与小青城都走到了宋博的跟前,抬头喊着,“爹爹。” 宋博蹲下抱着两个孩子,当真是悔恨不已,他抬眸对着顾琦瑶道:“琦瑶,我已经悔过了,莉娘她也被送回徽州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 顾琦瑶见着在宋博怀中的两个孩子,轻轻咬了咬唇。 “呸,你还知晓为了两个孩子呢?早知为了两个孩子,你何必做出对不起琦瑶姐姐的事来?” 萧宁乐刚到郡主府门口,听到宋博如此说,便嗤之以鼻地开了口。 新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们多生几个 顾琦瑶与宋博见着萧宁乐与何宇两人前来,连行礼道:「参见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连去扶着顾琦瑶的手道:「姐姐莫要多礼。」 何宇看着起身的宋博道:「宋世子,前不久我拿螃蟹砸了你的脑袋,着实是不好意思,今日特意拿了螃蟹过来赔礼道歉。」 何宇身后的内侍将一篓螃蟹放在了宋博跟前,宋博扯了扯嘴角道:「殿下上回罚的对,是我有错在先,外边冷,几位都请往里面坐!」 萧宁乐道:「孤与何宇就不坐了,琦瑶姐姐可要与我们一起走?」 顾琦瑶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对着两个孩子道:「青城青玉,你们先在爹爹家中玩,等会午后娘亲再来接你们。」 小青玉拉住了顾琦瑶的手道:「不要,娘亲,青玉要和娘亲爹爹一起玩。」 小青城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两只小手分别握着顾琦瑶与宋博的手,「娘亲,您也回家,不去外祖家了。」 顾琦瑶见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心下一软,对着萧宁乐道:「我陪着两个孩子玩。」 萧宁乐微微蹙眉,可到底是顾琦瑶自个儿的事情,她倒也不好多说:「那琦瑶姐姐,我们就先走了。」 顾琦瑶点了点头。 萧宁乐与何宇走到了一旁的街上,她就愤愤地道:「琦瑶姐姐要是因为两个孩子而就这么原谅了宋博,可真是太气人了。」 何宇劝慰着萧宁乐道:「你自个儿身子骨要紧,不可生气,顾琦瑶为了孩子选择和好,倒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 萧宁乐轻哼道:「她若是为了孩子选择破镜重圆,那萧霖哥哥怎办?」 「这关萧霖什么事情?」何宇问道。 萧宁乐倒也不至于在何宇跟前说顾琦瑶与萧霖之间的事,她道:「既然都出宫了,我们回去一趟你家中。」 何宝凝出嫁在即,何家上下忙活得厉害,何宇的婚期急,很多何家的亲朋好友都没有通知,何宝凝的婚期是早就定下来的,如今有不少外地的亲朋赶来。 何家客房之中都住得满满当当的。 何家大堂之中,何永道的一个老姑母对着钱兰在训斥着:「你年轻时善妒,不许永道纳妾,先前你生了一个儿子也罢了,可如今你儿子也入赘了皇家,我何家血脉香火不可断。 趁着这会儿了永道还不算年纪太大,我就做主把我的庶孙女给永道做妾,生下孩儿可继承我何家的香火。」 钱兰听得心中郁闷得很,可到底这是长辈,她只得道:「姑母,永道平日里做生意就忙,再说了,宇儿就算是入赘了皇室,日后他的孩儿除了不姓何,也都是我们何家的孩子,何家的血脉怎会没有呢?」 何家老姑母道:「你也知晓那不姓何呐,那孩子日后是姓萧的,可不是我们何家的血脉。」… 钱兰微蹙着眉道:「姑母,我敬您是长辈才对你好言相说,不管日后的孩子是不是姓何,那都是我与永道的亲孙子。」 何家老姑母又道:「亲孙子?日后那孩子是喊陛下娘娘为祖父祖母的,你们敢担得起与陛下娘娘一样的称呼吗?你呀,还是赶紧给永道纳妾,莫要成为我何家日后的罪人。」 何宝凝在一旁听着气愤至极,见着母亲委屈有口难言也甚是难受。 钱兰气得脸黑,可又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起。 「娘。」 钱兰听到了何宇的声音,回头见到何宇与萧宁乐甚是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萧宁乐笑着道:「我们刚从长安回来,给您与爹送些长安带来的糕点,你们趁早吃,这糕点放不了太长时日的。」 钱兰道:「殿下有心 了,本该让宝凝带回来就是了。」 何家老姑母见着何宇与他身边的萧宁乐,连连上前行礼道:「民妇叩见殿下。」 钱兰在一旁道:「殿下,这是何宇的姑祖母。」 萧宁乐连道:「姑祖母请起。」 何宇扶着萧宁乐在院落之中坐下后,对着钱兰道:「娘,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钱兰问道:「什么好消息?」 萧宁乐眼眸含笑道:「您要做祖母了。」 钱兰听着萧宁乐此言,愣了愣,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命人取来银票,她将银票递给了萧宁乐道:「娘亲也没有什么东西,这一万两银子你就拿着补身子用,这可真是太好了。」 萧宁乐就喜欢何家之中朴素无华地表达心意的方式,「多谢娘亲,我也替怀中的孩子谢谢祖母。」 何永道听闻萧宁乐前来,也赶来道:「殿下,宇儿。」 钱兰笑着对何永道说着:「我们何家当真是三喜临门,殿下已有了身孕了,你要当祖父了?」 何家老姑母在一旁道:「祖父?钱兰,这声祖母我们家永道可担不起?」 萧宁乐见着一旁的老人家,道:「为何会担不起?」 「殿下,何家不过是普通商户,哪敢担得起与陛下一样的称呼?」 萧宁乐道:「这有什么的,爹爹本就是我腹中孩儿的亲祖父,叫声祖父又如何?我父皇母后才没有这般小气呢。」 何永道生孩子迟,他这年纪的大多都已早就当上了祖父,一直也想抱孙儿,本以为还要多等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当上祖父了,自也是开心不已,却又有一丝的失落,不免叹了一口气。 何永道表达心意也是朴素无华地命人取来银票,给了萧宁乐,让萧宁乐自个儿买补品用。 萧宁乐拿着何永道的心意,心想若是孩儿出生之后,想必见面礼怕是会更多。 钱兰问道:「宇儿,殿下,你们可要留在家中用午膳?」 萧宁乐摇头道:「不了,宝凝马上就要出嫁了,家中也忙,不必为了我而操劳,我与何宇回宫用膳去就好。」 「也好。」钱兰笑着,又不忘记叮嘱何宇道:「好好照顾殿下!」 何宇道:「这还用您说吗?我自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何家离宫中倒也不远,是以两人也没有乘坐轿子,慢慢走回宫中,路上萧宁乐道:「我见你爹爹知晓我有孕,也不像是很开心,他竟还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萧宁乐甚是郁闷,她的孩子就这么不受两个祖父待见吗? 何宇道:「我爹应该也还没有想通孩子的姓氏,就算不姓何也是他的孙儿,等孩子出生了他定是会好好疼爱的。」 萧宁乐思虑了一下道:「这也不难,日后能继承皇位的孩子就只有一个,日后我多生几个,选一个姓何就好了。」 何宇笑笑道:「嗯,我们多生几个!」 五月柚 第四百六十章 何必为了孩子委屈了你自己 萧宁乐回了宫中用完了午膳之后便去了一趟海棠宫。 苏静言与萧翊刚用完午膳,见着萧宁乐一人前来,苏静言连让她坐下,「年年,你小心些,有什么事情让个宫女过来传话就是了。」 萧宁乐浅笑道:「女儿哪有这么脆弱,我想娘亲了,让宫女传话也见不到娘亲。」 苏静言笑了笑道:「那要不你就搬到海棠宫旁边的宫殿里,倒也方便我照顾你。」 萧宁乐摇摇头道:「不用了,爹爹,娘亲,我想来与你们商议一下,我想日后多生几个孩子,其中选一个孩子让他姓何可好?」 「不行!」萧翊冷声道:「还多生几个?你可知生一个孩子对女子的身体伤害有多严重?你娘若是没有生你们三个,怎会一直头疼呢?」 苏静言看着萧宁乐道:「你爹爹说得是,年年,生孩子对于女子而言都是往鬼门关走一遭,多生孩子总归是对你的身子骨不好的,想要与何家姓是不是何宇他提出来的?」 「没有,是我提出来的。」萧宁乐道。 苏静言心一梗,「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吗?」 萧宁乐点头道:「何家的爹娘对我也挺好的,我也不想何宇为难,左右我也想要与何宇多生几个孩子的,就从中挑选一个姓何,好吗?」 苏静言看向萧翊,此事她也做不了主,萧翊道:「姓氏朕无意见,只要储君不姓何,其他的可以随你。 但朕还是觉得你生一个就足够了,昨夜你娘因为担心你日后生产艰难,一夜都不曾好好睡。」 苏静言微蹙眉,「你少胡说,年年有孕我自是开心的。」 萧翊轻呵了一声:「昨夜里也不知谁偷抹眼泪,怕年年尝受生产之痛的。她要是多生几个,你得要失眠多少次?」 萧宁乐:「……」 她还以为她爹爹不许她多生是因为疼爱她,原来还是怕娘亲担忧失眠。 苏静言道:「年年是我的骨肉,她有孩儿我自是欢喜更多的,年年,你不必有所顾忌,你开心就好了,不过娘亲也是希望,你要以你的身体为重。」 萧宁乐点点头:「是,娘亲。」 三月初十,便是洛阳科考之日,四海而来的学子纷纷赶赴考场。 一大早,何宇便与萧宁乐前来考场外,何宇前来是想看看科考之过程,以便来年自己不会出错。大棠开朝以来共有六科,先皇之时也只剩下了明经与进士两科。 明经容易,进士难,若是得中进士必定能入朝为官,若是中了明经大多都要外派历练。 历代丞相都是进士科出身,得中进士前三甲便能入翰林学士院,除了顾南以外,历代丞相都是出自翰林学士院。 可知有多少人想要得中进士前三甲,每年来参考之人都是各学院之魁首。 今年来参加科考的还有宋博宋寻两兄弟,这两兄弟有家族荫蔽,是以前来参加的是明经科,若是明经科榜上有名,他们也便能入朝为官。… 一大早,萧千雅便来送着两个儿子前来参考。 宋博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不久,终于看到了顾府的马车,只见顾琦瑶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 小青城青玉两兄妹走到宋博跟前,「祝爹爹今日旗开得胜。」 宋博见着穿着一袭鹅黄色春日广袖衫裙的顾琦瑶,走到她跟前道:「琦瑶,若我今日得以高中前三甲,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琦瑶瞥开眼道:「你今日好好考就是了。」 宋博一笑道:「我定会好好努力的。」 说罢,宋博便入了考场。 萧宁乐见到了这一幕,走到了顾琦瑶身边道 :「姐姐,你怎么又和他和好了?他背叛你的事情,纵容莉娘在外乱说书败坏你的名声一事,你都忘记了吗?」 顾琦瑶叹气道:「宁乐,我记得,可是青城青玉们显然还是在宋家之中更为开心,他们到底还小,我受人指指点点无碍,他们不能。」 萧宁乐气闷道:「姐姐,你素来都是一个通透人,怎得在此事上就糊涂了呢?何必为了孩子委屈了你自个儿?」 顾琦瑶对着萧宁乐一笑道:「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等你的孩子出生后,你就会明白了,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如今我的气也消了,宋博他也是真心悔过了的,两个孩子既然需要父亲,倒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 萧宁乐心中恶心,她捂着心口几乎欲呕,一旁的阿赞与萧安见状,连连上前扶着萧宁乐。 萧宁乐只是干呕了一会儿,顾琦瑶见状连将荷包之中用油纸包着的话梅拿给萧宁乐,「宁乐,吃一颗话梅。」 萧宁乐轻蹙眉将话梅吃下,她道:「这话梅倒是一点都不酸,还挺好吃的。」」 顾琦瑶浅笑道:「我怀两个孩子的时候孕吐时就爱吃这酸话梅,还特意让人从洛阳带过来的,最近胃口不好,刚买了不少话梅,若是你喜欢就拿去。」 何宇连道:「姐姐把哪里买的告知我就行了,我去给年年买。」 顾琦瑶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本就也买的多了,你们拿去就是了。」 萧宁乐接过装有话梅的荷包,见何宇在一旁蹙着眉头,她便塞了一颗到何宇口中,何宇尝着酸味只觉得牙都发酸,「这也太酸了。」 何宇酸的牙齿都在发颤。 萧宁乐见着何宇道:「当真有这么酸吗?我吃着倒是还好。你若实在觉得酸,就吐出来。」 何宇倒是用袖口挡住,俯身吻住了萧宁乐,将口中的话梅给了萧宁乐,一吻结束,他才放下袖子。 萧宁乐怒视了一眼何宇,连连到了一旁的巷子里吐着。 边吐边不忘怒道:「何宇,你有病是不是?一颗话梅也值不了多少银子,你干嘛要把吃过的话梅给我?」 何宇轻拍着萧宁乐的背道:「先前你也没有少吃我的口水,这会儿这么嫌弃……」 萧宁乐又是一阵呕吐。 一旁的顾琦瑶看着轻笑,笑着笑着她见着萧宁乐呕吐,也觉得胃中难受,连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干呕了好几次,顾琦瑶意识到什么,却是笑不出来了。 萧宁乐吐了好一会儿才罢休,萧安心疼地看着萧宁乐,瞪了何宇好几眼。 何宇见着萧安的眼神,突然觉得自个儿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萧安对着何宇道:「殿下有孕已是不易,你若是再如此,我就禀明陛下娘娘,让娘娘派个嬷嬷来好生教导你规矩。」 萧宁乐拍拍萧安的手道:「安安,我无事。」 萧宁乐见着一旁的顾琦瑶道:「琦瑶姐姐,你怎么也吐了?可要吃话梅?」 顾琦瑶颤着声道:「不,不用了。」 五月柚 /101htl 第四百六十一章 瑶儿她是不是有孕了? 顾琦瑶触及着萧宁乐的眼神之后连道:“我许是吃坏了肚子,胃里有些难受,我这就去找大夫瞧瞧就是了。” 萧宁乐应道:“琦瑶姐姐,你让人找御医就是了。” “不用麻烦御医了,我随意找个医馆瞧瞧就是了。” 萧宁乐目送着顾琦瑶离去之后,见着萧安瞪着何宇的眼神,安慰着萧安道:“安安,我真没事,何宇他也不是故意惹吐我的。” 何宇默默鼻子道:“年年,她一个宫女是不是有些太不知晓规矩了?我们夫妻间的玩闹而已……” 萧宁乐踩了一脚何宇道:“安安才不是宫女,她与我一起长大的,她不过是沉默寡言了些而已,她自愿当宫女,可我与爹娘是把她当做我的妹妹的,她在我心中也要比你要紧多了。” 何宇:“……” …… 顾琦瑶让丫鬟将两个孩子送回顾府后,自个儿便戴上帷帽随意找了一处医馆诊脉。 大夫给顾琦瑶诊脉之后,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夫人上回来月事是何时了?” “正月二十。” 大夫摸了摸胡须道:“正月二十八……夫人的脉象不像是月事不调,许是有了身孕,不过脉象尚浅,不大能确定,夫人可有犯恶心嗜睡贪吃等症?” 顾琦瑶道:“有。” “那八九不离十是有孕了,恭喜夫人了。” 顾琦瑶却是道:“我要一副堕胎药。” 大夫看了眼跟前的女子,戴着一顶帷帽瞧不出来样貌,他倒是好言相劝道:“夫人,打胎乃是极为伤身的,有了孩儿乃是一桩喜事,看夫人的手也是大家出身,想必也并非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顾琦瑶道:“大夫,我要一副堕胎药罢了。” 大夫道:“这位夫人,医者仁心恕我不能残害生灵,堕胎药此等恶药,我是不会开的!” 顾琦瑶见着跟前的老大夫如此说,倒也不能强求,便换了一家医馆买了不少红花,红花乃是洛阳贵夫人千金小姐们最喜滋补之物。 可顾琦瑶走了两家药馆都没有红花之物。 “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洛阳贵妇最喜红花滋补,最近连着两位殿下大喜,四海朝臣皆来庆贺,拜访一些宗亲勋贵大臣家中命妇所送的礼皆是红花,这红花早就短缺了。 别说洛阳了,就连长安的红花也都没了,如今更是有一两红花百两金的说法,可见红花之稀缺。” 顾琦瑶叹了一口气,她摸了摸自个儿的小腹,便回了顾府寻程离。 程离见着顾琦瑶回来道:“今日你去送宋博入考场了?” 顾琦瑶点点头道:“是,娘,我最近有些月事不调,听闻红花可滋补调理月事,你这儿可还有红花?” 程离道:“自从你岁柔姨母被红花伤了流产之后,我就不用红花了,宫中皇后娘娘那边倒有不少,你下次进宫时问娘娘讨要些就是了。” 顾琦瑶道:“娘娘那边红花多吗?” 程离道:“应当是多的,阿言她自幼就喜用红花保养,瞧着红花也真是能养颜,我们四人年纪相仿,她倒是最年轻的,你也若是喜欢也该日常喝喝红花。” 顾琦瑶便又进了宫,去海棠宫之中拜见苏静言。 苏静言见着顾琦瑶而来,笑着道:“瑶儿,许久不见你了。” 顾琦瑶朝着苏静言行礼道:“皇后姨母,今日我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拜托您的,我月事不调大夫说可用红花调理,可是整个洛阳城之中已没有红花了。” 苏静言一笑道:“最近一个多月以来,不少外地官员入京,给我的贺礼都是红花,宫中的红花多得不行,你若是想要尽管拿些去就是了,每日取三根泡水喝即可。” “多谢娘娘。”顾琦瑶福身道。 正在此此时,外边来报何连翘求见,苏静言便叫住了顾琦瑶道:“瑶儿,你先别走,让连翘给你把把脉,连翘治理月事不调甚有能耐。” 顾琦瑶浑身一凛道:“娘娘,不了,我就不劳烦世子夫人了。” “不劳烦,顺手诊脉的事。”苏静言见着顾琦瑶慌张的模样,轻摇着手中的团扇道,“这三月的天就已经热了,瞧你脸上的汗。” 顾琦瑶拿着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尴尬地笑了笑道:“是,这会儿才三月就热得很了。” 何连翘入内行礼道:“娘娘,您能不能帮我管管玥儿,这孩子着实是要气死我,她去了杭州城都满一年了,也不肯回来,还写信回来说连榛儿的大婚之日都不归来了。” 苏静言道:“你做娘的都管不了,我这个做姑祖母的更是管不了了。” 何连翘道:“不,玥儿最听您的话了,旁人还真的管不住他。” 苏静言笑着道:“我给她写一封信试试,她愿不愿回来我可就不知晓了。” 这苏玥自小就是在苏静言爹娘手心里捧着长大的,身为苏家难得一见的女儿,以往苏老国公夫妇还在世时就对她是万千宠爱。 谢依依与苏铮对这孙女也几乎是宠溺的厉害,毕竟谢依依没有女儿,有了孙女儿自是欢喜,处处顺着苏玥。 何连翘道:“您写信她一定会归来的。” 苏静言道:“连翘,你来的正好,瑶儿说她月事不调,就有劳你给她诊脉看看了。” 何连翘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脉枕,给顾琦瑶诊脉,她看了一眼顾琦瑶道:“瑶儿,你放平常心一些就是了,心跳不必如此之快。” 顾琦瑶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何连翘细细一诊脉,见着顾琦瑶头上的大汗道:“确实有些月事不调。” 顾琦瑶听到此处松了一口气,想必她是想多了,何连翘的医术高超,女子有孕一月就能诊出脉搏来,她既说是月事不调,那想必自个儿还真是月事不调。 苏静言吩咐着一旁的宫女去取红花,何连翘听到道:“这红花虽对月事不调有用,可最好还是不要吃红花,我再给你开一副别的调理月事的药方。” 顾琦瑶连起身答谢道:“多谢世子夫人。” 顾琦瑶得了何连翘开得药方后,便对着苏静言道:“皇后姨母,我先告辞了。” 苏静言点点头,在顾琦瑶离开后,苏静言望着何连翘道:“瑶儿她是不是有孕了?” 新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她终究是选择了宋博 何连翘道: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她的确是有孕了,不过我看她甚是紧张,像是不想我们知晓她有孕,是以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 苏静言轻摇团扇道:月事不调也用不着来我跟前讨要红花,有的是别的调理月事之药草,若要红花想必那就是要堕胎所用了。 何连翘道:是,我探着脉搏像是有孕一月多些,算算时间,正好是瑶儿和离之时,此孩子许是宋博的。 瑶儿应当是怕这个孩子与宋博有所牵连,才这么怕被外人知晓,从而想把孩子给打掉? 苏静言却不是这么觉得,若是宋博的孩儿,多一个少一个不都一样,正好生出来还能让宋博好生后悔一番。 反正已有两个孩儿也不怕多在乎一个,堕胎到底也是伤身的,顾家倒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儿。 苏静言道:此事我寻个机会与阿离说一声,断不能让瑶儿一人胡来的,此事还需你保密。 何连翘道: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与旁人所说的。不过若真要打胎宜早不宜迟,趁着如今月份小还能打胎,再拖下去就不行了。 苏静言倒也没有耽搁,命宫女午后去将程离请进宫中来。 午膳时分,萧宁乐与何宇回来就来了海棠宫之中用膳。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一脸不虞,不禁责怪着何宇道:你惹年年生气了? 何宇道:我哪敢惹年年生气呢?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娘,不是何宇惹我生气,而是琦瑶姐姐,宋博如此背叛她,这八年来都瞒着她在外养外室,可琦瑶姐姐竟然还想为了两个孩子而去与宋博破镜重圆。 苏静言道:为娘者总是会为了孩子所虑的,不过也不该为了孩子委屈求全。 萧宁乐点头道:就是,可惜琦瑶姐姐糊涂,为了两个孩子还妄图原谅宋博。 苏静言劝慰着萧宁乐道:既是瑶儿的事,她定然也是想清楚明白了的,你有孕在身不必为此事心烦。 何宇也道:娘亲说得是,年年,你别为此事所烦了。 娘娘,顾夫人到了。 苏静言连命人将程离请入内。 程离入内行礼道:阿言,你可有什么事情?我听到宫女宣就立即赶往宫中来了。 苏静言命着宫女都退下,也让萧宁乐与何宇两人退下,萧宁乐与何宇两人到了殿外,何宇正想要走的时候,被萧宁乐拉到了一旁的小径上。 顺着小径便走到了海棠宫的后院,只见萧宁乐熟门熟路地轻轻打开了一处窗棂,侧着身子听着里面的谈话。 何宇小声在萧宁乐耳边道:这样不好? 萧宁乐对着何宇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苏静言让着程离坐在自个儿身边道:今日琦瑶来寻过我要红花。 程离点头道:她许是被宋博给气到了,有些月事不调,我想着你此处该有红花的,便让她来你此处要红花。… 苏静言道:月事不调有的是旁的的药物,方才正好连翘也在宫中,我让连翘给瑶儿诊脉之后发现她已有孕一月多了,算起来刚好是和宋博和离那时候。 我猜想她也是知晓了自个儿有孕,才想用红花堕胎的。 窗外偷听的萧宁乐一脸震惊至极。 殿内的程离听到道:琦瑶既已打算与宋博和好,有了孩子何必堕胎呢?她许久未曾有孕了,如今有孕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苏静言道:阿离,你别生气,我觉得她腹中孩儿不是宋博的,若是宋博的孩儿她大可不必偷摸着要堕胎。 程离笑笑道:阿言,瑶儿素来端 庄循规蹈矩,她怎会在外胡闹怀了旁人的孩子?你定是猜错了。 苏静言道:我若是猜错了也好,方才连翘见她紧张,就骗了她是月事不调,给她开了养胎补甚的药,你好生与她谈谈。 程离道:好,上回她怀两个孩子我不在她身旁,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照顾照顾她了。 年年?何宇轻声喊着在偷听的萧宁乐。 萧宁乐回过神来,拉着何宇离开了海棠宫,你先回东宫去,我要出宫一趟去宁王府。 何宇连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萧宁乐道:你不必去了,我找萧霖哥哥有事商议。 何宇牵着萧宁乐的手道:是不是你怀疑顾琦瑶的孩儿是萧霖的? 萧宁乐瞪着眼睛望着何宇道:这可不许胡说。 何宇道:我不曾胡说,正如娘亲所说这孩儿若是宋博的,顾琦瑶既已决定与宋博和好,再多一个孩子是一桩喜事。 可顾琦瑶却是想着要堕胎,这孩子定不是宋博的,你又急忙要去宁王府,这孩子可不就是萧霖的吗? 萧宁乐微眯着眼道:别胡说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我想得让萧霖哥哥知晓此事。 何宇握着萧宁乐的手道:年年,我觉得你不该掺和此事之中,顾琦瑶已有自个儿的选择,她要比你还大两岁,你何必去惹这麻烦,倒不如好好养胎呢! 萧宁乐道:顾琦瑶是我的亲姐姐,我不能看着她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忍气吞声,萧霖哥哥可要比宋博深情得多。 你告诉萧霖,顾琦瑶怀了他的孩子只会让顾琦瑶更加为难,且让萧霖兄知晓顾琦瑶要堕胎,他只会伤心失落。何宇道,倒不如不让萧霖兄知晓算了。 萧宁乐叹气道:唉,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此事是不该让萧霖哥哥知晓。 萧榛婚期将近,他知晓何宇这厮在何宝凝成亲当日定不会轻易让他过关的,定会百般为难,是以陪着他去结亲的男傧相得要文武全才才好。 男傧相得要未曾成亲才好,萧榛找了祁竺与顾琦瑶的弟弟顾璋两人,礼部说要有四个男傧相才好,是以萧榛又找了萧霖与苏玥的同胞哥哥苏钰。 这四人之中,祁竺与苏钰乃是武将,萧霖与顾璋乃是文采斐然,他倒也不怕何宇刁难。 萧榛还特意将他们凑齐让他们这几日多练武学诗,以免何宇到时刁难。 萧霖觉得萧榛乃是多虑了,榛弟,远扬到底是你姐夫,他怎会多对你刁难呢? 萧榛呵了一声道:他是我姐夫,我也是他姐夫,这小子定然不想我能够轻易取走宝凝的,你们早做准备就是了。 祁竺一笑道:王爷放心,我必定帮你抱得美人归。 顾璋笑笑道:何宇再是刁难你,应该也不会像萧霖兄当初刁难我姐夫一样了…… 萧霖看了一眼顾璋道:你还叫姐夫呢?你姐姐与宋博已是和离了。 顾璋道:到底还有两个孩子在,我姐姐已打算原谅姐夫了,若十八日放榜我姐夫能高中三甲,我姐姐便会与姐夫破镜重圆,依我姐夫之文采,高中前三甲是极容易之事。 萧霖闻言握紧着手中的折扇,苦笑了一声,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宋博。 五月柚 第四百六十三章 莉娘这一生又何其悲哀 科考放榜乃是在三月十八日。 顾南身为这次科考主考官忙得厉害,程离这几日倒也没有功夫空下来去与顾琦瑶聊有孕一事,直到放榜。 皇榜一出,众学子纷纷去看榜。 萧千雅一大早就命着小厮前去抢占了看榜的好位置,马车之中,宋博与宋寻两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萧千雅对着宋博道:“这一次若是能高中,你就好好待琦瑶,莫要再犯浑了,顾琦瑶这般好的妻子你何处去寻?那个莉娘,你趁早忘记。” “娘,孩儿根本就不喜莉娘,日后孩儿定会对琦瑶一心一意的。” 一旁的茶馆之中,萧霖包下了一个包间,见着门口路过的一抹浅绿色的倩影,他走到门口叫住了顾琦瑶道:“琦瑶。” 顾琦瑶顿住了脚步,见着萧霖道:“你也来看榜?” 萧霖道:“是,离开榜还有半个时辰呢,不如一道喝杯茶?” 一旁的小二也道:“顾小姐,不如您与王爷一个包厢,这大堂之中都是来等着看榜的学子,都无处落座了,没有王爷此处清幽。” 顾琦瑶倒也不扭捏便进了萧霖的包厢。 萧霖给顾琦瑶倒了一杯茶道:“以宋博之才能,高中前三甲也在情理之中,你当真想好了要原谅他了吗?” 顾琦瑶手指握着茶杯道:“两个孩子更喜欢能与父亲在一道,我能不顾及洛阳城之中的流言蜚语,孩子们不能。” 萧霖道:“琦瑶,若你愿意,我也能将孩子们视若己出的。” 顾琦瑶道:“萧霖,我们一起长大,我真心希望你能把我忘了,去过你的人生,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该成亲生子别让岁柔姨母头疼了。” 萧霖直视着顾琦瑶的眼眸道:“我做不到像宋博那样心中有人之时去耽误别的女子,宋博求得你的原谅,但你们可曾想过莉娘?” “莉娘她又有何错呢?她多年来的青春被宋博给耽误,如今得罪了郡主被送回徽州被逼着回家听从她爹娘的吩咐,嫁给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祖父的老人家,只为换取几两碎银。” 顾琦瑶轻抿了一口茶道:“她在外让人说书编排我的不是,难道无错吗?” 萧霖道:“她这是做的不对,可是她难道没有苦衷吗?跟着宋博八年,她还要比宋博大上两岁,她的姐妹许都要给女儿准备起亲事来,她这些年怕是连孩子都不能要,只得吃着避子药。 宋博还一直骗着她能让她进宋家后院为妾,莉娘这一生又何其的悲哀?” 顾琦瑶心口恶心,连吃了一颗酸话梅压着心中的恶心。 萧霖道:“我娘曾经也给我安排过通房丫鬟,洛阳城之中的公子哥儿有通房丫鬟再是正常不过,人人都当她们是玩意儿罢乐。 可若是有良心些的主子,会抬举通房为妾,亦或者是给她一个体面的婚事,让她到外头做正房娘子也不枉主仆一场。 可莉娘呢?随了宋博该有十年了?得到的下场是这把年纪了名声尽失,只给娘家换几两碎银嫁给一老头子,害她一辈子的宋博到可以美妻娇儿破镜重圆。” 顾琦瑶黑着脸色道:“别说了。” 萧霖道:“莉娘不过是卑贱的奴婢而已,生来就是奴籍,你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可纵使是奴婢,她也是人,你是笃信佛法之人,该知晓轮回报应。” 顾琦瑶用力地捏紧着手中的茶杯道:“你怎知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 萧霖道:“当初宋博就是从一个老头子手中救下的莉娘,如今莉娘回徽州自还是那个老头子的侍妾。” 顾琦瑶低头道:“我会命人去一趟徽州,起码不会让莉娘沦落到这地步,会给她找个普通的好人家嫁了的。” 萧霖轻笑了一声道,“寻常百姓人家哪个敢去给人做了八年外室吃了八年避子药的女子呢?莉娘如今除了给人做妾,还要别的选择吗?” 顾琦瑶心中越发地恶心,捂着手帕连走到墙角呕了起来。 萧霖连起身给她轻拍着背道:“琦瑶,你怎么了?” 顾琦瑶道:“最近胃里有些难受,老是作呕,纵使是给人做妾,倒也不能如此磋磨莉娘,我会下令善待她的,纵使她不能嫁人,倒也算是吃穿不穷了。” “你不必操心莉娘,我的人已经救下了她,将她安顿在了洛阳城外。”萧霖道。 顾琦瑶喝了一口茶漱口,看着萧霖道:“你把莉娘藏在洛阳城外,是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这么卑劣,想要用莉娘来对付宋博,挑拨你与宋博,只不过是不忍一个女子受苦罢了,她吃了八年的避子药已不能生育,这也是她为何让人说书就是想要早日能给宋博做妾的缘由。” 顾琦瑶一愣,“她不能生育了?” 萧霖点点头,“宋博给她所吃的避子药都是极为伤身的,可见宋博所说只将她当做玩意儿是真的。” 顾琦瑶见着窗外的皇榜,正是放榜的时候,外边高呼着:“明经科榜首乃是宋博!” “宋家世子爷真是厉害呐!” 一时间夸赞之声不断,顾琦瑶却是觉得十分冰冷,“我想见见莉娘。” 萧霖道:“好,我给你准备马车。” 萧霖将莉娘安顿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小镇之上,莉娘貌美,萧霖还给她留了一个会武功的丫鬟照顾。 莉娘见着萧霖前来连行礼道:“王爷。” 萧霖看着莉娘道:“琦瑶她要见你。” 莉娘望向马车上下来的顾琦瑶,一晃神一如回到了八年前,那时宋家上下皆是红绸,世子娶妻,满府皆是欣喜,莉娘见着从洛阳而来的贵女,顾琦瑶的一举一动足以让她自惭形秽。 这是身份所带来的天壑,顾琦瑶乃是云,而她莉娘就是泥。 后来莉娘被偷养在府外,她倒是一直怕顾琦瑶,怕顾琦瑶知晓她的存在,后来年纪渐大,她又希望顾琦瑶能发现自个儿,能让她进府为妾。 来了洛阳之后,莉娘找了大夫发现自个儿不能有孕,更是急着入宋府,才会找人说书企图进宋府大门。 没想到顾琦瑶竟是直接和离。 八年了,这一次见到顾琦瑶之后,莉娘还是打心底里觉得顾琦瑶是云,她是泥,她在顾琦瑶跟前直不起头来。 顾琦瑶问着莉娘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莉娘跪在顾琦瑶跟前道:“求夫人让我到世子爷跟前做个奴婢都好,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除了伺候世子爷,奴婢什么都不会,若是宋家留不下奴婢,奴婢也不知怎么活下去了!” 新 第四百六十四章 琦瑶怀中的孩子是我的 顾琦瑶低下头看着莉娘道:既是想要做一个奴婢,去哪里不能做奴婢呢? 莉娘垂泪道:夫人,去别处做奴婢,等奴婢年纪老了许是只能去百善堂了,奴婢如今二十七了,做小丫鬟已是无人要了,做嬷嬷婆子到底不是一直在府中做活的,怕是只能做些粗活。 奴婢的身子骨已经废了,做不了粗活,做些针线浆洗活倒是可以,可到底也有老迈干不动的一日,我没有孩儿,日后怕是老了不去百善堂,怕是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莉娘不住地磕头道:上回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让说书人乱说的,可是夫人,奴婢也是走投无路了呐! 顾琦瑶用帕子捂着唇,忍下恶心道:如今宋家已不是我说了算,我这里有一笔银子,你拿着去做生意,领养一个孩儿,日后老来未必孤苦。 莉娘见着顾琦瑶递过来的银子,磕头道:夫人,求您让我回宋家,我不会做生意,我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我一人更是养不了一个孩儿。 顾琦瑶道:我已与宋博和离,日后也与宋博毫无干系,你若要回宋家,你自个儿去找他去。 见着莉娘这般凄惨模样,顾琦瑶心中要和宋博和好的想法打消地干干净净,莉娘虽是奴婢却也是跟了宋博这么多年的,如今除了宋家已是无处可去。 宋博一直在求自个儿的谅解,却是从未考虑过这个为他耽误了多年青春的女子。 顾琦瑶说罢后,便上了马车。 莉娘连连站起来,小声对着萧霖一笑道:王爷,奴婢这戏唱得如何? 萧霖道:宋博今日高中榜首,你这戏可以去洛阳城之中好好唱一唱。 莉娘福身道:是,奴婢恭祝王爷与顾姑娘早日喜结良缘,宋博那个没担当的着实是配不上顾姑娘的。 莉娘甘愿帮萧霖在顾琦瑶跟前这么说,倒也不是萧霖救了她给了她好处,而是她打心底里怨恨着宋博。 八年前,宋博让她出府莉娘都不曾这般恨过,可如今宋博本就没有将她纳妾的想法,却是一直托着她,玩弄着她的心意,导致她不能有孕,却还是将她一脚踢开。 宋博休想将她踢开之后,继续过他那般和和美美的日子。 起码莉娘是绝不会让他如愿的! 萧霖入了马车,见着顾琦瑶落泪的模样,心疼至极道:别哭了。 顾琦瑶用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道:青城青玉还想着能够回到祖母家中,可我实在是难以接受宋博,若没有莉娘也就罢了,莉娘永远会是我们之间的一根刺。 萧霖试探着将顾琦瑶抱在怀中道:琦瑶,青城青玉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爹爹而已,我也能做好他们爹爹的,他们如今年纪还小,未必懂事,若你愿意,我定会对他们比对亲生的孩儿还要好。… 顾琦瑶连从萧霖怀中离开,萧霖,青城青玉他们只当你是叔叔,他们无法接纳你。 萧霖问着顾琦瑶道:是他们无法接纳我,还是你无法接纳我? 顾琦瑶沉声不语,马车一路返回了洛阳城之中,萧霖先是送着顾琦瑶回了顾府,马车刚停下,萧霖扶着顾琦瑶下了马车,便见到了顾府跟前的宋博。 宋博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见着顾琦瑶与萧霖前来,怒视了一眼萧霖,对着顾琦瑶道:琦瑶,你回来了?我今日高中榜首! 小青玉抬眸道:爹爹真厉害。 小青城也过来握着顾琦瑶的手道:娘亲,您答应过爹爹等爹爹高中榜首,就带着我们回家的,我们回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适逢顾南忙完公事回府,他见着顾琦瑶道:瑶儿,你差不多就原谅了宋 博,他也是真心悔过了,况且你又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不为青城青玉想想,也得为你腹中孩儿想想。 顾琦瑶听到顾南此话,不解道:爹,您说什么?我腹中孩儿? 顾南道:你娘说苏家世子夫人给你诊脉,发现你有了身孕,她怕你怨恨着宋博要打胎才不告诉你实情,如今宋博既已悔过,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你腹中孩儿出生不能没有父亲。 宋博闻言放开了一旁小青玉的手,通红着双眸走到了顾琦瑶跟前道:顾琦瑶,你怀得是哪个野种? 一旁的萧霖见着顾琦瑶平坦的小腹,陡然间想起了在温泉山庄里的那一夜。 顾琦瑶浑身冰凉地对着宋博道:你我已和离,我怀了谁的孩儿与你无干。 顾南直蹙着眉,瑶儿,你腹中孩儿不是宋博的? 宋博怒气滔天,直直说着脏话道:和离前两个多月,她就不许老子碰她,和离也有近两个月了,若是我的孩儿她的肚子早就大了,这都不知是哪个女干夫的野种! 顾南愤然至极地怒打着顾琦瑶巴掌,萧霖地走到了顾琦瑶跟前,替她捱下了这一巴掌。 顾南甚是气愤,得知打得是萧霖,连道:霖儿,你走开,这不孝女竟做出此等败坏家风之事,该打! 萧霖道:顾叔,您要打就打我,琦瑶怀中的孩儿是我的,不过您放心,我定会对琦瑶与孩子负责的。 顾琦瑶依旧是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她是真的有孕了,更是没想到此事会被萧霖给知晓。 宋博气恼至极地拉过萧霖,往他的侧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萧霖,你趁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萧霖倒也没有白白挨打,回了宋博一拳,那你呢?你又算是什么君子?这八年来瞒着琦瑶在外养外室算君子吗?是你自个儿先不要的琦瑶。 眼见着宋博与萧霖两人不顾身份扭打在一道,顾南震惊气愤也只能先命小厮前去劝架将两人分离,不过这宋博与萧霖身份都不低,顾府小厮都不敢轻易上前拉着他们。 小青城小青玉见到这一幕哭得厉害,顾琦瑶连连抱住两个孩子,对着宋博与萧霖吼道:别打了! 可是扭打的二人哪里能听得进去顾琦瑶的声音,继续扭打在一道。 顾琦瑶只觉得小腹疼得厉害,她捂着小腹道:萧霖,别打了,我肚子疼。 萧霖听到了顾琦瑶此言,停止了打斗,连连将顾琦瑶打横抱起道:我送你去御医院看御医。 五月柚 第四百六十五章 喝下堕胎药 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忙里偷闲邀着好姐妹入宫赏新得的魏紫牡丹,这墨紫色的牡丹乃是牡丹花中之极品,论颜色之美远胜于寻常牡丹。 赏花之余,萧千雅两个孩儿今日都高中榜首,自是得意得很,对程离也是百般讨好,“阿离,如今我博儿高中榜首,你就劝劝瑶儿原谅了博儿这一回!” 程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有两个孩子在的,“我就好生劝劝琦瑶。” 苏静言道:“博儿这次可真是争气,日后让他好生过日子,养外室这种做法的确是太欺负琦瑶了。” 萧千雅轻笑着道:“我自会好好责罚博儿的,日后我对琦瑶会对亲生女儿一般的。” 梁岁柔轻声说着:“若是瑶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一次会这么轻易放过宋博?不得打断了宋博一条腿?” “岁柔,你……”萧千雅气恼。 苏静言道:“好了好了,今日邀你们进宫是来看牡丹花的,这株魏紫牡丹可谓难得,可别为儿女之事烦扰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梁岁柔倒是挺羡慕苏静言的:“阿言,还是你家几个孩子懂事,从不让你操心她们的婚事。” 苏静言笑笑道:“你是不知前两年我有多愁,年年一个儿郎都看不上,朝臣又逼得厉害,不过这世间的缘分还真的难说,谁能想到我能与何家做两次亲家。 如今年年成亲之后,我算是了了心事了,如今就可以安心等着做皇祖母了。” 梁岁柔愁道:“你们都做了祖母,我可不知还要何时才能做祖母呢?” 宫女进来禀报道:“娘娘,宋家的小厮与宁王府的小厮在宫外传话,宋博世子与霖王爷在顾家门口打起来了……” 梁岁柔与萧千雅互视一眼,“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苏静言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如小孩子一般打架呢?你们也别着急了,他们这年纪了下手定有分寸的,好生赏花就是了。” 若是小孩子打架,大人都不能管,何况宋博与萧霖都是二十五及冠的男子了。 梁岁柔与萧千雅虽是心中着急,却也只能不管。 御医院之中。 御医给顾琦瑶诊脉之后,道:“顾姑娘是动了胎气,吃些安胎药静养就好。” 萧霖轻轻地将手搭在了顾琦瑶的小腹上,“琦瑶,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顾琦瑶咬紧着下唇,紧握着手,对着御医道:“给我开一副堕胎药,我不能留下他。” 萧霖听到顾琦瑶此言,如同是浇了一盆冰水,“琦瑶,为什么不能留下他?青城青玉是你的孩儿,他就不是了吗?” 顾琦瑶看着萧霖的眼道:“对不起,我不能留下他。” 萧霖哽咽着道:“他在你的腹中,你要如何处置他本该是你的事,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琦瑶姐姐,你没事?我听闻你急匆匆地来了御医院。”萧宁乐进了御医院见着坐着的顾琦瑶问道。 顾琦瑶对着萧宁乐道:“我没什么事情。” 萧宁乐道:“没什么事怎会这么着急地来了御医院呢?” 顾琦瑶道:“真没有什么事情。” 一旁的御医对着萧宁乐行礼道:“皇太女殿下,顾姑娘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动了胎气而已,好生休养就无碍,可是顾姑娘想要药物堕胎,这对身体伤害极大。” 萧宁乐看了一眼一旁脸色铁青的萧霖,劝着顾琦瑶道:“琦瑶姐姐,你何必堕胎呢?你我同时怀有身孕,许是上天给我们孩子的缘分呢? 你娘与我娘一起长大,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许是我们日后的孩儿也能一起玩到大呢?或许指腹为婚倒也不错。” 何宇在一旁小声道:“指腹为婚怕是不太行,同姓不得通婚的。” 萧宁乐头一个孩儿定是姓萧的,而顾琦瑶怀中的孩儿是萧霖的,同宗同姓不得通婚。 萧宁乐拧了一把何宇,又对着顾琦瑶道:“琦瑶姐姐,萧霖哥哥对你的心意是真的,这八年来宋博欺瞒你背叛你,反倒是萧霖哥哥一直就默默地护着你。 这是他第一个孩儿,你若是将这个孩儿给打掉了,对萧霖哥哥未免也太残忍了些。你又是笃信佛教的,岂能杀生堕胎呢?” 顾琦瑶闻言轻抚着自个儿的小腹,抬眸看着萧霖道:“你想我留下孩儿吗?” 萧霖道:“孩儿要紧,但你更要紧,我全听你的处置。” 话虽是如此说的,萧霖的手却是抖得厉害。 萧宁乐看着萧霖道:“王兄,你为何不说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萧霖语气淡淡地道:“若留下这个孩子会给琦瑶带来麻烦与伤心,倒不如不要这个孩子,不受娘亲喜欢的孩儿,生下来也是委屈的。” 顾琦瑶对着御医道:“劳烦给我一副堕胎药。” “琦瑶姐姐!”萧宁乐蹙眉道,“为了宋博至于吗?” 顾琦瑶道:“我不是为了宋博,而是为了青城青玉,我与宋博和离已是对这两个孩子不公平,我无法给他们一个幸福美满之家,若是如今再生一个孩子出来,我必定会对不起青城青玉的。” 萧宁乐气闷着道:“萧霖哥哥说的是,你既然不在乎腹中孩儿,倒不如就不要让他出生,生出来倒也是对这孩子最大的不公平,何宇,我们走。” 何宇见着萧宁乐生着闷气,连劝道:“年年,你可别因此而动了胎气,别生闷气了。” 萧宁乐深呼吸一口气,“我才不生气呢,我只是替萧霖哥哥觉得不值得而已。” 御医院之中,萧霖让着大夫去配了堕胎药而来,对着顾琦瑶道:“小产也是一件大事,回府之后我帮你熬药,算是让我送孩儿一程。” 顾琦瑶望着萧霖,与他一起回了顾府。 萧霖在顾琦瑶的小院之中熬了药,萧霖倒不是头一次熬药了,自小与顾瑀一起长大,顾瑀可谓是药罐子,萧霖早就耳濡目染知晓如何熬药了。 却没有一次熬药是如此的焦心,亲自送走自个儿孩子的滋味,如同剜心一般。 苦涩的药味弥漫之时,萧霖的眼中满是泪,一副药熬好后,便也只有小半碗,萧霖将小半碗药端进了房中。 顾琦瑶接过药碗,指尖冰冷至极。 第四百六十六章 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药物乃是温烫的,越发衬得顾琦瑶的指尖冰冷,她握着药碗的手也在发颤。 顾琦瑶的脑海之中皆是两个孩子从出生的一点一滴,和离已是愧对这两个孩子,若她再生一个孩子出来让青城青玉如何自处? 顾琦瑶心下一横,将刺鼻苦涩的药物一饮而尽,喝尽了药之后,她的双眼之中已满是眼泪。 萧霖对着顾琦瑶道:“你好好养身子,小产也并非是一桩小事。” 说罢后,萧霖便出了顾府院门,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门外的一棵柳树上,手上顿时有了血,萧霖去了一趟酒馆买了不少酒去了顾瑀家中。 顾瑀见着萧霖提过来的两坛酒道:“我可不能陪着你喝酒。” 萧霖道:“你不用喝,我一人喝就是了。” 顾瑀见着萧霖如此道:“出什么事情了?我从未见到你这般伤心过?” 萧霖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酒坛喝着酒道:“没多大事,只是突然想要饮酒了。” 顾瑀道:“宋博今日高中榜首,你是怕顾琦瑶与他和好?你不是找了莉娘留在洛阳吗?有莉娘在,琦瑶眼中定是揉不得沙子的。” 萧霖依旧是闷闷地饮着酒,一旁的顾瑀禀命手下去探听究竟发生了何时。 当初顾琦瑶嫁人生子也没见萧霖如此伤心过。 顾家之中,顾琦瑶一直静静地等待着孩子的流逝,可是直到程离回府她都没有等到腹痛孩子出来。 程离匆忙进了顾琦瑶院中,“你腹中孩儿是萧霖的?不是宋博的?” 顾琦瑶羞愤地点头道:“我与宋博和离后,吃多了酒才怀上的孩儿……” 程离问道:“那萧霖怎么说?他这孩子怎么不说求娶之事?” 顾琦瑶捂着小腹万分心疼道:“娘,我已经吃了堕胎药,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我愧对这个孩子……” 在自家娘亲跟前,顾琦瑶才能流露出她的真情实感来,这个孩子不受她的欢迎,却也是她的孩子。 她无从选择只能牺牲腹中的孩儿,可这会儿等着腹中孩儿的流逝,她的心何尝不是如同刀绞一般呢! 程离知晓顾琦瑶吃下了堕胎药,万分心疼地抱着顾琦瑶,“你已吃了堕胎药?” 顾琦瑶落泪道:“是,我也不知何时起药效,他何时会走……” 顾琦瑶轻抚着自个儿的小腹,万般不舍,时间拖得越长她就满是对腹中孩儿的愧疚,他本该也能来这世间的。 东宫之中。 用完晚膳罢,何宇与萧宁乐在庭院之中闲逛,道:“你把顾琦瑶的堕胎药给换了,她迟早会知晓的,你能换得了今日一次,还能换得了第二次吗?顾琦瑶知晓后,难免也要怪你。” 萧宁乐道:“琦瑶姐姐才不会怪我,她一次能狠得下心喝下药,第二次定是狠不下这心了的。” 方才萧宁乐离开御医院前,命御医将堕胎药换成了保胎药。 一道长大的姐姐,萧宁乐不希望顾琦瑶走错了路,宋博能背叛她八年,这八年来又伤害着莉娘,会是什么良人。 人生苦短,已是过了半辈子了,萧宁乐自是希望顾琦瑶日后的人生不受委屈的。 何宇道:“那若是宋博知晓你把堕胎药换了呢?” 萧宁乐道:“宋博还敢来怪我吗?” 何宇轻笑了一声道:“他的确是不敢来怪你的。” “皇姐。”小平平拿着一串糖画而来,走到萧宁乐跟前,将糖画递给了萧宁乐,“姐姐,这是我今日在宫外买的糖画。” “你怎么又出宫去了?”萧宁乐接过小平平手中的糖画。 小宁平笑着道:“娘亲今日在海棠宫之中招待姨母们,嫌我又闹又烦,便将我赶出了宫中,让我到宫外去玩。” 萧宁乐:“……” 小平平将糖画递给萧宁乐道:“姐姐给我的小外甥吃糖画。” “不是小外甥,是小外甥女。”萧宁乐指正着小平平的称呼。 小平平道:“那就给小外甥女吃糖糖。” 萧宁乐接过糖画尝了一口道:“挺好吃的。” 小平平笑眼微眯道:“皇姐,你腹中的小外甥何时才能出来给我玩呐?” 何宇道:“我们的孩子可不是给你玩的。” 小平平笑着道:“是陪着我玩。” 萧宁乐已能预见自个儿的孩子被小宁平当做提线木偶一般玩闹了,不过有个小姨能带着孩子玩倒也不错。 何宇拉着小平平道:“姐夫教你一个更好玩的,再过不久,你宝凝姐姐出嫁你可要帮着姐夫好好为难一番萧榛。” “何宇,你不许胡来。”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小心何宝凝与你急。” 何宇道:“我自有分寸的,不会很过分的。” 小宁平对何宇道:“可是皇兄说了我帮他娶到宝凝嫂嫂,他就给我十两银子。” “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何宇道,“那日你就拦着你皇兄,给你皇兄出难题。” 小宁平摸了摸下巴道:“好的,姐夫。” 萧宁乐怕何宇玩闹得过分,道:“届时文武百官,还有各国使臣都会去璟王府之中观礼,你可别闹得耽误吉时,惹恼我爹娘。” “你放心就好了。”何宇轻笑一声道。 …… 深夜时,苏念善抱着顾萌萌出来找顾瑀,见着顾瑀身边喝了不知多少酒的萧霖,苏念善直直捂着鼻子,“他这是喝了多少?” 顾瑀道:“喝了两坛酒,你给他收拾一个客房歇下。” 苏念善不情不愿地放下了小顾萌,命人去收拾着客房,却只见萧霖像发疯似得将小顾萌抱在怀中,伸手轻抚着小顾萌的脸蛋,“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顾瑀听到这个称呼,脸色都黑了,“爹爹?” 苏念善还未走远,更是蹙眉道:“萧霖,你少胡说,顾瑀,萌萌就是你的血脉。” 萧霖却是抱紧着顾萌,依旧道:“爹爹也很想你留下,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顾萌扑闪着眼睛,抱着萧霖喊道:“爹爹。” 这声爹爹把顾瑀喊得郁闷至极。 萧霖将脑袋靠在顾萌身上,一个已二十五的大男子哭得如同一个三岁小孩儿。 苏念善连去拉着顾瑀的手道:“你相信我,我与萧霖绝无苟且,萌萌就是你的孩儿!” 第四百六十七章 我们的孩子还在 顾瑀自是相信苏念善的,且萧霖至今对苏念善的印象都没有好到哪里去,顾瑀自是不怕他们二人有所苟且的。 但看萧霖这模样,显然是将顾萌当做他的孩儿了,可萧霖何处来的孩子呢? 夜深,顾琦瑶越来越不舍腹中孩儿的离去,时间越长她的悔恨之意越发强烈。 程离见着顾琦瑶都未曾用晚膳,命人取来了晚膳,劝着顾琦瑶道:“瑶儿,你先吃些东西。” 顾琦瑶哽咽着道:“娘亲,我什么都吃不下。” 程离见状道:“倒是奇怪,你服用下堕胎药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来人,请个大夫前来。” 顾家的府医连连前来,给顾琦瑶诊脉之后道:“姑娘的喜脉微浅有些像是动了胎气,多余的乃是无碍的。” 顾琦瑶道:“方才我用了堕胎药,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好似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府医道:“敢问姑娘可还有堕胎药的药渣?” 程离命丫鬟取来了堕胎药的药渣递给程府的府医瞧着,府医将药渣放在手上,低头闻了闻药渣的味道,便道:“这药渣皆是补胎养胎的滋补良药,可不是什么堕胎药。” 顾琦瑶一愣,“这是宫中的方御医亲手抓的药,怎会出错呢?” 程离着人去请了方御医前来。 不久,方御医见着程离连声道:“顾夫人,顾姑娘,下官也不是故意欺瞒顾姑娘的,是皇太女殿下有令让下官换了堕胎药的,皇太女殿下之命令,下官哪敢不从呐?” 顾琦瑶倒不至于为难御医,她轻抚着小腹,心中却是再也打不起来堕胎的念头了。 程离道:“这孩子就生下来,顾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儿,你若是怕日后在乎这个孩儿而让青城青玉受了委屈大可不必,这也是青城青玉亲生的弟弟妹妹,都是一家人。” 顾琦瑶听了程离此言,轻轻点了点头,她已无勇气再吃下一碗堕胎药了。 这孩子既然留下了,那就留下来。 顾瑀家中,顾瑀问了萧霖身边的小厮才弄明白了萧霖发疯的缘由,他走到萧霖身边,将他怀中懵懂喊爹的小顾萌抱到自个儿怀中。 萧霖道:“孩子,我的孩子……” 顾瑀望着萧霖道:“萧霖,你到如今都没有明白,喜欢素来不是成全。” 萧霖痛心地看着顾瑀道:“我舍不得逆了她的心意。” 顾瑀叹了一口气,与苏念善安顿好了烂醉如泥的萧霖之后,顾瑀便连夜去了一趟顾南府上找顾琦瑶。 顾琦瑶未曾歇下,得知顾瑀前来,她连去外边相迎道:“瑀哥哥,这般晚了,你有何要事?” 顾瑀看着顾琦瑶道:“你随我来。” 顾家二房分家之后离得其实并不远,顾琦瑶家中离顾瑀家中走路也不过就是一刻钟不到而已。 进了顾府,顾瑀便带着顾琦瑶去了客房之中,进了客卧,顾琦瑶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酒味扑鼻让顾琦瑶打心底里想吐。 顾瑀望着顾琦瑶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妹妹是聪慧的,可没想到你竟会这般弄不灵清你的人生大事,萧霖他为了你可以舍弃一切,这八年来他一直未娶承担了不知多少的压力。” 顾琦瑶道:“又不是我让他如此做的。” “那孩子呢?别说着孩子是他逼着你所怀的!” 顾琦瑶低头,那日的事情她虽已都忘了,可她知晓绝不是萧霖逼迫。 顾瑀道:“这些年来萧霖看着旁人儿女双全,他岂会不羡慕,只不过他不想心中有你委屈了旁人,宁愿这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 你今日让他亲手送走他的孩儿,于他而言是在剜他的心,他今日都已醉糊涂了。” 顾琦瑶见着一旁烂醉如泥却还在痛哭的萧霖,她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萧霖,她的心一顿,走到了萧霖跟前道:“孩子没事。” 顾琦瑶伸手握着萧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个儿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还在。” 萧霖止住了哭意抱住了顾琦瑶道:“真好,上天还让我做了一个美梦。” 顾琦瑶想要推开萧霖,她回头看顾瑀已是不在此处了,房门也关紧了,顾琦瑶到底不忍萧霖如此颓废下去,也就任由萧霖抱着她。 今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顾琦瑶便靠在了萧霖的怀中渐渐地睡了过去。 天微微亮的时候,东宫之中萧宁乐便已起身为早朝而做着准备,婚期已过她也无假了,需得日日去上早朝。 何宇在萧宁乐身边道:“你都怀有身孕了,就不能和陛下说说不去早朝了吗?” 萧宁乐对着镜中涂抹着口脂道:“我是皇太女殿下,怎能不上早朝呢?朝臣本就还有许多人不服我,若我才只是有孕就不去上朝,必定要受他们之诟病。” 何宇道:“我送你去大殿之上。” 萧宁乐道:“不必了,你明年也要参加科考,你就好好用功读书就好,早日入朝堂也能为我分忧一些。” 何宇道:“那我去找我师父去。” “好。”萧宁乐道,“中午的时候早些回来。” “嗯。” 何宇到了顾府,顾瑀才刚起,顾瑀得知何宇前来倒也是乐得教导何宇的。 顾瑀拿出了今年进士科前三甲的文章给何宇过目道:“今年的进士科文章乃是以论赋税为名的,陛下登基以来常常给一些易得水灾之地减免农税,但有些地方山高皇帝远。 当地地方官依旧收着当地的农税,州官知府县衙官官相护,瞒着朝廷,一如鄞州一般,今年进士科之题目就是减税二字。 若是你,你当怎么写文章?” 何宇道:“陛下登基以来,免除天下农税共有五回,与娘娘成亲一回,三位殿下出生后各一回,还有一回便是陛下今年四十大寿,可见陛下之爱民如子,若写减税必定要先夸奖陛下一番的。” 顾瑀轻笑道:“远扬呐,你可不了解你这位岳父,陛下可是最不爱听人说空话拍马屁的,陛下十一岁登基,到如今可是已快三十年了。可朝中却无一佞臣。” 何宇道:“陛下减税确实该夸奖,北魏朝至今甚少有君王如同陛下这般大肆为百姓减免赋税,陛下之仁德,我等臣民百姓都铭记于心。” 顾瑀道:“陛下减免农税原是好的,可却是让一些别有用心者有机可乘,当地官府贪官大胆倒是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减免农税以来,百姓的日子没得好过,反倒是让一些富商庄户饱了钱囊。” 第四百六十八章 提亲 何宇自家虽是大棠巨贾,但他也是认同与顾瑀之言的,接着道: “自从北魏以来,均田赋已有百年,已每亩田地每年要交多少粮食为数,却也导致了一些良田与劣田的交税的数目是一致的。 且如今每户能分得的田地已经不多,也无荒田可开垦,很多富商占了良田,每年减免农税的确是便宜了富商。 我觉得如今苏相提出的以每户交税更切合实际,陛下首肯的租调赋税就极好。 租便是每户弱冠年纪男子每年上缴一定粮食的赋税,已当地之收成来看,调便是每户每年要缴纳一定的布帛,也可换成银两纳税。” 顾瑀道:“苏相的法子是极好,却还是不能让一些地主豪绅出他们应该出的税收,且朝廷要免除百姓税收,也还是便宜了这些地主富商。” 何宇小声道:“其实徒儿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儿,就是有户部派人去各地丈量当地的农田,将农田数量良劣登记在册,良田劣田分开算赋税。 由朝廷户部派出官员去各地评测丈量土地,将土地与各户人口登记在册,一如一家五口每人只有一亩良田的,便可减免当年税收。 每户每人有一亩以上良田田地者,这按每人拥有田地比列来收税。 像那些拥有百亩千亩地的富商官员地主所需交税便是普通百姓十倍甚至百倍之多。 若要减免农税,便也是减免每户十亩田地这般来,多余者还是依旧要交税的,这也可避免一些商户官员占了便宜。” 顾瑀听到何宇这么说道:“你这么一来可是要得罪不少富商官员。 这些富商官员庄子里也是有佃农所在的,庄户缴得税多了,那些佃农怕也是没好日子过。” 何宇道:“这倒也不怕,百姓们做佃农就是怕没有银两买种子与农具,朝廷可出一法子,向百姓贷种子与官田,每年收成时许给三成粮食。 朝廷做庄户,佃农不怕被压榨,那些庄户见朝廷如此,也绝不敢压榨佃户的。 毕竟佃户若都来给朝廷种粮食了,他们的那么多田地也无人耕种了。” 顾瑀甚是欣赏地看着何宇,道:“你就以此写一篇文章,过几日交给为师。” “好。” …… 顾家客房之中,萧霖醒来时头疼欲裂,等他醒来时觉得怀中温热,萧霖吓得连睁开眼睛。 见到怀中女子是顾琦瑶之后,他竟以为还是在梦中。 萧霖捏了捏顾琦瑶的脸,顾琦瑶醒来之后吃痛道:“疼!” 萧霖这才扯了一把自个儿,还真不是在梦里,萧霖搂紧着顾琦瑶道:“琦瑶,你怎么会来此处?不对,这是哪里?” 顾琦瑶对着萧霖道:“你搂得我太紧了。” 萧霖稍稍放开了一些,见着顾琦瑶还穿着昨日的衣裳道:“孩子?孩子没事吗?” 顾琦瑶道:“孩子没事,宁乐她把我的堕胎药换成了保胎药。” 萧霖闻言颤声道:“那你……还想把孩儿打掉吗?” 顾琦瑶轻摇头道:“我会生下这孩儿的。” 萧霖连起身道:“我这就去找我娘亲去你们家中提亲,婚期越快越好,趁着你如今腹中孩儿还不太明显之际赶紧成亲。” 萧霖说罢就忙不迭地跑出去,也不顾他都没有梳头,顾琦瑶想要叫住他都叫不住她。 她只说留下孩儿,也还没有答应嫁给他呢! 不过,顾琦瑶想嫁给萧霖应当也是不赖的,一来两人本就相熟,二来她腹中的孩儿还是得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出生的,三来她想萧霖应当会照顾好青城青玉的。 何宇刚从顾瑀书房里出来,就与衣衫不整的萧霖撞了一个满怀。 萧霖笑着道:“远扬,早。” “倒也不早了。”何宇看了眼天色,“早朝都已结束了。” 萧霖拍了拍何宇的肩膀道:“牢你帮我给宁乐传一句话,她的大恩我此生铭记。” 何宇道:“不过就是换了堕胎药而已,小事一桩。我先祝王兄与王嫂儿孙满堂了。” 何宇回到东宫后,见着萧宁乐回来,便告知了萧宁乐一早遇到了萧霖之事,萧宁乐笑着道:“幸好我让太医换了堕胎药。” 萧宁乐见何宇在书案前写着有关赋税的文章,她一看道: “你怎么也写起进士科的文章来了?今年进士科的文章我爹爹没有多少满意的,都是矮子里拔将军,今日殿试不过才半日我爹就定下了名次。” 何宇道:“殿试这么就结束了?那岂不是今夜就有琼林宴?” 萧宁乐道:“我有身孕就不去赴宴了,你若是想要去见识见识倒也可以。” 何宇道:“你若不去就没什么好见识的,且我还有事要忙,师父让我写这篇文章,我得趁着萧榛婚期前写好,等他大婚那日里才可心无旁骛地捉弄他。” 萧宁乐:“……让你用功你倒还想着玩呢?” 何宇轻笑了一声道:“也就那一日了。” 萧宁乐道:“对了,宝凝初来洛阳,她的女傧相可有准备好了?” 何宇道:“尚妙她自告奋勇地愿意给我姐姐做女傧相,不过如今也就她一个,还有些娘亲想从亲戚里选,却又选不好。” 萧宁乐道:“尚妙倒是挺好的,再有便让胡灵珊,安安,平平去。” “平平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些?”何宇道。 萧宁乐道:“别的女傧相哪敢对萧榛不敬,安安武功高强论武艺少有男子是她的对手,尚妙棋艺精湛,胡灵珊文武都可,平平呢最为难缠,你找她们四人,萧榛想要娶到宝凝才没有这般容易。” 何宇一笑道:“也是。” 璟王府中,萧榛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苏静言用帕子捂住了鼻道:“你这是伤风了?婚期在即,可不能有事。” 萧榛道:“定是何宇憋着什么坏点子等着我呢!” 苏静言微蹙峨眉道:“榛儿,何宇如今是你姐夫,且有宁乐在,何宇怎会有什么坏点子等着你。” 萧榛道:“也是,还有皇姐在呢。 说罢,萧榛又打了一个喷嚏。 苏静言从璟王府里忙完后,出了王府大门恰巧见到了梁岁柔带着媒人路过,“岁柔,你这是去哪里呢?” 梁岁柔喜笑颜开地行礼道:“阿言,我这是带着媒人去向琦瑶提亲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若要做王妃孩子得还给宋家 苏静言笑着道:“这提亲不该是千雅的活吗?今日殿试千雅家两个孩儿榜上有名,不至于忙得连提亲都要你代劳?” 梁岁柔道:“我这可不是帮千雅去顾府提亲的,而是替我家霖儿前去提亲的,琦瑶怀有了霖儿的孩子,这亲事可是宜早不宜迟。” 苏静言惊道,“连孩子都有了?难怪昨日里霖儿与博儿两人打了起来。” 梁岁柔笑着道:“小两口的缘分也是难说,这时辰不早了,阿言,我就先去顾家提亲去了。” 苏静言随着梁岁柔一起去了顾家,方到顾家大门口,便遇到了急匆匆而来的萧千雅。 萧千雅见着苏静言道:“阿言,你也帮梁岁柔来提亲?” 苏静言走到萧千雅与梁岁柔的中间道:“我谁都不帮,今日难得出宫一趟,我来顾家闲逛一番。” 四人是一道长大的好友,自出生就相识,到如今四十年的情谊,苏静言可不会插手去帮谁。 萧千雅怒视着梁岁柔道:“你家萧霖简直就是一个小人,趁人之危夺人妻儿,今日若是琦瑶要与你家萧霖成亲,我必定要将我宋家两个孩儿带回宋家去的。” 梁岁柔道:“你家博儿自个儿做了错事,又怪我霖儿做甚?若博儿是个好的,怎会给我儿可乘之机呢?” 程离听闻苏静言前来,连连大开正门前来相迎,见着门口在争吵的萧千雅与梁岁柔,程离只觉得头疼。 梁岁柔走上前笑眯眯地对着程离道:“阿离,我是前来提亲的。” 萧千雅白了一眼梁岁柔道:“阿离,若是你答应了她们宁王府的提亲,那青城青玉就得随我回家去。 琦瑶既然又有身孕如此不顾及两个孩子,孩子也没有必要留在琦瑶身旁了。” 程离听着皱眉道:“何时是我家瑶儿不顾及两个孩子了?还不是你家宋博先养外室欺瞒我家琦瑶的? 何时到成了琦瑶的错了?今日阿言在此,就让阿言评评理?” 苏静言道:“你们可要在门外吵,成了洛阳城的笑话?倒不如进去再说。” 程离连将众人迎进屋内,萧千雅没好气地说着:“博儿养外室是不对,可是瑶儿与博儿才和离多久就有了旁人的孩儿,她心中可是真的有博儿的?” 程离黑着脸道:“既是和离她怀有旁人的孩儿又如何?” 萧千雅道:“反正我是不许我的孙儿孙女跟着这样的娘亲,琦瑶若是要嫁到宁王府之中做她的王妃,就把两个孩子给还回来!” 梁岁柔气愤道:“萧千雅,你讲些道理好不好?你我一起长大,你与我家王爷也是堂兄妹,你连往日情分都不顾了吗?你明知琦瑶在乎孩子,还拿孩子去威胁她?” “到底是谁不顾往日情分?我家博儿犯错我可曾有包庇?但你们也不该过分至此,刚和离就又有了哈孩子?我要回我的孙儿孙女何错之有?”萧千雅道。 程离道:“青城青玉乃是琦瑶废了半条命生下来的,你凭什么要回去? 是宋博先不将两个孩子放在心中背叛琦瑶的,你这会儿竟还要把孩子给要回去?” 萧千雅道:“这才两月不到的功夫,顾琦瑶就有了孩儿,日后还会好生对两个孩子吗?怕是做了王妃之后都无暇顾及青城青玉了!” “千雅,你这话说的过分了些!”程离怒道,“阿言,你评评理。” 苏静言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道:“要我说大家既是姐妹,这小辈的事情倒不如让小辈自个儿去处置,何必伤害了我们的情分呢? 既然千雅要留在洛阳城之中,青城青玉跟着谁都是一样的,上旬住王府,下旬住宋家,中旬就进宫陪着平平玩不也挺好?” 萧千雅不赞同道:“为何是上旬住王府而不是上下旬都住宋家?我的孙儿孙女断然没有叫别人爹爹祖母的道理!” 苏静言知晓萧千雅的脾气未必肯答应,只得劝道:“千雅,博儿难道日后都不娶妻了吗? 他若要娶妻,家中已有嫡长子嫡长女在,怕是婚事艰难,都说宁跟乞丐娘,不随宰相爹。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纵使你找个人品好的女子,她到底会有亲生孩子,何况青城还是有宋家爵位的,得是多好的姑娘才能对青城青玉视若己出……” 萧千雅被这么一提冷静了片刻。 苏静言又道:“此事可再从长计议,你们三家闹得狠了,反倒是对青城青玉,两个孩子都不好,不如等博儿确定下了婚事之后再说。” 宋博方和离,但因为高中榜首又是郡主之子,有的是千金愿意高嫁的。 萧千雅也知顾琦瑶有了萧霖的孩儿,是不可能破镜重圆了的,只能先给宋博操持起婚事来。 …… 日月如梭,一眨眼便是到了四月初五日。 何家之中热闹非凡,前来给何宝凝送添妆之人络绎不绝,萧宁乐与何宇也是早早地到了何府前来帮衬何永道与钱兰接客。 钱兰只让萧宁乐好好歇息,毕竟萧宁乐如今是双身子,不宜操劳,四个月的小腹已是虽不是很明显却也是有些微微隆起了。 萧宁乐对着钱兰道:“娘,您放心,已是过了三个月,御医说寻常走动是无碍的。” 钱兰见萧宁乐这般说,也只是叮嘱萧宁乐要多加小心而已。 何宝凝房中,她送走了一批来送添妆的洛阳千金,见着萧宁乐与何宇前来,她连起身去扶着萧宁乐道:“殿下已有孕在身,怎么还来了呢?” 萧宁乐道:“我过来给你送添妆。” 何宝凝道:“多谢殿下了。” 何宇送将他准备的盒子递给了何宝凝,何宝凝好奇地打开盒子,见到里面是一包药粉,她问道:“这是什么?” 何宇道:“砒霜,若是萧榛对你有不好的地方,这砒霜你就可以下到他的饭菜里!” 何宝凝连将盒子退还给了何宇,“你自个儿用着,璟王爷对我挺好的,倒是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何宇轻呵了一声,“明日才出嫁呢,今日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萧宁乐对着何宝凝道:“这药粉是何宇胡来的,这才是我给你的添妆。” 萧宁乐身后的两个小宫女端着盒子过来,里面是一顶金冠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冠在熠熠发光,甚是美艳。” 何宝凝诧异道:“这么漂亮的金冠?多谢殿下了。” 萧宁乐道:“你又叫殿下了?等明日你可要好生改口叫我一声姐姐了。” 何宝凝羞赧道:“姐姐。” 何宇在一旁闷闷地道:“倒不如还是叫殿下来的好。” (本章完) /101htl 第四百七十章 萧榛何宝凝大婚 入夜后,何家五人聚在一起用膳,明日何宝凝就要出嫁了,钱兰的眼一直都是红红的,哪怕知晓萧榛乃是一个良人,可女儿出嫁钱兰也是多有不舍的。 用完膳之后,何宇见着钱兰红眼,道:“娘,我成亲那日都不见您哭得这么厉害,姐姐嫁到璟王府之中离我家中也不远,您还是可以日日见到姐姐的。” “既是出嫁哪里还有日日回娘家的说法。” 钱兰握着何宝凝的手,道:“女子出嫁哪有不受苦的呢?” 何永道听着钱兰此话,颇为不赞同道:“你嫁给我可有受过委屈?” 钱兰哭啼着道:“哪里没有,当年宝凝出生的时候我差点丧命,多亏娘娘相救……当时早知何宇会与殿下成亲,我就不该许你给宝凝定下婚事的,也该动给宝凝招赘的念头的。” 何宇:“……” 何永道:“你说得这是什么傻话?女儿明日就要成亲了。” 何宝凝与钱兰抱头痛哭道:“娘,您别伤心了,女儿出嫁后会日日回来看您的,您也可以过来王府之中,璟王殿下对女儿很好。” 钱兰给何宝凝擦拭着眼泪道:“璟王殿下待你再好,也没有在家里的好。” 何宝凝道:“应当是要比家里好的,起码璟王府之中没有弟弟来惹我生气了。” 何宇:“……”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娘,您放心就是了,萧榛胆敢对宝凝有一丝不好的,我定是会帮宝凝的,况且我相信萧榛定然不会对宝凝不好的。” 何宝凝跟着道:“娘亲,您别哭了,明日可是好日子,你红肿着眼也不好看。” 钱兰擦着眼泪道:“是呐,明日就是好日子了。” 初六一大早,璟王府中便是奏鸣礼乐热闹得很,萧榛穿着一袭墨紫色云锦蟒袍,头戴着玉冠,身骑一匹枣红色大马甚是俊朗。 他的身后跟着的萧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蟒袍,脸上含着笑意。 祁竺在萧霖身边道:“霖表兄,今日可是璟王爷成亲,您是不必笑得如此开心的。” 因着萧榛穿着紫色云锦,他们这些男傧相都穿了绯红色的官袍,萧霖笑得如此开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萧霖成亲了呢。 萧霖收敛了些笑意,顾家已应下他的提亲,婚期就在半月之后,他岂能不开心呢? 迎亲的队伍到了何家大门口,便见何家大门紧闭,萧榛见着贴着喜字的大门,便知晓是何宇闹得鬼。 萧榛前去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尚妙的声音道:“璟王爷,你今日若要想娶走宝凝姐姐,需得先过我这一关,俗话说旗开得胜,若要开门就得与我下一副棋。” 随着萧榛前来迎娶的礼部尚书头疼道:“妙儿,你别闹!” 尚妙下棋之厉害,甚少有人能敌得过她,尚尚书是知晓自家女儿对萧榛的心意的,没想到她大喜之日都来胡闹。 顾璋走到了门口道:“尚姑娘,就由我来与你对棋一局,但若要下一盘棋太耽误时间了,不如先让新郎官进去。” 尚妙道:“不需下一盘棋,只要你们能破解得了这珍珑棋局就行。” 尚妙从门缝里递出来一张棋谱,萧榛上前一看就黑了脸,这下棋的手法就是何宇所为,早知他那日娶萧宁乐之时,他也出题为难了。 顾璋在上边画了一颗棋子,将纸传进屋内,只一瞬间便棋谱便又扔了出来,见着尚妙新画的棋子,顾璋甚是无奈,“这棋局黑棋根本就无法可解,必输无疑。” 萧榛看了一眼道:“倒也不是无法可解,把笔给我。” 顾璋将笔给了萧榛,只见萧榛涂满了棋谱上的白子,白子全成了萧榛他们所执的黑子。 尚妙见着递进来的棋谱,紧蹙着眉头道:“王爷,你耍赖。” 萧榛道:“论棋盘,也算是我们赢了。” 尚妙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众人走到何宝凝的院落门口,紧闭的大门处便出现了一根木棍。 萧安握着木棍道:“王爷,若想要娶走宝凝姑娘,需打赢我才能入内。” 萧榛小时候虽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而已,哪里能与自小就受暗卫教导武艺的萧安的对手。 就连祁竺也不一定是萧安的对手。 萧霖拱手道:“萧安姑娘,这大喜的日子里打打杀杀地多不好。”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何宇从院门内出来,“萧榛,你若想要与不与萧安动手,就需得发这张纸上的毒誓。” 萧榛没想到何宇请的是萧安,只得发誓,“我洛阳萧榛对着皇天后土发誓,日后对何宝凝之话必定言听计从,绝不纳侧妃绝不养外室,若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劈!” 萧安这才将院门打开让她们几人入内,刚入内萧榛又见到了跟前的胡灵珊。 胡灵珊道:“新娘还在上妆,若想不耽误吉时,需得一人做一首催妆诗。” “一人作一首?”祁竺挠挠头道,“我又不会做诗。” 胡灵珊道:“来接亲怎能没有催妆诗呢?” 萧榛倒是早就准备好了催妆诗,对着胡灵珊的为难倒也不愁。 萧榛道:“何家有女名宝凝,天生丽质似谪仙。借问妆容何时成?帝家儿郎望眼穿。” 胡灵珊道:“虽不工整也算王爷做了一首,祁小猪,轮到你了。” 祁竺看了一眼萧榛道:“王爷,我不会作诗,今日你怕是娶不到媳妇了……” 萧榛连呸呸了两声:“你少胡说!” 萧霖道:“你若是做不出诗来,璟王娶不到何姑娘又不能没有新娘,许是只能找胡姑娘代替新娘了。” 祁竺一听急道:“这怎么可以呢!珊珊是我的……” 胡灵珊急得跺脚道:“你做不出来诗词可给银两我帮你作,胡说八道什么呢?” 来的人可还有记载今日婚事的史官,祁小猪这般乱说定会让她毁了名声。 祁竺红着脸拿出了银两道:“那就你帮我做诗!” 屋内的何宝凝听着房门外的声音,心跳如擂鼓,她的手都是在颤抖,萧宁乐在一旁笑着道:“你还真怕萧榛娶不到你会换人?放心了,不会的。” 何宝凝道:“我知晓王爷对我的心意,只是我有些紧张,姐姐,你成亲那日可慌张吗?” 萧宁乐一笑道:“没有,成亲那日只剩下开心了,只是我看你嫁给萧榛,好像没有我出嫁那日这般开心……” /101htl 第四百七十一章 嫁女不必泼水 何宝凝在萧宁乐跟前说着实话道:“开心定是开心的,却又有些怕,我怕出嫁后,我做得不好丢了王爷的脸面。” 萧宁乐笑笑道:“你只放宽心些,我娘是极为和善的婆母,我爹爹国事繁忙是不会管我们什么事情的,你嫁到王府之后,你便就是王府的主子,你做得好不好都是王妃。” 何宝凝在萧宁乐的安慰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听得外边数人作了催妆诗,她欲出门,却还是被萧宁乐给拦住了。 萧榛在外边等着何宝凝出来时,便见着小宁平从一旁的房内戴着四个女子出来,四个女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嫁衣,手上都拿着扇子挡着脸。 “皇兄,你要猜准了这四个里面哪个是嫂嫂,你才能将人带走。” 萧榛见着一旁的何宇道:“你下次若是成亲,我必定也不饶你。” 何宇听到萧榛此言,呵了一声道:“放心,此生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姐夫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第二次成亲的机会了。” 萧榛道:“过了今日,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夫!” 何宇道:“吉时快到了,你好生猜猜哪个是我姐姐,只有一次机会,领走了哪个新娘,哪个就是你的新娘了。” 萧榛望过去,四个新娘穿着一样的衣裳,手中都拿着喜扇遮住了整张脸,一个个望过去,萧榛未曾见到一只熟悉的手。 小宁平咳嗽了一声,“皇兄,给我十两银子,我告诉你哪个是皇嫂。” 萧榛褪下了手中的玉戒指,“这足够换二百两银子了!” 小宁平得了玉戒指,指了指最后一个穿着喜服的新娘子。 萧榛不疑有他,要去牵着新娘的手时,便见何宝凝的房门大开,何宝凝半遮着面出来道:“王爷。” 萧榛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宁平,连过去握住了何宝凝的手,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就将何宝凝搂在了怀中,“宝凝。” 何宝凝在用喜扇遮脸露出了一双眼眸,轻笑着道:“王爷。” 礼部官员心中连连想着这不合规矩,却也不敢这般没眼色的去提醒萧榛此不合规矩。 何宇对着何宝凝道:“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要是认错了人,日后这一辈子都得对你低声下气的。” 何宝凝望着萧榛的眼睛道:“我才不需他低声下气。” 萧榛见着何宝凝温柔的眼神轻轻一笑。 礼部官员连道:“王爷,出阁的吉时快要到了,请王妃去拜别爹娘双亲。” 萧榛牵着何宝凝手前去拜别何永道夫妇,钱兰努力地保持着笑意,眼底里却已满是泪水,那些背会了的场面话钱兰是一句都开不了口,只对着萧榛道:“王爷,好生善待我的女儿。” “岳母大人放心,我日后会将宝凝视为我王府之中最为珍贵的宝珠的。” 从大堂到外边,按规矩是要何宇背着何宝凝出嫁的。 何宇背起何宝凝走到了喜轿跟前,将何宝凝放进喜轿之中,见着一旁的喜娘给何宝凝换着鞋,何宇眼中也是浓浓地不舍。 方才设关卡捉弄萧榛,也是想要他日后能对何宝凝珍惜一些。 萧宁乐站在何宇身边,稍有些吃味,递给他一条手绢道:“哭什么?你们日后不也还是一家人吗?” 何宇道:“便宜萧榛了。” 喜轿启程时,何永道见着一旁的小厮准备着一盆水道:“准备水做什么?” 钱兰更咽着道:“按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需由爹娘泼轿子腿的……” 何永道蹙眉道:“我何家的女儿不需泼水,嫁出去的女儿也照旧是我何家的女儿。” 何宝凝在花轿之中听着何永道的话,这一生对于爹爹偏疼弟弟的怨恨,似乎也就此消散了。 何宝凝的嫁妆是如今洛阳城之中最多的,堪比当年苏静言出嫁时,甚至只比当年苏静言出嫁时稍少了两抬而已,嫁妆走了整整一条街还未曾走完。 人人知晓何家富庶,却不知何家竟富庶至此。 在何家门口看新娘子的众百姓纷纷说着:“这么多嫁妆许是何家拿了一半家业给何宝凝?” “难怪皇太女殿下要与何家独子成亲了,这璟王妃这么多嫁妆堪比富可敌国了。若是要夺取储君之位有这么多银两可谓是如虎添翼!” 萧宁乐耳边听到了一些百姓们这话语,只是暗笑了一声,她根本就不在意如此。 成婚之礼乃是在黄昏之际,不过午时璟王府之中就设宴款待来宾,足有百余桌之多。 除却礼部官员招待,苏家众夫人,梁岁柔与程离等命妇也纷纷帮衬着招待着四海来宾。 程离见着道:“这千雅没来吗?” 梁岁柔最近与萧千雅并不对付,道:“一大早上就没有见过她。” “千雅郡主,宋侯爷携家眷到。” 随着门房小厮的禀报,谢依依连到门口去相迎,见着了萧千雅与宋奚身后的苏玥,喜极了道:“玥儿,你终于你回来了!” 苏玥笑着道:“祖母,我给你介绍下,这为是文赫,是孙女儿心仪的郎君。” 文赫上前对着谢依依躬身行礼道:“晚辈文赫见过苏国公夫人。” 谢依依见着文赫的容貌,只觉得像萧宁乐,比宁乐还要更像陛下一些,不光谢依依如此觉得,众宾客见到萧千雅带来的少年,都觉得像极了陛下。 谢依依听苏玥大喇喇地说着心仪的郎君,这个孙女儿可是比当初的苏流还要更大胆些。 谢依依道:“你们先入席,都快要开宴了。” 谢依依又是招呼着萧千雅与宋奚入席,萧千雅身后跟着宋博宋寻路过之处引得不少千金们的频频相望,郡主之子日后的侯爷乃是她们这些三品以下官员千金可望而不及的。 即便是二婚,可头一个是和离的,这可不是填房续弦嫁过去也是正头娘子,千金们自也是动了心的。 宋博路过一旁顾家一桌时,见着顾琦瑶坐在顾瑀身边,与顾瑀二人谈笑的模样,宋博的心中微微一疼。 “爹爹!”青城青玉见到了宋博时喊道。 顾琦瑶看向宋博,对着青城青玉道:“你们过去爹爹那边。” 不管宋家如何,顾琦瑶是不会强硬着让两个孩子不见爹爹祖母的,于她而言,虽恨宋博之背叛,可她不想将此事强加于孩儿身上。 顾瑀见着孩子过去之后,问着顾琦瑶道:“听闻婶婶已经应下了萧霖的求亲?我总算还是能在有生之年喝到萧霖的喜酒的。” 顾琦瑶低头道:“瑀哥哥,你当真就只有两年的时光了吗?萌萌还这么小……” 顾瑀道:“撮合你与萧霖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娘日后未必会善待萌萌,我想日后等我与善善走后,就有劳你与萧霖好生抚养萌萌长大了。” /101htl 第四百七十二章 私定终身不知廉耻 顾琦瑶微叹气道:“瑀哥哥,大喜的日子你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 顾瑀道:“我想过很多次萌萌的去处,本想着我娘靠不住,就拜托婶婶的。 但婶婶也有顾璋日后的婚事要忙,只有你与萧霖是我能够放心的。” 顾琦瑶看着一旁软糯的小顾萌道:“我会把萌萌视若己出的。” 顾瑀不舍地看了一眼小顾萌。 若是没有小萌萌,他与苏念善倒也不会对这世间有这么多的不舍。 …… 主桌之上,苏静言与萧翊端坐在高位之上,苏静言见着儿子也成亲了,不由地多喝了两杯酒。 萧宁乐在一旁道:“娘,等会午后还有拜堂礼呢,您可别喝醉了。”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我的酒量哪里有这么不堪?” 萧榛过来敬酒时,给萧翊与苏静言各倒了一杯酒道:“父皇,母后,儿臣多谢你们为儿臣挑选了一个好王妃。” 苏静言被谢得有些心虚,毕竟当初是为了何永道的银两就许下了他婚事。 那时萧榛还未出生呢。 萧翊接过萧榛递上来的酒盏道:“榛儿,成亲之后就长大成人了,日后能少来海棠宫就少来海棠宫。 不需叫你王妃日日进宫请安,别和你皇姐学,都成亲了还天天赖在海棠宫之中。” 苏静言在萧翊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大喜的日子,萧翊说得这叫什么话。 萧榛:“……” 萧宁乐:“……” 苏静言道:“别听你爹爹说的,娘亲挺喜欢宝凝的,多带她进宫来走走,日后有了孩儿更是要多多来海棠宫之中坐坐。” 萧榛笑着道:“娘,孩儿会带着宝凝常常进宫来给您请安的。” 苏静言望着跟前的萧榛,“时间可真快,与你爹爹成亲就像是昨日的事一样,一眨眼你也成亲了。” 萧榛道:“时间过得虽快,可娘亲还是如当年刚成亲一般。” 苏静言轻笑了笑,“我刚成亲那会儿你可没有见过我。” 萧宁乐在一旁道:“娘亲确实是一点都没变。” 苏静言笑笑道:“榛儿,你去别桌敬酒。” 萧榛点点头,便去一旁的次桌之中敬酒,次桌坐的是萧家皇亲长辈与萧榛的几个舅舅。 萧翊见苏静言忧心地望着萧榛道:“榛儿敬酒你还担忧什么?” “这百来桌敬酒之后,他怕是要醉。” 萧翊道:“本该是晚宴乃是正宴要敬酒的,他这会儿午宴上就敬了酒,就算是醉了稍歇一会儿晚上倒也能清醒了,不至于撒酒疯。” 萧榛这一圈喝下来,的确是有些迷糊了。 午后都未吃什么东西就在客房之中打了一个盹儿,醒来时已是申时,萧榛吓得可够呛的。 离行礼只有一刻钟的时辰了,他急急忙忙让人入内给他梳头。 好在是赶在了吉时拜堂行礼,未曾有什么差错。 当礼部尚书高声吟唱夫妻交拜之时,萧榛偷摸抬头望向着喜扇下的何宝凝,心如擂鼓,何宝凝被萧榛看得脸红至极。 不等礼部尚书说礼成之时,萧榛就握上了何宝凝的手,往洞房里而去了。 礼部商书连补了一句礼成,惹得来宾都纷纷笑话着璟王殿下太着急了,萧榛倒是也脸皮厚,在何宝凝耳边小声道“等了十八年的夫人,能不着急吗?” 何宝凝更是脸色羞红地厉害。 萧榛白日里已敬酒过,晚膳无需敬酒他就命令下属将院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与何宝凝,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喜房内,用完合卺酒之后,喜房之中只余下了萧榛与何宝凝两人。 萧榛朝着何宝凝一笑道:“宝凝,我终于把你给娶到了。” 何宝凝羞赧地看着萧榛道:“夫君。” 听着这一声夫君,萧榛可是再也忍不住地化为了禽兽,何宝凝见着外边天色还未黑道:“夫君,天色还亮着呢!” 萧榛道:“到了帐子里天色就暗了。” 何宝凝脸色羞红得厉害,轻声应道:“也是。” 萧榛放下床帐,见着满脸羞红如花的何宝凝,忍耐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化为了禽兽,将娇花拆吃入肚。 …… 夜里,苏家那一桌可没有这么开心,尤其是苏流与何连翘见着苏玥与文赫两人相牵着的手,气愤至极。 苏流总算是能体会到当初苏铮见着他和何连翘在一起时,是什么感受了。 谢依依与苏铮倒是对文赫极好的,两人本就对苏玥是万千宠爱的,苏玥认准了的夫君,他们倒也喜欢的。 文赫对着谢依依道:“我爹行动不便,就没有来洛阳,着我一人前来洛阳提亲。 不过国公爷国公夫人放心,我爹娘也甚是喜欢玥儿的,玥儿嫁到杭州城之中去,我们全家都会好好待她的。” 苏流没好气道:“我女儿绝不远嫁,上一个远嫁的顾琦瑶是什么下场,玥儿你也听说了?” 苏玥道:“文赫又不是宋博。” 何连翘道:“玥儿,文赫是你姑祖父的表弟!” 苏玥轻笑道:“爹爹不是一直嫌他的辈分低吗?若是我与文赫成亲之后,我便是姑祖母的表弟媳妇,爹爹可要比陛下娘娘还要再高一辈了。” 苏流连四处看了看道:“苏玥,你可别害我!这话被姑姑听到了,我可没得活了。” 饶是都要做祖父了,苏流对苏静可还是敬畏得很。 文赫朝着苏流道:“苏世子,这辈分乃是小事,我与玥儿乃是真心相爱。” 苏流怒道,“什么真心相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真的。” 苏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流,“到了玥儿身上,你就明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了?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流不敢在父亲跟前造次道:“爹,这婚事得从长计议。” 苏静言走到苏家这桌来道:“玥儿,你回来了?” 萧翊随着苏静言过来,见着跟前的文赫,简直比萧宁乐更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这是?” 文赫朝着萧翊苏静言下跪行礼道:“草民文赫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就是你舅舅与贺知敏的儿子,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萧翊对他的舅舅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念在逝去母亲的颜面上,他定不会让文舟如此自在。 苏静言道:“见着你们这里热闹,在说些什么呢?” 苏流与何连翘连将位置让给了苏静言与萧翊。 苏流在一旁道:“这玥儿不听话,素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倒是好不知廉耻私定终身。” 苏静言看了一眼苏流道:“你说这话脸不疼吗?” 新 /101htl 第四百七十三章 赐婚 苏玥靠在苏静言身上道:“姑祖母,玥儿知晓您最疼我了,我与文赫已定下终身,求姑祖母成全。” 苏静言看了一眼跟前的文赫,许是因为他和萧翊长得相似的关系。 苏静言对这小辈的印象也挺好的,不过苏静言倒也不赞成远嫁杭州,“玥儿,你可要嫁到杭州去?这太远了,不妥,若是文赫留在洛阳倒也可以。” 文赫拱手道:“娘娘,我爹行动不便只得卧床,怕是不能前来洛阳。 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父母在不远游我不能对爹娘不孝留在洛阳,还得回杭州赡养双亲的。” 苏静言道:“合着我家玥儿还不如你爹娘要紧了?” 文赫低头道:“娘娘,玥儿自然要紧,可我爹娘也是要紧的……” 苏玥轻哼道:“文赫,在你心中还是你爹爹比我要紧是?我白瞎了我的眼了。” 文赫看了一眼苏玥,倒也没有多解释。 苏玥气呼呼地鼓着腮帮,“你这么喜欢你爹娘,就和你爹娘过一辈子去。” 文赫道:“孝字当先,我自会与我爹娘过一辈子的。” 苏流对着苏玥道:“还说你不会是第二个顾琦瑶呢?瞧瞧,你都没嫁人家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听爹的在洛阳城之中找一个夫婿。 我觉得祁小猪就不错,我与他爹爹一起长大,他爹娘都是个痴情种。” 何连翘点点头道:“祁竺确实不错,起码比这个一心只有他爹娘的文赫要好太多了。” 文赫低着头,倒也没有多说,苏静言看了一眼文赫道:“你来洛阳可有住处?” 文赫道:“还未。” “那就在王府之中多住几日,既是来了洛阳,就好好玩几日再回杭州去。” “多谢娘娘。” 苏玥见着文赫一点都不挽回自个儿,眉眼微蹙,“爹,娘,我也觉得祁竺不错,明日你们就去祁家说亲去。” 苏流一笑道:“要说亲何必等到明日,祁越!” 祁越就坐在离苏家不远的次桌之上,听到苏流之声音便朝着萧翊苏静言行礼,问道:“可有何事?” 苏流一笑道:“我想与你结儿女亲家,你家祁竺与我家玥儿年纪相仿,又都是未嫁未娶之身,当初我们苏家与你们祁家本就该结亲,这会儿不如就让祁竺与玥儿弥补了当年未曾结亲的遗憾?” 祁越道:“祁竺会不会有些委屈了玥儿?” 苏玥赌气道:“不委屈!” 祁越道:“那这桩婚事好,就这么定下了,今日就互换定情信物,挑个吉日我让立夏过来提亲。” 文赫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只是紧握着的拳头都可看出筋脉来。 萧翊对祁越道:“你也别这么快就定下了此婚事,不问问你儿子是怎么想的吗?难道日后还要成为你和陈栖桐那样的怨偶吗?” 祁越道:“祁竺他应当是喜欢的?” 苏静言道:“喜不喜欢的,把他叫过来问问不就得了。” 祁越将在与何宇拼酒的祁竺给叫了过来,“祁竺,爹有意让你与苏玥定亲,你意下如何?” 微醺的祁竺听到此,带着醉意的说道:“意下不如何,孩儿另有心仪之人,她叫胡灵珊。” 祁越微一蹙眉,“你再说一遍?” “孩儿喜欢胡灵珊,就是喜欢胡灵珊!”祁竺说得甚是响亮,几乎隔壁几桌皆已听到。 胡巍一家就坐在离苏家此处不愿处,胡灵珊听到这话杀了祁竺的心思都有,他也太不知羞了。 祁竺道:“我才不娶苏玥呢,我只喜欢珊珊,这辈子我只会娶珊珊为妻的。” 祁越连捂住了祁竺的嘴,怕这只醉小猪还会说出来编排胡灵珊名声的话来。 众宾客的目光都看向胡灵珊,胡灵珊羞赧哭了出来,胡巍连声安慰道:“莫哭,祁竺欺人太甚,爹爹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胡灵珊用手背降温道:“爹爹,您也别教训他,其实,女儿也是喜欢他的。” 胡巍:“……这怎么可以呢?” 陈栖桐道:“我与祁越当年成亲本就是错,既然早已和离就是互不相干,珊珊与祁竺二人连兄妹都算不上,怎么就不可以喜欢呢?” 胡巍道:“你说得也是。” 苏静言命人将胡巍陈栖桐胡灵珊三人叫来,“珊珊,你可听到了祁小猪的话?可愿嫁给他?” 胡灵珊轻轻点头道:“愿意的。” 苏静言笑着道:“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本宫就做主给你赐婚,选一个吉日完婚。” 胡灵珊连下跪道:“多谢娘娘。” 祁竺酒意也清醒了些,一道下跪道:“多谢娘娘。” 夜深,酒席散,萧翊与苏静言并未乘坐轿撵,而是走路回宫,萧翊问着苏静言道:“为何要给胡灵珊与祁竺二人赐婚?” 苏静言道:“若我不赐婚,想必他们的婚事还要有所耽搁,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这时日过的可真快,当初栖桐与祁越两人成亲和离还在眼前,一眨眼他们的儿女也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今日我见着文赫,才发觉你是真的老了,不虽然瞧着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可到底不是以前了。” 萧翊轻蹙眉头道:“你这是嫌朕老了?” 苏静言道:“你倒也不老,只是文赫与你年轻时太像了,倒是想起年轻时候来了。 年轻时候的你还爱笑些,哪像如今国事繁忙愁眉不展的?” 萧翊叹气道:“今年这届进士如此无能,你让朕如何不愁?减农税一事也为难的很。” 苏静言道:“确实,那些富商官员世家拥有良田无数,却缴税极少,你的那些减免农税倒都是便宜了他们。” 萧翊点头道:“朕发愁的就是如此,朕不能将这个难题留给年年,土地不均税收不均,遇到天灾恐成大祸,只会让百姓越来越苦,富商世家的荷包越来越鼓。” 苏静言道:“总有法子的,你不是想过派户部官员去各州丈量田地吗?由此纳税的吗?” 萧翊道:“此事势必会得罪世家和当地官宦,如今朝堂之中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 苏静言问道:“大哥与顾南都不行吗?” 萧翊道:“此事势必危险至极,顾南觉得不该如此激进,大哥也是赞同的觉得应当徐徐图之。 如今他们都是当了祖父太祖父的年纪了,只是一味求稳。 朕本想出去微服私访便是想要看看将各地田地登记在册可不可取,顺便让年年初掌权,许能让朝堂有些新血,不再一味求稳。” “爹,娘。” 苏静言与萧翊听到萧宁乐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萧宁乐走上前来挽住了苏静言的手,苏静言连担忧道:“年年,你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走路小心些。” 萧宁乐一笑道:“娘,您放心就是了,女儿没有这么脆弱,您与爹爹聊什么呢?” 萧翊道:“朕与你娘在说今年进士科关于农税一事。” 萧宁乐道:“爹爹有意给百姓减税,却又怕一些世家官宦商户拥有大量田地便宜了他们,且又怕当地官员阳奉阴违是不是?” 萧翊点头道:“正是,你大舅舅所说的租调之税收也是治标不治本。” 萧宁乐一笑道:“女儿有两个法子,一是可以让户部下派官员到各地去丈量土地,将土地登记在册,以良田劣田区分……” 何宇在他们身后,听着萧宁乐所说,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就是他刚写好的文章吗?怎么就成了萧宁乐的主意了? 新 /105htl 第四百七十四章 让莉娘为夫人 萧宁乐说了何宇文章里所写的内容之后,又道: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官府借种子小鸡小鸭崽还有农具给农民,届时已三成粮食为税,这也能解一些百姓之忧。 当地各县官府还应备下老黄牛,专用来帮助一些家中壮丁少亦或者壮丁入伍之人家耕田种地。 萧翊听完宁乐所说道:父女连心果真不错,朕正有此意,却是不知让何人去主导此事才行,如今朝堂之中也没有身份合适能主导此事之人。 爹,儿臣愿意一试。何宇总算是找到了能插嘴的机会。 你?萧翊望了一眼何宇。 萧翊倒是不会觉得何宇年纪小,毕竟他十六就亲政,萧翊只是觉得何宇未必有这样的能耐。 何宇点头道:这个提议就是…… 没等何宇说完,他就见到了萧宁乐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提议既是年年提的,小婿愿意替年年完成此事。 萧宁乐道:何宇,你如今还未曾入朝入官,定是不行的,爹爹,您不如让胡叔去做此事。 萧翊道:胡巍不可,朕于他另有他用,这得罪人的活许是要被世家针对的,朕觉得何宇是能一试。 萧宁乐急了道:爹,何宇如今才十八而已…… 萧翊道:朕十六就亲政了,朕也不指望何宇真能将此事做好,只是这件事情总得要一个人去做的。 这担世家骂名的活计,非皇室之官员怕是家眷性命都要犯险,而何宇身为皇太夫做此事担骂名最适合不过。 何宇:……您想要让我担骂名,倒也不必就这么告诉我。 萧宁乐求着一旁的苏静言道:娘,您劝劝爹爹,这何宇还曾得中进士科,也未曾入仕,怎能担得起这样的大责来。 苏静言轻拍着萧宁乐的手道:对你的夫君有些信心,何宇若是没有这种能耐,也不配为你的夫君。 萧宁乐道:孩儿看中他也不是因为他的能耐,这丈量田地将田地入册定是会得罪大棠世家官宦的…… 苏静言问道:你看中的不是何宇的能耐,那是什么? 萧翊道:除了脸还能是什么? 萧宁乐道:爹爹,反正在何宇高中进士之前,您不能让他入朝,我还怀着孩儿,您与娘亲忍心我怀着孩儿还为何宇担惊受怕吗? 苏静言听到萧宁乐这般说,对着萧翊道:罢了,就按年年所说,等何宇中了功名入朝之后再商议。 萧宁乐浅浅一笑,何宇却是眉头微微一蹙。 回到东宫后。 何宇入了寝殿之内,就不悦地对着萧宁乐道:为何你要抢了我的功劳?和陛下说那是你的点子? 萧宁乐道:你真的不明白吗?你给顾瑀哥哥所写的那篇文章你可知要得罪天下多少人?这朝廷之中的大半官员利益皆要受损。… 此事由我提出他们恨得是我,我本就在群臣跟前也没有多好的印象。 而你呢?你还未入朝就要得罪大半官员,日后你想要为宰相可还要靠着同僚相助,你一下子就得罪完了,你只能做纯臣,可我与爹爹都不需要你为纯臣。 何宇本就是皇室中人,他若为宰相只忠心于陛下还有什么用? 萧宁乐道:我需要你与我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何宇明白了,到还是委屈地说道:那你也不能将我辛苦写的文章,就据为己有? 萧宁乐坐在床榻之上,伸手勾住了何宇的脖子道:你人都是我的,我抢你文章又怎得了? 何宇望着近在咫尺的萧宁乐,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住了萧宁乐的唇瓣, 直到许久才放开了萧宁乐道:你说的也是,咱们夫妻一体。 何宇轻抚着萧宁乐的小腹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总算是有些明白陛下如此不喜欢孩子的缘由了。 萧宁乐勾着何宇的脖颈道:论理中间的四月行夫妻之礼也是无碍的。 何宇呼吸一紧,倒也没有更进一步,这个孩子断然不能再有差错了,他们不可犯险。 …… 璟王府门口,宋博牵着两个孩子一直等着顾琦瑶出来,见着顾琦瑶的身影之后,宋博走到了顾琦瑶的跟前,双眸盯着着她穿着的齐胸衫裙之下看不出痕迹来的小腹。 顾琦瑶走到宋博跟前,抬眸望着他道:今日多谢你照顾青城青玉了。 宋博道:青城青玉也是我的孩儿,何来的多谢?听闻你已答应了萧霖的提亲? 顾琦瑶道:是。 宋博心中一疼道:琦瑶,你可知他对你一直都是别有居心的?若我说,我也不计较你腹中孩儿,你可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顾琦瑶摇头道:宋博,当你把莉娘养做外室时就该知晓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了。 宋博脸上满是悔恨之色道:琦瑶……我心中确实只有你一人的。 顾琦瑶道:若你真对我一心一意,那莉娘又是你的什么? 宋博道:我与你解释过了,她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顾琦瑶道:此生你我投胎投的好,幸而为人上人,此生想必也是无忧无愁,可佛曰轮回之道,你能确保你下一生不会被人当做玩意儿吗? 莉娘乃是人,她也为你付出了她最美好的年华。 宋博愣了一愣。 顾琦瑶看着宋博道:就当是为青城青玉积福,你好好善待莉娘。 莉娘她已回徽州城之中嫁人去了。宋博试图去牵着顾琦瑶的手道,我心中真的没有莉娘了,你大可放心! 顾琦瑶借着王府跟前的灯笼光,推开了宋博的手:你还是没有明白,若没有孩子这桩事,我也不可能与你重归于好了,就是因为你对莉娘之态度。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连萧霖尚且都会怜惜她要嫁老人家为妾,你与她这般情分竟是如此狠心,今日你能这般对莉娘,日后若是我顾家后继无人,你对我没有爱意之时,会不会也是一脚踢开? 宋博道:萧霖,萧霖他善待莉娘是为了害我! 可起码人家善待了,不像你这八年诓骗着莉娘,使得她今生无法有孕! 萧霖今日作为男傧相,夜里可是帮着萧榛喝了不少的酒,出来时见着顾琦瑶与宋博在一道,他过去握紧着顾琦瑶的手道:我送你回顾府去。 顾琦瑶轻轻点头还有一只手牵着小青玉道:回去了。 宋博望着他们两大两小的背影,心在滴血,马车上的萧千雅下来道:博儿,放手,你与琦瑶今生已无可能了,好好去见见娘亲给你安排的千金,挑个如你心意的。 宋博缓缓道:不必挑了,就莉娘。 萧千雅拧眉道:莉娘?那个外室贱婢怎配? 五月柚 第四百七十五章 绝不能让外室入我宋家 萧千雅生来就高高在上,听到宋博这么说,她自然气愤道:“博儿,以你的身份再娶世家女也是使得的,决不能让外室贱婢入我宋家!” 宋博道:“娘,孩儿心意已决。” 宋寻也蹙眉劝道:“大哥,您太糊涂了,你若是娶了莉娘岂不是让萧霖看你的笑话吗?” 宋博看向萧千雅道:“娘亲说以孩儿的身份,可再娶世家千金不假,那青城怎办?娶一个世家女能容得下日后承爵的青城吗? 萧千雅道:“那也不能是莉娘……” 宋奚在马车上开了口道:“难得博儿意已决,你就随他去了!” 萧千雅狠狠地瞪着宋奚道:“他都是学你的,若不是你年轻时候养外室,何至于他学你?” 宋奚无奈道:“不是都与你解释过了,那不是外室,你简直就是越老越不可理喻。” “嫌弃我老了?”萧千雅轻哼道,“倒不如你我也和离,你没了我的看管,也去找你的外室做你的续弦!” 宋奚道:“萧千雅,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除了不可理喻还会什么?” 宋博见着爹娘相吵,头疼至极。 …… 初七一早上,苏静言本想好好歇息歇息的,一连操劳两个孩子的大婚事宜让她也觉得身心乏累得厉害。 不过习惯使然,她倒是也很难睡着了,刚起身就听闻萧榛与何宝凝求见。 苏静言连连让他们小两口入内,见着何宝凝极好的气色,苏静言倒也放心了,她还怕昨日大婚规矩众多,累着了何宝凝。 萧榛带着何宝凝给萧翊与苏静言敬茶,苏静言接过何宝凝递上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道:“宝凝,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便是王府的女主子了。 这王府之中的奴仆我先前都没有好好诊治,如今王府之中有了女主子,你可好好处置王府之中的奴仆,不必管是谁送的,若有违反府规之事全凭你处置。” “是,娘亲。” 苏静言又对着萧榛道:“你成亲之后,也可入朝堂好好帮你爹爹与你姐姐的忙。” “是。”萧榛应道。 苏静言让着何宝凝起身道:“娘亲虽然喜欢你多多进宫来,可日后不必这么早,初一十五要进宫来请安大可晌午过来就好。” 何宝凝红着脸道:“我本也不想扰娘亲休息的,是王爷说娘亲您醒的都早。” 苏静言道:“你倒是没有打扰我休息,我起得是早,不过你大可不必早起好生养神才好,皇太后那边起得迟,所以你晚些进宫来就好。” “我记住了。”何宝凝淡淡地应道。 苏静言没有过这么懂规矩听话的女儿,她心中竟有一股对不起年年与平平的念头,这乖巧懂事听话的女儿才是她的梦中女儿。 只希望何宝凝能生一个如她一般懂事的女儿。 萧翊对着萧榛与何宝凝道:“你们去拜见太后去,等会午时都去宁寿宫之中用膳。” 萧榛应下道:“好。” 何宝凝只见过皇太后两回,昨日也不见皇太后,这会儿要去见皇太后,何宝凝甚是紧张。 萧榛握着何宝凝的手道:“你放心,皇祖母是最和善的老人家了,她虽不是我爹爹的亲生娘亲,却是我娘的亲姑姑,对我与皇姐极好的。” 何宝凝听着萧榛这么说,倒也放心了不少,随着萧榛去了宁寿宫之中。 苏太后见着萧榛与何宝凝前来,轻笑道:“哀家早早地就盼着宝凝入宫来了。” 何宝凝行礼道:“皇祖母,是宝凝来迟了。” 苏太后道:“不迟不迟,你们何家的风水是怎么养人的?你们两姐弟都是这么得好看。” 宫人前来传禀萧宁乐与何宇到来,苏太后连请他们两人入内。 今日因萧榛大婚要敬茶,不必上朝,萧宁乐是以也早早地带着何宇前来苏太后这边请安。 “皇祖母。” 苏太后年纪大了,见着儿孙满堂自是开心,她见着萧宁乐道:“宁乐,你又胖了不少。” 萧宁乐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问着何宇道:“我胖了吗?” 何宇摇头道:“没胖,挺好看的。” 萧宁乐不信何宇的,问向萧榛道:“我胖了吗?” 萧榛笑笑道:“没有,皇祖母许久没见你了,你只是从杭州城里回来的时候太瘦了些,这会儿肉都长回来了。” 苏太后笑笑道:“宁乐,你有孕在身是得要胖些,这样生孩子时才能轻松些,若是瘦得皮包骨似的生育必定艰难。” 萧宁乐道:“皇祖母说得是,那就胖些好了。” 何宝凝听着低垂下了头,她来洛阳这些时日瘦了不少,她心中觉得太后所说的皮包骨头是她…… 素来敏感的何宝凝不敢多说什么了。 萧榛看出了何宝凝的不适道:“皇祖母没有再说你的不是,我们也不急着要孩儿,你好好养养就是了。” 何宝凝没想到萧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心中的难堪,她连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让太后误会了。” 苏太后轻笑道:“宝凝,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何宝凝见着苏太后的和善,心中的紧张也渐渐地消散。 用午膳前,苏静言刚要与萧翊一道前去宁寿宫,便有宫人来通禀萧千雅求见。 苏静言让着萧翊先去宁寿宫,她在海棠宫之中召见了萧千雅,萧千雅一来便红着眼扑入了苏静言的怀中道:“阿言,我要与宋奚和离!” 苏静言无奈道:“你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年轻时都不曾和离,怎得这会儿就要和离了呢?” 萧千雅落泪着道:“博儿竟然想要娶那个外室莉娘为夫人,我不答应,宋奚就说我无理取闹……” 苏静言道:“那个外室莉娘倒也是个苦命人……” “苦命什么?她害的我孙儿都成了别人的儿子了。”萧千雅道:“他们父子三人一条心,我倒是成了恶人,我早就该和离了,何必还要等到如今!” 苏静言道:“博儿刚和离,你又和离,这不是让旁人看笑话吗?我就不信你能舍得宋奚和离?年轻时劝你和离你都不愿。” 萧千雅羡慕地望着苏静言道:“咱们四姐妹之中,也只有你与陛下到了如今能不吵闹的了。” 苏静言笑笑道:“岁柔与萧翰他们夫妇倒也没有吵过?” 萧千雅哼道:“萧翰根本就不答应萧霖娶顾琦瑶,是梁岁柔包办好才让萧翰知晓,这萧翰觉得不将他当做一家之主看待,自也气愤。” 新 第四百七十六章 若是顾琦瑶没了孩子 苏静言听出了萧千雅话中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不禁无奈轻笑道:“你自个儿都闹着和离,还看岁柔的笑话呢?萧翰虽说是一家之主,可到头来不也是岁柔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千雅道:“岁柔不顾及姐妹情,我为何不能看她的笑话?” 苏静言轻笑着摇摇头道:“不过,博儿既然愿意娶莉娘为妻,你为何不成全他呢?” 萧千雅蹙眉道:“莉娘可不是当年的立夏!莉娘这贱婢可有心计了,原本博儿与琦瑶都要重归于好了的,她又对琦瑶假惺惺地说无处可去,毁了瑶儿与博儿之姻缘…… 这种女子入我家门,简直就是全洛阳的笑话。” 苏静言缓缓道:“可你若是再寻一个世家女子千金入府,对那个女子又何尝的不公呐? 平心而论,若那是自个儿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养外室的男子,你不心疼? 你既已说了莉娘恶毒,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你自是不可杀她的。 但莉娘能攀上宋家的富贵,岂能甘心再到外边去做妾侍? 于莉娘这般爱攀附权贵之人而言,在宋家做个再不受宠的妾侍,也要好过外边那耕种织布的活计。 这莉娘不是一个省心的,她哪里愿意轻易放过宋博,你真要给博儿找其他千金为妻,这莉娘也必定是不肯罢休的,到时岂不是让那个世家千金要放下身段与一个奴婢去争?” 萧千雅蹙眉道:“我堂堂一个郡主,还不能对付她一个贱婢了?真要让她进我宋家大门,我得怄死!” 苏静言道:“说到底这也都是你家博儿造的孽,你呀就看开些,两个儿子不可靠了,还有孙儿孙女呢,你与宋奚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也不必为了宋博闹得这会儿和离徒惹笑话。” 萧千雅无奈叹气道:“要是我两个孩子有两个殿下一些懂事乖巧就好多了!” 苏静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已为宋博做了不少,何必为此事心烦意乱? 这会儿春光正好,等岁柔忙完萧霖与琦瑶的婚事后,我们就带着你孙儿孙女平平一道去长安逛逛,我也许久未见长安景色了。 儿女之事暂且先不说,一切看缘分,若真能遇到一个能对付得了莉娘的世家千金,届时也可成全他们的喜事。” 萧千雅想想也好,这宋博的婚事倒也不急。 …… 萧霖与顾琦瑶婚事之快,令洛阳众人咂舌,洛阳行宫之中的万俟钧更是愤懑得很。 “主子,外边有个人说定要将这封信交给您过目。” 万俟钧看到信,微微蹙眉,一拆开信封见到里面写着道:“明日午时,顾琦瑶前往圆喜寺烧香祈福。” 属下见着信中内容道:“主子,这为何有人与你说顾琦瑶的去处?” 万俟钧玩味一笑,这定是有人想要加害顾琦瑶,他万俟钧是北漠的君王。 虽喜爱顾琦瑶,可若是顾琦瑶不愿,他倒也不至于强人所难。 毕竟如今的北漠还不是与大棠可以硬碰硬的时候。 八年前的征战北漠也才堪堪缓回来,如今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与大棠硬碰硬。 不过去还是得要去的,万一来个英雄救美,许能让美人心中对他带些感激之情呢? …… 四月初八乃是佛诞节,顾琦瑶笃信佛法,每年此日必定会前去寺庙之中拜佛,参加浴佛法会。 宫中皇太后也是笃信佛法的,是以命妇宗妇都会随皇后皇太后前去护国寺之中祈福。 顾琦瑶觉得护国寺之中人太多,如今自个儿又有身孕不能让人知晓,索性找了一处小寺庙里而去。 萧宁乐也不想去护国寺,前些时候何宇刚刚去过护国寺之中要剃度,怕是不少大和尚还记得何宇。 是以萧宁乐与何宇便微服随着顾琦瑶前来圆喜寺之中祈福。 入了正大光明殿堂,顾琦瑶便下跪祈福道:“信女顾琦瑶求佛祖保佑全家就平安健康,求佛祖保佑腹中孩儿得以平安出生,求佛祖保佑顾瑀哥哥长命百岁。” 萧宁乐所求与顾琦瑶所求差不多,只不过她还希望大棠可风调雨顺河清海晏。 寺庙之中今日乃是佛诞日浴佛节,是以前来祈福的百姓也是不少,寺庙门口摆满着小摊。 顾琦瑶在大殿里参加佛会,萧宁乐便与何宇一道去了庙外的小摊处闲逛。 何宇拿起来一串银葫芦吊坠,上边还有铃铛叮铃做响,便道:“这个挂在床帐上可好?” 萧宁乐见着铃铛道:“这个倒是不错,等我们孩儿出生了,这铃铛也能用来哄孩儿。” 何宇付了银两,见到了远处闪过一熟悉的身影,对着萧宁乐道:“那不是万俟钧吗?” 萧宁乐顺着何宇的眼神望了过去,还真的是万俟钧不假。 “万俟钧,他来这里作甚?” 萧宁乐微蹙眉,想到了顾琦瑶还一人在庙里,她连握着何宇的手往庙中赶去。 今日顾琦瑶也在这寺庙之中,万俟钧也在此处,萧宁乐不得不心生担忧。 圆喜寺山脚下,宋寻拉着宋博往圆喜寺之中而去。 宋博不解地望着宋寻道:“弟弟,你非得让我来圆喜寺之中作甚?你若想要参加佛会,方才大可随娘一起前去护国寺之中。” 宋寻道:“兄长,我叫你来此可不是来拜佛的,萧霖与嫂子婚期在即,你当真就要这么放过嫂子,成全了他们吗?” 宋博叹气道:“我不愿放手那又如何?琦瑶已有了萧霖的身孕……” 宋寻眼神一狠道:“那若是没了身孕呢?若是顾琦瑶没了孩子想必也没这么轻易能入宁王府之大门!” 宋博眼神一凛,道:“宋寻,这万万不可!” 宋寻道:“这有何不可的?萧霖与顾琦瑶这会儿成亲让你都成了一个笑话,你何必还要顾忌他们? 你哪怕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青城青玉想想,等顾琦瑶腹中孩儿出生,青城青玉该如何办?” 宋博道:“那也不许你乱来,我不能再伤害琦瑶了。” 宋寻道:“已经迟了。” 宋博怒视着宋寻,双手拉住了宋寻的衣领道:“你嫂子对你不薄,要是她腹中孩儿遇到什么差池,我必定不放过你!” 新 /101htl 第四百七十七章 凶手不会是宋博的 萧宁乐与何宇赶回寺庙大殿处,便见大殿之中已然慌乱起来,只见一伙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从四处涌来。 大棠风调雨顺多年,萧宁乐更是在洛阳城之中长大的,何曾见过黑衣蒙面人的阵仗? 来寺庙之中上香的百姓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景象,吓得连连逃窜,一时间人群挤在一道,摔了好些人。 何宇怕有人冲撞了萧宁乐,连将萧宁乐护在怀中,萧宁乐却是着急忙慌地看着被四处逃散的人拥挤着的顾琦瑶。 琦瑶姐姐!安安,你去快救琦瑶姐姐。 萧安却是道:对不起殿下,我需要好好保护你,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萧宁乐:…… 萧安素来一条筋,她没法子对着何宇道:我有安安保护我,你快去保护琦瑶姐姐。 萧宁乐最为悔恨的就是没有带着暗卫前来,原本就是来洛阳城之中拜佛烧香的,谁知会有此事。 何宇看了一眼萧安,萧安虽有时一根筋,可她认定了会保护萧宁乐,何宇便也放心,就去解救被众人拥挤着的顾琦瑶。 不等何宇过去,便见一个持刀的黑衣人握住了顾琦瑶的手,吓得顾琦瑶连连大叫出声,小腹只觉得一阵阵疼痛。 何宇只能对着跟前的黑衣男子道:这位兄台,你要什么好商量,先放了我姐姐! 蒙面的黑衣男子道:别的我不要,我就要你这姐姐! 说罢,蒙面黑衣男子便紧扣住了顾琦瑶的腰肢,企图带着顾琦瑶离开此处,蒙面男子一跃到了寺庙屋顶之上,何宇不会武功根本就追不上去。 萧宁乐着急万分,想要萧安前去帮忙,萧安却还是道:殿下,娘娘有令,遇到危险时不管您说什么,我也只会保护您一个人,要小心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萧宁乐望着在寺庙屋顶上的顾琦瑶着急得很,就在这时她见到了异域打扮的万俟钧脚蹬着柱子,上了寺庙房顶,一掌击在了黑衣蒙面男子的肩膀之上。 男子差点站不住,将顾琦瑶从房顶上往底下一推,顾琦瑶踉跄了几步,随着瓦片一起直往地上摔去,顾琦瑶连连尖叫出声。 琦瑶姐姐!萧宁乐惊声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万俟钧的两个手下过去稳稳地扶住了顾琦瑶。 万俟钧从寺庙屋顶之上跃下,从手下手中接过顾琦瑶,命着手下将那些黑衣男子尽数抓了起来,万俟钧问道:顾姑娘,没事? 顾琦瑶还带有着余惊,后退了两步。 萧宁乐连上前,从万俟钧手中夺回了顾琦瑶,对着万俟钧道谢道:多谢。 顾琦瑶心有余悸地对着萧宁乐道:这圆喜寺里怎会有此黑衣贼人呢? 萧宁乐也着实想不通,天子脚下也不知是哪个活久了的,竟敢在此如此嚣张至极。 那边万俟钧的手下已经抓住了两个蒙面黑衣人,还不等他们逼问,两个蒙面黑衣人便已服毒自尽。… 何宇见状连对着万俟钧其他的手下道:卸掉他们的下巴。 可是无一例外,这些蒙面黑衣人都纷纷口吐了黑血。 宋博着急忙慌赶来时,便见着完好无缺的顾琦瑶,他松了一口气,宋寻见状却是直蹙眉头。 琦瑶,你没事?宋博着急地走到了顾琦瑶跟前。 顾琦瑶摇摇头道:我没事,好在万俟钧救了我。 顾琦瑶原本对万俟钧的害怕这会儿也消散了不少,毕竟若不是他,她腹中孩儿必定难保。 宋博看了一眼万俟钧,对着顾琦瑶道: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萧宁乐听着 宋博的话,眼神微眯道:吓死你了?宋博,你今日怎会来此寺庙之中? 宋博一愣,宋寻在一旁道:我们的探子发现了万俟钧的行踪,怕万俟钧对殿下不敬,是以就连着赶来此处,幸好殿下无碍。 宋寻又看向了万俟钧道:这北漠人并不信佛教,不知今日北漠王为何会来此? 万俟钧看了一眼宋寻道:我来此是收到一人的传信,说今日顾琦瑶回来圆喜寺之中烧香。 萧宁乐道:有人给你传信? 万俟钧将字条取出来给了萧宁乐道:不知殿下认不认识此字迹? 萧宁乐从万俟钧手中将字条拿过,上边的字迹较为陌生,何宇凑到跟前一看道:这光凭字迹怕是很难认得出来谁是凶手。 宋寻道:万俟钧,你说这是有人给你传来的字条,可有没有可能你是故意如此所为? 若是你成功了便可将顾琦瑶夺去,若是你失败了,还可以推脱到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 万俟钧冷哼一声:你们大棠人简直可笑,我堂堂北漠君主怎样的女子没有,用得着耗费这样的心机吗? 何宇怒瞪了一眼宋寻道:你怎知是有人要夺走顾琦瑶?你方才还说是怕万俟钧会对殿下不敬,可你与宋博一来可没有关心过殿下,一来就问顾琦瑶如何,像是知晓顾琦瑶会出事一般? 宋寻道:我兄长与嫂嫂毕竟也是八年夫妻,哪能不担忧? 何宇轻哼一声,显然不信宋寻之鬼话。 萧宁乐对着万俟钧道:万俟钧,今日之事孤欠你一个人情,此事就此作罢,改日孤定当上门来答谢,今日琦瑶姐姐受了惊,我们就先行回去了。 万俟钧道:我万俟钧可不会这么轻易帮人背了此黑锅,宋家公子既然要污蔑我,那我可要求个公道,否则倒是惹了四海之笑话。 萧宁乐微微蹙眉,此事自然与你无关,我们不会怪罪于你的。 回宫的马车之上,顾琦瑶的手尚且在抖,冰凉至极。 何宇坐在萧宁乐的边上道:年年,方才很明显宋博宋寻两兄弟有鬼,宋寻一来就指证着万俟钧,恨不得直接把罪名定在万俟钧之上,若他心中无鬼,怎会觉得万俟钧会是凶手呢?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这宋博宋寻两兄弟确实不对劲,可是这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解决,不顾及千雅姑姑的面子还有青城青玉两个孩子在呢。 顾琦瑶对着萧宁乐道:宁乐,我相信凶手不会是宋博的,宋博虽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是八年夫妻,我了解他,他绝不会派人前来伤害于我的…… 五月柚 第四百七十八章 是为了琦瑶才娶莉娘的 何宇微蹙眉道:“可是琦瑶姐姐,你方才也见到了,这宋博一来对你就是万分紧张,你那时可已经是无碍了的,他怎会知晓你遇险了呢?” 顾琦瑶道:“那就恰恰说明了不是他,他要是想要伤害我,又为何要如此紧张呢?” 何宇顿时也就说不出话来,可是他打心底里觉得宋家两兄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如今死无对证,那些蒙面人皆以服毒自尽,就靠他的猜测也无法给宋博宋寻两兄弟治罪。 萧宁乐送着顾琦瑶回了顾府,叮嘱她好生休息。 等回了东宫,萧宁乐对着何宇道:“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你也莫要追究了,以后对宋家两兄弟多留两个心眼。” 何宇不解道:“年年,你可是储君,他们想要加害顾琦瑶,你竟然说算了?” 萧宁乐道:“人证已死,我们再是笃定是宋家两兄弟所为,但琦瑶姐姐不信,连琦瑶姐姐都不信,我们更是无法说服得了千雅姑姑了,左右琦瑶姐姐也无碍就行了。” 何宇甚是郁闷。 萧宁乐见着他闷闷的神情,浅笑一声道:“就这还不开心了?你要是想要追究下去也行,但是人都被杀人灭口了,你怎么去追究呢?你要去忙活做无用功也随你。” 何宇道:“我郁闷得倒也不是如此,而是在这些武功高手的跟前,我甚是无力,什么都做不了,我简直就是无能至极。” 萧宁乐说着:“咱们身边有暗卫,也用不着自个儿动手,也要怪萧安一根筋。” 何宇道:“我觉得萧安这一根筋挺好的,在得遇危险之时可以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起码你不会收到什么伤害。” 萧宁乐道:“我情愿她不要这样呢,她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她从小都觉得她学武是来保护我的,如今她这一把年纪了,我想要她嫁人,她都丝毫不情愿。只愿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何宇道:“等缘分到了,许是你想留她都留不住。” “年年。” 萧宁乐听到外边传来苏静言的声音,连连出去相迎,“娘亲。”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宁乐见她没有收到伤害,便松了一口气道:“我听闻圆喜寺之中出事了?” 萧宁乐点点头道:“今日圆喜寺之中来了一伙人要带走琦瑶姐姐,好在万俟钧救了琦瑶姐姐,我倒是无大碍,琦瑶姐姐也没有什么大事。” 苏静言轻蹙眉道:“天子脚下何人如此大胆?” 萧宁乐道:“我与何宇怀疑是宋家兄弟……” 萧宁乐将她与何宇的怀疑告知了苏静言,“只是娘亲,这事只是我与何宇的推测,倒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苏静言道:“万俟钧不需做这些,他若真想要顾琦瑶,何必做这些? 何况他身边来洛阳的人数都是朝廷所知晓的,他是弄不到这些黑衣蒙面人的,如你所说,宋家两兄弟的可能性要大些。” 何宇在一旁道:“定是宋家两兄弟无疑了。” 苏静言叹气道:“此事仅凭猜测确实是无法让他们两个定罪,就念在千雅的面子上给他们这一次机会。” 萧宁乐对着苏静言道:“娘亲,您能不能和安安说说,让她别这么一根筋,方才她就认定了要保护我,琦瑶姐姐差点遇险。” 苏静言轻笑一声对着一旁的萧安道:“安安,你做得极好,想要什么奖赏?” 萧安拱手道:“多谢娘娘夸奖,安安不需要奖赏。” 萧宁乐:“……” …… 宋府之中,宋博狠狠地怒视着宋寻道:“弟弟,你今日怎可如此乱来?方才何宇可已经怀疑我们了!” 宋寻道:“何宇怀疑又有何用?他空有容貌而已,竟然帮着北漠君主说话,可想他有多傻多蠢笨!此事就该推到万俟钧身上,让这北漠君主无脸!” 宋博道:“宋寻,日后不许你再插手我的事情,你胆敢再乱来,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宋寻握紧着手道:“哥哥,那顾琦瑶与萧霖给你的奇耻大辱,你当真要这么忍下来吗?” 宋博缓缓道:“本就是我对不起顾琦瑶在先,不怪顾琦瑶的。” “哥,你明明还喜欢着顾琦瑶,就真的要这么放弃了吗?听娘说你还想要娶莉娘,你是疯了吗?莉娘就是一个贱婢?” 宋博道:“我娶莉娘并非是为了莉娘,是琦瑶想要给莉娘一个好归宿……” 宋寻道:“顾琦瑶她这是为了进宁王府故意找的借口而已,你若是觉得莉娘麻烦,我可以帮你除去……” 宋博怒视着宋寻道:“你不许胡来,莉娘这会儿出事琦瑶必定会怪罪我,我做错了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宋寻气闷至极,握紧着手道:“哥哥,你太有损宋家的颜面了,就你如此,日后如何接管侯爷之位呢?” 宋博道:“你无须再劝了。” …… 东宫之中。 萧宁乐总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对劲之处,她的耳根子似乎清净了许多,细想想已经约摸着五日没有见过小平平了。 这可不像小平平。 萧宁乐问着何宇道:“最平可有来找过你?” 何宇摇摇头道:“没有,说起来是好些时候没见她了。” 萧宁乐去了一趟萧宁平的宫中寻她,也不见她踪影,去海棠宫和宁寿宫之中一问也没有萧宁平踪迹。 苏静言这几日帮衬着梁岁柔操持婚事,还真的没空管平平,便嘱托萧宁乐好好管教妹妹。 萧宁乐在小平平的宫殿里等到了黄昏,才见到萧宁平手中拿着一糖人回来。 小平平见到了殿内的萧宁乐呵呵了两声:“姐姐。” 萧宁乐看着跟前的妹妹道:“这几日不见你去读书,也不见你在宫中,你天天去宫外野什么呢?爹娘公务繁忙,你还真以为没人管你了?” 小平平看着一旁的何宇道:“姐姐,你别这么凶嘛?你这么凶,小心姐夫休了你!” “他敢!”萧宁乐瞪了一眼何宇。 何宇颇觉得冤枉道:“萧宁平你别胡说,你姐姐再凶我都喜欢她,倒是你哪里学来的这鬼话?” 小平平道:“我听香儿爹这么说的。” 萧宁乐道:“香儿爹是谁?” “是我未来夫君的邻居。” 萧宁乐刚喝下去一口茶水差点要喷出来:“咳咳咳。” 何宇连给萧宁乐拍着背道:“你才多大,就有未来夫君了?” 小平平把手中的糖人递到他们跟前道:“我未来夫君做的糖人是我见过做的最好的。” 萧宁乐见着小平平递过来的糖人,可别说这糖人与小平平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手艺还真是精致得很。 新 第四百七十九章 手腕上的月牙胎记 萧宁乐琢磨着小宁平手中的糖人道:“这做糖人的手艺可真绝了,何宇你看,连平平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能把糖人捏出这模样来,也真是厉害。” 何宇见着萧宁乐对糖人面露赞赏之色,咳嗽了一声道:“重要的是糖人吗?是她八岁就有未婚夫君了,也不怕被人给骗去!” 小宁平轻哼道:“我才没有这么蠢呢?再说了有春分秋分姐姐跟着我呢!” 萧宁乐找来了小宁平身边的两个宫女,问道:“春分,秋分,平平口中所说的会做糖人的未婚夫君,你们两个可曾见过?” 春分连道:“回殿下,奴婢见过的,他叫云飞,是上林街上有名的糖人师傅,捏出来的糖人活灵活现深受孩子们喜欢,他还能捏些动物什么的,也都是惟妙惟俏…… 听说是一个孤儿,自小被做糖人的师傅给收留,师傅走后便一个人独自过活,赚了银两就给百善堂之中的孤儿买吃食,他要比小殿下年长十五岁,只把小殿下当做小孩子看待的。” 小宁平噘嘴道:“他把我当做小孩儿看待那也是我未来夫君,姐姐,他长得可好看了。” “什么未来夫君?”萧宁乐点了点小宁平脑袋,“你知不知羞?都八岁了,你再不乖就让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 苏静言与萧翊对于这个小女儿素来都是宠溺的,以至于平平素来都不按礼法来。 小宁平不服气道:“爹爹娘亲都答应我,以后可以找卖糖人卖糖葫芦的做夫君的。” “那是你年纪小不懂事哄你玩的。” 萧宁乐敲了下小宁平的脑袋,“这几日乖巧地留在宫中好好读书,别小小年纪一天到晚想着的都是糖葫芦糖人……” 小宁平虽然调皮却也甚是会察言观色体贴人心,她对着萧宁乐道:“姐姐,我以后定会在宫中好好读书,可你能不能容我出去和云飞哥哥道个别? 我还与他约好了明日会去他那儿学做糖人的呢,我不去了,他定然会担忧我的。” 萧宁乐道:“你不必前去,写封信明日我帮你带去。” 小宁平虽爱玩倒也已识字能写信,她委委屈屈地写了一封信,诉说了自个儿不能出家门之痛苦。 还让云飞千万要等着她再次从家中出去学糖人。 翌日早朝之后,萧宁乐与何宇便去寻了小宁平所说的云飞所在之处。 在南街的一处小巷子里,何宇一打听就知晓了云飞的所在。 云飞还未出摊,在家中熬麦芽糖,是以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麦芽糖的香味。 萧宁乐让萧安前去敲门,不一会儿云飞便过来开了门,见着萧宁乐与何宇,云飞稍愣了愣道:“两位贵人是……” 云飞见着来人的穿戴的都不像是寻常人,尤其是萧宁乐身上所穿的广袖襦裙非富即贵。 何宇道:“我们是平平的姐姐与姐夫。” 云飞连道:“原来是平平的姐姐姐夫,两位可有什么事情?” 萧宁乐径直入了云飞的屋子,四处打量了一番,道:“你这是在熬着麦芽糖?” 云飞道:“是,等会熬完糖我便要去学院门口摆摊了。” 萧宁乐将平平写给云飞的信交给了云飞道:“这是平平托我交给你的信,她这几日对你多有叨扰了。” 云飞笑笑道:“也不算叨扰,我无儿无女,是把平平当做自个儿孩子看待的。” 萧宁乐浅笑道:“见你年纪不大,就想要这么大的女儿了?” 云飞道:“我年纪倒也不小了,如今也都二十三了,比平平要大十五岁呢,可不就是能当平平的长辈了吗?” 萧宁乐笑着道:“这平平可还想着让你做她的夫君呢。” 云飞:“……这哪能行?我这年纪都能做她的爹爹了,平平年纪小满口胡话而已。” 萧宁乐见着云飞摆在桌旁的木桩上的糖人道:“这么多糖人都是你自个儿做的?” 云飞点头道:“是,这些都是打个样的,两位若是不忙的话,我也给你们两人捏一个,我很少见到像你们这般容貌好看的夫妻。” 何宇道:“好,不忙。” 只见云飞取了一块熬好的麦芽糖放在洗净的手中揉着,借着便借用着小刻雕刻着糖球之上的五官,没过一会儿,萧宁乐的五官已在糖球之上。 云飞又取了一块小糖,捏出了发髻,用小刀将萧宁乐头上的步摇流苏都刻画出来了。 凑近了萧宁乐见着云飞这手艺,佩服至极道:“难怪平平要闹着与你学艺了,你这手艺简直了得,手也未免太巧了。” 云飞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得亏师傅收留,学了这一个糊口的本事,姑娘夸奖得太过了。” 何宇见萧宁乐如此欣赏云飞,微带着酸味道:“你手艺如此之高超,年纪也不小了,怎得不见你成亲呢?” 云飞道:“这位小郎君有所不知,做我们这行的是下九流的活计,全靠着逢年过节有庙会的时候多挣些银两,平日里收入微薄勉强度日就已属实不错了。 我无房无田的,连户籍都乃是贱籍,这手艺活朝不保夕的,哪敢娶妻糟蹋了人家姑娘?” 萧宁乐道:“你这手艺这么好,若是去上林街那儿摆摊卖,来往的都是富贵人家的郎君千金,你必定也能挣大钱。” 云飞叹气道:“上林街上的商贩可不是人人都能去摆的,光是摊位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且想要摊位也是要孝敬各官爷的……” 萧宁乐这才了解到身为底层人的不易。 何宇见到了一旁墙壁上所画的菩萨像,“这是你画的?” 云飞轻点头道:“是,我自幼就喜欢画画,只不过笔墨纸砚昂贵,就用石头在墙上随意做画,画的不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何宇过去一看道:“这怎得叫不好?你这画作都快能赶得上修文先生所画的佛像了。” 萧宁乐道:“哪有这么夸张?” 何宇拉着萧宁乐的手走到了墙壁跟前道:“这菩萨像可不就是有着修文先生之风骨吗?” 萧宁乐细细一瞧,“还真的,你以前临摹过修文先生的画吗?” 云飞甚是不好意思地道:“我义父去世前病重,每日需要大量银子买药,我着实无法,就听从了画铺老板临摹修文先生的画,画赝品以给义父买药,不过我义父走后我就再也不画赝品了。” 萧宁乐道:“你也是一片孝心,这世间名家临摹修文先生的画作也多了去了,我爹娘都喜欢修文先生的画作,你不如替我画一副,我去尽孝道,你也能有银子赚。” 云飞道:“这怎好意思呢?若姑娘真心想要尽孝道的,给我笔墨宣纸就好,不需银子了。” 萧宁乐素来是一个爱才之人,云飞画作如此之出色,她倒是也想要帮衬着云飞一番的,他如今不肯收银两倒也无事,他若真是一个有才者,萧宁乐乐得做伯乐。 云飞将做好的两个糖人递给了何宇与萧宁乐。 萧宁乐接过时,见着云飞手腕上有一个青色的月牙胎记道:“你手上这是胎记吗?” 云飞道:“是,自小就有的胎记,小时候听我义父说,有一侯爷家中丢了的孩子手腕上也有这一胎记,他还曾想要带我去相认的。 后来去了贵人家里听说那个手腕上有月牙儿的孩子寻着了,我连累得我义父成了骗人的,我义父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来了洛阳。” 新 第四百八十章 宋寻手上也有月牙胎记 萧宁乐看着云飞手上的月牙胎记道:“这月牙胎记着实罕见,你就没有想过自个儿去寻你爹娘吗?” 云飞连道:“这人海茫茫的,要寻爹娘谈何容易呢?如今我已二十三了,也不知爹娘还在不在人世间,更是没有想过要去寻爹娘了。” 何宇道:“你义父是在哪里寻到你的?我爹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到时帮你去问问?你手上有胎记若爹娘还活着定然很容易寻到的。” 云飞道:“这位郎君的好意我心领了,人海茫茫要寻双亲简直就是比大海捞针还难,不敢劳烦这位郎君了。” 何宇虽有助人之心,但见云飞如此所说,倒也并不强求。 …… 顾琦瑶与萧霖的婚事定的急,不过婚事该有的倒也一处都不少,顾琦瑶二嫁之身还能嫁的王爷,引得洛阳女子们纷纷都羡艳不已。 顾家喜宴之上,顾瑀抱着萌萌接待着四方来客。 不少顾家亲戚才发现顾瑀有了一个女儿,小顾萌乖巧懂事引得众人夸奖不断。 原本一直瞧不起孙女儿的的顾大夫人这才脸色好看一些。 苏静言午时也亲临顾家用喜宴,见着顾瑀手中的软糯的小姑娘道:“顾瑀,这是你的女儿?” 顾瑀轻点头道:“回皇后娘娘,这是我的女儿,叫做顾萌。” 苏静言伸手想要去抱着顾萌,顾萌看了一眼苏静言,甜甜地喊道:“娘亲。” 这一声娘亲喊得令人尴尬,苏静言抱过小顾萌道:“我可不是娘亲,你该叫我娘娘的。” 小顾萌歪着脑袋道:“娘娘长得像娘亲。” 苏静言看着怀中的小顾萌甚是欣喜道:“年纪小的小姑娘就是可爱有趣,大了就……” 苏静言看了一眼一旁的平平,轻叹了一口气,小平平满是不服气地道:“娘亲,平平现在也是很可爱有趣的!” 顾瑀在一旁轻笑着道:“宁平殿下活泼机灵活得率性,以后萌萌若是能与公主殿下这般率性天真,我便是在天也放心了。” 苏静言见着跟前的顾瑀,自个儿看着长大的孩子,细算算他已命不久矣,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 小顾萌倒是挺喜欢苏静言的,许也有因为苏静言与她娘亲长得相像的缘故,一直趴在苏静言身上不敢下来。 顾瑀怕累着了苏静言,苏静言浅笑了一声道:“三四岁的孩子能有多重,无碍的。” 小平平见着苏静言一直抱着顾萌,倒也不吃醋,从荷包里取出来不少各色的宝石与小顾萌一道玩。 两人相差四五岁,小平平不嫌弃顾萌年纪小,两人也玩得甚是开心。 小平平拿着一盒不知何时从海滩宫里“偷”来的胭脂,在小顾萌的手腕上画着一个月牙儿。 苏静言见此一幕道:“平平,你在萌萌手上乱画什么呢?” 小平平道:“画云飞哥哥手腕上的月牙儿,云飞哥哥手上有月牙儿可好看了,你看平平也有。” 苏静言见着小平平手腕上所画的红色月牙儿道:“小心莫要沾染了衣裳。” 宫中的衣裳虽是一日一换的,但今日等会午后还要去宁王府吃喜宴,平平一早就弄脏了两套衣裳了,再弄脏了这一身,怕是都没有适宜用膳赴宴的宫装了。 程离过来见着了小平平给顾萌画着的月牙儿道:“这不是寻儿身上的胎记吗?当初寻儿丢了的时候,全靠这月牙胎记找回来的。” 苏静言好奇地问着程离道:“这寻儿还丢掉过?” 程离道:“那时适逢叛王萧廷作乱,此事你还真不晓得,后来好在是虚惊一场,这寻儿刚出生没几日就被一奶娘给抱走了,找了两日,这千雅都急着写信来求朝廷帮忙了。 不过好在后边没两日就找到了奶娘的下落,因着寻儿手腕上有红色的胎记,那个奶娘根本就没法子抱着寻儿出城。” 苏静言还真不知此事,只道:“幸好是虚惊一场,那时若寻儿真的找不到了,怕是宋奚与千雅早也和离了。” 程离点头道:“是呐,所以那时候听闻宋奚急得满嘴燎泡,可算是把孩子给找到了。 就是那个奶娘为了让孩子逃脱城门口的检查,竟然当着守城官员的面,抓破了寻儿的手腕,在寻儿手腕上留了疤。” 苏静言倒吸一口凉气道:“作孽呐,那时候的寻儿才刚出生几日就受了此痛苦,看来寻奶娘并非是一桩小事。” 程离道:“奶娘的确是要知根知底得好,只是那时千雅远嫁,不曾想到奶娘会背叛自个儿,这会儿我已给瑶儿物色好了几个奶娘,只望莫要出错为好。” 苏静言一笑道:“你倒是提醒了,这一连忙碌我连宁乐孩子的奶娘都没有好好安排。” 程离说着:“能给小小殿下做奶娘是奶娘的福气,你倒是不用愁,必定会有不少奶娘愿入东宫的。” 苏静言笑意暂顿道:“也不知年年可否能平安生产?” 程离道:“年年素来是有福气的,你莫要多虑了。” 苏静言道:“这寻儿与年年同龄的年纪,若是当初没有这么好运被寻回,如今孤儿一个怕是过日子都难,好在上苍庇佑。” “娘亲。” 苏静言听到萧宁乐的声音,见着她过来握着她的手道:“你要比我先出宫,怎么这会儿才来?” 一旁的何宇道:“娘,年年知晓您喜欢修文大师的画作,在民间找了一个画师,用修文大师的画技给您画了一副画像。” 何宇将画轴打开,苏静言见着里面所画的人像道:“这画作的手笔还真像是修文先生的,这是谁画的?” 萧宁乐坐在苏静言身边道:“就知晓娘亲会喜欢他的画作的,他叫云飞,乃是个做糖人的,虽只是个做糖人的,画技却还是好。 云飞自幼也没有跟着什么名家练习甚至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画得却要比那些用上等的宣纸所画的画好太多了。” 素来用特等的宣纸作画,但画技一直不得提升的苏静言:“……” 小宁平在一旁道:“云飞哥哥竟然还会画画呢?娘亲,你让云飞哥哥进宫给我做画画的先生好不好?” 苏静言喜画又惜才,自然同意道:“好,年年你明日就去请云飞入宫做宫中画师,顺便给宁平做绘画先生。” 萧宁乐点头道:“好的,娘亲。”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一章 新农税 过了端午这日头就一日比一日毒辣了起来,热的让人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朝堂之上倒有了一件大事,便是陛下命萧榛入朝为户部侍郎,专门主管新农税一事,新农税一出引得朝堂上下皆乃是一片惶恐。 新农税一事就是朝着有良田无数的世家官员而去的,一如像宋奚这般在当地作威作福有封地的侯爷世家们,对于新农税一事更是连番上书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是陛下旨意已下,他们之上书求情也显得无什么用处。 萧榛得了差事日益渐忙,在王府之中的何宝凝有心想要帮衬却也不知如何能帮得上萧榛。 她嫁到王府之中多日,也还有很多不适应之地方,原本府中的那些丫鬟对她算是表面恭敬,可是暗地里不服她的丫鬟也多。 萧榛这几日从户部衙门里回来时也已都是夜深了,也不想打扰到已经睡下的何宝凝就歇在了书房之中。 何宝凝半夜里醒来,喊着道:“富儿。” 富儿连连点着灯笼上前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王爷可回来了?” 富儿道:“王爷回来了,不过歇在书房之中呢。” 何宝凝听闻此,心下一紧道:“自从王爷入朝堂以来,已经有许久都是歇在书房之中了……” 富儿给何宝凝倒了一杯温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这外边都在传陛下如今将户部新农税一事交给王爷处置,是因为看得起咱们王爷呢! 皇太女殿下虽占着储君之位,可她到底是女子,光是有孕怀孕一事就注定了她对于有些事情是有心无力。 若是王爷这一次能处理好新农税之事,说不定陛下就会更改储君之人……” 何宝凝怒视了一眼富儿道:“富儿,休得乱说!” 何宝凝从未想过要让萧榛去和萧宁乐争抢什么储君之位,更何况萧宁乐如今还是她的弟媳妇,此事旁人在猜测也就罢了,决不能是她的丫鬟胡说八道。 东宫之中,萧宁乐倒是闲着可以,萧翊虽说也怨萧宁乐这会儿有孕,打乱了他与苏静言出行的计划,可到底是宫中头一个皇孙,自家女儿怀孕,萧翊也舍不得萧宁乐在有孕时忙碌。 左右萧榛也长大了,是时候可以帮萧宁乐承担一些压力。 萧宁乐如今最大的任务就是在东宫之中好好养胎,六月里正是瓜果最多的时候,听闻吃葡萄能生一个大眼睛的小娃娃,萧宁乐最近倒是爱上了吃葡萄。 苏玥进东宫来给萧宁乐把脉,察觉萧宁乐又长了一圈肉道:“殿下,你不该再吃葡萄了,小心日后生育时艰难。” 萧宁乐道:“再吃些就不吃了,这天热也就葡萄能清凉解暑些。” 苏玥道:“若要清凉解暑瓜果要比葡萄好多了。” 萧宁乐笑笑道:“这瓜果太清淡了些,没有葡萄来得甜。” 苏玥问着萧宁乐道:“何宇呢?怎得不见他来照顾你?” 萧宁乐道:“他去顾家之中读书去了,他身为我的夫君,明年科考必定不能考得太差了。” 苏玥道:“这倒也是,对了,你最近在东宫之中甚少出门,你可知新农税一事?如今萧榛进了户部,朝野上下有不少人都在说陛下有意要将储君之位换人了。” 萧宁乐嗤之以鼻道:“外边这些挑拨离间我们姐弟之情的话,你都信?萧榛未出生前我就是皇太女殿下,若非我犯了大过错,他怎能夺去我的储君之位?” 苏玥吃着萧宁乐的冰冻葡萄道:“这可不是我一人说的,外边都传遍了,说你有孕之后无心朝政之事,而正好将新农税此等可掌握户部大权之政权让给了萧榛。 外边还在传这女子生来就不如男子,光是有孕就不能让女子入朝堂,女子最要紧的还是在家中相夫教子好好生孩子要紧!” 萧宁乐听得此言气不打一处来道:“咱们女子若是不生孩儿,他们男子何处来的?女子生育本就艰难万分,倒成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女子的理由!” 苏玥连道:“你也别太生气了,那都是他们胡说的罢了,我想陛下定是不会更改储君之人选的。” 萧宁乐轻哼一声道:“爹爹才不会轻易更改储君之人选呢!” 宋家之中。 宋奚最近收到了不少侯门公府世家家主的请帖,这些人的请帖无外乎就是针对于新农税一事。 新农税一事于宋家而言也是弊处满满,但宋奚太明白不过了,此事若要受影响的,也不仅仅是他们宋府一家,就连皇后娘娘的娘家苏家也必定会受到大量影响。 只是陛下登基已有三十年,如今陛下皇位稳固,此事即便是群臣反对却赢得了天下民心,宋奚可没想着为了一些利益受损而去与陛下作对。 “爹,这些洛阳世家前来找你一起商量新农税一事,您怎得都不见呢?这若是你们一起给陛下施压,说不定陛下就会收回成命了呢?” 宋奚听着宋寻此言笑了笑道:“陛下登基三十年,你以为群臣一道上书相逼,陛下就会收回成命了?陛下既然已决定了的事情,定不是我等一施压便能收回成命的!” 宋寻道:“新农税之事一出,咱们家中每年可是成千上万银两的损失。” 宋奚说着:“那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宋寻道:“爹,您大可联合朝臣勋贵世家反对此事,主管此事的乃是璟王爷,璟王爷不过才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底下群臣勋贵不配合,他怕是也完不成此事。” 宋奚不由地道:“外边都在传言陛下有易储之心,你觉得呢?” 宋寻道:“陛下有易储之心乃是好事,就怕陛下没有易储之心,我们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扶持皇太女殿下上位,把主管新农税一事的璟王爷死死得压制住,架空陛下之权力。 皇太女殿下定然会对我们这些勋贵世家感恩于心,届时也能有个从龙之功。” 宋奚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寻道:“你哪里来得这等谋逆大胆之想法?况且你可猜错了陛下的心意,新农税一事你不必再管,我们一切听从陛下旨意就好。” 宋奚见着宋寻根本就不像自个儿与萧千雅的脸,轻叹了一口气,果真不是自己的血脉,就是如此愚蠢。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临盆在即 新农税一事自从提出,一直到九月份才正式施行,新农税之律法于百姓们而言有利,即便是世家贵族们反对,倒也还是施行了下去。 短短几月以来,璟王萧榛之名也是遍传朝野。 本就打着璟王府后宅侧妃夫人主意的洛阳千金,是越发地多了。 重阳节过后,便是萧榛与何宇两人的生辰之日,何宝凝与萧宁乐一商议便在璟王府之中为何宇和萧榛两人庆生,广邀洛阳之中的亲朋好友。 萧宁乐肚子已经很大了,比起未有身孕跟前胖了整整好几圈,她都有些嫌弃起自个儿了,尤其是脚肿到比往常所穿的绣花鞋还要宽大出一截来。 一大早萧宁乐就颓废地望着自己肿着的双脚叹气。 何宇见着萧宁乐这模样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宁乐颓废至极道:“你觉得我都变丑成这幅模样了,还能哪里不舒服?我娘生弟弟妹妹的时候一点模样都不变,我却整整胖了半个人。” 何宇知晓萧宁乐爱美,道:“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我陪着你练武多走走,必定还能瘦回先前模样的。” 萧宁乐轻哼道:“连你都嫌弃我胖了,是吗?” “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这会儿刚刚好,我就是喜欢你胖胖的模样。”何宇连声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瘦弱的模样,你不喜欢咯?” 何宇:“……不是的,年年,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的。” 萧宁乐望着铜镜之中的自个儿道:“不管如何我就生这一个,不再生了,我才不要再继续这么丑了。” “好,随你。”何宇倒也无所谓生几个,不过就是多生几个能满足爹娘的愿望有一个姓何的。 萧宁乐微蹙着眉道:“你不该说我不丑吗?所以你也觉得我这个时候很丑是不是?” 何宇无奈地吻住了萧宁乐的唇瓣,双眸望着萧宁乐的眼道:“别闹了,你一点都不丑。” 萧宁乐轻叹气道:“今日我都不想去王府给你和萧榛庆生了,等会儿想想要在众人跟前,被旁人见到我这么丑的模样,必定会在背后被人笑话的。” “你是皇太女殿下,谁敢笑话你呐?”何宇揉了一把萧宁乐肉肉的脸庞,“而且你真得一点都不胖,你本就是长得高,如今脸上有些肉叫做丰腴而已。” 萧宁乐鼓腮道:“当真?” 何宇伸出手指来道:“当真,而且你若是胖也是美美的小胖子。” 萧宁乐:“……” 璟王府里,今日一大早便有不少人前来送贺礼。 何宝凝这一连三四个月只见过萧榛数回,今日萧榛生辰他难得休沐一日,何宝凝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酸疼。 萧榛感觉到怀中的动静,睁开眼眸望着怀中的何宝凝道:“再睡些时候。” 何宝凝羞赧着道:“我听丫鬟说已有宾客来给你送生辰礼了,再说了等会何宇与姐姐也要过来,还是先起了。” 萧榛轻叹一口气,靠在何宝凝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道:“等皇姐孩儿出生以后,我便能有多得时间多陪陪你了。也不知皇姐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 何宝凝道:“算算时日,也就十几日的功夫了,只求皇姐今日来我们府上莫要生产才好。” 萧榛道:“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一下的,万一孩儿早产就麻烦了。” 何宝凝一笑道:“王爷放心,娘亲早就提点过我了,我已准备好了稳婆热水,倘若有个万一在王府之中生产也必定能准备妥帖的。” 萧榛伸手环着何宝凝道:“比谁先做父亲这里,到底还是何宇赢了我……” 何宝凝低着头略显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王爷,你我都成亲快半年了,我的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 “这哪里能怪你呢!”萧榛道,“本就是我因朝堂之事忙碌着,孩子的事也不着急。” 萧榛也怕何宝凝的身子骨不好,萧榛倒也想何宝凝多养两三年再有孕为好。 何宝凝听得萧榛这么说,心中的顾虑也少了很多,笑笑道:“虽然弟弟比你先做了父亲,可是你先比他当了舅舅。” 萧榛这么一想倒也挺得意的。 今日前来王府给萧榛轻贺生辰的宾客有不少是不请自来的,何宝凝本欲想拦着,不过有些都是跟着皇室之中的其他王妃等人来的,何宝凝也不好意思再拦着他们。 只能连忙命人去何家请了厨子厨娘过来,好在也没有出太大的纰漏,午宴也算是宾主尽欢。 宴会毕,戏台子上舞姬们翩然起舞,众人在一道三三两两的品茗看戏。 午后有不少千金都提出要献艺为璟王爷贺寿,各种弹琴的,作画的,吟诗的,起舞的可谓是各出就看家本领。 何宝凝看着心中有着怒火,可她却是不得不装作一点事情都没有一般。 萧宁乐坐在何宝凝身边,见了何宝凝的神色道:“这些千金都当着你的面就只差说要进王府了,你还不恼呢?” 何宝凝低声道:“姐姐,我恼有用吗?” 萧宁乐轻轻地摸着自个儿的肚子道:“你倒是通透,不过你放心了,萧榛他不会乱来的。” 何宝凝点点头道:“嗯,我相信王爷的。” 任凭那些千金使出看家本领来,萧榛都只以为她们是真的在表演节目,一直叫好,还不忘让自家妹妹也上台展现展现才艺。 刚被关在宫中学习六艺皮毛的小宁平,直接来了一套五禽戏给萧榛与何宇祝寿。 萧榛见着表演五禽戏的小平平拍手道:“吾家有妹初长成,日后还不知便宜了谁家儿郎?” 何宇在一旁小声道:“哪家儿郎都不会喜欢一个小小年纪身手就如此了得的女子?” 萧榛怒瞪何宇一眼道:“亏得平平这么喜欢你这个姐夫,你竟然这么说我妹妹?” 何宇摸了摸鼻子道:“我又没说错,哪家儿郎会喜欢女子练五禽戏的?” “本王喜欢。”萧榛道,“五禽戏多好看呐。” 一众表演了各项才艺的千金们,见着璟王萧榛对五禽戏如此欢喜,不禁在想她们是不是该去好好练练五禽戏? 也因萧榛这一番话,洛阳城上下倒是风靡了一段时日的五禽戏。 九月中旬,天渐凉,朝堂也出了桩大事,便是苏太后突然重疾,苏太后向来身体康健,重阳节时还出宫给洛阳那些老人瑞们送过礼。 没想到苏太后一病就是危在旦夕之间,让苏静言与萧翊都担忧不已。 接连找了所有御医都前来给苏太后医治,皆是觉得太后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宁寿宫之中,苏静言跪在苏太后的床榻前道:“姑母,您再坚持几日,您还没有见到年年孩子出生呢,年年这几日就要生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可怜的小招妹 苏太后虚弱地看着跪在她病榻前的苏静言道:“阿言呐,哀家此生荣耀富贵无边,已没有什么遗憾了,如你所说年年快要生了,你也快要当祖母了,就不要如此伤心了。” 苏太后给苏静言擦拭着眼泪,又对着一旁的萧翊道:“翊儿。” 萧翊连走到苏太后跟前道:“母后。” 苏太后道:“你叫了我这么多年母后,哀家是拿你当做亲生孩子一般看待的,你素来孝顺懂事,哀家求你最后一件事……” 萧翊连道:“母后尽管吩咐便是了。” 苏太后道:“我走后,阿言在此世上再无长辈了,你要好好得替我们这些长辈照顾阿言。” 萧翊连声保证道:“您放心,朕定然会好好照顾阿言的。” “皇祖母。” 萧宁乐来时见着躺在病榻之上满是瘦弱的苏太后,红着眼眶道:“皇祖母。” 苏静言连声道:“年年,你都快要生了,怎么还过来此处呢?” 萧宁乐满眼泪水地道:“皇祖母。” 苏太后虚着抬起手来,轻抚着萧宁乐的脸道:“年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皇祖母年纪也到了,今生皇祖母过得极好,你莫要伤心了。” 萧宁乐握紧着苏太后的手道:“我不要皇祖母走。” 一旁的小宁平也跟着哭喊道:“平平也不要皇祖母离开。” 苏太后伸手看着两个孙女,终究还是垂下了手闭上了双眸,“皇祖母!” “姑母!” 宁寿宫之中哭声不断,随着宁寿宫大太监的一声皇太后薨逝,整个大棠也是陷入了国丧之中,宫中的丧钟为之敲响,众人齐跪在太后跟前,送走了皇太后最后一程。 萧宁乐怎么都接受不了过年时还盼着宫中多些孩童的皇太后就这么走了,刚换上了孝服的萧宁乐便觉得的肚子一阵疼痛。 何宇连搀扶住萧宁乐道:“来人快请太医。” 何宇连将萧宁乐打横抱起往东宫里而去。 苏静言既是紧张于萧宁乐,可宁寿宫皇太后驾崩她也有许多事要忙。 萧翊对着苏静言道:“你去陪年年,母后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年年腹中孩儿平安生产的。” 苏静言轻轻点头去了一趟东宫,往东宫里赶去时,苏静言抬头便望见了秋日里难得一见的双彩虹,彩虹端有着两朵云儿一大一小的。 苏静言依稀恍然间像是见到了翎表哥一般,或许姑母这会儿已与翎表哥相会了。 东宫之中,虽早有准备,可正碰上萧宁乐生产也都忙得乱糟糟的。 好在也虽然忙乱,倒也终究是有条不紊的。 苏静言入内握着萧宁乐的手道:“年年,你要用些力。” 萧宁乐看着苏静言道:“娘,女儿先前太不孝顺了,原来您当初生我之时是这般的疼。” 苏静言心疼得看着萧宁乐,眼中含着泪,“乖,省些力气。” 萧宁乐不再放声大叫,只小声地念叨着:“是女儿,是女儿,是女儿。” 何宇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苏静言坐在萧宁乐的床榻边他倒也不敢过去,只能求着四方神明,求先祖保佑萧宁乐母子平安。 萧宁乐用着为数不多地力气,对着何宇道:“才不是母子平安,是母女平安!” 苏静言道:“儿子女儿都不一样。” 萧宁乐道:“才不一样,我要女儿!要软糯乖巧的女儿。” 何宇连声道:“四海神明保佑年年母女平安。” “嘶!”萧宁乐用尽着最后的一丝力气,一阵巨疼之后她便听到了一声哭声。 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儿连给孩子上了襁褓,走到了苏静言跟前笑着道:“恭喜娘娘,恭喜殿下,是一位小皇孙。” 萧宁乐微蹙眉道:“皇孙?” 苏静言笑着将刚出生就被嫌弃的小皇孙抱过道:“年年,这孩子像你呢。” 萧宁乐由阿赞扶着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跟前的儿子道:“明明是个女儿的,都怪何宇说什么母子平安。” 何宇凑上前去看着红通通的孩子,“年年,这个孩子的确是更像你呢。” 萧宁乐瞥了一眼道:“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我,我哪有这么丑?” 苏静言浅笑着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稳婆,让稳婆给孩子去擦拭一番称称重量,这孩子一看便是重量不轻的,一称果真足足有八斤多的重量。 苏静言听得孩子的重量也是一阵心疼道:“年年,日后就不要再生了。” “我不,我要生个女儿!”萧宁乐虽还疼着,却已想好了定是要生一个女儿的。 何宇微蹙眉道:“那若是万一还是个儿子……” 萧宁乐拿过身边的一块手帕,往何宇身上砸着:“滚!” 何宇利索地走到了一旁已经擦洗干净的儿子身旁,抱起被娘亲嫌弃的小孩子道:“可怜的小招妹,出生就不受你娘亲待见。” 萧宁乐不解地问道:“招妹?你给我们儿子娶的名字?好难听。” 何宇道:“民间想要生儿子生不出儿子来的,会给女儿取名为招娣引弟,已盼能生个儿子,年年想要生个女儿,可不就是招妹吗?” 萧宁乐蹙眉道:“竟然有人会给自个儿女儿取名招娣引弟?” 苏静言道:“这在民间确实常见,民间尤其是乡野农村里面,有了儿子才可分得田地,干起农活来这男女之间也定有差别的。招娣这名字几乎是每个村子里都有,宫中有不少宫女进宫前也叫这名字呢。” 萧宁乐闷闷道:“那这些女子可真够可怜的。” 如此一想,萧宁乐对于被自个儿嫌弃的儿子倒也有了些许的母爱,让着何宇将襁褓里的孩子抱到了她的身边。 萧宁乐见着红彤彤的儿子道:“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取名叫招妹的,娘亲,你给孩子取个名字?” 苏静言看着小孙儿道:“让你爹给孩子取名。” 萧宁乐点头道:“嗯。” 苏静言叮嘱了萧宁乐好生歇息之后,便去宁寿宫之中忙碌去了,苏静言前脚刚走,小宁平就与何宝凝入内了。 小宁平哭得眼眶红红的,凑近到萧宁乐身边瞧着道:“姐姐,这是我的小外甥吗?” 萧宁乐轻轻点头道:“嗯。” 小宁平伸手就要去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吓得何宇连道:“平平,等孩子再大些了你再抱。” 何宝凝问着萧宁乐道:“我能抱抱吗?” 萧宁乐点头道:“你是孩子的姑姑自是可以的。” 何宝凝抱过孩子道:“这孩子长得像姐姐您呢,母子平安可真好,我爹娘定是要高兴疯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回杭州城养病 夜渐深,群臣与命妇宗妇皆入宫前来守灵,宫中一片肃静。 东宫之中,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到了深夜退散,萧宁乐想起了自幼疼爱自个儿的皇祖母再也不能护着她了,她却连送皇祖母最后一程都不行,不由悲恸。 何宇见着萧宁乐落泪,替她擦拭着眼泪道:“别哭,做月子是不能哭的,皇祖母走的时候未留遗憾,她这会儿在天有灵也定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我不孝,不能亲自去守灵给皇祖母尽孝,你就替我去好生守孝。” 何宇道:“嗯,那你要答应我不许一个人哭。” 萧宁乐努力地停止着难受道:“嗯,我不哭,皇祖母也定然不会希望我一直哭啼啼的。” 何宇哄睡了萧宁乐,又在自个儿小儿子脸上亲了一口,才去了宁寿宫。 宁寿宫之中已有护国寺的和尚前来做法事,除了念经声便是众命妇宗妇跪拜的哭丧声。 为首的苏静言所哭并不是为了装样子,而是真的痛苦,姑母是此世间除了爹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若不是姑母,她这一辈子也不能活得如此放肆。 苏家能有今日,离不开苏家任何一人的努力,但是是苏太后给苏家一个鼎力之支撑。 萧翊任由苏静言伤心至极地哭着,这会儿再多的劝慰也是无济于事的,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伤心呢?他自小就没有母亲,苏太后于他而言就是亲生母亲。 萧榛见着身边的何宝凝的眼皮子已在打架了,小声对着何宝凝道:“你是不是撑不住了?不如回去歇息去?” 何宝凝摇摇头道:“不,连平平都能撑得住,我也行的。” 萧榛道:“若是撑不住了,就去偏殿之中歇息一会儿,爹娘不会怪罪你的。” 何宝凝道:“这不是怪罪不怪罪之事,而是我身为孙媳,理该与你一起给皇祖母守孝的。” 萧榛握紧着何宝凝的手,道:“好。” 苏太后薨逝,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萧翊有心尽孝想要定一年国丧的,但是苏太后临终有旨意已四十九日代指国丧,萧翊倒也只能遵命已四十九代指一年国孝。 萧宁乐一出月子时便也来宁寿宫之中替苏太后守灵,见着棺木之中的苏太后,萧宁乐满心悲伤。 直到第四十九日苏太后下葬于皇陵间,比起先前那些幼帝登基的掌权的太后而言,苏太后无心权术一直辅导陛下,于天下臣民而言苏太后乃是一个好太后。 太后若是与幼帝夺权,必将是朝廷之祸患,臣民之灾。 苏太后能掌权而为了天下而不掌权,一直为群臣所赞赏的,是以这一次寿终正寝也颇受万千百姓之爱戴。 萧宁乐得知臣民对与苏太后的爱戴源于此,满是替苏太后感到不值得的,若早知如此当初皇祖母还不如掌权呢,也能如当年的吕后窦后一般权倾天下。 不过不管如何,苏太后这一生也算是得以圆满。 众人从皇陵之中回来之后,苏静言便在海棠宫之中设宴,算是给小外孙办满月酒,因着国丧不好为小皇孙大肆庆祝,只能请亲近之人前来用膳。 萧宁乐与何宇都觉得没什么,到底孝道要紧。 萧翊抱着襁褓之中的孙儿,对着苏静言道:“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既然有双彩虹,乃是祥瑞之召,不如叫他瑞儿!” 苏静言觉得瑞儿这名字不错,点头道:“瑞儿的确挺好的。” 小宁平走到萧翊跟前道:“爹爹,让我来抱瑞儿!” 萧翊轻轻地将孩子给了小宁平道:“小心些,若是摔了你小外甥,你姐姐必定不放过你!” 小宁平道:“爹爹说谎,姐姐都不喜欢瑞儿。” 萧宁乐在一旁忙道:“萧宁平你少胡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瑞儿呢?到底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是更想要一个女儿而已。” 萧翊微蹙眉道:“生女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太爱黏人,倒不如生个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反倒是做爹娘的可以轻松自在。” 苏静言怒踢了一脚萧翊道:“榛儿是因为这几日宝凝累着了,才带着宝凝回王府休息去了,怎么就是忘了爹娘了呢?” 萧宁乐道:“这一月多以来的确也是累着宝凝了。” 何宇叹了一声道:“萧榛说姐姐好像是喘疾又复发了,这洛阳是没有江南来得养人。” 萧宁乐说着:“我倒是觉得我们洛阳的天比江南的天要好太多了,起码没有那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的雨。” 何宇道:“纵使如此,江南的冬日总要比洛阳的冬日再暖和些的。” 苏静言闻言何宝凝喘疾又复发道:“喘疾又复发了?这长此以往下去可不行,得好好养养才是,城郊有个温泉山庄就让宝凝去温泉山庄里面好好养养,那里稍热些。” 何宇道:“我明日就去和姐姐说。” 璟王府之中。 何宝凝靠在被子上,咳嗽了好几声,喘着气对着萧榛道:“宫中既然来请你去用膳,乃是皇姐孩子的满月宴,你就别管我了,快入宫去。” 萧榛道:“我怎能放下你不管呢?” “王爷,王妃,何家老爷夫人求见。” 何宝凝听闻爹娘来了,连连请他们进来。 钱兰见着何宝凝又犯了病,十分心疼道:“本是想要与你们一道进宫去的,没想到听闻你生了病。” 何宝凝道:“娘,我没事,老毛病了,您二位快进宫去,莫要让陛下娘娘久等了。” 钱兰道:“宝凝呐,你这来了洛阳才第二年,一到冬日里就犯喘疾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不如到了冬日就回杭州去休养。” 萧榛闻言一愣,钱兰的提议的确是好的,何宝凝喘疾发作每每是在冬日里,可是如今朝堂之中的事情他根本就离不开。 何永道低声对着钱兰道:“你胡说什么呢?宝凝难不成一人去杭州城之中休养吗?” 钱兰万分心疼道:“怎会是宝凝一人?不是还有我吗?这在杭州城之中已许久不犯喘疾了,来了洛阳这都是第三回了。” 萧榛道:“我觉得岳母大人说得对,一切以宝凝的身体为重。” 何宝凝望着萧榛的眼神,万般不可置信道:“王爷,您也希望我回杭州养病?” 萧榛点头道:“是。”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五章 让女子也能分得田地 萧榛虽舍不得与何宝凝两地分离,可到底气候如此不比何宝凝自小长大的地方,既如此定是何宝凝身体康健才为要紧的。 到了午膳时分,何永道与钱兰便进了宫中,这还是他们二人头一次见到自个儿的孙儿,见着襁褓之中闭眸睡着的孙儿,两人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何永道更是十分大方地给了小孙儿一大叠的银票,以表达自个儿之心意。 萧宁乐接过银票甜甜一笑道:“多谢爹爹。” 在一旁听到萧宁乐如此亲热的萧翊:“……” 他可很少见萧宁乐先前喊他喊得如此甜。 用完午膳罢,钱兰便与苏静言商议着想要让何宝凝回杭州城之中休养一事,“娘娘,这杭州城到底是宝凝自小长大的地方,比起洛阳来更宜养病,我想今年冬日里就让她去杭州城之中好好养养……” 苏静言道:“确实宝凝的身子骨要紧,这皇太后薨逝之后宝凝也是累着了,是该回去好好休养的,可惜榛儿如今朝堂之中事务繁忙怕是不能陪着宝凝去杭州城。” 钱兰道:“不敢劳烦王爷,我陪着宝凝回去休养就是了。” 苏静言道:“不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洛阳城之中已有不少千金觊觎着榛儿的侧妃之位,宝凝在她们尚且还会有些顾忌,宝凝若是去了杭州城,榛儿可不就是成了有缝的蛋了吗?” 苏静言虽能给萧翊十足的信心,却真的无法信赖自个儿儿子。 萧榛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他若真想有侧妃纳妾,苏静言也不好阻拦,只是她身为过来人,她不想与人同享夫君,自也不会让儿媳偏要受这个委屈。 钱兰听着苏静言这么说,愣了愣,苏静言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比起在洛阳贪恋王妃之位,钱兰更在乎的是何宝凝的身体康健。 “娘娘,您说得有道理,可是宝凝的病不能一直拖下去,倘若王爷要给宝凝找几个妹妹也是应当的,毕竟宝凝这身子若是再发病下去,怕是日后生育都艰难了。” 苏静言道:“唉,宝凝这孩子也是命苦,你们决定了也好,本宫会帮你们盯着萧榛的,绝不会许他背叛宝凝的。” 钱兰甚是感激道:“有娘娘这话,我就放心了。” 苏静言对着钱兰道:“既是要回去养病的,就好好养,心情愉悦最为要紧,子嗣什么我与陛下倒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苏静言一直都觉得皇室之中不缺子嗣,她自个儿都有三个孩子,没得必要逼着年轻小辈早早地当了爹娘。 钱兰听着苏静言此话又是宽心了不少。 腊月初,何宝凝便上了去往杭州城的船只,纤夫已经再拉着船只要启航了,何宝凝望着岸边的萧榛满是不舍,她更怕的是来年开春天热之后,回来洛阳王府之中会添不少新人。 萧榛望着船只地远去,摇着的手渐渐地放下,望着一旁的何宇道:“你何时才能进朝堂替我?这样我就能陪着宝凝去杭州城了。” 何宇道:“你当真舍得如今在户部的权势去杭州城?” 萧榛道:“有什么舍不得如今权势的?这些权势我生来就有,我本就是有权有势的,不过就是怜惜我爹爹一大把年纪了,我皇姐又刚刚生孩子帮帮他们而已。” 何宇浅笑了一声道:“快了,等我开春夺得功名,就能入朝入仕了。” 萧榛微蹙眉道:“你想通了要考明经科了?” “不,考进士科。”何宇道。 萧榛微蹙眉道:“那你所说的就是废话,真不明白你为何死盯着进士科,明经科不过就是你锦上添花而已,你本就是皇太夫,再中一个明经科功名入仕也是名正言顺。 你为何非得要去试进士科,你可知若要得中进士有多难?多少学院里的师长先生考了十年才得中进士的。” 萧榛还真着急了,他倒不是想要自己偷懒,他身为皇子为朝堂社稷做事是他应该的。 可是他更为担忧自个儿妻子的身子骨,只想何宇早日入朝能为他分担一点。 何宇道:“明经终究不是进士,还是差了一些的,我既是年年的夫君,自然要给她长脸的,如今朝堂上下都说我不过就是凭着一张脸才能入东宫的……” “你竟还在乎这些。”萧榛拍了拍何宇的肩膀道,“皇姐本就是因为你这张脸才被你所谜,让你入主东宫的。” 何宇呵了一声,“当然在乎了,容颜易老,万一年年日后身边有更年轻更为俊朗的男子出现呢?我不能仅靠容貌留在东宫之中。” 萧榛道:“随你,不过要是在你这次中不了,你可真会沦落为洛阳笑柄的,小心我皇姐真不喜欢你了。” 何宇信心十足道:“兄弟,你就不能给我些信心吗?” 离开考只有两月多的时光了,他只求能够得中进士,能光明正大地入朝入仕,而不再是旁人口中的小白脸。 萧榛道:“我这不是怕你不中,到时候丢了我皇姐的脸面,那就算你我多年兄弟,我也帮不了你了。” 何宇道:“年年才不会如你说得一样,我若不中,她定会对我鼓励的,才不会因为丢了颜面而生我的气呢!” “你确定?”萧榛呵了一声,“你若是不中,信不信我皇姐会气得休了你。” 何宇还真不敢肯定,回了东宫之后,何宇见着萧宁乐单手抱着孩子单手看着各地来的奏章,连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孩子。 “不是有奶娘吗?” 萧宁乐无奈道:“瑞儿就闹着要我抱。” 果真,何宇一将瑞儿接过,小人儿就哭出声,何宇蹙眉道:“他才几月就认人了,我算是明白陛下为何不待见你们了。” 萧宁乐连从何宇手中接过孩子道:“少胡说了,宝凝走了吗?” “嗯。”何宇看着萧宁乐手中的奏章道,“如今这奏章之上都是关于新农税之事。” 萧宁乐点头道:“这关乎不少人的利益,他们定是要想法子让朝廷不去吃他们的肉的,更有甚者竟然有人觉得此事乃是我爹想要易储,让萧榛去赚政绩的,还想要助我打败萧榛的…… 打败萧榛用得着他们相助吗?我两只手指就能让萧榛在我跟前不敢说一个字!” 何宇也是笑笑道:“你这次休养好入朝堂,定是有不少人想着你能为他们取消新农税的。” 萧宁乐道:“可是我非但不会取消新农税,我还要让天下女子也能分得田地,自今日起每个十五岁以前的姑娘能分得一亩田地,十五岁以上的能分得两亩田地,女子田不必交税……” 何宇道:“这不妥当,这女子的田地哪里来?陛下推行新税就是因为朝廷已经没有田地可以分派了……” 萧宁乐道:“朝廷没有,那些世家商户有的是田地,他们今年要缴纳这么大一笔税银怕是都觉得不如不种粮食,若是已田抵税他们只会甘愿的。” 何宇说着:“这么一来,岂不是民间日后分土地都要给女儿分了?这恐怕会引得百姓们都不喜的。”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 郡主像我梦中的娘亲一样 萧宁乐换了一只手抱着瑞儿道:“那又如何?男女本该是一样的,为何女儿分不到家产?” 何宇道:“这姓氏不同那些祖田分给女儿姓氏怎么办?你此事还得多加考虑,原本新农税是一桩好事,你若是要借机给女子分得田地,只会动了大棠根基,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萧宁乐道:“我日后是女帝,若我的管辖之下,民间还有这么多女子因为出生没得田地分被视为赔钱货,被取名为招娣引弟盼弟,那后人史书会如何写我? 我既是皇太女,总得在这男子为尊的世道里,为女子做些事情! 自从萧榛出生以来,人人都觉得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只是鸠占鹊巢,可我偏就不服。 我虽不能以我之力,就改了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可我至少能在我治理天下的这段时日里,让我们女子好过一些,而不是生来就是为了招来弟弟的。 你们男子都觉得牝鸡司晨,给女子一些小恩小利就像是要抢了你们的命一般,殊不知你们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女子所想要的一切。” 何宇很委屈地道:“我又没这么想,我只是怕你惹得群臣厌恶,你也知晓如今外界对于让萧榛为储君的呼声极高,我是怕你委屈了去。” 萧宁乐轻哼道:“我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吗?他若真敢抢我储君之位,我这就命人去杭州给楚馆之中找一堆美男子给宝凝送去。” 何宇见萧宁乐意已决,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为那些想要与萧宁乐合作取消新农税的世家家主们,感到好笑,他们还想着以支持萧宁乐为储君换来萧宁乐之相帮。 却没想到萧宁乐比他们更想要推行新农税,如此一来才有农田分发给女子。 萧宁乐让着何宇给她写了一个奏章,来日早朝时,她便将新农税之给女子分田之提议在大殿之上提出,这一提出,满朝堂哗然。 萧榛头一个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皇姐之提议极好!众生平等,女子也该分得田地。” “这女子分得田地随谁的姓氏?这万万不可呐!” “女子分得田地也无力气耕种!” “陛下,万不可听从……” 萧宁乐早就猜到了这些官员的极力反对,她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女子的田地就是女子的私有之物,不论女子是随夫家父家姓,这田地就是女子的私产。” “宁乐,那田地从何处来?”萧翊问着萧宁乐道。 萧宁乐拱手道:“新农税实施以来,不少世家坐拥良田千亩万亩,按照新农税之税率来算需要纳税之金额远胜于农田之耕种粮食所赚的银两…… 可以田抵税,一亩田抵十两税收,这各人占据的田地少了,税额自然也轻了,各世家官员也不必为家中农田纳税了而头疼了。” 萧宁乐此言一出,可谓是得罪了大半的官员。 萧翊轻笑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朕觉得此提议该从今日起出生的女子算起,往日的女子就不再分得田地。” “陛下,请陛下三思呐!这女子若是能分得田地必定会让民间大乱呐!” 萧宁乐听着一旁老臣的话语,轻呵一声道:“怎会大乱?百姓们生个女儿就能分得田地,开心还来不及呢!” 萧翊点头道:“朕觉得皇太女说得极是,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陛下!” 众臣子都觉得陛下聪明了一世却糊涂了这一时,这不是说要易储了吗? 陛下这宠爱皇太女的劲,哪像是要易储的模样? 宋家之中。 宋奚在家中听闻宋博宋寻两兄弟在衙门里带回来的消息道:“陛下一直说娘娘宠溺皇太女殿下,可最宠皇太女殿下的就属陛下了。” 宋寻道:“爹,按照新农税的税率来算,我们今年要交的农税高达一万两,这一万两都要比我们的田地收成还要多了,可若是以田换税,这不是白白损失了田地吗? 皇太女殿下这么一来,只会让世家官员痛恨死她了,怕是这大棠要大乱了!” 宋博摇头道:“不,弟弟,大棠乱不起来的,如今这些拥有无数良田的世家联合起来也是抵不过朝廷之军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今陛下所为是恩泽百姓,百姓只会更忠心于陛下。” 宋寻道:“这朝廷也不能如此强盗,那不是慷世家之慨吗?” 宋博道:“可若是真要算起来我们家中这些田地的由来,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如今世家能自保已是很不错了。” 宋奚点头道:“博儿所说不错,寻儿,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宋寻见着宋博如此,颇有些不甘心,宋博是不心疼这些田地,毕竟他是世子爷,这日后侯府爵位都是他的,可他身为老二只能分得这些田地,怎能就此甘心呢? 宋寻心想他还得要想个法子,决不能眼睁睁地坐以待毙。 萧千雅自门外而来见着宋寻道:“寻儿,娘亲给你物色了一个女子……” 宋博之婚事萧千雅是不想再管了,他要娶谁就娶谁,如今想着还有个小儿子能让她省点心。 宋寻道:“娘,孩儿有心仪的女子了。” 萧千雅微蹙眉道:“你一直说有心仪的女子,也不见你将那女子带回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宋寻道:“是皇太女殿下。” 萧千雅一愣,“什么?皇太女殿下可是已经成亲了的!” 宋寻道:“娘,何宇空有容颜而已,他眼睁睁看着皇太女殿下一错再错,惹得世家对皇太女殿下怀恨在心,可见何宇根本无能辅佐皇太女殿下。 孩儿喜爱皇太女殿下,不想看着她一错再错。 孩儿定会好好辅佐皇太女殿下,孩儿有信心能让殿下喜欢上我的,论皇太夫之位孩儿比何宇合适得多!” 萧千雅都不知自家孩儿什么时候生出的这心思,“你……” 萧千雅喘着一口气道:“你们呐就气死我!” 萧千雅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三人,便去了一趟海棠宫,在海棠宫之中,萧千雅见着苏静言抱着熟睡的瑞儿由画师在作画。 萧千雅瞧着年轻的画师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竟然画的如此出色,这小婴儿最是难画了,你倒是画的活灵活现。” 云飞见着跟前穿着宫服的贵女子,手忙脚乱地行礼道:“臣云飞叩见贵人。” 苏静言让奶娘抱着瑞儿,走到萧千雅跟前道:“他原是个卖面人的,因仿修文先生的画作好,被年年赏识举荐到宫中做画师的,他的画的确是好。” 萧千雅看着跟前的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道:“我瞧着他面善得很,像是先前认识的一样……” 云飞朝着萧千雅一笑道:“我也觉得郡主很是熟悉,郡主长得像我梦中的娘亲一样。” 萧千雅微蹙眉道:“娘亲?我哪里有这么老?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说话。” 苏静言笑笑道:“你也该服老了,云飞与年年一样大,还不能叫你一声娘亲吗?这孩子是个可怜的,自小无父无母随着捏糖人的师傅一起长大。” 萧千雅道:“可怜见的,你既觉得我像你娘亲,那就认我为干娘,总要好过我那两个不省心的儿子。” 苏静言瞧着萧千雅一脸愁容道:“你那两个儿子又怎么了?我以为博儿之事你已经想通了。” “还不是寻儿。”萧千雅浓浓叹了一口气道:“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宁乐!” 第四百八十七章 宋奚吃醋 苏静言听到萧千雅此言也略感讶异,道:“没想到寻儿竟是喜欢年年,可惜如今年年已成亲有了孩儿了,你我无缘成亲家了。” 萧千雅道:“寻儿那孩子竟觉得何宇配不上宁乐,还想着默默守护着宁乐,无心娶别的女子为妻。”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寻儿倒是要比他哥哥痴情些!” 萧千雅无奈叹气道:“你可别来取笑我了,我就盼着多活几年可他们父子三人偏偏气我!” 苏静言道:“你啊想通一些,寻儿这会儿还没有遇到有缘的女子,真若是遇到了有缘之女子定也不会只喜欢宁乐了。” 萧千雅可觉得她儿子没有这么容易能放手,只是这话不好和苏静言说而已,“我听寻儿说最近朝堂之上对宁乐的意见极大。” 苏静言道:“他们的意见越大只说明宁乐此事还真做对了。” 云飞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画纸递到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小皇孙的像已画好了。” 苏静言见着画中憨态可掬的小娃儿,道:“你画得极好。” 萧千雅见着云飞的画作道:“这画的神态绝了,不知你有没有功夫也替我作一幅画,等我被他们气得生了白发时,还能借画看看。” 云飞看向了苏静言,苏静言道:“若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郡主府之中给郡主殿下作画。” 云飞拱手道:“是,娘娘。” “娘,瑞儿有没有闹着要我抱?”萧宁乐一从宣政殿里忙完国事就忙不迭地赶来海棠宫,见着一旁的萧千雅,萧宁乐道:“姑姑。” 萧千雅轻笑着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萧宁乐摸摸自个儿脸颊道:“是吗?我还觉得比先前胖着呢?” 苏静言道:“是瘦得厉害,你这些时日太累了,该好好歇歇才好。” 萧宁乐抱起小瑞儿道:“嗯,等过年休朝之时我再好好歇歇。” 苏静言没好气地抱怨着道:“那何宇就这么忙吗?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他来照顾瑞儿。” 萧宁乐一笑道:“春闱在即,他若是中不了功名女儿必定不饶他,这些时日就让他好好读书温习。” 萧千雅道:“听闻何宇的师傅乃是顾瑀,顾瑀学识素来是有名的,想必他的徒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考个功名应当是不难的。” 萧宁乐淡笑一声道:“托千雅姑姑吉言了。” 萧宁乐抱着怀中的孩儿,走到了云飞跟前看着他所画的瑞儿道:“这画得可真好,这幅画我就那会东宫去了。” 苏静言道:“急什么?我让人裱好画给你送去。” 萧宁乐笑笑道:“这不是怕娘亲和我抢这幅画吗?” 苏静言一笑道:“我若真想要再让云飞画一副就好了。” 云飞也在一旁拱手道:“娘娘若是想要,我就再给娘娘画一副。” 苏静言道:“不必了,瑞儿难得今日醒着这么久,你替郡主去画。” 云飞应道:“好。” 云飞跟着萧千雅回到了郡主府之中,他见着郡主府之中的梅花开得极好,便想着在梅花下给萧千雅作画。 萧千雅在梅树下坐着任由云飞给她画着,她越看跟前作画的男子越觉得熟悉,只是她费尽脑汁都没有想过先前会见过云飞。 宋奚听闻萧千雅从宫中回来还带了一个画师回来,便过来梅园寻萧千雅。 见着萧千雅坐在梅树下见着云飞的眼神,宋奚打心底里觉得满是醋意,“千雅。” 宋奚狠狠地瞪了一眼穿着一袭深色罩衣的云飞,“这位就是宫中的画师了?” 云飞拱手行礼道:“参见侯爷。” 宋奚上下打量了一眼云飞道:“瞧你年纪不大就能入宫为画师给小殿下做先生,想必也是名师所教出来的了?不知你师父是谁?” 云飞道:“我师父已经亡故,没有什么名声的,画画也不过是我自个儿学的而已。” 宋奚听着云飞开口道:“听你的口音,你也是徽州人?” 云飞点头道:“我师父与我祖籍乃是徽州的,师父常说徽州话,我便也有些徽州口音。” 萧千雅浅笑着道:“我本就觉得你面善,如今听你说是徽州人说不定我们先前还真见过。” 宋奚微蹙着眉头道:“徽州哪里人?你爹娘呢?” 云飞拱手道:“回侯爷的话,我是孤儿,自小就无父无母的,也不知是徽州哪里人,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带着我离开了徽州。” 萧千雅淡淡得抿了一口茶水,对着宋奚道:“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他都没有见过爹娘,还说我与他梦中的娘亲相似,我想着认他为干儿子……” 云飞先前只当萧千雅是玩笑,这会儿见她重提满是感动地跪在了萧千雅跟前道:“此生若能认郡主为娘亲,我便无憾了。” 宋奚没好气地对着萧千雅道:“我可没福气白捡这么大一个儿子。” 萧千雅本想发怒的,这会儿听到宋奚这么说,反应了过来道:“你吃醋了?” 能见到宋奚吃醋可真的是难得。 宋奚道:“本侯爷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吃醋。” 萧千雅走上前扶起了云飞道:“起来,本郡主也觉得你面善,从今日起你就叫我一声干娘。” 云飞双眸含着眼泪,薄唇微抖地紧握住了萧千雅的手腕道:“干娘。” 这声干娘听得宋奚甚是郁闷,宋奚上前握住了云飞的手腕,将他的手腕从萧千雅的手腕处移开。 云飞吃痛倒也不在意,喊道:“干爹。” 宋奚轻哼一声,萧千雅已经认下了这个干儿子,他还能不答应吗? 萧千雅见着宋奚吃醋的模样,心中笑得得意,成亲这么多年,她还头一次知晓宋奚还会吃醋呢? 宋奚越是吃醋,萧千雅越是想要对云飞好些,临近过年,萧千雅还特意命裁缝给云飞做了好几身衣裳,比对宋奚宋博宋寻还要更上心些。 宋博如今一心扑在公事上,只想着好好在官场上有所建树,到时候也能给青城青玉两个孩子依靠,家中多了一个干弟弟与他也无干。 但宋寻却不是如此想的,本身宋家的田地已经没了大半,这云飞成了家中过了明路的养子,岂不是还要抢他的家业? 如今娘亲对云飞已远远要胜过对他了! 宋寻想着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个法子早日得到皇太女殿下的赏识,早日得已入东宫为好。 /101htl 第四百八十八章 实在不配为您的夫君 又是一年年节时,初一日,众人集聚东宫来为萧宁乐庆生。 今年萧宁乐添了一个孩儿,这虽是给萧宁乐庆生的,可是所来东宫的宾客都是去看小瑞儿了。 苏玥抱着小瑞儿羡慕不已地逗着刚刚会笑的小瑞儿。 萧宁乐生怕苏玥摔着自个儿儿子,叮嘱着她要万分小心对待。 苏玥抱着瑞儿道:“殿下你放心了,我哪里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怎么今日没有见到何宇,昨日除夕也没有见到他?” 萧宁乐道:“他春闱在即,最近都住在顾家之中,我也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苏玥挑眉道:“你们新婚燕尔的,你倒是舍得他留在顾府之中?” 萧宁乐叹气道:“那也没有法子,总要好过他没有中功名丢我的颜面?” 越临近春闱,萧宁乐所有的压力倒也没有比何宇轻,她素来要强,虽然她挑中何宇确确实实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可若他此回不中,必定会沦为笑柄。 苏玥抱着瑞儿道:“如此一来瑞儿不会连爹爹长什么样都忘了?” 萧宁乐从苏玥怀中接过瑞儿,浅笑了一声道:“这会儿忘了没事,若是何宇这一次考不中,瑞儿可就没有爹爹了!” 苏玥甚是诧异地看着萧宁乐道:“不考中也不至于如此?” 宋寻在一旁听着她们两人的谈话,走到了萧宁乐身边道:“怎会不至于?殿下生来乃是天潢贵胄,其夫君不能是一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 萧宁乐朝着宋寻一笑道:“还是寻表弟说得对,我的夫君若是连功名都考不上,定是不行的。” 宋寻望着萧宁乐怀中的孩子道:“殿下,我可以抱抱这个孩子吗?” 萧宁乐倒也大方,将怀中的孩子给了宋寻抱着。 宋寻接过小瑞儿,隐下了心中的嫌弃,又对着萧宁乐道:“瑞儿像殿下多些。” 萧宁乐道:“人人都这么说,瑞儿如今还小也瞧不出什么来?我倒是宁可他像何宇多些的,何宇长得更好看些。” 宋寻直勾勾地盯着萧宁乐的眼眸道:“可我觉得,殿下要比何宇好看万分,何宇一商户子连考个功名都不能给殿下来庆生,可见他有多无能。” 萧宁乐从宋寻怀中夺回了瑞儿,怒视着宋寻道:“我不希望有人说我夫君的半点不是!” 宋寻没想到萧宁乐会如此维护着何宇,连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说皇太夫殿下不是的,只是臣觉得殿下身为女子为储君已是不易。 如今世家上下对您怨言颇深,还企图让陛下换储,何宇根本就帮不进您什么…… 何宇如此无能,连功名都没有难以入朝为官,实在是不配为您的夫君……” 萧宁乐闻言越发地蹙眉道:“这世间没有人比何宇更配为我的夫君,寻表弟,我念在千雅姑姑的面子上,今日你辱我夫君一事,我就此作罢,来日再让我听到,休怪我无情!” 萧宁乐说罢就抱着瑞儿回了寝殿。 刚进寝殿,萧宁乐便是满肚子气,她将瑞儿放在铺满着羊毛毯的地上,自个儿拿出心口处的鱼形玉佩,新婚燕尔这样的佳节,她的确是想念何宇了。 宋寻此人也太自大了些,他在何宇跟前什么都不是,竟然这么说何宇! 东宫院子里,苏玥瞧着宋寻的神情一笑道:“你喜欢皇太女殿下是不是?但你这本事也太低了些?殿下要是真的在乎何宇无能是个商户子,也不会嫁给他了。” 也怪宋寻在徽州城之中算是侯府公子哥儿,高高在上的,却不知他来了洛阳什么都算不上。 顾琦瑶见到了此处的动静,走到了宋寻身边道:“宋寻,你还对殿下没有死心呢?” 宋寻道:“嫂嫂,我根本不可能对殿下死心的,我已经喜欢了殿下这么多年,等春闱一过,殿下就会明白仅凭一张脸的商户子根本就配不上殿下。” 顾琦瑶见宋寻执念如此之深,轻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这么想,就只能随你了。” …… 寝殿之中。 萧宁乐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以为是萧安,吩咐道:“安安,你把瑞儿抱下去给奶娘,不许有人来打扰我!” 何宇掀开帘子入内,见着在地上趴着的小瑞儿,将小瑞儿给抱起来道:“可怜的小招妹又惹娘亲嫌弃了。” 萧宁乐见着何宇,甚是欣喜道:“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可别叫瑞儿招妹了,也别挑拨我们母子感情。” 何宇将瑞儿放进一旁的摇篮里,将萧宁乐抱在怀中道:“功名要紧你更要紧,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怎能让你一人度过呢?” 萧宁乐在何宇怀中道:“你没有见着外边这么多人吗?我怎会是一人庆生呢?今日东宫可热闹了!” 何宇酸溜溜地道:“是呐,今日来给你庆生的表弟不少,我这商户子都不配给你庆生了。” 萧宁乐见何宇笑着说出口,便知他没有放在心上,她勾着何宇的脖子道:“我不是都说了吗?若宋寻下次还敢这么对你大不敬,我必定不饶他。” 何宇道:“这次春闱我必定会全力以赴,考取功名让宋寻乖乖得闭嘴!” 两人已有半月没见了,何宇低头望着萧宁乐的眼眸就动了别样的心思,萧宁乐看了眼一旁的瑞儿道:“瑞儿在呢!” 何宇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摇篮之中的瑞儿,只得在萧宁乐耳边道:“那就等会儿午休再说。” 东宫午宴其乐融融,宋寻见着萧宁乐与何宇闷闷地吃着跟前的酒,萧千雅知晓宋寻的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寻儿,莫要伤心了,这天底下的女子多了去了。” 宋寻微带着些醉意道:“这天下的女子虽多,可是地位高的女子却没有能比得过殿下了的。” 萧千雅道:“这夫妻之道贵在两人欢喜,怎能按照地位去论呢?” 宋家地位不低,萧千雅也不知小儿子怎么就会如此在乎权势呢?这如今刚入朝廷就见着宋寻常与一些世家子弟来往,长此以往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千雅怕宋寻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一错再错。 “干娘,这道是宫中特有的水晶羊肉,您尝尝这羊肉一点都不膻的。” 萧千雅见着云飞递过来的羊肉,浅笑着接过:“多谢飞儿。” 一旁的宋奚听闻云飞这般讨好满是不屑,正吃醋之际却看到了云飞手腕间的月牙儿胎记,吓得宋奚手中的酒杯直直得摔落。 宋奚知晓自己御前失仪,连对着萧翊苏静言下跪道:“陛下娘娘,臣一时间没有拿稳酒盏,实在是罪过。” 萧翊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事,去找宋奚的麻烦,道:“没事,你可带换洗的衣裳了?若是没有就穿何宇的。”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九章 等过了年再告诉娘亲 宋奚连连去了东宫的厢房之中换衣裳,还不忘让云飞陪着他一道前去厢房之中。 云飞知晓这位干爹不待见他,但这会儿干爹让他陪着去换衣裳,云飞倒也乐意跟随。 小宁平也能觉得的出来宋奚姑父一直以来都是不喜欢云飞的,生怕云飞受宋奚姑父的欺负,偷摸着跟了上去。 宋奚到了厢房之中,拉开着云飞的手腕处,看着那抹熟悉的月牙儿形状的胎记,宋奚连将云飞抱入了怀中,“我的儿!” 云飞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中,颇觉奇怪,道:“干爹……” 宋奚摸索着云飞手腕上的月牙儿胎记道:“不,你不是我的干儿子,你是我的亲生儿子!难怪你娘这么喜欢你。” 云飞不解地望着宋奚,“干,干爹,您说您是我的亲爹?这怎么可能呢?” 宋奚道:“当年你刚出生不久,就被黑良心的奶娘抱走,你娘亲刚刚因为外室的事情与我闹过,本就想要和离,你丢了之后你娘便是之意要和离。 我为了你娘不伤心,不和离,四处寻你的下落。可是后来只找到了奶娘找不到你,那个天杀的奶娘说你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得已随意寻了一个与你娘长得相似的小婴儿来冒充你,也就是如今的宋寻。 后来我也寻过你,只是当初人海茫茫翻遍整个徽州城也没有寻到你,爹爹一直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 云飞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奚道:“所以郡主真的是我的娘亲,我的亲生娘亲?” 宋奚看着云飞手腕上的胎记道:“是,这胎记绝对不可能有错的,孩子,这些年来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有愧于你!” 宋奚满脸泪痕地将云飞抱在怀中,“我的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云飞见状也与宋奚抱头痛哭道:“爹!我终于有爹了。” 宋奚许久擦了眼泪道:“孩子,这消息等回家就告诉你娘亲,你娘亲定会很开心的。” 云飞却道:“爹,此事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娘亲的好,娘亲最近身子骨本就不好,她把宋寻当做亲生儿子二十多年,您这会儿与她说不是她的儿子,她哪能承受得住? 还有宋寻当了二十年的侯府公子,一朝您告诉他不是,他必定要承受不住,这大过年的,不如等过完年再说此事可好?” 宋奚看着跟前要比自个儿高小半个头的年轻人,闻言颇觉得安慰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这会不会太委屈了你?” 云飞摇头道:“孩儿不觉得委屈,此生孩儿还能见到爹娘,已是上苍对孩儿的恩赐了。” 宋奚换了衣裳就回了宴会之上,云飞也欲回去却被小宁平拉住了手,“公主殿下。” 小宁平小小脑袋满是不解道:“刚才我都听到了,宋奚姑父说你是他的孩子,你为何还要在等过年之后说这件事情呢?” 云飞道:“宋寻到底做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孩子,没有血缘也有亲情,怎么也要顾忌一番他的。” 小宁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云飞哥哥,你说得是。” 萧千雅总觉得换完衣裳回来的宋奚怪怪的,倒也不去追究。 何宇在用完午膳陪了一会儿萧宁乐之后,便又去了顾府,离春闱在即,他也需要再奋力一搏。 今年春闱比较早,二月初就开了春闱,今年春闱之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顾瑀与何宇这两师徒了。 一个是素来有才名却身子骨不好的顾瑀,一个是皇太女的夫君,陛下亲封的皇太夫,这两人谁要是中不了功名必定都会沦为笑柄的。 萧宁乐为了避嫌,这次可没有参与进春闱之中,全然只凭着何宇自个儿的能耐,比起何宇来,萧宁乐倒是更希望顾瑀能够夺得功名。 离他去世之日,不过才一年不到了,萧宁乐只希望顾瑀能够此生无憾。 春闱之后,萧宁乐倒是可以去提前查看着何宇的成绩,只是她也怕失望,没有去查着何宇的成绩。 何宇出了春闱考场,便是信心十足,俨然觉得自个儿已经榜上有名了。 东宫之中。 萧宁乐看着何宇轻笑道:“你就这么想着自个儿能成为进士的?” 何宇点头道:“我将我的文章告诉了师父,师父说我必定能得中进士的。” 萧宁乐浅笑着道:“那若是不中呢?” 何宇满是信心道:“不可能不中的。” 萧宁乐见着何宇如此自信道:“何宇,你知晓我素来注重我的颜面的,若你连这功名都中不了的话……” 何宇凑上前去亲吻了萧宁乐的唇瓣道:“可别说这丧气话,你还是准备好琼林宴上给我的贺礼!” 两人着实许久没有亲热了,虽是在白日里,两人目光对视便觉得气息暧昧。 何宇将萧宁乐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刚褪下了衣裳,何宇便见着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吓得何宇松开了抱着萧宁乐的手。 萧宁乐捂着腰,气恼道:“何宇!” 何宇指着床榻里边的小人儿道:“招妹怎么会在这里?” 萧宁乐道:“他不喜和奶娘一起睡,你这几日不在,自是瑞儿与我同睡的。” 何宇兴致全无地穿上了衣裳,将小儿子抱在怀中道:“既然不喜和奶娘同睡,那就让他一个人睡!” 萧宁乐怒瞪了一眼何宇道:“这怎么可以呢?这么小的婴儿连话都不会说,离了人有个好歹你担待得起?瑞儿夜里很乖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你若嫌弃他我让人在隔壁给你收拾一个房子出来?” 何宇道:“年年,你不是盼着想要一个女儿吗?这要是小招妹与我们住在一起,何时才能有一个女儿呢?” 萧宁乐仔细想想倒也是,亲了一口小瑞儿的额头道:“瑞儿乖,你还是去和奶娘睡!” 小瑞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还不忘踢了两脚抱着他的何宇。 何宇被踢中了鼻子,两串红色自鼻腔里传来,何宇见着怀中的瑞儿竟然有些笑意,他都觉得这孩子是故意得了! “年年,这招妹是不是故意踢我的?” “谁让你给他取名招妹的,活该被踢!”萧宁乐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好心地给何宇擦拭着鼻子,“你太虚了,得要好好补补才是。”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章 爹不疼娘不爱 何宇见着萧宁乐说自己虚,满是不服气道:“分明是你儿子把我踢得流血的,哪是虚弱?” 小瑞儿咿咿呀呀地满是不服气,他刚才的确是故意踢的何宇,他就是不明白,自个儿明明刚被封为皇太孙,在东宫之中读书的。 怎么就突然又成了一个小孩子了呢? 小瑞儿自出生以来,这七年他在后宫之中可谓是爹不疼娘不爱,只有舅舅舅母对他极好。 好在皇祖父皇祖母带着小姨母从宫外回来,皇祖母对他照顾有加爱不释手,皇祖父得知爹娘都不在意他,还给他封为了皇太孙。 瑞儿知晓他不受爹娘喜欢,是因为娘亲心中放不下的一直是早死的顾瑀,对他爹爹一直态度冷淡。 而他爹爹,也因娘亲心中一直惦念着顾瑀叔叔,对娘亲一直也是颇为冷淡。 两人成了夫妻之后也是貌合神离,反正自从他稍懂事以来,就一直见爹娘忙于公事,对自己素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这一次成了小婴儿,小瑞儿才算是体会到了娘亲对他的喜爱,虽然娘亲常常说他为何就不是一个女儿,可是小瑞儿知晓娘亲是喜欢他的,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 皇祖母皇祖父也没有去外边游历,他们对自己也甚是疼爱,还有平平小姨母也常来陪着他玩耍。 这对于小瑞儿而言乃是天堂,这会儿爹爹一回来就要把他给抱走,还叫他小招妹,这小瑞儿哪里能忍。 何宇见着怀中咿咿呀呀不会说话的儿子,从他圆溜溜的桃花眼之中,看出了他好像的确是再说他活该一样。 何宇捏了捏小瑞儿的脸蛋道:“年年,这会儿我知晓了你说的还是女儿好了,起码女儿定然会很乖巧,不会踢了我之后还这么张扬舞爪的。我们还是尽快生一个女儿。” 小瑞儿想要反驳无法反驳,只得吐着何宇口水,起码先前家里是没有妹妹的,他爹爹休想要如愿。 何宇被吐了一口口水,倒也不嫌弃,笑着亲了下小瑞儿的侧脸,“年年,他好像能够听懂我在说i些什么呢!太有趣了。” 被何宇带着胡须茬这么一亲,小瑞儿顿时红了脸,小小男子汉怎能被爹爹随意轻呢。 萧宁乐见着小婴儿红了脸,也觉得有趣至极,“瑞儿如此可爱,再生一个女儿也必定会有如此可爱的。” 何宇点头道:“所以还是把瑞儿交给奶娘去,咱们赶紧生个女儿。” 萧宁乐唤来奶娘,命奶娘抱着小瑞儿下去,小瑞儿咿咿呀呀地哭着。 萧宁乐实在是不忍心儿子哭得喉咙都哑了,把小瑞儿抱在怀中道:“算了,生女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何宇:“……” 他又不是真的想要生女儿。 小瑞儿得逞之后咯咯得笑着,突然间他又觉得不对,爹娘若是恩爱给他生个妹妹好想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起码要是爹娘日后再吵架了,又都不要他了,他起码还有妹妹可以作伴! 这么一想,瑞儿便朝着奶娘那边扑去,任由奶娘将他给抱走了。 何宇望着奶娘抱着小瑞儿离开的背影道:“我怎么觉得小招妹跟小人精似的,他这么小就像是能听懂我们的话一样?” “他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能听不懂吗?” 何宇抱着萧宁乐到了床榻之上,没了瑞儿在身旁总算是可以好好放肆了,这些天来错过的,他定是要好好弥补回来。 …… 洛阳一夜春雨之后,春日里的小草出了嫩芽,到了春闱放榜之日,宋寻便与一些结交的世家公子哥儿挑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瞧着跟前皇榜里的名次,众人都在看着明经科榜。 宋寻一一找过去,没有找见何宇之名,他不由地一笑道:“何宇一届商户子,不过如此。” 宋寻心底可谓是鄙夷至极,这何宇真是空有虚名呐,连明经科都中不了,可见何宇有多无能! 一旁的顾瑀听着宋寻此言,微蹙眉道:“原来进士科前三甲在宋公子眼里也是不过如此,那我倒想要领教领教宋公子之能耐?” 宋寻在背后偷摸着说人家徒儿的坏话,是他无礼在先,连道:“顾少爷,是我鲁莽了,不过您说进士科前三甲?这是……” 顾瑀指着明经科一旁的榜单道:“何宇排在第三位。” 宋寻看了过去,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州城何宇五字,何宇祖籍苏州,这苏州何宇除了他必定不会有旁人。 宋寻又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榜单,却没有发现顾瑀的名字,“徒弟上榜,师父未曾上榜,这怕是……有什么猫腻?” 宋寻全然不敢相信何宇能凭自个儿的本事,在一众文人之中上榜进士,虽还有殿试未过,但是殿试之人乃是何宇的亲岳父,再差也不会跌出榜单了的。 何宇上了榜,顾瑀没有,别是何宇凭借着顾瑀作弊了? 苏念善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榜单,诧异地望着顾瑀道:“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顾瑀稍有失落道:“远扬上榜,就等同于是我上榜了。” 苏念善知晓顾瑀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次乃是他最后一次春闱科考了,顾瑀所教的徒弟都能上榜,为何顾瑀就上不了呢? 东宫之中。 小别胜新婚,因着今日休沐,何宇与萧宁乐一直温存到了快晌午才起身。 萧宁乐在铜镜前任由阿赞给她盘发,道:“奇怪,按理说已经开榜了,怎么还没有人前来东宫报喜呢?” 何宇在一旁等着萧宁乐梳妆道:“论时辰也就刚开榜而已。” 萧宁乐起身之时连路都走不稳,好在何宇地搀扶住了她。 门口传来了萧榛的声音,“他们这会儿都没有醒?宫中的规矩呢?东宫之中的嬷嬷官员怎么都不管管的?” 何宇听着外边萧榛的声音,出了寝殿见着萧榛道:“谁像你一样孤家寡人饶是休沐都早起?” 萧榛心口一滞道:“我孤家寡人?还不是为了帮皇姐分忧吗?等你入朝堂之后我就去找宝凝去了。” 何宇见着萧榛这神情不虞道:“看你这神情,莫非是我没有中榜?” 萧榛摇摇头道:“不,你中了,进士之前三,大棠开国以来你可是头一个未及弱冠中进士的,虽然殿试还未过,但你排名前三,不可能连殿试都过不了的。” 何宇意料之中的浅笑道:“那你怎么还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萧榛缓缓道:“顾瑀他没有中……”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一章 是陛下给顾瑀评的丁 刚出殿门的萧宁乐听到萧榛此言,满是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依顾瑀哥哥之才,怎会连何宇都中了,他却没能上榜呢?” 萧榛道:“我亲眼看了好几眼榜,的确没有顾瑀之名字,只有何宇之名。” 萧宁乐微蹙眉道:“此中是不是有什么差池?” 萧榛道:“这可是科考谁敢在其中舞弊呢?”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满是失落地道:“这是顾瑀哥哥最后的机会了。” 何宇望着萧宁乐眼中的失落,原本压下去的醋意又多全涌上了心头,他高中前三甲,萧宁乐非但没有为自个儿开心,竟反而是如此失落。 萧榛道:“也不知顾瑀为何会连榜都没上,确实已顾瑀之能耐不至于如此。” 萧宁乐低声道:“顾瑀哥哥这会儿定然很是失望,我得去劝劝他。” 何宇道:“我随你一起去?” 萧宁乐道:“不了,你不必前去,你就在宫中好生准备殿试,殿试也是不可小觑的,你身份不同,爹爹自然要对你更为苛刻些。” 何宇望着萧宁乐离去的背影,微蹙眉,听到一阵哭声便见着奶娘抱着小瑞儿出来。 何宇问着奶娘道:“瑞儿怎得哭得这么厉害?” 奶娘连惶恐道:“殿下,小皇孙醒来就哭,许是闹着想要娘亲了。” 何宇将小瑞儿抱过,醋意满满地道:“别哭了,你娘这会儿可顾不上你,她如今满心眼里可都是顾瑀。” 小瑞儿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此时顾瑀叔叔还活着,可是他知晓娘亲心中是很在乎顾瑀叔叔的。 顾瑀叔叔的坟墓在钱塘,每年中秋左右,娘亲都会亲自去一趟钱塘给顾瑀叔叔上坟。 每年中秋时节,他总能看到爹爹醉醺醺甚是失落的模样,自个儿拿写好的字帖去给爹爹看,得到的也是爹爹的冷眼。 小瑞儿想起先前的爹爹,再看看这会儿的爹爹,不禁又委屈地哭了起来,他喜欢现在的爹爹。 何宇见着小瑞儿点头,道:“连你也觉得你娘亲眼里都是顾瑀,是?” 小瑞儿又是点了点头,这还用得着说吗? 何宇见着小瑞儿真的在点头,觉得有些离谱,这孩子可才五个月不到,与他说话竟然会点头? 何宇蹙眉一问:“小招妹,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小瑞儿心想似乎襁褓之中的小婴儿应当是听不懂人说话的,是以就摇了摇脑袋。 何宇见着怀中的儿子摇头,若不是自个儿亲生的,他都快要扔掉这个小妖怪了! 襁褓之中的婴儿,竟然真能听懂他的话,听懂了也就算了,这小人精竟然还会说谎! …… 顾瑀回了顾家之后,顾大夫人便连上前问着顾瑀可有高中,见着顾瑀神色不对,顾大夫人便道:“瑀儿,你是不是没中?没中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这第一次考进士就得中的,没几个人,来年再努力就好了。” 顾瑀自嘲一笑道:“哪里还有来年呢?” 说罢后,顾瑀便走了,苏念善见着顾瑀的背影,心中满是难受,她早该知晓顾瑀一直以来都是想要得中功名的。 顾大夫人心中满是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念善道:“若不是你,我儿倒也不至于在杭州城之中躲了八年,白白地丧了他能考取功名的机会。” 苏念善这一次难得没有和顾大夫人吵嘴,她回到了院落里,给顾瑀斟了一杯茶道:“这说来也奇怪,你自以为这一次考得极好,全然不输远扬的,为何远扬会是第三,而你却未曾上榜。” 顾瑀在苏念善跟前道:“善善,我真的没事,远扬是我徒儿,他能得以高中,我也甚是满意了。” 苏念善看着顾瑀的眼睛道:“你根本就骗不了我,你怎会不在意这功名呢?你若是不在意这一年你就不会如此努力了!此事定有猫腻!” 顾瑀道:“科考乃是国之根本,会有什么猫腻呢?” 苏念善心想的确要科考舞弊没这么容易的…… “少爷,夫人,皇太女殿下来了!” 门房小厮匆忙来禀报之后,萧宁乐便进了顾瑀的院落,不等顾瑀与苏念善行礼,萧宁乐便道:“顾瑀哥哥,免礼。” 顾瑀道:“恭喜殿下了,远扬终于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萧宁乐看着顾瑀道:“他是没有辜负我们期望,可是你,依你之才能不可能不能得中的,你要不要随我去见见文章?” 顾瑀道:“不了,这科考若是舞弊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想必没人有这样的胆子的,这一次主考官乃是我叔父顾南,副主考官又是苏幸,许是我技不如人。” 苏念善听到苏幸这个名字道:“苏幸?会不会他还对我记恨在心呢?” 萧宁乐道:“这倒也不可能,幸表哥他就算是恨你,也不至于对顾瑀哥哥动手,这是要抄家灭族的事,他没有这样的胆子。” 苏念善对着萧宁乐道:“殿下,劳烦你去看看顾瑀的文章,我相信顾瑀他不可能在何宇得中之情况下,却不能高中的。” 萧宁乐点头道:“我等会就去礼部查阅。” 就连萧宁乐也不相信,顾瑀会名落孙山,成了落第书生。 萧宁乐从顾家里出去之后就往礼部而去,从礼部所有的试卷之中翻阅出了顾瑀的文章,萧宁乐见着上边考官的评定都是甲,唯有顾南评了一个丁。 进士科评判乃是由五个副考官与主考官评定的,已甲乙丙丁四档评分评判,最终的抉择权乃是在主考官之手中。 顾南打了一个丁,就算前边都是甲,这顾瑀的文章也是无用的。 萧宁乐拿着顾瑀的文章,气冲冲地去找了顾南,将顾瑀的文章放在了顾南的跟前道:“顾丞相,您好歹也是顾瑀的亲叔叔,您怎能胡来呢?这顾瑀的文章就算您眼光高评不了一个甲,却也不该是丁!” 顾南见着萧宁乐前来问罪,连拱手道:“殿下,这不是下官评判的,是陛下给的丁字,如您所说顾瑀乃是我的亲侄儿,他文章不好也就罢了,他的文章怎么好,我怎会评判为丁,错过了让顾家扬名的名声呢?” 萧宁乐不敢置信道:“我爹评的丁?怎么可能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是顾瑀哥哥最后一次机会了 萧宁乐着实是想不明白,匆匆进了宣政殿寻萧翊,萧翊刚看完奏章见着萧宁乐气呼呼地而来,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您!”萧宁乐将顾瑀的文章放在了萧翊跟前道:“顾瑀哥哥之文章难道不值得评定一个甲级吗?为何您要求顾丞相给了顾瑀哥哥一个丁字。” 萧翊问着萧宁乐道:“科考是为了什么?” 萧宁乐道:“为朝廷招揽人才,为百姓寻找有才能之父母官。” 萧翊点头道:“你既知这道理,就该要明白顾瑀命不久矣,他试卷答得再好,也是不配入朝为官,何必占据一进士名额,况且……” 未等萧翊说完,萧宁乐便气恼道:“您怎能如此不公呢?科考不该只论实绩吗?您完全可以多添进士名额,却不是因他命不久矣就不许他上榜,已顾瑀哥哥之才能,他理应在何宇之上的!” 萧翊微蹙眉道:“年年,是朕太宠你了,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萧宁乐听着萧翊微带怒火之言,抿唇下跪道:“爹爹!这可是顾瑀哥哥最后的机会了。” 萧翊道:“顾瑀先前有的是机会,是他不好好珍惜。 朝堂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朝廷为社稷为百姓之官员,而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就躲在杭州城之中八年之人!” “但是顾瑀哥哥也没有就此闲着,他也一直在栽培着何宇呐! 何宇能有今日也都是顾瑀哥哥将期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对他悉心教导,只求他能完成自个儿的理想。 可见顾瑀哥哥心中也还是有朝廷江山社稷的!” 萧宁乐道:“这一次顾瑀哥哥的文章没有错处,您必须让顾瑀哥哥入榜!” 萧翊沉声道:“榜单已出,怎能更改?” 萧宁乐道:“那就说顾丞相弄错了……” “萧宁乐,科考之事不是小事,你身为储君休要胡闹,科考怎能随意更改呢?” 萧宁乐听着萧翊之怒言,跪的挺直道:“爹爹,是我让顾瑀哥哥去参加科考的,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想他带着遗憾离世,您不能因为他身子不好命不久矣,就这般不公地对他!” 萧翊道:“你细细看看顾瑀所写的试卷再说。” 萧宁乐一字一句地看过去,时务策五道有三题是论税,两题论水利工程,顾瑀所写之文章有理有据,这五道题目答得都属工整,连顾南给的也都是甲等。 再看杂文,顾瑀之文章远胜于所有人,他文笔之老练论据点之明晰,都是无错的,但却是丁级。 而杂文得要甲等才可入围。 萧翊道:“这次杂文之题为农商如何取于轻重。” 萧宁乐道:“对,顾瑀哥哥所答有理有据,他觉得商农不该有轻有重,而是该两者互相相辅相成,这不也是您的意思吗?大棠百年盛世已与异域各国通商,我们不该如开国之时重农轻商,不该小看商户…… 顾瑀哥哥所写有理有据,各自举例哪里不对了?” 萧翊缓缓道:“你再去看看那些甲等的文章,正如何宇所写这商农之间不可能是和平共处的,商者重利,已杭州城举例,原本山上皆是农田,但因茶与丝绸远销异域各国。 农民皆改为种桑树与茶树,粮食远远不足,若是遇到个天灾人祸杭州城之中的粮食远不够当地百姓所用。 如今江南不少本是鱼米之乡的小城,见着茶与丝绸在异域之热,纷纷抛弃农田,各地农作物逐年减产,应当重农轻商商户加税保全粮食才行。 亦或者如今年文章之首欧阳鑫之言,该按照地域重商轻农亦或者是轻商重农,这进士科的策论杂文最为忌讳举棋不定,这题目并没有中间的选择,因为重商必定会有轻农,而重农必定要抑商!” “顾瑀之文章文采的确是第一,虽也有理有据,却是通篇废话,朕最不喜的就是这般空假之言语,朕要的是官员坚定自个儿的想法,而不是觉得两边都占理,若是觉得两边都占理根本不需要出这一题目。” 萧宁乐被萧翊这么一说,也是明白了问题之所在,“可是顾瑀哥哥是书生文人,他自是没有旁人这般的见识。” 萧翊道:“是以进士科少有年轻人能中,只因为年轻人少有历练,朕虽不在乎年纪,却在乎他们对处世之道的理解!” 萧宁乐缓缓道:“那顾瑀哥哥,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爹爹,您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成绩已定,年年,这是科考,不是寻常的事朕能随你胡来。”萧翊看着跪着的萧宁乐道,“起来,小心膝盖疼。” 萧宁乐捏紧着试卷,跪了快两刻钟的她,起身都有些踉跄。 萧宁乐刚回东宫,何宇便抱着瑞儿走到了萧宁乐跟前道:“年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这孩子竟然真能听懂我的……” 没等何宇说完,萧宁乐便闷闷地道:“何宇,我很累,没什么要紧的事等会再说,我想先沐浴一回。” 萧宁乐自幼与顾瑀一起读书,顾瑀之才能她是看在眼中的,那时候人人也都说顾瑀若是健康无虞就好了。 在萧宁乐眼中,顾瑀之结局不该是如此,他不该留有如此遗憾,他之才能不能连功名都没有。 何宇见着萧宁乐之疲惫,道:“师父不能中榜,你用得着这样伤心吗?你可别忘了我为了今日付出多少努力,也不见你说一句恭喜,更不见你有半点喜悦。” 萧宁乐蹙眉道:“你非要这个时候还来吃醋吗?” 何宇道:“那你非要在今日这个大喜日子里,哭丧着一张脸吗?中进士本就难没有一蹴而就之道理,我能一举得中你也不知为我开心,却为顾瑀奔波,真不知在你心中我与师父到底谁更要紧。” 小瑞儿在何宇怀中一瑟缩,又来了,他记得那时候爹娘也常为顾瑀所争吵。 小瑞儿不愿好不容易得到的娘亲疼爱失去,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萧宁乐听着小瑞儿的哭声,她也落了泪道:“何宇,你我有的是未来,可顾瑀哥哥没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到头来他还是带着遗憾离去的。” 何宇冷声道:“那你觉得我高中之日,我的妻子却连一个笑颜都没有,我就没有遗憾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五个月就会喊人了 萧宁乐叹了一口气,便吩咐着一旁的宫女打水沐浴,入了殿内不再理会何宇。 何宇抱着怀中的小瑞儿,轻哼一声,萧宁乐竟是如此绝情,原来这一年以来他自以为萧宁乐已经放下了顾瑀都是假的。 今日便能见到真章了,他到底还是比不上师父之万一。 何宇直命人在书房之中整理出住处来,他抱着小瑞儿到了书房之中,点着他的小鼻子道:“你娘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瑞儿心中却是害怕得很,他可不想要像以前那样,爹娘都不疼爱他。 他要想个法子让爹娘和好才行。 只可惜他这会儿连话都只能几个字几个字说,说出来都是咿咿呀呀的,只能点点脑袋摇摇脑袋,急得他直落着晶莹的眼泪。 何宇见着小瑞儿这委屈的哭声,心都要化了,忙将他抱起来道:“好了,不说你娘不是了,莫哭了。” “舅舅。”瑞儿用尽全力地发出了舅舅的音调。 何宇听到了瑞儿口中不甚清楚的声音,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但细细一听他的确是在喊舅舅。 何宇摸着小瑞儿的脑袋道:“你第一个喊得人竟然是萧榛?他哪里来这么大的福气呐!” 何宇致力于想让瑞儿头一个喊他的,没想到小瑞儿第一个喊得竟然是舅舅。 他无法只得抱着喊着舅舅的小瑞儿去寻了萧榛,好在萧榛还在海棠宫中。 萧榛听着小瑞儿喊他一声舅舅,连开心至极道:“小瑞儿竟然一个喊得就是我呢!” 萧榛将瑞儿抱在怀中,感受着他委屈的情绪,质问着何宇道:“你怎么欺负我家瑞儿了?” 何宇道:“没欺负他。” 苏静言与萧翊在一旁听闻一个五月大的婴儿会喊舅舅了,都是一愣,这向来孩子最早都要到八九月才会认人喊爹娘的。 没想到小瑞儿才五个月不多,就能喊舅舅了? 苏静言从萧榛手中接过小瑞儿道:“瑞儿,喊声祖母,祖……” 小瑞儿在苏静言的怀中颇觉温暖道:“祖,祖母。” 苏静言惊奇至极道:“我家瑞儿真是天纵奇才,才五个月就能喊人了。” 何宇细细地看着小瑞儿,他可不觉得这孩子是真的天赋异禀天纵奇才,他似乎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婴孩。 萧翊走到苏静言跟前,伸手逗着小瑞儿的脸庞道:“瑞儿,叫皇祖父。” 小瑞儿带着哭腔,声音软糯地道:“皇祖父。” 萧翊浅笑着道:“瑞儿如此聪慧,大棠江山后继有人。” 瑞儿扑闪着眼眸,见着前世对他极好的皇祖父皇祖母,又是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生怕又回到了先前。 萧翊见着小瑞儿突然大哭,怒视着何宇道:“你怎么弄哭了瑞儿?他一见我们就哭?” 何宇甚是不解道:“爹,我可没有惹哭他,也不知他为何就哭闹了。” 苏静言道:“会不会瑞儿饿了呐?” 何宇道:“奶娘刚给他喂过奶,应当不会是饿了。” 苏静言哄着小瑞儿道:“乖宝宝,莫要哭了,是不是想你娘亲了?何宇,年年呢?” 何宇酸溜溜地道:“她正在因为顾瑀不能高中进士榜在暗自伤神。”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说,苏静言叹了一口气,她了解自个儿的女儿不会是得陇望蜀之人,她应当对顾瑀只剩下兄妹情。 可因顾瑀命不久矣,以萧宁乐之兄妹情而言,怕是她也会因顾瑀之遗憾而伤神许久了。 苏静言倒也由着萧宁乐去了,小辈之间的感情之事最忌讳的长辈的插手。 萧榛微蹙眉道:“皇姐她怎能这样呢?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她就不在乎你一下吗?” “榛儿!”苏静言怒喝道,“你少说几句。” 萧榛将手搭在了何宇的肩上道:“皇姐为顾瑀伤心就让她伤心去,我带你去吃酒庆祝去。” 不等何宇拒绝,萧榛托着何宇的肩便像萧翊与苏静言请辞,今日是何宇的大喜日子,萧翊也就没有拘着他们,只是叮嘱他们两人少喝点酒。 苏静言见着怀中的瑞儿,她竟觉得才五个月的小婴儿似乎满是委屈。 萧翊瞧着瑞儿道:“瑞儿瞧着很是委屈。” 苏静言道:“是啊,这么小的孩子竟是满脸愁容,太可怜了,瑞儿乖,不必委屈,有皇祖母在呢。” 小瑞儿听到这话便满是放心了。 萧榛拉着何宇到了他的府中,王府之中没有王妃显得冷冷清清的,萧榛给何宇倒着酒道:“我皇姐与顾瑀哥哥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兄妹也甚是亲兄妹,他们两个幼时的关系可别提多好了。” 何宇接过萧榛递上来的酒盏道:“那她如今成亲了,有了孩子,还满心眼里都是顾瑀,真不知道我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顾瑀命不久矣了,这一次留下这么深的遗憾,我皇姐能不伤心吗?”萧榛说着,“你该庆幸的是你遇到我皇姐时,顾瑀哥哥还活着,否则你与一个死人去争风吃醋,你怎么都争不过的。” 何宇将一杯酒饮尽道:“顾瑀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十年他对我悉心教导,他今日有此遗憾,我的难受不比萧宁乐少到哪里去,他命不久矣我也伤怀,可是我们自个儿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何宇所能做的,不过就是日后尽自个儿所能善待萌萌,将萌萌当做亲生妹妹一般去照顾。 替师父孝敬爹娘,帮衬一下顾家大房。 何宇又是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饮尽道:“今日本该是我的大喜日子的,她连一句恭喜都没有,我在她眼中连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都不如。” 萧榛道:“不就是一句恭喜吗?我替皇姐和你说还不行吗?” 何宇轻蹙眉,捏紧着茶盏道:“你与年年能一样吗?” 萧榛道:“好了,你也说了是大喜日子,该开心地饮酒才是,而不是一直喝着闷酒。” 何宇道:“是,萧宁乐不给我庆祝,我偏要大肆庆祝,我高兴。” 何宇从怀中掏出来一叠银票,交给一旁的小厮道:“去买烟花来,我要让烟花响彻一夜。” 萧榛见着何宇之大手笔道:“你可别傻了,王府临近宫中,哪里能任由你放一夜的烟花?” “那我们就去城外放!”何宇对着萧榛道。 萧宁乐沐浴休整之后,才想着要去哄何宇,可是寻了他一圈,才知道他随着萧榛出宫去了,萧宁乐便将瑞儿抱回了宫中,等着何宇归来。 只是等到了宫门下钥,都不见何宇归来。 东宫有一小门可通宫外,不必受宫门下钥之限制,萧宁乐哄睡了瑞儿之后,去小门口等着何宇,等到了夜班子时,也不见何宇之身影。 第四百九十四章 明明是你气我在先 洛阳城外,人迹罕至的田野处,漫无边际的星河下绽放着火树银花。 萧榛与何宇倒是忘记了年纪身份,还如同幼时那般点燃着烟花,看着烟花璀璨绽放于黑暗的天际间。 “两位贵人,能不能消停一点,我祖母重病在床上静养着呢。” 萧榛与何宇玩得正起劲时,见着一女子提着灯笼过来。 萧榛虽是皇子,却也知晓自个儿给人惹了麻烦,便也怀有歉意道:“对不起这位姑娘,我们还以为这边上无人呢!” 年轻女子提着灯笼,看清了跟前两男子的容貌,一时间都呆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郎君。 何宇也连连道歉,从荷包里取出来银票道:“对不住,这位姑娘,这区区心意请你转交老人家,就算是我们不对了。” 小蕊见着何宇所给的银票,羞赧道:“这位公子,银票就不必了,只消你们别再放烟花就是了。 何宇道:“你既说你祖母重病,必定需要银两,这银两你就收下,今日于我而言乃是一个好日子,就当是我行善了。” 小蕊从何宇手中接过银票,道:“多谢这位公子了。” 萧宁乐趁着他们那边篝火的光亮,远远地看着何宇跟前站着一个少女,她握紧了手,亏得她还如此担忧何宇,怕他伤心,他倒是和萧榛玩闹得愉快。 萧宁乐转身对着萧安道:“回去。” 萧安问着萧宁乐道:“殿下,您都来了此处了……” 萧宁乐淡淡地扫了一眼萧安道:“他根本就没有生气,我去扫他的玩闹之心作甚?” 远处的何宇倒是没有在意这边的萧宁乐,与萧榛两人另找了一处真正无人之地,将剩余的烟火放了干净,两日后还得要殿试,何宇便随着萧榛回了王府,且暂住在了王府之中。 等着一大早,何宇便去了大街上采买了厚礼,去了顾家。 顾瑀得知何宇前来自是开心道:“远扬,你这一次可真够给为师争气的!” 何宇一笑道:“师父夸奖了。” 苏念善拿着糕点出来放到了何宇跟前道:“你可是大棠最为年轻的进士了,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也算是不负你师父之所望了。” 何宇道:“我日后定会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不负师父这多年的苦心栽培。” 顾瑀见着天色道:“这已到了午时,不如在我们这边用膳?” 何宇应下道:“好。” 顾瑀原也不能饮酒,但今日见何宇得中进士,自是开心地喝了两杯,拍着何宇的肩膀道:“为师今生被病痛所累,如今你能替为师得中功名,为师真的很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顾大夫人过来道,“若不是你体弱多病,何宇今朝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要不是你当初不要皇太女殿下,跟着苏念善去杭州城之中居住,如今你早已是朝廷大官了。 是何宇他抢走了你的一切!原本皇太夫之位也该是你的!” 顾瑀听着自家娘亲的疯言疯语道:“娘,您胡说什么呢?这可是对皇太夫殿下之大不敬。” 何宇连声道:“师父,顾大夫人年纪大了说胡话而已,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顾大夫人气恼道:“顾瑀,你扪心自问好好想想,我可有说错?皇太女殿下自幼喜欢你,甚至为了你连鱼肉都不吃。 若是你们早日成亲,你也能早日考取功名,你一个徒儿都能中功名不就是因他老丈人乃是陛下吗? 何宇他学识是跟着你学的,名字也与你的名字一样,这皇太女殿下就是把何宇当做你的赝品而已!” 何宇听着这话,握紧着手,冷声道:“顾大夫人,我尊您是师父的长辈,不与你计较,但你也不能如此胡说八道。” 顾大夫人嗤笑一声,“说这你还不信,你不如去问问她们一道长大的,就会知晓当初皇太女小时候可是与鱼鱼寸步不离的,这鱼鱼便是顾瑀。” 苏念善在一旁听着也甚是难受,“顾老夫人,你够了!远扬与皇太女殿下已然成亲,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日后萌萌的日子太好过了,想着给她多树敌?” 顾大夫人轻哼一声道:“我也没有说错!” 顾瑀对着何宇解释道:“远扬,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那时皇太女殿下更是喜欢我衣服上的锦鲤花纹而已,并非是真的跟着我。” 何宇听着顾瑀越解释,他越是心塞,若真的如顾大夫人所说,顾瑀但凡是身体健康,这皇太夫之位就非他莫属了。 “师父,我明白的,我不会怪您的,怪就怪我认识皇太女殿下太迟了。”何宇这会儿是疯狂地妒忌着顾瑀幼时能得萧宁乐如此亲昵之称呼。 顾瑀道:“两日后还有殿试,你好生准备殿试,莫要功亏一篑。” 何宇点头道:“嗯,徒儿会好好准备的。” 萧宁乐用午膳时,见着满桌子的菜色,询问之下才得知何宇昨夜一夜未归歇在了王府之中,非但如此连不用午膳也不回宫来通禀一声。 萧宁乐握紧着手,听到外边有动静,她便出了门见着何宇还穿着昨夜里的衣裳,“何宇!” 何宇淡扫了一眼萧宁乐,直接进了书房之中。 萧宁乐都快要气炸了,直冲冲地走到了何宇的书房之中,“何宇,你莫要忘了我还是皇太女殿下!” 何宇淡淡地道:“那请问皇太女殿下要如何治臣的大不敬之罪?” 萧宁乐见着何宇坐在椅子上,与她对话,怒声道:“谁许你在孤跟前坐着回话的?你眼中可还有规矩尊卑?” 何宇起身躬身道:“殿下说得是,哪怕殿下心中只有旁人,根本就不顾忌我,我连生气的资格都不得有,毕竟您是皇太女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萧宁乐听着何宇阴阳怪气的说话道:“何宇,你非要这么不好好说人话是不是?” 何宇道:“臣这不是对殿下您恭恭敬敬地回话吗?臣说的就是人话。” 萧宁乐气得胸口直疼,她捂住了心口,直蹙眉道:“你胆子大了!” 何宇见着萧宁乐捂着心口痛苦的模样,忙过去搀扶着萧宁乐问道:“你没事?” 萧宁乐甩开了何宇的手道:“用不着你来关心!” 何宇见她眉间紧蹙,连对着外边道:“快传御医。” 说罢,何宇便将萧宁乐打横抱起放在了木榻之上,萧宁乐直捂着心口道:“我才生育不久,你竟如此气我?!” 何宇低声道:“明明,是你气我在先。”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会想要我叫你一声宇哥哥吧? 御医匆忙赶来,听闻萧宁乐心口疼痛,连给萧宁乐把脉,片刻才道:“殿下是气结于心,殿下方生皇孙不久,当平心静气不可生气郁结于心,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萧宁乐看着跟前的何宇道:“都怪你。” 何宇闻着御医道:“可用开药?” 御医道:“是药三分毒,药就不用开了,要紧的是殿下要放宽心不宜伤心气恼,气大伤身,当以好好修养才是。” “多谢御医了。” “殿下客气了。” 御医离去后,何宇见着捂着心口的萧宁乐道:“好在没事,你还疼吗?” 萧宁乐道:“自然疼的,昨夜里一夜未睡能不疼吗?” 何宇见着萧宁乐未施粉黛的眼下的确有青黑,伸手帮萧宁乐揉着心口道:“你为何一夜未睡?” 萧宁乐见着何宇不老实的手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倒是好,都当爹的人了还和萧榛一道去放烟火玩闹,我等你归来等了整整一夜,你却连家都不知回了,王府离东宫才多远?多走两刻钟的事你也不愿?” 何宇道:“左右你也不在乎我,我也不想回来看你为了师父哭丧着一张脸。” 萧宁乐打掉了何宇放在自个儿心口的手,“到底是谁不在乎谁?” 何宇道:“就是你不在乎我。” 萧宁乐越发恼了,“我不在乎你?我哪里不在乎你了?” 何宇道:“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金榜题目就连萧榛都为我庆祝,你身为我的妻子却一直为旁人伤心,连一个笑脸都见不到。” 萧宁乐起身对着何宇道:“是我让顾瑀哥哥去考场的,他留下这么大一个遗憾,我何不愧疚伤心也替他感到遗憾? 我本觉得你是顾瑀的徒儿,你能与我感同身受,你能来安慰我,可你却还是不信赖我?觉得我心中只有顾瑀? 先前我不吃鱼你逼着我吃鱼,我对你妥协了,如今你又这般怀疑我。 何宇,你说我心中不够有你,如今我却在想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我大棠储君处处对你妥协,可你呢?” 何宇道:“我没有对你妥协过吗?不久前过年时我爹喝得烂醉如泥下跪对着祖宗说他不孝,我连爹娘都不管不顾,这难不成不是妥协吗?” “你可总算是说实话了?”萧宁乐瞪着何宇道:“若你想要为你何家传宗接代,那好,我这会儿就给你一封休书,你去给找旁人你何家传宗接代去!” 何宇蹙眉道:“有本事你就写休书!” 萧宁乐起身走到桌跟前,提笔就要写的时候,被何宇按住了手腕,“你还真写呐?” 萧宁乐望着何宇道:“这不是如了你所愿吗?” 何宇握紧着萧宁乐的手腕道:“谁说这是我所愿了?” 萧宁乐的力气终是不敌何宇的,挣脱了两次挣扎不开道:“放开我,你握得我好痛!” 何宇道:“我不放。” 萧宁乐松开了手中的笔,望着何宇道:“你放开我,真得很痛。” 何宇缓缓的松开了萧宁乐的手腕,倒也没有全然放开,望着跟前这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低头吻住了萧宁乐的唇。 她就算要休了自个儿,他也要最后再疯一回,哪怕被砍头也就罢了。 萧宁乐挣扎着却不知何宇越来越过分,她索性也就不再反抗了,等何宇平静之后再找他算账。 约摸着半个时辰之后,书房之中一室凌乱,经史子集等书籍散落,木榻之上,萧宁乐在何宇的怀中轻咬了一口他的肩道:“何宇,你别折磨我了。” 何宇道:“那你答应我别写休书。” 萧宁乐缓缓道:“我本就没想写,是你让我写的。” 何宇扣紧着萧宁乐的手道:“我何时让你写了?” 萧宁乐快被何宇给折磨疯了,连道:“我不写了,你放过我!” 何宇酸溜溜地道:“你叫师父叫鱼鱼,叫得如此亲昵,你对我却是连名带姓的叫,一点都不亲昵。” 萧宁乐倒吸一口气道:“我叫顾瑀哥哥鱼鱼之时,我才两三岁!比如今的萌萌还要小!” “我不管。” 萧宁乐道:“夫君。” “不够。” 萧宁乐看着何宇道:“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何宇道:“你叫我师父什么?” 萧宁乐睁大了眼睛道:“你不会想我叫你一声宇哥哥?” 她以为只有她那不要脸的父皇才会让娘亲叫他哥哥的,何宇竟然也敢! 何宇听到宇哥哥三字觉得不妥,这不是和师父瑀哥哥同一个称呼了吗? 若正如顾大夫人所说,倒不是真成了赝品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瑞儿的哭声,萧宁乐着急了道:“瑞儿必定是睡了午觉起来不见我才哭得,你快些。” 何宇想起来小儿子,便放过了萧宁乐,起身将散落一地的衣裳捡起来递给萧宁乐。 开窗通房,将房中的书籍都捡起来之后,才开了书房的门。 何宇见到小瑞儿便将他抱在怀中道:“瑞儿。” 萧宁乐长发只用一根簪子挽着,走到小瑞儿跟前抱着小瑞儿道:“瑞儿乖,莫哭了。” 何宇对着萧宁乐道:“昨日小瑞儿都会喊人了,他会喊舅舅皇祖父皇祖母了。” 萧宁乐万分惊讶道:“他才多大?我记得平平是八个月才会喊娘亲的,那时候人人都夸她叫人叫得早。” 何宇道:“当真,昨日他对着爹爹娘亲的面叫得,不过他第一声叫得是舅舅,也没见萧榛对他有多好。” 萧宁乐微蹙眉道:“第一声竟然是舅舅,不是娘亲,定是萧榛教得瑞儿。” 萧宁乐心中微酸,对着怀中的小瑞儿道:“瑞儿,叫声娘亲。” 小瑞儿眨着眼睛却是没有叫娘亲,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只要他不叫娘亲,那娘亲定会多陪陪他,一直教他喊娘亲的。 萧宁乐见小瑞儿没叫,怀疑着何宇的话道:“瑞儿昨日当真叫人了吗?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说话的模样。” 何宇道:“当然喊了舅舅了,只是你全副心思都在顾瑀身上,自是没将瑞儿放在心中,才错过了他第一次说话。” “你又来了。”萧宁乐叹了一口气,“方才不还好好的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何宇道:“我这不是就在好好说话吗?” 萧宁乐冷哼一声道:“我明白了话本子里那句穿上裤子不认人是何意了?” 何宇一愣,“你堂堂储君皇太女殿下,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 殿下怎么可能会休了何宇呢 小瑞儿眨着眼睛,不解穿上裤子不认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爹娘说话他都听不懂呢?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管我看什么闲书?我爹娘都不拘着我乱看话本子,你凭什么管我?” 何宇摸了摸鼻子道:“就凭我是你的夫君。” 萧宁乐不理会何宇,继续让着怀中的小瑞儿喊自个儿一声娘亲,“瑞儿喊娘亲。” 小瑞儿就朝着萧宁乐笑了笑,萧宁乐见着儿子的笑意,对何宇的不悦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萧宁乐将小瑞儿给了何宇抱着。 自己则去梳洗去了,等会午后还要到宣政殿里忙活。 何宇逗着怀中的瑞儿道:“你怎么就不喊娘亲呢?你若是叫了娘亲,你娘定会很开心的。” 瑞儿撇开脑袋,他才不要这么容易叫娘亲呢。 …… 宋府之中。 云飞正带着萧宁平在宋府之中给萧千雅画像,与其说是带着萧宁平,倒不如说是萧宁平硬要跟着来的。 知晓萧千雅乃是自己娘亲的时候,云飞给萧千雅画像也颇为有功。 萧千雅见着平平似是看到了幼时的苏静言,摸着平平的脑袋道:“你与你娘亲幼时真像,你哥哥与姐姐都像你父皇多些,独你像娘亲。” 小平平听到自个儿像娘亲也很是开心,“我也觉得像娘亲好,娘亲比较好看。” “你爹爹也挺好看的。”萧千雅道,“陛下可被朝臣誉为大棠第一美男子呢!” “我觉得爹爹不好看,还是姐夫最好看。”平平道,“我姐夫才是大棠第一美男子。” 萧千雅缓缓道:“那是你爹爹如今不再年轻了,二十年前你爹爹可是大棠女子人人想要嫁的夫君。” 萧宁平道:“我还是觉得姐夫最好看,可惜姐夫今日又和姐姐吵架了,刚才我还挺姐姐说要休了姐夫呢。” 萧千雅笑笑道:“殿下怎么可能会休了何宇呢?”” 萧宁平说着:“我真得听到姐姐要写休书了,然后就传来打架的声音,然后我就被宫女给拉住了。” “何宇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敢打你姐姐呢?”萧千雅道。 一旁的宋寻听着萧宁平之话,若萧宁乐真的要休了何宇,是不是他的机会就来了呢? 云飞将画好的画递给了萧千雅道:“娘,我画好了。” 萧千雅见着云飞画中的自个儿愈发地美丽端庄,笑笑道:“云飞呐,我哪里有这么漂亮。” 云飞道:“娘本就漂亮。” 萧千雅轻笑道:“你要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真是贴心。” 宋寻听到此处满是不屑地看了一眼云飞,一个小小的画师孤儿,怎配为宋家的公子呢? 云飞浅笑了一声,“我也想着能有这样的福气呢!” 如今已经过了正月,想必是时候告知萧千雅实情了,云飞想要趁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告知给萧千雅。 宋寻出了宋府便去了一处文人聚集的茶馆之中,这会儿文人书生们所聊最多的便是何宇了,都在感叹何宇小小年纪竟然能高中进士。 “不过这顾瑀不能中榜确实可惜了,他可是何宇的师傅呢,怎会他不中何宇中了?” 宋寻听着旁人的话,找来小厮在小厮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厮便出了门去找了两个街上游手好闲的混混。 这游手好闲地两个混混便进了里面道:“听闻这一次皇太夫何宇能够金榜题名,是因为他是皇太女之夫,这主考官特意让他高中的。” “这不可能?科考可是最为严肃之事,舞弊可是要砍头抄家的。” “怎么不可能?顾瑀可是何宇的师傅,连顾瑀都没中,何宇怎么会中呢?” “一个落榜,一个乃是前三甲,这何宇哪里来的这么大能耐,不过因为是商户子身份低微,想要靠着进士榜为自己添名声罢了。” “只是这何宇太过分了些,他去明经科上做手脚也就罢了,竟然到进士科之中做手脚!” 众文人听着两个小混混这么说,纷纷也觉得有道理,进士科之中好些有名的文人先生也是考了四五回才中的,可见进士科选拔人才之难。 这要是顾瑀能中他们还相信,偏偏是一个十九岁都没有弱冠的少年郎中了进士榜,谁信? 众文人纷纷义愤填膺地觉得这次进士榜,何宇必定是以不可告人的手段考上的。 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便就传遍了洛阳文人圈子,勋贵世家间也都听闻了此事。 苏玥一听到有人这么说,便忙不迭地进了东宫寻萧宁乐将此事告知了她。 此事可不是什么小事,科举舞弊乃是一桩大事。 萧宁乐听着苏玥说着宫外的传言道:“胡说八道!何宇凭的是他的真才实学,顾瑀哥哥没高中也是有缘由的,不能因徒弟中了,师父没中就说徒弟舞弊?” 苏玥道:“已有不少文人去找御史,想要让御史彻查此事了,我觉得此事还真不好说,即便是查出来何宇清白,外边也会觉得何宇乃是因为皇太夫才能得到的功名。” 萧宁乐命人找来了何宇,何宇过来时听到了苏玥所说的传言,他道:“这传言要传就让他们传去,我问心无愧就好。” 萧宁乐道:“可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何宇道:“我进士科本就是为了进翰林院,做丞相之路能更平坦些,又不是为了虚名,这中进士只是做宰相的敲门砖罢了,又不是为了虚名,他们爱说就说去。” 萧宁乐道:“你说算了,我可就不能如此算了,安安,你派人去查查这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短短时日内,这种说法就传遍洛阳城,背后没有推手萧宁乐是不信的。 “我倒要看看,这洛阳城之中,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害我的夫君?” 何宇听着萧宁乐这般说,先前的不愉倒是消散了一些,总算她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 萧安应是便下去着人调查此事去了。 苏玥道:“平平方才来了我们府上,说你们两人今日吵架了还打架了?这会儿看你们两个倒不像是吵架打架的模样。” 萧宁乐问着:“平平的话能信吗?阿赞,平平今日来过东宫吗?” 阿赞道:“回殿下,小公主是来过,她来的时候,就在您与何殿下正在书房之中闹着要写休书那会儿,我们把小公主给请出去了……” 苏玥震惊道:“休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多谢二少爷 苏玥忙道:“休夫可是大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萧宁乐道:“休什么休?我与何宇已和好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平平什么都不懂就爱胡说。” 苏玥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单手撑着腮道:“可真羡慕你们,吵架这么快就和好了,文赫他那个不懂风情的,都这么多时日了也不肯妥协留在洛阳。” 萧宁乐道:“文赫爹爹瘫痪着,年纪老了正是需要儿女照顾的时候。” 苏玥道:“可若我去了杭州城,我祖父祖母也必定舍不得我的,怎么就他要敬孝道,我不用敬孝道了吗?他也不知为我妥协妥协!” 萧宁乐心想,洛阳与杭州相隔千里,文家舅祖父瘫痪着,怕是也不能长途跋涉来洛阳定居。 可苏玥本就是低嫁了,堂堂苏家国公府嫡出的千金,还得远嫁于她也不公。 萧宁乐便劝着苏玥道:“男女之情不外乎就是谁更喜欢谁些,谁能更愿意妥协些,若实在是双方不得妥协的,那倒不如放弃得了。” 苏玥握紧着手道:“放弃?这我怎舍得呢?别的不说,嫁给文赫我的辈分就高了……” 萧宁乐问着苏玥道:“你要嫁给文赫,不会就是想要提高你的辈分?” 苏玥道:“这自是缘由之一。” 萧宁乐:“……” 苏玥道:“殿下,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文赫留在洛阳城之中的?” 萧宁乐说着:“有一个法子,你把他爹娘平安无虞地接来洛阳,看他还走不走了?” 苏玥小声地说着:“可是陛下好像有令,不许他爹娘来洛阳的,陛下好像对他爹娘也甚是不喜。” 萧宁乐知晓宇文舟身上还背负着她爹爹第一次领兵时那万千士兵的债,若不是宇文舟全身瘫痪,加上也是一心为了爹爹的皇权,爹爹怕是早就要了他的命。 留下宇文舟一条命,不过也是为了给她皇祖母文家留一条血脉而已。 时日过了这么久,萧宁乐想她父皇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了。 萧宁乐便道:“那倒是无碍,你别让他爹娘到我爹娘跟前眼前去晃就是了,早就是以往的事情了,要紧的是,你要想想怎么把文赫的爹娘给接到洛阳来?” 苏玥心想那是两个大活人,虽然有一个已经瘫痪了,但是手下不少呢,不是她能打晕就拖上船的? 但是他们两人连来洛阳提亲都不来,她一个女儿家倒也不能去求着他们来洛阳? 苏玥这么一想又是叹气道:“我何必在乎这些,这文赫他都不在乎我了,我何必还要去操心此事。” 萧宁乐笑笑道:“文赫若是不在乎你?怎会留在洛阳城之中这么久呢?” 苏玥抿唇道:“他在乎我,却也不肯为我留在洛阳。” “那是因为要守孝道。”萧宁乐道,“他也有为难之处的。” “那怎么不见何宇为难了?他还是何家独子都愿意入赘,听我祖父说何永道可是极为注重子嗣血脉传承的……怎么何宇可以,他文赫不可以?说到底还不是不在乎。” 何宇在一旁听着苏玥的话,对着萧宁乐道:“瞧瞧,你表侄女都比你清楚。” 萧宁乐看了一眼何宇道:“苏玥说的是,那劝文赫留在洛阳之事就交给你了,你既是过来人了,就好好劝劝文赫,身为苏玥的姑父,这也是你应当做的。” 何宇缓缓道:“我尽力。” …… 宋家之中。 宋奚书房之中,看着跟前的宋博叹气道:“你当真想好了要娶莉娘?你也不必如此自暴自弃,你身为侯爷世子郡主之子,如今又入了朝堂,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何必娶这么一个累赘耽误你的前程?” 宋博拱手道:“爹,孩儿心意已决了,若是娶别家千金,难保以后不会有孩子,委屈了青城青玉,起码莉娘已经不能再有孕了,这也是琦瑶希望见到的。” 宋奚瞧得出来他这儿子还没有对顾琦瑶死心,“你说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怎么就这么不明白呢?换了别家千金也就罢了。 你娘和程离自小姐妹,她们那善妒之人,教出来的女儿眼里是能揉的下沙子的吗?” 萧千雅刚到书房门口,听着这话恼了,“我善妒?也不知是谁这一把年纪了还吃云飞的醋。” 宋博生怕爹娘再为他吵架道,“其实孩儿救下莉娘之后,本来就只是同情她而已,没有想过要与她做什么的,是有一次酒后……” 宋奚道:“博儿,你事到如今还要如此没有担当吗?醉酒可是干不了那肮脏事的。” 宋博道:“当真是那日与弟弟饮酒醉了之后,我怕回去熏着了琦瑶,惹得琦瑶不喜,就在莉娘院子里歇下的。 那时候我歇在旁的厢房之中,到了半夜热得很,出去喝水,把莉娘认成了琦瑶才做下的糊涂事。 原本孩儿也怕琦瑶知晓,不愿再和莉娘纠缠下去,可是莉娘她着实已无处可去,苦苦哀求愿无名无分留在孩儿身边,孩儿这才一错再错的。” 萧千雅道:“寻儿也真是的,你怕熏着琦瑶,全然可以去寻儿房中歇着,你们亲兄弟怕什么,偏偏去了莉娘那边。” 宋博说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今孩儿心意已决。” 萧千雅道:“随意你,我也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与寻儿爱怎样就怎样!” 宋家的后院之中,莉娘穿着新衣在湖边见着自个儿的容貌,她都没有想过自个儿还能够有嫁给宋博做世子夫人的一日。 “嫂嫂。”宋寻走到莉娘跟前,道:“恭喜嫂嫂了。” 莉娘看着宋寻道:“二少爷这句话客气了,这不是还要多谢二少爷吗?若不是二少爷将那用了药的世子爷送到我房里来,怕是也没有我今日。” 宋寻脸色一黑道:“你少胡说。” 莉娘看着宋寻道:“二少爷,我不傻,那时候世子爷收留了我,可是他心里都是琦瑶夫人,我几次三番勾引都无济于事。 怎么您送他过来,他就酒后乱性了呢?若不是您给他用了药,想必世子爷也没有这么快会愿养外室的。” 宋寻没想到自己埋藏了七八年的秘密,竟然会被一个卑贱的外室丫鬟所看穿,“你少胡说!” 第四百九十八章 是探花还是状元 莉娘见着宋寻的神情,绕着手帕将手搭在了宋寻的肩上道:“二少爷放心,您帮我做了世子夫人之位,此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世子爷的。” 宋寻嫌弃地躲开了莉娘的手,“贱婢,休要碰我,也休要挑拨我们兄弟之情。” 莉娘见着宋寻眼中的嫌弃,道,“二少爷助我成为世子夫人,日后若有我相帮之处,我定会鼎力相助的,譬如说,要了青城少爷的性命……” 宋寻瞳孔一争,却又一缩,冷声道:“贱婢,你休得胡说八道!青城乃是我的亲侄儿,我怎可能害他呢?” 莉娘低声道:“这若是青城少爷没了性命,奴家又不得生子,这青城少爷去世之后,宋博定会悲痛欲绝,这霖王爷与顾琦瑶也必定饶不了宋博,这日后世子之位可不就是您的吗?” 宋寻气恼道:“你这贱婢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要去告诉爹娘大哥去!” 莉娘缓缓道:“二少爷,奴家这可是一心想要报答您的恩惠,就求求您日后做了世子之后,善待奴家。 这如今世子爷与顾琦瑶和离,皆乃是因我而起,等日后我年迈了,青城少爷继位必定没有我的好日子过…… 如此一来既可以报答二少爷您对我的恩惠,又可以让我老来无忧,二少爷,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宋寻怒声道:“谁与你这个贱婢利益一致,你若是再如此阴狠毒辣胡说八道,就休怪我告诉大哥去!” 宋寻拂袖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脑海之中浮现的全是莉娘之提议,若是宋青城丢了性命,顾家定是不会放过宋博的。 宋博也必定会悲伤过度无心于再另娶他人,这世子之位可不就是落到他的头上了吗? 诚然当初宋寻之所以让宋博在外养外室,也是心生了妒忌,凭什么都是宋家孩儿,宋博不仅自小时候就是世子爷,还能娶到洛阳城之中最矜贵的千金。 宋寻瞧不惯人人都夸赞宋博,便想到了莉娘,果真他那个傻大哥心生怜悯之情,却又碍于顾琦瑶不敢乱来。 宋寻给宋博的酒中下了药,宋寻那时只是看不惯宋博处处压自个儿一头而已,倒也没想着要宋博的世子之位…… 可今日莉娘所言,确实让宋寻动了心。 若是宋青城没了性命,还是因莉娘而死的话…… 正当宋寻想着此事可成的有多少把握时,他的心腹小厮匆忙赶来道:“二少爷,不好了,这洛阳城之中在大肆追查是谁在乱传皇太夫科举舞弊之事,他们已经追查到茶馆处了。” 宋寻微蹙眉道:“那些你给了银子让他们传消息的混混人在何处?想个法子灭口!” 小厮瑟瑟发抖道:“灭,灭口,二少爷,这可是杀人呐!” 宋寻冷声道:“不灭了他们的口,追查到我们身上,你我可都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快去!” 小厮连声应道:“是。” 宋寻望着外边的黑夜,心中已谋定了,只待莉娘除去宋青城,这日后的侯爷之位可就是他的了。 …… 殿试这一日,春雨绵绵,洛阳的春雨甚是难得。 何宇早起望着外边的天道:“今日这天有点像江南了,江南的春雨就是这样的细柔。” 萧宁乐走到了何宇身边,抬手给何宇戴上了发冠道:“殿试不可轻视,外界对你传言颇深,今日殿试爹爹对你的要求只会更高。” 何宇低眸望着萧宁乐的眼道:“我苦读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放心便是。” “今日在殿试之中的,可都是要比你苦读更多年的。” 何宇见着萧宁乐眼眸之中的担忧,道:“别担忧了,等今日之后你可就是进士娘子了。” 萧宁乐冷嗤了一声道:“我堂堂皇太女殿下,还在乎进士娘子这个称呼吗?” 何宇一笑道:“我先走了。” 萧宁乐今日为了避嫌,没有前去殿试。 萧宁乐前去看了还未醒来的小瑞儿,萧安就匆忙入内禀报道:“殿下,在洛阳城之中散布何宇科考舞弊的那些源头皆是街边混混,昨夜都无一例中毒暴毙了。” 萧宁乐冷声道:“天子脚下,还敢有这样的恶徒?查!” 萧安拱手道:“是,不过他们趁着天黑下得手,怕不是这么好查的。” 萧宁乐道:“难查也得查,此恶徒行凶伤人不定不可轻饶。” 晌午时,萧宁乐正等着殿试结果,顾琦瑶便来帖子求见,萧宁乐连请着顾琦瑶入内,顾琦瑶刚刚生过孩子才刚刚恢复。 萧宁乐见着顾琦瑶怀中的孩子,笑笑道:“这孩子像霖哥哥的多。” 顾琦瑶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道:“宁乐,我有一事要你帮忙。” 萧宁乐道:“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顾琦瑶看了一眼萧宁乐身边都是可靠之人,便道:“萧霖怀疑宋寻没安好心,这莉娘对萧霖说了,她之所以敢去叫人说书,是听到门口的混混说了有个外室就是找人说书进的家门做妾侍。 而之所以找了我们会去的说书茶馆,她说是听宋寻曾说起过…… 再加上莉娘坦白,当年宋博救了莉娘时,一开始对莉娘是守礼的,碍于我并不敢胡来,后来是宋寻送着醉酒的宋博到了莉娘院中才成事的。 莉娘说那日的宋博像是用了药一般……” 萧宁乐听到这里道:“这不至于?宋博可是宋寻的亲兄长,宋寻为何要这么害宋博?” 顾琦瑶道:“宋寻素来要强,许是嫉妒宋博也说不定,也或许是为了世子之位,青城每月要到宋家住一段时日,若宋寻之人品如此,我还真不能放心。 萧霖已经托付莉娘帮衬去试探着宋寻,不管宋寻是不是那样的人,就还劳你到时候替莉娘说几句话了。” “姐姐,你也太善良了些,莉娘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萧宁乐见着顾琦瑶一脸菩萨像,便道,“好,我帮你就是了。” 顾琦瑶笑了笑道:“宁乐,多谢你了。” 萧宁乐道:“今日何宇殿试,我就当做善事给他积德了,也不知他能不能中探花?” 顾琦瑶一笑:“他这容貌,探花郎还能是旁人吗?” “可若是万一他中了一个状元呢?” 萧宁乐倒是想让何宇中状元,这样他便能一举入翰林院,可是离他想要做丞相之位更近一步。 顾琦瑶道:“那你就是状元夫人了,今日琼林宴上可要多喝两杯。” 萧宁乐笑笑道:“状元夫人这称呼还挺好听的,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萧宁乐话音一落,阿赞匆忙过来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何宇殿下在殿试之中拔得头筹,陛下御封他为……” 萧宁乐焦急道:“是什么?探花还是状元?” 阿赞笑着道:“是状元!” 萧宁乐喜出望外,却又想起了那个探花郎的梦境,想来梦是假的,梦中的何宇是探花郎。 他可真给自己争气呐! 第四百九十九章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哥哥 顾琦瑶笑着道:“恭喜状元夫人了,没想到还真被你给说中了,如今外边谣言纷飞说何宇乃是仗着皇太夫之位才中榜的,如今他殿试高中,想必无人怀疑了。” 萧宁乐道:“有脑子的人细想想就知晓了,何宇若真要赚名声,何必还去冒着科考舞弊之风险?以他如今的身份,还需靠作假来锦上添花吗? 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乱传何宇之坏话,我若查到是谁,必定不饶他!” 今日琼林宴乃是在宫外的华屏园之中举行,午后何宇与另几个进士骑马游街,正是春光明媚百花绽放的时节,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宋寻在人群之中,见着大马之上的何宇,紧紧地扣紧着自个儿的手,何宇为何就能如此好命? 论家世论出身,自个儿可是远高于何宇的,为何却是处处低他一头? 宋寻本以为外边传言如此沸沸扬扬,陛下只会在殿试上避嫌给何宇最低的位次,可没想到陛下竟封何宇为状元? 何宇连弱冠之龄都未到,他何德何能能有状元? 他入了朝堂没有真才实学也不怕人笑话吗? “小蕊,你快过来看,今日果真有进士游街呢,那为首的是探花郎吗?可真好看。” 小蕊望了过去道:“我认识骑在大马上的人,那日他们在我家田地上放烟火,就是他给我的银票。” 小蕊身边的小姐妹道:“原来是他,他果真如你所说容颜极好,如今又高中进士,怕是做媒的人都要踩断他们家门槛了。” 小蕊望着枣红汗血大马之上的何宇,目露着向往道:“他高中进士,娶洛阳城之中的哪家千金都娶得了……” 她身旁的姐妹道:“这世间也非得一定要是千金才能嫁进士的,祁郡王妃当年还是奴籍呢,如今不照样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吗? 若你能近的他身边当婢女,就算不能为正房夫人,做个妾侍也要好过你爹娘想要将你嫁给李二狗,话说最近好像都没有见到李二狗了。” 提起李二狗来,王小蕊便愤愤道:“这李二狗平日里就是个混子,常来城里坑蒙拐骗,许是惹着了谁死了都不一定!” “小蕊,听你说这位公子听你祖母重病,就给你银票,想必是个心地善良的,如今又高中进士,你信我的,到他身旁去做丫鬟许就能一步登天了呢?” 王小蕊听着好友之言语,想想自个儿如今的处境,祖母病重说不定何时就走了,等祖母走后,爹娘定会让她嫁给混混李二狗的,倒不如给这位进士郎君做奴婢…… 王小蕊便向着一旁的小贩打听道:“这位阿叔,敢问您可知晓这为首的郎君是哪家的?瞧着像是世家公子哥儿,长得可真够好看的!” “若是不好看,哪能虏获得了皇太女殿下的芳心?” 王小蕊一愣:“皇太女?” “是啊,为首那位状元郎就是皇太夫何宇呐,原以为他只有容貌,没想到还是有些能耐的,竟然能中状元,也算是勉强能配得上皇太女殿下了。” 王小蕊心中空落落的,原来他已成亲了,也是他这种世家公子哥儿,这年纪也能不成亲吗? 华屏园内,群臣纷至,宴请今日高中学子好不热闹。 萧宁乐一到华屏园中,众人都过来恭喜着萧宁乐,萧宁乐自是得意,去了苏静言跟前笑着道:“娘亲。” 苏静言见着萧宁乐道:“何宇这小子算是争气的,总算是不负你的所望。” 萧宁乐浅笑着道:“那也要亏得爹爹不避嫌给何宇以高位,我以为外边如此传言,爹爹多少都要避嫌的。” 苏静言缓缓道:“外边这纷飞的传言必定是有人在作怪,何宇凭着自个儿才学,你爹爹没有理由要压制他。” 萧宁乐叹气道:“可惜顾瑀哥哥就没有何宇的好运道了。” 苏静言低声道:“年年,你房中事,娘亲按理来说是不该管的,但是你这般惦念着顾瑀是不是对何宇有些太过于不公了呢? 倘若何宇身边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要好的妹妹,成亲之后还对着妹妹百般照顾,你试问下你自个儿可能忍让?” 萧宁乐道:“娘,这根本就不一样,我对顾瑀哥哥是真的兄妹情,他就如同我的亲兄弟一般。” “可是你的亲兄弟只有榛儿一人!”苏静言道,“年年,娘亲希望你能夫妻和睦,而不是常与何宇为了顾瑀之事吵闹,对你与何宇对瑞儿而言都是伤害。” 萧宁乐说着:“是何宇他不懂事,我本以为顾瑀是他的师父,他能与我感同身受的,在吃鱼一事上也是我妥协,我堂堂大棠储君对他一直忍让……” 苏静言对着萧宁乐道:“可这事的确是你错了。” “娘?您怎么都不帮着我了!” 苏静言轻笑着道:“娘亲就是在帮着你呢,年年,你已年纪不小了,你爹爹也想你独当一面了,你确实也该学着独自管理国事了,但你若是连家中的事都处理不好,如何处理国事? 你既然想要何宇入朝为官,那日后你们政见不合的时候,只会让你们夫妻感情愈发地不睦。” “我为君,何宇为臣,他敢政见不合吗?”萧宁乐道。 苏静言深呼吸一口气道:“连你爹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自幼学得为君之道去哪里了?若你想何宇为相只是拍你马屁事事都听你的,那还是趁早别让何宇入朝了。 丞相乃是辅佐陛下处理国事,却也要有督促陛下之道理,若是成了陛下的一言堂,陛下说一不二那离王朝灭亡倒也不远了。” 萧宁乐叹气道:“女儿明白了,但是顾瑀之事,就是他不对。” 苏静言道:“他若是身旁有个青梅竹马妹妹,对妹妹关注远胜于你,你能忍?” 萧宁乐道:“可是顾瑀哥哥是他的恩师,我与他青梅竹马的妹妹又不认识,若他的妹妹是我的师父,我定会与何宇一般感同身受的。” 苏静言面对着女儿也实属无奈了,按了按太阳穴道:“我不管你了,随你去,等你后悔了别哭就好了。” 萧宁乐道:“娘亲,您放心好了,我与何宇已和好了。” 苏静言心想这叫哪门子的和好,只要萧宁乐还没有理解顾瑀是外人,何宇并不能与她感同身受,这根针迟早扎她的心里。 萧宁乐听着何宇他们来了,便出门去相迎。 苏静言浓浓地叹了一口气,萧翊过来问道:“何故叹气呢?” 苏静言道:“也不知年年为何会这么在乎顾瑀,我没有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哥哥,否则还能知晓些年年的想法,多劝劝她。” 萧翊冷声道:“怎么你想要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哥哥?” 第五百章 认错 苏静言无语的瞥了一眼萧翊,“我虽不知宁乐为何会如此在乎顾瑀,但我知晓宁乐不喜欢何宇为了此事闹,极大的原因是因为你。” 萧翊不解道:“我?” “你自小在孩子跟前乱吃醋,年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乱吃醋之行为,她却不知何宇那是真得吃醋可不是如你一般什么醋都吃。” 萧翊呵了一声道:“你倒是会给你女儿找借口,这也能怪到朕头上来,年年她是自幼众人都宠着她,自是处处以她的想法来,根本就顾及不到旁人头上去。 何宇这孩子别看他出身低微,自小心气就高傲的很,也是家中疼宠着长大的。 这两个孩子说实在的一点都不相配,顾瑀这种温文尔雅的哥哥更适合为年年的夫君……” 苏静言轻叹气道:“你说的也是,何宇那孩子也是个不知妥协的。” …… 萧宁乐到了园外迎接游街归来众进士们,何宇顺着夕阳穿着大红色的状元袍而来。 在一众三四十的进士之中,更是显得他的容貌出尘。 何宇下马随着众人行礼道:“臣拜见皇太女殿下。” 萧宁乐上前扶起来何宇道:“平身。” 萧宁乐扶起何宇之后,便顺势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也不顾是在众进士跟前,有多伤风败俗,“恭喜状元郎了。” 何宇轻轻一笑,“殿下同喜。” 一旁探花郎欧阳鑫见着皇太女殿下直接吻了何宇,震惊不已,心中又怕等会皇太女殿下来恭喜他的时候也亲他,他见着萧宁乐过来连捂住了侧脸。 萧宁乐见着欧阳鑫捂脸不解道:“探花郎这是脸疼吗?” 欧阳鑫拱手道:“殿下不知,臣家中有只母老虎,若是知晓臣被您亲了脸,怕是要把臣的脸给割下来……这……” 萧宁乐笑了笑道:“你竟然不知何宇是我的夫君吗?孤也不可能放浪形骸到见着状元郎就亲。” 欧阳鑫诧异道:“这,这何宇竟然是您的夫君?” 何宇与萧宁乐十指紧扣道:“怎么不能是我了?” 欧阳鑫十年苦读诗书,双耳不闻窗外事,还真不知皇太女殿下与何宇成亲之事,“是臣自作多情了,还请殿下见谅。” 欧阳鑫没有想到何宇贵为皇太夫还会来参加科考,不过这何宇当真是有本事的,今日殿试他之文采能力远超他如今之年纪。 萧宁乐见着欧阳鑫一副老实模样,笑了笑道:“无碍,快开宴了,里面请。” 何宇与萧宁乐往里面走着,在她耳畔处道:“恭喜状元夫人了。” 萧宁乐紧了紧握着何宇的手:“大庭广众之下,别胡闹。” 何宇微微笑着道:“状元夫人说得是。” 萧宁乐听他一口一声状元夫人只是轻笑,正逢瑞儿醒来,奶娘抱着瑞儿过来,瑞儿见着穿着红袍的何宇愣了愣。 他记得这是状元郎才能戴的乌纱帽,先前的爹爹不是状元郎,而是娘亲钦点的探花郎。 娘亲看中了爹爹的容貌,就以皇太女的身份相迫,听说爹爹琼林宴之后就被送到了东宫之中。 以至于后边的探花郎生怕被娘亲挑中,愣是不敢在琼林宴上喝一点酒。 何宇抱过看着自己呆愣了的小瑞儿道:“你是不是觉得爹爹今日特好看?” 小瑞儿咿咿呀呀了一句,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但何宇能感觉得出来他像是再说自个儿不要脸? 萧宁乐看着小瑞儿发声,便道:“瑞儿当真叫过舅舅吗?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说话的模样?” 何宇道:“抱着他去萧榛跟前试试不就得了。” 萧榛今日穿着一袭青绿色的圆领袍,正在与祁竺他们一道饮酒,见着小瑞儿过来便起身抱着小瑞儿道:“瑞儿。” “舅舅!”小瑞儿见到萧榛之后便喊了舅舅二字。 萧宁乐听到舅舅二字,目光含刀地瞪向了萧榛,“他头一个喊得还真是舅舅,是不是你教他了?” 萧榛道:“我哪敢抢您的称呼,是瑞儿自个儿叫的。” 萧榛身旁几个年轻的世家公子哥儿都围拢过来,小瑞儿在苏家的几个年纪大的表哥也都过来瞧着瑞儿,都觉得五个月大的孩子就能说话,甚是有趣。 各自拍着小瑞儿的马屁,这让被抢着抱来抱去的小瑞儿有些微微心虚。 萧宁乐对着何宇道:“你说萧榛到底何德何能,配得上咱们儿子头一个喊他的?” 何宇道:“许是舅舅好叫一些。” 到了时辰开了宴席,便有礼乐响起,教坊舞姬翩然起舞甚是美艳。 琼林宴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何宇这边来敬酒之人更是不断,饶是何宇自幼就练就了千杯不倒的酒量,喝得多了也有些难受了。 萧宁乐见着何宇喝得难受,便替他推脱掉了后边人的敬酒。 只是琼林宴本就是高兴的时候,身为状元郎的何宇哪能不喝? 萧宁乐索性也不管何宇了,任他喝着,大不了等会多洗漱两次把酒味洗干净。 宋寻见着被众臣子围着的何宇,眼眸之中满是嫉恨,却也不得不隐藏下,前来对何宇敬酒道:“恭喜殿下喜得状元郎。” 何宇举杯一饮而尽道:“宋表弟客套了。” 宋寻听着何宇喊自个儿表弟,捏紧着酒杯道:“殿下好酒量,幸而今日得中状元的是殿下,顾瑀未曾中榜,若是顾瑀怕是连两杯酒都喝不下去……” 一旁的萧宁乐听得此言满是不喜,维护着顾瑀道:“顾瑀哥哥虽未中状元,可今日他的徒儿中了状元,他便是比状元郎还要高一等!” 宋寻道:“殿下说得是,顾瑀兄教了一个好徒儿,也算是弥补了顾瑀兄未能金榜题名娶得贵妻之遗憾了。” 何宇微蹙眉,宋寻此意不就是再说他能娶得贵妻全靠顾瑀相让。 琼林宴后,何宇虽是清醒着却是满身的酒气。 一回到东宫,萧宁乐便让何宇好好的清洗身上的酒味。 何宇没有依着萧宁乐,坐在木榻上,望着萧宁乐道:“你是不是希望今日得中状元郎的是你的顾瑀哥哥?” “是啊,若是顾瑀哥哥能得状元郎,你得探花郎就好了,这样顾瑀哥哥的遗憾也能……” 萧宁乐话音未落,就见何宇起身将她抱在了怀中,未曾关门就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瓣,“何宇,你疯了?” 何宇低沉着声音道:“萧宁乐,你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你的夫君!” 萧宁乐见着何宇眼中滴下来的眼泪,心口一紧,未等她做什么,就见着何宇起身道:“我今夜歇在书房里。” 萧宁乐连伸手握住了何宇的手腕道:“何宇,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心中所爱之人是你。” “你口口声声说爱得是我,可你的做法却全表明你心中有的是顾瑀。” 萧宁乐握紧着何宇的手道:“就因为我想让他高中?你就为此和我闹,是不是有点太无理了?” 何宇深呼吸道:“那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 萧宁乐抱紧着何宇的腰道:“今日娘说我错了,我不知我错在了何处,顾瑀哥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若他是我的亲哥哥,想必你就不会这么闹了。 但我知晓我不想与你吵,我想我们之间的好好的开开心心的,这件事就当做是我错了,你也别生气了,今日是你真正的大喜日子,封为状元郎的日子,开心些不好吗?” 何宇明白了萧宁乐的话,她不承认错,却因为他生气了,所以她就当她错了…… 她之认错都是高高在上的。 萧宁乐垫脚在何宇耳边道:“可要一起去浴池?满身酒味真的很难闻。” 何宇心中冷哼,竟然还动用了美人计,可他就偏偏喜欢她的美人计! 第五百零一章 心中最要紧的可不是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零二章 要的不过是一份心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零三章 云飞才是宋家亲生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零四章 就怕平平会出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零五章 萧安中了毒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零六章 安安决不能出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零七章 顾瑀和安安是一样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零八章 云飞哥哥,你不要死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零九章 梦境 众人见着云飞醒来,都是松了一口气,平平抱着云飞哭着道:“太好了,云飞哥哥你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好看的糖人了!” 云飞被平平压得咳嗽了好几声,苏静言连连将平平给拉开。 一旁的宋寻蹙着眉头,云飞他怎么还能活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怎能活下来? 御医匆忙过来给云飞医治,专治外伤的御医道:“云公子这腿,怕是日后要落下病根了。” 云飞道:“能捡回一条命已实属不易了。” 萧千雅在一旁听着云飞之言,已是落泪不断,她走到云飞跟前道:“我的儿,你受苦了,是娘对不住你。” 萧千雅在灯笼的亮光下,望着云飞手腕上的红色月牙儿,她对着月牙儿记忆深刻,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她的孩儿呐! “我的孩儿。” 云飞眼中带泪道:“娘!我终于有爹娘了。” 宋奚走到了云飞跟前问道:“你可知是谁害得你?” 云飞回忆着道:“那些追我们的黑衣男子脸上都带着黑纱,瞧不清楚长什么模样,也不知是惹着了谁了?” 萧宁平看着一旁的宋寻道:“还能是谁,你回来是谁最不想看到的呢?” 云飞道:“公主殿下,不能随意怀疑人的。” 宋奚也道:“云飞回来了就好了,你这一日也吃尽了苦头,好生歇息,有什么事都等明日再说。” 宋奚倒也觉得宋寻是凶手之可能极大,只是,到底是无凭无据。 若亲生儿子回来就怀疑宋寻,倒也让人笑话,只得先细细查找证据才是,如今这几日当以好好保护云飞为妥。 …… 东宫之中。 何宇睡梦之中只觉得喉咙刺痛的厉害,他没有叫宫女,蹑手蹑脚地起身去倒着茶水,摸了一下自个儿的额头,想必自个儿也该是淋了雨伤风了。 刚回到了床上,他就听着萧宁乐的呢喃之语,“我就是心中有顾瑀又如何?” 何宇听到了萧宁乐此言,蹙眉道:“呵,你别来试探我了,我知晓顾瑀和萧安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了。” “瑞儿,瑞儿要是出事醒转不来,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何宇见着萧宁乐之模样,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他轻轻摇晃着萧宁乐道:“年年,年年。” 萧宁乐却还是在梦魇之中不能醒转,她又回到了那个梦中,梦中的顾瑀哥哥早逝,她与何宇相识之后并无顾瑀,可她却年年去顾瑀坟前祭拜。 今年是她与何宇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因为她前去钱塘路遇险情,掉了已有孕三月的孩儿,萧宁乐本就痛心,谁知何宇却因她祭拜顾瑀掉了孩儿一事,对她一直一字不提,直接睡到了书房之中。 萧宁乐气急地厉害,好在爹娘游访归来,让萧宁乐能够有时间与何宇好好谈谈。 却没有想到听说瑞儿在书房之中昏睡着醒转不过来,萧宁乐这些年来对瑞儿着实是没有多少在意,因为公务繁忙,她一个女子为储君要承担的压力更重。 “瑞儿,瑞儿!” “年年!” 萧宁乐听着有人叫自个儿年年,一回头,便醒来睁开了眼眸,见着了跟前的何宇,才知她又进了梦魇,她忙对着何宇道:“瑞儿呢?” 何宇见着萧宁乐一脸紧张的样子道:“瑞儿奶娘抱着呢,你可要见他?我让宫女抱过来?” 萧宁乐满身是汗的道:“我梦到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境,在梦中的瑞儿醒转不过来了……都怪你,常常因为顾瑀和我吵架!在梦中顾瑀都死了十多年了,你还与我吵!” 何宇蹙眉道:“真的是,梦中的事你都怪我吗?” 萧宁乐咳嗽了两声:“不怪你怪谁呢?” 何宇听她咳嗽,连又去倒了水给萧宁乐喝着,“好好好,怪我,喝了水快些睡。” “不,我要见到瑞儿。”萧宁乐喊着外边守夜的宫女去将小瑞儿抱过来。 何宇道:“你我都着凉了,也不怕将病气过给瑞儿吗?” “不怕。”萧宁乐依旧让宫女将瑞儿抱来。 瑞儿尚且还在安睡,小小的圆脸可爱的很,萧宁乐亲了一口瑞儿,便将他放在了自个儿与何宇之间。 何宇见着怀中的软玉温香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孩子,还不敢睡熟怕压着了他,不禁无奈。 天亮之时,小瑞儿醒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他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何宇,他一摇头便见到了萧宁乐,“娘亲。” 萧宁乐听到了小瑞儿奶声奶气的叫声,睁开眼睛来满是不敢置信,“瑞儿,你刚才是叫我了,是不是?” 萧宁乐抱着瑞儿推醒着何宇,却见何宇怎么都没有动静,萧宁乐一摸何宇的脑袋,差点吓了一跳,“怎得这般烫?” 萧宁乐忙让宫女请来了御医,轻唤着何宇:“何宇,何宇!” 却是依旧不见何宇有什么动静。 御医赶来后,连给何宇诊脉道:“殿下,何殿下是着了凉伤风高烧昏厥,想必服药退烧之后就会好的。” 萧宁乐忙让着御医前去熬药,萧宁乐命人去早朝和翰林院衙门之中告假,亲手给何宇喂着药。 但这些药吃进去的,都还不如吐出来的多。 这不禁让萧宁乐焦急了,“怎么都吐出来了呢?” 萧安在一旁道:“殿下,您可以以口喂着何殿下吃药……” 萧宁乐倒也不顾这有多不行了,喝了药之后便俯身喂着何宇用药,这药倒是吃下去了,可是何宇依旧是没有动静。 萧宁乐不禁着急万分,“何宇,何宇!” 御医在一旁流着汗道:“殿下,这药也是没能这么快有药效的,等起了药效就会好了。” 萧宁乐也只得听着御医此言,默默地等着起了药效何宇能够起来,忙活了一早上,萧宁乐一落地便觉得无力,萧安连扶住了萧宁乐。 在床上的瑞儿看着一旁的何宇,伸着小手摸着何宇的脸,轻轻地说着:“爹爹,你要赶紧醒来呐。” 萧宁乐梳洗用了早膳之后,对着萧安道:“你怎知以口喂药这个法子的?” 萧安脸色一红道:“暗卫训练之中就有。” 萧宁乐缓缓问道:“是吗?” 萧安点头道:“是的。” 萧宁乐道:“云飞也不知如何了,你等会替我走一趟宋府,去看看云飞怎么样了。” “是,殿下。” 萧宁乐走到床边,还是依旧没见着何宇醒来,伸手摸了摸何宇的脸,“早知如此,昨夜里你也该喝药的,咳咳。” /101htl 第五百十章 何宇晕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一章 失魂 何宝凝见着惶恐的王小蕊,也不让她起身径直进了书房之中,何宝凝一入书房便见着里面挂着自个儿的画像。 何宝凝在书房之中等了许久,直至天黑,才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动静。 萧榛没有等到何宇醒来,只得先回王府来,还不知如何写信与何宝凝说此事,若是说了此事,何宝凝必定会焦急地回洛阳,他们倒是不用两地相隔了,只是他又怕何宝凝担忧。 刚一进书房院中,萧榛就被跟前跪着的女子给吓了一跳,萧榛将灯笼拿进,见着跪在门口的王小蕊嘴唇发白,像是随时都要摔到的模样。 萧榛便问道:“怎么好好地跪在这里了呢?” 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王小蕊以为是萧榛关心,便委委屈屈地说着:“是王妃让我跪在这里的,跪了三个时辰了。” 萧榛一听王妃二字,不由喜笑颜开,对着跪在地上还不忘装柔弱的王小蕊道:“既然王妃不喜你让你罚跪,那你日后就别再来王妃跟前了,领一笔银两离开王府。” 何宝凝出来听到了萧榛的话浅笑了一声,见着被王府侍卫拖走的王小蕊,温柔地道:“既是王爷带进府里来的丫鬟,怎么说让她走就让她走了呢?” 萧榛道:“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没得必要让她留着了,我不过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得他而已。” 萧榛伸手握着何宝凝的手道:“你可用晚膳了?” 何宝凝点头道:“用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榛低声道:“何宇他今日早上开始一直昏睡不醒,直到这会儿也没见他醒来,我就在东宫里多待了一会儿。” “什么?”何宝凝着急道,“他好好的怎会昏睡不醒呢?” “昨夜里找萧安与云飞时淋了雨。” 何宝凝不知云飞是何人,只道:“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哪里能淋雨呢?我要进宫去看看他。” 萧榛握住了何宝凝的手腕道:“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了,虽能进得去东宫,但东宫本就乱着,你还是明早去。” 何宝凝细想想也确实不该给宫中添乱。 东宫之中,萧宁乐靠在床榻边坐着,眼睛一直盯着何宇看着,昏睡的何宇气息平稳,但全身扎满着银针也不见他醒来。 苏玥过来拔掉了何宇身上的银针道:“奇了,这银针扎下去都不见他醒来,这不会是昨夜里在山林间之中遇到鬼了?” 文赫在一旁道:“你身为医者还怪力乱神?” 苏玥道:“脉象平稳无碍亦无中蛊中毒,昏睡不醒不是撞了鬼还能是什么呢?殿下,你要不请护国寺的和尚过来叫魂?” 萧宁乐觉得苏玥此话有理,不管是不是遇鬼了,这请大和尚过来叫魂也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萧宁乐连夜便命人去护国寺之中请着住持前来。 住持赶来时已是子时,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殿下,这何殿下确实有失魂之相,贫僧先设法坛召回殿下的魂魄试试。” 萧宁乐颓废着双手合十道:“有劳大师了。” 寝殿外边,和尚们设了一个法坛,在住持的带领下不断有靡靡梵音传来。 萧宁乐听着外边的念经声,心中却是越发地焦急起来,这连扎针都未醒,也不知他能撑多久。 这一夜,没有几人能平稳入睡,东宫之中,萧宁乐几乎是一夜未眠身形憔悴得厉害。 收到了钱兰的帖子,萧宁乐便让宫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她抱着瑞儿前去了宫外进何永道与钱兰。 钱兰见着瑞儿喜笑颜开道:“瑞儿都这么大了。” 瑞儿见着钱兰红了眼眶,他许久没有见祖母了。 钱兰接过萧宁乐怀中的瑞儿,“瑞儿比先前重了不少呢,殿下,怎么没有见到何宇呢?” 萧宁乐道:“哦,翰林院在长安有事要办,他去长安了。” 萧宁乐不敢告诉钱兰与何永道何宇已昏迷一日一夜的事情,何永道如今已五十多了,若知晓何宇昏睡不醒也只会让他们过于担忧。 钱兰道:“原是如此。” 萧宁乐浅声一笑道:“等何宇回来我就让他来见你们。” 钱兰抱着瑞儿满眼都是瑞儿,对于何宇倒也是随便了,“好。” 恰逢萧榛与何宝凝也赶来东宫,何宝凝万分担忧,但见着爹娘还笑着,又触及到了萧宁乐之眼神,便知是萧宁乐在瞒着他们何宇昏迷不醒的讯息了。 “舅母!”瑞儿见到何宝凝开开心心地叫着。 何宝凝听到小瑞儿奶声奶气喊舅母愣了愣,“是瑞儿叫舅母吗?这舅母是叫我吗?” 钱兰道:“你听错了?他这么小一点的孩子哪里会叫人啊?” 萧榛道:“瑞儿可聪明了,他已经会叫舅舅了。” 萧宁乐看着一旁的小瑞儿,小瑞儿小脸红扑扑的,小眼睛转悠着,似乎觉得好像自个儿做错了事一般。 萧宁乐从钱兰手中抱回了瑞儿道:“爹娘可要去宫中坐坐?” 何永道连道:“既然何宇不在就不坐了,等何宇回来再聚。”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好,那我送送您二位。” 钱兰连道:“不必了。” 萧宁乐目送着钱兰与何永道离去之后,笑容暂顿,一脸愁容地对着何宝凝道:“此事你先瞒着爹娘,他们知晓怕是会撑不住的。” 何宝凝点头道:“好。” 一行人进了东宫里面,何宝凝老远就听到了和尚的念经声,进了寝殿见着何宇,何宝凝连声道着:“阿弟,阿弟!” 可不过何宝凝怎么叫,也是不见何宇醒来。 萧榛扶着何宝凝道:“昨日里叫了他整整一日都不见他醒来,怕是叫醒他也难了。” 萧宁乐蹙眉见着萧榛道:“你少胡说,何宇说不定今日就能醒来了呢?” 萧榛道:“是是是,他今日就会醒来了的。” 萧宁乐坐在床榻前,紧紧地握着何宇的手,她转头问着萧安道:“宋府那边,可有查到了害你与云飞之凶手?” 若不是那个凶手行凶在先,那她与何宇也不会在春夜里淋雨,或许何宇也不会陷入昏迷之中了。 萧安道:“没有找到。” 萧宁乐道:“除了宋寻还能是何人?宋家不会还顾念着与他的亲情?” “到底是无凭无据的。”萧榛在一旁道,“这宋家也要顾忌着名声,总不能亲生儿子回来了,就把非亲生的儿子给赶走?” /101htl 第五百十一章 失魂 何宝凝见着惶恐的王小蕊,也不让她起身径直进了书房之中,何宝凝一入书房便见着里面挂着自个儿的画像。 何宝凝在书房之中等了许久,直至天黑,才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动静。 萧榛没有等到何宇醒来,只得先回王府来,还不知如何写信与何宝凝说此事,若是说了此事,何宝凝必定会焦急地回洛阳,他们倒是不用两地相隔了,只是他又怕何宝凝担忧。 刚一进书房院中,萧榛就被跟前跪着的女子给吓了一跳,萧榛将灯笼拿进,见着跪在门口的王小蕊嘴唇发白,像是随时都要摔到的模样。 萧榛便问道:“怎么好好地跪在这里了呢?” 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王小蕊以为是萧榛关心,便委委屈屈地说着:“是王妃让我跪在这里的,跪了三个时辰了。” 萧榛一听王妃二字,不由喜笑颜开,对着跪在地上还不忘装柔弱的王小蕊道:“既然王妃不喜你让你罚跪,那你日后就别再来王妃跟前了,领一笔银两离开王府。” 何宝凝出来听到了萧榛的话浅笑了一声,见着被王府侍卫拖走的王小蕊,温柔地道:“既是王爷带进府里来的丫鬟,怎么说让她走就让她走了呢?” 萧榛道:“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没得必要让她留着了,我不过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得他而已。” 萧榛伸手握着何宝凝的手道:“你可用晚膳了?” 何宝凝点头道:“用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榛低声道:“何宇他今日早上开始一直昏睡不醒,直到这会儿也没见他醒来,我就在东宫里多待了一会儿。” “什么?”何宝凝着急道,“他好好的怎会昏睡不醒呢?” “昨夜里找萧安与云飞时淋了雨。” 何宝凝不知云飞是何人,只道:“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哪里能淋雨呢?我要进宫去看看他。” 萧榛握住了何宝凝的手腕道:“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了,虽能进得去东宫,但东宫本就乱着,你还是明早去。” 何宝凝细想想也确实不该给宫中添乱。 东宫之中,萧宁乐靠在床榻边坐着,眼睛一直盯着何宇看着,昏睡的何宇气息平稳,但全身扎满着银针也不见他醒来。 苏玥过来拔掉了何宇身上的银针道:“奇了,这银针扎下去都不见他醒来,这不会是昨夜里在山林间之中遇到鬼了?” 文赫在一旁道:“你身为医者还怪力乱神?” 苏玥道:“脉象平稳无碍亦无中蛊中毒,昏睡不醒不是撞了鬼还能是什么呢?殿下,你要不请护国寺的和尚过来叫魂?” 萧宁乐觉得苏玥此话有理,不管是不是遇鬼了,这请大和尚过来叫魂也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萧宁乐连夜便命人去护国寺之中请着住持前来。 住持赶来时已是子时,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殿下,这何殿下确实有失魂之相,贫僧先设法坛召回殿下的魂魄试试。” 萧宁乐颓废着双手合十道:“有劳大师了。” 寝殿外边,和尚们设了一个法坛,在住持的带领下不断有靡靡梵音传来。 萧宁乐听着外边的念经声,心中却是越发地焦急起来,这连扎针都未醒,也不知他能撑多久。 这一夜,没有几人能平稳入睡,东宫之中,萧宁乐几乎是一夜未眠身形憔悴得厉害。 收到了钱兰的帖子,萧宁乐便让宫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她抱着瑞儿前去了宫外进何永道与钱兰。 钱兰见着瑞儿喜笑颜开道:“瑞儿都这么大了。” 瑞儿见着钱兰红了眼眶,他许久没有见祖母了。 钱兰接过萧宁乐怀中的瑞儿,“瑞儿比先前重了不少呢,殿下,怎么没有见到何宇呢?” 萧宁乐道:“哦,翰林院在长安有事要办,他去长安了。” 萧宁乐不敢告诉钱兰与何永道何宇已昏迷一日一夜的事情,何永道如今已五十多了,若知晓何宇昏睡不醒也只会让他们过于担忧。 钱兰道:“原是如此。” 萧宁乐浅声一笑道:“等何宇回来我就让他来见你们。” 钱兰抱着瑞儿满眼都是瑞儿,对于何宇倒也是随便了,“好。” 恰逢萧榛与何宝凝也赶来东宫,何宝凝万分担忧,但见着爹娘还笑着,又触及到了萧宁乐之眼神,便知是萧宁乐在瞒着他们何宇昏迷不醒的讯息了。 “舅母!”瑞儿见到何宝凝开开心心地叫着。 何宝凝听到小瑞儿奶声奶气喊舅母愣了愣,“是瑞儿叫舅母吗?这舅母是叫我吗?” 钱兰道:“你听错了?他这么小一点的孩子哪里会叫人啊?” 萧榛道:“瑞儿可聪明了,他已经会叫舅舅了。” 萧宁乐看着一旁的小瑞儿,小瑞儿小脸红扑扑的,小眼睛转悠着,似乎觉得好像自个儿做错了事一般。 萧宁乐从钱兰手中抱回了瑞儿道:“爹娘可要去宫中坐坐?” 何永道连道:“既然何宇不在就不坐了,等何宇回来再聚。” 萧宁乐轻笑了一声道:“好,那我送送您二位。” 钱兰连道:“不必了。” 萧宁乐目送着钱兰与何永道离去之后,笑容暂顿,一脸愁容地对着何宝凝道:“此事你先瞒着爹娘,他们知晓怕是会撑不住的。” 何宝凝点头道:“好。” 一行人进了东宫里面,何宝凝老远就听到了和尚的念经声,进了寝殿见着何宇,何宝凝连声道着:“阿弟,阿弟!” 可不过何宝凝怎么叫,也是不见何宇醒来。 萧榛扶着何宝凝道:“昨日里叫了他整整一日都不见他醒来,怕是叫醒他也难了。” 萧宁乐蹙眉见着萧榛道:“你少胡说,何宇说不定今日就能醒来了呢?” 萧榛道:“是是是,他今日就会醒来了的。” 萧宁乐坐在床榻前,紧紧地握着何宇的手,她转头问着萧安道:“宋府那边,可有查到了害你与云飞之凶手?” 若不是那个凶手行凶在先,那她与何宇也不会在春夜里淋雨,或许何宇也不会陷入昏迷之中了。 萧安道:“没有找到。” 萧宁乐道:“除了宋寻还能是何人?宋家不会还顾念着与他的亲情?” “到底是无凭无据的。”萧榛在一旁道,“这宋家也要顾忌着名声,总不能亲生儿子回来了,就把非亲生的儿子给赶走?” /101htl 第五百十二章 宋寻伏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二章 宋寻伏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二章 前世的梦境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二章 前世的梦境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四章 绝不让你独赴黄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四章 绝不让你独赴黄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5htl 第五百十五章 再不回去你会死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五章 再不回去你会死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六章 在顾瑀与何宇之中选一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六章 在顾瑀与何宇之中选一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七章 毒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七章 毒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八章 这辈子的遗憾 何宇醒转过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自个儿的爹娘,声音沙哑着难受道:“爹,娘。” 何永道见着何宇醒来,喜出望外道:“宇儿,你终于醒了!” 钱兰脸上还带着眼泪,哭笑着道:“阿弥陀佛,宇儿,你终于醒转过来了。” 何宇顾念着外边的萧宁乐,连从床上起来,可谁知半个月没走,落地竟然都站不稳了,好一会儿腿脚才能继续走路。 何宇不让任何人跟着,走到了院子里,见着在痛哭的萧宁乐,过去将萧宁乐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年年!” 萧宁乐见着何宇醒转,在他的怀中哭得万分厉害,“何宇,顾瑀哥哥他……” 何宇看了一眼一旁的顾瑀,轻轻地放开了萧宁乐,在顾瑀跟前跪下磕头道:“师父,我会好好照顾萌萌的。” 萧宁乐不敢再去看顾瑀一眼。 苏静言与萧翊过来时,见到躺在石桌上的顾瑀苏念善二人,旁边放着宫中专门装鸩酒的玲珑酒壶。 苏静言心中一惊,萧翊为帝三十年,从未曾用过此酒壶……她素来以为善良的年年,竟然动用了此酒壶。 可想而知,她这会儿亲手送走自己青梅竹马的哥哥,会有多痛苦。 萧翊倒是欣慰道:“阿言,你以往担忧年年是性情中人,顾念感情日后怕是难以做好君主之位,如今看来你是多虑了。” 苏静言叹气道:“那的确是我多虑了,但我也确实没有想到年年会为了何宇做到这个地步。” 萧翊道:“他们夫妻恩爱,不也算是好事一桩吗?” 苏静言道:“也是。” …… 春光明媚,天色正好之时。 顾瑀与苏念善入葬在了顾家祖坟之中,萧宁乐在周围种满了顾瑀生前喜爱的桃树,这会儿桃花开得正好。 萌萌年幼,不知爹娘逝去,只以为爹娘躲进了石碓里边,听话懂事地被顾琦瑶牵着手,奶声奶气问道:“琦瑶姑姑,爹娘什么时候再出来见萌萌啊?” 萧宁乐愧疚地看向顾萌道:“萌萌,你的爹娘回到天上去了,若是夜里你抬头望天,便能见到星星了。” 小顾萌抬头看着天空,“那白日里萌萌想爹娘了怎办呢?” 何宇摸了摸顾萌的小脸蛋道:“白日里也可以抬头看的,你爹娘会在天上好好庇佑你的。” 小顾萌懵懂地点了点头。 萧宁乐满是愧疚地落着眼泪,何宇将萧宁乐护在怀中,任由她哭着,“年年,师父他们不会埋怨你的,若师父真有怨气,也该我一力承担的。” 萧宁乐抬头道:“顾瑀哥哥是很好的人,不会怪我的。” 何宇点头道:“是啊,师父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阵皆忙着顾瑀之身后事,回到东宫后,萧宁乐望着跟前的何宇,更是庆幸他终于醒来了。 许多的思念之语用不着明说,光是眼神便能心知肚明 入夏,才过正午天就暗了起来,起了狂风,豆大的雨滴随着斜风急急落下。 海棠宫之中落了一地的海棠花。 苏静言叹息道:“这海棠花落了倒是可惜了,怕是秋日里没有海棠果了。” 与苏静言下棋的萧翊道:“既然宫中没有海棠果可以盼着了,如今新税法已实施,不如你我就去宫外数年,敦促新税法之施行。” 苏静言可不愿意,“另一世的年年与何宇两人胡来,害的瑞儿苦了七年,就是为了瑞儿,我也不能答应你出去了。” 萧翊落下一子道:“阿言,你知道朕这辈子的遗憾是什么吗?” 苏静言挑眉道:“你还有遗憾呢?十一岁登基为帝,如今已三十余年,再做二十年皇帝都可以,许是能成为从古至今在位最长的皇帝,这还不够吗?” 十一岁登基确实算不得什么,史上十一岁登基的皇帝极多。 可能十六岁亲政的皇帝可是少之又少。 能在位三十年的皇帝更是少之又少。 萧翊道:“最大的遗憾就是太早生年年了。” 也是那时年幼,不知这么快就会有孩子,若是知晓,多少也不能这么早有了年年这个累赘。 苏静言落着白子道:“呵,都当祖父的人了……” 萧翊道:“你也知晓我是瑞儿的祖父,又不是他的父亲,年年与何宇也知晓那边的瑞儿的苦楚,定会好好对待瑞儿的,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正如你所说,朕起码还能再做二十年的皇帝,难道真的要关在宫中一辈子?” 苏静言道:“若你要出去散心,你就自个儿出去好了。” 萧翊:“……”他都在宫中一辈子了,真是贪图出去吗? 不过是这二十多年来,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公务又繁忙,多年夫妻下来竟然甚少有一起游玩之回忆,多数都是有年年这个小累赘的。 后边又多了萧榛,好不容易年年与萧榛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又来了一个平平。 这上苍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陛下,娘娘,不好了,东宫之中何殿下又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手中的棋子落地,这一次何宇若是再晕厥过去,怕是年年真的要撑不住了。 萧翊揉揉太阳穴,好不容易得空与妻子下一盘棋,也总是下不完的。 东宫之中。 萧宁乐见着昏睡过去的何宇,整个人都慌极了,她连唤着何宇,见着何宇缓缓醒来,她才放心,“你怎么又晕厥过去了呢?” 何宇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又晕厥了呢?” 萧宁乐连请着苏玥与文赫过来,苏玥诊脉之后道:“何宇他脉象没什么不妥的。” 萧宁乐道:“没什么不妥的怎么还会晕厥呢?文赫,劳你来给何宇看看。” 文赫给何宇诊脉之后,蹙着眉头道:“这不是胡闹吗?刚昏迷半月有余,身体本就是虚的可以,怎可以夜夜行房事呢?” 何宇咳嗽了两声道:“你这都能把得出来?” 文赫道:“嗯,何殿下年轻气盛,却也要节制得好,这房事一月四次就够了,否则多了会伤了气血,你这才刚醒来,实在需要修养半月为好,日后最好也要有节制。” 何宇:“……” 萧宁乐拍了拍苏玥的肩道:“玥儿,听表姑的话,再另找一个夫君,一月四次的夫君也不必再要了。” 苏玥红着脸道:“殿下,我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您在我跟前怎能说这些事呢?我都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赶来,见着何宇已醒转,便松了一口气,苏静言见着苏玥脸色通红道:“听闻何宇又晕厥了?” 萧宁乐赶在了文赫跟前道:“哦,他是先前昏迷了半月多,没有养好身子,日后好好修养就好了。” 苏静言又道:“玥儿的脸怎么这么红?” 萧宁乐笑了笑道:“我正在说着玥儿的婚事呢,她害羞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文赫,又看了看苏玥道:“若是你们两人当真互相喜欢,不如就成就好事算了,人生苦短,别到了生死离别之时才后悔莫及。” /101htl 第五百十八章 这辈子的遗憾 何宇醒转过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自个儿的爹娘,声音沙哑着难受道:“爹,娘。” 何永道见着何宇醒来,喜出望外道:“宇儿,你终于醒了!” 钱兰脸上还带着眼泪,哭笑着道:“阿弥陀佛,宇儿,你终于醒转过来了。” 何宇顾念着外边的萧宁乐,连从床上起来,可谁知半个月没走,落地竟然都站不稳了,好一会儿腿脚才能继续走路。 何宇不让任何人跟着,走到了院子里,见着在痛哭的萧宁乐,过去将萧宁乐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年年!” 萧宁乐见着何宇醒转,在他的怀中哭得万分厉害,“何宇,顾瑀哥哥他……” 何宇看了一眼一旁的顾瑀,轻轻地放开了萧宁乐,在顾瑀跟前跪下磕头道:“师父,我会好好照顾萌萌的。” 萧宁乐不敢再去看顾瑀一眼。 苏静言与萧翊过来时,见到躺在石桌上的顾瑀苏念善二人,旁边放着宫中专门装鸩酒的玲珑酒壶。 苏静言心中一惊,萧翊为帝三十年,从未曾用过此酒壶……她素来以为善良的年年,竟然动用了此酒壶。 可想而知,她这会儿亲手送走自己青梅竹马的哥哥,会有多痛苦。 萧翊倒是欣慰道:“阿言,你以往担忧年年是性情中人,顾念感情日后怕是难以做好君主之位,如今看来你是多虑了。” 苏静言叹气道:“那的确是我多虑了,但我也确实没有想到年年会为了何宇做到这个地步。” 萧翊道:“他们夫妻恩爱,不也算是好事一桩吗?” 苏静言道:“也是。” …… 春光明媚,天色正好之时。 顾瑀与苏念善入葬在了顾家祖坟之中,萧宁乐在周围种满了顾瑀生前喜爱的桃树,这会儿桃花开得正好。 萌萌年幼,不知爹娘逝去,只以为爹娘躲进了石碓里边,听话懂事地被顾琦瑶牵着手,奶声奶气问道:“琦瑶姑姑,爹娘什么时候再出来见萌萌啊?” 萧宁乐愧疚地看向顾萌道:“萌萌,你的爹娘回到天上去了,若是夜里你抬头望天,便能见到星星了。” 小顾萌抬头看着天空,“那白日里萌萌想爹娘了怎办呢?” 何宇摸了摸顾萌的小脸蛋道:“白日里也可以抬头看的,你爹娘会在天上好好庇佑你的。” 小顾萌懵懂地点了点头。 萧宁乐满是愧疚地落着眼泪,何宇将萧宁乐护在怀中,任由她哭着,“年年,师父他们不会埋怨你的,若师父真有怨气,也该我一力承担的。” 萧宁乐抬头道:“顾瑀哥哥是很好的人,不会怪我的。” 何宇点头道:“是啊,师父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阵皆忙着顾瑀之身后事,回到东宫后,萧宁乐望着跟前的何宇,更是庆幸他终于醒来了。 许多的思念之语用不着明说,光是眼神便能心知肚明 入夏,才过正午天就暗了起来,起了狂风,豆大的雨滴随着斜风急急落下。 海棠宫之中落了一地的海棠花。 苏静言叹息道:“这海棠花落了倒是可惜了,怕是秋日里没有海棠果了。” 与苏静言下棋的萧翊道:“既然宫中没有海棠果可以盼着了,如今新税法已实施,不如你我就去宫外数年,敦促新税法之施行。” 苏静言可不愿意,“另一世的年年与何宇两人胡来,害的瑞儿苦了七年,就是为了瑞儿,我也不能答应你出去了。” 萧翊落下一子道:“阿言,你知道朕这辈子的遗憾是什么吗?” 苏静言挑眉道:“你还有遗憾呢?十一岁登基为帝,如今已三十余年,再做二十年皇帝都可以,许是能成为从古至今在位最长的皇帝,这还不够吗?” 十一岁登基确实算不得什么,史上十一岁登基的皇帝极多。 可能十六岁亲政的皇帝可是少之又少。 能在位三十年的皇帝更是少之又少。 萧翊道:“最大的遗憾就是太早生年年了。” 也是那时年幼,不知这么快就会有孩子,若是知晓,多少也不能这么早有了年年这个累赘。 苏静言落着白子道:“呵,都当祖父的人了……” 萧翊道:“你也知晓我是瑞儿的祖父,又不是他的父亲,年年与何宇也知晓那边的瑞儿的苦楚,定会好好对待瑞儿的,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正如你所说,朕起码还能再做二十年的皇帝,难道真的要关在宫中一辈子?” 苏静言道:“若你要出去散心,你就自个儿出去好了。” 萧翊:“……”他都在宫中一辈子了,真是贪图出去吗? 不过是这二十多年来,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公务又繁忙,多年夫妻下来竟然甚少有一起游玩之回忆,多数都是有年年这个小累赘的。 后边又多了萧榛,好不容易年年与萧榛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又来了一个平平。 这上苍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陛下,娘娘,不好了,东宫之中何殿下又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手中的棋子落地,这一次何宇若是再晕厥过去,怕是年年真的要撑不住了。 萧翊揉揉太阳穴,好不容易得空与妻子下一盘棋,也总是下不完的。 东宫之中。 萧宁乐见着昏睡过去的何宇,整个人都慌极了,她连唤着何宇,见着何宇缓缓醒来,她才放心,“你怎么又晕厥过去了呢?” 何宇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又晕厥了呢?” 萧宁乐连请着苏玥与文赫过来,苏玥诊脉之后道:“何宇他脉象没什么不妥的。” 萧宁乐道:“没什么不妥的怎么还会晕厥呢?文赫,劳你来给何宇看看。” 文赫给何宇诊脉之后,蹙着眉头道:“这不是胡闹吗?刚昏迷半月有余,身体本就是虚的可以,怎可以夜夜行房事呢?” 何宇咳嗽了两声道:“你这都能把得出来?” 文赫道:“嗯,何殿下年轻气盛,却也要节制得好,这房事一月四次就够了,否则多了会伤了气血,你这才刚醒来,实在需要修养半月为好,日后最好也要有节制。” 何宇:“……” 萧宁乐拍了拍苏玥的肩道:“玥儿,听表姑的话,再另找一个夫君,一月四次的夫君也不必再要了。” 苏玥红着脸道:“殿下,我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您在我跟前怎能说这些事呢?我都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苏静言与萧翊两人赶来,见着何宇已醒转,便松了一口气,苏静言见着苏玥脸色通红道:“听闻何宇又晕厥了?” 萧宁乐赶在了文赫跟前道:“哦,他是先前昏迷了半月多,没有养好身子,日后好好修养就好了。” 苏静言又道:“玥儿的脸怎么这么红?” 萧宁乐笑了笑道:“我正在说着玥儿的婚事呢,她害羞了。” 苏静言看了一眼文赫,又看了看苏玥道:“若是你们两人当真互相喜欢,不如就成就好事算了,人生苦短,别到了生死离别之时才后悔莫及。” /101htl 第五百十九章 瑞儿变笨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十九章 瑞儿变笨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二十章 将何家家业交给平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二十章 将何家家业交给平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二十一章 登基三十年任性一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二十一章 登基三十年任性一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01htl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生顺遂(大结局) 萧榛微蹙眉,却也答应了何宝凝与何宇两姐弟单独谈话。 何宇走到一旁问着何宝凝道:“阿姐,您要和我说什么?” 何宝凝小声道:“你日后要小心那些比你长得俊朗的男子,昨日皇太女殿下可说了,她之所以没有广纳美男,是没有遇到一个比你还要美的男子。” 何宇听着何宝凝此言,略一蹙眉,看着一旁喝醉酒的萧宁乐,想起来他们两人在杭城初见时,可不就是因他长得好看吗? 何宝凝道:“所以你可别觉得仗着一张脸就好了,红颜易老……你还当对殿下更为照顾些,好好对殿下。” 何宇道:“知道了。” 萧宁乐确实是难得没有这么醉了,回了东宫她还是意识不清,沐浴之后,长发垂下,宫女们替萧宁乐擦拭着长发,换了一块又一块的帕子,这长发也快一个多时辰才稍有些干。 何宇走到萧宁乐身旁道:“该歇息了。” 萧宁乐仰头看着何宇,单手握着何宇的下巴道:“难得有这么俊朗的郎君,你可愿意做孤的王夫?” 何宇听着萧宁乐之言,甚是熟悉,可不就是当初在杭州城初见时,她调戏自个儿的话语。 何宇轻哼道:“你怕是忘记了,你已经有王夫了?” 萧宁乐对着何宇浅浅一笑,带着酒气道:“是,如此谪仙容貌的郎君竟是我夫君呢。” 何宇也浅浅一笑,问道:“若是你遇到比我更好看的郎君,会不会纳他为王夫?” 萧宁乐略一思索,何宇笑意暂顿道:“你竟然还想着要纳旁人为王夫吗?” 萧宁乐道:“不会的,在我心中,无人比你更俊朗了。” 何宇才有恢复了笑意,打横抱起萧宁乐往床帐上走去,两人刚洗净的长发相缠,一室风光旖旎。 …… 翌日,萧宁乐宿醉醒来头疼万分,从何宇怀中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何宇被她吵醒之后,也醒转过来道:“我已让萧榛帮忙在早朝之上告假,父皇他不会怪罪的,喝了解酒药之后就再多睡一会儿。” 萧宁乐喝着一旁问着的解酒汤之后,正准备睡下时,就见着她爹爹身边的公公方圆匆匆而来,“殿下,您该去上朝了。” 萧宁乐微蹙眉道:“劳烦圆公公替我告假了,今日我就不去早朝了。” 何宇道:“昨日里殿下喝了不少酒,劳烦公公与陛下好生说一说了。” 方圆含笑道:“皇太女殿下,陛下口谕。” 听着方圆说了口谕两字,萧宁乐不得不从床榻上起来,跪在地上,听着方圆宣读。 方圆道:“陛下口谕,朕听闻新税法在各地实施遇阻,便与皇后二人前去探查,由皇太女暂代监国半年。” 尚且还因宿醉头疼着的萧宁乐听到此言,清醒了过来道:“什么?” 何宇望着萧宁乐道:“你爹娘把你给抛下了,还让你帮忙看着家,虽可怜,但我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没事的。” 萧宁乐:“……” 监国大事,被何宇这么一说,的确显得自个儿有几分可怜。 萧宁乐连让宫女替她梳洗换衣,好在赶在了早朝前到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见着萧宁乐前来坐在龙椅之上,众朝臣都纷纷惊讶。 由方圆宣读陛下口谕时,众臣子才明白过来,纷纷对着萧宁乐下跪。 萧宁乐这不是头一次上龙椅,幼时,爹爹也会带着她坐到龙椅之上玩,可这一次她知晓自个儿所承担的已是大棠之重责,往下望去,俯首的皆是她的臣子。 萧宁乐见着底下跪着都不安分的何宇,倒也放松了许多,抬手道:“众爱卿平身。” 众臣纷纷起身之后,便开始禀报着各地国事,萧宁乐上了早朝多年,早已熟悉,裁断也甚是果决。 倒是让不少不服皇太女的臣子,为此也算是佩服了好几分。 下朝之后,萧宁乐走到了宣政殿,才浓浓地松了一口气,何宇走到她的身旁道:“紧张吗?” 萧宁乐道:“头一次坐上龙椅,能不紧张吗?” 何宇道:“原来坐上龙椅都会紧张的吗?” 萧宁乐道:“嗯,不过看到你倒是好多了。” 何宇牵着萧宁乐的手一笑道:“我会努力成为宰相的,争取离你更近一些,不至于如今站在角落里。” “好。”萧宁乐一笑。 …… 又是一年初一时,营州全境冰天雪地,洛阳冬日里也下雪,却没有营州这般银装素裹,有些积雪能厚过人腰的模样。 苏静言走到行宫外,望着洛阳方向,对着萧翊道:“这是头一次咱们一家没有在一起过年,没有给年年庆生。” 萧翊浅声道:“朕收到信,年年监国极好,已让不少臣子臣服,不如就让她再暂代监国一年,我们去疆土最南边看看。” 苏静言倒是一直听程离说岭南好,在她眼里岭南就是荒芜之地,的确也是想要去瞧瞧的,“正好,我们往江南走,路过杭州城时,去瞧瞧我们的小孙女儿。” 这一年过年,一大家子分离四地,平平与何永道夫妇还在西域,萧榛与何宝凝在杭州城刚刚诞下一个小女儿。 苏静言倒也不觉得落寞,一家人心在一道就够了。 萧翊应道:“好。” 苏静言与萧翊二人是等开春后才离开的营州,到了江南,萧榛已与何宝凝回了盛京城,岭南之行因着想要见小孙女,苏静言本意过一个月就回。 不过苏静言吃荔枝,倒是吃了一个尽兴。 萧翊道:“洛阳也有荔枝,不见你这么爱吃。” 苏静言道:“洛阳荔枝哪里有这个新鲜?” 萧翊轻笑道:“也是,那就不如在此处再多待一月,热虽热些,可荔枝还能吃上一个月呢。” 苏静言道:“那岂不是很对不起年年?顾南与大哥纷纷致仕,年年已写信来催促我们早些回去了。” 萧翊道:“也不差在这一个月了。” 苏静言也是有心历练女儿,她与萧翊终究是不能真的长命百岁的,的确也该是按萧翊所说,让年年独挡一面。 苏静言倒也在行宫之中随心地贪嘴吃着荔枝,这一生幼时有爹娘兄嫂相互,后来又得嫁帝王,如今四十多了,儿女已都长大成人也能享享清福了。 萧翊在一旁望着苏静言悠闲之模样,更是庆幸自个儿那时果断地娶了苏静言为妻,否则这一生为帝王也是冷冷清清的,哪里有如今的幸福? 在收到萧宁乐又有身孕的书信下,苏静言才与萧翊二人连回了洛阳,许是这一年也是尽兴过了,萧翊对于小孙儿小孙女儿总算也有了些隔辈亲。 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拘着孩子不许去海棠宫之中玩。 萧宁乐生下了龙凤胎时,苏静言更是抱着一双孙儿孙女爱不释手。 何宝凝又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海棠宫之中才算真正的热闹。 五个孩子年纪差的都不远,等到一双龙凤胎三岁时,苏静言都头大得很,她总算是能理解当年娘亲见着这么多小孙儿为何是既开心又头疼了。 倒是萧翊一点都不觉得头疼,他已逐渐将公事交给了萧宁乐与何宇,与苏静言一起带着几个孙儿孙女尽兴地玩着。 萧翊六十一那年,登基五十年,成为了古往今来在位最长的帝王之后,便禅位于萧宁乐。 萧宁乐也成了古往今来头一位有实权的皇室女帝,封丞相何宇为皇夫,萧瑞为皇太子。 大棠后世史书,将萧翊与萧宁乐两朝并称为文乐盛世。 提起文乐盛世来,也是免不了提起萧翊与皇后苏静言之深厚感情。 萧翊身为帝王,却只有一后,静言皇后一生顺遂也为后世女子所羡慕…… /101htl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一生顺遂(大结局) 萧榛微蹙眉,却也答应了何宝凝与何宇两姐弟单独谈话。 何宇走到一旁问着何宝凝道:“阿姐,您要和我说什么?” 何宝凝小声道:“你日后要小心那些比你长得俊朗的男子,昨日皇太女殿下可说了,她之所以没有广纳美男,是没有遇到一个比你还要美的男子。” 何宇听着何宝凝此言,略一蹙眉,看着一旁喝醉酒的萧宁乐,想起来他们两人在杭城初见时,可不就是因他长得好看吗? 何宝凝道:“所以你可别觉得仗着一张脸就好了,红颜易老……你还当对殿下更为照顾些,好好对殿下。” 何宇道:“知道了。” 萧宁乐确实是难得没有这么醉了,回了东宫她还是意识不清,沐浴之后,长发垂下,宫女们替萧宁乐擦拭着长发,换了一块又一块的帕子,这长发也快一个多时辰才稍有些干。 何宇走到萧宁乐身旁道:“该歇息了。” 萧宁乐仰头看着何宇,单手握着何宇的下巴道:“难得有这么俊朗的郎君,你可愿意做孤的王夫?” 何宇听着萧宁乐之言,甚是熟悉,可不就是当初在杭州城初见时,她调戏自个儿的话语。 何宇轻哼道:“你怕是忘记了,你已经有王夫了?” 萧宁乐对着何宇浅浅一笑,带着酒气道:“是,如此谪仙容貌的郎君竟是我夫君呢。” 何宇也浅浅一笑,问道:“若是你遇到比我更好看的郎君,会不会纳他为王夫?” 萧宁乐略一思索,何宇笑意暂顿道:“你竟然还想着要纳旁人为王夫吗?” 萧宁乐道:“不会的,在我心中,无人比你更俊朗了。” 何宇才有恢复了笑意,打横抱起萧宁乐往床帐上走去,两人刚洗净的长发相缠,一室风光旖旎。 …… 翌日,萧宁乐宿醉醒来头疼万分,从何宇怀中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何宇被她吵醒之后,也醒转过来道:“我已让萧榛帮忙在早朝之上告假,父皇他不会怪罪的,喝了解酒药之后就再多睡一会儿。” 萧宁乐喝着一旁问着的解酒汤之后,正准备睡下时,就见着她爹爹身边的公公方圆匆匆而来,“殿下,您该去上朝了。” 萧宁乐微蹙眉道:“劳烦圆公公替我告假了,今日我就不去早朝了。” 何宇道:“昨日里殿下喝了不少酒,劳烦公公与陛下好生说一说了。” 方圆含笑道:“皇太女殿下,陛下口谕。” 听着方圆说了口谕两字,萧宁乐不得不从床榻上起来,跪在地上,听着方圆宣读。 方圆道:“陛下口谕,朕听闻新税法在各地实施遇阻,便与皇后二人前去探查,由皇太女暂代监国半年。” 尚且还因宿醉头疼着的萧宁乐听到此言,清醒了过来道:“什么?” 何宇望着萧宁乐道:“你爹娘把你给抛下了,还让你帮忙看着家,虽可怜,但我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没事的。” 萧宁乐:“……” 监国大事,被何宇这么一说,的确显得自个儿有几分可怜。 萧宁乐连让宫女替她梳洗换衣,好在赶在了早朝前到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见着萧宁乐前来坐在龙椅之上,众朝臣都纷纷惊讶。 由方圆宣读陛下口谕时,众臣子才明白过来,纷纷对着萧宁乐下跪。 萧宁乐这不是头一次上龙椅,幼时,爹爹也会带着她坐到龙椅之上玩,可这一次她知晓自个儿所承担的已是大棠之重责,往下望去,俯首的皆是她的臣子。 萧宁乐见着底下跪着都不安分的何宇,倒也放松了许多,抬手道:“众爱卿平身。” 众臣纷纷起身之后,便开始禀报着各地国事,萧宁乐上了早朝多年,早已熟悉,裁断也甚是果决。 倒是让不少不服皇太女的臣子,为此也算是佩服了好几分。 下朝之后,萧宁乐走到了宣政殿,才浓浓地松了一口气,何宇走到她的身旁道:“紧张吗?” 萧宁乐道:“头一次坐上龙椅,能不紧张吗?” 何宇道:“原来坐上龙椅都会紧张的吗?” 萧宁乐道:“嗯,不过看到你倒是好多了。” 何宇牵着萧宁乐的手一笑道:“我会努力成为宰相的,争取离你更近一些,不至于如今站在角落里。” “好。”萧宁乐一笑。 …… 又是一年初一时,营州全境冰天雪地,洛阳冬日里也下雪,却没有营州这般银装素裹,有些积雪能厚过人腰的模样。 苏静言走到行宫外,望着洛阳方向,对着萧翊道:“这是头一次咱们一家没有在一起过年,没有给年年庆生。” 萧翊浅声道:“朕收到信,年年监国极好,已让不少臣子臣服,不如就让她再暂代监国一年,我们去疆土最南边看看。” 苏静言倒是一直听程离说岭南好,在她眼里岭南就是荒芜之地,的确也是想要去瞧瞧的,“正好,我们往江南走,路过杭州城时,去瞧瞧我们的小孙女儿。” 这一年过年,一大家子分离四地,平平与何永道夫妇还在西域,萧榛与何宝凝在杭州城刚刚诞下一个小女儿。 苏静言倒也不觉得落寞,一家人心在一道就够了。 萧翊应道:“好。” 苏静言与萧翊二人是等开春后才离开的营州,到了江南,萧榛已与何宝凝回了盛京城,岭南之行因着想要见小孙女,苏静言本意过一个月就回。 不过苏静言吃荔枝,倒是吃了一个尽兴。 萧翊道:“洛阳也有荔枝,不见你这么爱吃。” 苏静言道:“洛阳荔枝哪里有这个新鲜?” 萧翊轻笑道:“也是,那就不如在此处再多待一月,热虽热些,可荔枝还能吃上一个月呢。” 苏静言道:“那岂不是很对不起年年?顾南与大哥纷纷致仕,年年已写信来催促我们早些回去了。” 萧翊道:“也不差在这一个月了。” 苏静言也是有心历练女儿,她与萧翊终究是不能真的长命百岁的,的确也该是按萧翊所说,让年年独挡一面。 苏静言倒也在行宫之中随心地贪嘴吃着荔枝,这一生幼时有爹娘兄嫂相互,后来又得嫁帝王,如今四十多了,儿女已都长大成人也能享享清福了。 萧翊在一旁望着苏静言悠闲之模样,更是庆幸自个儿那时果断地娶了苏静言为妻,否则这一生为帝王也是冷冷清清的,哪里有如今的幸福? 在收到萧宁乐又有身孕的书信下,苏静言才与萧翊二人连回了洛阳,许是这一年也是尽兴过了,萧翊对于小孙儿小孙女儿总算也有了些隔辈亲。 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拘着孩子不许去海棠宫之中玩。 萧宁乐生下了龙凤胎时,苏静言更是抱着一双孙儿孙女爱不释手。 何宝凝又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海棠宫之中才算真正的热闹。 五个孩子年纪差的都不远,等到一双龙凤胎三岁时,苏静言都头大得很,她总算是能理解当年娘亲见着这么多小孙儿为何是既开心又头疼了。 倒是萧翊一点都不觉得头疼,他已逐渐将公事交给了萧宁乐与何宇,与苏静言一起带着几个孙儿孙女尽兴地玩着。 萧翊六十一那年,登基五十年,成为了古往今来在位最长的帝王之后,便禅位于萧宁乐。 萧宁乐也成了古往今来头一位有实权的皇室女帝,封丞相何宇为皇夫,萧瑞为皇太子。 大棠后世史书,将萧翊与萧宁乐两朝并称为文乐盛世。 提起文乐盛世来,也是免不了提起萧翊与皇后苏静言之深厚感情。 萧翊身为帝王,却只有一后,静言皇后一生顺遂也为后世女子所羡慕…… /101h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