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宝藏》 01.神秘的小渔村 天黑黑要落雨 海王船要出岛 阿爸出海去讨鱼 阿母烧金送王船 一送金银和财宝 二送粮草摆酒桌 三送神明去护保 这是闽南当地的一首《送王船》[1]歌谣,小孩们总喜欢唱着玩。 故事发生在东南沿海边的一座美丽富饶的小半岛上。岛上的气候四季如春,地形奇特,远看犹如一座狭长的码头,伸向“taiwan海峡”。而美丽的岞山就位于小半岛的最东端,双峰对峙,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簸箕湾”。每当潮水退尽之际,海湾南侧山坡下就显露出一条由杂乱石块铺成的道路。这里就是小渔村传说中的“沉东京,浮福建”之地。 据说,这一带早期并不临海,往东走还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而那片土地靠海的地方有个很繁华的集镇,名叫“东京镇”。 在小渔村里有这样一个传说。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哪一天,有位白发老人从东京镇一个渔民手中救下一只会流眼泪的神龟,并将它放生。神龟为了报恩,冒险向他透露了天机,说是东京镇不久后将会沉于海底,日子是城隍庙门口的石狮鼻孔流血的那一天。 几天后,神龟的话应验了,在石狮鼻孔流血之际,突闻“轰隆”的一声巨响,天地一片黑暗,集镇和田地瞬间化为一片汪洋大海,海水滚滚地朝西涌来,按照神龟的指示,老人拉着小孙子的手拼命向西狂奔。当他们跑到“岞山”时,海水不再上涨了,乌云散去,太阳升起。顷刻间,东京镇和田地都沉入海底,只露出一座小山头,也就有了今天的“沉东京,浮福建”之说。 相传,当时东京镇所在的大陆板块是与夷州的大陆板块相连的,两地间隔有几座大山和一片原始森林,老人们都说那里曾经是中国远古海贼的老巢,人称“簸箕湾海贼”。“东京镇”沉没后,海贼的财宝也随之沉入海疷。后来有人说东京镇与夷州相连的那块阪块并没有沉入海底,而是成了块会移动的陆地,经常在海上出现过;也有人说当时海贼并没有把宝藏埋在山上,而是另藏在东海附近一带的某一座不为人知的海岛上。 一时间众说纷坛。直到20世纪初期,江湖上突然出现一张神奇的人鱼皮藏宝图,从此一连串的凶杀案接踵而至。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故事还是从安妮的家族讲起吧! 安妮的外太公是清朝末年闻名海内外的航海家欧阳宏。欧阳家族世代以航海经商为生,与海外通商的都是一些来自中国大陆的茶叶、陶瓷、绸缎、珠宝以及粮油物品。 欧阳家族的男人们自小就跟随商船四处漂流,不但练就一身好水性,而且航海技术一流,经验丰富,对海洋的熟悉程度无人能及。欧阳家族的男人们个个才华横溢、善于经商,赚了不少的钱。到了安妮的外太公欧阳宏这一代,生意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常言道:“商场如战场,无奸不是商!”欧阳商行的繁荣昌盛必然惹来不少同行人的妒忌,一些尔虞我诈、城府颇深的奸人们紧紧地盯着欧阳宏,并想方设法在他背后插上一刀。同乡的钱建国对安妮的外太公欧阳宏用计抢走他客户一事一直怀恨在心,暗地里勾结那些腐败的朝廷官员设计欧阳宏,栽赃说他盗卖果宝、搞走私。 年迈的慈禧太后一时听信奸人的谎言,命令当地官吏王天开查封欧阳家,逮捕欧阳宏。欧阳宏闻风,连夜携带妻儿和钱财与几个贴身佣人一起坐船逃跑。这一年正好是1902年。 一个月后,欧阳宏携带家人逃到意大利的一个偏僻的小海镇,在那里落脚定居,继续做着海上贸易。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他突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其子欧阳海继承了父业,直到眠国初年,才带着家人离开意大利回到了家乡。 注释:送王船:当地人称海上的鬼船为“海王船”,而所谓的“海王船”就是西方传说中徘徊于阴阳两界的“幽灵船”,人们常常谈之色变。 01.神秘的小渔村(2)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故事还是从安妮的家族讲起吧! 安妮的外太公是清朝末年闻名海内外的航海家欧阳宏。欧阳家族世代以航海经商为生,与海外通商的都是一些来自中国大陆的茶叶、陶瓷、绸缎、珠宝以及粮油等合法物品,声誉闻名海内外。 欧阳家族的男人们自小就跟随商船四处漂流,不但练就一身好水性,而且航海技术一流,经验丰富,对海洋的熟悉程度无人能及。欧阳家族的男人们个个才华横溢、善于经商,其他的财源不用说,单凭从海外运来的洋酒及稀奇的洋货就让欧阳家赚了不少的钱。到了安妮的外太公欧阳宏这一代,生意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常言道:“商场如战场,无奸不是商!”欧阳商行的繁荣昌盛必然惹来不少同行人的妒忌,一些尔虞我诈、城府颇深的奸人们紧紧地盯着欧阳宏,并想方设法在他背后插上一刀。 同乡的钱建国对安妮的外太公欧阳宏利用女色抢走他客户一事一直怀恨在心,暗地里勾结那些腐败的朝廷官员设计欧阳宏,栽赃说他盗卖国宝、走私军火。 由于当时朝廷昏暗,奸人当道,年迈的慈禧太后决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一时听信奸人的谎言,愤怒之下命令当地官吏王天开查封欧阳家,逮捕欧阳宏。 欧阳宏闻风,连夜携带妻儿和钱财与几个贴身佣人一起坐船逃跑。这一年正好是1902年。 一个月后,欧阳家携带家人逃到意大利的一个偏僻的小海镇,在那里落脚定居,继续做着海上贸易。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欧阳宏突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他的独子欧阳海继承了父业,直到民国初年,才带着家人离开意大利回到了家乡。 送王船:当地人称海上的鬼船为“海王船”,而所谓的“海王船”就是西方传说中徘徊于阴阳两界的“幽灵船”,人们常常谈之色变。 02.航海世家,欧阳家族 1920年8月25日早上辰时。一望无际的南太平洋海上一片风平浪静,蔚蓝色的天空中海鸟旋飞,海面上微波荡漾,三艘刚从墨西哥回航的中国商船载着货物安然地行驶在浩瀚的太平洋上。 这三艘打着铁红色大三角的帆船上都配有六个船员和两个舵手,而行驶在最前端的是主船。 主船的甲板上静静地伫立着一个头戴灰色礼帽年纪大约有四十出头的灰衣男人。此人身材颀长,儒雅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黑墨镜,他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欧阳安妮的外公欧阳海。 这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的祭鬼节。三艘商船的船头都分别摆放着猪头、鸭蛋、生芋头、鱼卷等供品。 管家伍爷是个经验丰富的黑人老舵手,其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他是欧阳宏出海经商时从南非捡来的弃婴,取名老伍。小辈们都叫他伍爷。 比欧阳海大十岁的伍爷为人忠厚老实,勤快又能干,欧阳宏很是疼爱这个黑人小孩,视他如同已出。虽然伍爷肤色不同,出身卑微,但欧阳海也视他如同自己的兄长一般看待。欧阳宏去世后,欧阳海凡事都要先与伍爷商量,由他定夺。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伍爷打了一辈的光棍。 欧阳家主船比另两艘次船还要大,载重一百八十吨,船上除了几个屈指可数的船员外,还有跟随欧阳海出海游玩的一些亲朋好友。其中有几位身份较为特别的人物。他们分别是珠宝行的老板丁宏伟和他的贴身保镖钱富,药行的老板王文辉,小渔村的保长杨金顺,市警察局局长张汉武和他的妻儿。在小渔村里,这些人都是与欧阳海经常打交道的合作商,而此次他们出国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国外贸易市场,也趁机出海游玩一番。 祭拜完神明后,欧阳海让大伙收起摆在船头的祭品,拿着望远镜转向走向船头,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瞭望着大海。 午后未时,商船离开了夏威夷群岛,缓缓驶进“丝绸之路”的西南太平洋海域。 这里一带是多海岛区域,拥有不可想像的丰富海洋资源。周边的国家有泰国、马来亚、菲律宾、新加坡、缅甸、印度尼西亚、香港及所罗门群岛,是一条深受世界各国青睐的黄金通商航道。 据说这里是盛产黄花鱼的区域,而且经常海难发生。因此,到了此处路过的渔船和商船总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不敢在此逗留太长的时间。 盏茶功夫,光着膀子的伍爷突然阁下手上的活儿,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这天气不错,看来我们这次又要大收成了。话音未落,船上突然沸腾起来了。 “快看啦……那是什么?”旁边的一个老船员指着船两边的海里大声叫喊起来。 众人听罢跑到船舷两边,俯身一看,只见一群黄花鱼正缓缓地从商船边游过。 “快!赶快准备‘家私头’!”伍爷看到有黄花鱼群后,喜出望外的指挥船员抛锚停航,让大伙准备敲扣网鱼。 于是,三艘商船互相传达着伍爷的口令,停航抛锚。后面的两艘商船也慢慢向主船边靠拢,分别停在主船的两侧,并拉开了五米左右的距离。这后,船员们七手八脚地抬来两块十米长、五米宽的厚木板,“隆隆”地放下,并分别架在停于主船两侧商船的甲板上,然后纷纷举起粗木棍敲打着木板,发出了一阵阵“叩叩叩”的响声。 不一会儿工夫,“叩叩叩”的响声引来了一大群黄花鱼。瞬时,主船被蜂拥而至的鱼群围绕着。船员连忙搬开两块大木板,手脚利索地撒下鱼网。 经大伙的努力,转眼间的工夫,一袋袋活蹦乱跳的黄花鱼被打捞了上来。 “老爷,这次我们又大丰收了”伍爷神情激动道。 欧阳海回头扫了一眼船上那一蒌蒌装满黄花鱼的蒌筐,笑道,“是呀!这多亏老天爷的恩赐,咱们才能满载而归!” “老爷!现在咱们船上的蒌筐都装满了鱼,如果再网下去,恐怕都没地方装了!”伍爷问道。 “老伍,别忘记咱们家的主船载重可是一百八十吨,船上那些货早在几天前就全部卖给那些海外商人了,现在舱室里的那些包装箱全都空着,就算再来比这多一倍的鱼都能装得下,况且,咱们家还有两艘大船呢!” 伍爷听后伸手摸了摸剃得光秃秃的头,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那些空货箱,要不咱再让大伙多网一些,运回去卖给市里那些鱼商,到时候准能卖个好价钱!” 欧阳海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不了,这个季节的天气变化无常,咱们得趁早启航回家!”说罢回头让船员们停止作业,准备出发。 船员们听后都纷纷收起鱼网和木板,升起船帆,继续朝着东海的方向前进。 这一路总算风平浪静,万里无云。然而,当商船即将靠近日本的火山列岛时,经验丰富的船员都有些紧张了。因为这一带经常出现一些四海为家的掠夺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海上霸主”。 据说那些“海上霸主”驾驶着一艘打着骷髅头旗帜的黑色大帆船,船身到处都挂满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他们专门掠夺烧杀路过的商船,然后把夺来的财宝运到一个秘密的藏宝地。为了发财,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海贼有时候还会自相残杀。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 为了避免遇上那些亡命之徒,欧阳海命令船员陈六传话下去,让三艘商船的舵手加快船速,并随时留意周边海面上的动静。 午后申时。甲板上人声喧哗,几个黑人游客耐不住寂寞,旁若无人地唱起了拉丁语歌。而在离他们不远的桅杆下则静静地坐着一个手捧佛家佛经的美丽少女。 少女瓜子脸,一头乌黑亮丽的波浪长发,直挺的鼻子,樱桃般小嘴,湛蓝色的眼睛散发着醉人的光彩。她就是小说里的主人公安妮的母亲欧阳罗娜。坐在她的正对面吹口琴的是一个体态瘦弱、文质彬彬的少年。这少年是小渔村保长杨金顺的儿子杨成威。 少年悠然地吹着口琴,目光痴痴地望着茫茫的大海,完全地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而他那个既虚伪又贪婪的保长老爸正躺在离他二十米远的船尾甲板上呼呼大睡。嘴角淌着口水,嘴里打着如雷般的呼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躲进了云霄,天空突然一片晦暗。 “哇哇哇……”突然从海天相接的地方飞来一只失群的海鸥,它在商船的上空盘旋了三圈后徐徐落足在主船舱上面的缆绳上,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凄凉的怪叫声,似乎在告诫大家什么。 这叫声令伍爷坐立不安,仿佛芒刺在背。于是,他让一个资深的水手替他掌舵,自己则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站在船头甲板上,密切地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 俗话说“钱能使鬼推磨!”做人做鬼都一样,都有贪念和需求的欲望。如果你知道如何去慰劳他们,那些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便会为你让道。因此,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闽南的走船人都有个习惯,船在海上行驶的途中都会有人向海里撒些食物和冥币,以便慰劳那些即将走访人间的灵魂,护佑船只平安抵达目的地。而这活都是几个年纪大的船员在做,他们在大船航行的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海里撒些食物和冥币。 此刻,一个中年妇女气定神闲地坐在船长舱门口的木箱上剥花生。 这女人是欧阳海从远房亲戚那里为罗娜请来的奶娘,名叫刘梅,小辈们都叫她刘妈。 别看刘妈身材修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体却健壮有力。此人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谙熟水性。这时候,她边剥花生边抬眼望向五米远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张麻将桌,几位衣着华丽的男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旁边坐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 船上的这些男女是欧阳海的亲戚好友。也许是因为不同血统,这些庸脂俗粉的女人眼里充满着讽刺,话题总是不离罗娜,总喜欢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而罗娜对这一切却视若无睹。她一向不喜欢与这些表面上慈眉善目、内心却刻薄阴险的亲友为伍。 欧阳海背着双手,伫立于船头驾驶舱外静静地勘察着平静的海面。几十年的航海经验提醒他不能轻信老天爷风平浪静的假相,因为此时正是风云多变的季节,随时都会有刮台风的可能。 “阿爸!”罗娜突然跑到欧阳海身边,“阿爸!还要多久咱们才能到家?” “快了,只要不刮台风,估计三天后就能到家了!”欧阳海说罢摘下墨镜,回头怜爱地看了女儿一眼,笑问道:“乖女儿,今天有没有读经书?” 罗娜听后憋了憋小嘴,说:“读了一篇……” “是哪一篇?” “《佛说决定毗尼经》中的《大忏悔文》……” 其实罗娜是跟安妮的大外婆苏菲信基督教的,但不知到是什么原因,欧阳海却总是要求女儿每天诵读佛教经文。一个家族有两个信仰,这是为什么? 注释(1)‘家私头’:捕鱼的工具;(2)祭鬼节:在闽南农历七月十五“祭鬼节”那天,小渔村的村民们都会自家的大门外摆着供品。老人们一手数着佛珠,一手捧着佛经,嘴上不停地诵读经文。女人们领着小孩在自家的大门口烧香跪拜神明乞求老天爷保佑一家人平安。 03.海阎王的传说 船尾的甲板上。张汉武夫妻和他们六岁的儿子在玩着“检察抓小偷”的游戏。 体型消瘦的小张杰扮演警察捉小偷,突然出现在张汉武背后,持枪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别!”张汉武神色慌张地高举着双手,说:“长官别开枪,我没有偷东西!”小张杰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指着母亲姜丽说,“你说没有偷东西,可这位女士说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她的。” 张汉武听后一绷,狡辩道:“不,这可是她送给我的定情物,怎么能说是偷呢?”三十而立的张汉武长有一张国字脸,身材健壮,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表面上看慈眉善眼的,其实是个颇有心机的人。 “别听他狡辩,是他趁我不注意时偷走的。”温柔贤惠的姜丽在一边默契地配合着小张杰。一家人有声有色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给商船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玩累后,小张杰就一屁股落坐在船舷边,两只小脚伸到船舷外晃来晃去,嘴里哼起了闽南的“送王船”歌谣: 天黑黑要落雨 海王船要出岛 阿爸出海去讨鱼 阿母烧船送王船 一送金银和财宝 二送…………… 坐在一边织毛衣的姜丽听到儿子唱起如此诡异的歌谣,心中大惊,“孩子,别在船上唱这种歌,不吉利的!”她搁下手中的活提醒道。 这女人是市区里有钱人家的千金,长相一般,虽然书读过不少,但在小渔村里却是出了名的迷信,平日里不管大小事情,只要小张杰生点病,她都会往神婆家王婶家里跑,非得让王婶点香、打杯问出个名堂来不可。 “为什么?”小张杰不解道。 旁边的陈阿三接茬道:“小鬼,在海上唱这种歌会唤醒沉睡的海王爷的,还有以后千万不要把脚伸出船舷外,当心海鬼把你拖下海去!” 小张杰吓得缩回了两脚,一个翻身从甲板上站起身来。 姜丽狠狠地瞪了陈阿三一眼,骂道,“乌鸦嘴,你再乱吓唬小孩子,当心海王爷先拖你下海去。” 迷信深重的姜丽拉着小张杰逃避瘟神似的避开了陈阿三。村里人都说陈阿三的眼睛很邪,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因此,陈阿三的话令她感到不安。 这时候,天空变得更加晦暗了,周围似乎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停留在船舱顶上的海鸥不安地用它锋利的爪子划擦着脚下那块粗糙而残破的铁板,似乎在向人们告诫什么,并不时地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随后腾空而起,向南飞去。 女佣刘妈提着一桶洗碗水颠簸着向船尾走去。不想脚下突然一滑,“砰”的一声人连同木桶摔了个四脚朝天,木桶里的水“哗哗”的流了一甲板。 与此同时,持在前桅杆上的船旗“刷”的一声掉了下来,刚好砸在还没有收进舱室的佛龛上。 欧阳海听到响声后跑过去查看,见佛龛里的土地爷和观音菩萨没有移位,不禁松了口气。因为船在海上行驶,神龛被砸代表着船将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爷,快看呀!”站在船头甲板上勘察海面的伍爷突然指着西边的方向大声惊呼起来。 顷刻间,船上所有的音乐嘎然而止,众人纷纷抬头朝着伍爷的指向看去。 只见西边的天空升起了一团团像人影般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太阳被乌云完全吞没了,海天一片昏暗。 紧接着,海面上突然刮起了狂风,飙风阵阵,层层大浪像一条条小帆船似的不断撞击着船身。船身左右倾斜,颠簸不定,就连甲板上蒌筐里那些尚未断气的黄花鱼也一只只溢了出来。 人们惊恐万分地望着咆哮的大海,不知所措。 “不好,咱们会不会是遇上‘黑瘩’了?”有人担忧道。 “好像是,上次在陆地上遇到的飙风比这还要大,人走在路上都会被卷走。” “天啦,照你这么说,船就要翻了?” “你问我,我问上身(巫婆)去呀!听天由命吧!”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船两边翻滚的巨浪给拖进了海底。而罗娜的白色布帽也被风刮走了,若不是她反应得快,及时抓住了船舷边的绳缆,恐怕早已葬身海底。 看到有人被大浪拖进海里,船上的女人们吓得大声尖叫。 “快……大家赶快进船舱去…..”欧阳海和所有的船员都留在甲板上做抢救工作,并协助客人离开甲板躲到舱室里去。 面对这突然来袭的风暴,三艘商船的船员都不敢掉以轻心,有的忙着降帆;有的拿起斧头砍断船上的桅杆;有的忙着下锚。 这时候,躲在船尾睡懒觉的杨金顺也被震醒了,“妈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刮起大风来了?”看到眼前一片大浪滔天后,他吓得脸色铁青地从甲板上爬起来,四下寻找他的儿子,“成威……成威……” 话音刚落,突然又一个巨浪打来,船身猛然一震,放置在船舱边的一桶装有机油的铁桶轰然倒下,“咚咚咚”地滚向杨金顺。 躲在对面船舱里的杨成威见状吓得面如死灰,大声疾呼:“阿爸……危险……” 杨金顺闻声调头一看,吓得身体往后一仰。没想到这本领的反应救了他一条命,油桶擦身而过,“控控控”地滚向船尾,撞断了船舷,“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好险!”杨金顺吓得面容惨白、浑身直冒冷汗,两只手死命地抓住船栏边沿的缆绳,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 “妈的,上午还晴空万里,这下突然刮这么大的风,难道这是海阎王索命来了?”船员陈阿三两只手紧紧地攥住船桅,生怕被风浪给卷下海去。 这时候,海面上的风势越来越猛了,层层巨浪像上而条毒蛇似的扑向大船。 甲板上乱成一团,船上的客人惊慌失措。面对突然来袭的飙风,人们恐惧万分,面若死灰,他们拼命地抓住绳缆,顶着强烈的飙风步步艰难地向着舱室的方向行去。 “天啦!谁来帮帮我?”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罗娜惊恐万分,吓得差点哭出声来,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船舷边的绳缆,苗条的身子被狂风刮得晃来晃去的站立不稳。这时候如果没有人出手相救,她随时都会被风刮到海里。 倏地,又一个巨浪打来,船身又猛然震了两下。客人们混乱无秩,大声尖叫着。 被震倒在甲板上的丁宏伟吓得魂不附体地抱着头,声音战颤道,“娘的,这不会是海啸吧!”话音刚落,又一个大浪劈头盖脸地打在他和陈阿三的身上。 紧接着,船身又猛地一震,陈阿三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个跌撞地撞在船舷边,吓得他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船舷边的缆绳。 “汉武!怎么办?”姜丽心急如火地问她的男人道。 “现在风浪这么大,咱俩小心抓紧船上的绳子,赶快到舱室里面避风!”张汉武说罢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绳索,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住小张杰的腰,一家三口步伐艰难地向着舱室走去。 “他娘的,这款(这么)大的风浪,会不会是‘黑瘩’的前兆?”旁边的老船夫道骂道。 “是呀!刚才还是炎日高照,怎么突然间变得暗无天日了,真他妈的邪门呀!”王文辉吓得舌头都有点打结了。 为了活命,船上的男男女女魂不附体地抓住船舷边那扎得结实的绳缆,迈着艰难的步伐,互相扶持着向舱室爬去。 “老爷!”伍爷跑到欧阳海身边,抹了下从他头顶上倾泻而下的雨水,问向欧阳海汇报道:“现在三艘船的船锚都扎牢了,桅杆也砍了,怕就怕这‘黑瘩’越来越猖狂呀!” 欧阳海听后满脸无奈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海水,说:“兄弟,尽力吧!到了这个时候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话到此处,他看到罗娜正面如死灰般地站在船舷边,整个人被风刮得晃来晃去的。“娜娜危险……快进船舱去。”他大声道。然而他的声音却被疯狂的风浪给吞噬了。 罗娜横下心来,抓紧绳缆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不想人没到舱门口脚下突然一滑,差点被大浪冲进海里去。幸亏刘妈和和陈阿三及时赶到,两人各自抓住她的一只手,才把她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并安全地送进船长舱。可是,陈阿三在转身的那瞬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巨浪给弹出一米多高的船舷外。 “救命呀……救救我吧……”陈阿三吓得双手拼命地抓住船舷外的缆绳,大声呼救。这时候他整个人被挂在船舷外,随着大风甩来甩去,随时都会被巨浪吞掉。 伍爷几个箭步冲到船舷边,伸手对他大声疾呼道:“快,把手给我!” 陈阿三听后使劲地摆动着身子,随着身体晃动的惯性,一下、两下,他终于抓住了伍爷那只强壮而有力的大手。 “抓好了!”伍爷大吼一声把他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注释1:打杯:两个小半圆,用来向神明问讯的小圆驼木板。2黑瘩:龙卷风。 04.雾海中的骷髅船(1) 两个时辰后,风渐渐的小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遭受风暴袭击后的欧阳商船像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似的没精打采地缓缓向东行驶。而甲板上到处都是遭到破坏的零碎杂物和被风刮落的破败窗门,一片狼藉。 欧阳海和伍爷在一边指挥船员整理船上的杂物,其他的客人也在一边默默地协助他们进行灾后的抢修工作。 几个女人集中在船尾甲板上,她们边整理身上被海水打湿了的衣服,边眼窝酸酸地埋怨这场从天而降的大风把她们早上精心打扮的衣服和脸上的浓妆全都糟蹋了。 一个脸形长得跟面粉团似的胖女人说,“今天是七月十五,听老人们说这天晚上半夜里鬼门关要开了,那些徘徊在阴间地府的鬼魂都会到凡间来。” 旁边一中年妇女听后神情不安道,“太可怕了,这船还在海上走,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 一个朱唇玉齿、年轻貌美的女人听后在旁接茬道,“是呀,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咱们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晚上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 年轻女人是珠宝行老板丁宏伟的三姨太刘小婧。此人长得肤如白雪,眼若桃花,为人却阴险狡诈,因此,村民们背地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狐狸精”。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别尽说不吉利的话,嘴巴不干不净的,再乱说话,小心晚上倒大霉。”说话的女人是杨金顺的发妻陈碰花,东岭村嫁过来的女儿,性格泼辣,人长得粗枝大叶,嘴巴有点歪。 “哼!”刘小婧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满脸不屑道,“这闹鬼不闹鬼的又不是我说的算,怎么突然怪起我嘴巴不干净了。再说这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又深不见底,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呀?” “对呀,我以前也听一些打渔的人说过,这里经常出事故!” “刚刚刮过一场大风暴,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呀?” 一听这话,妇女们心里一阵战栗。 “行了,行了!”陈碰花不耐烦道,“咱们吉人天相,‘天公伯’会保佑咱们平安到家的,你们别都再乱说话了!” “我可没有乱说话!”中年妇女瞪了陈碰花一眼,“刚才不是说今天是鬼节吗,”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在和在船头甲板上指挥船员清理杂物的欧阳海,低声道:“难道你们忘记了,那年鬼节咱们村里发生的事?” “都给我闭嘴!”正说着,刘妈乍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妖言惑众,老爷平时对你们那么好,有什么好吃好穿的都不忘记留一份给你们。现在船刚躲过一劫,老爷和伍爷正忙着打理船上的杂务,你们不但不去帮忙,反而躲在这里说三道四,毁谤太太。你们还是不是人呀?”她愤声怒斥道。 “大姐!”陈砰花堆着笑脸说,“我们刚才说那话全都是从外面听来的,如果你不喜欢听,那我们以后不说便是!” “哼!”刘妈扫了几个萎萎缩缩的长舌妇一眼,捏紧拳头冲她们面前一挥,“今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后说三道四,我就一拳打烂她的嘴巴。”说罢甩头离去。 陈碰花气得脸上青块紫地块的,却又不敢吭声。 刘小婧则在一边冷笑。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陈碰花,再侧目瞄了一眼刘妈离去的背影,阴阳怪气道,“杨太太是什么身份的人呀?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竟敢当众指责保长夫人,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是呀,刚才她竟然敢对碰花姐那么凶,太过份了。”胖女人趁机煽风点火道。 “哼,看她刚才骂人时一副得瑟的样子,我真想冲过去撕烂她的嘴巴。”中年妇女在旁喋喋不休。 “也难怪,人家现在可是咱们村里大富豪的贴心管家,唉!小山鸡变成金凤凰了,惹不起呀!”刘小婧阴阳怪气道。 一听这话,陈碰花气得嘴脸歪得跟比丘似的,心里恨得直咬牙:好呀!你个嫁不出去的男人婆,今天老娘可是顾及欧阳家的面子才不跟你闹,但你给我记着,回去我九件牛皮一起掀!(新账旧账一起跟你算!) 傍晚时分,海面上突然涌起了大雾,什么也看不见,唯听见浓雾下海水从船两边“哗哗”流过的流水声,偶尔还会有浪花拍击岩石和鱼在水面上跳跃的泼水声。 “老伍,起雾了,我们得赶快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陆地靠岸。”欧阳海对伍爷道。 这一带海域是多暗礁地带,自古以来有不少渔船在这里迷航过,特别是在多雾的季节里,经常有渔船失踪事件发生,因此,他必须减速航行,小心翼翼。 “知道了,老爷!”伍爷回道,他严格遵照欧阳海的吩咐,精神充沛、意志集中地做着事。 可能是因人而异,各人的体质不一,到了此时,有的船员干起活来就比较费劲,虽然他们看起来年轻力壮,但操作方面却不比伍爷轻松熟练。因此,平时这主舵手都是伍爷一个人在担当。 风暴刚刚过去不久,主船的甲板上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洋溢满船。 伍爷的几位黑人朋友,早已按耐不住寂寞手舞足蹈地唱拉丁语歌。那些刚才还在担心自己会被大海吞没的客人,这会儿也都拿起长木桌上的铁锅和铁碗,跟着黑人朋友们敲打起来。有的客人甚至忘乎所以地跟着轻快的音乐节奏,摇头晃脑地扭起屁股来。 然而,三艘商船上的舵手和船员却丝毫没有松懈,他们时刻保持警惕,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雾茫茫的海面。经验告诉他们,这时候谁也不能打瞌睡,或是掉以轻心,因为在雾茫茫的大海上行驶,大船随时都会遭到大风暴的袭击。 一个时辰后,主船上的音乐仍然不绝于耳,人们踩着欢快的脚步跳起舞来,大家都沉浸在浓浓的欢庆气氛里,唯有陈阿三一个人脸色沉重地站在船尾甲板上,时而前后左右地探头观望,时而用望远镜勘察着雾茫茫的大海。凭着多年当水手的经验,他总觉得这次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忐忑不安。 正想着,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船长舱那扇木作的窗门被风吹得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 随即,对面的大雾乍然出现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那东西就宛若黑暗中的鬼魅似乎的若隐若现。 陈阿三伸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定眼一看,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禁暗骂一句,“见鬼,难道是我的错觉?”这后又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认真地勘察着海面上面动静。 不一会儿工夫,那团黑色的物体又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陈阿三的视野里,“大家快跑呀,海王船来了……”陈阿三惊惶失措地指着前面的大雾大声喊道。 顷刻间,船上的音乐嘎然而止,人们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惴惴不安地环顾着雾茫茫的大海。 04.雾海中的骷髅船(2) 站在船头谈话的欧阳海父女和伍爷听后,疾步奔向船尾,定眼一看什么也没有。 “你娘的眼瞎了,哪有什么东西?”杨金顺气得踢了下呆若木鸡的陈阿三一脚,骂道:“再胡说八道老子踹死你。” “哎哟,疼死我了!”陈阿三疼得一只手捂着右脚痛处,骂道,“干你老母的,没事我骗你做啥,不信你自己再看下。”然而,当他再次抬头往雾里看去,却见雾气弥漫的大海上什么也没有,不禁伸手挠了挠耳朵,神情困惑道,“奶奶的,刚才明明看到有条船在前面的雾里飘来飘去的,怎么突然间没影子了?” “夭寿的,拜托你睁大眼睛看好行不,没事这样惊惊乍乍的会吓死人的!”闻风而至的刘妈说罢抱着一篓刚切完的青菜转身走开了。 话音刚落,船对面的那团黑影又乍然出现了。 “那,那,就在那!”陈阿三又结结巴巴地指着对面的大雾说,“快看那,那东西就在那里!” 众人听罢再次抬眼望去,大伙一下子全都愣了眼。他们看到雾里面有一艘黑漆漆的大帆船,那船仿佛刚从阴间地狱里冒出来的鬼魅似的穿过浓浓的大雾,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船上一下子又死一般的静寂,空气中似乎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随即,一种似冰穿心的寒意由陈阿三的脚底跟向上蔓延直至大脑,“完了,这下全完了!”他声音战栗道。 “天呐!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望着朝他们缓缓驶来的黑色大帆船,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女人们吓得摸着“嘣嘣”直跳的胸口,不知所措地喘着粗气;男人们虽然一面平静,却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快,儿子赶快躲起来!”陈碰花如梦初醒般地拉着杨成威躲到杨金顺的身后去,头皮发栗道,“当,当家的,我刚才听说这片海域不干净,我们会不会是遇上鬼了呀?” 听闻此话,杨金顺顿觉浑身毛骨悚然起,“闭嘴上你嘴,给我死到一边去!”本来他的胆子就小了,这女人又胡说八道满嘴不吉利的话,他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呢。 旁边的陈碰花虽然满腹的憋屈,却又不敢顶嘴。旁边的刘小倩听后禁不住暗暗发笑,都说这陈碰花在小渔村里是出了名的肖查某①没想到在自己男人面前却如同一头温顺的胖羊羔。 杨金顺嘴上虽然狠,心里却吓个半死,突然“咚”的一声跪倒在甲板上,一个劲地对天磕头祈求道,“佛祖保佑,不要让那些邪灵靠近我们,佛祖保佑……”这个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乡保长一下子在众人面前暴露了他懦弱无能的一面。 时间一分一钞地过去了,人们看到一艘飘着骷髅头旗帜的黑色大帆船正威风凛凛地朝着他们驶来。褴褛的船帆破旧不堪,船两旁密密麻麻的挂着骷髅头和用人的大姆指串成的链珠。整体看起来宛若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似的阴森诡异。 伍爷见情况不对,连忙指挥舵手调转左舷20度。 陈阿三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飞快地跑向船头,动作利索地脱下脚上的黑布鞋往边一扔,赤着双脚以猴子般的速度迅速地爬上了船头那支被砍掉一截的主桅杆上,闪电般地摘下写着“欧阳商队”四个大字的旗帜,插在腰间,然后又“吱溜”的一声,整个人抱着桅杆滑下,飞快地跑向船头驾驶室里,把手中的船旗交给了伍爷。 伍爷接过船旗,说“快传达下去,让所有的船只都收起帆布,保持同样缓慢的速度向前前进。” “明白!”陈阿三应声拿起插在门边的两把黑色的传令旗,转身飞快地奔到船尾的甲板上,朝着后面的商船高高地挥了三下,然后双旗交叉成X形,向后面的两艘商船打暗号示意。 这两把黑色令旗是欧阳家的信号旗。亮一把黑旗表示停航逗留;亮两把表示船队遇到了危险。因此,后面两艘次船上的船员一看到主船上的暗号后就清楚他们目前的处境了。于是,大伙争先恐后地跑进船舱里,各自取出了备用的手枪和弹药,然后分别把手枪和弹药藏在甲板上那一篓篓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堆里,准备与追随而来的海贼决一死战。 这是欧阳商行一贯的隐战法。根据欧阳海一贯的作风,在敌方尚未开炮攻击的情况下他是不允许船员们开火的,况且除了主船,其他的的两艘次船并没有装置大炮,若是与敌人硬拼,必有伤亡。因此,没有主子的命令,两艘次船上的船谁都不敢轻易开火。 接着,伍爷命令舵手保持缓慢的船速,以免大船触礁,然后让几个炮手做好应战前的准备工作,并让船上的客人们都把随身携带的手枪全部上缴。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疑惑不解释。有人说,“还没跟敌人打咱们就先自弃武器,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欧阳海说,“大家先不要硬来。在还没弄清楚对方是敌还是友的情况下咱们不要先动手,以免误伤好人。现在,请大家先藏好自己的武器,见机行事。”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欧阳海又说,“现在我们船上还有三门大炮,有三个炮手在船下候着,怕什么?” 客人们听后纷纷掏出手枪交到伍爷手上。唯独张汉武和钱富俩人还在犹豫不决。 “这样不行,太冒险了,我们不能把手枪藏起来,必须先发制人,这样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张汉武道。在他看来,对面那船来路不明,面临危境欧阳海还妇人之仁地抱着老一套的战略思路有点天真。况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警察,而欧阳海只是一个小商贩而已,凭什么命令他。 见张汉武和钱富犹豫不决,欧阳海劝道,“张警长,钱老弟!听我的话没错,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暂时还不能硬拼,以免误伤好人。再说目前我们人手不足,一旦与人硬拼起来,必定有人伤亡。不如先藏好武器,暗中观察。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再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迟!”欧阳海的声音虽不大,却沉稳得跟落地大石般地语出惊人 张汉武听后和钱富听后再次四目相对,这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出了人群,把手枪交到伍爷手中。这后,张汉武回到妻儿的身边。钱富则溜到船舱里,自个儿翻箱倒柜地翻找着什么。 欧阳海又道,“现在还有时间,为了谨防万一,大家可去舱室里找救生衣,必要时看我打手势逃生!” 一听说有救生衣,众人鱼串般般地涌向货舱。然而,当他们满怀希望地跑进货舱时,里面却只有七件船员备用的救生衣,根本不够船上三十多个人使用。于是,大家为此争吵起来。 “给我,这是我先拿到的!” “不,是我的,你别想一个人独占了!” “是我先拿到的,你们都给我滚蛋!” “我操你妈的,敢抢老子救生衣,老子揍死你。” “这是我的,强盗,快把它还给我。” 为了逃命,大家你争我夺地揪打成一团。顷刻间,整个货舱里一阵混乱,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声混成一片。 罗娜劝也劝不住,望着揪成一团的客人急得直跺脚,“乱了,全乱了!”她嘀咕一声转身疾步跑出舱室叫刘妈来解决问题。 “都给我住手!”看到大家如此不齐心,刘妈一进舱室就怒不可遏地指着大家训道,“眼看就要大难临头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打闹。想要打架是吧,那你们就省点力气去对付那些海贼,少给我在这里瞎闹。” 听闻此话,全场顿时噤若寒蝉,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些先抢到救生衣的人装聋作哑地走出了舱室,没抢到的人则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货舱。 外面甲板上一片静谧,空气中却凝聚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人们神色不安地望着欧阳海,希望他能想到更好的逃生方法。 “大家千万要镇定,不要慌张,我们先见机行事,必要时再各自跳海逃命。”伍爷在旁安慰众人道。 客人们听后更加惶恐不安了。 有人说:“都什么时候了,把枪支藏起来这不等于找死吗?” “欧阳海老糊涂了,这时候藏枪支不如投降,这样大家还能保住性命。” “要逃趁现在,迟了就来不及了!” “是呀!现在逃命,至少还可以扛块木板下水,那样还有线生机,要是等到事情发生了,到时候想逃都来不及了。” “妈的,要么用子弹教训他们,与他们同归于尽,把枪藏起来,这等于自寻死路。” 众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不能鲁莽用事。即使对方是敌人,我们也不能硬拼。”伍爷沉声道。 “不拼命难道让我们白白送死?” “不,你们没看到那艘船上装有炮孔吗?”伍爷道,“虽然我们船上也装有大炮,但咱们后面的两艘船没有。一旦打起来,我们会输给对方的,到时候三艘船都会沉入海底。再说,现在对方还没有发炮攻击我们,证明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我们更没理由攻击人家。” “还有,我在这里要向大家说明下!”伍爷一字一顿道,“目前我们的船是在深海地带,周边没有海岛和陆地,到时候若是选择跳海逃生,恐怕找不到陆地,找不到陆地就会葬身鱼腹。所以目前只能铤而走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选择走这条路。” 众人听后觉得伍爷所言是理,也就没了争议。 “报......”就在这时,陈阿三又一惊一乍地跑来汇报说,前面那艘骷髅船又突然神秘地消失了。 众人听后放眼望去,只见四周雾气升腾,传说中的海王船又突然没了影子,大家悬在胸口的石头顿时落下一大载。有人认为是这场大雾挡住了那艘骷髅船的去路,也有人认为是他们信仰的神明在暗中保护着他们,把那海王船引向另一个方向。 然而,陈阿三并不这么认为,他说事情没大家想的那么简单,让大伙不要轻易被眼前的假相给蒙蔽了眼睛,要时刻提起精神观察海面,加于防备。说罢转身忐忑不安地盯着前方。 接着,船那边又突然有人尖叫起来,说船底下好像有什么怪异的声响。 一听此话,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家专心致志地盯着雾茫茫的大海,生怕突然从海底下冒出什么怪物来。 片刻之后,大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响声。声音低沉,而有节奏,似乎就在船对面的大雾里。 恐惧感分秒俱增,没有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只能暗中祈祷这一切都是梦幻。然而,那些怪异的声音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响了。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紧张得绷紧头皮,万分恐惧。这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注释(1)闽南人口中的“海王船”就是欧洲人所说的“幽灵船”注释(2)乱摇摇:乱哄哄的;注释(3)卡嗲着捏:镇静点。注释(4)“黑瘩”地方话是龙卷风的意思。(5)天公伯:老天爷。 05.庞然怪物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起,一艘骷髅船突然破雾而出,紧接着从雾里冲出一道道黑影来。 这些黑影像是刚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幽灵似的手脚灵敏地攀爬缆绳,神速般地跃上欧阳商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些满脸废气身黑色背心光着膀子的歹徒。 这些歹徒一个个肌肉虬实,皮肤黝黑,面目狰狞,目光犀利而凶恶。更骇人的是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条传说中用人的大姆指串成的念珠,上面残留有风干的斑斓血迹,嘴里不时地发出“嚯嚯”的怪异声。 与此同时,其他的海贼也相继荡着绳索,纵身跃向后面的两艘商船。 俗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欧阳商船上的人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凶如恶煞般的海贼给团团包围住了。 “老天爷,帮帮我们吧!”主船上的女客们一个个吓得脸色熬白地盯着船上这群不速之客。她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三艘商船上吆喝声不断,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枪声。这些丧心病狂的海贼很狡猾,他们一上船就先向每艘商船上的舵手下狠手,持枪要挟舵手抛锚停航。 三艘商船的船员因大雾遮挡住去视线而措手不及,只得手空拳反击。 欧阳商船上到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厮杀声和惨叫声,还有女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漆黑如墨的黑夜里,整艘船上充满恐怖的气氛,客人们宛若面临世界末日般地绝望。 这些海贼来势汹汹,出手都是狠招,船员势单力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败了下来。 船上的客人吓得四下逃窜,最终还是被紧追而至的海贼给团团围住。但是,男人们仍然紧护着那些吓得畏缩在他们身后嘤嘤抽泣的女人,准备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舍命相护。 接着,一个身披白色披风的独眼男人手持短枪,拽着杨成威的一只手冲人群大声吆喝道,“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敢出声,我一枪毙了他。” 男人样貌丑陋,一头棕褐色的头发,右眼绑着黑色的纱布,脖子上戴着用人手指头串成的念珠。在他的背后站着二十多个身穿黑色马甲的海贼。 船上顿时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忐忑不安地盯着眼前这个样貌奇丑的独眼男人。 趁人不留神,张汉武偷偷把手伸向腰部。 突闻“砰”的一声枪响,一名企图逃跑的船员被海贼给一枪解决解决了,尸体被扔进了雾茫茫的大海。 与此同时,一个海贼用枪顶住张汉武的后腰,厉声喝道,“别动,再动一下我要你的狗命。” “太,太可恶了,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对面的陈阿三吓得双腿发软,牙齿“咯咯”直响。 这时候,一个南非人突然冲到装满鱼的篓筐前,想掏出暗藏在里面的手枪。不想被一矮个子海贼给持枪打伤了左腿。随即,两海贼强行将他按倒在甲板上,然后使劲用枪砸他的右腿和头,打得他浑身是血,殷虹的鲜血溅得甲板上到处都是。 伍爷冲过去想救他的男非朋友,欧阳海连忙拉住他说,“老伍别冲动,镇定点!”伍爷气得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但他最终还是听从了欧阳海的劝告,按兵不动地站在原地。 独眼男人冷冷地扫了一眼船上的“俘虏”,向矮个子海贼挥手命令道,“给我搜!” “嗨!”矮个子海贼应声持枪威逼所有的俘虏都把手放到脑后去,然后大声吆喝道:“谁敢反抗就是自寻死路!”然后领着海贼们在船上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在枪口的威逼下,船员和客人只好按照独眼男人所说的去做,并忍气吞声地接受歹徒对他们的搜身。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要是反抗,必死无疑。如果想逃跑,必须沉得住气,然后按照原计划行事,以投降的假象来瞒过歹徒的耳目,等待时机逃脱。 欧阳海和罗娜还有伍爷三人暗中交流了下眼神,随后也都屈从地举手听命。 眨眼间工夫,三艘商船的船员全都被歹徒们持枪赶到主船的甲板上,集中在一起。穿着救生衣的陈碰花趁海贼们不注意之际纵身投进大海里,但她很快就被海贼给一枪射穿了脑袋。 与此同时,海面上突然卷起一个两人高的巨浪。随即,人们看到从雾茫茫的海面上凸起了一个身体庞大的怪物。 怪物张大黑洞一般大的血口,顷刻间把陈碰花的尸体卷得无影无踪。面对发妻的死亡,贪生怕死的杨金顺利吓得不敢吭声,也不敢上前阻止海贼们的凶残暴行。 杨成威见母亲遇害后,满脸是泪,浑身战栗。他害怕那些潜藏在海底下的不明生物将他生吞、撕碎,因此没有勇气跳海逃生。 面对突然从海底冲出来的不明之物,船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海贼们手持步枪,警惕地盯着雾茫茫的海面。 刘妈左环右顾了一眼,见没人注意,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陈阿三,暗示他撕下身上的衣角。 “这要是让那些海贼发现了会没命的!”陈阿三犹豫了。 “肖人(疯子)怕打,快点!”刘妈心急如焚道。 陈阿三没有再吭声,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海贼,颤抖着双手撕下短衫的衣角,递给了刘妈说,“海贼发现了肯定会要我命的,我不干,你自己拿去帮他们弄吧!” “没用的孬种!”刘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止血用的药粉,分别在两个客人的伤口上撒下药粉,然后用刚撕下来的布条帮他们包扎好。 “不许动,再动一下我要你的命。”一个海贼发现后冲了过去,挥刀阻止刘妈对两名船客进行施救。 与此同时,他旁边的海贼也持枪要挟刘妈放弃。然而,刘妈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手中的动作,依然面不改色地帮客人包扎伤口。 两海贼见刘妈不理不睬的,顿时勃然大怒,“咔咔”地扣动拖扳机就想开枪制止。 “行了!”独眼男人朝着甲板上“啐”了一口口水,大声挥手制止道,“现在先别管那两只垂死挣扎的耗子了,你们都给我看好船上所有的人,别再让他们跑了。其他的人跟我来。”几个海贼听后不敢怠慢,手持步枪紧跟在后,逐一地检查船上的每个舱室。 这后两海贼威逼刘妈一起去舱室,说要找什么藏宝图。 刘妈说,我不知道什么藏宝图,你们肯定是看错人了。 两海贼听后白眼一翻,说,“你可以不去,但这些船人都别想活着回去。” 躲在人群中的杨金顺父子俩听闻此话吓得双腿乏力,不敢动弹。 杨金低声对刘妈道,“刘大姐,看在欧阳家平时待你不薄,你还是带他们去吧!”刘妈听后从甲板上站起身来,跟着两海贼朝着舱室走去。 进了欧阳海的船长室后。其中一个会讲中文的海贼猛地推了刘妈一把道,恐吓道:“去把这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刘妈心想:不行,要救欧阳家的人,我得先放下诱饵,转移这些海贼的目标,将他们引到大陆,到了那就由不得他们了!想到这里,她转身对两个海贼摇头道,“这船是运货的,老板怎么可能把宝贝藏在船上呢。” 海贼一听此话,猛然抽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历声喝道,“那你快说,财宝藏哪了?” 刘妈说,“欧阳家的财宝都藏在他们家的后花园里了,要找你们得回陆地上找去,反正这船上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两个海贼听后疯狂地掀翻船舱里的所有箱子。然而,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亨利要找的宝贝,就算他们翻遍整个舱室,也仍然无果,最后只翻出少许的古董。于是,他们又把刘妈推出船舱。 06.狐狸精的命运(1) 夜雾渐稀,风儿微微。欧阳海无意触到了一双冷漠阴森的眼睛。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令他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突然,一个中年海贼持着匕首指向一女客的胸脯。伍爷一看,气得想扑上去与他们斗个鱼死网破。 “老伍,别冲动!”欧阳海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伍爷的手,低声提醒道:“咱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伍爷急眼道:“老爷,这都出人命了,现在还不出手,到时候我们的伤亡会更严重的。” 听闻此话,欧阳海的喉咙突然被哽住了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的两只手心都在冒着冷汗。这后,他缓了口气,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伍爷,“不,现在他们手上有枪,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听话兄弟,不要冲动,你那样做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唉!”伍爷无可奈何地甩开欧阳海的手,说,“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我就不该听你的话,直接拿枪跟他们干。” 似乎伍爷说出了欧阳海的心里话,他冷静地看了伍爷一眼,说:“老伍,你别天真了,他们船上都是真枪实弹,我们可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必须以静观动,再另找对策。” 伍爷说:“不跟他们硬拼,难道坐在这里等死?” 欧阳海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的!”兄弟俩的声音细小如蚊,又是肩贴着肩说话,不懂得读嘴形的人根本无法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独眼海贼突然转过身来,满脸戾气地盯着欧阳海看。而此时此刻,欧阳海表面上虽然沉静,眼睛却复杂多变。 生性乖巧的罗娜第一次面对海贼,内心极是恐惧。但她是个善于隐藏表情的女子,忍着没把懦弱写在脸上,静静地站在欧阳海和伍爷的背后,双目平视着前方。凭着直觉,她知道眼前这个相貌诡异、目光邪恶的独眼男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家伙。 人群中。杨金顺搂着杨成威颤巍巍躲丁宏伟夫妻身后。这时候,他们发现刘小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蓬头垢脸,脸上涂着黑色的碳粉,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小倩,你给我记住了,呆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吭声,不然你会没命的!”丁宏伟对刘小倩低声道。他知道这些海贼为了逃避官兵的追捕平时及少上岸,一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因此,他在海贼上船前急中生智从厨房里弄些黑炭涂在刘小倩的脸上,。 刘小倩说,“我知道了,老爷您放心吧!”她的回答令丁宏伟感到很意外。在他看来,这女人平时一直都很懦弱怕事,没想到今天在这些面目狰狞的海贼面前反而神情镇定,似乎没有被刚才那些血腥的枪杀给吓倒。 “安静点!”独眼男人恶狠狠地横扫了众俘虏一眼,大声喝道,“聪明的都给我老实点,别逼我做出不必要的伤害。”这个面目丑陋的男人握着他那把又脏又黑的短枪,“嘎吱嘎吱”地踩着有点松动的甲板,绕着俘虏们走了两圈,然后晃悠悠地走到欧阳海面前,冷嘲热讽道,“久违了,欧阳先生!”听说你这段时间又发横财了。” 欧阳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态度凛然道,“尊敬的亨利船长,我们欧阳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做正当生意的,哪来的横财发呀!” 亨利吹了吹枪膛上的灰尘,慢条斯理道,“哼,别以为你家老爷子欧阳宏干的好事我不知道,当初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说穿而已。但今天我要是再对你闭一只眼的话,那就真成废人了。” 欧阳海则不争不辨,沉默不语。 亨利伸手摸了摸他那只用黑纱布绑住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哼,你别神气。上次若不是那老魔头插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欧阳海依然不吭声,继续保持沉默。他知道,若是自己说错一个字便会连累全船的人。 亨利又阴阳怪气道,“不过,这次你可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我定会让弟兄们好好招待招待你,不然别人又要笑话我的无能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即阴冷,又充沛着仇恨,吓得那些女客一个个直愣愣地盯着光秃秃的甲板,不敢作声。 06.狐狸精的命运(2) 原来,在两年前的一个秋风萧瑟的下午,欧阳海从意大利回国途径索马里海域的时候,遇上了亨利的海贼船。为了抵抗海贼的掠夺枪杀,他们与海贼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激战。 由于当时海贼人多势众,船员势力单薄。危急之际,幸遇路过的意大利海军舰队出手相救,帮他们击退了海贼船,才幸免遭遇掠杀。而亨利就在那次激战中被伤了一只眼睛,因此对欧阳海怀恨在心,并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报失眼之仇。 见欧阳海一脸傲慢,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亨利恼羞成怒地向站在船舷边的日本人宫本次郎晃了下脑袋,示意他过去听命。 宫本次郎相貌丑陋,斗鸡眼,圆头短嘴,个子矮小,生性凶残毒辣,是独眼龙亨利的心腹。由于他从小跟精通中文的外祖母学习中文,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故受到亨利的重用,经常与海贼们扮成中国渔民,在海上抢掠过路的渔船和商船。 见亨利有指示,宫本次郎不敢怠慢,像只哈巴狗似的迈着两条圆规腿,“噔噔噔”地跑到亨利面前,垂首恭敬道,“头儿,您有什么吩咐?” 亨利神情冷傲地扫了欧阳海一眼,侧头对他耳语一番。 宫本听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声点头道“是”,随即转身对众人大声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把你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到时候亨利船长一高兴,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船上的客人听罢,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 “八嘎!”宫本次郎见“俘虏”没动静,气得白眼一翻说,“耳朵都聋了,没听到老子在说话吗?”说罢气急败坏地向海贼们挥手。 众海贼接到命令后立即“咔咔咔”地拉开枪膛,瞄准眼前的“猎物”。 “金银财宝这里倒是没有,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物品,如果亨利先生感兴趣的话,尽管拿去!”欧阳海脸色平静道。 话音刚落,船上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又一个船员中弹倒下。亨利的子弹就像长着眼睛似的,只要商船上的“俘虏”有点小动作,便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枪杀掉。 “八嘎……”宫本手持长枪,怒不可遏地冲到众人面前,大声喝道,“都给我放老实点,谁要再敢动一下,我一枪毙了他!” 船上的女人听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瑟瑟发抖。 “死定了,这下死定了,看来这帮海贼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躲在人群中的陈阿三颤巍巍道。站在他身后的丁宏伟听后大低声骂道,“快给我闭嘴,笨蛋,难道你想害死我们呀?” 宫本听后扭着粗壮的脖子,冲着俩人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不然我杀了你们。” 张汉武听后一声不吭地护在妻儿面前。站在他身后的小张杰伸手往怀里一掏,想掏出那把暗藏在怀里的手枪。 姜丽连忙伸手压住他的小胳膊,悄悄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这次小张杰很走运,海贼们认为一个小孩不可能携带有凶器,因此没有对他进行搜身。而亨利也没有注意到这母子俩的举动,他对缩在杨金顺背后的杨成威厉声喝道,“你,给我出来。” 杨金顺一听,吓得跪地求饶道,“大爷!求求你别伤害我儿子,我就这么一条命根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伤害我的儿子!”说完颤巍巍地从屋里掏出一只金龟来。 “你给我闭嘴!”一个海贼冲着杨金顺大喝一声,一把揪住他那齐耳短发猛然往后一拉,然后用枪口顶住他的耳朵,“再出声,老子一枪毙了你!” 杨金顺疼得眼泪直流,再也不敢吭声。杨成威吓得躲在他背后不敢吭声。 宫本贼眼一转,大跨一步夺过杨金顺手中的金龟,捧在手中乐滋滋地端详着。 亨利冷笑一声,向守在杨成威身边的海贼挤了挤眼,然后伸出舌头很邪恶地舔了舔黑漆漆的刀柄。 “出去!”海贼大喝一声,把杨成威从人群里揪了出来,推到亨利面前。 亨利举起马刀,架在杨成威的脖子上,厉声要挟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要是再敢反抗,我让他人头落地。” 杨金顺见亨利拿自己的儿子当人质,连声求饶道:“船长,求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了!”然而,亨利却无动于衷,脸色阴沉。 “阿爸,阿爸,快救救我吧!”杨成威吓得小便失禁,大声哭着向他父亲求救。 亨利气得用短枪敲了下他的头壳,大声怒叱道,“闭嘴,不然老子没有耐性了。” 杨金顺父子俩听后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全场死一般的沉寂。 商船上。海贼像守猎物似的死守着眼前的“俘虏”。 这时候,罗娜发现海贼的队伍中站着一个神色诡异的白衣海贼。 已知天命的白衣海贼满脸胡须,眼睛深陷,个子高挑,长得像阿拉伯人,眉间藏着英气;其身穿白色的长袍,外搭一伯灰色的披风,脚蹬咖啡色的长靴,迎风而立,姿势及其优雅。 令罗娜感到惊讶的是,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白衣海贼却一脸镇定地静立在甲板上,面无表情地静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船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缩在人群中的陈阿三惊恐万分地看着亨利的侧影,心中暗暗叫苦道:完了,这下海贼定会杀了我们的! 亨利折回身,来到欧阳海身边,面无表情道:“欧阳海,听说丢失的第三张人鱼皮藏宝图就在你手里,现在我要你马上把藏宝图交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不高,眼里却充满了仇恨,带着杀气。 欧阳海脸色平静地注视着海面,说:“我们欧阳家从未有过此物。” “你是没有,可是你那死去的婆娘有,难道她没有把藏宝图留给你?”亨利冷冷道。 “内人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哪儿来的藏宝图?”欧阳海道。 “哈哈哈……”亨利突然仰头狞笑几声,笑声里充满着邪恶和疯狂。 “死定了,这下死定了!”陈阿三吓得牙齿“咯咯”直打架,额头上冒着豆大般的冷汗。 亨利笑罢猛然推开看押欧阳海的宫本,用枪顶住欧阳海的后脑勺,一字一顿道:“混蛋,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此时,伍爷猛然一蹲身,一个螳螂扫腿将亨利猛然横扫在甲板上。 亨利怒吼一声,随即脱身而起,挥拳而上。 “老爷快带小姐跳海!”伍爷边大声喊道,边与亨利展开激烈的搏斗。 “老伍……”欧阳海不忍丢下同生共死的兄弟,犹豫不决。 “快走啊,救小姐要紧……”伍爷嘶声喊道。 欧阳海忍着扎心的疼痛拉着罗娜,朝着船舷边奔去。不料刚跑出没几步,他们就被后面紧追而至的海贼给拦住了去路。 海贼用枪口顶住欧阳海的太阳穴,大声怒吼道,“不许动,再动一下我毙了你。” 与此同时,另两个海贼抓住罗娜,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地捆起来,推到亨利面前。 “放开我,你们这帮强盗凭什么抓我?”罗娜极力挣扎道。但是,她的四肢已被海贼牢牢地钳住,动弹不得。 “娜娜……”为了救爱女,欧阳海趁海贼不注意猛然一闪身,一拳击倒他身边的海贼,与歹徒们厮打起来。 顷刻间,船上一阵慌乱,搏斗声和厮杀声不断。然而,白衣海贼依然一脸平静地擦拭着他手里的短枪,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毫不相关。 07.独眼海贼 船尾甲板上。 伍爷出手敏捷,招式不凡。亨利招架不住,步步后退。海贼们蜂拥而上,将伍爷团团围住。伍爷左右推拳,出手极快,一点也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某示弱的亨利突然向伍爷开枪射击。伍爷猝不及防,左腿中弹,“呃”的一声单膝跪地,灰色的裤子渗出了殷虹的鲜血,蓄足的力量一掌也发不出来,最终招架不住,被海贼给擒住。 海贼用粗大的绳子牢牢地捆住伍爷,然后将他推至宫本面前,等候发落。 盛怒之下,宫本一刀砍下伍爷右手的大姆指,将血淋淋的大姆指拴在胸前。几个船员趁机从鱼堆里取出手枪,开枪反击。 瞬间,船上枪声四起,打斗声和惨叫声连连不断,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 由于海贼人多势众,欧阳商船上的船员伤的伤,死的死。贪生怕死的陈阿三和杨金顺见状连忙高举双手大喊投降。 “不要反抗……大家都不要反抗!”欧阳海突然大声制止道。全船突然一片沉寂。船员们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亨利,别再伤害无辜了,”欧阳海拍着胸膛对亨利说,“你是冲着我来的,找我好了。” 亨利听后挥手制止他的手下停火,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似乎欧阳海的劝降术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但是,在没有得到藏宝图之前他是决不善罢甘休的。 欧阳家的船员听后都很不情愿地扔掉手里的枪。 亨利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欧阳海,伸手摸了摸脸上那道伤疤。这道伤疤是他八岁那年留下。 那天晚上正好立秋,他一个人在自家门口的菜园里玩耍。一个海贼经过他家时,将他打昏,然后用抹布赌住他的嘴,再把他装进了布袋里,偷偷带回海贼船。 在海贼船上,亨利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因此总是遭人欺凌。 一天,小亨利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老海贼的酒壶。老海贼暴跳如雷地指着他大骂一番后给了他一刀,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从此,仇恨的种子深深植入了他的心底。 “八嘎……”宫本的怒喝声打断了亨利的回忆。 “都给我放老实点!”宫本气急败坏地持枪冲到众“俘虏”面前挥刀怒喝道:“谁要是再敢动一下,那就是自寻死路。” 听闻此话,船上的女人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几个人瑟瑟发颤地挤在一块。 “死定了,这下死定了,看来这帮海贼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旁边的陈阿三颤巍巍道。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了。 “快给我闭嘴,笨蛋,难道你想害死我们呀?”站在他身后的丁宏伟低声骂道。 “都给我安静,不然我一枪毙了你们。”宫本扭着粗壮的脖子,冲着俩人大声喝道。 亨利走到丁宏伟的三姨太刘小倩身边,满脸狐疑地睁着一只独眼,目光贪婪地盯着她那从衣领里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然后指着刘小倩对站在他旁边的两个海贼命令道,“把这臭娘们给我弄过来。 “嗨!”两海贼应声把刘小倩从人群里拖了出来,推到亨利面前。 身材肥胖笨重的丁宏伟眼睁睁地看着海贼带走自己的女人,丝毫也没有反抗之意。 亨利向前大跨一步,一只手托起刘小倩俏美的下巴,盯着她那水灵灵的眼睛,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小倩!”女人神情冷漠道,没有惊慌,没有尖叫,更没有恨意,平静得如同一谭秋水。 “去拿条湿毛巾给我!”亨利命令道。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海贼“蹭蹭蹭”地捧着一条湿毛巾,恭恭敬敬地递到亨利面前。 亨利一声不吭地接过湿毛巾,三两下就抹净刘小倩脸上的污迹。随即,一张如洁白如玉的脸呈现在亨利面前,白里透红,看不到半点瑕疵。 “果然是个美人儿!”亨利心中窃喜。他满脸邪恶地对女人啮牙一笑,然后命令身边的两个海贼将她带回骷髅船去,并交代他们留在船上好生看守着。 女人被海贼带走了,没有挣扎,没有尖叫,也没有反抗,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像一只被驯服已久的小白马似的服服帖帖地跟着两个海贼登上那艘阴森恐怖的骷髅船。 然而,丁宏伟则像只缩头乌龟似的一声不吭地躲在人群里,丝毫也没有想夺回女人的打算。要说他懦弱,倒不如说他自私。也难怪,在当时的封建世俗家庭里,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特别是像丁宏伟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大财主,换女人就跟换尿布一样快。因此到了生死关头,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哪里顾得上刘小倩的死活。 而张汉武就不一样了,此时此刻他一声不吭地护在妻儿面前。 身材矮胖的丁宏伟贼头贼脑的扫了众海贼一眼,见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这,便偷偷向躲在油桶后面的钱富挤了挤眼,用手指了指他身上的救生衣,再指向大海的方向。 这油桶是欧阳宏在世时设计好的藏身处,可惜他一次也没有用过就早早离开了人世。而知道这油桶用处的人唯有欧阳海和伍爷兄弟俩。 丁宏伟本想让钱富帮他看风,自己藏身油桶,没想到让钱富先占了。虽然他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非常生气:他娘的龟孙子,老子平时待你不薄,危难关头你却丢下老子,自顾自逃命。老子不该错把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乌龟当成心腹看待。这后转念又想,这时候不能光报怨,得赶紧找机会逃离这里。一念至此他趁海贼不注意之际,双脚偷偷向船舷边慢慢挪动。 钱富似乎领悟了丁宏伟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爬出油桶,始终保持着伏倒的状态,身体紧贴着甲板,然后悄然无声地绕过那些看押俘虏的海贼,小心翼翼地沿着船沿边的甲板朝着舱室后面的一块不太引人注目的安全处匍匐前进。 这时候,俘虏们恐慌不已,各做各的打算。而欧阳海则神态沉稳,气度间另有一种摄人的威严。站在他身边的伍爷紧握着用布条包扎好的大姆指,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罗娜面前。 话说刘妈被两个海贼强行推到了欧阳海的船长室后。其中一个会讲中文的海贼猛地推了她一把道,恐吓道:“去把这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刘妈心想:不行,要救欧阳家的人,我得先放下诱饵,转移这些海贼的目标,将他们引到大陆,到了那就由不得他们了!想到这里,她转身对两个海贼摇头道,“这船是运货的,老板怎么可能把宝贝藏在船上呢。” 海贼一听此话,猛然抽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历声喝道,“那你快说,财宝藏哪了?” 刘妈说,“欧阳家的财宝都藏在他们家的后花园里了,要找你们得回陆地上找去,反正这船上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两个海贼听后疯狂地掀翻船舱里的所有箱子。然而,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亨利要找的宝贝,就算他们翻遍整个舱室,也仍然无果,最后只翻出少许的古董。于是,他们又把刘妈推出船舱。 甲板上的气氛十分紧张,海贼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俘虏。接着,亨利向宫本使了个狠眼色。 “你们的,把金银珠宝全都交出来,不然谁也别想活命。”宫本威胁道。 接着,钱富打开一块白色的麻布,铺在甲板上。 宫本气焰十分逼人地指着船上的人大声吼道:“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到这来,不然我没耐性了。” 船上的俘虏听后你看我,我看你,随后一个接一个掏出自己随身所带的财物。 王文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捧在手心上端详着。 “看什么看!”海贼用步枪柄狠狠地敲了下他的秃头,大声吆喝道:“找死你?” 王文辉不敢吭声,忍着痛把玉佩放到白布上。这块玉佩可是他王家的传家宝,怎叫人不心痛呢。 张汉武静静地伫立在人群中,脸绷得臭臭的。 姜丽偷偷地扯了下他的衣角,随后把身上的所有的首饰都取下来,连同他们随身带的银票也一起放到了甲板上的白色麻布上。 “老伍,去把箱子搬来。”欧阳海向身边的伍爷使了个眼色。 伍爷听后转身向着船长室走去。看押他的俩海贼见状持枪跟了进去。 进了舱室后,伍爷从抽屉里翻出止血药粉,揭开断指上的布条,把药粉撒在上面。 不一会儿工夫,伍爷抱着一个用铁做成的保险箱从船长室走了出来,放到欧阳海和亨利面前的甲板上。 宫本两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保险柜钥匙,打开保险柜一看,里面除了几万量银票外,其他的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亨利看后暴跳如雷地把杨成威推给另一个海贼看管,然后踩着愤怒的脚步来到阳海面前,朝他的脚下“啐”了一口,用枪顶住他的后脑,阴“娘的,想拿这些不值钱的破烂货来骗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08.缺了角的龙腾图(1) “住手!”欧阳海向亨利递上一个精致的纸盒说,“我这里还有几颗钻石,你都拿走,但请你别伤害任何人!”亨利打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的红色绸缎上放着五颗闪闪发光的小钻石。 这五颗小钻石是欧阳海从墨西哥买来送给他的小老婆刘美艳的生日礼物,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他将这些钻石交给了亨利。 “哟哂!”亨利认真地端详着手中的五颗钻石,脸上露出了喜色。 此时,海面上的大雾已转为薄雾,远处依稀可见零星般的黑色岩礁。 “主人,找到了!”宫本把丁宏伟推到亨利面前,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一张地图。 亨利把五颗小钻石端进怀里,接过地图仔细一看。“太好了!”他如获至宝似的将地图放到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缺角的地图来,手指向宫本一勾,命令道:“你,过来!” “嗨!”宫本弓着两条螺旋腿“蹬蹬蹬”地跑到亨利面前。亨利说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蹲下身子。宫本听后转身背对着亨利蹲下身子。亨利在两只手掌心上吐了口口水,搓了搓,将两张图放在宫本背上一拼。 随即,一块小岛形状的图面呈现在他面前。可能是时间的关系,地图的表面已经有些风化,但图形依然可见。 传说中的人鱼皮藏宝图刀枪不入,是经过一种经过特制的药水加工而成的,其质感犹如刚出生婴儿的肌肤般的柔软而有弹性。近世纪以来,许多寻找宝藏的人为之疯狂,为了得到藏宝图他们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兄弟手足之情互相残杀。然而,当人们得到那张沾满鲜血的藏宝图后,却发现是假的。因此,为了证明这藏宝图的真假,亨利命令宫本去给他搬块铁过来。 “嗨!”宫本听后“噔噔噔”地跑进船舱里。 不一会儿工夫,他在里面找到了块5厘米左右厚的四方形铁块,搬到了亨利面前。 亨利用手弹了弹藏宝图上面的灰尘,把丁宏伟的藏宝图和他的往铁板上一放,合并在一块。这后,他“刷”的一声抽出别在腰间的马刀,高高举起,大喝一声使劲朝着藏宝图猛扎了几下。只见藏宝图仍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他欣喜若狂道,“弟兄们,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皮藏宝图,哈哈哈……” 宫本听后从甲板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结结巴巴道,“主人,还缺一张!” 亨利顿时僵住了笑容,狠狠地瞪了丁宏伟一眼,历声质疑道,“这张藏宝图怎么会你手上?” 丁宏伟连忙垂首道:“这藏宝图不是我的。” “废话,藏宝图怎么可能是你的?”亨利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猛然抽出馬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快说,这藏宝图从哪里来的,不然我杀了你。” 丁宏伟一只手捂着被打火辣辣的脸,怯生生地回道,“是,是一个客人拿来我店当的!”殷红的血渗出了他的左嘴角。 亨利用力顶了下刀背,目露凶光道:“你要敢对我说谎,我杀你全家。” “大爷,这真是一个女人拿来我们店当的,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呀!”丁宏伟吓得面容失色,双腿发软。 亨利反转刀尖,在他的脖子上一点,要挟道:“快说,不然我要你的命。” 丁宏伟的脖子上被刺破了皮,殷虹的鲜血流了出来:“四年前的一个夏天的晚上,一个女人冒雨到店里来找我,说她有一张海贼王的藏宝图要当。” “说实话!”亨利把刀柄压向他的脖子。 “大爷!人命关天,我可不敢对你说谎呀!”丁宏伟声音战栗道。 亨利蓦地松开丁宏伟,但两眼虎视眈眈地审视着他,“那女人长什么样?” “大爷请听我说!”丁宏伟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回忆道:“那女人长得很漂亮,瓜子脸,身材不胖不瘦、丰乳肥臀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那女人怀孕了?”亨利问道。 “是的!但不是我们村的。当时我看到她的左耳朵下边有颗小黑痣。她一进店就跟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过两天就要出生了,缺钱花,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张藏宝图,说想把藏宝图当了。 “我说,‘这只不过是一张地图,有什么值钱的?’她说,‘你可别小看这张地图,这可是人鱼皮制的,上面刻有远古海贼王宝藏的地理位置。如果你想出海寻找宝藏,凭着这张藏宝图上面刻画的图案即可找到财宝。’ “当时我看是一块破旧的地图,又不完整,问她说藏宝图的其他的部分都哪去了?她说不知道。我说不完整不想要了。她说这藏宝图是她丈夫生前留给她的唯一遗产,要不是缺钱花,是决不会拿出来当的。说你可别小看这藏宝图,如果找到另两张藏宝图你就发大财了。若是找不到另两张藏宝图,把这图卖了也能卖上百两黄金。 “我听后拿个放大镜子详细查看一番,那图果然是皮制的,便问那女人想当多少银两?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五十两黄金。我坚持不给。最后,我给了她十两黄金。”丁宏伟说话时不敢正视着亨利。 亨利听后心头一震,觑着一只独眼,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女人离开后,我怕她卖给我的是假图,派人暗中跟踪。这才知道那女人不是本地的,她在小渔村的房子也是租来的。”说到这里,丁宏伟好像在担心什么,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继续说下去!”亨利疾言厉色道。 “几天后,那女人难产了,大人跟孩子都死了……”丁宏伟说。 听闻此话,亨利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地全身一震,难道是她?一念至此,他推开丁宏伟,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几步,转身面对着雾茫茫的大海,满脸痛苦的神色。他想:左耳朵下边有颗小黑痣……难道那女人是她?可是,四年前她不是已经跳海自杀了吗?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魔头的异常反应令众俘虏疑窦丛生,就连他的手下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反常? 08.缺了角的龙腾图(2) 海风吹拂,薄雾环绕,浪涛有节奏地拍打着孤零零的岩礁,像个被遗弃的怨妇似的低声浅唱人世间的酸苦。 此时此刻,经历风暴后的欧阳商船上一片狼藉,船帆褴褛,破败的门窗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响。 甲板上。面目可憎的海贼像守猎物似的目光紧锁着“众俘虏”,而那个神秘的白衣海贼则依然纹丝不动地静立在甲板上,面无表情地静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人见了不禁疑窦从生。 胆小的陈阿三像只吓破胆的灰色松鼠似的缩在人群中,惊恐万分地看着亨利的侧影,一只手悄悄地伸进怀里掏出两块银子,丢到铺在甲板上的白色麻布上。 张汉武环顾了四周一眼,趁海贼们不注意之际,转身抱起身穿救生服的小张杰,并动作迅速地取走他暗藏在怀里的手枪,将他丢进了海里,然后又把他的妻子姜丽推下海。 “杀了那婊子和那小杂种,别让他们给跑了……”亨利睁着一只灼人的独眼指着姜丽大声嘶吼道。 与此同时,只听“飕”的一声枪响,张汉武的头迅速往边一偏,亨利的子弹擦过他的耳朵,飞出了船舷。 躲在油桶边的丁宏伟和钱富见时机已到,纵身跳下商船,迅速地潜入海底。王文辉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 海贼们追至船栏边,疯狂地朝着海里扫射。王文辉跳海未成,死于海贼的乱枪下。钱富和丁宏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屏着气潜入海里。 为了逃命,姜丽母子俩拼命地向前游,子弹不断地从他们身边擦过。 “饭桶……一群废物。”亨利气急败坏地一把夺一个海贼的步枪,疯狂地向姜丽母子俩射击。 “小杰……”姜丽悲呼一声,拼命地游向小张杰,紧紧抱住小张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身后的枪林弹雨。随着一声凄利的惨叫声起,姜丽的后背中弹无数,鲜血染红了灰蓝色的海面。 “小杰!”这时候姜丽感到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内似有千万条毒蛇在嘶咬着五脏六腑像要爆破似的痛苦,但是,她仍然咬紧牙关忍着伤口上的剧痛,歇斯底里地向小张杰大声疾呼道,“儿子不要回头……只要游进对面那块雾里你就安全了……”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手划着海水,一手推着小张杰死命地向前游去。 “阿母!阿母不要丢下我……”小张杰哭道。 “不要管我……不要让阿母的努力白费了,赶快游不要回头……” “阿母……”满脸是泪的小张杰把心一横,拼命地挥动双手,向前游去。 看到小张杰安全地游进对面那团薄雾里后,姜丽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后头突然往边一歪,断气了。这女人穿着救生衣,一脸安详地飘浮在海面上,尸体随波逐流,眨眼间被海水冲得无影无踪。 面对如此催人泪下的感人场面,欧阳商船上的男俘虏被感动得喉咙哽咽,女俘虏们则忍不住低声暗暗抽啜。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张汉武奋力地挣脱了从背后死死抱住他身子的船员陈六和舵手蔡头俩人,怒目冲冠地拔枪而出,发疯似的朝着那些海贼开枪射击。 霎时间船上又是一阵枪声。船上的女人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尖叫着抱成一团。 09.汪洋中的鬼雾岛(1) 张汉武身影闪闪地避开海贼的枪弹,不时地回身反击从背后偷袭他的海贼,拳飞脚踢地将他们踢进大海,或是一刀抹了歹徒的脖子。伍爷和欧阳海则被海贼用枪顶住脑袋,动弹不得。 几个回合下,张汉武寡不敌众,弱居下风。于是,他机灵一动闪身躲到旁边的一个空油桶后面,反手向海贼开枪反击。然而,他的手枪突然哑了。“怎么会这样?”他伸手往怀里一摸,发现身上的子弹全都不见了。 “头儿,我看那人身手太强悍了,不如扔个手榴弹直接炸掉他算了。”宫本向亨利提议道。 亨利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船上装着柴油和机油的油桶。现在弟兄们都在这条船上,你扔手榴弹和炸药不等于自寻死路吗。”骂罢随手把快燃尽的雪茄头猛然按在那海贼的右肩上。 随着一阵“滋滋”的响声起,人们闻到了烤焦的肉味和弹药味。那海贼疼得整个脸部揪得跟癞蛤蟆似的又不敢叫出声来。 亨利突然扔掉手里的烟头,大声喝道:“开火……”随即,海贼们遵循亨利的命令持枪向着张汉武藏身的油桶“嗒嗒嗒”地一阵狂射。 眨眼工夫,整个油桶都钻满了弹孔。张汉武就地一个翻滚伏身在一米远的舱门边。子弹如梭般地擦过他的身子,几次差点被击中。 “停下,快停下!”亨利突然改变了主意,挥手制止道,“不要开枪,我要抓活的!” 张汉武被海贼们团团围住,周边全是飘着火药味的枪口。 欧阳海闭上眼睛,不忍看下去。其实,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只是张汉武听不进他的劝告。 “他娘的!”张汉武见没有子弹后,气得把枪狠狠地摔在一边,抽出暗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借助舱门的掩护左右地环顾了一眼。周边全是海贼,只要他一露面,歹徒就会一枪“呯”掉他的脑袋。而他并非怕死,只是心里牵挂着小张杰的生死问题。如果不是为了那孩子,他绝对会把命豁出去,与海贼拼死一战。 “不许动,举起手来!”正想着,一支冰冷的枪口顶着他的后脑勺。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面对海贼的威迫,张汉武断然扔掉手里的匕首,束手就擒。 亨利早就看张汉武不顺眼,又见他伤了自己的手下,火爆三丈地冲他开了一枪。 这一枪正好打在张汉武的左腿上,三个海贼从他背后将他压在甲板上,并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和脚,推到船中央。 刘妈急中生智,趁海贼们不留意之际挣脱绳子,几个箭步冲上去救张汉武。然而,她的拳头还是敌不过长着眼睛的枪弹,没几个回合下就被打中了左腿,“咚”的一声当场倒下,殷红的鲜血渗出灰色裤子。 海贼们见状蜂拥而上,压住她的四肢,然后用枪顶住她的腰部,并狠狠地将她的头按倒在甲板上。 “刘妈……”手无寸铁的罗娜被海贼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 陈阿三吓得小便失禁,像虾姑似的弯着腰躲在罗娜的背后不敢吭声。而旁边的船员陈六却出奇的镇定,他静静地伫立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血腥的场面。 天色擦黑后,海贼们高举着刚刚点燃的火把,像一群凶恶的老鹰似的牢牢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亨利走到罗娜面前,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嘴角微微向上勾着。接着,他眼神阴冷地扫了欧阳海一眼,然后疾步走向罗娜,把枪顶住她的后脑勺,要挟欧阳海交出藏宝图,说如果不交出藏宝图就要杀了罗娜,并放火烧掉商船。 欧阳海说,船长,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船上根本就没有你要的东西。 亨利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而是冷冷把手中的马刀抛给了宫本。他认为罗娜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如果欧阳海手上真有藏宝图,定会拿出来保他女儿性命。 宫本几个箭步冲到罗娜面前,把马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冲着欧阳海厉声喝道:“八嘎,你的交出藏宝图的我的不杀。” 罗娜听后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之貌。 “住手。”与此同时,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闪电般地飞扑了过来,挡在罗娜的面前。 宫本倒吸了一口冷气,缩回持刀的那只手,失声惊呼道, “主人!” 罗娜闻声睁眼一看,发现救他的是那个神秘的白衣海贼。 亨利调头瞥了那白衣海贼一眼,冷冷一笑,问:“老头子,你是不是闷得发疯了,女人的事你也想插手?” 原来,这个白衣海贼是前海贼王罗斯林。此人身材修长,年龄大约有五十左右岁,满脸棕褐色的胡须。他满脸不悄地瞥了亨利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罗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秘密。 “妈的。”亨利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暗骂一声。 陈六趁机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衬衫,偷偷为刘妈包扎伤口。 亨利迅速闪到罗斯林的背后,用手枪顶住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道,“死老头,你现在已经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了。聪明的给我识相点,不然我要不客气了。” 罗斯林纹丝不动地钉在那里,神色冰冷道:“要杀,要剐,我任由你处置,但是,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能杀了这位姑娘!” “为什么?”亨利大惑不解道。 “不为什么。”罗斯林不慌不忙道。 亨利丈二金刚地摸不着头脑,愤声怒叱道“那你凭什么不让我杀她?” 罗斯林淡淡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独眼龙冲他翻了白眼,愤声怒道:“妈的,还跟老子装神秘,快闪开,不然老子连你一同毙了。”然而,罗斯林仍然没有吭声,双腿像生了根似的挡在罗娜面前。 09.汪洋中的鬼雾岛(2) 对面骷髅船的船头。两海贼神情悠哉地坐在船舷边吞云吐雾地抽着大烟,但是,他们视线从未离开过被捆住手脚坐在他们对面大红木椅上的刘小婧。 年纪大点的海贼睁着一双X迷迷的贼眼,在刘小婧那迷人的XX上扫来扫去,暗中打着鬼主义。 另一个小海贼搁下手中的烟斗,对老海贼的细声道:“咱们头儿重口味呀,瞧那波大得能夹死人了。” 老海贼听后鼻孔风一抽,嘴角掠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这时候,刘小倩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叮她的小腿。俯身一看,一只蚊子在她紫色玫瑰花旗袍下飞来飞去。怕蚊子的她忍不住柳腰跟着左右扭动,两只若大的XX跟着跳来跳去。不想这动作无意中却挑起了两个海贼沉淀已久的欲望。 海贼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上岸寻欢作乐了,那经得起刘小倩这般诱惑,顿觉浑身像爬满虫子似的坐立难安,刹那间,那些醉生梦死的情景顿时犹如潮水般的涌现在他们的脑海里。这后,俩人做贼心虚的按耐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彼有默契地转身瞄向对面十米之远的欧阳商船。当他们看到亨利和其他的海贼正忙着审问俘虏,不禁暗暗窃喜,从船栏上丫起身来,满脸坏笑地朝着刘小倩走去。 刘小倩只见两海贼正满脸邪笑地向她走来,不由得身子一栗,“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对面商船上。海贼们见头儿们闹不快,全都把注意力投向俩人。 “哈哈哈!”亨利突然仰天狂笑了三声,朝着天空放了一枪,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老牛想啃幼草呀!早说嘛,老子这就把她安排给你,等你享受够了再杀也不迟!”说罢踩着有点松动的甲板,晃悠晃悠地走到罗娜面前,用枪顶起她的下巴,满脸邪恶道:“果然是个小美人,老头子有眼光。” “呸—”罗娜愤怒地朝亨利的脸上啐了一口口水,这男人粗俗的举止令她感到反胃。亨利脸色一沉,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 “叭嘎,你找死。”宫本怒目圆睁,气冲冲地从腰间拔出一把东洋刀来,劈头盖脸地挥向罗娜。 眼看罗娜生命危在旦夕。罗斯林大吃一惊,闪电般地抽出佩戴带在腰间的长刀,及时地挡住了宫本那闪着青光的东洋刀。随即,两人身影闪闪,“当当当”地展开了剧烈的搏斗。 顷刻间,欧阳商船上一片天昏地暗刀光剑影,整条船上到处都是刀剑和打斗的声。 船上的海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头儿们都打起来了,他们一下不知道要帮谁好? 亨利像看戏似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宫本与罗斯林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丝毫也没有阻止之意。 几个回合下,罗斯林与宫本打得不分上下。 “宝岛!”突然一个侏儒海贼跳下前桅杆,手舞足蹈地指着前方,神情兀奋道:“快看啦,我们找到宝岛了!” 刹那间,罗斯林和宫本的长刀停滞在半空中,俩人半信半疑地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约而同地转身奔至船头。 众人沿着侏儒海贼的指向看去。只见海上的大雾已经褪尽,一轮朦胧的圆月高高地挂在空中,银白色的月光透过云带照在海面上,映衬出诡异的幽光,一座神秘的海岛宛若处女般地静立在海中央。岛上有灯火通明的集市,还有悠扬的乐声。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座孤岛?”一中年男客低声道。 另一人颤巍巍道:“是呀!刚才这里一片雾茫茫的,这海岛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宝岛?”中年男客疑惑不解道。 “真他妈的邪门,刚才海上全是雾,怎么一下子出月亮了?”旁边的一个中国老船夫喃喃道。 “妈的,这也太神奇了,我们上船还不到两个小时这雾怎么退也得有个过程呀!”陈阿三声音战栗道。 “笨蛋,一个时辰雾就散了。”陈六道。 “不对呀,我还是觉得玄!” “是呀,今天正好是鬼节。我们该不会是在另一个世界?” 船员和客人们惶惶不安地低声议论着。如此阴森诡异的场景,活生生的像小说里描写的幽冥海域,令人看着浑身毛骨悚然。然而海贼却丝毫也不害怕,都说那是一座埋有宝藏的海岛,一个个都嚷着说要去淘宝。 “别去!”罗斯林连忙制止道,“你们会触动神灵的!” “哈哈哈!”亨利狂笑了几声道,“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要是不想去就继续留在这里看管这帮穷鬼。”这时候亨利满脑子都是那金光闪闪的金银财宝。于是,他转身向海贼们挥手命令道:“小的们,把船开过去。” “头儿!我们现在还缺一张藏宝图,怎么找宝藏?”旁边的宫本提醒道。 “笨蛋,照你这么说没有藏宝图那些财宝都不用找了?不试看看怎么知道?”亨利骂道。 宫本听后把头缩了回去,没敢再吭声。 临走前,亨利让两个年纪大点的老海贼留下来看押罗斯林和船上的俘虏,然后扛着短枪率领他的大队人马,攀藤爬绳地跃上了停在商船边的骷髅船,把船驶向那神秘海岛。 10.人面兽身的怪鸟(2) “都在磨蹭什么?赶快操家伙呀……”张汉武如梦初醒道。 话音刚落,船员们纷纷跑到的船底舱里,从里面翻出了几支暗藏在舱底的短枪和钝器。 “快点,大家动作快点,这次我们一定要同心戮力干掉亨利老贼,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张汉武愤声疾呼道。其实,他这是做戏给大家看,真正令他痛心疾首的不是那几个死去的船员,而是他生死未卜的妻儿。 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的船员们视死如归。可是,刚刚从生死坎里挣扎出来的客人们却犹豫不决了,他们害怕亨利的凶残,纷纷劝张汉武和其他的船员不要好斗,说海贼船上全是炮弹,咱们要是跟他们硬拼,那跟拿鸡蛋砸石头没两样,不如趁海贼船还没追上商船,赶快开船离开这片海域,那样大家还有生存的希望。然而,大家越是害怕,灾难越是不期而至。 眼看骷髅船即将接近欧阳商船,宁静的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阵阵“哇哇哇”的怪叫声,声音尖锐而凄厉。那只落足在桅杆上的落足乌鸦被吓得腾空而,拍着受惊的翅膀朝着西边的方向飞去。 惊魂未定之际,突然从远处飞来一群黑压压的不明之物,那些生物仿佛事先受到什么指示似的纷纷扑向骷髅头大船。 “救命呀!”霎时间,骷髅头船上传来海贼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呼救声。 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惊动了欧阳商船上所有的人,大伙不可思议地望着对面的骷髅头船。 “上帝呀!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撞邪了,他妈的独眼龙事情做过头了,这下被报应了!” “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撞邪,那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沾了一身晦气。” “乌鸦嘴,你他妈的不吓人会死吗?”有人骂道。 “是真的!”旁边的一个黑人游客听后瞪大两只橙亮亮的眼睛,颤巍巍道:“我听说在很久以前,这片海域被魔鬼下了诅咒,船到了这里经常出事。”此话即出,全船又是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张得闭住呼吸,两眼颤巍巍地盯着对面的骷髅船。 突然,整条船像个失控的醉汉似的在大海中打着转。 借助惨淡的月光,人们终于看清盘旋在骷髅船上空那些黑压压的飞行物是一群黑鹰,而飞在最前头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鸟。 怪鸟带着黑鹰群疯似的扑向骷髅船上的海贼。 “啊……救救我呀……”骷髅船上的海贼们像一群惊弓之鸟似的四下逃窜,他们边逃边不停地向攻击他们的黑鹰开枪射击。然而,那些有灵性的生物好像受过特殊训练似的,总能巧妙地躲开海贼的子弹,然后凶猛地扑向海贼,啄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浑身是血。 躲在船舱门边亨利惊呆了,忙命令众海贼弃船逃命,随后顺手操起靠在船舱边的一块木制的大锅盖,左闪右闪地避开老鹰的攻击。 怪鸟和鹰群紧追不舍,它们用锋利的爪子抓破他身上的皮,用利剑般的嘴巴啄穿他头上的锅盖。 “快,大家赶快潜到海里去。”亨利沙哑着嗓子大声喊道,随即和众海贼一起纵身跳进海里,躲到了船底下。亨利知道,如果要对付头顶上的黑鹰,他们必须利用大船来做掩护,不然他们很快就会成了那些怪鸟的晚餐。 巨大无比的怪鸟足有两人高,它先是啄瞎海贼的眼睛,咬断他们的脖子,然后将他们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骷髅船上不断响起海贼们凄厉的哭叫声,歹徒们像无头苍蝇似的抱着头在船上窜来窜去,许多人身上的皮肤和耳朵,还有鼻子浑身上下都被怪鸟和鹰群啄得遍体鳞伤,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整遍海域都是令人奔溃的惨叫声。 “邪门,真是邪门!”陈阿三心有余悸地望着对面骷髅头船,声音战栗道,“难道这些怪鸟是妖怪化身?”话音刚落,背后忽然有人大声尖叫起来。他回头一看,是杨金顺父子俩。这时候父子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地搂抱成一团。杨成威的裤衩湿漉漉的一片。 似乎是杨金顺父子俩的尖叫声惊动了怪鸟和黑鹰群,它们突然调转方向,成群结队地拍翅扑向欧阳商船。 面对来势汹汹的鹰群,陈阿三猝不及防被凌空而降的怪鸟啄瞎了一只眼,尖叫一声扑倒在甲板上,血流满面地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满地上打着滚。 霎时间欧阳船上一阵慌乱,船员和客人们慌乱无策,惊恐万状。 看到怪鸟和黑鹰群离开后,亨利一伙人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骷髅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刚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生死坎,无心恋战,趁机开船逃离这片死亡的海域。 “妖怪!”陈六一只手捂着受伤右眼,惊恐万分地望着头顶上空向他张牙舞爪的鹰群。 “快开枪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张汉武大声喝道。随即,所有的人如梦初醒般地持枪向着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黑鹰开枪射击。然而,这些可怕的生灵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总能灵敏地躲过他们的枪弹。伍爷和船员们的枪弹根本伤到它们。 旁边的几名游客急中生智,抓起身边的一些脸盆、锅盖、水桶等遮挡之物作为防卫工具,以此挡住怪鸟和鹰群的攻击。却没想到怪鸟徒然调头扑向罗娜。 “不要,不要过来!”罗娜怛然失色地昂视着前面的怪鸟,这时候,她看到了一张可怕面孔。 那是一张半人半兽的脸,血红的眼睛燃烧着灼人的火焰,左边脸英俊迷人,右脸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令人作呕的昆虫。 “天啦……快救救我吧!”她吓得转身就跑。怪鸟紧追在后。 眼看罗娜危在旦夕。欧阳海和伍爷俩人慌忙向怪鸟砸锅扔碗,想以此转移怪鸟的注意力。然而,怪鸟依然紧咬着罗娜不放。鹰群调头攻击欧阳海和伍爷。 人面兽身的怪鸟嘶鸣一声从空而降,落足在甲板上,步步逼近罗娜。 11.邪魔附身 罗娜吓得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候藏在她衣领里的红宝石项链骤然散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如排山倒海般地袭向她心头,裹得她胸口窒息,两眼发黑,随即双腿一软昏倒在甲板上。 “哇哇哇”怪鸟仰天鸣叫两声,掉下一滴眼泪,它徒然伸出爪子,擒起罗娜,飞离了欧阳商船。 “快救小姐……”欧阳海和伍爷爷紧追在怪鸟身后。然而,为时已晚,眨眼间工夫,怪鸟叼着罗娜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 伍爷和欧阳海兄弟俩左闪右闪地在船上跑来跑去,竭尽全力地逃避黑鹰的毒嘴和刀一般锋利的爪子。 整条船上都是枪声和尖锐的喊叫声。人们四下逃窜恐慌不已地逃避头顶上鹰群的袭击。 陈阿三捂着一只被啄瞎了的眼睛,调头朝着船尾楼的油桶跑去。没想到跑出没几步就被搁置在船舷边的鱼网绊倒在甲板上。“完了,这下完了!”他满脸是血,惊恐万分地仰望着头顶上飞扑下来的黑鹰。 危难之际,海面上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时而像万马奔腾,时而像汹涌波涛,时而像山间潺潺的河水,时而像如泣如诉的仙子。凶猛的鹰群仿佛受到什么指示似的突然停止对欧阳商船的攻击,纷纷丢下那些即将到嘴的猎物拍翅离去,眨眼间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失去罗娜,欧阳海心急如焚。众人说罗娜被怪鸟叼走了,恐怕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劝他离开那片海域。 欧阳海却不这么认为,他仍然相信罗娜还活着,和伍爷彻夜指挥着三艘商船,沿路搜索罗娜的踪迹。只要一见到路过的渔船,他都会向渔民们打听罗娜的消息,直到第四天早上才回到家乡。 罗娜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小渔村的人都说欧阳家定是拿了什么不义之财,才会连年遭到报应。 村里有人迷信说罗娜的灵魂是被“海王爷”给勾走了,建议欧阳海干脆早点为女儿招魂办理丧事,好让她的灵魂早日得到安息。欧阳海听后非常恼怒,把那迷信的村民请出了家门。他坚持罗娜还活着,每天都往码头跑,终日面向大海,翘首期盼罗娜能奇迹般地出现。 一个月后,在一个天空阴晦的早上,小渔村的渔民在东海一带海域发现了一条小木舟。上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浑身血迹斑斑昏迷不醒的少女。这少女便是失踪了一个月的欧阳罗娜。 两天后,罗娜被村里的渔民送回了小渔村。 见到罗娜回来后,欧阳海悲喜交集地拥抱着女儿,高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娜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珠宝行的保镖钱富也回到了小渔村。他对乡里的人说,丁宏伟跳海后被鲨鱼吃了,说自己落水后就拼命地向东游。后来被一艘路过的菲律宾渔船救起。到了厦门港后,菲律宾渔民让他在那上了岸。当时他身无分文,只好一路乞讨着回到家乡。 也不知道钱富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听了钱富的遭遇后,村民们都被他的故事给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三天后,小张杰也被隔壁东岭村的渔民送回家乡。 东岭村的渔民说,他们在一个月前在南海一带海域发现了小张杰。当时他人已经不省人事。后经大家三天三夜的及力抢救和精心照顾下,他才醒了过来。回乡后,东岭村的渔民根据小张杰的描述把他送回了小渔村,交给了张汉武。 听了东岭村渔民的描述后,张汉武百感交集,千恩万谢,并给了那些渔民每人百量白银,以此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回到小渔村后,小张杰近乎瘦得皮包骨,而张汉武也因腿部中了亨利一枪而闭门谢客,在家养伤,并照顾着年幼的小张杰。 虽然欧阳家这次又侥幸地逃过一大劫。但是,自从罗娜回家后欧阳家每天都有人到访,门槛都快被人踩榻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话閘,小渔村的人都在传言欧阳海私藏有一张神秘的藏宝图。而且,自从罗娜回到家后,在欧阳家的周边经常出现一些陌生人。 这些人神情诡异,鬼鬼祟祟,经常在欧阳宅院周边转来转去,闹得欧阳海整天提心吊胆的,总觉得又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寝食难安。因此,每次出门前他都得带上几个贴身的保镖随从。 虽则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无可阻挡地发生了。 罗娜回家回家后不久,小渔村连连发生怪事,不是有人失踪,就是有人莫名死去,而这些人都是上次乘坐欧阳商船出海的幸存者。 五个月后,村民发现罗娜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未婚怀胎,村里的人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怀的是妖胎,欧阳家要大难临头了。 欧阳海的小老婆刘美艳更是不可理喻,说罗娜未婚怀胎,有辱家门,挑唆欧阳海逼女儿堕胎。罗娜死活不从,执意要留下腹中的胎儿。盛怒之下欧阳海连夜将她赶出了家门。 罗娜离开家后,欧阳海后悔莫及,连夜招呼船员和伍爷一起打着灯笼四处寻找。然而,他们找遍村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罗娜,直到翌日凌晨寅时也仍然无果。 后来伍爷在“沉东京,浮福建”那地方捡到了罗娜的一双鞋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欧阳海和伍爷都认为罗娜定是受不了刺激投海自尽了,兄弟俩忍不住当场抱头痛哭。 人死后总得入土为安,几天后,欧阳海悲痛地为女儿举办了丧事,并请来道士在欧阳家的祠堂里为罗娜超度灵魂、立牌位。 注释(1):招魂是闽南沿海一带的迷信习俗,针对那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海上遇难者,道士们会烧焚画符的黄色符纸,口中念着招魂咒,请那些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归位。注释(2)天兵天将:闽南沿海一带的风俗习惯。若是谁家有人遇上什么不好的事,就会烧一些用红色和黄色纸剪成的天兵天将,请神明去护卫受难者。注释(3)菜姑:尼姑。 01.小岛惊魂 八年后的夏天。在一个晨雾微凉的早上,罗娜奇迹般地出现在小渔村。 这天早上小渔村云涌雾绕,海鸟欢唱,空气清新悦人。刚从朦胧雾色中初醒过来的小半岛宛若清丽脱俗的仙女般的纤尘不染。阔别家乡多年的罗娜身穿一件破旧的白色长衫,下搭一条白色的布裙子,赤脚行走在曲径通幽的乡间小道上。身边跟着一个满头金发身穿白色麻布裙的赤脚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小说的主人公欧阳安妮。 这一路很安静,时而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与狗的吠叫声。安妮和罗娜母亲赤着双脚走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足不停息地朝着南城门外的方向走去。 安妮记得在回小渔村之前,她和罗娜母亲是住在一痤荒无人烟的孤岛上。那里有高低起伏不平的山峦和直冲云霄的参天大树,而她们居住的的小木屋就搭建在两棵树之间。 经历了那场大灾难后,安妮已经记不起她和罗娜母亲是如何逃离那座孤岛的,也记不起她们是什么时候被海浪推到这海岛上,像是时隔已久,又仿佛是刚刚发生的事。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海面上微波荡漾,万籁俱寂,惬意的微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安妮躺在罗娜母亲的怀里静静地听着罗娜母亲唱着狼外婆的歌谣:“小麻雀快快睡,狼外婆来了别开门拿上尖尖的木桩和银器,扎它的心脏,砍它的脑袋,送她归西去。”听着听着,安妮渐渐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在罗娜母亲柔和的歌声中安然的睡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睡梦中安妮突然感觉整间屋子好象在晃动。接着,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安妮……安妮……”声音忽远忽近。 安妮睁眼一看,整座木屋在剧烈地震动着,桌上的野果纷纷滚落到地板上,随后连摆在桌上的木作杯子也“咚咚”掉落,水洒了一地板。 “安妮快逃!”罗娜母亲惊惶不安道。 “阿母!”安妮害怕极了,惶恐不安地扑倒在母亲的怀里。罗娜母亲把安妮抱下床来,蹲下身子掀开床头下的木板,从里面摸出一包拳头一般大小的用手工缝制而成的小碎花布包。 小碎花包是蓝色的底布,白色的小梅花。罗娜母亲将小布包往怀里端,一只手抓起放在门边的两捆用藤根编织而成的绳子,拉着安妮跑出木屋。 到了木屋外面,罗娜解下绳子,把绳子的一头系在粗大的树上,背着安妮,顺着绳子动作利索地爬到树下。到了树下,母女俩没命似的朝着树林的入口处跑去。 黑暗中,她们身后的整片树林都在剧烈地晃动着,并不时传来“咝咝沙沙”的怪异声,像是有一种爬行动物在她们身后追着。 “阿母,我怕!”安妮吓得牙齿“咯咯”直响,她害怕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害怕林子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幽绿色眼睛,还有那些恐怖的怪异声。 “上帝呀!快帮帮我们吧!”罗娜不敢回头,拉着安妮拼命地往沙滩上奔跑。 与此同时,树林里又骤然响起一阵阵尖锐而凄厉的怪叫声,仿佛是某种凶恶的猛兽在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搏杀。罗娜一只脚踩空,连同安妮一起摔倒在松软的沙滩上。“喔!该死。”她低声骂了一句,抹掉嘴里的细沙,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安妮回头一看,林子那边“呜呜呜”地飘着点点的幽光,那些不明生物宛若黑夜中的幽灵似的向她们的方向飘来。 “安妮快跑,别回头!”罗娜母亲把安妮从沙地里提了起来,拉着她的一只小手拼命朝西边的方向逃去。 跑着,跑着,海面上的圆月突然变成了血红色,紧接着海面上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雾气。顷刻间,月亮被大雾吞没了,整个小岛在“隆隆”的雷声中颤抖着,而那层层的雾气就像掀起的一座座高山,迅速向陆地延伸。 “阿母,我实在跑不动了!”安妮突然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急速的上升,头疼得厉害,双腿如同灌了铅般的沉重。 “安妮,别停下!”罗娜喘着大气催促道。话音刚落,她们的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响声,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震动,地动山摇,鬼哭狼嚎。安妮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罗娜母亲就躺在她身边,旁边是渐渐退潮的海水,背后是昏暗的小树林。 “嗷……”突然从她们背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嗥叫声。恐惧感油然而生,安妮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使劲拉拽着她与母亲拴在一起的绳子,企图解开绳子。 这条拇指一般粗大的绳子是罗娜母亲在孤岛上采集藤根编织而成的,在逃离孤岛前罗娜母亲把自己和安妮拴在一起,然后牢牢地捆绑在一根杉木上,游进了雾茫茫的大海。可是,安妮就算使尽全身的吃奶力气也掰不开那绳结。于是,她用牙齿咬,却也仍然徒劳无果。随着双手渐渐地失去力气,她泄气地松开两只发红的小手,重重地吁了口气。 突然一阵海风吹来,拂起了小安妮的头发。她垂目一看,发现自己脖子上戴着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坠子的正中央镶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此时此刻,树林那边杂乱的嗥叫声突然停止了,周边的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安妮吃力地抬起圆嘟嘟的小头,东张西望四处勘察着。发现这里与她们之前住过的海岛一样,白色的沙滩上尽是起伏不平的大小岩石,背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小树林。不同的是,在她的背后盘卧着一座巨龙般山峦,黑森森的大龙头高高地屹立在她的头顶上空,近在咫尺,气势汹汹,仿佛正向她张开血盆大口似的吓人。 “哇……”安妮吓得“哇哇”大哭。她边哭边用力摇拽着罗娜母亲的一只手,希望罗娜母亲能尽快醒来。然而,罗娜母亲仍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似乎是安妮的哭声惊动了什么,海岛的周边又骤然响起了一阵“亚亚亚”的怪叫声,再次打破了寂静的黑夜,声音凄厉,像是野狼,又像是来自某种无法言喻的动物。 恐惧感分秒剧增,安妮心有余悸的再次回望背后那遍如墨般的小树林。只见小树林那边正飘浮着一团火球,后面有个白色的影子。 火球和白色的影子一闪一闪地朝着海边的方向飘来,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的更加的诡异。 “阿母,阿母你快点醒醒吧!”安妮恐慌不安地推了推罗娜母亲的身子。可是罗娜母亲还是没有醒过来。 顷刻间,安妮的神经线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压迫着,浑身鸡皮疙瘩起。 这时候小树林那边的火球和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了,安妮看到那团火球是一盏用纸糊做的小红灯笼,而那个白色的影子则是一个慈眉善目、身穿白色长衫的银发老人。 看到老人后,安妮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次哭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白衫老人突然在五十米远的草丛前顿足而立,似乎在犹豫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人提着灯笼走到罗娜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在罗娜的鼻孔口探了探,然后眼神怜悯地看了安妮一眼,安慰道:“孩子别哭,你阿母会醒来的。”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小手帕,轻轻拭去安妮眼角的泪水。 似乎是被老人那慈祥的面容所感染,安妮不再哭了,瞪大两只橙亮的眼睛满怀好奇地看着老人。 接着,老人帮安妮松开系在身上的绳子,把她抱到旁边的岩石上,然后解下拴在他腰间的水壶,递给安妮说:“孩子,喝点水吧!” 饥渴难忍的安妮“啪”的一声急不可耐地打开了水壶上的木塞,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笑了。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后,他回到了罗娜身边,背对着安妮蹲下身子,一只手提着纸糊的红色的灯笼,另一手轻放在罗娜的头上,嘴里哼哼有词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安妮好奇地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可是,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到老人到底在对母亲做什么。 不一会儿工夫,罗娜“呃”的一声醒了过来。 老人转身回到安妮面前,取走她身边的水壶,这后又回到罗娜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蹲下身子,接着从小纸包里面翻出一粒奇臭的黄色小药丸喂罗娜服下。 药片又苦又臭,罗娜忍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腹中的积水。原来刚才老人给她喂下的是牛黄加黄连。“谢谢!”罗娜轻轻拭去嘴角边的海水,有气无力地向老人道谢。 老人没有回话,只是报以一笑。 “阿母!”安妮喜出望外地跳下岩石,张开两只小手欢呼着奔向罗娜。 罗娜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从沙滩上爬起来,悲喜交集地将安妮搂进怀里。这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一看,白衣老人早已消失无踪。 夜黑漆黑,黑得像被一口大铁锅扣在上空。 安妮环顾了四周一眼,低声问道:“阿母,这是哪里?” “我们快回家了,安妮!”罗娜说罢背起安妮,转身朝着沙滩上的小树林走去。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一场大自然的浩劫又把罗娜送回小渔村,但接下去她和小安妮的命运又将如何?详情请看续集! 02.心惊肉跳 寅时,树林里万籁沉寂,一片漆黑。 “哇哇哇……”林子突然响起一阵怪叫声,整齐划一,粗劣而嘶哑。 这时候,罗娜发现树林里飘浮着一团团微弱的青光,那些青光宛若黑夜中的幽灵般的一闪一闪地向她们飘来。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罗娜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的暗幕,然后背着安妮继续往前走。 通往小树林的道路蜿蜒崎岖,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进了小树林后,罗娜把安妮放到地上,拉着她向前走。 母女俩走出一段路后,天空中又突然传来几声“哇哇”的怪叫声。那声音听起来粗劣而嘶哑,凄凉无比。 紧接,突然一阵阴风刮过,随即,从她们背后传来一阵“刷刷”的响声。 罗娜母女听后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后看,只见一群黑压压的飞行物正朝着她们的方向飞来。 飞在前头的一只速度非常快,直冲罗娜而来,令人避之不及。 罗娜定眼一看,只见一只长着一层柔软的绒毛浑身黑油油的蝙蝠停在她眼前,两只大大的耳朵下面的小眼睛下是两只尖尖的老虎一般的獠牙,大大的翅膀没有毛,像一层薄膜,透过薄膜清晰可见里面雨伞般形状的骨骼。 蝙蝠在罗娜面前停顿下来,拍着两只恶心的翅膀,瞪着两只像吸血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时候,安妮感到母亲的身体猛地战栗了下,似乎站不稳。 “安妮……”罗娜吓得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一把抱起安妮向前奔跑,她边跑边回头。 蝙蝠“吱”的大叫一声,紧追在后,猛然扑向罗娜的肩膀,朝着安妮的脸啄去。 罗娜突然一个九十度转身,躲过蝙蝠的攻击,她一只手抱着安妮,另一只手猛然抽出拴在腰间的匕首,挥刀砍向蝙蝠。 蝙蝠“吱”的惨叫一声,再次向罗娜母女扑来。 与此同时,蝙蝠群“唰唰”地包围上来,将罗娜母亲团团围住。 眼看危在旦夕,林子里骤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随即,一群老鹰“哇哇”叫着从空而降,神速般地扑向那些围攻罗娜母女的蝙蝠,凶狠地嘶咬着它们的躯体。 蝙蝠们也不甘示弱,与老鹰们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搏杀。 整片树林里都是蝙蝠撕裂般的惨叫声。 “食人鹰!”罗娜心底一紧,将安妮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她不知道鹰群是敌或是友,嘴里念念有词,祈求得到上帝的保祐,保祐她们母女俩逃过这一劫。 不到半个时辰,食人鹰击败了蝙蝠群。蝙蝠群迅速散去,逃离小树林。食人鹰调转方向,扑向罗娜母女。 危难之际,安妮胸前的红宝石项链攸然散发出一道道奇妙的红色光芒。 食人鹰看到红包石项链后,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徒然离开罗娜母女,拍翅而飞,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 小渔村的石头城是一座用花岗岩砌成的古城,与台湾海峡遥遥相对,近看时,犹如巨龙般的雄踞于东海之宾,远看像一座通体石砌的古堡,嵯峨壮伟。 石头城的四大城门分别是东门、西门、南门和北门。城里城外住着勤劳朴实的人们,而欧阳商行就座落在西沙岛(当今的“西沙湾”)附近的西城门外。 晨风清露,乡音依旧。当安妮和母亲来到西城门外时,东方已微微破晓,朦胧的晨雾笼罩着大地,使这座古老的石头城显得更加的深奥和玄秘,仿佛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恐怖。 小安妮和罗娜母亲赤着脚丫走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古道。 这一路很安静,静得让人心头发栗,仿佛有无数只眼睛隐藏在暗处偷偷地窥探着这一大一小的不速之客。她们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 一路上,安妮边走边用好奇地环顾着四周。她发现这里的建筑格外的特别,很多房子都是用石头盖成的,用砖头砌成的蜂房一样的房子看起来摇摇坠坠,泛着白色的凄清,心想:那些人怎么不住在树上?住在树上多好,可以捉捉蝉,扑扑蝴蝶,或是捉小虫充饥! 一念至此,突闻“呜”的一声长鸣,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沉睡中的动物,紧接着就是一阵动物的吠叫声。 几个早起的村民站在自家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罗娜母女。而他们家的孩子一个个都肌黄瘦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好像很久没洗过澡似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有的甚至还流着奶黄色的鼻涕。 “妖怪回来了,快进屋子!”一个老妇人看到罗娜母女后仿佛见到怪物似的拉着他们家的孩子躲进屋里。似乎罗娜母女的出现令这些村民感到不安。村民们的眼神中,有傲慢的,有歧视的,也有极少同情的。 “安妮快走!”罗娜拉着安妮逃似的走开了。 片刻之后,她们来到一家大宅院前面,顿足而立。 这座用红色砖头砌成墙的大宅院青瓦勾头,斜沟滴水,看起来朴实而静雅,红色的木门上高高挂着一块黑色的镀金木牌,上面镶有“欧阳商行”四个耀眼的金色大字。罗娜几次举起手来想扣门,却又几次放下,反反复复。 03.蛇蝎女人 这时候罗娜心里担心的是她离家已有多年,不知道见到欧阳海后该如何向他交代她几年在孤岛上的生活。若是老人家又跟她问起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那她该怎么办?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就算欧阳海不提以前的事,那个心肠毒辣的后妈刘美艳会放过她吗?如果当年不是这个恶毒的后妈在他们父女间挑拨离间,从中作梗,她也不会落得远离他乡,孤身一人住在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海岛上。 其实,这问题罗娜已经想了好多年也没有找到更好的理由。为了不给安妮造成心灵上的创伤,这八年来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座神秘的孤岛。本来她打算等到安妮成人后再带她回家,没想到这次孤岛上发生的自然灭害不但没有夺走她们母女俩的性命,反而将她们提早送回了家乡。 “怎么办呢?安妮也已经八岁了,如今木已成舟,还是如实告诉父亲吧!”一念至此,罗娜决定把真相如实告诉欧阳海,以求得到他老人家的宽容。于是她鼓起勇气,“铛铛铛”地拉响了那挂在大红门上的铜铃。 清脆的铜铃声响彻云霄,惊醒了欧阳家的人,也惊醒了周边那些还在酣睡中的人们。接着,她们听后从院子里传出狗的吠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年纪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迎了出来。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的长衫,皮肤黑得发亮,嘴唇宽厚而丰满,两眼炯炯有神,整个脸只有牙齿是白色的。看到罗娜母女俩后,男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认真端详着罗娜母女。当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悲喜交集道:“娜娜,真的是你!” “伍爷!”罗娜眼里含着泪花,神情激动地看着伍爷。八年不见面,伍爷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健康的肤色与和蔼的笑容。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伍爷伸开双臂神情激动地将罗娜拥入怀里,眼眶一下子滋润了。虽然时间过去了八年,但罗娜的容貌依旧,岁月并没有在她如花般美丽的脸上烙下沧桑的痕迹,只是脸型显得比以前清瘦和苍白。 片刻之后,伍爷松开了罗娜,高兴地抱起站在一边正歪着脑袋看着他的小安妮,说:“娜娜,这小丫头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样可爱!呵呵呵……”伍爷神情兴奋地在大门外转了两圈。然而罗娜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孩子,你等一下,我进去告诉你外公去,他要是知道咱们欧阳家又添了像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娃子,肯定会乐晕的!”伍爷说罢放下安妮,拨腿就往院子里跑。 “汪汪汪”院子里,一只黑白色的牧羊狗冲着罗娜母女地大声地吠叫起来。 伍爷跑到牧羊狗面前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拍了下它的头,然后温柔地摸了摸它腮边那又黑又亮的胡须说,“牧牧,安静点,都是自家人,别叫了。” 牧牧听后很安静地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地审视着罗娜母女。 罗娜记得自己走之前,家里是没有养狗的,她安静地走到枚枚身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友好。牧牧像个懂事的孩子似的温顺地迎合罗娜,用腮边不停地憎着她的手,然后还友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那如春笋般的纤手。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已知天命的男人出现在母女俩面前。这个右嘴角上长有一颗黑痣的男人正是安妮的外公欧阳海,旁边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漂亮女人。 女人有着一副漂亮的脸蛋,柳眉凤眼,走起路来把腰肢扭得跟蛇似的。她就是安妮的小外婆刘美艳。 在那样的年代里,福建闽南一带比较重男轻女,而欧阳海娶刘美艳就是为了延续欧阳家的香火。可惜这女人却是一只只会啄米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一直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但是,刘美艳并没有因此感到愧疚,人前人后总喜欢摆着一副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架势。 见到罗娜和小安妮后,刘美艳的脸色刷的一下青了,冷冷地站在那里盯着她们母女看,面若冰霜,一点喜悦也没有。 看到罗娜母女俩后,欧阳海怔愣了片刻,随后难于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说:“娜娜,我的孩子,真的是你吗?”此时此刻,这个可怜的老人激动不已。 罗娜含着眼泪向欧阳海点了点头,神情激动地扑进老人的怀里,声音哽咽道,“阿爸!”久别重逢的喜悦令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心里似有很多话要话,可是话到喉咙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欧阳海悲喜交集地搂着罗娜的肩膀,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罗娜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她还活着,而且还生了个漂亮可爱的女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声音哽咽道。可是这时候罗娜已经哭成了泪人。 “快别哭了,孩子,你哭得爹爹心都快碎了!”欧阳海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巾,帮罗娜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站在一边的伍爷也被这一幕感动得哭了。这个钢铁般的汉子的眼泪就如金子般珍贵。那是安妮第一次看到他流眼泪,可惜当时她太小了,如果有机会让她再看到伍爷流眼泪的话,那她一定要把他的泪水放进水晶瓶里好好珍藏。 欧阳家的佣人一听说罗娜回来了,全都聚集在院子里,一个个用诡异的眼神看着罗娜母女俩,窃窃议论着什么。 “安妮,快过来见你外公!”罗娜离开欧阳海的怀抱,把安妮拉到欧阳海面前,说:“阿爸,这是你的小外甥女,安妮!” “安妮!”欧阳海喜出望外地蹲下身子,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安妮,不用问他也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小孙女。“孩子,快过来让外公抱抱!”欧阳海高兴地抱起安妮,用他那满脸参差不齐的胡子扎着安妮的小脸蛋。 安妮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开了,外公的胡子扎得她脸上像蚂蚁爬似地痒痒。然而此时,她无意中看到刘美艳正用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她看,那阴沉可怕的眼神盯得她心底发毛。 于是安妮不笑了,她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凶恶的女人。 “安妮,来,快叫小外婆!”罗娜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欧阳海手中抱过安妮,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牵着她的小手走到继母面前,怯声道:“小妈!” 这时候,安妮似乎感觉到母亲那单薄的身子微微的抖了下。 “嗯!”刘美艳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声,又把眼光投向安妮。 “安妮,快叫小外婆!”罗娜低声催促道。 小安妮脸色凝重地回头看了看母亲,然后又侧头看了看小外婆,没有作声。 刘美艳脸上堆着笑容,心里却暗暗骂道:哪来的小野种,没规没矩的。 罗娜心底一慌,连忙拉了下小安妮,低声道:“听话,孩子!” “小外婆!”安妮很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乖!”刘美艳就像个演技一流的演员,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温和多了,然后俯下身来向安妮伸了双出手,柔声道:“安妮快过来,让小外婆抱抱!” 这时候,刘美艳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一股杀气,那毒辣的眼光令安妮感到害怕。她回头看了一眼罗娜母亲,害怕得闪身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野种!”刘美艳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表面上却佯装大方地微笑道:“没事,没事,现在小孩子还怕生,一回生,二回熟,她会慢慢习惯这里的!” 那天早上,安妮和母亲先是饥肠辘辘地品尝了一顿前所未有的丰富早餐。 饭后,欧阳海外公和伍爷一起出去办事了。刘美艳让英姐把罗娜叫到后厝厨房。 安妮一个人感到无聊,跑到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坐到石桌上面,神情木讷地看着欧阳家的佣人干活。可是。欧阳家的佣人们似乎在很害怕什么,看到安妮后都不敢靠近,只是站到远处,偷偷地观察她。那种诡异的眼神令安妮感到浑身不舒服,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大石头般的沉重。她再也忍受不了这股让人压抑的气氛,吁了口气纵身跳下了用花岗岩做的石椅,然后像一个小幽灵似的绕着宅院转悠着。 转着,转着,安妮突然发现外公的家很大,有好几条的走廊,好多的房子,走来走去总找不到原来的位置。 欧阳宅院是在明末清初建成的,红砖碧瓦,层层套落,庄严辉煌;总占地面积有1920平方米。宅院的人身是坐南朝北,偏东,房屋的结构是由前厝和后厝各带单户厝以及花园等组成的;均三进五开间,穿斗式木结构,硬山式屋顶,燕尾式屋脊,是清朝中期典型的闽南古民居建筑。 前厝为五梅花结构带护厝的三进五开间大厝,空间较为宽敞,有720多平方米。而“大山门”内的第一座大厝更加独特,为三进三开间,由下落天井及两厢、中落及上落三部分组成。大门左右开井为主屋正厝,中间是厅堂及后轩,其左右各有前后四间房作为起居之用,全称上落;厅堂是奉祀祖先、神明和接待客人的地方,面向天井,宽敞明亮。但卧室房顶的天窗较小,室内及厅堂等均铺砌防湿红方砖,窗棂门扉则雕塑花鸟、山水、人物等图案。门庭台阶铺有平整三条。屋顶为悬山式曲线燕尾脊,铺设红瓦筒,檐口装配瓦当滴水。耸脊习檐,斗拱圆柱,宫式建筑既堂皇古雅又落落大方。 后厝的总建筑面积有600平方米。同样由三个厅组成,护厝一组附建于西侧。第一、二进天井两侧也分别为廊道和厢房。前厅为四檀式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一间。大厅为八檀式建筑,面阔、进深各三间。后厅为七檀式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二间。整幢宅院看起来虽然豪华,但有些建筑物在欧阳宏逃往国外期间遭到破坏。欧阳海回国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人修补庭院,欧阳宅院才得以修复。 据说欧阳家的后花园很大,是小渔村里最大的花园。占地面积有600平方米,园中有八卦天井,井四周的10平方米之地是养生池,铺有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养生池上还设有连绵起伏、高低不平的园亭,围墙内外,绿树浓荫、鸟语花香。 在欧阳大宅院里逛了一会儿,安妮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后厝西侧的厨房外。正想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从里面传来大人们的说话声:“……妖孽,你怎么擅自把那小妖孽带回家了?”接着是一阵女人嘤嘤的哭声。 04.黄眉道士的狂言 安妮顿时好奇心大增,转身走到红木花雕窗下,用手沾了少许的口水在纸窗上挖了个洞,踮起小脚往里面探眼一看。只见小外婆刘美艳臭着脸坐在一把大红色的靠背椅上,一只手指着罗娜母亲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妖孽,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换成我趁早死了算了。” 刘美艳眼神刻薄地盯着罗娜。性格懦弱不争的罗娜低着头,站在那里低声啜泣。 “你有没有想过这妖孽会给欧阳家带来灾难?自从你那死鬼母亲嫁入欧阳家后,欧阳家就灾难连连,现在你又把这小妖精带回来,你想害死欧阳家所有的人呀?”刘美艳继续怒不可遏地骂道。 “小妈!”罗娜“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地苦苦哀求道:“小妈,妮儿不是什么妖怪,求你别再赶我们走,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你!” 这时候罗娜感到很无助,几年的海岛生活再艰辛她都能挺过去,但在继母面前她却懦弱得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难道这一切是取决于她性格脆弱的一面,还是另有原因,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知羞耻东西,你还有脸面求我?难道你想害死所有的人才甘心?”刘美艳说罢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安妮避之不及,被她给迎面给撞上了。“孽种!”刘美艳狠狠地丢下两个字后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小外婆会那么对待阿母,为什么她会那么讨厌我们?”小安妮迷惑不解地望着那刘美艳远去的背影。这时候,她眼前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仿佛在瞬间里变成了一条毒蛇似的可怕。 到了中午,刘美艳莫名其妙地从外面请来了个浓眉斜眼的黄眉道士,说是来欧阳家看风水的。 黄眉道士长得虎背熊腰,圆头短嘴,左手持着一把佛尘。 一进欧阳家的大门,黄眉道士就大摇大摆地跟着刘美艳在欧阳家前厝后厝的后院子里绕了一圈,然后在西房罗娜母女俩住的阁楼前绕来绕去。 “看,就是那!”黄眉道士指着西房的上空,阴阳怪气地对刘美艳道:“那西面的屋顶上怒气冲天呀!”罗娜听后身子一栗,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安妮,生怕她被人夺走似的。 “天呐!”刘美艳就势惊呼道:“这里果然有妖孽,道长你快想办法救救欧阳家吧!”说完转身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妮,那恶毒的眼神像是要生吞了她。这让罗娜越发不安了,因为这个道士正是当年在众人面前指责她怀有妖胎、害得她连夜离家出走的黄眉道士。接着,刘美艳请求道士帮她找出那个妖孽。 道士听后转身看了安妮一眼,瞬时脸色大变,抽脚就往外走。 “道长,道长请留步!”刘美艳连忙追了出去,把那道士拦在大门口低声恳求道,“道长,你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这是一点茶水钱!”说完把几张银票往道士手里塞。 看着手里的银票,道士顿时双目发亮,面露喜色,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身又进了欧阳家。 这时候,欧阳海和伍爷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们是刘美艳让佣人去通报的,说有道士到家里来降妖了。 欧阳海和伍爷看到黄眉道士后,神情严肃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地观察着这个神情诡异的男人。 刘美艳偷偷向道士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声音说:“道长,有什么事请跟我们直说,千万别有任何隐瞒呀!” 黄眉道士听后再次回头瞥了安妮一眼,突然惊惊乍乍地指着她对众人大声说道:“看,这孩子的眼睛是湛蓝色的,明显是个活脱脱的妖胎呀!”说完又指着西房阁楼,问刘美艳:“这妖孽是不是住在那房子里?” 刘美艳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难怪那西房的上空有股妖气。哎!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欧阳家此次是难逃大劫了。”道士声音战栗道。 可怜的罗娜母女还没在那房子里呆上一天就惹来这些鬼话。 “此话怎讲?”欧阳海问道。 黄眉道士神色惊慌地看了欧阳海一眼指着罗娜母女说:“头家①,这……这款大事②我不敢说呀!”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欧阳海神情严肃,语气咄咄逼人。 刘美艳在一边插嘴道:“道长有话请直言,是不是欧阳家要大祸临头了,快救救我们吧!” 话音刚落,西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拴在院子里的牧牧不停地吠叫着。紧接着,邻居家的狗也都跟着吠叫了起来,原本寂静的欧阳宅院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这后,有人指着西房的屋顶,惶恐不安地指头屋顶的上空说,那西房上面有鬼气。 众人听罢抬头一看,只见西房上面正笼罩着一团阴霾的乌云。 “天啦!原来那西房真的有妖气?”佣人们惊慌失措道。 黃眉道士见状灵机一动,指着西房的房顶对大家大声惊呼道:“看,那团乌云就是妖气,这证明那房子里面住着妖怪,大家快点离开,以免被妖怪伤到。” 话音刚落,突然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跟着“劈”的一声巨响,一道青光划过西房阁楼的屋顶。随即,屋顶上“哗”的落下一块瓦片,碰巧砸到了正端着水从里面出来的女佣丽丽头上。 丽丽惨叫一声,“扑嗵”的一声,应声倒地,水溅了一地,额头被瓦片砸出了血。佣人们手忙脚乱地跑进跑出,有的忙着拿纱布,有的忙着端水,有的忙着拿消毒用的酒精,整个院子闹哄哄的乱成一片。 听了黄眉道士的话后陈阿三被吓得半死,而刘美艳则一脸平静。 “让开,都让开!”道士挥动尘佛,分开围观的人群疾步来到丽丽身边,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接着着左按按,右捏捏,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说是祖传的灵药,让佣人们用温开水泡开喂丽丽服下。 丽丽喝下灵药后没多久便“呃”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醒来后脸色却苍白如纸,双唇显黑,而且额头上还淌着血。 “这药好灵验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人就缓过气来了!”围观的佣人一下沸腾了。 这后,道士又从怀里掏出一道写有红字的黄符和一包白色的药粉,然后让人把药粉和少许水混合搅拌,涂在丽丽的伤口上,再用黄符盖在她的伤口上。 于是,奇迹又出现了,丽丽额头上的血止了。道士说丽丽是撞了妖气,目前只能先用他的药水和黄符帮她驱除掉身上的邪气,但这药力一过,谁也不敢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什么事。 刘美艳问道士有没有办法根治? 道士听后叹气道,“这个难啊!这里的妖气太重了,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封闭西房阁楼,禁止闲人进出。”说完又转身指着安妮语气深重道:“这女孩非人也,是妖魔转世,如果让她继续留下来,那欧阳家将会有灾难发生。我只能说这么多,告辞。”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听道士这一说,佣人们都吓尿了,逃似的远离西房,一个个像看怪物似地盯着罗娜母女看,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完了,看来这次欧阳家要大难临头了,老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刘美艳表情夸张地发出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尖叫声. “哼装神弄鬼,一派胡言。”欧阳海狠狠地瞪了刘美艳一眼,叱啧一句转身离去。 注释:头家①:老板;这款大事②:这样大的事。 05.狼外婆 下午,正厝东房里传来了欧阳海和刘美艳的吵闹声。 “……生鸡蛋没,放鸡屎归大额①。那妖道说的话你也信。西房阁楼上的乌云是天气的变化,那片瓦掉下来也是因为咱们家的房子旧了。而且这掉瓦片的事又不止一次,你怎么老喜欢小题大作?别再说了,明天我让人把屋顶重新补修一下。”坐在红木的太师椅上抽烟的欧阳海不耐烦道。说完轻轻地捻着少许黄亮绵软的烟丝儿装入烟筒,嘬起嘴唇,抽了一口,鼻孔里喷出两股浓烟。 刘美艳阴阳怪气道:“我说老爷子,难道你忘了?上次掉瓦的时候正好是娜娜出走的那一天。还有,我听说她娘死的那天也掉过一片瓦,难道这也是巧合?” “你别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娜娜要真是妖魔鬼怪,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欧阳海怒道:“才刚回来不到一天你就这么排斥她们母女,像个当长辈的人吗?” “哟!照你这么说是我的不对了?自从我进你欧阳家的门,罗娜她一直都是对我绷着一张脸,待我像个外人一样冷漠。”刘美艳满脸憋屈道。 欧阳海怒道:“胡说八道。” “你,你,我一天到完为了这个家,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我这么辛苦图个啥呀!”刘美艳声音尖锐道:“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这个家着想,要不是因为她,我会流产吗?想想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那些年她在家时每天都闹得鸡犬不宁的;她走后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现在你又收留了她们母女俩,是不是存心想让欧阳家断子绝孙呀!” “你这是什么话?”欧阳海气得把手里的烟斗往桌上一丢,怒道:“难道她们母女俩就不是我欧阳家的子孙吗?再说你那流产的事纯碎是巧合,谁让你老是三更半夜往教堂跑。” “你!”刘美艳气得心里直骂欧阳海是个老顽固,指着西房的方向大喊大叫道,“老爷子,说了你也不信,这还不是拜你那死鬼老婆所赐!若不是你当年鬼迷心窍坚持娶个异教的洋女人做老婆,我还用经常跑教堂去求那些异教徒帮你的宝贝女儿添寿吗?” 听闻此话,欧阳海心一软放缓语气道:“好了,别再胡说八道了,事情根本没你说的那样严重。”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收留她们母女了,咱们这个家决不能有两种宗教,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刘美艳压低声音嘟哝道,“我这样说又不是没道理。这次她回来你就别再让她和那些异教徒接触了。” 欧阳海听罢吁了口气,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道:“我看你就别再扯这事了,之前你又不是没提过,她那款①的脾气……唉!‘猪头没顾,顾鸭蛋!②’说改就改,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事让我来说!”刘美艳执意道。 “行了,这事先撂一边,过两天再说。”欧阳海边说边敲掉残留在烟嘴里的烟屎。 听到刘美艳和欧阳海的对话后,安妮转身离开了东房。到了西房门口时,小安妮看到罗娜母亲正神色忧伤满脸愁容地望着东房,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悄然滑落。伍爷则站在西房左侧的阴暗处,静静地看着罗娜母亲,那眼神充满爱怜和忧伤。 “妮儿,过来!”罗娜母亲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向安妮伸出双手,悲伤的眼神中带着绝望。安妮没有多问,乖巧地伸手握住罗娜母亲的一只手,跟着她上了阁楼。 这一天气候干燥,空气有点闷热。然而,安妮却感觉罗娜母亲的手凉得跟水一样,没有一点气脉。 一上阁楼,罗娜母亲便神情不安地推开房门,拉着安妮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反锁上,说:“孩子,快把项链给阿母!” 安妮听后很听话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了罗娜。 罗娜接过项链后仔细端详了片刻,蹲下身来神情忧伤地看着安妮。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捋了捋小安妮的头发,柔声道:“孩子,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话到此处,罗娜的眼角泛着泪花。 “好的,阿母,妮儿听阿母的话,阿母不要伤心了!”小安妮边说边掏出系在裙子边的白色小手帕,轻轻地帮罗娜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 “乖孩子!”话音未落,罗娜满脸是泪地将安妮搂进了怀里,并不停地亲着她的小脸蛋。 安妮不解地望着罗娜母亲,心想:母亲一定是被小外婆欺负了,才会那么痛苦。因此,她开始憎恨小外婆对罗娜母亲的刻薄无情。她伸手抹去母亲脸上那滚烫的泪珠说,“阿母,不要哭了,以后要是那老妖怪再骂你,我就拿石头砸她,把她砸成麻花脸。” 罗娜听后大吃一惊,严肃道:“不,孩子你不能对小外婆无礼,要知道她是你的长辈,对长辈一定要尊重,知道吗!” 见罗娜母亲一脸严肃的神情,小安妮垂下眼皮,说:“知道了!” 罗娜听后吁了口气,握着红宝石项链对安妮低声道:“听着孩子,把这项链藏好,千万别落到别人手里,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知道了!”安妮抬起头来,问:“可是阿母,我们把它藏在哪里好呀?” “等一下!”罗娜母亲说罢神情紧张地左环右顾了一会儿,走到了床边,轻轻推开床底下靠墙的一块紫檀木地板,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个雕有精美花边的圆木盒子,放在床边床头柜上面。 木盒里装有两瓶药水和一根银针。罗娜取出其中的一瓶白色的药水,把装有红宝石项链的蓝色碎花小布袋放进了盒子里,接着脱下安妮的裙子,把药水涂在她的背上,然后用手在她的背上来回地抚摸着,嘴里轻轻地哼着安妮最熟悉的歌谣:“小麻雀,快快睡,狼外婆来了别开门,拿上尖尖的木桩和银器,扎它心脏,砍它脑袋,送她归西去……” 一阵清香从背后拂来,沁人心脾。渐渐地,安妮像被催眠似的沉沉地睡去。 这天晚上安妮做了个可怕的梦。她梦到自己站在荒凉的海边,头顶上是灰暗的天空和凄凉的残月,脚底下是松软的沙滩,身边狂风呼啸,对面是咆啸的大海,汹涌的波涛疯狂地拍打着黑色岩礁。 “我这是在哪里?”安妮转身环顾着四周。突然间,她回到了小树林,回到了她以前和罗娜母亲住过的小木屋。但是,那间小木屋是搭建在两棵树中间的,周边全是大树。 紧接着,安妮又莫名其妙地置身于沙滩上。四幕一片灰暗,沙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死相非常可怕,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耳朵,有的缺胳膊缺腿,有的被开膛剖腹部,浑身血淋淋的没有一处是好肉。 “太可怕了!这不是以前我和阿母住过的海岛吗?”安妮心中暗想。小时候她曾经在孤岛上看过这情景。 一念至此,她看到罗娜母亲向她走来。 罗娜母亲披肩散发,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长裙,裙子上面沾染着殷红的血迹,而且脸色苍白得如同白色的石灰,两只漂亮的湛蓝色眼睛也变成了幽绿色,嘴角和鼻孔都淌着殷红的鲜血。 “阿母!”安妮张开两只小手跑向罗娜。然而,罗娜却突然间化为一缕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迷茫间,安妮眼前的情景又突然像放电影般的迅速闪过,一下子又把她从孤岛上拉回了欧阳家的大厅。她看到自己和罗娜母亲及刘美艳小外婆一起静静地坐在大厅里吃着可口的饭菜。 吃着吃着,小外婆突然放下碗筷,两只眼睛凶如恶煞般地盯着罗娜母亲看,咧嘴阴笑。 “阿母!”安妮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突然,小外婆侧过脸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妮看。那眼睛那表情就仿佛是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可是,罗娜母亲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嘴里扒着饭。 紧接着,小外婆变成一只面目狰狞的长毛怪兽,眉毛浓密蔓,延至了鼻梁,整个脸上都是长长的毛,锋利而怪异的牙齿从两片薄嘴唇中龇了出来,头上还长出两只狼耳朵,就连握着筷子的那只手也在瞬间里化为又尖又利的爪子。 “阿母快逃呀!”安妮使劲喊道,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力也喊不出声来。 “小麻雀住嘴……”小外婆张牙舞爪地她和和罗娜母亲扑来。 “啊……”安妮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可是为时已晚,这时候罗娜母亲已经被化成恶狼的小外婆扑倒在地上,一时间,她的眼睛、耳朵、嘴巴到处都渗出了殷虹的鲜血。 “阿母!”安妮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自己还躺在床上,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个恶梦。她长吁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西洋钟,指针正好指向午夜12点。 突然,一阵阴风“嗖嗖”地从木窗灌了进来,把屋里的白色落地窗帘刮得刷刷作响。朦胧间,安妮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阵“嘤嘤嘤”的哭声,那声音听起来很苍凉,宛若黑夜中的某种不死的灵魂似的阴森可怖。 06.恐怖的死亡 紧接着,安妮似乎又听到一阵怪异的响声“咚咚叭啦”的怪异声,这让她一下子联想到刚才做的那个噩梦,不禁担心起罗娜母亲的安危。 阁楼外,月色凄凉,万物沉寂。牧牧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似的在院子里“汪汪汪”地吠叫个不停,然而刚才那怪异声却突然消失了。 安妮赤着脚丫下了床,走出了房间,穿过二楼的走廊,来到了罗娜母亲的门外。 罗娜母亲的房门半掩着,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的响。安妮推门一看,她看到罗娜母亲静静地躺在红木床上,一只手垂下了床沿,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睛和鼻孔还有耳朵和嘴角都淌着鲜红的血。 “阿母!”安妮悲呼一声跑到罗娜母亲的床边,抓住她的一只手,不停地摇拽着,“阿母,阿母你怎么啦?阿母!”然而,罗娜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四肢冰冷,床上到处都是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安妮又拼命地摇拽着罗娜母亲的手,希望母亲能像上次那样醒来。可是,罗娜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点反应也没有。 忽然“咣铛”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金属掉在地上。安妮迅速从地上站起身来,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窗前掠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死亡!安妮仿佛看到了一个死亡的阴影,她害怕极了,害怕罗娜母亲会像那些被滔天大浪推上海沙滩的遇难者们一样从此沉睡不醒。她难过得嚎啕大哭起来,“阿母……” 安妮的哭声一下子惊动了欧阳家所有的人。 伍爷第一个冲进罗娜的房间。“娜娜……”他扶起躺在血泊中的罗娜,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接着,欧阳海和刘美艳还有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佣人也都闻声而至。 “娜娜怎么啦?老伍你快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欧阳海心急如焚道。 伍爷松开罗娜的手,悲痛万分道:“老爷,娜娜她……娜娜她走了!” “娜娜!到底是谁害了你呀?”欧阳海悲痛欲绝地跪倒在罗娜床前,抱头痛哭。良久,他噙着眼泪接过女佣丽丽刚刚拧干的湿毛巾,帮罗娜擦净脸上已经风干的血迹,然后轻轻掩上了她那双死瞑目的眼睛。 “小姐怎么啦?”这时候,刚从外面打渔回来的陈六几个箭步冲进屋子里。当他看到罗娜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时,悲呼一声“小姐!”扑倒在罗娜床前嚎啕大哭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了小姐呀?” 欧阳海抹了了抹眼泪,清了清喉咙说:“小六子,你别光顾着哭,快和阿三去楼下的储藏间抬把担架来。” 话音未落,陈阿三和陈六霍然起身,夺门而出,“蹭蹭蹭”地跑下松动的木作楼梯。 就这样罗娜的尸体被佣人们用担架抬下了阁楼。随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阁楼,只留下安妮一个人。 小安妮像个木偶人似的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神情木讷的望着罗娜母亲那张血淋淋的大床,脑子里一片空白。 阁楼外面狂风呼啸,树叶摇曳,枯黄的树叶漫天飞舞。悲痛欲绝的小安妮整颗心仿佛一下子被撕裂般的支离破碎,两只小手微微抽搐着。“阿母…….”她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撕心裂肺,似狂风怒号,似山洪爆发,欲把满腔的悲愤化作长长的撕鸣。 就在这时候,怪事发生了。随着安妮的哭声响起,阁楼外霎时间一片天昏地暗,树叶狂舞,屋子里的厨柜不停地震动,杯子掉在木地板上,摆在梳妆桌上的香水“咚咚”滚落在木地板上。紧接着,屋子里的吊灯突然爆飞,镜子碎裂,就连那些重装不久的玻璃窗也随之爆破,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板。 悲不自胜的安妮突然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阁楼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阁楼上那碎裂的爆破声给吓得顿足不前,大家惶恐不安地仰视着阁楼上那四处飞溅的碎玻璃。 与此同时,他们感到脚下的地也在震动。 “地,地震了。”陈阿三吓得魂不附体,喉咙像打结似的喊不出声来,随即连忙挥手示意让陈六放下单架。 “你干嘛?”陈六边说边放下担架。经陈阿三这么一喊,他也乱了手脚。 “邪门,真是邪门呀!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地震了?”陈阿三说罢拔腿就逃,边跑边大声喊道:“地震了,大家快逃呀!” “你给我站住!”伍爷大声喝住了陈阿三,怒声训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瞎奔乱撞的,要真遇上地震,你这样到处乱跑死得更快。” 陈阿三听罢不敢作声,心却“扑扑扑”的跳个不停。 “不是地震!”刘美艳指着阁楼上对欧阳海说:“肯定是那小妖怪又在楼上作怪了,老爷子,我早就跟你说那小丫头不是人,你偏不信。” 话音刚落,突然又一阵阴风掠过。 刘美艳吓得躲到欧阳海背后,惊恐万分地指着单架上的尸体说,罗娜的两只眼睛正阴森森地盯着她看。 这话听得大家浑身鸡皮疙瘩的起,回头一看,罗娜仍然像刚才那样两眼紧闭,仰面躺着。 “你给我闭嘴!”欧阳海冲刘美艳大声怒道:“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有心思装神弄鬼。就不能给我安静点?” 听刘美艳这么一喊,陈阿三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战栗。旁边的伍爷气得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但他还是硬生生地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因为,这女人是他兄弟的女人,若是换成外人说这句话,他定会狠狠地揍她一顿。 注释(1):任伯:我。注释(2):方言:生鸡蛋没,放鸡屎归大额:没办一件好事,专做那些没意义的事!注释(3):那款的:那样的。注释(4):方言:猪头没顾,顾鸭蛋!(做事不论轻重)。注释(5):头家:老板。(2)这款大事:这样的大事。 07.受难日 欧阳海这一骂把刘美艳给镇住了,站在那里不敢再吭声。这后,他让几个女佣把罗娜的尸体抬进祠堂里净身。 梳洗完毕后,几个佣人抬着罗娜的尸体出了祠堂。欧阳海让陈阿三去后厝西房的储藏间拿件“水被”①来。”陈阿三听后犹豫了。刚才刘美艳那话把他吓得魂都没了,这下又让他去拿死人用的水被,不沾上晦气才怪呢。 “我尿急,去去就来!”陈阿三说罢转身跑开了。 “没良心的东西!”陈六托着兰花指,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对伍爷说,“伍爷,我去拿!”没等伍爷回话他人已经抽腿向后厝奔去。 过了一会儿,陈六从后厝拿来一件红色“水被”,从头到脚盖在罗娜身上。 “把小姐抬到教堂去!”欧阳海道。 全场一片沉寂,没有人敢向前一步。 伍爷抬头一看,除了欧阳海守和他守在担架边,其他的人都远远地站着,没人敢再接近担架。“怕了?”他愤声责骂道,“我说你们这些兔崽子都怎么了,难道你们都忘记以前小姐是怎么对你们的吗?良心都喂狗了?小姐要真是妖怪你们早已化成灰了,还能活到今天吗?” “唉!”沉浸在悲痛中的欧阳海长叹了口气,说:“好兄弟,别再为难他们了,我们和小六子三人一起轮流扛吧!” 似乎是伍爷的一番话唤醒了佣人们的良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和刚解手回来的陈阿三一起走到欧阳海和伍爷面前,说:“伍爷,不用劳驾您了,还是让我们来抬小姐吧!” “稍等下!”欧阳海说罢俯下身子,拉开水被,含着滚烫欲滴的眼泪静静地端详了罗娜一会儿,然后把心一横盖上水被说,“把小姐抬教堂去!”这是罗娜母亲苏菲生前的遗愿,他也就照着内人的遗愿去做。 伍爷听后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忍着悲伤转身对佣人们道:“好,把小姐抬走。”就这样,罗娜连夜被佣人抬出了欧阳商行。 “妮子呢?”这个时候欧阳海突然想起还在阁楼上的小安妮。话音未落,伍爷已转身飞似的跑上西房阁楼。 过了一会儿,伍爷抱着昏迷不醒的安妮来到欧阳海面前说,不好,小妮子昏过去了。 欧阳海听后连忙抱过安妮,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东房,把安妮轻轻放倒在他平时休息的红木四脚床上,然后对身边的伍爷说,伍哥,快去把村里的王大夫请来! “好!你看着妮子,我这就去把王大夫叫来。”不等欧阳海应声伍爷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宅院。 “妮子,妮子你怎么了?”欧阳海轻轻摇晃着安妮的身子。然而安妮还是没有醒过来。欧阳海急得像只热了锅的蚂蚁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刘美艳说,我来试试看!欧阳海见她态度诚挚,也就没有说什么。 刘美艳走到床边身边,伸出一只手来用大姆指朝着安妮的人中穴猛掐下去。安妮“呃!”的一声醒了过来,上唇乌青乌青的。 过了一会儿,伍爷和王大夫提着药箱来到安妮床边。王大夫坐到床边,他先是让安妮伸出舌头,接着帮她把了一会儿脉,再探了下温度。 “王大夫,这孩子没事吧?”欧阳海问道。 “没事,这孩子只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才晕过去的,醒来后就没事了。”说罢一文钱也不收,提着他的药箱离开了欧阳家。看到安妮已安然无恙,欧阳海和伍爷的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小渔村的天空还是阴阴沉沉的,空气潮得很,家家户户的房舍里全是发霉的气味。 辰时,教堂的牧师们为罗娜举行了葬礼,他们把罗娜的尸体安葬在她母亲苏菲.安丽娜的墓边。由于罗娜母女被村里人视为不详之人,欧阳海的亲戚朋友都没有来参加罗娜的葬礼,而刘美艳也推说身体不舒服将自己关进自家的伺堂里诵经念佛,没有前来送殡。因此,这次参加葬礼的人只有伍爷和安妮和几个佣人。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欧阳海在罗娜离世的当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但是,这次他没有把伍爷带走。 安妮木枘地站在罗娜母亲的坟前,神情悲伤地看着母亲的尸体被抬进漂亮的红色花雕木棺里。当木棺被修士们徐徐抬进那深深的墓穴后,她的眼泪“叭叭”直下,视线一下子模糊了。 罗娜下葬后的第二天早上,小渔村里有人发现她的坟墓被人掘开了,棺木不知去向。而在她离世的当天晚上,欧阳家的三艘商船少了一艘。一夜间村里失踪了十几个人,一个是警察局局长张汉武、一个是乡太保杨金顺、一个是珠宝行的保镖钱富,还有几个是乡里航海技术较高的水手。 在欧阳海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刘美艳整夜哭天抢地,鬼哭狼嚎,闹得四邻不安,有人说她是悲伤过度,有人都说她是被鬼附身了。 罗娜离世后,小渔村的天空好几天都没放晴过,整座小半岛一直被浓浓的迷雾笼罩着,仿佛有一种不安的气息围绕着小渔村的每一个人。村民们都说这个月是鬼月,要是出海了,定会被海王船拖到阴曹地府去。因此,那些长年累月在海上奔波的老渔民都不敢在这样天气恶劣的日子里出海,怕遭遇不测。 欧阳海在临走前给伍爷留下了一笔钱财委托给他保管,并让他接管经营欧阳商行。然而,欧阳海离开前没有留给刘美艳任何财物,这令刘美艳心里很不平衡,每次看到安妮便会虎视眈眈地审视着她,那眼光仿佛是老虎见到猎物似的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这令小安妮惴惴不安,因为喜怒无常的小外婆一不高兴就拿她开刀,因此,她每次见到刘美艳都远远地避开。 白天里,可怜的小安妮寸步不敢离伍爷,一到晚上就将自己关进阁楼里不敢出门。 罗娜死后的第八天凌晨卯时。伍爷悄悄来到西房的小阁楼上,把安妮叫醒说,“安妮,伍爷要离开几天,到南洋去做批买卖。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听你外婆的话,千万别惹她生气,知道吗?”伍爷握住她的一只小手低声叮咛道。 “知道了,伍爷!”安妮抬头环顾着光线昏暗的屋子说,“可是这里每到晚上都黑乎乎的,安妮好害怕!” “这是你的家,没什么可怕的!”伍爷握着安妮的手说,“伍爷这一趟出去至少也得一个月,你害怕的话,我让英姐晚上过来陪你,她会照顾你的。” “好,可是伍爷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安妮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伍爷。其实她心里担心的是刘美艳。因为,自从罗娜和欧阳海离开后,刘美艳经常动不动就冲她发怒。 “安妮乖,伍爷一办完事就回来,这段时间你不要到处乱跑!” “好的,安妮不到处乱跑,安妮在家里等伍爷回来!”伍爷听后这才放心离开。 谁知伍爷前脚刚刚踏出欧阳宅院的大门,安妮的房门就被人给一脚揣开了。然后一个满脸长着疮疤的陌生男人闯进了她的睡房,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提出了西房阁楼。 这时候小渔村的天空已经蒙蒙大亮。欧阳宅院的佣人们在厨房里跑进跑出地忙着煮早饭和打扫卫生。这些向来对刘美艳惟命是从的佣人对安妮的遭遇不是冷眼旁观,就是视若无睹。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陌生男人将安妮提到前厝的大厅里,扔到刘美艳面前。 这天早上刘美艳打扮得特别娇艳,一身大红的旗袍,脸上画眉点痣,还扑了一层层厚厚的脂粉,嘴里塞着一支金嘴烟斗,两片嘴唇涂得像刚喝过猪血似的腥红。 留着长胡须、虎头虎脸的陌生男人瞪了安妮一眼,走到刘美艳身边,俯身对她耳语一番。刘美艳听后双目徒然大亮,搁下手中的烟斗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抱着双臂在安妮面前来回踱步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片刻之后,她对静候在一边的女佣说:“丽丽,再给我加点烟草!” “好的,太太!”丽丽应声转身走到八仙桌,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火柴,“擦擦”地帮刘美艳点燃了烟斗。 刘美艳猛嗫了几口烟,两只眼睛像盯着一头无力反抗的小猎物似的紧紧地盯着安妮看,那凶狠的眼神令安妮感到不安。安妮吓得后退了两步,惴惴不安地看着刘美艳。 08.被上帝遗弃的孩子 “安妮,你阿母给你的红宝石项链呢?”刘美艳阴阳怪气道。安妮怯怯地盯着刘美艳不敢说话。一想起刘美艳在厨房里痛骂罗娜母亲时的恶毒表情,她心里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安妮,”刘美艳向前一步道:“快回答小外婆的话!” 安妮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说话。如今罗娜母亲和外公都离她而去,而唯一的亲人伍爷也不在她身边,望着蛇蝎心肠的刘美艳,安妮仿佛一下子跃进了绝望的深渊,她不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又想干什么坏事。 见安妮不吭声,刘美艳顿时拉长了脸,转身扫了那些看热闹的佣人,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都给我死出去做事。”佣人们听后不敢怠慢,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丽丽和陌生男人,俩人像两尊蜡像似的纹丝不动地站在刘美艳左右。 丽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两眼直视自己的脚尖,而陌生男人的表情却僵冷得跟腊月里的寒霜似的,让人见了禁不住浑身发栗。 “我再问一遍,你母亲给你的项链藏哪去?”刘美艳再次厉声问道,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安妮仍然不肯作声。刘美艳气得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这个整天在佛主面前数佛珠诵读经文的蛇蝎女人在安妮的下巴上抓出了几道青红色的印迹。安妮“呃!”的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她还是不肯屈服。“项链藏在哪里?你快说呀!”刘美艳再次冲着-安妮大声咆哮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然而,安妮仍然没有回话。 “死孩子!”刘美艳冲过去恶狠狠地搧了她一记耳光,大声喝道:“来人啦,给我剥掉她的衣服。”躲在门外偷听的佣人们一听到女主人的命令,纷纷推门而入,却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发愣。见佣人们像木头人似的站着不动刘美艳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骂道:“你们都死了吗?都愣在那里干什嘛,全都不想混了?” 听闻此话,几个佣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脱下安妮昨天下午刚换上的那条白色底纹、粉红色碎花的新裙子,再将她第一天穿到欧阳家的乳白色的旧裙子,套在她那瘦小的身上。 一个佣人把从安妮身上剥下的裙子扔进火里焚烧。这件裙子是罗娜带安妮回来的那天早上欧阳海让女佣英姐上街买来的,安妮很喜欢这条裙子,可是刘美艳却把它扔进火里烧了。 躲在大门外的女佣英姐目睹着这一切,却不敢上前阻止刘美艳的暴行,因为她和其他的佣人一样,都不想丢了饭碗。 “把她扔到外面去。”刘美艳大声怒吼道。这后,安妮又被陌生男人拎到欧阳家的大门外。 这时候欧阳家的大门外早已经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刘美艳向陌生陌生男人使了个眼色。陌生男人会意地站到一边。丽丽则神色紧张地坚守在小安妮身边不肯离开。 陌生男人冲过去一把将丽丽拖离了安妮。于是,几个上了年轻的妇女恶狠狠地扑向安妮,推搡着她的身子。 “打死她,打死这个害人精。”两个面容凶恶的中年妇女边骂边把安妮强生生地按在地上,逼她跪着。这后,刘美艳大声向那些围观的村民说安妮是妖魔化身,说她不但害死了罗娜,而且连夜逼走了欧阳海,还有那些失踪的人都与安妮有关。可怜的安妮因年纪幼小,缺乏辩解能力,只好任其摆布。 听了刘美艳的话,那些失踪者的家属全都被激怒了,纷纷围上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安妮大声叫骂道:“烧死她!烧死她!”他们不断地向小安妮的身上吐口水,泼猪血,砸鸡蛋,扔垃圾。眨眼间,小安妮身上那件白色的裙子沾满了蛋黄和污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污迹。 突然,安妮看到了人群中站着一个神色诡异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身上穿着一件带着裹帽的黑色修女服,脸上戴着黑色花边的面具,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接着,两个妇女把安妮拖进了柴房里,将她的头按在沾满烟灰的灶台上,甚至用力地拉扯着她的头发。 “呃”安妮被揪得头皮疼痛难忍,忍不住剧痛“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两个面目狰狞的中年妇女拿着剪刀强行剪掉她的头发,然后又把她推出了柴房。 “妖怪!妖怪!”大门外的恶骂声更加高亢了,几个妇女不断地向安妮砸东西。 “不,我不是妖怪!”安妮边哭边奋力地挣扎着,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敌得不过两个力大如牛行为粗暴的怨妇。她的身子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孩子,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这时候,罗娜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仿佛又在安妮耳边萦绕着。于是,安妮咬紧牙关不再哭了,默默地忍受着这非人般的折磨。 “让这妖孽整下地狱去……” “对,扫帚淋生尿,淋甲她不能转世投胎!”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辱骂安妮。这些人全是村里那些失踪者的亲戚好友,她们用扫帚淋生尿打安妮,嘴里骂的尽是安妮听不懂的地方话。接着,一个中年妇女折断一根带刺的玫瑰树枝鞭打安妮的身子,打得她遍体鳞伤、血迹斑斑。 “阿母!”安妮疼得咬破了嘴唇,那穿心般的刺痛就像是无数条毒蛇在撕咬着她。随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妮从一阵抽搐中醒了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粗糙的地板上。而刘美艳正坐在她面前的红色靠背椅上。 看到安妮醒来后,刘美艳侧头转向那个脸上长疤的陌生男人,向他使了个眼色。 男人会意地点了下头,拎起浑身血渍的小安妮,飞快地朝着教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渔村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信仰。虽然岛上佛教兴盛,寺庙无数,但没有和尚庙,只有尼姑庵。 尼姑庵里面住的全是盘头发的“菜姑”①,而位于“三观尾”的那幢尖屋顶的基督教堂是来自于地球另一端的教化。这幢坐落于小渔村“三观尾”与“西沙湾”之间海岸上的洋筑物是小半岛上唯一的一所基督教堂。 据说这教堂是清朝乾隆皇帝在位时意大利人建的。教堂建成后,这里经常出现一些来自大西洋海岸不同国家的传教士,他们向当地的村民传播上帝的福音,恭敬地信奉着万能的主。每逢礼拜天,这里总是人头攒动,聚集了许多前来做礼拜的村民。 安妮被打的这天正好是礼拜天②。庄严的教堂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野蛮的陌生男人拎着安妮,疾步走到了教堂广场的正中央,然后用绳子将她牢牢地捆绑在那根堆满干柴的大木桩上。 “阿母!”此时此刻,安妮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她是多么希望罗娜母亲能突然出现,将她救出。于是,她满脸无助地抬起头来,望着立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低声祈祷道:“上帝,救救我吧!” 在回小渔村的那天早上,罗娜母亲跟她说过,教堂上面那十字架是件圣物,遇上事情只要向上帝祈求保佑,上帝就会帮助人们脱离危险和困境。因此,安妮满怀希望地仰视着教堂门口的十字架,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万能的上帝真能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帮她逃脱这场惨无人道的摧残。 就在此时,安妮看到教堂的窗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教服的影子,身材不是很高,看起来像是个教士。 “上帝,快救救我吧!”安妮望着站在教堂窗口的黑影再次低声祈求道。然而,那个神秘的黑影却像一尊雕像似的纹丝不动地伫立在窗前,默默地俯视着教堂广场上的一切。 “各位父老乡亲们!”陌生男人指着安妮,声音高亢道:“这小妖精就是八年前罗娜莫名其妙怀上的妖胎。她刚回来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娘,接着在同一天晚上村里的几个人也跟着失踪了。而这些厄运都是这妖精带来的……” 台下顿时一阵哗然,有个好心的人大声喊道:“我说老兄你也太夸张了吧!她还是个小孩,怎么可能是妖精?” 陌生男人指着安妮对村民说:“乡亲们,别看她还是个孩童,事实上她是妖魔的化身。是她把灾难带到咱们岛上的。这事早在八年前就有人预言了,就是因为我们当时心太软,没能及时把这妖精消灭掉,才让她有机会夺走我们身边的亲人。今天,我们一定要把这妖怪铲除掉,不能再让她带走我们的亲人!” 注释(1)“菜姑”:当地人对尼姑们的称呼。而且当地的尼姑出家不用剃度,全都是一些盘发出家的佛门弟子。注释(2)礼拜天:星期天。 09.海鬼进村了 “烧死她!烧死她!”听了陌生男人的讲述后,围观的村民们一阵喧哗,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是极少数人站在安妮这头,多数人赞成焚烧安妮。看来能救安妮的人只有教堂里的神父了。然而,站在教堂窗口俯视广场的神父却仍然无动于衷,丝不动地呆在那里。 这时候,一个年龄大约十五岁左右、身材清瘦的少年挤出了人群。 少年个子的中等,手里拿着两个臭鸡蛋,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搭一条黑色的西裤,脚蹬一双黑色的绑带皮鞋。人长得长得眉清目秀的,却目露凶光。 “小杂种!”少年突然怒喝一声,把手中的臭鸡蛋砸向安妮。紧接着,围观的村民也边大声恶骂安妮是“小妖精”,边不断地往她身上泼猪血、扔小石块和杂物。而向安妮砸鸡蛋的少年便是张汉武的儿子小张杰。 八年前。小张杰因逃生时长时间泡在海水里而得了慢性肺炎,回到小渔村后,体质更差,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一直都很不乐观,因此长得脸黄肌瘦。 “小杂种!”小张杰满脸怒气地盯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小安妮,心中怒道,“当年要不是你外公私藏藏宝图,我娘也不会被害,我爹也不会因此瘸了一条腿。” “我不是妖怪!”安妮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道:“为什么这么对我?”她边哭边挣扎着想睁开两只被鸡蛋青糊住的眼睛。可是她的四肢却被牢牢地捆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不知道安妮是的求饶动摇了村民,还是什么原因,村民们的叫喊声嘎然而止,他们没有再向安妮砸东西,台下一下子鸦雀无声。 接着,陌生男人提着一桶煤油,来到安妮面前,把煤油泼在安妮脚下的木柴上。 只听“咔”的一声响,安妮看到一只像萤火虫一样的飞虫钻进了脚底下的柴堆里。随即“哧”的一声响,那虫子在刹那间化成了一团小火球,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地向上升腾,不断的扩大,并发出“滋嗞嗞”的爆裂声。 不一会儿工夫,熊熊的火焰烧到了安妮的脚底下,烤得她浑身是汗,灼热难熬,空气中飘着一股剌鼻的焦味。 “救命呀!”安妮无力地从心底挤出低微的呼救声,“快救救我!”然而,还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阻止陌生男人的野蛮和暴行。 危急时刻,突闻“砰砰”的几声枪响,紧接着有人大声惊呼道,“海鬼进村了……海鬼进村了……” 刹那间,广场上一片混乱,小孩的哭声和大人们的尖叫声汇成一片,村民都吓得四下逃窜。 这时候突然从安妮身后传来“一阵阵噼啪噼啪”的劈柴声。 随着“嘎吱”的一声响,木桩断了,整根木桩连同安妮一起摔在地上。但是,在安妮身子着地之前有人凌空抱住她的身子。接着那人又用衣服扑灭了她鞋子上的火苗。,那人用刀挑断捆绑在安妮身上的绳子,抱起她拼命地朝着城里的方向狂奔。 此人身轻如燕,跑起来像马一样快。被蛋液糊住了双眼的安妮一点也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唯听到耳边“飕飕”的风声与“蹦蹦蹦”的脚步声。 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那人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把安妮轻轻放到地上。 安妮抬手抹了下眼睛,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是在海边的一座荒凉的寺庙前。 寺庙建在二十几米高的巨大岩石上,庙前临海处有一口淡水井,井的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蒙面男人。 男人背朝着安妮,面朝大海,似乎在思考问题。片刻之后,他摘下脸上的黑色面纱,转身面对着安妮。 “伍爷!”见是伍爷,安妮悲喜交集地大叫一声,扑进伍爷的怀里。对她来说,伍爷的出现就好比是阴霾过之云隙里洒下的一缕阳光。 “别哭,孩子!”伍爷俯下身来轻轻地抱起她,内疚道:“都怪伍爷不好,平时只顾忙着做生意,一直都没能照顾好你,让你担惊受怕了。伍爷对不起你!”伍爷爷边说边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帮安妮轻轻拭去脸上的污迹。 原来,早上欧阳商船刚驶出码头不久,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为了避免遇到台风,伍爷只好让船员掉转船头返回港口避台风。回到家后,英姐告诉伍爷说安妮出事了,人被村民拖到教堂外面批斗了。伍爷听后立即招集几个贴心的船员,让他们用黑色纱布蒙住脸,然后乔装打扮成海贼的模样,赶到了教堂。 一到教堂,几个海贼打扮的船员便按照原定的计划朝着天空放了几枪,然后边跑边大声喊海鬼进村了,等到村民吓跑后,这些船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是伍爷让船员到教堂外制造混乱,趁乱把安妮救走,但村民们都认为是海鬼救走了安妮。 傍晚时分,伍爷回家后向刘美艳问起了安妮的事,说安妮怎么会被人绑到教堂去? 阴险狡诈的刘美艳撒谎说,“村里的人都认为安妮是妖魔鬼转世,伍爷你和船员刚离开不久,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全都跑到家里来向我要人,说安妮是妖怪转世,然后就硬生生地将她从我的身边拖走了。为了阻止他们带走安妮,我被人打伤了手臂。”刘美艳边说边卷起右手的袖子,亮出她右手臂上那一道道血迹给伍爷看。 其实,刘美艳右手臂上的这些血迹是她在情急之下自己抓伤的,以此假象来掩饰她的野蛮暴行。 听了刘美艳的诉苦后,伍爷信了,说:“罗娜那孩子走得早,安妮又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难免招惹人闲话。过两天我要出海做生意了,我怕那些村民又会找上门来,” 伍爷的话没说完,刘美艳连忙接茬道,“安妮是我的孙女,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伍爷你说话太客气了!” “谢谢!”伍爷说罢转身对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盘头发的瘦高个女人说,“刘姐,你先带小姐去洗个澡。” 安妮这才知道早上家里新来了个女佣,而这个人正是罗娜生前的保姆刘妈。 原来,在罗娜失踪后的第五天早上刘妈就悄然地离开了小渔村,回到了山东老家。这次为了找个人帮忙照顾年幼的小安妮,欧阳海在罗娜带安妮回来的当天早上就让伍爷派人坐船赶往山东,再次请回刘妈。 刘妈把安妮带到后厝的澡堂里后,帮她脱下身上那件满是污迹的裙子,并认真地帮她擦起身子来。然而,当她的双手触到安妮的背部时,却突然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安妮的后背久久说不出话来。两眼充满着恐惧神色。 10.夜半尖叫(1) 安妮从镜子里看到刘妈那恐惶不安的表情后愁眉不展地看着镜子里的呆若木鸡的刘妈,心想:为什么刘妈也那么害怕我,难道连她也把我当怪物了?一念至此,纸糊的雕花窗前突然闪电般地掠过一个黑影。安妮连忙从木桶里爬起来,本想跑过去看个究竟,却不料双脚刚出木桶就滑倒在地。“呃!”手腕上的剧疼使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刘妈忙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提醒她别出声,然后疾步走到窗前,拉下了窗帘,这后从窗前木柜的抽屉里取出一瓶跃打药水帮她涂在伤口上。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刘美艳的训话声。刘妈赶紧抓起木椅上的毛巾,手忙脚乱地帮安妮擦干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帮她套上了裙子。没想到刘妈和安妮刚刚出了澡堂,迎面就遇上匆匆而来的刘美艳和神色慌张的女佣,丽丽。 刘美艳不屑地看安妮一眼,满脸狐疑地问刘妈说:“刘姐,刚才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小姐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没摔伤。”刘妈神色镇定道。刘美艳听后满脸疑惑瞟了安妮一眼,转身走开了。 丽丽看了安妮一眼,嘴唇轻微地蠕动了下,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安妮说似的欲言又止。刘美艳回头瞅了她一眼厉声斥责道:“快给我回去办事、,别像只磨磨蹭蹭的小乌龟。”“知道了,太太!”丽丽应声道,随即低着头,服服帖帖地埋头跟在刘美艳的后面,走进了后厝的祠堂。 伍爷回家后村里没人再敢往欧阳家跑,但大家都很害怕安妮,认为她是妖魔转世,说谁遇上她都会倒霉。因此,每当安妮出现在欧阳宅院门口玩耍时,村民都会远远的避开她。 伍爷平时话很少,在同行人的眼里却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办起事来总是有条不紊。基于欧阳宏的精心栽培,五岁的时候伍爷就被送到中国南少林寺学习中华武术,直到十五岁那年才回到欧阳家。虽然伍爷身怀武技,但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炫耀,因此在大家的眼里他一直是个低调的商人和武士。 农历六月三十的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平常之夜。 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欧阳宅院里静悄悄的。后厝西房的食堂里阒无人声,几个佣人和船员围在一起默默地往嘴里扒饭,整个食堂里全是筷子打碗的声音。 突然,院子的上空传来了几声“亚亚亚”的怪叫声。正往嘴里扒着饭的陈阿三顿感一阵寒意遍布全身,连忙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伸长着脖子往窗户外一看,只见对面的屋顶上闪过一抹阴森的光芒。紧接着,窗前“刷”的一声忽然飘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他娘的,什么鬼东西?”陈阿三吓得缩回脖子,一屁股落坐在椅子上,端起碗使劲地往嘴里扒饭,想以此来填充他内心的恐惧。 陈六见陈阿三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猜想他老毛病又发了,顿觉浑身鸡皮疙瘩起,不由得顿住手中的筷子,定定地坐在那里,看也不敢往外看一眼。 接着,拴在大门入口处的牧牧“汪汪汪”地叫了起來,随即“轰”的一声巨响,后厝西房门口的那棵大树“轰”然倒下了。陈阿三扔下手中的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食堂。随后,其他人也紧跟着跑出食堂,全都集中在院子里,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朝着后厝西房的方向张望。 这时候突然掠过一团青光,闪电般的掠过西房阁楼的屋顶。 “天啦!那是什么东西?”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那是妖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佣神色惊慌地告诉大家说,“听说那妖光出现在谁家,谁家就会倒大霉!”大家听后面面相觑。 “罗娜小姐刚死不久,这四十九天还没过,难道屋顶上那妖光是她的中阴身?”有人猜测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呀?”英姐听后怒道,“罗娜小姐是信基督教的,哪来的什么中阴身?刚才屋顶上那光是道闪电而已,你们别再小题大做了,都回屋里吃饭去。”听闻此话,佣人们又相继返回食堂继续吃饭。 这时候,东房的大厅里一片静悄悄的。安妮正和伍爷还有刘美艳三人围坐在枣红色的大餐桌前静静地吃着饭。突然从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出什么事了?”伍爷听后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候刘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是女佣丽丽在出事了。伍爷听后话也顾不得说,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厅,赶往佣人食堂。安妮见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跑了出去。 然而刘美艳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外面的事似乎与她毫不相关。 到了食堂门口时,安妮和伍爷看到食堂里的桌子和椅子都被推倒在地,碗筷破碎,满地皆是饭菜,一片狼藉。 “啊……痛死我了……”丽丽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喉咙里不断地发出歇斯底里地惨叫声,表情极度痛苦,双眼凸出,殷虹的鲜血从她的嘴巴、眼睛、鼻孔、耳朵不断地冒出来。欧阳家的佣人们在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止血,却仍然无济于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伍爷问。佣人们听后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邪门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佣指满地打着滚的丽丽,惊惶不安地对伍爷说,“这娃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邪突然间就这样了,估计是被咱罗娜小姐俯身了。” 伍爷听后让人抬来担架把丽丽抬进了佣人的卧室,并请来王大夫。可是,王大夫前脚刚踏进大门丽丽就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王大夫给她扎针后流出来的血是黑的,死因不明。 那天晚上丽丽死了,和罗娜一样死在床上。有人说丽丽在临死前脸是朝着西房的方向,幽深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浑身抽搐着,嘴里一直地叫着罗娜的名字。 10.夜半尖叫(2)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天晚上那个把安妮揪到教堂外面放火焚烧的男人也死了。 男人名叫李拐,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赖。邻居说他是被火活活烧死的,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像一团黑漆漆的木炭一样蜷曲在自家门外的泥地里。 后来有人说,他们看到李拐临死前神情惊惧地从屋里跑出来,一边往外跑一边满脸惊恐地回头张望,嘴里歇斯底里地大喊救命。接着,李拐身上就莫名地着火了,刹那间整个人就被疯狂的火焰吞没了。然而,没有人知道那火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样,这个恶徒活活被烧死在自家门外,但是他家的物品却安然无事,只是乱七八糟地倒了一地,而他那又瞎又聋的老母亲也安然无恙。 据说这个李拐不是瞎眼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他是瞎眼老太太从“下庵井”边捡来的弃婴。 隔天早上。市里的警察来了。然而,关于小渔村发生的这两桩离奇的命案,警察也无法查明真相,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没多久欧阳家的佣人又开始议论着另一个话题。都说他们经常在半夜里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宅院里飘来飘去,那影子很像是罗娜,一头长发随风拂动,身上穿着一件带血的白色长裙。 这些流言传来传去,欧阳家的佣人更加寝食难安了,再加上刘美艳在暗地里散播谣言说安妮是妖胎,一切祸端皆是因安妮而起的,佣人们更不敢擅自进出罗娜的房间了,见到安妮也跟避瘟神似的远远躲开。 这天下午,刘妈在厨房里忙着用淘大米的水来浸泡包粽子用的棕子叶,几个佣人在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欧阳家闹鬼的事。 刘妈听后,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一种不堪忍受的压郁涌上心头,因为昨天晚上她就是睡在罗娜的床上。 晚上,刘妈去见了伍爷,要求搬到安妮房间跟安妮一起住。善解人意的伍爷听后没有问明原由就爽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从伍爷房间出来后,刘妈越想越不对劲,刚好迎面遇上英姐,便拉着英姐一起去罗娜房间。 罗娜的房间里的梳妆台上摆着西洋式的蜡烛台,蜡烛台上点着三根白色的蜡烛,经风一吹,一闪一闪的散发出扎眼的青光。 一进门刘妈就忙着到处翻箱倒柜地四下翻看,似乎想找出些什么。英姐问,“刘姐,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呀?”刘妈说,“裙子!” 英姐听后头皮一栗,“什么,什么裙子?” “唉!就是小姐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呀!”刘妈头也不抬地拉开衣橱的木门一看,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便失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不对呀,我昨天在打扫小姐房间的时候明明看到小姐衣橱里有件白色的裙子,这下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英姐说:“刘姐,小姐那件裙子不是早在她下葬的那天早上在坟地里烧毁了吗?”话音刚落,耳朵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英姐听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的起,她说,“刘姐你快听!” “什么?!”刘姐道。 “好像有人在哭!”英姐头皮发栗道。 刘妈听后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有,她说:“没有呀,我说是不是你神经过敏了?” “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哭,怎么现在又没有了?”英姐边说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而,周边一个人影也没有。 刘妈听得头皮猛然一炸,说:“神经病,这大黑天的,别乱吓人好不好?” 英姐一声不吭地走到罗娜床前,俯下身子掀开白色的床巾:“刘妈……”她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刘妈回头一看,只见英姐面如死灰地指着床底下,半天说不出话来。便跟着跑过去查看,发现罗娜的床底下突兀地露出了一块染满血迹的白布。 “不就一块白布,你怎么吓成这样了?”刘妈道。 英姐声音战栗道:“不是呀!这是小姐出事那天穿的那件裙子呀,你看上面全是血迹。 刘妈听后拿起那块沾满血迹的白布,打开一看,果然是罗娜的裙子,而且上面的血迹还有点粘性。 “唉呀我的妈呀!”刘妈吓得把裙子扔在地上,说:“我找的是小姐另一件干净的白色裙子,不是这件呀!” “难道?” 俩人面面相觑,这后吓得高举着双手,飞快地跑出了罗娜的房间,“鬼呀……” 刘妈和英姐跑出西房后,迎面撞上了闻声而至的伍爷。紧接着,欧阳家的佣人们全都围了上来。 “大惊小叫的,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伍爷满脸严肃道。 “太可怕了!”被吓坏的英姐一手指着罗娜的房间颤巍巍道:“伍爷,小,小姐房间里有血衣。” 伍爷听后二话不说地走进了西房罗娜的房间,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刘妈和英姐说的血衣。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衣,会不会是你们看花了眼?”伍爷道。 “伍爷,这事千真万确,不信你问刘妈!”英姐面容惨白道。 “装神弄鬼瞎胡闹!”伍爷怒道,说罢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西房阁楼。 小安妮静静站在西房门外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心里忐忑不安。因为,这些天来欧阳宅院确实很不正常。自从那天她被伍爷救回家后,经常在晚上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她的窗前飘来飘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个白色的影子就一直跟着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从她眼前闪过。 欧阳家晚上有鬼影的事又传开了,全村上下人心惶惶。有人说是罗娜的鬼魂埃索命来了,也有人说是小安妮在作怪。 几天后,欧阳家的佣人都相继离开了,这使得原本就不热闹的欧阳宅院变得更加冷清了。而欧阳海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看到他在罗娜死的那天晚上带着一帮人连夜驾驶着一艘商船出海了;有人说他是躲在一家妓院里花天酒地;有人说在罗娜下葬后的当天晚上曾看到他出现在墓地;也有人说他的商船在海上遇难了;后来又有人说在其他国家见过他,而且身边还有年轻的妻儿。 众说纷纭,话出不一。因此,欧阳海的生死问题到至今仍然是个谜。 11.扭曲的面孔 阳海出走后,伍爷便任劳任怨地肩负起欧阳海丢给他的重担,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着欧阳商行里的事务,对刘美艳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出于对欧阳海的尊重和感恩,伍爷一直都在默默忍受着这女人的傲慢无礼。虽然他嘴上对她客客气气,但从刘美艳一贯的作风来看,他知道这女人的心并不在欧阳家,对安妮也心存偏见。因此,每次在出门前,伍爷总是再三叮嘱安妮别一个人到处乱走,并要求刘妈时时刻刻地把她带在身边,直到刘妈对天发誓保证安妮的安全后,才安心地离开欧阳家。 刘美艳在伍爷和刘妈面前总是虚伪地叫安妮“小宝贝”,可是只要安妮一离开伍爷和刘妈的视线,她就会找理由打骂安妮,甚至还会摔锅砸碗,或是用剪刀剪破自己的衣服,打碎家里的瓷瓶,然后把这一切全都嫁祸给安妮。只要安妮犯了点小错误,她就会像以前惩罚罗娜那样对待安妮,常用带有刺的玫瑰枝条鞭打她,或是将她的双手捆起来绑在院子里的石柱上,一天一夜不给吃,不给喝,甚至不让睡觉。而每当伍爷和刘妈问起原因时,嘴尖舌利的刘美艳总是以小孩子犯错必遭惩罚方能成大器为借口,以此来说服他们。 在那样的情况下,安妮想指望伍爷和刘妈来帮她是不可能的,因为刘美艳总会出面阻止,而将信将疑伍爷和刘妈也都认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应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在一个夏日的辰时,伍爷又早早地出远门了。看到伍爷离开后,刘美艳就马上支开刘妈差遣她到集镇上去买布料,然后把小安妮叫到她的房间里。 “安妮,快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给外婆瞧瞧!”刘美艳温声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她那嘴角生硬的笑容和贪婪的目光令安妮心底发寒。她怯怯地看着小外婆,眼里充满了恐惧。 “听着孩子,把这项链藏好,千万别落在别人的手里,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罗娜母亲的话仿佛又在安妮的耳边回荡着。安妮没有回答,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令生畏的女人,暗中责怪自己不该没听母亲的吩咐,麻痹大意地把红宝石项链戴在身上。 “快过来外婆这里,乖!”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突然改变了对安妮的态度,说:“把你的红宝石拿出来给小外婆瞧瞧!” “不,这项链不能给你!”安妮一下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断然拒绝了刘美艳的要求,双手紧紧地护住胸前的项链。 刘美艳听后身子一震,随即微微一笑,指着桌子上的红烧鱼,对安妮说:“安妮,快过来,外婆给你做了一道好吃的红烧鱼。” 安妮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但是,她的视线一下子被前面餐桌上红烧鱼给吸引了。此时,一只小花猫正趴在饭桌,偷偷地啃起那盘红烧鱼。 “安妮!这道红烧鱼很好吃,你快过来尝尝!”刘美艳道。然而,安妮安妮依然没有回她的话,两中眼睛定定地看着餐桌。 “安妮……”刘美艳声音尖锐道,这时候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脸面表情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着,“小杂种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刘美艳再也忍受不了安妮的沉默,顿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安妮吓得缩到大木门后边躲起来。 刘美艳冲过来用手揪住她的头发,声音咆哮道:“妖孽,你吃不吃?” 安妮顿感头皮像针扎似的刺痛,痛得眼泪直往外冒,心里直喊:阿母,快救救我吧,阿母!这时候她是多么渴望母亲能突然出现,带她离开这个让人心寒的鬼地方。 “喵……”这时候花猫突然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在地上打着滚,而且动作越来越剧烈。 刘美艳闻声回头一看,脸色苍白表情地松开小安妮的头发,大声尖叫着奔向小花猫,“花花……” “喵……喵……”躺在地上的小花猫痛苦地扭曲着身子,眼睛、鼻孔、耳朵和嘴巴里都冒出了鲜红的血。渐渐地,这畜生的挣扎由剧烈变得缓慢,身子一下下地抽搐着,最后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花花……我的花花……你死得好惨呀……”刘美艳抱着她心爱的小花猫跪在地上痛哭。 突然,刘美艳停止了哭声,放下小花猫的尸体,发疯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安妮歇斯底里地大地怒骂道:“是你这小妖精夺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你不得好死。”骂完冲到大门边一把抡起门边的长木棍向安妮挥去。 “不要!”安妮吓得魂不附体,脸色发青。 “快住手!”危难之际,刘妈出现了,她及时替安妮挡住了刘美艳致命的一棍,说:“太太,有什么事请好好说,千万别吓坏小姐啊!” “妖孽,是这妖孽下药毒死我的小花。”刘美艳指着安妮大声尖叫道,脸部因愤怒而扭曲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刘妈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满脸是泪的刘美艳,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花猫的尸体,问,“安妮,这事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一个才八岁大的小女孩会如此心狠手辣到连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也不肯放过。 “不是我!”安妮把头摇得跟铃铛似的,满脸无辜地望着刘妈。 刘妈走到小花猫的尸体边,从那畜生身上沾起一抹粉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质疑道:“太太,下药这事可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做的事,我看这事还得细查。” “查什么查?”刘美艳怒道:“这天杀的小妖精心太狠了,趁我不在时偷偷下药毒死了我的花小猫,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怎么可能?安妮还是个孩子!”刘妈道。 刘美艳听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悲呼道:“刘姐,我本来也认为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但这一切都是我刚才亲眼所见的呀!” 12.会移动的陆地 刘妈听后神色凝重道:“太太,这会不会是个误会?小姐她这么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再说死的是一只畜生,你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呀!” “误会?难道你认为我会无缘无故地加罪于她?哎呀!我的小花你死得好惨呀!”刘美艳见刘妈不信她的话又呼天抢地地嘶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近乎咆哮。 安妮再也忍受不了那令人崩溃的叫声,捂着耳朵,逃出了房间。 这次小安妮总算逃过了一劫,但是刘妈开始感到不安了,总觉得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经常跳眼皮。 几天后,有人说在岞山南侧山坡下那块题有“沉东京,浮福建”的海边看到了一座神秘的孤岛。说那座海岛就像突然从海里冒出来似的坐落在小渔村附近的那片海域,岛上有古老的集镇,还听到那岛上传来鸡叫的声音。 当时村民们都说那是远古时代被沉入海底的“东京镇”,那人便信以为真地跳进了海里,朝着那孤岛游去。谁知道那人刚游出不远,海孤岛突然消失了,那人只好又游回岸。 第二天,那人就在海边大张旗鼓地摆上供桌烧香求佛,花大把大把的钱请来当地的菜姑做法事,并烧纸做王船和阴阳票给阴间的孤魂野鬼,以求得到平安。 做完法事后,那人在当天下午又召集村里的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组成一支探险队伍出海去寻找那座传说中的孤岛,说那孤岛上有东晋末年海贼王孙恩的宝藏,结果,那些人的命运和以前出海寻找宝藏的人一样,再也没有回来。 当地的老人都说那座经常出现在海上的神秘孤岛原本是块会移动的陆地,长时间在海上飘来飘去,自古以来有很多人出海去寻找那座神秘的孤岛,但都有去无回。尽管如此,一些爱财如命的人仍不肯放弃,一批又一批的人出海去寻找宝藏,最终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眨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小渔村仍然不见天日,不是大雾连天,就是暴风骤雨,空气又潮又湿,家家户户都散发着潮湿刺鼻的霉味。 农历七月十七日的这天早上,小渔村的天气突然放睛了,太阳冲破云霄,照耀着小渔村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 下午,伍爷出海回来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衣着打扮比以往洋气多了。 “伍爷!”正在院子里帮刘妈揉面粉的小安妮一看到伍爷回来后,喜出望外,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呦,几天不见,小安妮长高喽!”伍爷高兴地抱起安妮,并不停地用胡子扎着她的小脸蛋。 安妮“咯咯咯”笑着避开伍爷的挠痒痒,然后奇地摘下他的墨镜,往自己的小脸上一戴,学小外婆觑着两眼语气深沉地问道,“伍爷,这是什么玩意儿?” 伍爷被她那副调皮相给逗得哈哈大笑,说:“这叫西洋墨镜!” 安妮听后更加好奇了,“伍爷,什么叫墨镜?这东西是不是海里会冒黑烟的墨鱼做成的呀?”这墨镜的“墨”字让安妮一下子想起了英姐经常杀的墨鱼。 “哈哈哈”伍爷一下子被安妮逗乐了,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不是,这是用两片带着颜色的玻璃镜片做成的眼镜。有太阳时戴上它就可以保护眼睛,但这是大人戴的,小孩子戴了会影响视力的。”说罢摘下她脸上的墨镜,小心翼翼地放进右胸的口袋里。 这时候安妮这才发现家里还来了三个陌生人。这三个陌生人分别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乡保长杨金顺,警察局局长张汉武,还有珠宝商丁宏伟的贴身保镖钱富。 让安妮感到有趣的是,这三个人的长相都很有特色。那个身穿警服的张汉武中等身材,虎背熊腰、双眉似剑,却瘸了一腿;另一个乡保长杨金顺个子瘦小,两只眼睛长得跟老鼠眼一样小,嘴边还留着有趣的八字胡须;而那个保镖钱富则长得面目凶悍,满脸戾气,看起来活像个跑江湖的打手。 伍爷坐下来后,一只手抱着安妮,另一只手接过刘妈递过来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与三个人闲聊起来。 说话间。伍爷突然问:“对了,这次回来的路上我忘记问你们一件事了!”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伍爷再喝了口茶水,继续问道:“不知道你们出海的那天晚上见过欧阳老爷了没有?” 三个人听后再次面面相觑,随即都摇头说没有见过。 伍爷听后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身边的小木桌上,说,:“那么,说说你们在海上出了什么事,我听说这次有十几个人跟你们出海,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回来,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原来,这三人在罗娜去世的那天晚上带着十几个人开船出海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他们一起出海寻找宝藏的人都杳无音讯,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回来。 此时此刻,欧阳家的大门外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静静地听着三个幸存者有声有色地描述他们不幸的海上经历。 三个幸亏者说,他们的船在海上遇到了台风,船被大风掀翻,沉入海底。他们三人落水后被大浪冲到夏威夷岛的一座荒无人烟的海岛上。为了填饱肚子,他们白天靠摘野果充饥,晚上就睡在树上。后来,他们几次爬到山顶上,用树枝燃火发出求救的信号,但都无济于事,那些路过的船只都像瞎眼猫似的从他们眼前经过。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他们才被一艘路过的南洋商船发现。 南洋商船把三个幸存者带到了南洋的一个小镇上就离开了。 三个幸存者身在异乡,身无分文,只得卖掉他们随身所带的物品度日。几天后,他们遇到了去南洋经商的伍爷,然后被带回了老家。 几个围观的好事村民听后,才知道村里那些失踪的村民是跟着这三人寻找宝藏去了,都说是这三个人命不该绝,说也许是海阎王网开一面把他们送到大陆上来的;也有人说海阎王是不讲情理的,肯定是海里的神龟显灵了,把他们从海阎王手里救出来的。 安妮睁着两只汪汪的眼睛,好奇地听着三个幸存者有声有色地讲述着他们的海上冒险故事。对她来说,这些陌生人的故事充满神秘的色彩,让她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突然,钱富目光贪婪地锁住安妮胸前的红宝石项链,眼若饥鹰,看起来好好吓人。安妮吓得躲到伍爷身边。 伍爷似乎感到安妮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关心道,“安妮,你生病了?”说罢伸手爱怜地在她的小额头上探了一下。“这孩子没有发烧呀!”伍爷心中暗道。他想了想,吩咐刘妈带安妮上街买几件衣服,说安妮这些天老关在家里,肯定是闷坏了,让刘妈往后多带她出去透透气。 自从安妮来到欧阳家后,刘美艳都不允许安妮走出家门半步,这让她非常烦恼。每当她看到邻居那些小孩整天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耍,心里羡慕不己。因此,这次得到伍爷的允许后,她开心得跳起来,像一只风从笼子里释放出来的小鸟般欢快地跑出民欧阳宅。 可怜的小安妮等这一天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她能不高兴吗? 13.贼胆包天 这一天是小渔村一个月来难得的好天气,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惬意的南风微微轻拂。 午后未时,古老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到处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饰物和摆着各种各样的小吃摊。这里有商人,有购物的村民,有拉二胡唱“南音”的卖艺老人,也有耍刀弄枪的孩童,整条街道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朗朗的叫卖声与喝彩声不断,热门非凡。 刘妈带着安妮在街上左转转,右转转。 转着转着,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随即,西边的天空突然涌起一片乌云。 在中国东南沿海边,夏季是台风多发的季节,天气变幻无常,时晴时阴。 刘妈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小姐,要变天了,咱们逛一会儿就回家啊!” 话音刚落,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手拄打狗仗的卖冰糖葫芦的白发长须老人。 “刘妈,我要吃冰糖葫芦!”安妮道。 “好的小姐,你等下,刘妈这就给你买一串啊!”刘妈说罢向老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安妮。 第一次尝到冰糖葫芦,安妮感觉很兴奋,她边走边用舌头贪婪地舔着嘴角的残渣。 这时候突然从前面的巷口冲出了个满脸黝黑衣裳破烂的小男孩来,与安妮撞了个满怀,手里的冰粮葫芦“叭”的掉进了又脏又黑的臭水沟里。 “小偷,抓小偷呀……”没等安妮反应过来,巷口边的猪肉铺里突然闯出一个胖乎乎的光头屠夫。小男孩见状,扭身朝着海边的方向跑。“小王八蛋哪里跑!”光头屠夫满脸戾气地挥动着菜刀,紧追在后。 屠夫名叫陈安,绰号“变色龙”,年龄三十出头,是个见钱眼开喜欢贪小便宜的家伙。 “看电影啰……看电影啰……”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屁孩紧跟在后面嚷嚷叫着。 街上一下子人头攒动,人们趋之若鹜般地跟着跑去看热闹。好事的刘妈二话不说就背起安妮,跟着人群往海边的方向跑。不一会儿工夫她就追到了人群的前头。 小男孩像只小鹿似的飞快地跑到街道南侧的码头,几个箭步跃上一块架在船与码头上的甲板上,边摇头晃脑地来回蹦跳,边勾着右手食指挑逗着屠夫,“来呀,快来追我呀!”说罢又得意忘形地对着屠夫边扭着又黑又脏的屁股,嘴里唱道:“死肥猪,要说你笨你你不笨,每天屠杀动物不够,还贪婪地敲诈穷人的钱财,人们向你买的猪肉不是少了半斤,就是八两。要说你聪明你却愚蠢如猪,为了巴结那些当官连自己的猪脚老婆都搭上……” 全场人听后一阵哄堂大笑,屠夫气急败坏地挥着屠刀冲他大声叫嚷道,“臭小子有种的你给我站着别动,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刘妈把安妮从背上放下来,拉着她使劲往人娟秀里挤,但是围观的人太多了,挡住了安妮的视线。于是,安妮趁刘妈不注意之际偷偷地溜到东侧的海岸边,爬到石阶上去。 “太好了!这里果然视野宽阔,都可以看到整个码头的景观了!”安妮吁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从围观的人群堆里钻了出来,三两步就跑到屠夫的背后,一把拉下他那四房带厅①宽松黑色绸缎裤子。 屠夫措手不及,露出了穿着三角红碎花内裤的大屁股和两条毛茸茸的大腿。 “大家快看啦……死胖子穿他女人的红花内裤啰……嘎嘎嘎……”小毛孩哈哈大笑道,这后转身一头扎进了人群里,留下瞠目结舌无地自容的胖屠夫。 看到村民们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屠夫红着脸提起裤子,边拉着裤带打了个死结,边咧嘴大骂道:“他娘的小兔崽子,下次给任伯逮到你,非把你剁成肉酱不可。” 小男孩索性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洋洋得意地晃着刚从屠夫那偷来的打满补丁的黑色钱袋,满脸不屑道:“哈哈哈,龟孙子,任伯不跑了,等你这头肥猪当下酒菜呢!” 屠夫岂容这臭乳未干的毛头小孩对他这般羞辱,手持屠刀,气势汹汹地踏上甲板。小男孩则稳如泰山,一脸坏笑、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屠夫刚刚踏上甲板就一起一伏地晃动起来,吓得他脸色泛白。这是一块经过风吹雨打年代永久的甲板,实在是承受不起屠夫那两百斤的体重。但是屠夫又不肯认输,他咬咬牙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继续一摇一晃地向前走。不想他刚迈出两步,脚底下的甲板晃得更厉害了,若是再往前走,恐怕会掉进海里。吓得他定定地站在那里。 这块甲板大约有十五米,破旧不堪,一头架在码头,另一头用绳子拴在船沿上,又破又旧。屠夫和小男孩的体重加起来至少也有三百斤左右,随时都会有断裂的危险。 “咯咯……来呀,来呀,来抓我呀!”狡猾的小男孩突然从甲板上站起来,“蹦蹦”地跳起来。 随着小男孩的跳动,甲板一起一伏地晃动起来。 屠夫吓得面容失色,直冒冷汗,苦着脸向小男孩低声求饶道:“别,小爷你要钱就尽管拿去,我不追究了啊!”谁知他话音未落,小男孩双足陡然腾空而起,在木板上又跳了两下,单薄的木板随之剧烈地震了两下。屠夫一下子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与此同时,小男孩的身体也被弹出了木板。但他似乎早有防备,在身体下落之际双手迅速抓住了木板下的麻绳,身子凌空晃了两下,在接近船身的那一刻,双足猛然蹬向船身,借助冲力再次凌空翻身一跃,跳上了码头。 屠夫挣扎着浮出海面,气急败坏地冲岸上的小男孩大声嘶吼道:“臭小子,快把我拉上去……” 小男孩冷冷一笑,满脸不屑道:“太肥了,就算拿你当下酒菜也不合我的胃口。”说罢扔下麻绳,拍拍屁股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候,安妮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紧接着,有人用抹布堵住她的嘴巴,再用黑纱布蒙住了她的双眼,然后将她的身体装进了麻布袋里。 14神秘的红宝石项链 一路上,安妮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悬在半空中似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晃来晃去。她不知道绑架她的是人,还是鬼?心里害怕极了,在麻袋里使命地挣扎着,嘶声喊叫着。可是她的嘴里塞着抹布,怎喊也喊不出声来。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带离了喧嚣的人群,周围静得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风声与浪涛拍打岩石的声音。这后,她感到自己身子好像被人抛向空中,然后“砰“的一声掉进了水里。水浸透她的裙子,淹过身子直至头部,灌进了她的嘴巴、鼻孔、耳朵,令她近乎窒息。 黑暗中,无比的恐惧侵袭着安妮的全身。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在这里。但是,在她感觉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又突然被人从水里提了起来,丢到坚硬的地上,摔得她后背刺疼刺疼的。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似的惊惶失色地蜷曲着水淋淋的身子,瑟瑟发颤地蹲缩在水淋淋的麻袋里。这后,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呃”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海水,连同抹布一起吐出。 “够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安妮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阵低沉而杂乱的噪音。然后,她被人从麻袋里释放出来,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揭开了。她睁开两只发酸的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被人扔在一个幽暗的岩洞里,身后是一块两米多高的岩石;岩壁上有一个凹口,但是洞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高约五米的岩洞里光线昏暗,面积不过三百平方米,洞里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岩石上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棉被和一些破锅破碗。在离她安妮约五米远的岩壁的两端都分别插有火把,已经涨满了海水的岩洞入口搁浅着两条破旧得不成样的小舢板。 “这是什么地方,我到底在哪,刚才说话的人哪去了?”安妮惴惴不安地从沙地上站起身来,睁大眼睛恐慌不安地环顾着这个令人生畏的大岩洞。 迷茫之际,突然从缺口处“扑哧哧”地飞出一群不明之物,它们扑棱着翅膀,不停地在安妮的头顶上飞来飞去,然后又成群飞出了岩洞。 安妮转身走向一堵漆黑的岩石壁,在前面停了下了。抬头一看,发现岩壁上趴着一团会蠕动的黑色的物体。她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一个跌撞摔倒在沙地上。她吓得伏在地上,惊惶失措地昂视着头顶上那团黑漆漆的物体。 在火把的照耀下,她终于看清楚那团黑色的物体是个黑人小男孩的额头。 衣衫破烂的小男孩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安妮看,突然纵身一跃,跳到她面前,静静地审视着她。 “妖怪!”突然从旁边的断壁后面涌出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得出奇的小孩。其中有一个持着一把破烂的骷髅头旗帜的小胖子。 安妮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群陌生的小男孩,身子紧贴着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壁。却不料对面的黑人小孩突然一个箭步扑向她,把她推到人群里。 “妖怪!妖怪!”这些又脏又臭的孩子不断地向她扔鞋子、砸泥巴。 安妮害怕极了,本能地用手护住自己的头,身体不安地在原地打着转。 “吵死人了……”这时候洞里面骤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安妮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灰色鸭舌帽、年龄大约十二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嘴里含着一根稻草,静静地站在安妮对面的岩石上,赤足而立,双手叉腰。 在火光的照耀下,安妮终于认出小男孩就是下午在码头上戏弄屠夫的小男孩。 “头儿,你想怎么处置这女孩?”众小孩不约而同道,几十双黑溜溜的眼睛都盯着那小男孩看。 小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这后神情傲慢地走下岩石,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人群,然后叉开双脚,抱臂地对她命令道,“你过来。” 安妮听后犹豫了下像只受惊的小兔似的怯怯地走到小男孩面前。 “我是海贼船的船长陈刚,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语气生硬道。 “欧阳安妮!”安妮低声应道。 “欧阳安妮?好好的一个中国人,干嘛起个洋鬼子的名字?”陈刚满脸不屑道。 “这名字是我娘给取的!”安妮怯生生道。在码头的时候她很欣赏这个男孩的机智和勇敢,可是,他现在的举止跟个野蛮的小土匪似的令她感到害怕。 “船长,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小胖子男孩问道。 安妮这才知道,原来小男孩是这里的孩子王。她满脸疑惑地望着小男孩,不知对方是敌,还是友? 接着,一个身材瘦小、长着两颗龅牙的小男孩走到安妮面前,伸手就想搜她的身。 “住手!”小男孩大喝一声,厉声命令道:“走开,没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搜她的身。”似乎是安妮那无助的眼神令小男孩动了恻隐之心,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可怜。小龅牙听后连忙缩回手,满脸疑惑道:“头儿,咱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小妖精给弄回来,现在可不能就这么放她走!” “对,船长!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走她,让她把藏宝图交出来。”其他的男孩也异口同声道。 “对,不能轻易放她走,咱们让欧阳老头拿藏宝图来换人!”小龅牙大声吼道。 陈刚犹豫了,不停地移动着脚步在安妮面前走来走去…… 不服气的小龅牙蓦然发现安妮胸前的红宝石项链,对陈刚耳语道:“船长,她身上还有条红宝石项链。” 陈刚听后徒然两眼一亮,走到安妮面前,摘掉戴在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放在手掌心仔细端详着。当他看到坠子后,完全惊呆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条吊着红宝石坠子的项链,和安妮的项链对比了一会儿,结果发现两条项链的质量和造型都是出自同一个金匠手中。 “她身上怎么会有红宝石项链,难道她是……”想到这里,陈刚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接着,他全身上下打量着安妮。 安妮借此机会鼓起勇气正视着陈刚。只见他满头乌黑的卷发,面目清秀,挺直的鼻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健康的皮肤,但是面部表情却沉重得跟个小大人似的冷静而老成。 陈刚略微迟疑了片刻,把项链还给了安妮,然后贴过身子对她细声耳语道,“收好了,别让人发现,不然你会惹祸上身的!”说罢徒然转身对他的小伙伴们大声命令道:“把她送回去。” “放人?”众小孩子一听这话难于置信,面面相觑。 “船长,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大家异口同声道。 小龅牙说,“头儿,你要是把她送回去,那我们拿什么向老大交代呀?” “我说放人就放人,出什么事我来扛着,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欺负一个小女孩。”陈刚的眼神坚定而沉毅。 全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陈刚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纱布神情严肃地对安妮道:“对不起!为了兄弟们的安全,我得蒙住你的眼睛。” 安妮听后向他点了点头。 陈刚帮安妮蒙上眼睛,背起她涉到洞口的小船边,扶着她上了船。 “船长,你不能这么做,她会咱们带来灾难的。”小龅牙道。话音未落岩洞里顿时又传出一阵喧哗。陈刚二话不说,操起浆,划船带安妮离开了岩洞。 这一路上都很安静,陈刚和安妮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船靠岸后陈刚抬头看了看暗灰色的天空,默不作声地把船系在岸边的石头上,然后背着蒙着黑纱布的安妮上了岸,朝着欧阳家的方向奔去。 酉时过后陈刚把安妮送到了欧阳家的大门外,转身悄然离去,留下蒙着双眼呆若木鸡的安妮。 片刻之后,安妮揭下了脸上的黑纱布,这才发现陈刚已经离开。“野种!”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安妮转身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刘美艳正阴沉沉地站在大门口目光凶狠地盯着她看。 刘美艳三“啪”的一声搧了她一记耳光,破口大骂道:“你半天不见人影,死到哪去了?”“小外婆!”安妮疼得用一只手捂着被打得发烫的左腮,眼泪叭叭下:“我,我迷路了!”面对凶如恶煞的刘美艳安妮撒了个谎。刘美艳冷冷一笑,狠狠地揪着她的耳朵,怒道:“迷路?你撒谎,好好的不跟刘妈在一起,你一个人偷偷跑哪里去了?” “小外婆,我真的没有!”安妮捂着发烫的耳朵低声哭道,耳朵上火辣辣的刺痛令她感到腮边发烫。 “还敢嘴硬,不好好教训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刘美艳骂完举起手又想打安妮,但是,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 这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狗的吠叫声,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安妮转身一看,刘妈和伍爷提着灯笼出现在路口,后面紧跟着五个船员。刘美艳失望地收回手。 到了欧阳宅院的大门外。看到安妮后伍爷悲喜交集地抱起她,问刘美艳说:“太太,妮儿是怎么回来的?” “她自己回来的!”刘美艳瞅了安妮一眼,没好气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说她两句话就又哭又闹的,管也管不动。”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先别跟她急,等到长大后自然就听话了!”伍爷边说边帮安妮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抱起她走进了宅院的大门。 安妮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这让欧阳家的佣人们感到不可思议。 这天晚上,刘美艳不顾伍爷的反对把安妮关进了西房的阁楼里,完全将她隔离开来,说这是对她的惩罚。而安妮也以拒绝进食来表示她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夜色深沉。西房阁楼里一片静谧,微风轻拂烛光摇曳;阁楼外不时地传来牧牧不安的叫声,这给欧阳宅院增添了几分凄凉。 安妮身在木地板上,睁着两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然后迷迷糊糊地睡去。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安妮……安妮……”睁开眼睛一看,屋里除了摇晃的蜡烛外,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响动,房门打开了,伍爷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看到安妮一个人神情呆滞地倦缩在木地板上,伍爷心疼道:“安妮,吃饭吧!”然而安妮还是一声不吭。比起以前,安妮变得更加倔强了。在她意识到伍爷和刘妈的同情无法帮助她摆脱小外婆对她的欺凌后,她彻底地失望了。因此,沉默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安妮,别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快吃饭吧!”伍爷愧疚不已。可是安妮还是没有作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 伍爷沉默了片刻说,“安妮,你不会被关太久的,这事我会跟你外婆再谈谈,但需要时间,相信我!”然而,安妮还是紧闭着双唇不说话。伍爷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把用白纱布裹着的热馒头放在桌子上,轻叹一声转身踩着沉重的脚步黯然离开了西房阁楼。 这天晚上,西房阁楼里桌子上的馒头依然完好无缺的摆在那里。而伍爷睡房里的灯也彻夜亮着,为了安妮的事,他失眠了。 第三天早上,伍爷再次打开了西房阁楼的门锁,把安妮从木地板抱起来,说:“安妮,今后伍爷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他的情绪非常激动,满眼的忧伤,“但你得吃饭呀!不然以后怎么有力气跟伍爷走那么远的路?” 安妮绝食了两天两夜,饥饿令她手脚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还有点儿轻微的晕眩。伍爷把她抱下阁楼后,让刘妈喂她鸡汤喝,然后匆匆走出欧阳宅院的大门。 15.夕阳下的船队 伍爷前脚才跨出门,刘美艳后脚就钻进祠堂里。 安妮喝完鸡汤后,刚好从窗户里正好看到这一幕,便悄悄溜出厨房偷偷跟着刘美艳走进了祠堂。 祠堂正好位于欧阳宅院的后厝东侧,北面的后门是直通花园的养生池,而养生池东面的木门是与外面相通的。平日里,这扇门若是没上锁外人便可从外面直接进入欧阳家的后花园。 刚踩进祠堂大门,安妮就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这次带那小丫头去哪里?”接着是小外婆的声音:“不清楚,我问过其他的船员了,都说伍爷只告诉他们说要出海去,没说去什么地方。” 趁俩人说话之际,安妮蹑手蹑脚地走到祠堂,偷偷地钻到供桌下躲起来。 “那黑鬼狡猾得很,你要多留神才是。还有,现在他知不知道那条红宝石项链的秘密?”陌生男人道,语音不大,入耳却清晰。躲在供桌下面的安妮很想看清说话人的脸,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憋住气继续蹲在供桌下。 “你可别小看那黑鬼,他可是只难对付的老狐狸,我现在担心他早就知道这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得小心了。这事不能再拖了,得速战速决,免得让人抢先一步了。”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刘美艳低声道。后面的声音很轻,很模糊,躲在供桌底下的安妮只能从桌裙的缝隙看到刘美艳的正面和男人的背面。 “哈哈!你真聪明!”陌生男人笑得有些得意忘形,转身把刘美艳搂进了怀里,嘴里不停地叫着“心肝宝贝!” 这时候安妮终于看到了陌生男人的侧面。虽然祠堂里的光线昏暗,但安妮觉得此人看起来跟三个幸存者其中的一个很像。 中午时分,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前厝大厅里。安妮静静地坐在伍爷旁边的餐椅上,静静地往嘴里挟菜。刘美艳嗫了口茶,嗲声嗲气地问伍爷道:“听说伍爷又要出远门了,不知道你这次是带安妮去什么地方呀?”明知道伍爷一向心思谨密,刘美艳还是忍不住问道。 正要往嘴里扒饭的伍爷听罢顿住手中的筷子说,“我这次去南海是有几笔大生意要做,带安妮一起去也是为了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增长她的见识。” 刘美艳听后瞟了安妮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道,“安妮这孩子脾气固执,又刁蛮任性,我看让她去外面锻炼锻炼也好。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会回来?” 伍爷听罢又顿住手中的筷子,淡淡道:“不会太久的。” 刘美艳轻轻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你兄弟还在不在人间,都走这么多天了,到现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如今国家动荡不安。你们都走了,这家里没个男人可不行呀!再说我一个查某人①住在这样大的院子里,难免会遭人闲言碎语,受人欺负。” 听了刘美艳的话后,伍爷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安妮突然看到大厅东侧的屏风后面有一双阴森可怕的眼睛,那眼神极是恶毒。她忍不住跳下椅子,跑到屏风后面察看,结果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好又回到了座位上。 与此同时,英姐步履轻盈地端来茶水,恭恭敬敬地递到伍爷面前说,“伍爷,这茶是刚泡好的,趁热喝吧!” 伍爷接过茶水神闲气定地轻轻抿了一口,对美艳道:“你请放心!我早上去找过张局长和杨保长了,请他们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多留意咱们家的安全。往后你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可直接找他们。” “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是伍爷想得周到!”刘美艳满脸欢喜道。说罢把那盘红烧鱼推到伍爷面前柔声道:“伍爷,今天这鱼鲜,是我特意吩咐英姐为你做的,来,你先尝尝!” 安妮连忙伸手把红烧鱼端了过去。这道红烧鱼令她想起罗娜母亲离世前的那个梦,她害怕伍爷也会跟母亲那样突然离她而去,所以她得想办法让伍爷脱离危险。 伍爷一怔,这后恍然大悟道,“孩子,你喜欢吃,尽管拿去吃吧!” 安妮没有回答,抓起桌上的叉子猛然扎向鱼腹,三两下就剖开鱼腹,然后随意切了块鱼肉丢在地上给刘美艳刚买来没两天的小黑猫吃。刘美艳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吞了回去,两只眼睛定定盯着吃得正香的小黑猫看。 伍爷微微一笑,挟了块红烧三层肉给安妮:“孩子,你太瘦了,吃点肉吧!”安妮没有回话,很安静地住嘴里扒饭。 不到半柱香工夫,小黑猫忽然“喵”的一声扑倒在地,扭曲着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和上次那只死去的小花猫一样,小黑猫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断气了。伍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道红烧鱼被人下了毒。 大厅里瞬时鸦雀无声,刹那间空气中似乎凝聚着一股逼人的气焰。而安妮则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一碗鸡蛋汤悠悠地喝起来。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伍爷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刘美艳听后看了一眼站在安妮身后的英姐,旁敲侧击道:“阿英,这是怎么回事?”个子矮小的英姐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太,伍爷,天地作证,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呀!” 伍爷神情严肃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英姐,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英姐的为人;这女人天生胆小怕事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下毒害人?一念至此,他向跪在地上吓得额头冒汗的英姐说:“起来,起来,这事不怪你!”说完这话他越发糊涂了,心里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突然“轰”的一声响,一道闪电箭一般的划过屋顶,随即外面刮起了猛烈的西南风,把半掩着的窗门风刮得“噼啪噼啪”作响。这后突然从大厅中梁跃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影子就迅速夺门而逃。 “什么人?”伍爷霍然站起身来疾步追出门去。那身影却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后花园,待到到伍爷追到后花园时,已经不见人影,伍爷只得丧气而归。 这一天安妮巧妙地救了伍爷,至于那只小黑猫中毒的事,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 傍晚时分,伍爷告别了刘美艳,带着小安妮和五个老船员一起离开了欧阳家,而这次刘妈也随他们一起远行。 刘美艳衣着端庄手持佛珠站在欧阳家的大门外,口中念着经文,面无表情地目送伍爷和安妮离开。 一路上,落在队伍最后面的陈阿三和陈六俩人边走边摇头晃脑的嘀咕着什么。 长有十一个指头的陈六绰号叫“十一指”,三十岁,中等的个子,眉清目秀说话有点娘娘腔,爱摆兰花指,而且走起路来也有点娘,极像个文弱书生。 陈六虽然出身卑微,却才华横溢,写有一手好字,是欧阳商行里书读得最多的一个,而且他的父母都是欧阳家的佣人。八岁那年,他的双亲因得了怪病在一年内相继离世,好心的欧阳海收留了他,并慷慨解囊地掏钱拱他到国外读书。虽则如此,但他在少年时期就开始半工半读,经历过种种艰苦。回国后欧阳海就让他跟随商船出海。 此人虽然好学上进,却性格孤僻,平时又不太爱说话,心里的鬼点子却也不比别人少。 “奇怪!”陈阿三边走边嘀咕道:“不知道伍爷这次又想把我们带到哪里?” “天知道,伍爷又不说。”性格深沉的陈六幽幽叹道。 好奇心十足却又胆小如鼠的陈阿三听后百思不解地挠了挠锅盖头,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伍爷这次出海很突然。” 陈六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说:“行了,行了,你就别再问七问八了,反正伍爷又不会害咱们。”陈阿三听后想想也是,没有再吭声。虽则如此,自幼胆小怕事的他总觉得伍爷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们似的忐忑不安。 就这样,伍爷带着小安妮和刘妈以及五个船员一起乘坐欧阳商船离开了小渔村。然而,这次欧阳商船并没有像伍爷所说的那样直接去南海,而是改变了原来的航线,向西航行。 刚开始的几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这后都是大雨瓢泼的恶劣天气。因此,藏在舱室里的大部分粮食潮得发霉,大伙不得不勒紧裤腰带,一餐当三餐用。 天气放晴后。为了赶路伍爷取消了去其它海岛补足粮食的念头,说这样的好天气是千载难逢的,得抓紧时间赶路, 并努力鼓励大伙尽量克服困难. 在航行的这段日子里船员总是把最好的饭菜留给安妮吃,而他们自己就用那些发霉的大米来填饱肚子。到了第二十天,眼看商船上的淡水所剩不多了,为了节约用水,伍爷令大家用海水洗澡。几个船员倒是挺配合的,大家齐心协力地渡过最后的难关。一个月零十天后,他们的大船终于在子夜时分抵达了位于意大利南部的西西里群岛,然后在一个小岛屿登陆。 01.卡罗尼亚小海镇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整条海岸线一片幽暗,万籁俱寂。 下船后,伍爷一个人神情激动地伫立于海边,黝黑的脸上写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阔别了十多年,这里依然是一片荒凉,唯有两只旧船搁浅在寂静的沙滩上。而此时,两艘船上都闪烁着的微弱的灯光,估计是船的主人已经酣然入梦了,因此没有发现到这群异国人的到来。 “伍爷,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呀?”安妮拉着伍爷的手问道。 伍爷听后认真地勘察了一会儿周边的动静,说,“这里是意大利西西里南部的一座小海镇,以前我经常和你外太公他们一起到这里经商。”伍爷说罢让几个船员先找块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把商船藏好,再找个地方休息,好好养精蓄锐,说明天早上天一亮就马上出发,并强调大家不要大声喧哗,避免被人发现。 伍爷话中有话,船员都听进耳里记在心里。 这时候刚好是涨潮,大伙找到隐藏商船的地方后,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搬下船,并遵循伍爷的指挥拆掉两艘船上的所有桅杆,然后驶进不易被人发现的岩石洞里隐藏起来。做完这些工作后,大伙和衣躺在沙滩上睡觉。 第二天凌晨卯时,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上空弥漫着重重的雾气。趁着天色未亮,伍爷带着安妮和几个船员挑着行李,悄然离开了海岸,沿着海岸边向西的方向走。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村口的一个牧馬场,伍爷向牧场的场主买了十匹黑色的馬和三辆馬车,然后让船员把随身的行李都搬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牧场向西赶去。 两时辰过去后,他们来到一座小村庄。这座小村庄的房子很少,中国风格的土屋。而且村里的人种有异,有东欧人和越南人,也有中国人。他们共同处是一个个都长得面黄肌瘦,嘴唇干裂,而且极少看到女人。 走着,走着,船员们都叫渴,没经过伍爷的同意就莽莽撞撞地跑过去向当地人讨水喝。当地人似乎不欢迎这些陌生的路人,不但不给他们水喝,还一个个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们看。 遭到拒绝后,欧阳家的船员们只好自己找水喝。到了村尾的一口大井,大伙忍不住跑到井边抢水喝。两个打水的小姑娘见状吓得丢下手里的小木桶,逃似的躲开了。 船员的粗鲁举止引发起了当地人的愤怒,几个脸如菜色的男人大吼一声,高举着木棍向他们冲过来。伍爷见状慌忙上前道歉,并塞给他们几块金子。 一个鬓发斑白的老人见伍爷不像坏人,这才告诉他说,前两天有几个外乡人路过这里,为了跟当地村民抢水喝而大打出手,打伤了三个村民。伍爷听后平声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讨口水喝也是正常的事,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老人听后摸了摸下巴那团卷得如同乱杂草似的胡须,叹道,“最近村里正闹干旱,方圆几百里内也只有这口井有水。但这井里出泉少,有时候大家等了一天也分不到一升的水,所以刚才那些村民误以为你们是跟那些野蛮人一伙的,才会出手对你们动粗。 伍爷听后对此表示理解,临走前给了那几个村民一些银两,然后带着安妮和几个船员离开了村子,继续向西行走。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一条大街上。 这是一条古老的大街,街上人声鼎沸,馬车川流不息,路两边摆有各种各样的小摊,清脆的铃声混合着叫卖声,非常热闹。 走了一段路后,安妮他们的馬车突然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几个船员见状纷纷跃下馬车,满怀好奇地四下观察着这里的人和事物。他们发现这里的人全穿着奇异,不修边幅。男人就不用说了,女人也都是袒胸露背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卖艺者舞刀弄枪的精彩表演。 伍爷左环右顾了一眼,提醒大家说,“这里是异国他乡,不是咱家,大家多长点心眼。”说罢让大伙都上馬车,说是要带他们去一家旅馆跟一个名叫露西的女人会面。 上了馬车后,伍爷边挥鞭赶馬,边告诉坐在他身边的安妮说,呆会他们要见的那个叫露西的女人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论辈份安妮应当叫她露西姨妈。 “伍爷,什么叫红颜知己?”安妮不解道。 “呵呵呵,长大后你会明白的!”伍爷笑道。 安妮听罢又心怀好奇道:“伍爷,那露西姨妈漂亮吗?” “嗯,你露西阿姨是个漂亮的女人!”伍爷神采飞扬道,说露西阿姨是受她外公欧阳海所托,两个月前在当地帮他们买下了一幢漂亮的小庄园。至于是什么原因?伍爷没有细说。 半个时辰后,伍爷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名叫“独角兽”的旅馆前面,把馬车停在旅馆前,然后领着大家走进了旅馆。 这栋以“独角兽”为名的旅馆建筑构造非常奇特。古老的楼房,蘑菇形的屋盖,没有上油漆的木窗。虽然楼房不是“独角兽”的造型,但店门口的正上方挂着一个独角兽的铜色模型,在阴天里看起来阴森森的,仿佛是几个世纪前建成的古老建筑物。 “欢迎光临‘独角兽’旅馆!请问几位先生是要留宿,还是用餐呢?”安妮他们刚走到旅馆门口,旅馆的伺者便彬彬有礼地把他们引进了旅馆的大堂。 伍爷说:“帮我们炒几个菜,先填饱肚子再说。” 伺者笑容可掬道,“先生看起来很有富贵相,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生意的?”他边说边打量着站在伍爷身边的小安妮。 “我们是……” “打渔的!”陈阿三话没说完伍爷在旁接茬道。 伺者见伍爷不给好脸色看,也就不敢再多问,向他们介绍起店里的特色菜肴。 02.独角兽旅馆 “喔,多么可爱的小宝贝!”就当伍爷左盼右顾的时候,安妮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圆润的女中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女人正满面春风地向他们走来。 女人圆圆的脸蛋,皮肤黝黑,牙齿洁白,厚厚的嘴唇,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此人正是伍爷的红颜知己露西.坦妮娅。 “大家好!走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吧?”露西笑意盈盈地跟几个船员打招呼道,然后走到安妮面前,从头到脚打量着安妮一番。 “安妮!”伍爷低声提醒道:“快叫露西姨妈!” “露西姨妈!”安妮声音甜美道。 “好孩子!”露西笑道。 安妮妮也笑了。毫无疑问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大大咧咧的黑女人。因为露西阿姨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不像刘美艳小外婆那样阴险恶毒。 “喔,亲爱的!”露西温柔地握着安妮的小手,侧头对伍爷道:“这孩子长得跟她妈妈一样漂亮,简直是一个模里出来的!” 伍爷听后温柔地搂过她的肩膀,深情道:“亲爱的,我说得没错吧,安妮是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 露西拉起安妮的小手爱怜,说:“你们在海上航行了那么多天,累了吧!” “不累!”安妮说。 “这孩子的性格很坚强,亲爱的!”露西回头对伍爷道。 “是呀!你别看她年纪小,这些天船在海上航行时,遇到了大风,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像个小大人似的忙里忙外的帮大家端东西……” 伍爷和露西姨妈寒暄了几句后,把安妮和几个面容憔悴的船员领到了大厅的东侧,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然后叫了几道丰盛的菜肴和啤酒让大家美美地饱餐一顿。 可能是久别重逢的缘故,在用餐的时候露西和伍爷总有说不完的话。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船员便喝得酩酊打嗝。露西怕他们喝醉误事,便匆匆结了账,领着大伙一起乘坐馬车离开了“独角兽”旅馆。 傍晚时分,浓厚的雾色笼罩着苍茫的大地,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乡间小道上白茫茫的一片。但是,这场大雾并没有阻止马儿前进的脚步,它们精神抖擞地驮着安妮他们,马不停蹄地穿过潺潺的小溪和浓密的树林,越过陡峭的山坡,朝着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一座临海的小村庄驶去。 一路上,馬车里的船员睡得东倒西歪的,有的打着呼噜,有的说着梦话,有的嘴边还淌着口水。 两个时辰后,馬车在一幢西式建筑风格的庄园前面停了下来。只听伍爷一声“到家了!”船员们这才眨眼惺松地下了车。 下车后,大家眼前豁然一亮。 这时候大雾已经褪去,一轮明月高高挂在遥远的天际。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庄园,一幢建于十九世纪初的旧楼房静静地座立在繁花绿树之间,经过岁月的洗礼的墙身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庄园的总占地面积约有两千平方米,正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大海,面朝大海,依山伴水。不到三百平方米的旧楼房座立在庄园的中间,四周的围墙是两米高的铁栏杆;围墙里面的四周种有绿树和花草;黑色的大铁门外有一条东西相通曲径通幽的林间小道;围墙的东西两侧都是空地,北边是一大片金黄色的麦地,麦地的旁边有一条小河。 “哇,这里好漂亮呀!”安妮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兔子似的在庄园外面又蹦又跳。 “太美了,这里简直像世外桃源!”大家异口同声道,全都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伍爷什么时候在这买了一幢房子呀!?”陈阿三摸了摸后脑勺,喃喃道:“怎么不住我们十几年前住的房子?” 伍爷听后瞥了他一眼,说:“这是刚买不久的,当然与这前的不一样了!” 陈阿三和陈六听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一言难尽,这事日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解释。”伍爷说罢跟着露西走进了庄园的大门。他先是安顿好刘妈和安妮,然后和露西姨妈一起领着船员们来到庄园的西侧,把他们安排到用竹子搭建面成的农舍里。 第二天早上,伍爷起了个大早,扛着锄头亲自带几个船员一起下地除草、耕田种地。 一个月后,伍爷又买下了庄园北边的那块麦地,建起了农场,准备用来饲养牛羊和良馬,并雇佣了十几个当地的农民来教船员如何种植和养牧。 就这样,伍爷和安妮以及几个船员定居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沿海边,他们极少和外界联系,成了一群默默无闻的农民,用心经营着农场和牧场,安分守己地过着隐居的生活。 十年后。意大利XX大学的周末校友聚会上。安妮热情四射地跳起了青春活力的舞蹈唱着振奋人心的《加州旅馆》;小伙子们吹着响亮的口哨,他们边畅怀高歌,边摇头晃脑地跳着舞蹈。 在卡罗尼亚镇人的眼里安妮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好结交朋友,是个性格豁达举止大方又惹人喜欢的漂亮女孩。因此,在学校里安妮的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而安妮也非常热爱这片美丽的土地。在她看来,这里的村民不仅勤劳朴实,而且热情大方。若是谁家遇上困难,他们都会互相帮助,虽然也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野蛮人,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意外,但大多数是讲道理的善良人。 一到卡罗尼亚小海镇,伍爷就送安妮去上学。而在那个年代里,像安妮这样的优等生极少。在学习方面她天生记忆力超群,一本小说她只需看两、三遍,便能过目不忘,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课堂上她总能及时解答难题,甚至连老师都无法解答的精深题目她也能做出答案,因此深得老师们的喜欢。 安妮在学习方面很勤奋,虽然学的是法律专业,但她对考古学却情有独钟,一有时间就会一个人躲在图书馆里翻看一些相关的书籍,或是买些书回家收藏着,平时也经常与考古系的校友们聚会,共同探讨相关话题。 在生活方面,伍爷和露西姨妈对安妮视如己出,关怀备至。因此,在这对大龄情侣无微不至的关爱和教育下安妮健康茁壮地成长着。而安妮每次回家后总会主动跟伍爷学习种植和养牧,或是学武;伍爷也很乐意把他最拿手的弯刀功传授予她。然而,惜刀如命的伍爷除了在练功的时候拿出弯刀,平时从不让安妮随便动用。 说起弯刀功,那可是伍爷从南少林学来的一门绝活。 在这十年里,伍爷虽然经常让安妮在他的私人禁地里练习弯刀功,但除了安妮外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弯刀功,甚至连欧阳海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只知道他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而安妮也一直坚守这个秘密,从不对外透露。 03.乾隆皇帝的宝刀 这是一把刀柄上刻有24K镀金的黄金龙弯刀,刀背厚,比剑更能经得起冲击,刀刃比直刀快上那么一点,更容易置人于死地。伍爷说,这刀曾经是乾隆皇帝身边的宝物,来之不易。 乾隆皇帝三十睥睨(1765年)的某一天。乾隆在下江南的时候经过了江苏无锡,在集市上遇到了个卖刀的阿拉伯人。走近一看,顿时被黄金龙弯刀刀柄上的黄金雕龙给吸引住了眼光,便持刀当街舞弄起来。耍弄了一番后,乾隆更是爱不释手,花重金买下,没想到会在返京的路上给弄丢了。 那天晚上天很黑,乾隆因一时贪杯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后,放在枕头下的黄金宝刀突然不翼而飞。从此,黄金龙弯刀下落不明。 到了清朝末年的一个冬天的下午,南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在杭州西湖边化缘时出手救下了被人追杀的少年刘易,帮他打跑了歹徒。圆通大师问少年何故被人追杀。 少年说他家住无锡。刘家世代都从事染布业,生活虽然不算富裕,却也得过丰衣足食。近日里因被人发现家里藏有一把黄金龙弯刀宝刀,才会被人追杀到此。少年说罢把黄金弯刀递给了圆通大师。 圆通大师手持弯刀,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说:“这刀确实是件难得的上品,看起来像是皇族公子少爷们身边的佩戴物。但是你家是做染布业的,这宝物从何而来?” 少年说,这把弯刀是他们刘家的传家宝,一直藏在刘家的地下室里。只可惜刘家的后代子孙全是些文弱书生,除了经营染布房生意外,都不是舞弄刀枪的料,因此,宝刀一直藏在刘家的地窖里。后来,在一个寒冬的夜晚,一帮强盗突然冲进了刘家,他们不但抢劫了所有的财物,还杀了刘家所有的人。躲在地窖里的刘易忍着失亲之痛,拿着弯刀从地窖下的通道逃跑,连夜逃离无锡。然而那帮强盗仍然穷追不放。危难之际,遇圆通大师相救。 为了谢恩,刘易把弯刀送给了圆通大师,然后剃度加入了南少林寺,跟着圆通大师学武,法号静空。 二十年后,圆通大师圆寂,静空法师接管了南少林寺。 由于伍爷是南少林唯一的俗家弟子,为人又忠厚老实,静空法师便私下授予他弯刀功,然后偷偷把弯刀交给他保管,并再三叮咛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使用,以免给家人惹来杀身之祸。几十年来,伍爷一直都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带安妮来到卡罗尼亚小海镇后,才把这门绝艺传授给她。 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这些年里,伍爷和露西总是形影不离,情同夫妻。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俩人一直都没能走进结婚的殿堂。到了安妮十六岁那年的秋天,露西姨妈却突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讯。 杰克.里基是安妮的邻居。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英俊小伙子比安妮大四岁,是安妮的发小,也是校友。而杰克的父亲山姆.吉尔基是镇里的警长,人称山姆大叔。 写到这里,一些读者朋友们定会问,身为意大利人的山姆警长为何会有个不同肤色的儿子? 亲爱的朋友们,这事还得从山姆警长年轻的时候说起。 山姆警长二十四岁结婚,二十六岁丧妻。从此以后没有再娶。八年后,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个被人遗弃的中国男婴,他那懒懒散散的单身生活才得以改变。而这个男婴就是杰克.里基。 杰克自幼聪明乖巧,山姆警长视他如己出,既当爹又当妈地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成人。 说到山姆警长的形象,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这位人人敬重的警长大人身高只有一米七,胖嘟嘟的身材,满脸黑扎扎的胡子,说话有点结巴,平时喜欢下棋。在工作上,他一直是个态度严谨的上司,办起事来丝毫也不馬虎;在生活中却是个童心未泯、知性而又风趣十足的男人。闲时喜欢下象棋和喝酒。 由于山姆警长家和安妮是邻居,山姆警长平日里一有空就会上门找伍爷下棋聊天,或是邀他一起到附近的酒吧里喝酒。俩人通常是喝得酩酊大醉后才相互搀扶着回家,再不行就在家里抄几道小菜下酒,喝个痛快,事后醉卧家中猛睡到天亮。因此,小海鎮的村民们都在背后叫他“酒鬼警长”。 虽然卡罗尼亚小海镇也有不太平的时候,但能与山姆警长为邻,安妮他们一家人在小海村里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年的太平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在十年后的一个夏天的晚上,他们平静的生活突然遭到了破坏。 这天晚上,欧阳庄园里静悄悄的,从南面吹来的海风似乎略带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整个庄园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子夜前,安妮和伍爷坐在屋檐下悠闲自在地下着中国象棋。 陈阿三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说,牧场里的牲口不知道染上什么命,一夜间全都死了。安妮和伍爷听后大吃一惊,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一里外的牧场。果然如陈阿三所说的那样,牧场里到处都躺着动物的尸体,惨不忍睹。可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动物在一夜间暴毙,而牧场里的佣人们都迷信说,这是阴间的厉鬼带来的灾难。 伍爷不想信村民的话,他担心是病毒所致,当即命令所有接触牲口的劳工全都蒙上白色的防疫卫生口罩,以免有人被传染,然后把动物的死尸全都拖到西北面的一块空地里准备焚烧。 佣人们听后纷纷提着汽油桶,在动物的尸体上泼上汽油,焚烧。 不一会儿工夫,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整个牧场到处到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佣人们满脸沮丧地站在农场的空地上,眼窝酸酸地看着这些用他们辛勤汗水换来的果实在瞬间里化为乌有。 “亚亚亚……”这时候,南面的天空突然飞来一群乌鸦,纷纷落在周边光秃秃的老树上、电线杆上以及附近农家那尖尖的屋顶上。 所有的人都抬头望着那些忽然从天而降的生物,惴惴不安地用手抚摸着胸口的十字架,心里默默地祈求得到上帝的保佑。 04.凶兆 这时候,牧场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馬蹄声。接着,牧场的大门外出现了两个骑馬的男人。这两个骑马的男人正是山姆警长和杰克。 原来,山姆警长和杰克巡逻回来后发现他们家鸡棚里的鸡全都死了,便跑去庄园找伍爷。不想伍爷和安妮都不在庄园里。后来,他们从佣人那里得知伍爷的牧场出事了,便快马加鞭地骑着馬儿赶到牧场。 看到牧场发生的一切后山姆警长和杰克惊呆了,父子俩回过神来后,一起投入了焚烧牲口的工作中。 这后,附近的几个村民也闻风而至。当他们听说山姆警长家的鸡鸭都死了,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他们家的家禽都安然无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晚上整个小海村到处都是乌鸦。 在卡罗尼亚小海镇里,乌鸦一直都被当地人认为是不祥之物,因此,看到一大群乌鸦出现后村民们都感到惊恐不安。 “奇怪了,你们家的鸡鸭都没事,我们家的鸡鸭怎么会出事?难道是哪个龟孙子放的毒?”山姆警长满脸疑惑道,说罢打着手电筒四处寻找是否有歹徒作案后留下的犯罪证据。 为了防止病毒的传播,伍爷让人留下了一头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牛崽,然后用塑料袋把小牛崽的尸体包装好,冷藏起来,说是要送去化验用的标本。 欧阳庄园发生的事闹得整个小海镇人心惶惶的,整个晚上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村民们都在议论着关于魔鬼的传说。 第二天早上辰时,庄园的上空仍然是一片暗灰的颜色,没有阳光,空气沉闷。伍爷天未亮就整装出门了。 两小时后,伍爷请来当地的一名牧师到牧场里巡视。 一进牧场,梵高牧师就东逛西逛地查遍牧场里的每一个角落。到了花园里的一棵芒果树前,牧师突然驻足不前了,指着挂在芒果树上的那团血淋淋的东西,满脸恐惧道:“上帝啊!那是邪灵之物,是凶兆。”说罢连忙用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 众人听后循着牧师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粗壮的树枝上挂着一串用人的大姆指串成的念珠,上面沾有血迹,而相邻的另一棵树上也挂有一面小骷髅头旗帜。 看到这些诡异的东西后,伍爷心里“咯噔”了下,问梵高牧师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神父指点!” “上帝呀!这个小海镇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如此邪恶的东西了!”六十多岁的梵高牧师神色骇然道:“这些不祥之物是幽灵船上的索魂标志,会给大家带来厄运和死亡的。”听闻此话,全场人又是一阵骚乱,人们惶恐不安,窃窃议论着关于幽灵船的种种传说。 伍爷目光黯然,沉声道:“神父,请告诉我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那些肮脏的灵魂有着不死之躯,我看伍先生还是赶快让人烧了那些邪灵之物,焚烧后的灰也不能留下,赶快找个地方埋了吧!”梵高牧师不安道,这后神情紧张地四下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惶惶不安地在胸前又划了个十字,望天而叹:“唉!看来这些邪魔很难对付。万能的上帝,请你给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的人们指出一条光明之路吧!阿门!”说罢转身离开了庄园。 伍爷听后二话不说,当即指挥佣人取下树上那些不祥之物,焚烧后埋在沿海边的坟地里。 完事后,欧阳家的三个基督信徒都去教堂做祷告。 安妮问刘妈说:“刘妈!他们怎么都去教堂了,你为什么不跟着去?” 刘妈听后微微一笑,说:“不,我是个佛教信徒,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咱们平安无事的!”很显然,牧师的话并没有影响刘妈坚定不移的信仰。 午夜前,满地银浑,万籁沉寂,微风飕然,树梢摇曳。 安妮端着一篮子刚洗干净的衣服回来。进屋前,她看到伍爷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想着什么,便走过去低声劝道:“伍爷,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伍爷听后看了安妮一眼,仰天长叹道:“孩子,我睡不着呀!” 安妮把篮子搁在一边,坐到伍爷身边,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唉!大家平时都很卖力地工作,一群牛羊养了两年多了,再过两个月就可卖给商家了,却突然在一夜间全没了。”说到这里伍爷满目悲伤。 安妮望着漆黑的天空,黯然道:“是呀!晚上那牲口全都死了,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咱们欧阳家历代的子孙都是扶贫济困,宽厚待人,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灾难总是咬着我们不放。”伍爷神色黯然道。 “伍爷,是不是爷爷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安妮问。 “孩子,这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伍爷似乎想告诉安妮什么,却欲言又止。这让安妮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在欧阳庄园黑色的铁围墙外的一棵大树后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远远地站在不易被人发觉的阴暗处,静静地窥视着伍爷和安妮的一举一动,而伍爷和安妮却全然不知。 凌晨卯时,天上的乌云已褪尽,一轮弯月挂在庄园的上空,朦胧的月色撒下一片银辉,给庄园周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远远地看去宛若一座屹立在世外桃源的古老殿堂般的让人浮想联翩。 当教堂的钟声敲响之际,已是凌晨丑时。这时候古老的庄园里一片沉寂,欧阳庄园里的佣人们都还在睡梦中。 这天晚上安妮又做梦了,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儿时住过的神秘孤岛,和罗娜母亲一起赤着脚丫,欢快地在沙滩上互相追逐,嬉笑…… 05.面目可憎的掠夺者 接着,安妮眼前的海岛景象突然化成了一抹形状宛若金色飘带似的长长碎片。接着她低头一看,却见脚底下的金色沙滩也顷刻间变成了白骨露野的荒郊,周边到处都是长长的灌木的和破败的坟墓与露天的白骨。整个场景阴森恐怖,煞是吓人。 “天啦!我这是在哪?”她惶恐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然而四周雾气升腾,一片灰暗。一念至此,突闻“吱”的一声从大雾里冲出了一群青面獠牙的魔鬼,张牙舞爪地扑向手无寸铁的安妮。她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吓得转身就跑。可是,她的两条腿仍分毫不差地在原地上踏步,即使她如何拼命挥动着四肢也是徒劳无果。 眼看身后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鬼即将逼近,安妮突然一脚踩空,掉进了万丈深渊。 “救命啊!”她使命挥动着四肢,却仍然徒劳无果。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空中托住了安妮的身体,将她揽腰抱住。 安妮定眼一看,她看到了一缕阳光。随即,那缕金光宛若蜘蛛网般的向四周扩展,化成了成千上万不计其数的金色丝条。然后,她看到了一张戴着半边脸面具的脸。面具是白色的,裸露在外边的另一半边脸英俊迷人,两只深邃而忧郁的眼睛散发着醉人的光芒。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安妮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陌生男人没有说话,一只手抓住悬崖边的一条藤绳,另一只手抱着她,俩人像一对在深谷里飞翔的小鸟似的掠过深谷,荡过高山。 “快逃吧,安妮!”陌生男人柔声道,没等安妮反应过来就突然松开抱着她腰的那只手。 “不要!”安妮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不要丢下我!”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已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救命啊!”安妮浑身都是汗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她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环顾着四周,见黑乎乎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放心地躺回床上。可能是累坏了,她刚躺下没多久便又合上了眼睛。 夜色朦胧,万籁俱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村的上空突然“呜”的一声响,声音无比凄切。随即,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沿海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艘黑色的大帆船,两边的船身都挂有白森森的骷髅头和用死人的大姆指串成的念珠。 过了半炷香工夫,骷髅船悄然无声地驶进了卡罗尼亚村小海镇的沿海边,停泊在刚设立不久的民兵看哨所附近。 看哨所里。一位上了年纪的五十多岁的老头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歪着脖子“呼呼”大睡,却全然不知危险正悄悄向他靠近。 骷髅船靠岸边后,从船上鱼串般地跳下了一群面目狰狞的海贼。这些狡猾的海贼趁村民还在熟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五米多高的看哨所,杀掉看哨所里的老人。然后又鱼串般地冲上沙滩,肆无忌惮房地行走在充满霉气和臭尿味的大街上。这些丧心病狂的歹徒一走上街道见人就砍,他们疯狂地掠夺当地村民的财物,然后一个个手持着短枪和馬刀奔向欧阳庄园。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欧阳庄园里死一般的静寂,所有的佣人都在酣睡中。半夜里,伍爷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呼救声惊醒。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来,连睡衣也来不及穿就取下那把挂在门后的来复枪,冲出房间。 安妮听到楼下的响声后,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丫摸黑从门后取下了一支来复枪和一排子弹。这支来复枪是伍爷在安妮十二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安妮平时都是藏在家里头,唯有和伍爷一起外出打猎时才有机会用上。 “别动!”到了楼梯的拐弯处,安妮突然被人从背后用枪口顶住了腰部。紧接着海贼夺走了她的来复枪,威胁道,“不许动,再动一下老子一枪毙了你。” “把手举起来。”旁边紧跟而至的海贼冲着安妮大喝一声。安妮听后本领地举起双手,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动背后的枪弹便会毫不留情地射穿她的身体。 “走,下楼去。”两个海贼大声吆喝道,逼着安妮走下楼梯,将她押到楼下的花园里。 这时候,花园里的打杀声和惨叫声不断,所有的女人和小孩全都被集中在草地上,而伍爷和几个男人仍在拼命地抵抗海贼。 对面的人工湖边,两个海贼两面夹攻刘妈。安妮瞅了空,趁左边那个看守她的侏儒海贼不留神之际,猛然一个转身,一脚踢向侏儒海贼的裤档。 “唉呀!”那厮痛得用双手捂住命根子,大声惨叫道,“疼死我了……”旁边的海贼见状大吼一声,猛然向安妮开枪射击。然而,应声倒下的人却是伍爷,而不是安妮。 伍爷替安妮挡了致命一枪,鲜血当红了白色的衬衫。旁边的几个海贼就势飞身向伍爷扑过去,强生生地将他按倒在地。 “伍爷!”被手捆住双手的安妮嘶声叫喊道:“别伤害他,你们这帮畜生。” “闭嘴!”海贼满脸戾气地扬起手枪,瞄准安妮的头额,“臭娘们,再大喊大叫我一枪毙了你。” 06.幽灵船 “住手!”一个麻子脸海贼冲过来推开那海贼,“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记耳光,“别开枪,你这蠢货,老大交代过要抓活的。”麻子海贼这一巴掌打得那海贼捂着脸退到一边。 “伍爷!”安妮大叫一声,趁机挣脱两个海贼的束缚,冲到伍爷面前。 伍爷左手捂住受伤的右胸,嘶声喊道:“安妮快逃。” “别动。”伍爷的话音未落,两个海贼用枪顶住安妮后脑勺,要挟道:“不许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放开他们!”与此同时,陈六和陈阿三徒然出现在两海贼身后。两人抡起旁边的木棍,猛然砸向两个海贼。其他的海贼见状连忙向陈阿三和陈六开枪。 “快趴下!”在海贼扣动扳机之前,陈阿三连忙拉着陈六倒在地。歹徒的子弹“嗖嗖”地擦过他们的头顶。 趁海贼和船员打斗时,安妮迅速拔出捌在腰间的匕首,猛然一蹲身,反手刺向她身后那海贼的大腿上,扎得那厮抱着大腿嗷嗷直叫,殷虹的鲜血染红了裤子。旁边的另两个海贼见状凶神恶煞般地扑向安妮。 安妮连连向后退了三步,反手拔出挂在后面墙壁上的剑,身影突地向边掠去,躲过了两海贼的攻击,随即反退为攻,挥剑而上,与两海贼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好险!”陈六骇然失色道,“刚才要是慢了一步,咱俩都会没命了。” 陈阿三说,“这帮孙子是有备而来的,我们不能硬拼,还是赶快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吧!” 陈六说:“不,我不能丢下小姐和伍爷不管!”话音刚落,其他几个海贼突然调转枪口,“砰砰砰”地向他们猛烈射击,吓得俩人抱头而逃。 “住手。”没几个回合,一海贼突然用枪顶住伍爷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要挟安妮说,“别动,你要敢再动一下,我就让黑鬼下地狱去。” 男人目露凶光,满头黑色的长发,乱如杂草,脸上有一块像蝎子般扭曲的伤疤。此人正是珠宝行丁宏伟的保镖钱富。不一样的是,这次钱富的脸上多了块蝎子形状的伤疤。 “安妮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钱富阴阳怪气道,随即把被五花大绑的伍爷推给身边的麻子脸海贼,然后玩转着手枪,步步逼近安妮。 “呸—”安妮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与贼同窝的败类,作为中国人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钱富伸手抹了一下脸,变态地用手指沾了沾安妮的口水,放在鼻子边深深地闻了下,阴阳怪气道,“呼--处女的口液就是香。”说罢一脸坏笑地盯着安妮。 “钱富,我们欧阳家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伍爷怒道。 “哈哈哈,恩将仇报?”钱富仰天狂笑几声,怒目圆睁的对伍爷咬牙切齿道:“狗杂种,欧阳老头子可是视老子如眼中钉,巴不得老子早点死掉,他对我施过什么恩了?。” 伍爷怒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几年不见你变得没人性了。想当初你向欧阳老爷借过几次钱都没有还,老爷不但不怪你,还经常给你老娘送粮食。而你不但不感恩,还几次暗中勾结外人,公然勒索老爷。这么做你不觉得脸红吗?” “我呸--”钱富狠狠地啐了伍爷一口,骂道:“别把那欧阳老头子吹棒得跟个活菩萨似的,老子找他要来的钱全都是自己应得的押运费,什么时候成了借款了?还有,十年前老头子口口声声对外说,藏宝图不在他那里,后来却偷偷带着藏宝图出海,想一个人独吞宝藏。当时如果不是我们的大船在海上遇上大雾,老子早就把他抓回来了。” 安妮和伍爷听后面面相觑,四目交触。 “这些年来,老子一直都在找那老头子,可到现在仍不见他露面,”话到此处,钱富眼光恶毒道,“哼,别以为他躲着不露面就万事大吉了,有朝一日老子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钱富,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欧阳海老爷也不在人世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伍爷道。 “哈哈哈”钱富听后突然仰天狂笑几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这后,他眼若饥鹰地在安妮身上扫来扫去,神色狡诈道,“黑鬼,别当你钱爷是三岁小孩,欧阳海老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说他死了,当老子白痴呀!”说罢大声命令道:“来人啦……把这个‘水查某’给我押回上船去。” 随即,一个海贼拿来绳子,牢牢地捆住安妮的手和脚,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安妮!”被五花大绑的伍爷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声叫骂道:“该死的钱富,你要是敢动安妮一根汗毛,老子跟你没完。” “哈哈哈”刚走出大门口的钱富笑罢,突然顿住不前,转过身来对伍爷冷嘲热讽道:“你行吗?黑鬼!你现在就像一条丧家犬,连自已的命都保不住了还嚷嚷叫着要找人算账,真是不自量力呀!哈哈哈”钱富一路狂笑着走出庄园。 路过杰克家时,安妮看到山姆警长被海贼绑在他家院子外面的果树下,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四角短裤,光着上身,浑身坠肉横陈,一副狼狈相。 凌晨卯时,卡罗尼亚小海镇的长街上灯光昏暗,行人稀少,海贼们宛如一条黑色的飘带似的飘过了寂寥的长街。几个露缩街头巷尾的乞丐和流浪汉看到海贼又杀回来,吓得躲进了昏暗的角落里。接着,他们看到杰克领着一帮警察风风火火地赶来。一帮人紧紧地咬在那帮海贼的身后,并不断地向他们开枪射击。然而,由于距离的问题,杰克他们的子弹没能击中那些海贼。 海贼顺利地躲过了警察的追击,朝着卡罗尼亚镇东南部的村庄逃去,因为他们的贼船就停在西西东南部的大海边。由此可见,海贼对卡罗尼亚镇的地形并不熟悉。如果他们在卡罗尼亚小海镇西南部登陆的话,便可直捣欧阳庄园,根本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眼看那些歹徒即将消失在街角,杰克向马店的老板借了五匹馬,带着八个手下,追了过去。 07.古怪的面具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海贼把安妮带到海边后,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布。 借助朦胧的月色,安妮看到了一艘黑色的大帆船。大帆船的前桅杆上挂着一面阴森可怕的骷髅头旗帜,船身挂满了白森森的骷髅头和用人的大姆指串成的念珠。 船头的甲板上威风凛凛地伫立着几个凶如恶煞的壮汉。这些人一个个都光着膀子,肌肉结实,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在苍凉月色的映衬下,看起来宛如传说中的魔鬼似的狰狞恐怖。 “天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船?不,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安妮惶恐不安地看着那艘黑森森的大船,心里想着该如何逃跑。 海边忽然“呜”的传来一阵狼嗅声,声音凄切,响彻云霄。随即,船头悄然无声地出现一个脸色阴郁的男人。 男人一头棕褐色的头发,鹰钩鼻,左眼绑着一条黑色的纱布,一张脸粗糙而丑陋;身上却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腰佩短枪,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脚上穿着棕褐色的靴子。旁边站着一个双臂抱胸、身穿日本武士服、腰佩武士刀的矮个子男人。 矮个子男人脸色冰冷,脑后面束着一条不长不短的馬尾辫子,一双久经训练的眼睛宛若饥鹰。 独眼男人站在船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安妮,随即眼中掠过一道阴森的寒光,仿佛是黑暗中的利刃似的足以穿透人的胸膛。 “天啦!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安妮万分恐惧地仰视着船上的独眼男人,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 钱富命令身边的侏儒海贼,说:“给我盯紧点,别让这小娘们给溜了。”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跑到大船下,恭恭敬敬地向独眼男人大声汇报道,“头儿,我们带来了你要找的人。” 独眼男人听后冷冷地瞟了安妮一眼,一声不吭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刀来,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刀壁上轻轻一弹。随着刀光一闪,晃出了一道道扎眼的青光。“把那女孩给我押上船来。”他声如寒冰,宛如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鬼魂似的阴森可怕。 两海贼听后松开安妮脚上的绳子,然后一人拽住安妮的一只胳膊,使劲地把她往前推。 “不,你们这群魔鬼,快放开我。”安妮挣扎道。可是,她的双手被麻绳捆得扎扎实实的无法动弹。 “走。”海贼厉喝一声,把安妮推到了大帆船下面。 月色惨淡,阒无人声。独眼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安妮看,那眼神仿佛老鹰觅到猎物般的贪婪。 “放开她!”突然,从东面的岩石堆后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声。 众海听后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闪电般地从一块三米多高的岩石上纵身而下,黑色的披风像一对巨大的翅膀似的在他的身后展开,着地时慢慢地合上,动作似飞,远看宛如一只从天而降的黑鹰。 黑衣人闪电般地掠到安妮面前。 安妮定眼一看,来者是个身穿黑色夜行服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原来是他!”望着那半边白色的面具,安妮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黑鹰,你不是已经到阎王爷那报到了吗?”矮个子海贼面容惨白道。 “少废话!”黑衣人声音冰冷道:“放了那女孩。” “哈哈哈”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站在船头的独眼男人声如寒冰道, “放了她?那得先问我愿不愿意。”随即向船下的海贼打了个杀戮的手势。众海贼顿时蜂拥而上,将黑衣人和安妮团团围住。黑衣人则临危不乱地站在原地,冷眼静视着冲他而来的海贼。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呼呼作响。黑衣人迅速从背后拔出剑来,迎刃而上,身影闪闪地与海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刹那间,沙滩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 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突然向后倒退两步,闪电般地移到安妮背后。他边与海贼厮杀,边动作利索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神速地挑断安妮身上的绳子。“姑娘快跑!”黑衣人说罢又神速般地收回匕首,前后左右开弓地保护着安妮。 安妮瞅了个空,跑到对面一艘搁浅在沙滩上的小舢板边,躲了起来。 “杀了他!独眼男人大声嘶吼道,“别让他给跑了。”海贼们听后再次挥刀而上,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安妮探头一看,只见黑衣人稳若泰山,招招逼人,打得几个海贼哭爹喊娘的。 矮个子男人和钱富见状,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左右夹攻黑衣人。 几十个回合下来,黑衣人依然占上风。躲在小舢板后面观战的安妮暗地叫好。 “让我来!”站在船头观战的独眼男人纵身跃下船来。矮个子男人和钱富自知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退到了一边。 “黑鹰,上次让你捡了条命,但这次你就没有那么走运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独眼男人声音冰冷,没有一点儿表情。 话音未落,黑衣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物,挥手一撒,周围顿时浓烟四起。紧接着“嘶”的一声从东面的小树林里冲出了一匹黑色的烈性野马。眨眼间工夫,馬儿已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眼疾手快地将安妮揽腰提上馬背,随即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不等安妮回过神来他人已经稳稳地落坐在她的背后。 这时候浓烟已散去。独眼男人怒不可遏地冲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海贼大声喝道,“笨蛋,都愣着干什么?快开枪!” 众海贼这才反应过来,“嗒嗒嗒”地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开枪射击。然而黑衣人已经骑着黑马向西飞奔而去。 海贼们正想追过去,突然从沙滩那边传来一阵嘶哑的叫骂声:“魔鬼,哪里逃?” 话音刚落,山姆警长和杰克率领着他们的大队人馬冲上了沙滩,“呯呯呯”地朝着海贼开枪射击。 黑衣人听到枪声后,回头一看。只见浓烟四起的沙滩上出现了一群身着警服的人,杰克和他的几个部下正与海贼展开激烈的枪战,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随即“逾”的一声扬鞭而起,重重地落在馬背上。 馬儿“嘶”的一声长鸣,四蹄跃起,飞快地向着西驶去。 08.神秘的黑衣人 到了欧阳庄园的大门口,安妮跃下马鞍,抬起头来凝视着黑衣人。借助朦胧的月色,她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直挺的鼻子,一头随风飘逸的黑发,忧郁而深邃的眼神,健康的肤色。“难道是他?”一念至此,她感到一颗心“怦怦”直跳,这个男人很面熟,令她突然想起了梦中见过的黑衣蒙面人,两人都戴着同样的白色半边脸面具。 “感谢英雄的救命之恩!”安妮满怀感激道。然而,黑衣人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俯视着安妮,那眼神让她感到耳根热热的浑身不自在。 “请问英雄尊姓大名?”安妮红着脸问道。 “黑鹰!”黑衣人声音平淡道,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柔情。 黑衣人把安妮送回庄园后,转身骑着他的黑马离开了。 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安妮心中疑问重重。她不知道这个叫黑鹰的男人是怎么得罪那帮海贼的,以至他们想置他于死地,更不知道为何钱富会一口咬定藏宝图就在欧阳外公身上? 庄园里。几个村民正忙着给那些受伤的佣人包扎伤口。“伍爷呢,有谁看到伍爷了?”安妮心急如焚地问旁边的佣人道。 “伍爷他受伤了,鲍尔医生正给他包扎伤口呢!”一个正在整理庄园的女佣指着躺在前面屋檐下的伍爷道。安妮听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跑回家,只见伍爷整个人直挺挺地仰面躺在屋檐下的木板上,身边放着一个铁盘,里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子弹,那是鲍尔医生刚从他身上取下来的子弹。 “伍爷,伍爷你怎么啦?”安妮在伍爷身边蹲下身子,眼里噙着泪水。 “安妮,我没事!”伍爷强打精神道。 “鲍尔医生!”安妮缓缓地站起身来,把鲍尔医生拉到东面的走廊,悄悄问道:“伍爷的伤势要不要紧?” “放心,伍先生目前已经脱离危险!”鲍尔医生擦了擦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他这次很幸运,差一公分子弹就击中心脏。 安妮听后吁了口气,满怀感激道:“没事就好,谢谢鲍尔医生!” “不客气,伍先生与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现在伍先生需要的是休息,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鲍尔医生说罢提着他的医药箱,匆匆离开了庄园。 本来安妮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伍爷,听了鲍尔医生的话后立即取消了念头,转身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佣,让他们把伍爷抬进屋里疗伤。 凌晨卯时,山姆警长和杰克也回来了。父子俩一进门就在安妮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装腔作势地耍起泰拳,说是他们击退了那帮海贼,海贼打不过他们便落荒而逃。两人一唱一和,描绘得有声有色,把安妮和伍爷逗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整个小海镇的人都在议论昨晚的事。老人们都说那艘贼船不是传说中的幽灵船,说传说中的幽灵船是从来不上山岸掠夺人们的财物。而当安妮向伍爷问起关于幽灵船的事时,伍爷却说,传说中的幽灵船是艘穿越阴阳两界的鬼船,船上的幽灵要的是钱财,不会伤害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更不会上岸烧杀掠夺。但是,昨天晚上那些洗劫海村的海贼不但上岸夺走村民的财产,还开枪伤了我们的人。我怀疑有人打着幽灵船的旗号上岸为非作歹。” “伍爷,那些人为什么要冒充‘幽灵船’上岸害人?”安妮问道。 “那些人是一群亡命之徒!”伍爷很肯定地说,“他们是一帮打着幽灵船旗号到处烧杀掠夺的歹徒。”伍爷说罢又跟安妮说起了十九年前他们和罗娜在海上历险的事。 夜深人静后,安妮喂伍爷服完药后,转身下了楼,一个人站在园子里望湖沉思。 晚上听了伍爷讲述了关于罗娜母亲的艰辛经历后,安妮的内心仿佛咆哮的大海似的久久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那些行驶在汪洋中的幽灵船和掠夺枪杀商人的嗜血海贼,还有那些可怕的食人鹰。那些场景就仿佛放电影般似的在她的脑子里一一闪过。可想而知,当年罗娜母亲一个人带着她在孤岛上生活了那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翌日辰时,伍爷找来了镇上有名的兽医詹尔基.比尼。 比尼医生认真勘察了一番牧场后,没有说什么。临走前他带走了那头牛崽子的尸体,回诊所化验。 两天后,比尼医生让他的学生丹尼.麦斯特给伍爷捎来口信说,那些动物是染上一种致命的病毒。伍爷听后立即去教堂找梵高牧师,把化验结果拿给他看。 梵高牧师看到化验结果后,情绪显得比以前更焦虑了。他神色惊惧地对伍爷说,这东西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征兆。不久后人类将会互相残杀,以致瘟疫蔓延,生灵涂炭,人类即将面临一场无可避免的大浩劫。 消息一传出,整个小海镇人心惶惶。有些人开始杞人忧天地在自家的地里挖起了避难时用的地窖,纷纷把他们的财物秘密贮藏在阴暗的地下,并准备了一些日用品及食物干粮。 这些天来安妮总是心神不定,经常跳眼皮,而且一跳就是好几分钟。自从那些海贼进村后,庄园里的几个船员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后来有人要求伍爷让他们回国。伍爷说,如果你们决意要走,我也不好强行挽留。但是,中国现在正处在战乱中,你们回去也不比躲在这里安全。大家听后想想也是,也就不再提回国的事了。 几天后,安妮应邀去参加同学依莲的生日舞会。 这天晚上安妮把头发高高盘起,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与刚当上巡逻队队长的杰克一起去参加依莲同学的生日舞会。 外表英俊迷人的杰克一向都深受女孩们的喜欢,走到哪都会引起女孩们的注意。特别是依莲,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围着杰克转来转去。然而,个性深沉的杰克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状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的一颗心总是牢牢地系在安妮一人身上。 09.年轻的魔法师(1) 依莲的父亲奥克.查理是镇上有名的富商,家住在岸边的一幢占地面积约有一千平方米的别墅里。而依莲的生日舞会就在这幢富丽堂皇的建筑物里举行。 查理夫妻是一对爱慕虚荣的人,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在人前炫耀他们家是既有规矩又有钱的贵族人家,天知道他们把自己的一对儿女宠成了什么样。依莲的哥哥戴尔就是一个典型的败家子,而依莲则是一个爱慕虚荣脾气刁蛮的富家千金。 查理并不迷信,虽然他们家族一直都是信奉上帝,但他从不轻信那些“邪门歪道”不符合实际的事,认为那些偷袭欧阳庄园的海贼是一群打着“幽灵船”旗号到处为非作歹的冒牌货。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海贼洗劫小海镇的那天晚上,家住海边的查理家却没有遭到打劫。一有人问起,查理说那些海贼一到他家门口就被他家的几个持枪的门卫和几条大狼狗给吓跑了。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那些海贼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亡命之徒,他们会怕几条大狼狗和枪弹吗?虽然有些脑袋聪明的村民认为查理的话是无稽之谈,却无人愿意为此得罪这个鼎鼎有名的“笑面虎”。 晚上酉时。坐落于海边的查理家热闹非凡,灯火辉煌。悠扬的音乐声和碰杯宴饮声以及笑骂打闹声全都从查理家的别墅里传了出来。 这天晚上,依莲在六百平方米的园子里举行了生日舞会,她的父亲查理事先让家里的仆人把酒桌都排成“回”字形,然后在正中央设了一座两百平方米的露天大舞台,整个场上的音乐设备都齐全到位。而戏台的四周都留有供客人娱乐的大空间。安妮和杰克抵达查理家时,查理家的花园里早已经宾客满座,客人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地随着音乐的节奏迈着优雅的舞步,完全沉浸在浓浓的狂欢气氛中。 这些来宾中有中国人、日本人、马来西亚人、韩国人以及新加坡人。杰克望着满园的宾客失口惊叹道:“不知道查理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有这么多黄皮肤的客人?” “听说查理是做海上贸易生意的,平时跟一些航海商混得很熟,而且经常搞走私活动!”安妮边说边目光游移着,到处寻找依莲的影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杰克难于置信地看着安妮。在他看来查理做事一向谨慎严密,就连自己身为卡罗尼亚镇的警察也不知道这商业巨头的底细,因此,安妮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的!”安妮说罢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低声告诉他说,这些消息是依莲在一次酒醉后向她透露的。说查理世代经商,不但经营海上贸易,还走私军火。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因此,安妮完全相信依莲说的都是真话。 像安妮和杰克这样的金童玉女出现在舞会上,很快就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一曲音乐终止后,对面一个泰国男人突然指头安妮说:“嘿,快看啦……那里有个混血儿!”众人闻声都把眼光投向安妮,那些眼光中有羡慕,也有嫉妒,有欣赏,也有藐视。 “一个漂亮的杂种!”突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辱骂。 安妮朝着说话的方向望去,发现那个声音是来自一个嘴里叼着烟斗、头戴黑色礼帽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男人。 男人四方脸,五观平常,中等的个子,古铜色的皮肤,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衫。 小时候刘美艳小外婆就是这么骂安妮的,那既刻薄又恶毒的话宛若一把利刃似的牢牢地扎在她的胸口上。因此,她从小就对“杂种”这两个字非常敏感,对谩骂她的人深恶痛绝。 杰克没注意到安妮不愉快的神色,东张西望的嘀咕道:“奇怪,怎么看不到依莲?” 安妮听后吁了口气,指着游泳池,“同学们都在游泳池那边,我们去那看看。”说罢和杰克一起穿过拥挤的人群朝着游泳池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在游泳池边找到了正被几个男孩围着说话的依莲。 “嗨,宝贝,你今晚真漂亮!”看到安妮和杰克后,依莲喜出望外地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说话时两眼绽放着迷人的光彩。这个中等个子、身材苗条、肤色白皙的意大利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晚礼服,胸前别了一朵红玫瑰和一枚紫色的蝴蝶胸针,金黄色的头发随风飘舞,圆嘟嘟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光彩。 “生日快乐!”安妮和依莲热情地拥抱了下。这时候她才看到站在依莲身后的王姗姗同学。 王姗姗是个黄色皮肤黑眼睛的中国女孩,祖籍上海。人长得貌不惊人,长长的脖子,身体瘦小,自幼随父母漂洋过海到西西里定居。从小到大她都不大喜欢与人沟通,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但她和依莲却走得很近。 这天晚上。安妮送给依莲的礼物是一朵精巧别致的罗马胸针,而杰克送的是一个用意大利檀香木做的漂亮音乐盒。两人的礼物都不太昂贵,但依莲非常开心,“太好了,这些都是我喜欢的礼物,谢谢你们!”她说罢情不自禁地在杰克的右腮上亲了一口;没想到这个动作馬上惹来一阵强烈的尖叫声和响亮的口哨声,把杰克弄得脸红耳赤,尴尬不已。 “放开你的脏手--”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大男孩。男孩满脸的戾气,对杰克横眉竖眼的丝毫也不给好脸色看。 “比尔!”依莲见状忙走过去打招呼。 比尔用仇恨的眼神看一眼正与安妮聊得起劲的杰克,对依莲道,“你给我离那个中国佬远点,不然我揍死他。” “你疯了?”依莲心底一沉,说,“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别给我在这里瞎闹。”她的声音低沉,却夹带着不满的语气。 “嗨,比尔!”俩人正说着。杰克手持酒杯走过来跟比尔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来,咱们干一杯!”说罢顺手从旁边的宴桌上端起一杯红酒,递到比尔面前。 09.年轻的魔法师(2) 比尔脸色一沉,猛然挥手打掉杰克手里的酒杯,冲他怒吼一声:“滚开!”然后转身怒气冲冲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比尔!”依莲忙转身对杰克说:“对不起,比尔可能喝多了,你别在意!”说罢转身追了出去。 “比尔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安妮望着比尔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道。 “不知道?”杰克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也许这家伙晚上真的喝多了。” 花园里。客人们依然沉浸在浓浓的狂欢气氛中。杰克深情地凝视着安妮,看着她喝酒时优雅的动作,他禁不住笑了。那深情款款的眼神,还有那惬意的笑容,赢来不少爱慕的眼光。 依莲回来后看到杰克对安妮一副痴情的样子,顿时感到一阵落寞,妒忌与恨意也油然而生。这个刁蛮成性的富家女平时身边总少不了一些寸步不离的有钱公子哥们追棒,却没想到会败给了一个没有丝毫贵族血统的平庸女孩。虽然她心里很瞧不起这个抢尽她风头的混血女孩,但她的表面上的工作做非常到位,在杰克面前一直都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也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用毒辣尖刻的话去羞辱安妮,反而更加亲近安妮。但她却暗中发誓,有朝一日定要除掉这块绊脚石,以解她心头之恨。 这时候,舞台上又响起了轻柔而优雅的音乐。 主持人快言快语地用一段简略的开场白赢得观众们的热烈掌声后,随即,一群身穿戏服的小丑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舞台,为来宾表演起搞笑的戏剧,惹得全场一阵阵哄堂大笑,掌声四起。 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表演结束后,小丑们逐一退出了舞台。 片刻的沉寂过后,舞台上的红色屏幕又悄然拉开了。随即,几个小丑推着一艘“幽灵船”的模型走到台上来。 “上帝呀!”看到如此诡异的模型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一些胆小的客人吓得头皮紧绷、双腿发软。人们神情惊惧地望着台上的“幽灵船”,大气也不敢出。谁也想不到查理会在他女儿的生日晚会上安排这样一个触目惊心的节目。 与此同时,安妮看到一个头戴黑礼帽的男人正神色诡异地站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目光阴冷地盯着她。此人正是刚才那个辱骂她野种的神秘黑衣人。随即,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安妮慌忙把注意力从那陌生男人身上转移,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在她看来,那神秘的黑衣人只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已,没必要在意他的恶言恶语 正想着,舞台上的灯光又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人们的耳朵响起了一阵悠悠的背景音乐。随着舞台上的灯光越来越亮,一群老丑角和小丑角整齐有序地走上了舞台,上演着渔夫和海贼搏斗的一幕,场面惊心动魄,触人心魂。 “安妮!这里人多烦杂,走,我们到舞台前面去!”杰克说罢拉着和安妮挤到舞台的前面,这样他们就能更清晰地看到演员们的表演。 到了临近尾声的时候,台上的灯光又刷的一下子暗了下来。随即,“幽灵船”又悄然退去后,这后,老丑角和小丑角也相继退幕。顷刻间台上一片沉寂,人们静静地期待着下一个节目。 这时候,月亮又偷偷地躲进了乌云里。随即一阵阴风突然从查理家的上空呼啸而过。 只听“叭”的一声响,整个舞台又霍然大亮,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宛如幽灵般的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天哪!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台下有人惊呼道。 “天知道,或许他不是人!” “会不会是刚才那阵阴风刮来的?” “真是不可思议,这本来是个喜气洋洋的生日晚会,怎么会上演如此诡异的节目,太不吉利了!”舞台下一片沸腾,客人们一个个睁大双眼,惶恐不安地盯着台上的黑衣人。很显然,黑衣人的突然出现吓坏了他们。 借助灯光,安妮终于认出台上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正是把她从海贼那里救走的救命恩人黑鹰。 今天晚上,黑鹰依然戴着一张白色的半边脸面具,裸露在外的另一边面孔英俊迷人,下巴上留着整齐划一的小胡子。 黑鹰一言不发,左手持有一把精美的魔术棒。他漫不经心地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后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舞台前,向台下的来宾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聚精会神地为大家表演了几个拿手的小魔术。 台下的观众几乎看呆了。魔术师的表演非常精彩,竟能让一条手帕在瞬间里变成一朵美丽的鲜花,亦能让一个鸡蛋孵出小鸡来。最后,只见黑鹰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术棒,随即,那支魔术棒变成了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这后,他又把珍珠项链变回魔术棒。 黑鹰如此出神入化的表演令惊喜交加的观众完全陷入他的掌控中。 过了片刻,黑鹰走到一位身穿黑色裙子的贵妇面前,动作优雅地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小手帕。接着,他左手随意地比划了两下魔术棒,右只手任意地摆弄着托在手指上的小手帕,直到手中的手帕连贯成了伞形后才停下动作。这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轻轻地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再送到到那贵妇的手上。 台下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和响亮的口哨声。贵妇看了看周边的人,伸手就要打开盒子。 黑鹰连忙制止道,“夫人请不要急着打开盒子!”说罢彬彬有礼地向那妇女微微鞠了个躬,转身快步走到舞台的正中央,再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来。 片刻之后,一个小丑搬来一只高脚的圆木凳。木凳上面放有一个小花盆,花盆里除了蓬松的沙土外什么也没有。小丑退去后,马戏团里的一个小侏儒几个箭步跑到黑鹰身边,递给黑鹰一把明晃晃的猎刀。 黑鹰动作优雅地接过猎刀,把苹果切成一半,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种子放进小花盆里。接着,他把种子埋进了沙土里,再洒上少许的清水,然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花盆里的动态。 不一会儿工夫,奇迹发生了。花盆里的种子发芽了,慢慢地向上延伸,长成了一棵绿色的小树苗,树叶上还晃动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天呐!这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弄的?”台下一下子沸腾了,客人们大声惊呼道。 10.触目惊心的谋杀案(1)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有人难于置信道,随后又是一片沉寂。 和众人一样,站在台下的安妮完全被黑鹰那超人的表演给吸引住了,她第一次欣赏到如此充满智慧的表演。 这时候黑鹰也注意到人群中的安妮和杰克。在与杰克四目相触的那一刻,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嫉妒的神色。这后他把眼光转向安妮,但是,他很快就把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开,然后很绅士地走到那个贵妇面前,恭恭敬敬道,“夫人,现在可以打开盒子了!” 贵妇听罢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谁知木盒里的手帕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美丽的小鸟。 “哦,天呐!”贵妇和周围的观众异口同声地发出不可思议的赞叹声。 小鸟“啾啾”叫着飞出魔术盒子,在人们的头顶上空盘旋了两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充满神奇活力的精彩表演再次赢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表演结束后,安妮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一个人去后台寻找黑鹰。可是黑鹰已经离开了。后台那些演员告诉她说,那个戴着半边脸面具的神秘黑衣人只是个路人,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是他无偿为大家表演的。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安妮听后,转身疾步奔出后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查理家后院的门外,怅然若失望着前面那条阴森森的林间小道,然而,那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晚会结束后,安妮和杰克一起骑着白马离开了查理家,两人骑着白马慢悠悠地行走在曲径通幽的林间小道上。 一路一风声习习,树叶摇曳,惨淡的月光穿过树叶撒下了繁花般的光点。 这条海边小路通往欧阳庄园,泥沙路的两边尽是破败的荒坟。俩人在经过一片萧索的荒坟地时,馬儿突然驻足不前,像是在警告什么似的不安地在原地打转。 与此同时,悬在天空中的那一轮圆月被乌云吞去了半边。紧接着,坟地上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呀呀呀”的怪叫声,叫安妮浑身鸡皮疙瘩起。 惊魂未定之际,成群的乌鸦“扑哧哧”地掠过他们的头顶,纷纷落足在路两旁的树上、电线杆上,以及墓碑上,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堪忍受的压抑。 “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杰克在一边催促道。 话音方歇,突然从墓地那边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掘地声。 “这么晚上了,谁会在这里掘墓?”安妮神色不安道。这时候,一种不祥之感困扰着她,总觉得要有事要发生似的胸口堵得慌。 杰克环顾着四周,侧耳倾听,说那声音是来自北面坟地的方向。 安妮说:“这坟地后面是一片黑压压的小树林,这么晚了,谁会来这样一块阴森可怕的地方掘地呢?” 杰克听后心想:难道有人盗墓?一念至此,他警惕地从腰间拔出短枪,对安妮低声道:“安妮!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罢纵身跃下馬背。 “不,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万一……”安妮说罢也跟着翻身跃下了马背。 “安妮,别去,太危险了!”杰克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然后把馬儿拴在路边的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上。不想安妮突然一个转身,迅速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飞快地拔出拴在腰间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说:“现在你还在为我的安全担心吗?” 杰克心中大惊,不知安妮何时有如此快的身手,满脸惭愧道:“好吧,你跟在我后面,但别乱来。”作为一个男人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友出事,但是,安妮却执意要跟去看个究竟,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谢了!”安妮说罢收回手,转身把她的坐骑拴在路边的大树上,然后跟着杰克蹑手蹑脚地向着墓地的北面走去。 “砰—砰—砰—”墓地里的掘地声仍然不绝于耳,听得两人心头发慌。 安妮手持匕首蹑手蹑脚地跟着杰克一起穿过一座座荒坟,越过一道道小山坡。 “砰,砰砰,砰……”渐渐地,前面那掘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节奏也越来越快。 当两人行至墓地中间时,突然从两边“扑啦啦”地窜出一群蝙蝠来,吓得安妮尖叫一声闪身躲到一座没有刻上名字的墓碑后面。可能是她的惊叫声惊到了什么东西,前面那掘地声戛然而止,但是那些停留在坟地里的乌鸦并没有散去,它们宛如传说中的不死灵魂似的静静地窥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时候,月亮又冲破乌云,透过朦胧的云层,偷偷俯瞰着这块苍凉而破败的墓地。安妮和杰克似乎感觉什么,突然顿足止步不前,侧耳倾听。隐约中,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个低微的呻吟声;那声音非常微弱,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唤,又像是垂死挣扎的痛苦呻吟,听得人浑身毛骨悚然,后脊发凉。两人警惕地互看了一眼,屏住呼吸,左环右顾,继续辨认那声音到底是来自何方。 不一会儿工夫,杰克准确地辨认出那声音是来自树林那边的一块已塌的废墟。而且,从刚才那声音来看,他猜想是有人受伤了。 “目标就在前面!”杰克说罢拔腿就想冲过去。 “别冲动!”安妮一把扯住他的衣角。 “安妮你这是怎么了?人命头天呀,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杰克心急如焚道。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安妮神色不安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但你想想,现在这么晚了,谁会来这种地方?” 杰克听后看了她一眼,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这里好像就是三十五年前那起命案的案发地点。” “我也听说过这事!”安妮细声道。 10.触目惊心的谋杀案(2) 小时候他们经常听镇上的老人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 那事是发生在三十五年前的一天晚上。五个漂洋过海的商人连夜来到卡罗尼亚镇,在经过此地时不幸遭人暗杀。凶手剥了他们的头皮,然后将他们肢解,弃于乱坟地。 案发后,当地的警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调动所有的人员到处搜集证据,捉拿凶手,但都查无结果。因此,这起让人触目惊心的剥皮案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有人猜测那些遇害者定是得罪了什么黑暗组织,以致遭人暗杀,死于非命;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半路遇上了剥皮鬼,全都被捉到阴曹地府了。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自从那天晚上开始,镇上的村民无人敢在黑夜里经过此地,几乎都是几个人一起结伴同行。 虽则如此,但人命关天,杰克和安妮不能置之不理,为了查明真相,更为了救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或是千层地狱,他们也只能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面对。于是,俩人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朝着废墟走去。 与此同时,北边的树林里突然悄然无声地出现一道黑影。 那黑色的影子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安妮和杰克的一举一动。 安妮和杰克来到废墟地后,发现一座被人掘开的荒坟,近乎腐朽的棺木破土而出,棺盖推开了三分之一;历经风雨侵袭的墓碑歪歪扭扭地倾斜着,上面没有任何的字迹,旁边躺着一个身穿黑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身边散落着被撕破表皮的黑色花边手提包,里面的化妆品散落一地。 杰克从腰间掏出手电筒一照。只见女人体态丰满,肤如白雪,正是小海镇里有名的风流寡妇,奥戴丽.莱娅,也是晚上配合黑鹰表演魔术的年轻贵妇。 “原来是奥戴丽夫人,天呐!她刚才还在舞会上,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安妮失声惊呼道,她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时候寡妇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抽搐痉挛。 杰克从怀里掏出怀表一看,“现在离舞会结束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由此可见奥戴丽夫人是在舞会结束前被人绑架到此地的。”他边说边警惕地用手电筒环顾着周边。可是,周边除了黑压压的树林外什么也没有。 “杰克!她看起来很危险!”安妮道。 杰克听罢连忙折回身来,疾步走到寡妇身边,蹲了下来认真察看着寡妇的伤口。只见寡妇的脖子上被人刮开了一道裂口,血不断地往外渗出,脸部表情极度痛苦,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手脚冰冷。 “是的,我们得尽快把她送到鲤尔医生家去!”杰克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衬衫,撕下一个角来捆住寡妇的脖子,然后抱起她和安妮一起离开了墓地,骑着馬儿快马加鞭地朝着鲍尔医生家的方向赶去…… 夜色沉没,万物沉寂。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中国餐馆外面聚集着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这些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死皮赖脸地缠着两名袒胸露背的妓女,边跟她们打情骂俏,边揩油。在他们对面的商店门口躺着五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五个流浪汉睡得很沉,几只老鼠“吱吱”叫着从他们身边绕过。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双手捧着一块又黑双脏的铜碗,向正在调戏妓女的洒客们乞讨道:“先生,给点吃的吧!我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 小男孩年龄大约十二岁,名叫德尔莫夫,自幼失去双亲,一直以乞讨为生。 “小杂种!”一个光头大汉愤怒地揣了小乞丐德尔.莫夫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随即又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了他两拳,愤声怒骂道:“滚,再让我看到,我就打死你。”小乞丐德尔.莫夫捡起地上的一块牛肉残渣,从地上爬起来调头就跑。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从南面街道风驰电掣般地奔来两匹白马。 急促的馬蹄声一下惊醒了那些躺在路边酣睡的流浪汉。然而,他们没来得及看清楚马背上骑的是何人,馬蹄声已经远去。 与此同时,位于街尾西北面的鲍尔医生家一片沉寂,低矮的旧房子里烛光摇曳,院子里不时传来阵阵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熟睡中的鲍尔医生搂着他的胖婆娘酣然梦呓,嘴角还淌着口水。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杂叫声,紧接着是狗的吠叫声。已有几分醉意的比尔手里提着一只空酒瓶,颠簸着身子推开了院子里的小木门,嘴里骂道,“讨厌的死狗!”随手把酒瓶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东边的茅厕。 “这么晚上了,怎么还这么吵?”鲍尔医生嘟哝了一声擦去嘴角的口水,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顺手拿起摆在床边的四脚桌上的金丝眼镜戴上。 按照以前的惯例,如果没有陌生人到访,他们家的狗是不会叫得如此激烈。于是,鲍尔医生转身推了推睡在他身边的胖婆娘,说:“起来了,贝蒂!” “唉呀别吵!”胖婆娘迷迷糊糊的嘟哝一声,翻身又呼呼大睡。 “这婆娘的身材就是这么睡出来的,两只眼睛一闭,十个雷也打不醒!”鲍尔医生边走边嘀咕道。这后,他习惯地带上了防身用的手枪,并上好枪膛,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却不料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就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什么鬼东西?”他嘟哝了一声,抬眼一看,一盆花正好挡住他的去路,便弯腰把花盆移到门后边,然后直起腰板,手持短枪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警惕地环顾着周边的动静。 11.木棺里的玫瑰花胸针 刚刚小解完毕的比尔哼着歌儿走出了茅厕,突闻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馬蹄声,他慌忙转身躲进了自己的睡房,并顺手掩上了木门,然后侧身从门缝里偷偷向外察看。 片刻之后,他看到杰克和安妮骑着白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家院子的木门外,而且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 接着,杰克和安妮翻身跃下了馬,匆匆忙忙把那人抬进了院子的大门。 “出了什么事?”鲍尔医生迎了上去。 “人命关天,鲍尔医生,请您赶紧救救奥戴丽夫人吧!”杰克边说边和安妮一起把寡妇抬进了鲍尔医生的卧室。 鲍尔医生紧跟着跟进了屋,跑到床边叫醒了他的胖女人,让她赶紧搬来医疗器材,然后问杰克安妮是在哪里发现这个女人的。 “刚才我们经过海边坟地时遇上的。”安妮气喘吁吁道。话音未落,比尔突然闯了进来,看也不看大家一眼三两步冲到了床前,伸手往女人鼻子一探,神情激动道,“你们疯了,怎么把这女人带到我的家?” “什么?”安妮指责道,“奥戴丽夫人现在生命垂危,你怎能见死不救?” 比尔瞅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臭名远扬的女人已经没的救了,我可不想她死在我们家。”说罢转身拦住鲍尔医生,说,“父亲,别多管闲事,这女人会给我们家带来晦气的。” 全卡罗尼亚村的村民都知道这个骄傲自大霸气十足的比尔是个自私自利的冷血男人,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算是鲍尔医生也难以说服。 鲍尔医生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迟迟没有直接做出决定。 眼看寡妇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候在一边的安妮和杰克急了。“鲍尔医生,快救救这个可怜的女人吧!再犹豫她就没命了。”杰克道。 “不行,快把这女人给我抬出去。”比尔神色坚定,一副不可动摇的样子。 杰克和安妮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向鲍尔医生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鲍尔医生还是满脸困惑,犹豫不决。 这时候鲍尔夫人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她说,“孩子!你怎么可以阻止你父亲?要知道你父亲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不要说是救人,就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一只动物,我们都必须救它。”鲍尔夫人神情严肃地批评比尔道。看着一脸傲气的比尔,她后悔莫及,心里暗暗责怪自已过于宠溺比尔,以致他形成了自私自利不可一世的性格。 “母亲!难道你忘记了?当年要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用计夺走我们在海边的房子,现在我们也不会窝在这样一间又矮又破的旧房里受苦。”比尔满脸怒气道,天知道他与这寡妇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致他对她如此仇恨。 “行了,别再提过去的事了。她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咱们现在再去提以前那些事有意义吗?再说那事不能怪他们,要怪也只能怪我年轻气盛,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好赌成性,也不会把房子抵押给人家。”在一边默默摸着胡子暗暗琢磨着什么的鲍尔医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教训比尔几句,然后命令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见鲍尔医生执意要救寡妇,比尔狠狠地瞪了杰克和安妮一眼,转身愤然离去。 比尔离开后,鲍尔医生疾步走到床前,伸手捏了捏寡妇左手的脉搏,再翻了翻她的眼皮,说,“照目前来看,她的脉搏及是微弱,而且身体发凉,想救活,恐怕很难!”说罢让贝蒂去准备一盆开水和拿块热毛巾,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寡妇做止血工作。 这时候,鲍尔夫人送来开水和毛巾,可是,寡妇的身子却突然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便没了动静。 “鲍尔医生,奥戴丽夫人她怎么了?”安妮急切道。 “太迟了!”鲍尔医生长叹一声扔下手中的器具,神色黯然道:“她出血过多,没得救了!” 就这样,年轻的寡妇因遭人割喉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后,经鲍尔医生又给尸体做了检查,发现死者已有身孕。杰克听后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寡妇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更不知道凶手为何会对一个孕妇下毒手。他认为,像寡妇这么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在半夜里去墓地,除非是被人绑架去的。 正当杰克百思不解之际,安妮说寡妇的左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杰克听罢走到尚有余温的尸体边,用力掰开寡妇死死握住不放的左手掌。结果发现,死者手里握的是一枚黑色的布丁纽扣。于是,他二话不说地掏出随身带的小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布丁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塑料袋里,打算带回家检查。 那天晚上,杰克彻夜不眠地坐在书房里,翻来覆去地查看手里的布丁纽扣。 第二天早上,寡妇被葬在了卡罗尼亚小海镇沿海边的坟地里。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就死于非命,撇下一个九岁的儿子安东尼.米基和年迈的婆婆里德太太。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应该是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然而,面对儿媳妇的突然死亡,这个已知天命的老太婆却面无表情,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整个人像个木偶人似的静静地伫立于寡妇的墓前。 等到送丧的人群离开后,杰克带着几个警察还有鲍尔医生一起重返墓地查案。可是,当他们抵达案发地点后,却发现昨天晚上那块被掘开的坟墓已经被人给填上了。这令杰克非常吃惊,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也为了查明坟墓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他断然命令手下重新掘开那座荒坟。 然而,当他们撬开木棺后,却发现近乎腐朽的木棺里除了一具骷髅和一枚水晶做的玫瑰花胸针外,别无他物。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与其成排并列的六座坟墓全都没有墓志铭。 12.没有墓志铭的坟墓 鲍尔医生认真地查看了死者的头骨后,说被撬开的木棺里躺着的尸体是个阿拉伯人。 一座荒芜了三十五年的坟墓被人掘开了,墓前躺着死于非命的寡妇,村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些掘墓者为何会对一座毫无价值的坟墓感兴趣,难道那些没有墓志铭的坟墓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众所周知,年轻貌美的奥戴丽夫人生前作风轻浮,水性杨花,有着广泛的社交。 自从死了丈夫后,寡妇家经常出现一些中、上等阶层的人物。每次逢年过节都会有人往她家送礼,而那些送礼人的真实身份只有寡妇本人才清楚。 寡妇遇害后,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怀疑她的死与那些男人有关;有的猜测寡妇是在与人偷情时被人发现,然后遭遇情杀;有的猜测她是因财而死。因为全海村的老人都在传三十五年前的剥皮案,说当时那些异国商人肯定是招惹了什么危险人物,才会惹来杀身之祸,而寡妇的父亲艾米克便是受害者中的一个。 检查工作结束后,为了进一步查清案情,杰克把骷髅头骨和玫瑰花胸针放进了收藏袋里,一并带回了警局。而当他赶回警察局后,却意外地看到两个身着海军警服的警卫正笔挺挺地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外。直觉告诉他,肯定是什么特殊的人物到访了。于是,他低声问旁边新来的同事亚瑟,“亚瑟,这里怎么会出现海军警卫?” “这个……我也不清楚!”亚瑟摊开双手,向他耸了耸肩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们也不能怠慢了那些海军。” 杰克听后皱了皱眉头,“但愿不是什么坏事?”说罢转身与亚瑟一起朝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海军警卫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不让杰克和亚瑟进去,并执意要求两人出示证件。杰克听后与亚瑟四目相触。 “我是这里的巡逻队长杰克.里基,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请你们让开!”杰克神情严肃道。 一个高个子警卫神情严肃地将杰克拦住,说:“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正说着,山姆警长抱着一本文件夹从对面走了过来。到了杰克跟前,山姆警长贴过身子对他耳语道:“孩子,奥里.斯特上尉在里面等你好长时间了!” “什么?”杰克心中一怔,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天知道!”山姆警长对他耸了耸肩,说:“老魔头一进门就一声不吭地坐在你办公室里,说是来找你的,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候,其中一个海军警卫用怀疑的目光扫了杰克和亚瑟一眼,厉声问道,“谁是杰克警官?” 杰克胸脯一挺,向两位海警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就是!”警卫听后接过杰克的证件一看,立即闪身为杰克让路。亚瑟见状连忙跟着了进去,却被两个警卫挡在门口。 “靠,得瑟什么呀!一帮披着人皮的土匪。”亚瑟心中暗骂了一句,很不情愿地走开了。 身为卡罗尼亚小海镇海军司令官的奥里.斯特上尉在镇上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聪明好学,文武双全,进了部队后接受过严格训练,是个既凶残又霸道的海军军官,而且办事冷酷无情,在打假逮私方面很有一手。 在镇上有这样一条骇人的传闻。村民们都说,三十五年前奥里.斯特上尉曾在海上抓了个海贼,并当众用剥皮刑将其活活折磨至死。从此,大家都在背后叫他“铁面魔王”。 一进办公室,杰克恭恭敬敬地向奥里斯特上尉行礼问好。全卡罗尼亚镇的人都知道“铁面魔王”待人刻薄,心高气傲,从不随便走访别人,因此,杰克断定这位人见人畏的风云人物今天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里肯定是另有图谋,不禁暗暗琢磨着对方的来意。 奥里.斯特上尉一脸严肃地坐在陈旧的办公室桌前,一见到杰克就劈头盖脸地问他是不是新上任的杰克警官? “是的,上尉先生!”杰克说。 “你一大早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才出现?让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上尉则满脸严肃道。 杰克听罢回头看了一眼山姆警长。 “杰克,你早上都去哪了,怎么没给我留个信?上尉在这里等了你好长时间了!”山姆警长边说边向杰克眨眼暗示。 “我早上和几位同事出去办事了,当时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大家!”杰克道。 “好了,杰克你先坐下来,我们谈谈正事!”奥里.斯特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 “谢谢!”杰克说罢在上尉对面的办公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听警长说你刚刚接管了奥戴丽夫人的案子?”上尉问。 “是的,这案子是我负责的。”杰克一脸正色道。 “那好,你告诉我奥载丽夫人的案件目前有何进展?”上尉开门见山道,脸部的表情僵硬而冰冷,让人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我早上去查看了案发地点。但是,很遗憾,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尊敬的上尉先生!”杰克边说边把他从墓地带回来的骷髅头端端正正地摆在办公桌上,然后一屁股落坐在上尉对面的靠背椅上,暗中打量着这个满脸皱纹、脸色铁青的老人。 这时候,山姆警长端着水壶和杯子走了进来,给奥里.斯特上尉递上一杯温开水,满脸陪笑道:“上尉,请喝杯水!” 奥里.斯特上尉听后不满地瞅了他一眼,然后一脸严肃地挥手示意他退下。山姆警长自讨没趣,赔着笑脸退到另一个办公桌去做他的事。就他目前的职位而言,奥里.斯特上尉居他之上,因此,他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 13.铁面魔王 “我叫奥里.斯特,是奥戴丽夫人的朋友,也是她死去的丈夫沃尔馬.米基的上司和最要好的朋友!”已过半百的奥里.斯特上尉说罢咽了口口水,然后从随身带来的黑皮夹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说:“现在我是他儿子安东尼.米基的合法监护人,这次来警局是想申请领养安东尼.米基为我的义子。” 杰克听后心里一紧,侧头看了看一边假装看报纸的山姆警长一眼,“尊敬的上尉先生,这事你还得跟安东尼.米基本人及他的祖母里德太太商量才行,我们暂时做不了主!” “一个是未成年的小孩,一个是已知天命的老太婆,若不是靠巴瑟老爷生前留给她的那些小钱度日,恐怕现在她连自己都养不起了,怎么有能力抚养一个小孩?”话到此处,上尉顿了片刻,不耐烦道,“不用争取他们的意见了,我有足够的能力和条件来领养安东尼.米基。”说罢啪的一声把文件推到杰克面前,神色严肃道,“这是奥戴丽夫人临终前立下的遗嘱,也是最有力的证据,你先看看。” 敏感的山姆警长听后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 杰克拿起桌上的遗嘱一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奥戴丽.莱亚的所有财产皆归属独子安东尼.米基的名下,在遗嘱的最下面一行还特别注明:奥里.斯特将为安东尼.米基合法的监护人。 读完遗嘱后,杰克和山姆警长面面相觑,脸色沉重。这事来得太突然了,父子俩都感到很意外。 杰克合上遗嘱,神色凝重道:“上尉先生!请问这事您有没有跟里德太太商量过?”此时此刻,他心里很清楚,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他都必须保持镇定,在未经过里德太太核实的情况下是决不能轻易相信对方。 “这个我看就不必了,里德太太那里也保留了一份,而且这事梵高牧师都做过见证了!”奥里.斯特上尉那爬满皱纹的馬脸尽是傲慢的神色,说,“好了,现在你可以把那份遗嘱给我了。” “行!”杰克随手合上遗嘱,递给奥里.斯特上尉说,“这事我们会进一步核实!” 上尉接过遗嘱,整整齐齐地放进他那长方形的黑色皮夹里,问:“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杰克听后想了想,说:“,我这两天手头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做好,这遗嘱的事得往后推,但是,我会抓紧时间尽快给您回复的!” “ok,这事得尽快,不能再拖延了!”上尉说罢抹了下下巴那整齐的胡子又问,“奥戴丽夫人的案件进展如何?” “暂时还没有什么眉目,此案还在调查中!”杰克的心一跳,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因一时的紧张向上尉透露关于寡妇之死的疑点。因为他知道,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前,决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任何线索,以免影响到案情的进展。即使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必须坚守原则做好信息保密工作。 “嗯,这事你得用心!”上尉说罢从靠背椅上站起来,走向门口。 “上尉请慢走!”杰克连忙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时,上尉突然转过身来,低声交代杰克道:“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杰克听后连忙直起腰板,向他行了个军礼,“是的,上尉!” 上尉和他的警卫离开后,山姆警长端了杯温水走了过来。 “父亲!您可知道上尉和奥戴丽夫人是什么关系?”杰克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刚才奥里.斯特上尉刚才说的话令他感到很可疑。 “那女人水性杨花,平时总喜欢结交那些上层社会的官员和风流才子,”山姆警长说罢转身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屋子里没人便贴过身子对杰克低声道,“我这两天仔细打听了下,很多人都说她与上尉有暧昧。”说罢把手中的温开水递给了杰克。 “真是有趣,那老头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杰克接过山姆警长递过来的开水,仰头“咕噜”了一口,继续道:“对了父亲,有件事我也觉得很可疑。” 山姆警长面露喜色,问:“什么事,难道你有线索了?” “暂时还没有!”杰克神色凝重道,“我是在想,奥戴丽夫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早就留下遗嘱,又怎会在立下遗嘱的一个月后突然遇害?难道她在立下遗嘱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有可能!”山姆警长沉吟了片刻,说:“刚才听老魔头说起遗嘱的事,我也觉得他很可疑,看来得让人留意他的行踪,盯紧点。” 说话间,亚瑟送来早上的验尸单,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杰克的办公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亚瑟!”杰克大致看了下检验报告,走过去对他耳语了一番。 亚瑟听后会意地向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山姆警长看了一眼亚瑟的背影,神情担忧道:“孩子,那老魔头可不是好惹的,这事要是他也牵涉进来,恐怕对你不利。” “没事,我知道怎么对付他。只是,我现在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杰克走到办公桌边,取来验尸报告递给对山姆警长,说:“检验结果出来了,木棺里的死者正是三十五年前那起剥皮案的受害者之一,而且是个阿拉伯人。” 警长听后一怔,接过检验报告,认真浏览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三十五年前我和几个村民亲眼目睹了那些海外商人遇害后的惨状。太可怕了,当时他们的头皮被剥掉,双眼外凸,表情痛苦地扭曲着,四肢被肢解。凶手作案手法相当的残忍。当了警察后,我一直暗中调查过这桩离奇的剥皮命案,但是,至今还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杰克问道。 山姆警长听后长叹一声,说:“警局里根本就没有那桩命案的存档。” “这就奇怪了,难道有内奸?”杰克若有所思道。 14.海贼艾米克的遭遇(1) “听说当年负责这桩命案的约翰.里厅警官在一夜间突然脑溢血而死。”山姆区长回忆道。 “这怎么可能,约翰.里厅怎么会突然脑溢血而死,他的死因很值得怀疑。”杰克若有所思道。 “在约翰.里奇警官出殡的那天早上,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当天早上他办公室的门被人给撬开了,所有关于剥皮案的资料被洗劫一空。” “肯定有人从中做手脚?” “当天早上是福斯警官和达奇警官值班的,但是,他们都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警局。” “这证明那盗贼的手段高明,也许他不是从警局的正门进来的。” “两个月后,福斯和达奇相续提出辞职,说是要出外经商。离职后,两人合作,造了三艘远洋的货运船。但是,他们出海后就没了消息。” “这案件太离谱了,福斯和达奇都辞职了,这很可疑,或许他们就是受人行贿的目击证人。还有…….当时怎么没人出面阻止他们离开?” “这个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但是,那时候我还不是警察,所以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父亲您看,这是最新线索!”杰克边说边从桌上装有死者证物的塑料袋子里掏出一枚水晶玫瑰胸针递给山姆警长, “这是我早上在那个阿拉伯死者的木棺里找到的最新证据。” 山姆警长听后顿了片刻,接过胸针,认真地查看了一会儿,陷入沉思。 杰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父亲,你说奥戴丽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山姆警长听后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左右环顾了一眼,然后“砰”的一声带上门,反问道,“你认为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不知道!”杰克若有所思道:“但我一直在想,奥戴丽夫人的死和三十五年前的剥皮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山姆警长说,“等等,”随后持着那枚水晶花玫瑰胸针匆匆忙忙地走到窗口,面对着太阳光认认真真的察看了一会儿,脱口惊叹道,“奇怪,这枚胸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父亲见过这胸针?” “没错!我见过跟这一模一样的玫瑰花水晶胸针,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杰克说,“那我先去教堂找梵高牧师,如果父亲想起什么,回家后再告诉我!” “去吧,孩子!希望你能带回惊喜!”山姆警长说罢继续认真地研究他手里那枚闪闪发光的玫瑰花胸针。 月明星稀,银辉满地,万籁沉寂。安妮和伍爷一起漫步在庄园附近的小河畔。爷孙俩路过那条通往卡罗尼亚镇大街的林间小道时,发现杰克正一个人坐在长椰子的树下,静静地望着面前淙淙流淌的河水发呆。 “杰克!”伍爷招呼了一声和安妮一起走了过去。 “伍爷!安妮!”见到伍爷和安妮后,杰克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我刚好有件事想找伍爷您商量!” 伍爷听后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小伙子,有什么开心事就直说吧,让我和安妮也分享下你的快乐!”说完一尼股坐在杰克对面的石头上。 “小时候我经常听父亲提起过伍爷您以前的经历,所以想向您老人家打听一些事!”杰克道。 “说吧!有什么事就尽管问。”伍爷和颜道。 “是这样……”杰克滔滔不绝地把奥戴丽夫人遇害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伍爷说了。 伍爷听后思忖了片刻,问:“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杰克手里揉捏着那个黑色的布丁纽扣,若有所思道:“目前还不清楚,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作案线索。但是,根据鲍尔医生的验尸结果来看,那棺材里的死者就是三十五年前那起谋杀案中的受害人之一。” 三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交谈。杰克还把今天奥里.斯特上尉去警局找他的事也告诉了伍爷和安妮。爷孙俩听后,对奥戴丽夫人立遗嘱一事都感到非常很震惊。 “想不到奥戴丽夫人会选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为小安东尼的法律监护人。”伍爷若有所思道。 杰克觉得奥里.斯特很可疑,伍爷则认为杰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伍爷就是杀害奥黛丽夫人的杀手。 “为什么?”杰克问道:“伍爷您了解奥里.斯特上尉?” 伍爷听后,呵呵一笑,说他与上尉只有一面之缘。 “我也听说上尉的事迹,镇上的人都说他喜欢活剥海贼的皮。”杰克道。 “这事我也听说过,”伍爷道:“但我认为,他是个尽责的军人。” 安妮和杰克听得云里雾里的。在平日里,奥里.斯特上尉总是神出鬼没地忙碌于他的海上保卫战工作,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因此,她和杰克一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伍爷!你是怎么认识奥里.斯特上尉的?”杰克问。 伍爷顿了下,若有所思道,“奥戴丽夫人的父亲艾米克.莱基是个阿拉伯人。” 听闻此话,安妮和杰克更加震惊了。杰克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的黑色的布丁纽扣递给伍爷说:“伍爷,请帮我看看哪个国家的服装上有这样的布丁纽扣!” 伍爷接过布丁纽扣,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说:“目前像这样的布丁纽扣只有中国、泰国、新加坡和阿拉伯等地的服饰才有。” 杰克说:“这是昨天晚上我从奥戴丽夫人手里取下的布丁纽扣,伍爷,照这样看……那凶手会不会是个东亚人?” “不一定!”伍爷把布丁纽扣还给杰克若有所思道:“虽然凶手身上穿的是东亚人的衣服,但不能以此去断定凶手就是个东亚人。” 杰克又问:“那镇上有没有什么人平时比较喜欢穿东亚人服装?” 伍爷听后略略思忖了片刻,说:“有,那家中国餐馆的老板王大歪不就是个中国人,但是,据我所知王大歪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所以我想……凶手应该不是他。” 14.海贼艾米克的遭遇(2) 杰克听后想了想,突然拍腿道,“想起来了,小时候每次逢年过节我经常看到奥里.斯特上尉穿着中国人的服装去亲戚好友家串门。” “这么说……”安妮听后感到很惊讶,说,“难道上尉就是杀人凶手?” 伍爷说:“这不可能!” 杰克和安妮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道:“为什么?” 伍爷说:“关于奥里.斯特上尉的事我也听人说过。大家都说他为人阴险狡诈,脾气又暴躁,特别憎恨海贼,凡是落到他手中的海贼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剥皮刑。在我看来,虽然上尉那样做确实很残忍,但那些海贼为非作歹,生性凶残,不值得可怜。所以,我们不能以上尉处罚海贼的行为来判断他就是杀人凶手。” 杰克听后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没有吭声,静静的等待伍爷继续说下去。 伍爷咽了口口水,继续道:“这些年来,来卡罗尼亚镇通商的外国人倒是不少,最近很多村民都反应说,他们经常在夜间里看到一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杰克,你这几天办案时要多留意那些外来人,顺便做个人口普查。” “知道了,谢谢伍爷!”杰克道。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每次山姆警长值班都会把他委托给伍爷照看,因此,他和伍爷关系很密切,平时一有什么事都会向伍爷请教。 “还有,我听安妮说你今天去找过梵高牧师了,不知道你找到他没有?”伍爷道。 “没有!”杰克听后神情沮丧道:“我中午饭没吃就去教堂找梵高牧师,那里的教士说牧师去西西里东南部的港口办事了。本以为他今天会回来,可是,我等到天色擦黑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伍爷说:“这事还得继续跟踪,急不得。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走访下里德太太,先向她打听奥戴丽夫人的事。” 杰克说:“好!我正打算明天早上去找里德太太谈谈,顺便向她打听奥戴丽夫人的事。” “嗯,这是必须做的工作。”伍爷说罢顿了一下,脸色泛难道:“但是,里德太太心高气傲,脾气古怪,很难相处。依她的性格来看……你想从她口中得知什么,得多费心思才行。” “为什么?”杰克不解道。 伍爷听后神色凝重道:“听说那女人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而奥戴丽夫人的丈夫沃尔馬.米基又曾经是奥里.斯特上尉身边的得力助手,如果奥戴丽夫人真是奥里.斯特上尉的情人,恐怕……到时候那老女不会告诉你实情。” “我明白了!”杰克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水略略思忖了片刻,神情坚定道:“不管里德太太同不同意,为了让真相尽快水落石出,我这一趟是必须走的。” “没错,这一趟是避免不了的。” “伍爷!您对此案有何看法?” “我还是认为奥里.斯特上尉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伍爷强调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而已,仅供参考,你继续做你的事,不必管我。” “我明白了!”杰克态诚恳道:“感谢伍爷的指点,我一定认真做好!” “嗯,结果如何不重要,重在过程。孩子!此案错综复杂,你要真能破了此案,对你今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伍爷道。 “好的。我会努力的,伍爷请放心!”杰克胸有成竹道。 “加油!孩子,希望你早日找到可靠线索。”伍爷鼓励道。 “那老魔头太残忍了!”安妮在一边低声嘟哝道:“俘虏也是人,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就行了,还对那些人执行剥皮刑,他那样做也太没有人性了。” 伍爷听后长叹一声,说:“孩子,你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呀!” “我只是不理解伍爷您为何一直帮那老魔头说好话!”安妮在旁嘟哝道。 伍爷说:“孩子,你不了解奥里.斯特上尉,他在童年时经历过很大的苦难。” 杰克和安妮听后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很显然,伍爷的话令他们感到很意外。 “他能有什么苦难呀?他们家那么富有!”安妮问道。 伍爷说:“奥里.斯特上尉以前的家境的确很富有,在镇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是,在他十六岁那年,他们家突然遭到了一场大劫难。” 安妮问:“伍爷,当时奥里.斯特上尉的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在上尉十六岁那年,他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奥里.斯特上尉的父母做什么生意我不太清楚,但我听人说他父亲曾经是个航海商!”话到此处,伍爷清了清喉咙,然后继续道: “在上尉十六岁那年的夏天的一个傍晚,他们家的商船在海上突然遇上了一场大雾,全船的人无一生还。村民们都说他们家的商船定是遇上幽灵船了,被捉到了阴曹地府;后来又有人说,他们家的船在海上遇上海贼,海贼掠夺了他们的财物后,杀了船上所有的人,然后烧了船。因此,奥里.斯特上尉对海贼深恶痛绝,每次出海遇上海贼船就像一头咆哮的野兽似的疯狂地追杀他们。” “没想到奥里.斯特上尉的少年时期这么坎坷!”话到此处,安妮突然感到奥里.斯特很可怜。她若有所思道,“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像上尉那样的海军军官应该是个明智的人,他怎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听信别人的话,又怎会轻易断定自己的双亲是被海贼杀害的?万一他们家的大船是在海上遇上大风暴沉了呢?”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伍爷语气深沉道:“在我看来,奥里.斯特上尉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他的做法确实是违反了常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出海谋生的渔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好让那些海贼胆怯,从此不敢再拦劫过路的渔船和商船。” “有道理……”安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但我还是觉得他那样做违背了常规,太残忍了!” 杰克则在一边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爷孙俩的对话,静静思考着问题。 14.海贼艾米克的遭遇(3) 第十四.海贼艾米克的遭遇003 伍爷接着说:“我想,上尉会如此痛恨海贼,应该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认为是海贼杀害了他的父母,所以对他们恨之入骨。再说,近些年来海贼一直称霸海上,猖狂掠夺枪杀过路的船只,甚至杀害那些在海上作业的渔民和路过的商人。如果上尉不对他们下狠心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人被害。而且,上尉也是我们欧阳家的救命恩人。” 安妮听后更加好奇了,问:“伍爷,上尉怎么会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伍爷听后抬头仰望着头顶上那轮弯刀般的残月,感叹道:“这事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年的夏天,我与你外公一起出海经商,在返航的途中我们遇上了亨利的海贼船。亨利发现我们的大船后一路紧追不舍,并不断向我们开炮。后来幸亏遇上了上尉的军舰,他们开炮帮我们击退了亨利的海贼船,大家才有幸保住了性命。”话到此处,他顿了片刻,继续道:“孩子,上尉帮过我们,在没有亲眼目睹的情况下,不可轻信那些传言,更不要随意跟着别人起哄。明白吗?” “我知道了,伍爷!”安妮道。 “对了,伍爷是怎么认识艾米克先生的?”杰克突然问道。 伍爷说,“这事还得从1902年说起。那年的8月中旬,欧阳宏老爷带着我和家人一起移居到意大利西西。半年后的某一天,我去集市买酒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艾米克.佛朗。 “当时艾米克正在向米摊的老板格尔斯要米钱,没想到格尔斯不但不还艾米克的米钱,反而叫人狠揍他一顿。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出手帮艾米克教训了那帮街头小混混,并替他向格尔斯讨回了米钱。” “伍爷!”杰克突然打断伍爷的话,说:“早上我们开棺验尸后,发现死者是一个阿拉伯人。” “阿拉伯人?”伍爷听后突然想起什么,“三十五年前,那些死于剥皮案的受害者中有一个是阿拉伯人。这个阿拉伯人是奥戴夫人的父亲艾米克.佛朗。如果那被掘开的坟墓里的死者是阿拉伯人的话,那人便是奥黛丽夫人的父亲。” “如果是这样,奥黛丽夫人为什么会在她父亲的墓前被杀?我怎么感觉这案子越来越玄了!”杰克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道。 “据我了解,奥戴丽夫人的胆子很小。像她那样胆小的人是不可能在深更半夜里去墓地的。”伍爷若有所思道。 “照这么说,奥戴丽夫人是被人绑架到墓地的?”杰克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伍爷道 “伍爷,您三十五年前也在卡罗尼亚镇住过吗?”安妮突然问道。 “不,当时我和你的外公是住在西西里南部的一幢别墅里。” 安妮又道:“那么,伍爷您了解艾米克.佛朗吗,他是个怎样的人?还有,您认识他的妻子海伦吗?” “认识!”伍爷认真回忆道:“艾米克生性孤僻,一向独来独往,平时也很少与邻居来往。那次我帮他要回米钱后,为了感谢我,艾米克请我去他家喝酒。那天晚上我们喝了不少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艾米克当时很兴奋。他告诉我他以前曾经是个海贼,后来洗手不干了。具体的原因他没有说清楚,只说他离开海贼团后就一个人躲到卡罗尼亚镇以打渔为生。 “没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认识了奥戴丽.莱亚的母亲海伦.莱亚。两人一见钟情,不久后结为夫妻。婚后,艾米克没有再出海,夫妻俩以种田养牧为生。直到三十五年前的七月十五这天晚上,艾米克.佛朗突然遭人暗杀。当时他的女儿奥戴丽.莱亚刚满三岁。 “第二天早上,我一听到消息连饭也顾不上吃就马上赶到他家。海伦见到我后哭着跟我说,在案发前的一天早上,艾米克突然收到一封陌生的来信。读完信后,艾米克显得异常的兴奋,说是晚上有客人要来家里做客,让她去准备好酒好肉。 “于是,这天晚上天一黑山艾米克就匆匆出了门。出门前跟海伦说他要去南面的港口去接五海外商人,说那些商人全是他以前的好朋友。没想到,他和五个海外商人在回家的途中突然遭人杀害。听说那些人的死相相当的可怕,双目凸出,表情极度恐惧,而且浑身血淋淋的,头皮全都被剥去了。第二天下午,海伦也投井自尽了。” “伍爷!”安妮突然打断了伍爷的话,问道:“艾米克夫人在这里有没有亲朋好友?” “没有!”伍爷道:“听说海伦是臭皮匠彼特从路边捡回来养的孤女,而且,鞋匠彼特本身也是个从外地来的聋哑人,无亲无戚。艾米克夫妻离世后,村民们把他们草草埋葬在海边的坟地里。夫妻俩的坟墓与其它五个海外商人并排着,他们的墓碑上也都没有刻上墓志铭。” 杰克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我听说沃尔马.米基的母亲在他出生后就离世了,那里德太太就是沃尔马的继母了。但是,如果里德太太嫁给了巴瑟老爷的话,那她应该叫巴瑟太太才对。” 伍爷皱了皱眉头,语气深沉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平时也很少听人说起里德太太的事。” 01.遗嘱纠纷(1) 第二天早上,杰克一吃完早饭就往沃尔马.米基家跑。 沃尔马.米基家的别墅是一幢三百平方米左右的百年老宅。楼房的占地面积并不大,花园的面积却占了总面积的三分之二;园子的正中央设有一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人工水池,四周分别种着果树和鲜花,还有菜园。 当杰克走进沃尔马.米基家的大门时,身着黑色麻质长裙的里德太太正在花园里浇花。十二岁的安东尼.米基和女佣玛现亚在一边忙着修剪花圃。 里德太太身材修长,眼睛深陷,一头棕褐色的头发,椭圆形的鼻子,尖尖的下巴,上唇中间有颗黑痣,而且长着一颗兔牙。 “早上好,里德太太!”杰克一走进花园就扯高嗓子打招呼道。全村的人都知道这天已知天命的老太婆的耳朵有不好使,想跟她沟通的人都必须大声说话才行。 看到杰克后,里德太太很平静地把手中的水勺塞给了旁边的黑人女佣玛丽亚.丽莎,然后木偶般地站在高大的芒果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匆匆而来的杰克。 “杰克!”小安东尼看到杰克后,喜出望外地手里的剪刀往草地上一丢,欢快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缠着他一起下棋。 在小海村里,小安东尼算是个小象棋迷,以前经常和杰克交手。然而,自从杰克当上警察后,一直都忙于公事,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见个面都难。屈指数数,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交过手了,现在杰克不请自来,这对小安东尼来说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回来。”里德太太突然对小安东尼疾言厉色道。小安东尼听后嘟着小嘴转身回到了里德太太身边。里德太太目光阴冷的扫了杰克一眼,问:“杰克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 “太太,昨天早上奥里.斯特上尉来警局找过我,他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杰克回道。 “什么东西?” “奥戴丽夫人的遗嘱里写明奥里.斯特上尉是安东尼的监护人。上尉说他想领养这孩子。” “什么?”里德太太听后大吃一惊,心想:好你个老不死的,奥黛丽刚走,你就打起小安东尼的主意了!想到此,她目光阴冷地瞥了杰克一眼,没好气道:“老魔头是个外人,非亲非故,他凭什么领养安东尼?” “太太!”杰克淡淡道,“上尉现在可是小安东尼的合法监督人。” “不!”里德太太仰起她高傲的下巴,“我是安东尼的唯一亲人,谁也别想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 杰克脸色沉静道,“可是,遗嘱上面的监护人的名字写的是奥里.斯特,上面附有奥黛丽夫人的亲笔签名。上尉说您这里也有一份副本,所以我想证实下是否真有此事。” 里德太太听后气得脸色发青,尖尖的下巴微微抖了两下,冷言冷语道,“你一大早跑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事?” “是的,里德太太,我想看下您手上的副本,”杰克恭恭敬敬道:“如果事情真如奥里.斯特上尉说的那样,那我就放心了。” 里德太太听后沉吟了片刻,缓了口气,说:“是的,确实有这事。”说罢让女佣玛丽亚上楼去取来遗嘱。 杰克认认真真的查看了会儿,把遗嘱还给里德太太,说:“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里德太太的两只眼睛像审视犯人似的牢牢地盯着杰克。 杰克说:“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奥里.斯特上尉已经提出领养安东尼的要求,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里德太太把安东尼拉到身边,厉声道,“我说过了,这孩子不能跟那老魔头走,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说完把安东尼紧紧搂在怀里,情绪十分激动,深陷的眼窝让她看起来更加的阴沉冰冷。 “太太!”杰克礼貌道:“我这是在执行公务,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警官先生!”里德太太道:“上尉早就想领养这孩子了,但都被奥黛丽拒绝了。现在她才刚走,老魔头就又来要人,我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 “遗嘱上面本就写得很清楚,安东尼的合法监护人是奥里.斯特上尉,太太!”杰克左右为难道,“你这样会让我感到很为难的。” “我知道了,”里德太太听后气得浑身直打战栗,指着杰克断断续续道:“原来你和老魔头是一伙的。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卖力帮他说话?!” “这是法定的规则,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杰克神情严肃道。 “走,请你马上离开这里!”里德太太冲着愤声怒吼道,声音近乎咆哮。 “谁这么大的胆子呀,竟然敢对杰克警官如此无礼。” 这时候,园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奥里.斯特上尉带着五个身材魁梧的海军警卫突然出现在大门外。 “他来干什么?”里德太太心中一惊,很显然,奥里.斯特上尉的突然出现令她感到束手无策。 “早上好,上尉先生!”杰克走过去礼貌地向奥里.斯特上尉打招呼,心里却暗暗琢磨对方的来意。昨天刚跟他说过,过几天就给他回复,没想到老魔头今天就沉不住气了。 与此同时,安妮站在山姆警长家门外,手里持着一封信,“叩叩叩”地敲响了他们家的大木门。可是,她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开门,或是应声。于是,她把身体贴近大木门,往里面一看,屋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人都哪去了?不行,事关紧急,我得先把这信送到警察局去。”一念至此,安妮拔腿就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这封陌生的来信是早上刘妈打扫房间的时候在门外发现的。信上没有注明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但里面的内容却很重要。 01.遗嘱纠纷(2) 当安妮路过沃尔马家.米基家时,刚好遇上里德太太和奥里.斯特上尉俩人正为争夺小安东尼抚养权之事闹得不可开交,连忙闪身躲到沃尔馬家大铁门边的一棵大树后面,透过铁栏杆偷偷地察看沃尔马.米基家花园里的动静。虽然她还不知道沃尔马.米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能从里德太太与奥里.斯特上尉那愤怒的表情中猜测到事态的严重。 这时候,太阳躲进了乌云里,天空一片灰暗。然而沃尔马家花园里的口水战并没有因此停止。 “死老太婆,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却还是如此不识抬举。”戴着墨镜的奥里.斯特上尉指着里德太太训道:“想当年要不是巴瑟先生念在你帮他把沃尔马.米基把他抚养成人,才让你继续留在他家,你早就成了流浪街头当乞丐婆了。什么身份让你如此骄傲自满目中无人?要知道,在法律上你和巴瑟先生还不是夫妻关系,他走后除了一幢破房子,什么财产也没有留给你,你就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了,有什么能力去照顾安东尼?” 听闻此话,里德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很显然,上尉和直言不讳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 惊呆了的女佣们缩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静观,并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说死老头你才目中无人呢,虽然我和巴瑟老爷不是合法的夫妻,但我们两人感情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有,沃尔马.米基是我的儿子,安东尼.米基是我的小孙子,这一切早已成了铁定的事实。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老爷生前的好朋友,可你对我说话却如此无礼和苛刻。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巴瑟老爷的好朋友,那请你放尊重点!”里德太太神情激动道。 “我说你就别再厚颜无耻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孩子的亲人,真是个不要脸的臭老太婆。”奥里.斯特上尉鼻孔愤张道。 “臭老头。为什么你不先好好检讨下自己呢?黄泥都快埋到胸口上的人了说话还语无伦次,做事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给别人下定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不,你错了,正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冷血无情,至今才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还有,不管你今天怎么羞辱怎么贬低我,我也是巴瑟老爷的妻子,安东尼.米基的祖母,我脚下站的这块地就是我的家。”里德太太仰起头来理直气壮地正视着奥里.斯特上尉,丝毫也不忍让。虽然她曾经是个出身贫寒地位卑微的女佣,但她无法容忍上尉对她的狂傲无礼。 “好你个死老太婆,竟然胆敢对本上尉如此傲慢无视。”奥里.斯特上尉气得脸色发青,八字胡须直抖,“哼,看来你还是没有改掉当年的刁蛮恶习,要知道随便骂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在一边旁听的女佣一听他这么说,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谁也没想到里德太太敢如此如此顶撞奥里.斯特上尉。因为,跟奥里.斯特上尉顶嘴的人都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为此,她们都在心里暗暗为里德太太捏了把汗。 里德太太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羞辱奥里.斯特上尉,这令上尉非常恼火,但他还是忍住没发作,说“算了,死老太婆,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你吵架!” 里德太太下巴一抬,冷傲道:“那你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为小安东尼辍学的事来的。” “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瞎操心!” “不!”上尉神情严肃道:“巴瑟老爷是我的好朋友,沃尔玛曾经是我的得力助手,这事我怎能不管!” 里德太太听后顿了一下,没有回话。 上尉继续道,“如果你还关心安东尼的未来,就不应该让这孩子退学。” 里德太太听后脸一沉,一字一顿道:“孩子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你管。”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老太婆!”奥里.斯特上尉实在是忍受不了里德太太的傲慢,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正色道,“别以为本上尉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今天我到此来是遵照奥戴丽夫人的遗嘱,也是作为安东尼.米基的合法监护人出场的。所以,我现在严重地告诉你,如果你再不供安东尼上学,那谁也没资格阻止我把他领回去。” 里德太太听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你可别忘记了,我才是安东尼的唯一亲人。有我在,这事可由不得你。”话到此处,她看了旁边的小安东尼一眼,继续道,“安东尼辍学这事可不能怪我,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上学,说要去找什么海盗的宝藏。” 听闻此话,全场又是一片沉寂,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竟然有如此胆大的想法。 “上尉先生,里德太太,请您们冷静一下!”杰克走到两人中间,说:“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听?” 02.我要出海当海贼 上尉沉默了片刻后,伸手拍了下安东尼那瘦小的肩膀,说:“行,我尊重你的选择,要是哪一天臭老太婆欺负你了,你随时来找我。”说到这里,他狠狠地瞥了里德太太一眼,然后和他的随从转身离开了沃尔马.米基家。 在上尉转身离开的一刻,冷傲的里德太太嘴角边掠过一抹冷冷的笑意。 望着“铁面魔王”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安妮松了口气,转身跑进沃马.米基家的花园。 “玛丽亚,送客。”里德太太扫了杰克一眼,拉着小安东尼转身走向他们的楼房。 “请等一下!”杰克疾步追到门口,礼貌道:“对不起,里德太太!为了查案,我必须得耽搁您一些时间。” 里德太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斥责道,“你还想知道什么?”这时候杰克看到她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很显然,她对杰克的紧追不舍感到很不满。 杰克向里德太太出示工作证,脸色严肃道:“对不起!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我必须参观下奥戴丽夫人的卧室。 “杰克,杰克!”这时候安妮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 “是你?”里德太太用怀疑的眼光全身上下打量了安妮一番,“你来这里干什么?”安妮的突然到来,令她感到不安。这女孩,平时除了向她要玉米种子,极少来她家,这时候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对不起,我忘记向你介绍了!”杰克话还没说完,安妮便向里德太太简单而礼貌地解释道:“尊敬的里德太太!我现在是杰克警官的临时助理。”说罢向杰克偷偷眨了下眼睛。 里德太太听后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说:“对不起!我与人有约,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虽然里德太太心中有疑问,但她也不想因妨碍公事而被拘留。 杰克说:“您放心,我们不会耽搁您太久时间的!” “跟我来。”里德太太声音冰冷道,说罢转身领着他们走进了大厅,登上了弯弯曲曲的螺旋梯。 楼房里光线昏暗。当安妮他们穿过楼梯的转弯处时,窗口突然掠过一抹黑影,“呀呀呀”地飞过沃尔马家的楼顶。 到了二楼楼梯口,首先映入安妮眼帘的是一扇枣红色的旧房门,有些脱漆的房门敞开着,经风一吹“吱呀吱呀”作响。 杰克伸长着脖子往房间里探头一看,只见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摆设简洁,屋里只有一张咖啡色的四脚露天大床和一张咖啡色的书桌,什么家具也没有,但是墙壁上却挂满着画。 里德太太突然驻足而立,转身对杰克说:“时间不早了,杰克警官,你们得抓紧时间!” “我们可以参观下这房间吗?”杰克指着那房间问道。 “对不起!这是巴瑟老爷的卧室。为了保存好老爷生前的物品谁也不能参观。”里德太太神情严肃道,说罢转身走向第二个房间。两个年轻人听后面面相觑,紧跟在后。 到了奥戴丽夫人的卧室门口,走在前面的安妮突然吓得倒退了一步,一个跌撞差点摔倒在地。 “安妮小心!”杰克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她的身子。 “那……”安妮神情惊惧地指着前面,久久地说不出话来。顺着安妮的眼线看去,杰克看到枣红色的房门上挂着一个阴森诡异的骷髅面具,两边的嘴角向下耷拉着,中间还有个用蜡做成的血红色的舌头。这可怕的画面再加上里德太太那一身黑色的服饰,使整个楼层看起来更加的阴森恐怖。 安妮和杰克硬着头皮静静地等待里德太太打开房门。 接着是一阵摸钥匙的声音,里德太太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动作缓慢地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在门上面转动了三下,“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奥戴丽夫人的房门。随即,一股刺鼻的霉味迎面扑来。 “哎呀!这屋子怎么这么暗,闷死人了!”安妮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急不可待地打开屋里所有的窗户。随即,微弱的光随即从玻璃倾泻而入,照亮了整个屋子。这给杰克和安妮的检查工作带来了方便。 里德太太静静地站在一边,却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杰克和安妮在屋子里东翻西翻地查看了一会儿,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时候,杰克和安妮的眼光同时落在摆在窗前的一架梳妆台,顿时被吸引住了眼光。 这是一张罗马式的梳妆台,其做工很精致,镀有黄金的抽屉上雕有花鸟、树木,还刻有栩栩如生的美人鱼花雕。 杰克灵机一动,向安妮眨了下眼睛,然后走到里德太太身边,向她打听起奥戴丽夫人的情况。 安妮侧身看了一眼跟正与里德太太说得起劲的杰克,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转移里德太太的注意力。 杰克见后立即挪过身子,挡住了里德太太的视线说:“太太!您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你们家族的事,或者是某些与奥戴丽夫人有关的事?” “你问太多了,警官先生!”里德太太不耐烦道。 “不不,这有助于案子的进展,非常重要!”杰克道。 “很抱歉,警官先生!”里德太太两眼正视着,似乎对他的问话感到很生气:“时间已到,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她的表情严肃,尖尖的下巴显得刻薄无情。 “尊敬的里德太太!”杰克连忙劝道:“我知道我刚才的问话有些失礼,但我那样做也是为了早点查出杀害奥戴丽夫人的幕后真凶。请您把知道的一些都告诉我们,不然案件的真相将会因您的隐瞒而石沉大海。那样的话,奥戴丽夫人在九泉之下定会死不瞑目的。” 听杰克这么一说,里德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对不起,刚才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你一些关于奥戴丽平时的爱好和生活习惯,其它的问题我也不太清楚。” 借此机会,安妮悄然无声地打开那个镀金抽屉,不想里面却空荡荡的,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本已经发黄的书,书上面的正中央放着一枚罗马金币。 安妮回头一看,只见里德太太正与杰克聊得起劲,便偷偷取走了抽屉里的金币,然后悄悄推上抽屉。 03.抽屉里的秘密 “我知道太太您有所顾虑,但是,您更应该为自己的儿媳妇着想,想想自己应该帮她做点什么,好让她的灵魂早日得到安息,你说是吧!”杰克费尽口舌继续与里德太太纠缠着。 里德太太听后消瘦的下巴微微抖了下,两只脚生根似的钉在原地,深凹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杰克,那表情充满着愤怒的耻辱。片刻之后,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表情冷漠道,“其实事情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杰克警官。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劝你还是亲自去问奥里.斯特上尉。” 听闻里德太太说起奥里.斯特别上尉,杰克和安妮都感到很意外,两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难道奥里.斯特上尉跟奥戴丽夫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时间已到,我得去赴约了,请你们马上离开!”里德太太声音冰冷道。 “非常感谢你的合作,尊敬的太太!”杰克行了个礼后,转身和安妮一起离开了奥戴丽夫人的房间。 在走下阴暗的楼梯时,突然从窗口窜出一只黑猫来,冲着他们“喵”的大叫一声,然后蹲在阶梯上,睁大一对幽绿色的眼睛牢牢地瞪着安妮看。那幽深诡异的眼神看得安妮心底一阵发凉。 惊悸之际,里德太太突然在楼上大喊一声:“玛丽亚......” “来了……”女佣玛丽亚应声提着浅灰色的裙子“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气喘吁吁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杰克和安妮,向里德太太问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给我看好那只猫,别让它再到处乱窜。”里德太太边说边向她使了个眼色。 “去,讨厌的小东西,老鼠一只也没逮着,整天就知道到处乱窜。”玛丽亚打跑了黑猫。 安妮和杰克对望了一眼,默默走下了楼梯,在里德太太严厉的目光下离开了那幢古怪的旧楼。 玛丽亚跟着走下楼梯,一个人站在楼下的正厅的大门外,静静地望着杰克和安妮的远去的背影发呆。 沃尔马.米基家的大铁门外,杰克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奇怪!” 安妮也顿足不前,侧目问道:“怎么了?杰克!” “我在想,为什么刚才里德太太不让我们进巴瑟老爷的房间?”杰克质疑道。 安妮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也许里德太太不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当时我也只是瞅了那房子一眼,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只有墙壁上挂着几幅画。” 安妮说:“只是几张画而已,我看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不让看就算了。” 杰克听后想想也是,如果巴瑟老爷的房间里有什么秘密的话,里德太太应该把那房门锁上才是。 安妮转身看了一眼沃尔马家的旧楼房,皱着眉头道:“那幢房子看起来跟监狱似的阴阴沉沉的,这人住在里面根本就像个囚犯。” 杰克听后哈哈一笑,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了下她那漂亮的额头,说:“你呀!小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呢?”说罢回身看了一眼沃尔馬家的的楼房,突然感觉那栋旧楼确实跟安妮形容的一样,让人看了感到心头压抑。 “适而安之,也许奥载丽夫人早就习惯这样的环境了。”杰克道。 沃尔玛家的二楼的走廊里。里德太太神情木然地站在窗前,神色阴郁地望着安妮和杰克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玛丽亚……”她又突然大声喊叫起来,这次来得比上次的声音还要大,充满愤怒的语气。把在楼下书房里看书的安东尼吓了一大跳。他知道玛丽亚准是又做错了什么,不然理德太太是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今天玛丽亚又要被罚了。 “来了,来了!”玛丽亚慌慌张张地提着灰色的裙摆,又“咚咚”地跑上楼梯,站到里德太太面前,怯怯道:“太太,您又有什么吩咐?”里德太太那严肃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里德太太指着巴瑟老爷的房间,对她厉声道:“老爷的房门怎么开着?” 玛丽亚听后转身一看,吓得垂首应道:“对不起,太太!早上我听到里面有响声就推门进去察看,见到一只猫正在追着一只老鼠满屋子里跑,里面还有一只发臭的死老鼠。于是我便开门进去打扫,可能是出来时忘记关门了。” 里德太太转身疾步走了房前,“砰”的一声大开房门,厉声命令道,“去给我把里面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如果丢了什么东西我饶不了你。” “是的,太太!”玛丽亚说罢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逐一关上屋里的窗户。然而,当她走到南面靠近阳台的窗户时,突然“嗖”的一声从里边扑出来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吓得她“啊”的一声合上木窗。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里德太太被吓得向后跃撞了两步,随即,一只黑猫从巴瑟老爷的房间里窜了出来。 见是只畜生后,里德太太摸着胸口松了口气,命令玛丽亚把门锁上,并再三强调说,今后在没经过她的同意下谁也不许进巴瑟老爷的房间。 “是的,太太!”玛丽亚听从里德太太的命令,转身锁好了房门,并把钥匙交回里德太太手中。没想到她还是忘记给南面的窗门插上插销。 这一天,关于里德太太当面大胆地反驳奥里.斯特上层的消息不胫而走,谁也想不到一向凶残的“铁面魔王”会甘心屈服于一个身份卑微的老女人。于是,人们开始暗地里揣摩里德太太和上尉之间有过什么恩怨。 杰克和安妮离开沃尔马家后,边走边阅读着安妮刚刚塞给他的纸信。信上清晰地写着两行字:“关于奥戴丽夫人的死,请去找梵高牧师,或许他能帮你们提供一些宝贵的线索。但是,去见牧师之前,请时务必带上一枚罗马金币。” “又是罗马金币?”杰克和安妮看完信后,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道“这事与梵高牧师有什么牵连?”这时候两人已经走进卡罗尼亚镇的大街,他们的惊呼声立即引来路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西边的天空突然卷来一团乌云,使本来不大明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更加晦暗了,紧接着是一阵“轰轰”的闷雷声。随即,在他们对面的墙角下突然出现一只黑猫和一只小花猫。 “喵……”两只畜生互相撕咬着。接着,一个头戴斗笠蒙着面纱的黑衣女人幽灵般地出现在安妮他们对面的巷口处。 04.古怪的房子001 这时候雨停了,天空一片灰色。眼看黑猫越战越勇,居于上风,花猫危在旦夕。黑衣女人突然向两只畜生闪电般地砸出一物,“砰”的一声落在两只猫的身边,“嗞嗞”地冒出一团烟来,吓得两只猫“喵”的一声夺路而逃。 “太神奇了,那女人使的是什么法术?”安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女人和猫一起消失在巷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杰克不以为然地四下环视了一眼,说:“走吧,别管那两只猫儿!”说罢拉起安妮的手跑到一棵大树下,然后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快把那枚罗马金币给我看看!” 听杰克这一提,安妮这才想起那枚罗马金币。“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这事!”她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罗马金币,然后转身四下环顾了一眼,见四周没人,才举起手中的金币仔细观察起来。 “罗马金币!”杰克惊叹道。 “是的,这是一枚刻有雕像的罗馬金币,雕像中的人物看起来很像是布鲁图斯,又有点像Koson国王站在两个肩扛斧子的卫兵之间,下面是希腊字母。Koson背面是一只鹰站在权杖上,爪子抓着花环。但是,我以前在一本考古书上看到类似的金币,上面也是这样的图案,书上的注名却是布鲁图斯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能确定这枚金币的人物到底是布鲁图斯,还是Koson?”安妮道。 “金币上面的图案是谁的头像,这并不重要!”杰克接过安妮手中的金币,左右翻看了一会儿,满脸疑惑道:“令我感到好奇的是,这枚金币和梵高牧师会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安妮挥了挥手中的信,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信中既然提到了梵高牧师,那牧师就肯定跟这金币脱不了干系。让我感到可疑的是,我们是在收到信后才发现罗馬金币的。这说明送信的人早就知道巴瑟老爷家里藏有罗马金币了。” “没错,这事确实很奇怪!”杰克道:“安妮,说说你的看法!” “我怀疑送信的人知道凶手是谁!”安妮道。 杰克听后沉吟了片刻,说:“可以这么假设。” “假设?” “是的,假设!” “好吧,我们就先这么假设!”陷入沉思的安妮若有所思道:“不过……如果送信的人知道凶手是谁,他为什么不直接出面指证? “也许他有所顾虑,暂时还不想路面!” “为什么?” 杰克略略思忖了片刻,继续推测道:“在我看来…….写信人不愿露面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安妮道。 “第一,有可能送信的人只知道一些眉目,想告诉我们什么,又不太了解真相,仅是怀疑而已; “第二,有可能对方与凶手有直接联系,想保护凶手利用我们把目标转移到梵高牧师身或者某个人的身上,以此来掩盖凶手的滔天罪行; “第三,也有可能他和我们一样,也在追踪凶手。但他又因为其它的原因不方便出面参与调查,只好通过纸条向给我们传达他所发现的线索。” “听你这么说,我认为你的三个想法都可取。”安妮道。 “嗯!”杰克然问道:“对了,安妮你见过那个送信的吗,他长什么样子?” “不,这是早上刘妈在我们家大门口看到的,当时信是被一只飞镖钉在门框上的。” “奇怪,梵高牧师怎么会知道奥戴丽夫人的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杰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让安妮陪他去趟海军基地。 安妮说:“行,但是,我现在突然感到肚子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杰克听后顿了一下,说:“你先忍下,等办完事再吃不迟。” “恐怕不行!”安妮皱着眉头摸了摸肚子,嘟哝道:“早上才吃半个小时面包,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直叫。” 这几天安妮突然饭量大增,一天得吃上四顿,体内像有股奇异的力量似的,就连练武的时候也是拳风如飞,两脚生风。 杰克听后看了安妮一眼,笑道:“瞧你一副嘴馋的模样。这样吧!前面刚好有家意大利餐馆,咱们先到那里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说罢拉起安妮的一只手,向着卡罗尼亚镇的旧街走去。 不一会工夫,俩人走进一家叫“米奇”的餐馆,各自点了一分意大利通粉和一份名叫“PANETTONE”的圣诞面包。 这是一款加入果味香浓的橙皮面包,面面放了葡萄干,且有牛奶的香气,非常可口,是“米奇”餐馆的特色招牌菜,深受客人的喜爱。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家餐馆里似乎没有老板,也没有跑堂的,唯有一个胖厨师。 胖厨师是个皮肤黝黑土里土气的中国男人,其长得浓眉大眼,四肢粗壮,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肥胖的身体看起来却强壮如牛。 天黑黑要落雨, 海王船要出岛。 阿爸出海去讨鱼, 阿母烧金送王船。 一送金银和财宝, 二送粮草摆酒桌。 三送神明去护保…….” 胖厨师的嘴里边哼着轻松的中国闽南渔家小调,边烤着他拿手的“PANETTONE”圣诞面包 安妮越看越觉得胖厨师眼熟,其相貌看起来与十年前她在中国莲岛小渔村码头上遇到了屠夫很相似,只是头发白了许多。后转念又想,那屠夫穷不啷当的,怎么可能跑来这里开餐馆,更不可能做出这么美味可口的意大利菜。会不会是我认错人了?想到这里,她吁了口气,继续地吃着柔软滑口的通心粉。 杰克见安妮一个人嘀咕着什么,问:“安妮,你刚才在说什么?” 安妮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哦,我是说这通心粉真好吃,改天让刘妈也学一手。” 见安妮吃得满嘴都是粉条,杰克一下被她那可爱的吃相给逗得笑出声来,说:“瞧你那副嘴馋的样子,慢点吃,小心呛到了!” “你错了!”安妮说罢喝了口水,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嘴馋的问题喔!” “是吗?”杰克故作惊讶,然后笑着问道:“关于吃饭问题……难道你还有什么大理论不成?” “你猜对了……”安妮呵呵笑道:“中国有句古话叫……‘民以食物为天’所以,咱们要想办好事就得先把肚子喂得饱饱的,喂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办事,有力气办事了,也就事事顺利了。你说是不?” “是,是,那你就多吃点啰!”杰克边说边往她碗里夹菜。 这时候,窗外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天空一下子变得更加晦暗阴沉了。但是,安妮和杰克俩人谁也没留意到天色的变化,俩人边吃饭边有说有笑地谈着话。 04.古怪的房子002 “不,这是早上刘妈在我们家大门口看到的,当时信是被一只飞镖钉在门框上的。” “奇怪,梵高牧师怎么会知道奥戴丽夫人的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杰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让安妮陪他去趟海军基地。 安妮说:“行,但是,我现在突然感到肚子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杰克听后顿了一下,说:“你先忍下,等办完事再吃不迟。” “恐怕不行!”安妮皱着眉头摸了摸肚子,嘟哝道:“早上才吃半个小时面包,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直叫。” 这几天安妮突然饭量大增,一天得吃上四顿,体内像有股奇异的力量似的,就连练武的时候也是拳风如飞,两脚生风。 杰克听后看了安妮一眼,笑道:“瞧你一副嘴馋的模样。这样吧!前面刚好有家意大利餐馆,咱们先到那里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说罢拉起安妮的一只手,向着卡罗尼亚镇的旧街走去。 不一会工夫,俩人走进一家叫“米奇”的餐馆,各自点了一分意大利通粉和一份名叫“PANETTONE”的圣诞面包。 这是一款加入果味香浓的橙皮面包,面面放了葡萄干,且有牛奶的香气,非常可口,是“米奇”餐馆的特色招牌菜,深受客人的喜爱。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家餐馆里似乎没有老板,也没有跑堂的,唯有一个胖厨师。 胖厨师是个皮肤黝黑土里土气的中国男人,其长得浓眉大眼,四肢粗壮,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肥胖的身体看起来却强壮如牛。 天黑黑要落雨, 海王船要出岛。 阿爸出海去讨鱼, 阿母烧金送王船。 一送金银和财宝, 二送粮草摆酒桌。 三送神明去护保…….” 胖厨师的嘴里边哼着轻松的中国闽南渔家小调,边烤着他拿手的“PANETTONE”圣诞面包 安妮越看越觉得胖厨师眼熟,其相貌看起来与十年前她在中国莲岛小渔村码头上遇到了屠夫仍是相似,只是头发白了许多。后转念又想,那屠夫穷不啷当的,怎么可能跑来这里开餐馆,更不可能做出这么美味可口的意大利菜。会不会是我认错人了?想到这里,她吁了口气,继续地吃着柔软滑口的通心粉。 杰克见安妮一个人嘀咕着什么,问:“安妮,你刚才在说什么?” 安妮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哦,我是说这通心粉真好吃,改天让刘妈也学一手。” 见安妮吃得满嘴都是粉条,杰克一下被她那可爱的吃相给逗得笑出声来,说:“瞧你那副嘴馋的样子,慢点吃,小心呛到了!” “你错了!”安妮说罢喝了口水,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嘴馋的问题喔!” “是吗?”杰克故作惊讶,然后笑着问道:“关于吃饭问题……难道你还有什么大理论不成?” “你猜对了……”安妮呵呵笑道:“中国有句古话叫……‘民以食物为天’所以,咱们要想办好事就得先把肚子喂得饱饱的,喂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办事,有力气办事了,也就事事顺利了。你说是不?” “是,是,那你就多吃点啰!”杰克边说边往她碗里夹菜。 这时候,窗外乌云密布,阴风阵阵,似乎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天空变得更加晦暗阴沉了。但是安妮和杰克俩人谁也没留意到天色的变化,边吃饭边有说有笑地聊天。 05.持刀的恶棍(1) 突然,从餐馆外面传来一阵“哇哇哇”的惨叫声。随即,一只黑鹰从空而降,落足在“米奇”餐馆的窗口上。胖厨师看见后脸色大变,慌忙搁下手里的活,快步跑到窗前。正想挥手赶那畜生走,却不料那畜生腾身飞到对面裁缝店的窗台上,睁着一双凶悍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 胖厨师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心神不定地向窗外探了探头。他看到了一群身穿奇异服装的外乡人从餐馆门前缓缓走过。 与此同时,对面裁缝店门外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个头戴斗笠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 蒙面黑衣女人幽灵般地静立在屋檐下,一只黑猫静静地蹲坐在她的右肩上,看上去阴森诡异。 “真是活见鬼,今天怎么总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人?”胖厨师嘟哝一声转身折回厨房,心里嘀咕道,“老天爷保佑,今天千万别再发生什么倒霉的事了!”然后埋头继续干他的活。 杰克边吃面条边向邻桌的一个中年汉子打听这家餐馆的老板。 中年汉子听后停下手中的叉子,咽下含在嘴里的面条,瞥了杰克一眼,说:“以前这家店的老板名叫西蒙.莱西。两个月前,西蒙突然把餐馆转给这个中国人,然后就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卡罗尼亚镇。” 杰克轻轻抿了下嘴,继续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以前那店老板为什么会把店转卖给别人,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中年汉子听后长叹一声,说:“听说是为了还赌债才把店卖给了这胖子的。至于他们一家人去哪里了,这个还得问上帝去。”说罢继续往嘴里塞面条。 这时候,餐馆门口突然出现了个手持青铜大刀身穿灰色马夹的秃头男人。 男人的年龄看起来约有四十出头,矮小的个子,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其相貌更是让不敢恭维,满脸长着黑扎扎的胡子,眉毛浓黑,鲤鱼般的眼睛向外微凸,蒜头鼻子,两边的耳朵各打了三个耳洞;而且每个耳洞上都穿着比铜钱还大的银环,上身穿一件印有白色骷髅头的马夹,整个形象看起来宛若凶悍的土匪。 “老板……”肌肉扎实的秃头男人手持一把青铜大刀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满脸戾气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径直走到饭馆西侧的一个空座,一屁股坐在一对聊得正起劲的年轻夫妇对面。 年轻的夫妇一看吓得起身转移到另一桌去。其他客人见状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个怔怔地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秃头男人看。 “老板……给口饭吃……“”秃头男人铁青着脸,拍桌叫骂道,“他妈的人呢?怎么叫了半天都个人影呢?”对面两个女客见状吓得把饭钱放在饭桌上,零头也顾不上找就起身逃似的的离开了餐馆。 “来了……”胖厨师应声一脸冷静地走出了厨房。 跑了那么多年的江湖,像这类的客人胖厨师倒是遇过不少。他心里越是害怕,表面越是镇定。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弯腰捡起两位女客留下的钞票,然后用手指尖弹了下那张崭新的钞票,嘴里嘟哝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有人连零头都不要了?要是天天都有这事发生,那老子今后不用再为交店租发愁了。”说罢转过身来,神色镇定地走向秃头男人。 秃头男人满脸戾气地瞪着向他走来的胖厨师,浓黑的眉毛一抖一抖的。 安妮觉得势头不对,对杰克低声道:“杰克,那人看起来凶如恶煞,我看没什么好事,咱们还是先走吧!” 杰克说,“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再说我是这里的警察,打黑除恶是我的职责,现在咱们就坐在这里看,别出声。” 正说着,胖厨师人已到了秃头男人跟前:“请问这位先生,您来点什么?”胖厨师觑起两只眼睛笑问道。 秃头男人撇过脸,看也不看他一眼,说,“你这店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爷统统的送上来。” “这里只有意大利通心粉和圣诞面包!”胖厨师赔着笑脸道,两眼仔细地打量了秃头男人一番。见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黑得发亮的青铜大刀,心想:这人一副穷酸样,肯定付不起饭钱。 “请问先生您是一个人,还是另有其他客人?”胖厨师边说边在心里估摸对方的身份。 “废话!”秃头男人拍桌而立,怒目圆睁地指着胖厨师的鼻子说,“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跟谁在一起了?有些问题是不该问的,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胖厨师连声道。 “蠢货!”秃头男人说话的时候口水四溅。 “可,可是先生您一个人要的分量也太多了吧!”胖厨师而泛难色道。 “你怕我付不起钱?”秃头男人怒道。 “不,不,您多虑了!”胖厨师连忙解释道。这后转身看了一眼坐在戴斗笠的蒙面女人,压低声音问道:“对面那位女士是不是您的朋友呀?”秃头男人身上那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却又不敢吭声。 秃头男人听罢转身瞅了一眼坐在店门口餐桌边的黑衣女人,嘴里“哼”的一声,朝地下吐了口口水,“不是,不是,快去忙你的。” 胖厨师听罢不敢怠慢,连忙回道:“行,我这就去安排,您请稍等会儿!”说罢转身跑进了厨房。 “异教徒!”坐在杰克邻桌的中年男客小声提醒他的朋友道。 友人听后偷偷地看了一眼秃头男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客低声道:“一看就知道,你瞧他那身打扮,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他那右臂上的骷髅头看起来很诡异。” 友人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怯怯道:“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 “那是千真万确的,我没骗你,我还听说那刺绣是邪恶的东西,是魔鬼的化身!”中年男客神情严肃道。 友人听后更加慌张了,忐忑不安道:“你别我开玩笑了,这光天化日的,那东西怎么可能出现。” “你没闻到他身上的异味吗?”中年男人道。此时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令他生畏的秃头男人身上。 “什么异味?” “死人的气味,那人身上有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 “妈的,别说了!”友人骂道。 05.持刀的恶棍(2) 语音刚落,突然一阵阴风从店门口灌了进来。随即“喵”的一声从店门口闯进一只黑猫来。 蒙面黑衣女人弯腰抱起小黑猫,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工夫,胖厨师从里面端出一盘通心粉和两个圣诞面包,唯唯诺诺地放到秃头男人面前说:“先生请慢用!” 虽然秃头男人来势汹汹,但是,胖厨表面上仍然一副波澜不起之貌。 秃头男人两眼往桌上一扫,突然操起摆在桌上的大刀,怒目圆睁地往胖厨师面前横刀一挡,“操,就这点吃的,怎么够爷填饱肚子?快去给我再弄几份来。” 面对明晃晃的的利刀就算英雄也会胆怯三分,胖厨师表面上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额头上却早已逼出豆大般的汗珠,“还,还要加菜呀?”他边说边抹去秃头男人喷到他脸上的臭口水。 秃头男人压低声音不耐烦道:“去,再去多弄点吃的,老子等着救人呢!”说罢伸手在怀里摸来摸去的,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币,扔给了胖厨师说,“这个,你拿着!” 胖厨师顺手接住金币,捧在手中前前后后认认真真地翻看着,随后“啊”的一声,两眼绽放出贪婪的目光。 安妮和杰克见状目光一触,不约而同的低呼一声:“罗马金币!” 与此同时,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胖厨师。 “罗马金币,那可是威廉.基德的宝藏呀!” “奇怪,那家伙手里怎么会有罗马金币?” “难道他已经找到威廉.基德的宝藏了?” “有这个可能,不然他手上的怎么会有传说中的罗马金币。” “可我听说那金币是个叫孙恩的中国海贼王的财宝,不是威廉.基德的!” “管它是谁的宝藏,只要得到那些宝藏,咱们想上天入地都行!” “可是,听说那罗马金币被古人给下了诅咒,碰不得呀!” “为什么?” “有人说,那罗马金币很邪门,会给人招来杀身之祸,谁拿到了,谁倒霉。总而言之,不管财宝是谁的都碰不得呀!” “这事我也听说过,据说三十五年前那个接手剥皮案的警官也是因为碰过那被人下了诅咒的罗马金币才突然死亡的。” “你说约翰.里厅警官呀?” “没错!” “可是外面有人说他是因病而死,也有人说是被人杀害的!到底是怎么个死法,至今还是个谜。” “太可怕了!听说那个寡妇的父亲艾米克是个阿拉伯人,生前手脚不干净拿了人家的不义之财,所以才会在同一天里和那五个海外商人在海边坟地里遭人剥皮了。最可怜的是,他老婆承受不了丧夫之痛也跟着投井自杀了。这不,前些天连他的女儿奥戴丽夫人也被人暗杀了,而且是被人拖到她父亲墓前割喉死的。” “唉!那一家子死得真是凄惨呀!” “报应呀!肯定是艾米克生前造了太多的孽,才会连累他的儿孙。” 面馆里的客人小声议论着…… 胖厨师哪顾得着客人们的七嘴八舌,心想那些都是谣言,老子可是穷了半辈子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金币,管它诅咒不诅咒的,钱能使鬼推磨,谁先得到谁走运!一念至此,他把金币放进嘴里狠狠一咬,果然是纯金的。他欣喜若狂地眯起双眼,乐滋滋地对秃头男人道:“够,先生您要多少?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秃头男人鼻子一哼,没好气道:“二十个面包,二十份通心粉,准备好了就给我用木桶装好,我自己挑回家。” “好,好,我这就去!”胖厨师连声道,随即抬脚就走,并边走边哼着不着调的中国闽南渔家小调。刚走到厨房门口又突然折回身来,对一个刚进店的衣衫褴褛、体形消瘦的小男孩骂道:“该死的德尔.莫夫,你又迟到了。” “对不起陈师傅,我来晚了!”小男孩觑起两只小眼睛,笑眯眯的向胖厨师连声道歉,说下次再也不敢迟到了。 “我警告你,该死的乞丐,如果你想有饭吃,就必须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就给我滚回去继续当你的乞丐去。”胖厨师走到小男孩身边,捏着他那瘦削的下巴,厉声警告道:“还不快去换上干净的衣服帮我招呼客人去,要是你这次又怠慢了客人,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说罢“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 小男孩看起来大约有十二岁,面容消瘦,体形修长,是胖厨师新雇来打杂的流浪儿。被胖厨师训了一顿,小男孩快步走到门边,抓起挂在门后的一条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搭,然后疾步走到蒙面黑衣女人面前,哈腰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块火腿面包,一杯水。”蒙面黑衣女人声音冰冷道。 “好的,请稍等一下!”小男孩说罢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他似乎刚刚做过什么激烈运动,抓起搭在肩上的毛巾边走边擦汗。 片刻之后,小男孩唯唯诺诺的给女人端来一杯冷开水和一块烤得香喷喷的火腿面包,说:“这位女士,你要的菜已上齐!” 女人听后从黑色的麻烦袋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他说,“拿着,这是给你的赏银,零头就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小男孩接过银子乐不可支地跑开了。 杰克低声向旁边那中年男客打听新店主胖厨师是哪里人。 男客说:“胖厨师名叫陈安,听人说他是个中国人,以前经常跟着一艘商船来意大利做生意,发了小财。然后就买下这餐馆了。” 安妮听后心中大惊,此人果然是屠夫,可是,屠夫他一个人到卡罗尼亚小海镇来做啥?如果让杰克知道我们本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那我们欧阳家的事不就隐瞒不了了?不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事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是继续装作不认识胖厨师好,反正他也没认出我是谁!一念至此,她继续保持沉默,一声不吭地静听旁边那些男客的谈话。 这时候,中年男客的友人突然插嘴道:“喂,你刚才说到那女人被杀的事,话怎么说一半就没了?” “我这不是在说吗?”中年男客吁了口气,接着神色诡异道,“你是否还记得那女人临死前我们海村遭遇过一次洗劫?” 友人听后看了一眼秃头男人,脸色发青道:“你是怀疑那秃头的跟那些海贼是一伙的?” 中年男客听后再次把眼光投向对面的秃头男人,低声道:“是的,依我看这个人满脸戾气,目光凶悍,八成是个海贼。” 听闻此话,友人心里一揪,又慌慌张张地看了那秃头男人一眼,贴过身子对中年男客耳语道:“别说了,被那厮听到要倒大霉的!” 此时此刻,坐在他们旁桌的安妮和杰克表面上静静地吃着饭,但是两人一直留意着旁边两个男客的谈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胖厨师提着两个装有面包的通心粉的木桶来到秃头男人面前,说:“这位爷,你要的饭菜我都全帮你装好了。 秃头男人二话不说,神色凝重地抹了下油腻腻的嘴巴,接着认真数了数打包的食物,然后一声不吭地挑起木桶离开了餐馆。 “走,我们跟着去!”杰克说罢霍然起身,掏出钞票放在桌上,拉着安妮一起跟了出去。 06.废墟后面的秘密 外面的天空一片昏暗,不时传来一阵“哇哇”的鸣叫声。 安妮在走出店门的时候发现那个神秘的蒙面黑衣女人早已不知去向,边走边嘀咕道:“奇怪,刚才那女人还坐在这里,现在怎么一下子没了人影?” 杰克说:“刚才我注意到了,那女人没吃完饭就走了。比秃头男人早一步离开!” “刚才看她用火药吓跑那两只猫,手段不凡,会不会跟那个秃头男人是一伙的?” 杰克说:“不一定,她那玩艺儿是掷地烟花,小孩子玩的东西不会伤到人。再说,我看她走路的姿态很平凡,不像是个江湖中人。但是,那个秃头男人浑身都是血,形象凶如恶煞,行为举止看起来畏畏缩缩,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地跟着秃头男人走到一个拐角处。 这时候,前面的秃头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杰克连忙拉着安妮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光头男人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加快脚步朝着海边的方向行去。 就在此时,昏暗的天空突然雷声滚滚,紧接着“哗哗”地下起了大雨。为了卡罗尼亚小海镇村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安妮和杰克并没有因这场大雨而放弃对嫌疑人的跟踪追击,俩人浑身水淋淋地紧跟在后面。 一个时辰后,他们跟着秃头男人来到海边的荒坟地。 在这样的大雨天里,坟地边的小路并不好走,一不小心脚下就会打滑,安妮几次差点滑倒,幸亏这一路有杰克互相搀扶着前行。而秃头男人却脚步稳重,走起路来一点儿也不打滑。 进了墓地后,秃头男人突然拐向北边的废墟。 “等一下!”安妮突然扯住杰克的衣角,不安道:“那不正是奥戴丽夫人被害的地方吗?” “没错!”杰克狠狠地抹了下脸上的雨水,望着秃头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那家伙看来很可疑,咱们继续跟去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虽然杰克心里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任何蛛丝马迹,即使是用他的性命下赌注。 就这样,两人悄悄跟着秃头男人来到废墟后面。他们看到了两男一女蹲在破败的墙脚下躲雨,三人仿佛刚被人从河水里打捞起来的菜鸭子似的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还沾有可疑的血迹。 和秃头男人一们,这两男一女都是东亚人。 秃头男人放下肩上的担子。两个男人一见有东西吃,像两只饿狼似的扑到木桶前,争先恐后地取出面包和通心粉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唯有那少女仍然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 杰克和安妮躲在离废墟不远的坟墓后面偷偷观察着四个异国人的举动。 “芋儿!”秃头男人拿起一个面包走向少女,不想走出没两步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少女大约十六岁左右,爪子脸,柳眉大眼,身材苗条。 “芋儿,看爹爹给你带来好吃的了!”秃头男人说的是标准的中国话。他边说边走到少女面前,把面包递到少女的嘴边。然而,少女并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食物静静地靠着潮湿破败的墙角而坐,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安妮和杰克都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恶棍的男人会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这会儿的雨渐渐的小了。安妮用手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雨水,低声问道:“杰克,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咱们会不会弄错了?” 杰克丝毫也不放松警惕,向她打了个手势表示目前很难断定,让她继续观察,然后指着前面另两个男人,细声对她说:“那两个男人和那个秃头男人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国家的语言,但他们是同一样的肤色,而且右手臂上的刺青也都是同样的图案。” “刺青!”安妮听后定眼一看,虽然距离五十米左右,但她也能隐隐约约可见那两个男人的右臂上都绣着与秃头男人右手臂上一样怪异的骷髅头图,心里不禁一颤,低声道:“他们手臂上的图案,我小时候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从小就见过这样的刺青?”杰克道。 “是的。”安妮回忆着八年前她在小渔村被人用布袋装着绑架到海边岩洞里的一幕,感叹道:“在我们老家有一个小男孩的右手臂上也绣着同样的刺青!” “小男孩?”杰克问道:“那男孩有多大了?” 安妮想了想认真估摸道:“不知道,但看起来比我还大。” 杰克揣摩道,“小时候我曾经听老人提起过骷髅头刺青,都说那是一个海贼团伙的标志,但是,一个小男孩身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刺青,难道他也是个海贼?” “不知道?或许是个被海贼收养的流浪儿吧!”安妮道,“那时候我被一群小孩绑架到一个岩洞里。然后我听那些孩子喊他头儿,也有喊他船长的。而且,那些孩子中,有几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海贼团的骷髅头旗帜。” “啊……”两人正说着,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们这些魔鬼快放开我。” “不好!”杰克连忙拔枪而出,随即安妮也手持短枪紧跟着闪出坟墓,疾步奔向少女。 少女突然发疯似的推开秃头男人。秃头男人手里的面包滚落在地,沾满了泥巴和雨水。 “滚开,不要碰我!”少女吓得脸色发青,双手抱臂,声音因害怕而颤抖,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在困扰着她似的惊恐万分地环顾着四周。 “不许动!举起手来。”杰克和安妮持枪冲着三个陌生男人厉声喝道。 两个狼吞虎咽的男人听后面面相觑,丢下手中的食物举手投降,用不标准的英语恳求杰克和安妮饶他们一命。 07.骷髅头海贼团的秘密【回忆往篇】 “不关他们的事,”秃头男人面无惧色道:“我知道你们是冲我来的,但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在这里找块临时的栖身地落脚,为什么你们总是盯着我不放?” “光天化日之下,你手持凶器闯进餐馆要挟厨师给你做饭就是犯法。要知道卡罗尼亚小海镇是讲法律的,决不允许人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杰克疾言厉色道。 “照你这么说我犯法了?刚才你在餐馆里为什么不馬上拘捕我?” “在餐馆里,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但是,现在你们三个男人一起诱拐一个少女,罪加一等,所以这次你们必须跟我去一趟警局,接受审查。” “赫!”秃头男人苦笑道,“你可知道我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混蛋!”杰克用枪顶了下秃头男人的腰部,厉声喝道:“快说,别跟我兜圈子。” 秃头男人满脸忧伤道:“她是我的女儿,香芋。” “你的女儿?”安妮看了一眼躲在秃头男人身后吓呆了的少女,满脸质疑道:“如果这女孩真是你女儿,那她为什么那么怕你,还让你滚蛋?” “姑娘!”杰克一只手指着秃头男人,问道:“告诉我,他是你父亲吗?” 少女吓得摇着脑袋往后退。 杰克持枪猛然顶住秃头男人的太阳穴,疾言厉色道,“对不起!现在你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然而,秃头男人则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不以为然道:“咱们中国闽南有句老话,‘吃饭卡比大皇帝!①’要是你们对我在餐馆里所做的事感到不满,也请等我的女儿好好吃完这顿饭再说……”说罢推开杰克的手枪:“你放心,我们吃完饭就跟你走。”另两个男人听后你看我,我看你,哪里等得及杰克的许可,像两匹饿狼似的继续往嘴里塞面包,塞得满嘴都是奶酪和面包渣。 杰克和安妮目光一触,会意地点了下头,俩人持枪神情严肃的守在一边。 秃头男人拿着面包走到少女身边,劝道:“芋儿,我可怜的芋儿,都怪爹爹不好,爹爹不该跟那帮人去找宝藏,害得你也受到连累呀!” 此时此刻,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餐馆里那个野蛮汉子了,满脸悲伤和无助。 少女万分恐惧地四下张望,又看了看面前的每一个人,恐慌不安地退缩到墙角。 秃头男人满脸悲伤地从木桶里又拿出一个面包,再次递到少女面前,劝道:“孩子,都是爹爹的错,你要打要骂就冲爹爹来,可千万别折磨自己呀!” 少女这才安静了下来,神情麻木地接过她父亲手中的圣诞面包,慢慢地啃着。安妮和杰克才发觉少女有些神志不清,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什么可怕的大灾难似的。 天黑前杰克和安妮把四个异国人带回警局审查。 与秃头男人一起的两个年轻男人是越南人。杰克特地让亚瑟去请来当地的越南翻译纪伦.斯特先生帮他们翻译。 经审问后得知,这三个男人是中国骷髅头海贼团的成员。秃头男人名叫罗伯,中国榆亚人(南海人),自小没了父母,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十六岁那年加入骷髅头海贼团组织。另两个越南男人是三年前加入的新成员,与罗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而当杰克问起他们金币是从哪儿来的,罗伯和两个越南男人听后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在杰克的严厉追问下,罗伯才娓娓道出骷髅头海贼团组织近年来发生的事,还有他自己的遭遇。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中国东南沿海出现了一支由十艘渔船组成的骷髅头海贼团。船上的成员都是由香港、台湾以及大陆各个沿海地区的渔民组织而成的东亚人。黑色是骷髅头海贼旗帜的主色调,上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中国青龙环绕着一个骷髅头和两根交叉的骨头,而且骷髅头海贼团的每一个成员的右臂上都绣有同样的骨骼头图案。这代表着骷髅头海贼视死如归、无畏死亡的精神。 “这支海贼团有着与众不同的坚强后盾。海贼头目更是一个神秘人物,他领导的海贼个个都很优秀,不但武功了得,而且枪法准确。与其他海贼不同的是,他们从不打劫路过的渔民船只,以劫富济贫为宗旨,专门打击一些国外的走私团伙和一些商船及官僚船只,然后把劫来的财物分发给当地的穷人百姓,因此深得人心。” 话到此处,罗伯咽了口口水继续回忆道:“两年前,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骷髅头海贼船队在南太平洋遇上一艘黑漆漆的大船。那船看起来似乎无人驾驶,随波逐流,静静地飘浮在海面上。而且船上没有灯光,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灾难似的,整艘船的船身表皮脱落,船帆破烂,前桅断裂。 “黑老大看到那情况后,立即命令舵手把船驶近。但是,几个有经验的老哥们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他们说那艘船看起来很邪门,怕上船后沾上晦气。几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听后自告奋勇地走在前头。可是,当我们爬上那艘船后却发现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所有的舱室也破旧不堪,物品零乱,到处布满了蜘蛛网。 “后来我们在那艘甲板的地下舱室里发现了十几具骷髅。那些骷髅有的靠着舱壁坐着,有的手持酒杯趴在桌子上,在他们身边摆有古老的兵器、瓷器、铜器。从当时那些骷髅的坐姿和形态来看好像他们死前是在聚会,似乎死亡来得很突然,他们死得很诡异,有的手里还拿着酒杯。我们在现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搏斗和挣扎过的痕迹。后来有人在甲板上发现了七枚古罗马金币。” “古罗馬金币?”安妮和杰克听罢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是的!”罗伯说。 注释①‘吃饭卡大皇帝’:此话的含义是指:吃饭的时候比皇帝还大,就算是死囚也要让人安静吃完饭再上断送台。 08.幽冥海域【回忆往篇】 杰克在屋里来回踱步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斜睨了罗伯一眼,命令道:“把你身上的金币拿出来给我看看。”罗伯与两个越南男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很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递到他手里。 杰克和安妮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两枚金币上的雕像和他们在奥戴丽夫人卧室里发现的罗马金币一模一样。杰克把金币还给罗伯,接过亚瑟递过来的温开水,仰头喝了一口水,继续问道:“后来你们是怎么处理那艘船的?还有,另四枚金币在谁手上?” “七枚金币本来是在黑老大手上……”罗伯似乎有所顾虑,没有再说下去。 “我说你真是沉不住气呀!”杰克打断他的话,拍的一声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转身一屁股坐到他正对面的木椅上,冷嘲热讽道,“要知道近世纪来江湖上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这样的金币而丧命。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拿金币到餐馆那样的公众场所里耀武扬威。这下可好,现在全海镇里的人都知道你手上有古罗马金币,今后你的日子可就有得受的了。” “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性格直来直去,说话口无遮拦。让人知道金币这事,大不了丢了命,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罗伯喃喃道。 “别把自己的命看得那样贱,就算你不要命,也得为你的女儿着想。你女儿这时候正需要人照顾,万一你出事了,她怎么办?”杰克的话一针见血,说得两个越南男人攒眉蹙额、惴惴不安的站在一边偷偷向罗伯挤眼睛,打暗号。 罗伯听后心中一慌,说:“在离开那艘船之前,黑老大说现在国家动荡不安,到处都在闹饥荒,而且船上的粮食也没剩下多少了,不如把那艘船上的兵器和瓷器都带走,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于是,大伙都遵照他的意思做了。但是,在我们要离开那船的时候,那船就出事了。” 话到此处,罗伯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船的冷汗,双目因害怕而微微外凸。说实在的,他实在不想向人提起这段伤心的往事。然而,现实已经由不得他了,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唯有投靠杰克,杰克才能出面帮他们找个安全的栖身地。想到此,他继续口齿不清地向杰克和安妮说起那段令人胆战心惊的往事: “我们扛着兵器和物品正要下船,海面上突然响起一阵阵‘嗞嗞’的怪异声,其中还掺杂着婴儿般的啼哭声,细细的,长长的,像是来自船对面那座高达二十多米高的黑暗岩石堆。黑老大感觉不对劲,连忙叫人持蠡测海,结果发现水深不可测,约有上千米深。接着,一个年长的舵手跟我们说,那片海域就是传说中的鬼海,长期以来已经有不少的船只在那里沉没。” 话到此处,罗伯又拿起亚瑟刚刚帮他倒满水的水杯,仰头灌了口水,继续道:“那怪异的声音消失后,那艘船的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海面上狂风呼啸,并掀起了巨大的浪头。船上所有的人都被突然袭来的大浪掀翻在甲板上,那些想带走物品的人全都被海水冲到海里。 “黑老大便命令大家撤回骷髅头海贼船;而当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回骷髅头海贼船时,那艘神秘的大船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船消失的同一时间里,海面上的狂风了突然停止了。除了那七枚罗马金币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又是个神话般的传说,无从考证。”杰克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其它的金币在哪!” 罗伯长吁了口气,说,“现在我手头上只有三枚金币,另四枚不在我这!” 安妮神情严肃道:“实话实说,你把其它的金币藏哪去了?” “我说的是真话!”罗伯拍着胸膛,声音铿锵道,“天地作证,我对黑老大一向忠心耿耿,决无二心。只是,那七枚金币好像是被人下了诅咒。黑老大得了七枚金币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花钱到处购买传说中的藏宝图出海找宝藏。而当他花了大把的钱买回藏宝图后,却发现是假的。 “后来,在一个月圆之夜,黑老大的心腹张大副用计把他灌醉,然而偷走他身上的四枚金币,连夜带着二十几个骷髅头海贼成员开船离开了黑老大。黑老大酒醒后发现张大副不但偷了他的四枚金币,还带走他的二十几个兄弟及两艘大船,备受打击。 “第二天早上,黑老大找到了我,并聚焦了海贼团里的九个兄弟,把他唯一的大船交给我管理。临走前,他把另藏在他帽子里的三枚金币全都交给我保管,说‘现在船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三枚金币你先拿着,今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然后就一个人开着他的小型黑色帆船,带着他的两个贴心随从离开了我们。” “你可知道张大副的真名?” “弟兄们都叫他张铁头!” “张铁头?那家伙是哪里人?”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张大副讲的是闽南话。” “张大副盗走金币后,去哪儿了?” “我要是知道那狗粮养的藏身处就好了,”说到此处,罗伯咬牙切齿道:“他娘的,哪天让老子逮到他,老子定将他碎尸万段。” “黑老大后来去哪了,他为什么要离开骷髅海贼团?杰克道。 “不知道,当时黑老大什么也没有说,我们也没敢多问。”似乎说到伤心处,罗伯一下子像个伤心的孩子似的,突然抱头大哭说:“要是我知道他去了那里,就算磕破头也要请他回来。你们知道吗?自从他走后,骷髅海贼团拥有威廉.基德财宝中的七枚金币的消息被传开了,从此我和兄弟们走到哪里都会遭人暗算,被人追杀,没有一天好子过,呜呜呜……” 09谭虎色变的往事(1)【回忆往篇】 “好了,别哭了,现在你认真回答我的话。”见罗伯语气真诚,不像在说谎,杰克放缓语气,问:“后来你们骷髅头海贼团的成员都到哪里去了?” “黑老大离开后,骷髅头海贼团的船只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追杀,弟兄们死的死,逃的逃,整条船就像被下了诅咒似的不得安宁。”说到这里,罗伯突然拍了拍脑袋自责道,“我真该死!黑老大那么信任我,可是我却令他失望,没能照顾好弟兄们。” 静候一边的两个越南男人听罢连忙用生硬的中国话安慰罗伯说:“罗伯!这事不怪你。黑老大一向都是咱们团里最有经验的领导人,没有他在,咱们团就等于失去了主力,再说这都是张铁头那王八蛋给害的,要不是他用计拉走了咱们二十几个兄弟,咱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是呀!大哥你也尽力了,要不是为了帮我们,你的宝贝女儿也不会……” “别说了!”越南海贼的话似乎刺激到罗伯的某根神经线,他突然向两个同伴咆哮一声,挥手制止道,“我早说过了,今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事。” 杰克听罢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呵呵傻笑的香芋,问罗伯道:“这孩子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你们在来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伯“唉”了一声,继续道:“经历了两次的海战后,我的几个弟兄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为了治愈他们我只好变卖骷髅头海贼团船上的所有东西,廉价换来一些大米和药品。 “后来张大副一伙人也没有再出现,我们才过上平静的日子。本以为已经远离张大副一帮人的耳目,本以为兄弟们从此可以喘口气,没想到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们的船在海上遇上了一向与黑老大势不两立的嗜血魔头亨利。那些龟孙子也打着和我们一样的旗号。不一样的是,我们的旗帜上多了一条中国青龙。 “亨利一伙人发现我们的大船后就开炮轰击我们的船,没多久我们的大船被击中了,沉入海里。幸亏我和两个兄弟在沉船前跳海逃生,并潜游到附近的岩礁石边躲了起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但是,我们却被困在岩礁石上整整两天两夜。 “那些日子里,我和两个兄弟就在岩礁石上挖海蛎充饥,遇上大潮水时,海水便会吞没整座岩礁,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死死抱住石头,让上半身浮出海面呼吸。白天我们要忍受灼热太阳的煎熬,浑身被晒得脱皮;到了晚上,我们又要提防潮水,不敢睡觉,而且整整两天两夜都喝不到淡水,直到第三天凌晨才遇到一艘路过的台湾远洋捕鱼船。 “但是,那些台湾人看到我们右臂上的刺青后,都说我们是海贼不愿出手相救,后来多亏一个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出面为我们说情,台湾人才同意让我们上他们的船。到了浙江舟山群岛后,他们就将我们赶下船了,说如果想加入他们的船队,就必须先交一两黄金作为押金。”说到这里,罗伯恨恨地朝地上啐了口口水,骂道:“他娘的,那几个台湾人太势利眼了。” 说话间,香芋突然神经错乱地尖叫一声,然后惊恐万分地抱头向后退,嘴上不安地叫嚷道:“别碰我,我不知,我不知道!” 安妮一看连忙走过去抱住她那因害怕而发颤的身子,安慰道:“别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说罢回头问罗伯道:“她到底怎么了?” “这孩子!”话到此处,罗伯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神情痛苦地把到此的话又咽回去。 “怎么回事?我们都问过几次了,可是你到现在还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杰克神情严肃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说,让我们怎么帮你?” “唉!“罗伯长叹一声,神情悲伤道:“我们在浙江舟山码头下船后,身无分文,为了不饿死我和两个弟兄在码头上当上了搬运工。后来因为想念家,我便带着两个越南兄弟回到了榆亚(当今的海南)老家;没想到回到家后,我老婆已经被人吊死在家门外的大树上,而我的女儿躲在园子里的鸡棚里不敢出声。可能她当时受到过度的惊吓,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罗伯伤心得大哭起来,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个海贼,她们就不会受我连累,如果我手里没有罗马金币,芋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娘也不会被人吊死在树上。都怪我,都怪我!”说到这里,罗伯悲痛万分,泣不成声。 安妮和杰克听罢面面相觑,两人颇有默契地点了下头。 杰克从怀里掏出安妮从奥戴丽家抽屉里找来的罗馬金币,语气沉重地对罗伯说:“这枚金币和你手中的金币一模一样;可是拥有这枚金币的主人一家子都惨遭人暗杀了。” “都死了!”罗伯听罢抬头一看,盯着杰克手中的金币神色惊恐道:“难道他们也中了传说中的诅咒?” 杰克问:“什么诅咒?你怎么也如此迷信?” 罗伯颤巍巍道:“我听人说过关于罗马金币的事。他们都说那些罗马金币被人幽灵下过诅咒,凡是得到它的人都会惹上杀身之祸。刚开始,我也不相信那些鬼话,但是自从我经历了那些事后,现在不得不信呀!” 杰克说:“关于罗马金币的传说我也听过不少,但是,在我看来那些传说只是人们的想像而已,我们更需要的是有驯服力的科学证据,而不是毫无根据、虚无缥缈的想象。” 罗伯似乎还没从过去的恐怖阴影中摆脱出来,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盯着前方,心有余悸道:“不,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它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咒语牢牢地困住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 杰克举起手中的金币问:“这枚金币是从一个叫艾米克.佛朗的海贼的女儿那里找到的,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他?” “艾米克!”罗伯若有所思道:“认识,要知道那家伙以前可是巴基船长的得力助手,但我听说他在三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失踪了,再后来我们就一直没有见过他。大家都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还有了老婆和孩子,那家伙命可真大!” “这么说来,你认识那个叫艾米克的海贼?” “是的,我们曾经见过面。” 杰克继续问道:“那么你知道当年艾米克是怎么失踪的吗?” 罗伯说:“我听人说艾米克偷了巴基船长的财宝,被巴基船长当场发现后,艾米克跳海逃跑。巴基船上当即向艾米克开枪射击,但是,现场的一些目击者一直都没有看见艾米克的尸体浮出水面来。从那以后,艾米克生死不明。后来有人说他还活着,也有人说他中弹掉进了海里后尸体被海王爷给收走了,也有人说他的尸体被大鱼给拖进了海底,葬身鱼腹。” 09谭虎色变的往事(2)【回忆往篇】 经过一番审问,杰克实在看不出这四个异国人有什么杀人动机,便放了他们。没想到罗伯不愿意走,说是怕出去后被人追杀,苦苦哀求杰克和安妮俩人收留他们。 杰克听后取笑道,“我看你下午在餐馆里磨刀霍霍要挟厨师时的样子霸气十足,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胆小起来了?” 安妮没有吭声。亚瑟则在一边嘀咕道,“海贼终归是海贼,始终贼性不改,若是收留他们,今后定会给咱们惹麻烦的。” “不会的,我们不是那些到处随意掠夺杀人的坏海贼,我们是好海贼,从不抢劫路过的船只,更没有任意掠夺人钱财,我们针对的是那些贪官和奸商,请相信我!”罗伯态度诚恳道。 杰克试探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事情若真如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米奇’餐馆里恐吓要挟厨师帮你做饭烧菜?” 罗伯满脸惭愧道:“警官先生,我们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到现在几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罢指着两个越南海贼和自己身上的血迹,可怜可怜兮兮道,“昨天晚上要不是为了和几个流浪汉抢面包吃,我和两个弟兄也不会被那群人用皮鞭狠揍一顿,打得浑身是伤。” 杰克说:“既然当地人都不欢迎你们,你早上怎么还敢去餐馆买饭吃?再说,你在餐馆里的态度很嚣张,一点也不像是诚意求人,看起来倒像个横行霸道的土匪。” 听闻此话,罗伯满脸惭愧道:“早上我们本想用金币去镇上换点东西吃,没想到镇上几家餐馆的老板一看到我们穿着破烂衣服后,都认为我们是付不起钱的乞丐,拒绝卖给我们食物。我是个急性子的粗俗汉子,遇到那样的情况哪里还沉得住气呀,一气之下只好用野蛮的手段来要挟那胖厨师配合。” 亚瑟瞪了他一眼,满脸不屑道:“真是愚蠢,幸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杰克警官,要是被‘铁面魔王’奥里.斯特看到,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罗伯听得一头雾水,奇怪道:“你们刚才是在说谁,谁是‘铁面魔王’?” “你身为海贼竟然不知道铁面魔王?”安妮刚刚开口就立即被杰克一个眼色制止了。 杰克一只手边摸着下巴边不紧不慢道:“这个……暂时还跟你说不明白,但我保证以后你会知道的。” 罗伯与两个越南男人听后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又不敢多问,四人唯唯诺诺地跟着杰克和安妮连夜离开了警局。 这天晚上,杰克和安妮商量后把罗伯父女和两个越南男人分别安排在安妮家的庄园里。 伍爷雍容大度地收留了罗伯父女和两个越南人,并吩咐刘妈安顿好四人的生活起居。这对罗伯一伙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心里暖洋洋的,一个个感激涕零地向伍爷下跪谢恩。 第二天早上辰时,天空一片浅灰色,这令坐落在海边的海军基地显得更加神秘。当教堂的钟声敲了八下后,杰克和安妮两人去了趟海军基地。可是,守在看守奥里.斯特上尉办公室的门卫不是海军卫士,而是两个长相丑陋、身材魁梧的青年壮汉。 这两人神色诡异,目光凶悍,见安妮和杰克突然到访,相互低声嘀咕着什么,随即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挡在门外不让进去:“对不起!上尉早上有事,暂时不便接见外人。” “我们不是外人,与上尉很熟!”安妮道:“我们有要事想见上尉,请二位帮我们通报下,拜托了!“ “不行,有事下午再来。”贼头贼脑的门卫脸色如冰。 杰克听后向两人出示证件,说是公务在身,请两人帮忙传达。 一个门卫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满脸戾气道:“不行,公务在身是你的事,你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另一个门卫脸色一沉,一个箭步挡在杰克面前,向他向抖动着厚实的胸肌,傲慢无礼地冲他大喝一声:“走不走?再不走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话音未落,奥里.斯特上尉嘴里叼着雪茄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是杰克和安妮来访,他责骂了两个门卫几句,随后气定神闲地接见了俩人。 “杰克警官一大早跑来找我有何事?”上尉边说边引领两人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在门对面靠近窗子的办公桌前的一块木作的靠背椅坐下。杰克扫了一眼守在他背后的两个凶悍的门卫,欲言又止。上尉似乎有所悟,侧头对两个满脸涙气的门卫说:“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都给我退下。” 等到上尉支开两个门卫后,杰克向他报告了关于奥戴丽夫人被害一案的调查情况。 上尉听后深叹口气,说:“那女人命苦呀!自幼没了爹娘,到了巴瑟老爷家却一直遭到里德太太的排挤和歧视,平时受到委屈也不敢向巴瑟老爷诉苦,一直都是忍着,要不是沃尔馬后来发现并暗中呵护着,恐怕日子会更难过。?” 杰克和安妮听后四目相触,两人顿时心生疑问,原来上尉如此了解奥载丽夫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尉似乎是看出两人的心思,随即扯开话题问起案情有何进展? 杰克说:“目前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如果案情有进展,我会及时向上尉你禀报的。” 上尉脸色一沉,说:“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尽快查出凶手。 杰克问:“上尉请放心!我会尽力的,”随后突然问起上尉和奥戴丽夫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上尉听罢心中一震,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的父亲和巴瑟的父亲本是好友,而且在生意上来往密切。而我和巴瑟老爷也是好朋友。因此,在卡罗尼亚小海镇上我们亲如一家人,只要遇上什么麻烦事都会出面帮对方解决。 “沃尔馬.米基长大参军后,我把他安排在身边,很耐心地栽培他。那孩子也聪明好学,两年后就被我提拔为助理。”似乎那是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到这里上尉顿了下,眼里闪过一缕忧伤。 “那么,奥黛丽夫人为何会把小安东尼交给你来抚养?”杰克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想,可能是我与巴瑟老爷有过生死之交,所以奥戴丽夫人才会安心把小安东尼托付给我照顾。”上尉边说边把手中的金嘴烟斗放到办公桌上。 说话间,一个门卫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并逐一给两位客人和上尉沏茶。 两杯茶下肚后,杰克便问起三十五年前那起剥皮案,问上尉是否曾用剥皮刑拷打过海贼。 上尉听后脸色徒然大变,没好气道:“案发当天我刚好出海巡视,直到第三天才回航。回来后我才听同僚们说起。至于我以前是如何审判那些海贼的,对不起!那是军事机密,我有权不作任何解释。”说罢便毫不客气地对两人下了逐客令。安妮和杰克碰了钉子,只好悻悻地离开了海军基地,直奔卡罗尼亚镇教堂。 10.剥皮案【回忆往篇】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杰克和安妮总算没有白跑一趟,两人刚到教堂门口便迎面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梵高牧师。可是,这位年纪已过半百的墨西哥裔老人几天不见已是满头白发,原本圆润的四方脸没有了以往的光泽,显得格外的憔悴。 时间紧迫,杰克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地向梵高牧师问起三十五年前的剥皮案。梵高牧师听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长叹一声,这后两眼不安地向四周环视了一眼,慌慌张张地向他们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们随我来!”说罢把他们带到他那间不到三十平方米的旧书房里。 牧师的书房摆设很简陋。门朝南,东西两侧分别摆着两米高的枣红色大书柜;书柜里堆着一些来自不同宗教的书籍,门的正对面是一块一米高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尊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青铜雕像。 关上房门后,牧师不慌不忙地面对着雕像做了一会儿祷告,然后转身面对杰克和安妮,脸色沉重道,“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必须潜我保守这个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你们来找过我!”杰克和安妮听后面面相觑,然后慎重地向他承诺绝对保密此次的谈话内容,牧师这才娓娓道出了三十五年前他亲眼目睹的事: 三十五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夜晚,梵高牧师应邀去查理家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子夜时分,梵高牧师提前离开了查理家。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月光特别亮。他一个人步行着回教堂。在经过海边的坟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馬蹄声,连忙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不一会儿,从林子那边奔来十匹黑馬,然后在坟地里停了下来。等到那些骑马的黑衣人跃下馬背上后,梵高牧师这才发觉后面六个人的馬背上都驮着一个被捆绑着手脚的俘虏。那些俘虏的嘴里都被塞着一团白布。接着,黑衣人把那些俘虏推到对面的坟地里。 杰克突然打断牧师的话,问道:“神父,当时那里除了你和几个黑衣人以外,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说到这里,焚高牧师突然打了个嗝,对安妮说,“安妮小姐,请帮我倒杯水!” 安妮听后转身走到南面的书桌边,帮牧师倒了杯温水。 杰克接着问道:“那神父有没有看清楚那些黑衣人长什么样儿?” 神父喝了口水,说:“不,当时,那些黑衣人全都用黑色纱布蒙着脸,我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但是,其中一个带头的黑衣人英语讲得很不标准,带有浓重的中国口音,而且声音有点娘。” 安妮听后和杰克听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中国人!” 杰克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么,当时神父有没有看到艾米克.佛朗?” “等一下,你们先听我说!”牧师突然顿住,又咳了几声,似乎有点哮喘,咳得直不起腰来,“那些俘虏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肤色的海外商人,其中有两个是南非人,三个西欧人,另一个是阿拉伯人。那个阿拉伯人就是奥戴丽夫人的父亲艾米克.佛朗。”说到这里梵高牧师的两眼突然睁得老大,面露惧色道: “当时我害怕极了,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跟在那些人的后面。黑衣人把那些俘虏带到北边坟地的一片空地后,我闪身躲到墓碑后面。其中一个黑衣人走到那几个俘虏面前,取下他们嘴里的白布,然后持刀要挟艾米克先生和他的五个海外朋友交出藏宝图,说如果不交出藏宝图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几个海外商人听后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请求黑衣人饶了他们性命。说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但他们愿意把那艘搁浅在海边的商船和一切财物全都交给黑衣人。可是黑衣人头目听后还是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命令几个手下对六个俘虏执行剥皮刑。 “艾米克为了救他的几个朋友,把一切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说藏宝图是他弄丢的,只要放了五个海外商人,他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担保,并帮他们找回那张藏宝图。可是,黑衣人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他们再次用布塞住艾米克和五个海外商人的嘴巴,然后用刀活生生地割掉艾米克和那些俘虏的头皮,直到将他们折磨致死。”说到这里,梵高牧师害怕得浑身发抖,声音颤颤地自责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时要是我站出来阻止,也许那些海外商人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我却没有能力做到,我真恨自己懦弱无能。” “太残忍了,那些黑衣杀手简直不是人!”安妮愤愤不平道。说完又帮牧师倒了一杯温水,并拿起桌上的两个空水杯,也给自己和杰克倒了一杯。 “那次的经历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这些年来,我的梦里经常出现当年的剥皮情景,那些已死的俘虏一个个浑身血淋淋地哭着向我求救,可我却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现在,只要我一想到那些可怕的情景,就害怕得无法入睡。”说到这里,梵高牧师的脸色因害怕而变得更加苍白了。 “神父,那事不怪您!”安妮安慰道:“当时那些杀手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根本不会听您的话,搞不好还会杀您灭口。所以,神父您当时没有挺身而出完全是理智的,要不然也会因为寡不敌众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牧师神色悲伤的忏悔道,“可是我于心难安呀!这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想必是上帝在惩罚我的过错。” “不会的,神父!”安妮走过去握住老人的一只手,安慰道,“有些事情就算是上帝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我们都是凡人。再说当时你只身一人,孤不敌众,所以您也不必过于自责。相信好人自有好报,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我这里有个东西,神父您看看!”杰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罗马金币,递到梵高牧师的手里,“不知道神父您是否见过这枚金币?” 11.被诅咒的船长【回忆往篇】 梵高牧师接过金币一看,顿时惊呆了。他拿着金币走到窗口,对着太阳光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说:“这枚金币是色雷斯地区Koson国王发行于公元前44—公元前42年的。当时布鲁图斯是刺杀凯撒大帝的主要策划者之一,这金币是发行于凯撒被刺之后布鲁图斯执政时期,而Koson是色雷斯地区的一个希腊化王国,当时已经臣服于罗马。所以,自古以来一直没有人能断定金币上面的头像是布鲁图斯还是Koson国王的。” 杰克再次问道:“原来神父见过这枚金币。” “是的,我见过。”梵高牧师道。 杰克问:“您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三十五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的教士。”说到这里,神父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年春天,我奉命乘坐一艘意大利商船远渡中国传教。当时那商船上都是一些身份不明的商人,其中有一个南非男人比较引人注目。 “在当时,那人看起来大约只有三十岁,满脸胡须,身上穿着跟乞丐一样破烂的衣服,臭气熏天,船上的人见到他都捏着鼻子躲开。一天晚上,那南非人在跟人赌博时拿出一枚罗馬金币下赌注,结果奇迹发生了。那天晚上南非人不但没有把他的金币输掉,反而赢了一大笔钱。这令那些对他嗤之以鼻的人从此对他刮目相看,大家开始接近他,讨好他。 “然而,第二天早上南非男人却突然暴死在后舱室的面粉堆里。死相恐怖极了,两眼向外凸出。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南非人的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只是脖子上多了两个孔,而他身上的罗馬金币和那天晚上赌博赢来的财物也全都不翼而飞了。船上的人都说,肯定是南非人在得到那枚金币前把自己的灵魂与魔鬼做了交易,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最近我也常听到一些关于罗馬金币的传说,故事曲折离奇,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安妮听后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些罗馬金币真的有什么可怕魔力?” 梵高牧师听后语气沉重道:“听说人一旦拥有那样的金币,灵魂会被魔鬼占据,甚至还会被夺走性命的危险。” “那些金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明知道金币被下了诅咒,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想得到它?”梵高牧师的话跟罗伯说的一样充满神话色彩,令杰克更加好奇了。 神父说:“据我所知,16世纪50—70年代,西班牙人沿着哥伦布的航迹远征美洲,从印第安人手里掠夺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其中的一部分财宝就是这样的罗马金币。当那些人载满船舱的财宝回国时,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被海贼察觉了。于是,海贼们开始疯狂地袭击每一艘过往的商船,他们残忍地掠夺烧杀过路的商船上,然后把财宝埋在洛豪德岛上,并绘制了藏宝图。 “在当时,那些海贼都发了血誓,他们表示将严守宝藏的秘密,永享这笔不义之财。哪知道海贼终归是海贼,各怀私心,哪有信用可言;一些阴谋家为了独吞这笔宝藏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他们明争暗斗,互相残杀。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拼杀后,只留下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而胜利者则携带着藏宝图混迹天下,过着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的生活。 “从此,藏金岛的传说也不胫而走,传遍世界。后来有一个名叫菲波斯怀的人就揣着一张不知真假的藏宝图登上了那座荒岛。他在海滩上发现到了一丛精美绝伦的大珊瑚,而珊瑚内又藏有一只精致的木箱,木箱中盛满金币、银币和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物。 “菲波斯怀在岛上待了三个月,在那段时间里,他疯狂地在海岛上寻找财宝,然后将从海岛上找来的整整三十吨金银珠宝装潢了他的红纵帆船,实现了他的发财梦。一时间,江湖上许多真真假假的藏宝图应运而生,不少人为了发财梦而不惜血本重金购买藏宝图,但都血本无归。一些出海寻找宝藏的人都有去无回,不是葬身鱼腹,就是暴死荒岛。” “那么,为什么奥戴丽夫人的抽屉里会出现罗马金币?”安妮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梵高牧师大吃一惊,问:“你是说这枚金币是在奥戴丽夫人的抽屉里找到的?” “没错!”安妮道,“这枚金币正是我们早上在她的抽屉里找到的。”关于罗伯父女的事,她和杰克在来找牧师之前就已经事先约好,暂时不向牧师透露。 梵高牧师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惴惴不安道:“据我所知,著名的探险家馬可.波罗的航海日记里就记载着这样的罗马金币。说这些罗马金币是海贼王宝藏中的一部分。虽然几个世纪以来已经有不少人为了寻找那些宝藏而葬身海底,或是暴死荒岛,但是,仍然有许许多多不怕死的人出海寻找宝藏。 “到了三十八年前,一个年轻的海贼驾驶着小舢舨去陆地补足食物,半路上突然遇上风暴,连人带船被风刮到一座荒岛上。和菲波斯怀一样,年轻的海贼在沙地里挖到了一箱不知道被埋了多少个世纪的小铁箱,里面装的全是闪闪发亮的黄金和耀眼的罗马金币;于是,他决定留在海岛上继续寻找宝藏,可是,他在岛上找了好几天也仍然无果,荒岛上除了那箱财宝外,什么也没有。” 安妮和杰克听罢,不约而同地问道:“那个年轻的海贼是什么人,他现在还活着吗?” “那个年轻的海贼就是奥戴丽夫人的父亲艾米克.佛朗!”话到此处,牧师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得到那些金子后,艾米克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海岛,抱着那箱铁箱子在荒岛上又呆了一个月的时间,继续寻找宝藏。后来还是巴基船长带他离开荒岛的。 “回到船上后,巴基船长一个人霸占了那箱财宝,只分给艾米克一块黄金作为赏金。艾米克非常恼怒,可他却敢怒不敢言,默默地忍受巴基船上的贪婪和霸道。巴基船长船长得到那箱财宝后,传说中的诅咒突然灵验了。几天后,巴基船长的左腿突然在一夜间瘸了。于是,他叫来船上年纪最大的波斯海贼;那位波斯海贼略懂巫术,他告诉巴基船长关于罗马金币被诅咒的传说。 12.谁得到金币,谁就得死!【回忆往篇】 “关于罗马金币上的头像到底是凯撒的头像,还是布鲁图斯的头像,那位波斯海贼给巴基船长做了详细的解释。 “原来,布鲁图斯的祖先原本是罗马共和国的创始人卢修斯?朱尼厄斯?布鲁特斯。所以,罗马帝国的共和国体制是布鲁图斯的家族荣耀,而布鲁图斯也是一个坚定的共和国体制的支持者。当他认为凯撒的所作所为正在破坏罗马的共和国制度之时,他就成为了凯撒的反对者。布鲁图斯的母亲是凯撒的情妇,又因他天资聪明、足智多谋,因此深受凯撒的宠爱。在当时,布鲁图斯是一个坚定的共和国体制的支持者,而凯撒却成了个独裁者,这令他感到愤怒,当他认为凯撒的所作所为正在破坏罗马的共和国制度之时,他就成为了凯撒的反对者。 “可是凯撒十分喜欢布鲁图斯,并且尊重他的意见。但是,他一直遭到布鲁图斯和其他一些参议员的反对。反对者们一样并不满足于罗马共和国的现状,他们非常不满凯撒的独裁统治。于是,布鲁图斯与他的表兄和一些其他反人士开始联合在一起密谋对付凯撒。后来在布鲁图斯的策划下,一群参议员(其中包括布鲁图斯)趁凯撒召集特里布斯人民大会投票时,将其从马尔斯原野上的桥上扔下,并在桥下刺死他;将恺撒刺杀于庞贝城剧院的台阶上。凯撒这位著名的独裁者死前最后的遗言,还在感叹为什么是布鲁图斯杀了他,因为他待布鲁图斯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而且,也许布鲁图斯就是他的儿子。 “在当时,人民爱戴死去的恺撒。于是,他们不得不逃亡东方。公元前42年春天,布鲁图斯的军队打回了罗马。根据希腊历史学家的说法,战斗时布鲁图斯因为每日梦见凯撒而倍受恶梦折磨,而且也有一些预兆显示布鲁图斯将会在这次战争中失败,所以布鲁图斯军队的士气十分地低下。布鲁图斯最终战败,在留下了他最后的名言:“我要逃,是的,不过这次不是用脚而是用手”后,他自杀了。 “凯撒身边的贴身女仆斯娃是布鲁图斯的情人,天生拥有黑暗魔力的斯娃深爱着布鲁图斯;凯撒死后,斯娃偷偷逃出皇宫,和布鲁图斯及他的同党一起逃离罗馬,过着逃亡的生活。 “隐居在波斯帝国的某一个秘密的海港的斯娃得知布鲁图斯战败自杀后,悲痛欲绝。失夫之痛令她更加憎恨凯撒和罗马人。后来,斯娃在她隐居的城市码头上遇上一艘运有罗马金币的商船,商船上装载有二十几箱罗马金币。为了复仇,她趁人不留意之际偷偷上了船,给那些箱子使了黑魔术。因为,那些金币上全是凯撒的头像,只要有人得到那艘船上的罗马金币,就会被诅咒,‘谁得到金币,谁就得死!’结果,得到罗马金币的人都会家破人亡,死无全尸。 “巴基船长听后半信半疑,又舍不得丢下那些金币,便连夜命令艾米克把船驶回原来那座埋有金币的海岛上,把那些金币埋藏起来。回到船上后,巴基船长担心波斯海贼泄密,趁其晚上睡觉之际将他活生生地勒死。这后,厄运果然紧跟着他,不久后他的瞎眼母亲疯了,而他的女人也没能帮他生育的,直至他年近花甲仍然没有子嗣。” “真有这么邪门,该不会是一些谣传吧?”杰克难以置信道. “不,那绝不是谣传!”说到这里,梵高牧师瞪大两只眼睛惊惧万分道,“如果这枚罗马金币是出现在奥戴丽夫人的抽屉里,那证明当年艾米克在脱离海贼团之前真的动过老巴基的金币,所以他和他的几个经商的结拜兄弟以及他的家人都会死于非命。这正好应验了那道神秘的诅咒,‘谁得到金币,谁就得死!’” 说到此处,梵高牧师惴惴不安地把手里的金币还给杰克,郑重交代道:“这是受到斯娃诅咒的邪灵之物,将来必定招来邪恶的东西,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都会陷入永无休止的黑暗中。”说到这里,梵高牧师还特别交代安妮道,“上次庄园里的邪恶之物就是凶兆,不久后魔鬼就会降临庄园,你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庄园,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听闻牧师的话后,安妮淡淡一笑,说:“神父,那是瘟疫,是一场自然灾害而已。这不,我们重新购买了一些牲口饲养后一直都没事。” 梵高牧师听后,长叹一声,说:“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 两个时辰过去了,教堂的上空霞光万丈,像披着金色盔甲的勇士般庄严威武地伫立在夕阳下。 杰克和安妮告别了惊魂未定的梵高牧师,从教堂后面沿着河畔漫步而行,两人边走边谈论着刚才的话题。 安妮边走边问道:“杰克,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杰克摇了摇头,说:“我不信!” “要是有呢?” “如果真有鬼,那也是活鬼。” “什么活鬼死鬼的?你现在说话怎么也喜欢绕弯子了?”安妮低声嘟哝道。 “你想想看,如果那些惨案都是因为应验了诅咒,那奥载丽夫人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活了二十多年?还有巴基船长,他得到的金币是最多的,到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杰克道。 安妮听后认真想了想,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细节呢!”话到此处,她又道:“杰克,三十五年前的剥皮案件是谁负责的?” 杰克听后呵呵一笑,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是吗?”安妮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约翰.里厅警官。但是警局里早就没有档案,在三十五年前,关于约翰警官的调查记录全都不见了。”杰克抱臂而叹。 安妮托着下巴,神色凝重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警局里有内奸?” “昨天晚上我跟我父亲提起过这件事。父亲说自从他上任后就一直在暗中调查,但一直都没有找到与此相关的可疑线索。如果想翻案就必须得有充分的证据,不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警长说得对,这案子都过去几十年了,而且没有档案,想翻案恐怕很难。!”话到此处,安妮若有所思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着罗伯的所说的海上历险故事,你说他说的那艘幽冥鬼船是不是真的呀?”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都是假的。”杰克若有所思道。 “那你为什么还收留他们?”安妮不解道。 “在我看来,那些幽冥鬼船的说法无从考证,不能信以为真。再说,目前我关心的是香芋。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是否帮她找个医生。”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安妮道,“只可惜镇上没有精神病医生!” “目前查案要紧,香芋的事只能先放一边,等到这案子了解了再说。” 说话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歌声。 “小麻雀,快快睡,狼外婆来了别开门,拿上尖尖的木桩和银器,扎它心脏,砍它脑袋,送她归西去……” 安妮听后身子不禁战栗了下,她顿足而立,侧耳倾听。那歌声是那样的熟悉,仿佛一下让她穿越了时空,又把她带回了童年时代,她仿佛又听到罗娜母亲在她的耳边悠悠地唱着《狼外婆》的催眠曲。 01.熟悉的童谣 “安妮你怎么了?”杰克气喘吁吁道。 陷入回忆中的安妮没有回话,悲喜交加地四下环顾着,阿母!阿母你在哪里?她以为罗娜母亲还活着,两眼溢满了激动的泪花。 见安妮没有反应,杰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安妮,你没事吧!”安妮这才从那段可怕的记忆中醒过来。突然,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促使她满怀希望的寻着那歌声跑去。杰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安妮如此着魔,只好跟在她身后跑。 不一会儿,他和安妮来到河边的一棵百年榕树下。他们看到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年龄大约六、七岁的中国小女孩蹲在榕树下,嘴上边哼着歌,手里边捏着小泥人。 安妮走过去蹲下身子,激动地拉着小女孩那只沾满泥巴的小手,柔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唱这歌,是谁教你的?” 小女孩听安妮这么一问,受惊似的缩回手,蓦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瞪着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警惕地仰视着安妮,“是梅娘教我的。” “梅娘?梅娘到底是谁?她现在人在哪里?”安妮边问边直起腰板,环顾着四周。然而,幽静的河边除了那些随风摇曳的花草树木外别无他人。看到小女孩一脸惊恐,安妮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咖啡糖递给她,莞尔一笑,说“小妹妹,别害怕!来,姐姐给你糖吃。” “不!”小女孩突然推开安妮持有糖果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警惕道:“我才不要呢!” 安妮微笑道:“为什么不要?这咖啡糖可香着呢!” 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道:“不,梅娘说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说吃了会中毒的。” “不会的,姐姐是个大好人,她不会伤害你的” 旁边的杰克安慰道,说罢伸手向安妮要了一块咖啡糖,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你瞧!我吃了都没事。” “小宝……小宝……”正说着,梵高牧师满头大汗地匆匆跑了过来,“小宝,总算找到你了!”牧师说罢抱起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宝高兴道。 安妮和杰克听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神父,这孩子是?”他们不知道梵高牧师跟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为此感到很震惊。 梵高牧师叹了口气,说:“两个多月前,我在中国闽南的一个小海镇遇到了一个叫梅娘的女人。那天早上,我搭乘一艘回意大利的商船,刚好与她们母女同船。当时小宝身体很虚弱,经不起恶劣的海洋气候,一上船就生病了。那些天我就一直帮梅娘照顾小宝。一个月后,我们在西西里下了船,梅娘突然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把小宝托付给我照看几天,说过几天她办完事就回来,不想她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至今仍不见人影。” 安妮听后悲喜交集道:“神父,那个梅娘长什么样儿,你能大致形容下吗?” 梵高牧师听后想了想,说:“梅娘一直都是戴着一顶黑色蕾丝花边帽子,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布,所以我看不出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安妮着急道:“那年龄呢?” 梵高牧师说:“年龄看起来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很年轻。听说她男人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就因肺癌离世了。唉!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一个单身女人整天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不容易呀!”神父说罢看了小女孩一眼,叹道,“我还听这孩子说她经常被寄养在别人家。” “昨天那个戴黑色面纱的女人会不会就是牧师说的梅娘呢?”安妮自言自语道。 杰克听后也感到可疑,向梵高牧师说起昨日的事。 牧师说,那蒙面女人不是梅娘,当时他遇到梅娘时,没见过她伺养过猫,只是随身带着一个小木箱,也不曾发觉她有什么特异功能。 杰克又问:“那你知道木箱里装了什么东西?” 神父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看她打开过。” 小女孩听后眨了眨眼睛,问:“神父,梅娘说过些天就回来找我,可是都过这么多天了了,怎么还不见她回来呀?” 梵高牧师怜爱地安慰她小女孩道:“小宝别担心,梅娘会回来的!对了,小宝肚子饿了吧?” 小女孩摸了摸肚子,点头说:“嗯,正咕噜咕噜叫着呢!” “那好,我们现在就吃饭去!”牧师说罢抱着小女孩转身就走。 安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激动地向牧师的背影大声喊道:“神父请等一下!” 梵高牧师听后陡然顿足,转身对她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如果你有什么事,这个周末你可以来教堂找我。”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梵高牧师远去的背影,安妮心想那梅娘会不会就是罗娜的母亲,不然小宝怎么会唱狼外婆的歌谣呢?后转念又想:不对,神父说过梅娘的年龄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那黑衣女人怎么可能是阿母呢?” “安妮!”杰克看到她一个人盯着梵高牧师的的背影怔怔发着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下,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从教堂出来后就一直发呆!” “啊!”安妮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强颜欢笑地掩饰道:“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离别已久的亲人!”说罢摸了摸肚子,皱着眉头说,“我肚子又饿了,晚上吃点什么好呢?” 杰克瞪了她一眼,笑道。“你呀!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跟那个猪呀猫呀的没什么两样。” 安妮撇了撇嘴,抡起拳头威胁道:“好呀!你竟敢嘲笑本小姐是猪是猫,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到安妮破涕为笑,杰克松了口气,这后故作惊讶道:“好呀!那你快点来收拾我吧!”说罢向她作了个鬼脸,哈哈大笑地转身跑开了。 “那好,你给我站住别逃!”安妮边说边“咯咯”笑着紧追在他后面。 两人像两小无猜的孩童似的欢快地相互追赶着,穿过金黄色的麦地,穿过一座座孤零零的农舍。 02.咆哮的囚徒(1) 话说罗伯父女和两个越南男人住进庄园后,白天跟着佣人下地耕作,晚上就住在庄园与农场之间那排用杉木搭建成的木房里。然而,令人头痛的是,香芋经常犯病,人们经常在半夜里听到从她的房间里传来阵阵的尖叫声和哭声。而罗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每次在香芋犯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身边,直到她安然睡去。 这些天来,美丽的卡罗尼亚小海镇表面上看似很平静,但是,欧阳庄园的四周却充满着危机,庄园外面那条通往大街的林间小道经常出现一些神情古怪的陌生人。佣人们经常看到庄园里有黑影闪过。 刚开始大家都怀疑那些人是来偷馬的,便纷纷把这事禀报给负责看守庄园的陈六和陈阿三听后急了。要知道马棚里伺养的二十匹馬儿可是用来当脚力用的,其中有两匹白马是伍爷和安妮的坐骑,丢不得呀!于是,两人商量了下,连夜提着煤油产马棚认真查点,结果发现马儿一匹也没少。心想:奇怪了,难道是佣人们看花了眼? 后来又有人说,他经常在深更半夜里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在庄园路口的林间小道上飘来飘去,样子怪吓人的。 这话传到伍爷的耳朵里,伍爷却不以为然地对大家说,这庄园外面的路两边都是树林,平时极少有人走动,就算白天里一个人走在那里都觉得荒凉,更不用说是晚上了。再说这几天正好月初,晚上的月亮都是隐隐约约的,半夜里有人睡不着出来乘凉也是正常的,你们该不会是把人看成鬼了吧! 似乎是伍爷的话平息了佣人们的恐慌,从此没有人再提起闹鬼的事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为了查案,安妮每天一吃完早饭就跟着杰克到处溜达。他们去过墓地寻找到新的线索,也向沃尔马家周边的邻居了解关于奥戴丽夫人的事,但是,邻居们似乎都在害怕什么,一见到她们出现都会远远地避开。 一天早上,杰克出门前先到庄园来找安妮,本想邀请她一起去查案。可他前脚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刘妈给挡在门外,说安妮还没起床,不让进,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离开。 临走前,杰克很意外地在木门上发现了个问题,那是关于前些天安妮给他看的那封陌生人的来信。根据当时安妮的描述,那封信是被飞镖钉在门板上的,可是光溜溜的门板上根本就没有利器刮过或者扎过的痕迹,难道是刘妈说谎? 傍晚时分,杰克早早地离开警局,又到庄园来邀安妮陪他再跑一趟海军基地,想从奥里.斯特上层那里再了解一些关于奥戴丽夫人的事。安妮说:“算了,我看就算你磨破嘴皮那老魔头也不一定对你说真话。” 杰克哪里听得进去,二话不说就拽着她一起出了门。 然而,当他们骑着白马赶到海军基地时,守门的警卫却告诉他们说奥里.斯特上尉早在两前就率领他的舰队出海巡逻去了。 “奇怪!老魔头什么时候又出海了?这亚瑟怎么没有说过?”杰克心里嘀咕了一句,和安妮牵着他们的坐骑离开了海军基地,直奔卡罗尼亚大街。 两人在卡罗尼亚大街上转悠了半个时辰后,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只好把馬拴在街边的大树下,然后跑到对面的一家叫“狼兄虎弟”的中国餐馆里避雨。 这家中国餐馆的隔壁是一间酒吧,老板正是王姗姗的父亲王大歪。 餐馆里不仅有好吃好喝的,也有供人玩乐的,而隔壁的小酒吧就是为客人提供娱乐的场所。 酒吧的总面积大约两百平方米,里面的装修似金色为主色调,以咖啡色为次色调,五十平方米的小舞台就设在正中央,颜色与桌椅也为咖啡色。 这天晚上宾客满座,客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这时候咖啡色的酒吧大门正敞开着,而亮点是正中央的舞台。 舞台上。金色的幕帘下站着一个袒胸露背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年轻歌女。当音乐声响起后,女歌手手持着金色的话筒风情万种地扭动着水蛇腰,悠悠然地唱起了撩人情怀的法国情歌: Desyeuxquifontbaiserlewmiens他的双唇吻我的眼 Unrirequiseperdsursabouche嘴边掠过他的笑影 Voilaleportraitsansretouche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l’hommeauquelj’appartiens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当他拥我入怀 Qu’ilmeparletoutbars低声对我说话 Jevoislavieenrose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llmeditdesmotsd’amour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Desmotsdetouslesjours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杰克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水珠,突然心血来潮道:“安妮,走,咱们也进去喝一杯!”说罢拽着安妮一头扎进了酒吧里。俩人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依莲和王姗姗迎面走来。“ 安妮!杰克!”看到两位校友后,依莲满面春风地走过来跟两位好友打招呼道:“太好了,原来你们也在这里!”这人见人爱的富家小姐屁股一着椅子就叽叽喳喳地抱怨起天气来,看样子很讨厌这样的雨天。坐在她身边的王姗姗则沉默寡言,只是偶尔和大伙搭上几句话。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杰克拍手叫来一瓶Cuvee’StoricaFranciacortaDOCGBrutNV。依莲轻轻尝了一口酒,兴致勃勃地举起酒杯,欢呼道:“嗨…..哥儿们几天不见了,可想死我了,来,为咱们的友情干一杯!” 安妮淡淡付之一笑,说:“你呀!还是那样,一见到酒就来劲!”说罢和大家一起举杯畅饮。 依莲神态优雅地啜了口酒,说:“我都几天没有喝酒了,难得今天心情好点儿,就拉着姗姗一起逛街来了,没想到半路上突然遇上大雨,真让人扫兴!”她边说边用暧昧的眼神瞥了杰克一眼,娇滴滴地问道:“杰克,听说你这些天都在忙着查奥戴丽夫人的案子,现在可有线索了?” “暂时不谈工作上的事。来,我敬你一杯!”杰克道。 02.咆哮的囚徒(2) 这天晚上,上尉和他的两个警卫一身便服出现在酒吧里,三人神态自若地坐在吧台边,一声不吭地喝着酒。 “原来奥里斯特.上尉根本就没有出海巡逻!”安妮对旁边的杰克低声道。 杰克说,“上尉这几天行踪诡秘,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安妮听后手持酒杯站了起来。杰克连忙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回原位。 几杯酒下腹后,杰克和依莲依然精神抖擞、神志清醒,而安妮和王珊珊才喝几口就已经有些不胜酒力。 这时候,舞台前面一阵喧哗,接着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安妮回头一看,比尔和他的两个同伴已经喝得一副混混的模样,嘴上嚷着即粗鄙又下流的话,甚至拍桌砸瓶。而离他们不远上尉依然一面平静,此时此刻他的心似乎不在酒上,目光依然深锁着他对面的比尔,片刻也没有离开过。 比尔的两个同伴看到依莲和安妮他们后,不怀好意地嘲弄比尔说,那不是你的马子吗?她怎么也在这里。已有三分醉意的比尔听后抬眼一看,见依莲正和杰克正目光交汇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气得从椅子上立起身来,歪歪扭扭地走了过去,连声招呼也不打就一屁股落坐在依莲和杰克中间。 依莲侧目看了一眼旁边一身酒气两眼喝得通红的比尔,满脸不快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呀?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自个儿坐下来。” 比尔脸色铁青,鼻翼扇动,仍然一声不吭地地坐在那里。 依莲瞥了他一眼,语气刻薄道:“快点走吧!这里没人欢迎你。” 这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铁面魔王奥里斯特上尉一声不吭地掏出金嘴烟斗,旁边身穿便服的警卫动作熟练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火。 杰克不慌不忙地起身帮比尔倒了杯酒,微笑道:“比尔,好久不见了,来!我敬你一杯。” “Fuckyou!”比尔大骂一声,挥拳打翻杰克手中的酒杯,然后在众人讶异之余,愤然拽住依莲的一只胳膊,将她拖离了座位:“走,跟我回去!” “不,放开我!”依莲边大声尖叫,边挣扎着。 “你疯了,放开她!”杰克走过去想拉开他,却被比尔突然反手推倒在地。 “Fuckyou,快跟我离开这里!”比尔态度傲慢地冲去依莲大吼一声,像个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罗马皇帝一样霸气十足。 “不,快放开我!”依莲使命地挣扎着。 杰克就地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 安妮和王珊珊则愣在一边不知所措,因为她们和比尔的关系都是朋友,而比尔又是最受她尊敬的鲍尔医生的独子,如果换成外人,她肯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放开她!”正当安妮和杰克左右为难时,上尉的两名警卫快步走了过来,一人拽住比尔的一只手,把他从依莲身边拖开。 “混账,拿开你们的脏手。”比尔奋力地挣脱出一只手,抓起桌上一酒瓶,愤然砸向了左边那警卫的脑袋。 随着一声尖叫声起,音乐声随即嘎然而止。警卫头满脸是血,殷红的鲜血沿着丰满的脸庞流下,染红了那件不知道洗得有点发黄的白色衬衫。 偌大的酒吧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气氛冷凝到令人心慌。 “不许动。”与此同时,另一名警卫眼疾手快地用枪顶住比尔的腰部,厉声厉色道:“把酒瓶放下。” 此时此刻,怒目冲冠的比尔恨不得把手中的破酒瓶狠狠地扎进警卫的身体里,以泄心头之恨。但那顶在腰部的硬枪头却由不得他思忖,为了保命,他只好扔掉手里的酒瓶。 上尉脸色冰冷地走到比尔面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厉声命令道:“把他带走!” 于是,比尔被上尉的两个警卫拖开了。 “放开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比尔使劲挣扎道。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上尉将如何处置这个鲁莽的青年。 对面舞台下的坐席上。比尔的两个同伴对望了一眼,丈二金刚道:“糟糕!那家伙是怎么点燃那导火线的?” 另一个说:“甭管那么多了,那老魔头可不是好惹的菜,再不走,恐怕咱们也要跟着倒霉了。”说罢和他的同伴悄悄地溜出酒吧。 看到比尔闯下大祸,杰克忙走过来替比尔说情道:“上尉先生!我想这位先生是喝多了,一时失去理智。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上尉瞪了他一眼,踔厉风发道:“放了他?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杰克肃然道:“上尉,比尔确实是喝多了,请原谅他酒后失控!” “真不知道你这些天是怎么查案的?”上尉顿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可知道他就是杀害奥戴丽夫人的凶手?” 听闻上尉的话后,全场一阵哗然,大家都为此感到吃惊,并窃窃议论着什么。杰克和安妮更是听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原来上尉放出出海巡航的假消息是为了引比尔这条蛇出洞。 “胡说。”比尔张皇失措道:“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人了!” “你给我闭嘴。”上尉勃然大怒,冲过去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下拉,“前两天就已经有人前来基地向我报案说,奥戴丽夫人在遇害前曾经参加过依莲小姐的生日晚会,在晚会结束前,他们看到你和奥戴丽夫人一起提前离开查理家。” “不,不可能!”比尔仰着头极力争辩道:“一定是那人看走眼了。” 杰克听后心中一震,低声问道:“上尉先生,请问证人是何人?” “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德尔.莫夫,还有查理家的管家马里奥先生,他们都是目击证人。”上尉说罢松开抓住比尔头发的那只手,看也不看杰克一眼转身和他的两个贴身警卫押着比尔离开了酒吧。对他来说,杰克根本就是个不会办事的警员,一个刚上岗不久的小警员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放开我……”餐馆外面传来了比尔歇斯底里的嘶叫声:“一定是你们弄错了……那女人不是我杀的,放开我……” 03.人证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停了。奥里斯特上尉刚走不久,查理家的管家马里奥先生驾驶着一辆镶着金黄色花边罩布的马车乍然出现在餐馆外面,这次他是奉查理的命令前来接依莲回家的。 告别王珊珊后,杰克把依莲扶上马车,然后爬上马车坐在马里奥先生身边,向他打听起那天晚上依莲生日晚会上发生的事。 马里奥管家想了想,说他那天晚上看见比尔那小子愤怒地冲出花园,后面又看到依莲也跟着追出来,但那小子理都不理小姐就一个人开车离开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比尔又折回头来。当时车里面坐着一个黑衣人。 杰克听后转过身去掀开车厢的垂帘,态度严谨地询问坐在车厢里的依莲道,“依莲,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和比尔到底怎么了?” 依莲吞吞吐吐道:“那天,那天晚上比尔因吃你的醋,一气之下就一个人开车走了。但是,但是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后面又折回来。” “他第二次回来后,有没有再找你谈话过?”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又折回来了。” 杰克将信将疑地放下垂帘,侧头问马里奥管家,说马里奥先生,当时你有没有看清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马里奥管家一只手摸着微卷的胡须,想了想,说没有,比尔下车后,不一会儿就和奥戴丽夫人一起走出了大门,然后两人一起坐车离开了。当时天太黑了,所以我没能看清楚车里面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杰克听后一面茫然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今后有什么事记得及时通知我!” “那我先告辞了,警官先生!”马里奥客家说完驶着他的马车,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安妮疑惑不解道,“这么说比尔杀人的嫌疑较大,但他为什么要杀那个可怜的寡妇,还有,那老魔头在抓人前怎么不先跟你打个招呼?” “你可知道奥里斯特上尉的权势可是在我之上,就算是当今的警察局长我的父亲也不敢轻易顶撞他。再说那老魔头一向做事谨慎,若他手里没有一定的证据,是不会亲自出马调查此案的。”杰克道。 “如果比尔是杀人凶手,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场捉拿他归案,还出面为他说情?”安妮百思不得其解道。 杰克听后沉吟了片刻,说:“死罪还不至于。依我看,目前奥里.斯特上尉的证据还不足,单凭那两个目击证人就想定比尔的死罪,那未免也太草率了。刚才我替比尔向上尉求情是不想上尉打草惊蛇,也不想让他破坏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本来我也觉得比尔很可疑,想找个人接近他,以便查出幕后真凶,却没想到上尉突然插手此事,搅乱了我整盘计划。” 听杰克如此言词确凿,安妮疑惑道:“幕后凶手?难道你怀疑比尔被人利用了?” “没错!”杰克道,“比尔平时脾气虽然暴躁,待人傲慢无礼,但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是真凶,就不会出面阻止他父亲救治奥戴丽夫人,因为这样会让他暴露自己,更不敢出现在像酒吧那们热闹的娱乐场所。” “有道理!”安妮又问道,“如果凶手不是比尔,那又会是谁呢?” “若是真如两个证人所说的那样,那么……坐在比尔车里的人有可能就是凶手。但目前两个证人都指出比尔就是案发前唯一和奥戴丽夫人在一起的人,所以他还是摆脱不了杀人嫌疑。就算上尉放了他,我也会找机会逮捕他的。只是不会这么快出手。” “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比尔嫌疑较大!”安妮喃喃自语道。 杰克听后淡淡一笑说,“这么说你又有什么看法了,来,给我说说看!”他睁着两只调皮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安妮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 杰克看她吞吞吐吐的,急眼地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就是什么?看你平时快言快语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得神神秘秘了。快说!” 安妮感到鼻子一阵酸庝,本领地向后缩了下身子:“轻点!疼” 杰克紧逼两步,贴过身子,一本正经地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那你快说吧,不然我又要刮你的鼻子了!说罢又比划了个刮鼻子的动作。” 安妮慌忙往边一闪,说,“我总感觉比尔对奥戴丽夫人的怨气大,难道你忘记那天晚上比尔在阻止鲍尔医生救治奥戴丽夫人时说过的一句话了?” 杰克听后想了想,自嘲道:“也许吧!我经常丢三落四的。” 安妮说:“比尔那天晚上说过‘他们家以前的房子是被奥戴丽夫人的丈夫沃尔马.米基给算计了,才住进现在那样破旧的平房里。’当时鲍尔医生也解释那么清楚了,说那是因为他赌博输了不少钱,才用他们家的房子来还赌债的。比尔没有理由再因这些陈年旧事去痛恨奥戴丽夫人,所以我认为他很可疑。” 杰克听后侧过身来,平视着前方,若有所思道:“这些天我让亚瑟跟踪过比尔的行踪。亚瑟回来后跟我汇报说,比尔平时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跟当地的一些小混混在一起,但也没有发现他和什么可疑的人在一起过。邻居都说他平时没跟奥戴丽夫人有过什么来往。而且,前些日子有人看到比尔去过她家帮她修理过窗子,而且当时俩人还有说有笑的,不像是有过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安妮听后沉思了片刻,百思不解道,“如果比尔不是凶手,那凶手又会是谁?还有,那个坐在比尔车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他们为什么要杀那可怜的寡妇?” “这案子错综复杂,得花时间才行。”杰克突然想起什么,急促道:“不好,安妮快和我去趟警局。”说罢不等安妮问清原因,拉起她的手,跑到对面的大树下,动作麻利地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和安妮一起骑着马儿赶往警察局。 与此同时,在“狼兄虎弟”餐馆对面的拐角处突然悄然无声地出现一条幽黑色的影子。杰克和安妮离开后,那影子也跟着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中。 04.生离死别 回到警局后,杰克呼吁大伙们连夜出动,对海镇里的每一家旅馆的住宿登记进行了大检查,让他们挨家挨户地检查当地的暂住人口,封锁镇里所有的出入口,说是从今以后,每天24小时都要密切监视小海镇的每一道出口,谨防再次被人突袭。交代完一切相关事务后,才送安妮回家。 橘黄的路灯下,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旧街一洗如碧,虽然没有皎月悬照,但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沿街叫卖的小贩和压街的行人川流不息,好逛夜店的酒鬼和出卖肉体的娇艳女郎在路边打情骂俏着。 安妮和杰克骑着白马慢悠悠地走在古老的大街上。当他们来到西边街尾时,几个村民正聚集在那里面向西北面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安妮和杰克沿着那些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旧街西面的方向正徐徐升起一片熊熊的火光,而那火光正是来自欧阳庄园的方向。 “安妮,出事了,那场大火好像是来自你家的方向。”杰克道。 望着西北面的火光,安妮池鱼之虑油然而生,愿上帝保佑别再出什么事!一念至此,她和杰克一起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向着庄园的方向驶去。 当安妮和杰克赶回庄园后,庄园里却已经是一片狼籍。香芋吓得躲在罗伯背后,浑身瑟瑟发颤。园子里的草地上躺着三具老船员的尸体,子弹穿过他们的头额和胸膛,他们的女人痛不欲生跪在粗陋的土地上,搂着自己的男人呼天抢地嚎啕大哭。两个越南男人和众人一样忙着提水灭火,可是,庄园大楼里的大火越烧越旺。 “三叔,五爷和刘妈呢?”安妮问旁边的陈阿三和陈六两人。 “在里面!”陈阿三和陈六满脸恐惧地指着对面的熊熊大火,“伍爷和刘妈被人捆绑在大厅里了。” “伍爷,刘妈……”望着前面燃烧的大火,安妮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着,想扑进屋里将他们救出。 “安妮,让我去!”杰克拦住了安妮,说罢接过一女佣递上的毛毯往身上披。“等一下!”正当他转身想冲进去救人时,山姆警长率领着大队人马及时赶到,说“孩子,你就这么进去,恐怕到时人还没救出来自己就先给浓烟烟给活活呛死了。”他边说边接过一个村民递过来的水就往杰克身上背上泼,然后把一条湿毛巾围在他的脖子上,说,“好了,孩子去吧!进去后记得要用湿毛巾捂住鼻子,那样才不会被浓烟呛晕,如果没找到人就马上离开!” 话音未落,杰克人已经冲进火海里。 楼房里。大火在不断地燃烧,四周全是“咝咝咝”的火烧声,呛鼻的浓烟扑鼻而来。 这时候杰克想起父亲的吩咐,连忙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和嘴巴,四下索寻伍爷和刘妈。猝不及防后堂的一支火柱轰然倒下,压倒了屋里的杂物。杰克闪电般地向边一扑身,躲过了滚烫的火柱。 与此同时,他发现伍爷和刘妈被人绑在对面柱子上。然而,当他想冲过去救人时,突然又一根火柱倾斜着向他压过来。危急之下,他连人带着毯子身影敏捷地冲到伍爷身边。 这时候伍爷身上的肌肤和脸部已被大火烧伤,胸部中了一枪,血流不止奄奄一息,而刘妈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一团蜷曲的焦尸。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了,即将濒临伍爷,杰克连忙把带水的毛毯盖在伍爷身上,转身背起他冲出火海。 “快,快往他们身上泼水!”山姆警长大声道。几个围观的村民这才反应过来,大家连忙提着水桶往他们身上“哗哗”地泼水。伍爷获救了,而杰克也毫发无损,但是大火越烧越旺,失去了控制。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从他们的头顶上空划过,随即“轰”的一声巨响,阴霾的天空上洒下了稀稀疏疏的零星小雨。 似乎是天解人意,半个时辰后大火终于被雨水熄灭了。可是,被大火肆虐的庄园房子已是满目疮痍,硝烟缭绕,成了一片黑色的废墟;在风雨中残存的房屋架构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兀自升腾着袅袅的蓝烟,似乎在痛诉黑夜留下的罪恶。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欧阳庄园里的佣人们从碎石瓦砾下找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焦体,黑炭般的身体惊恐地蜷曲着,死相惨不忍睹。 这具尸体便是刘妈。这时候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为保死者全尸,村民们只好用白色的帆布包裹住她的尸体。 杰克把伍爷背回家后,立即让人请来鲍尔医生为伍爷疗伤,然后向那些死里逃生的佣人询问案发的经过。 原来,在杰克和安妮回来之前,庄园里突然闯进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先是抓住三个老船员,要挟伍爷和刘妈交出藏宝图。伍爷和刘妈使命反抗。黑衣蒙面人就拿庄园里的佣人做人质。为了救大家,伍爷和刘妈只得放弃反抗束手就擒。可是,丧心病狂的黑衣人还是杀了那三个老船员。临走前,他们把伍爷和刘妈绑在同一个屋子里,并放火烧了庄园。值得庆幸的事是,出事前庄园里的几个佣人都出去喝酒了,唯独留下五个老船员看守。看到黑衣人闯进来后,陈阿三和陈六俩人立即跳窗逃跑,潜到庄园里的湖底躲起来,这才躲过一劫。 鲍尔医生闻讯后,连夜抱着急救箱骑马赶到山姆警长家。等到鲍尔医帮伍爷包扎伤口后,安妮低声询问起伍爷的伤势。 “凡事不过三,第一次比较幸运,但这次恐怕没指望了。”鲍尔医生边说边用手探了探伍爷的脉,再压了压伍爷的腹部,然后面带忧伤道:“孩子,我已尽力了,你还是赶快帮伍先生准备后事吧!” 看到鲍尔医生一脸失望的表情,安妮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鲍尔医神色忧伤地背起药箱,脚步沉重地来到了走廊。 这时候,杰克已经回来,正一个人面湖沉思。 鲍尔医生来到他身边,说:“比尔那逆子虽然生性狂傲,但还不至于杀害一个无财无德水性扬花的女人。杰克,请帮帮我们吧!” 杰克听后略略思忖了片刻,说:“医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目前已经有两个证人将出面指证比尔。” “证人?”鲍尔医生听后全身一振,他不知道那个逆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杰克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说:“在案发前有人看到比尔和奥戴丽夫人一起离开查理家,而且,今天晚上比尔还在酒吧里用酒瓶砸伤了上尉身边的一个警卫。” “什么?”鲍尔医生大吃一惊,满脸失望道:“这下那逆子可真闯下大祸了!”他焦急不安地移动着笨重的双腿,不停地在杰克面前走来走去。 “是的,上尉一口咬定比尔就是杀害奥戴丽夫人的凶手,并当场逮捕了比尔。”杰克说。 鲍尔医生突然停止焦急不安的脚步,走到杰克面前再次请求道:“孩子!请看在我和你的父亲多年来的交情上,救救比尔吧!”医生的眼神充满渴望和惭愧的神色。 “法本无情,既然比尔犯了法,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杰克一脸正色道,虽然他很同情医生,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这个可怜的老头。 “不,杰克你先请听我说!”鲍尔医生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那逆子平时的脾气是暴了点,但他从不打女人的。我看这事是有人想嫁祸于他呀!” “什么人?”杰克问。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做鬼,我才这么焦心呀!”鲍尔医生神情痛苦道。 “若想证明比尔的清白,必先找到有力的证据,才能洗脱罪名。”杰克神色黯然道, 听闻此话,鲍尔医生没有再吭声,愁云惨雾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山姆家。 05.不可告人的遗书 安妮静静地守在伍爷身边,手中紧紧地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在心里默默地乞求上帝能赐予她奇迹,帮伍爷平安地度过鬼门关。 “安妮!”杰克走了进来,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伍爷会好起来的!”面对悲伤的安妮,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是好。 夜色深沉,山姆警长帮安妮安排好佣人们打理庄园,然后又回警局值班了。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杰克和两个士兵一起到附近巡视。 山姆家的阁楼里。安妮一个人静静地留守在伍爷身边,期待伍爷能像上次那样奇迹般地脱离危险。然而,伍爷却一直处于晕迷的状态,直到凌晨丑时才醒过来,醒来后双目浑浊呆滞,神情木然。 “安妮!”伍爷声如游丝地叫着安妮的名字。 看到伍爷醒来后,安妮欣喜若狂地握住他的一只手,含泪道:“伍爷,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你?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伍爷听后语重心沉道:“孩子,别管他们是谁了,如果我不在人世了,你一定不要报仇,远远地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不,伍爷不能离开安妮!”听闻伍爷的话后,安妮的整颗心仿佛即将碎开似的肝肠寸断。 “好孩子,别哭!”伍爷吃力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微弱道:“伍爷要走了,以后的日子你必须一个人走下去。”这时候伍爷的脸色越来越没有光泽了,目光也越来越黯然了。 “不,伍爷不会离开安妮的,安妮不能没有伍爷!”安妮泪水盈盈,悲痛欲绝。 “对不起,孩子,伍爷尽力了!”伍爷吃力道,眼神充满着歉意。 “不,伍爷你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去给您另请个医术的医生来!”安妮哭着转身就想离开。 “回来!”伍爷紧紧地抓住她的一只手,声音微弱道:“孩子,并不是鲍尔医生的医术平庸,而是伍爷的限数已尽呀!” “伍爷!”安妮紧紧地握住伍爷的一只手,低声啜泣。 “别哭了,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你必须得学会去面对!”说到这里,伍爷从怀里掏出一把保险柜的钥匙和一封信,递给她说:“去,去地下室,带走抽屉里的物品,那里有你外公和你母亲留下的遗物。切记,千万不要报仇。如果有什么事,就去球岛找你的露西姨妈,她会帮你的忙。” “伍爷!”安妮声音哽咽道。 “孩子!这两年来你的露西姨妈一直躲着我,但是,这不能怪她,都怪我不好,一直没能给她个名份。见到你露西姨妈后,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告诉她我已经离开了,然后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话到此处,伍爷的一只紧紧地握住安妮的手。 “伍爷,我的父亲在哪?”安妮含泪道,这个问题从小到大她问过伍爷好几次了,但是,每次伍爷总是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跟她谈些文不对题的事,似乎有意对她隐晦曲折。 “孤,孤岛…….”话没说完,伍爷突然被一阵强烈的咳嗽攫住,抓住安妮的那只手指甲往肉里抠,两眼直视着大海的方向,两脚蹭了几下断气了。 临终前,伍爷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眼神充满对人世间的留恋。“伍爷……”安妮悲呼道,双手紧紧地握着伍爷的一只手,那只手像冰一样的凉。“伍爷!别离开我呀……妮儿害怕,你不能就这么丢个妮儿一个人呀……伍爷……”安妮悲痛欲绝,声嘶力竭。然而,伍爷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叫声,带着他来不及向世人解说的秘密悄然离开了人世。 安妮的哭声惊醒了庄园里所有的佣人,还有在庄园附近巡视的杰克。 “安妮!”当杰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安妮面前时,安妮痛不欲生地扑倒在他的怀里。 杰克一声不吭地将她搂在怀里,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心灵上的抚慰,无需言语。 第二天早上辰时,“卡罗尼亚”镇的上空弥漫着沉沉的雾气。在山姆警长和梵高牧师的帮助下,安妮把伍爷的遗体和刘妈那烧焦的尸体分别安葬在海边的坟地里。 当参加葬礼的人们纷纷散去后,安妮仍然沉痛地伫立于墓前,泪流满面。然而,眼泪并不能帮她洗去内心的痛苦,反而转化成仇恨。她捏紧拳头,并暗暗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些凶手,让他们血染大地,再将他们的头割下来放在亲人的墓前祭祀。 当天下午,杰克带领大队人马前来帮助安妮重建家园。依莲和王姗姗以及几位要好的同学也过来帮忙,就连小安东尼和附近的邻居们也纷纷跑来帮忙。这对刚失去亲人的安妮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经过筛选后,大家很有条理地分工。力气大的男人都去搬运木头,有技术的当木工,没技术的就负责搬木板或做些其他杂活,大家都尽自己所能,鼎力帮助安妮。 三天后,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一幢两层高的漂亮小木楼终于建成了。 小木楼就建在地下室前面,而那间经过伍爷精心设计的地下室就隐蔽在长满青苔的木瓜棚下。 伍爷去世后的第四天凌晨卯时,当“卡罗尼亚”镇上的村民们还酣甜沉睡在大雾的摇篮里。安妮持着小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出小木楼,悄然无声地穿过玫瑰园,绕道沿着小木楼后面的菜园地来到了地下室外的木瓜棚下。 这时候,天空一片漆黑,木瓜棚的周围死一般的静谧,静得听得见脚下低声咆哮的树木,还有和树叶的“沙沙”声和脚踩在树枝上“嘎吱嘎吱”的断裂声。 安妮悄悄地来到地下室的石头门外,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长满野草被藤叶覆盖的石头门前踌躇不前,心想那下面一定很黑暗,不知道还会跑出什么东西来。 此时此刻,安妮的内心非常害怕,但她必须尽快找到外公和母亲的遗物,以免被心怀叵测的人夺走。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三两下就割断那些盘根错节的藤条,然后使劲推开那扇长满苔藓的小石门。 就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刻,突然从石头门里扑哧哧”地飞出一群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飞禽来。安妮吓得闪身躲到右边的墙角。 那些形状怪异的小飞禽在安妮的头顶上空转了几圈后,“噼噼啪啪”地拍打着翅膀向南飞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上帝保佑我!”安妮松了口气,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然后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走下那三米多高的台阶。 十年来,这间地下密室一直是块禁地,伍爷在这里种了藤瓜和蔬菜,而这块藤瓜地和周边菜地的浇灌工作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做,因此,这一带的藤瓜长得特别茂盛,果实香甜可口。而这个秘密除了露西姨妈和伍爷外,无人知晓。但安妮早就知道此事。 那是在六年前的一个月夜里,安妮追着一只蝴蝶满园子里跑。跑着跑着,她不知不觉地闯进了伍爷的禁地,亲眼目睹了伍爷推开这扇的石室门。这后,她曾经几次想闯入这片神秘的禁地,但是,出于对伍爷的尊重,她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这时候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安妮踩着粗糙而坚硬的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地下室里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偶尔会有不明的飞行物从安妮的头顶上掠过。若是胆子小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定会被吓得浑身毛骨悚然,但是,安妮并没有因此而退,她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摸黑点燃那盏挂在台阶墙壁上的煤油灯,然后摸着冰凉的墙壁走下楼梯。 到了地下室后,安妮认真地观察起地下室的构造,发现里面并不大,总面积不过八十平方米,四壁全是用四方的杉木桩架成的,水泥和红砖砌成的墙身结实而坚固;台阶下有一间小得可怜的储藏室。往东是一间小厅,伍爷从中间隔成了一间简朴的咖啡色小书房和睡房。睡房里摆有一张红木床和白色的床罩。 安妮提着煤油灯蹑手蹑脚地走进那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储藏间,来到一个人高的红色柜子前面,轻轻地打开了最顶端的一个小抽屉。 抽屉里放有一封信和一包牛皮纸包裹。两封信上和牛皮纸包裹上面都同样写有“TO:安妮!”的字迹。安妮略略迟疑了一下,打开了第一封信。 第一封信是欧阳海外公的遗书:里面注明欧阳海在意大利的所有财产全归安妮名下,而在中国的欧阳宅院则归刘美艳所有…... 最后还特别注明一句话:如果内人刘美艳改嫁后,欧阳家的所有财产将全归在欧阳安妮名下。 第二封信是罗娜母亲的遗言: 安妮,我的好女儿!当你看到这信后,也许阿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时候你可能已经长大成人了。多么希望能够天天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一天天健康的成长。然而,世事总不由人,请原谅阿母没告诉你一些事,因为你年纪还小,经不起太多的是非…… 也许你还记得我们曾经住过的小岛,但你必须得忘掉那个地方。记住,千万别再回那个孤岛去,遇上困难你可以直接找伍爷,或者去琉球岛找你的露西姨妈。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伍爷和露西姨妈说,他们会帮助你的。记住,你一定要保管好那条红宝石项链,千万别落到别人的手里。 孤岛!又是孤岛!为何阿母和伍爷都提起那座孤岛,那座神秘的孤岛上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安妮伫立于陈旧的书柜前,疑惑不解,这后,她断然打开了那个牛皮包裹。 牛皮包里共装有四张地契: 第一张是欧阳海外公生前在意大利XXX住过的欧阳别墅的地契,后面还另别有一张遗书。(遗书里的内容将于第三本大结局揭密,敬请朋友们耐心等待!) 第二张是现在庄园的地契。 第三张是农场地契。 第四张是牧场地契。 除了这四张地契包外,包裹里面还附有一张存款单。存款单上写着欧阳安妮的名字,日期是1938年6月20日,而这一天刚好是安妮的生日。 看完这些信后,安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伍爷早就预测到他将不久于人世,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就把欧阳家在意大利的所有财产全归在她的名下。 突然“铛”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物品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安妮似乎隐隐约约听到石门被人移动的声音,她连忙将这些信物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顺手拿起靠在墙角边的那根粗大的狼牙棒,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石梯底下。 与此同时,一股阴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呼呼”地穿过斑斓不堪的石板梯,向下直冲而来,掠过安妮的头顶,那感觉令人头皮发栗,阴凉透脊。借助小电筒微弱的光线,安妮看到石门仍然开着一半,但是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喵……”正当安妮想回去取信时,突然从石门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吓得她浑身打了个战栗,身体恐慌不安地紧贴着冰冷而粗糙的墙壁。这后,她硬下头皮,抬起头来往上看。 只见石门的门槛上正蹲着一只黑白色的小花猫,那东西正睁着两青绿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她看。 06.法官(1) 安妮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心想:那不正是小外婆的小花猫吗,它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不可能!这一定又是我的错觉。想到这里,她难以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并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掐得柔韧的手臂上一阵刺疼。而当她再次抬头往台阶上看去时,却发现台阶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错觉,这是一定又是个错觉,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安妮在心里自我安慰道,这后咬咬牙,硬下头皮继续一步步地往石梯上走。 当教堂地钟声响起后,外面的天色已经破晓,美丽的朝阳破云而出,给小木楼披上了金黄色的袈裟。安妮满怀心思地回到小木楼。她没有再接着睡,而是直接走进卫生间用最短的时间更完衣,洗完漱完后,她连早餐也顾不得吃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因为,今天她还有几个问题要向梵高牧师请教。 到了教堂后,梵高牧师却不在教堂里。安妮向教士们打听起梵高牧师的去向,几个教士都说梵高牧师在两天前就带着小宝一起出门远行了,具体去哪里,无人知晓。 就在这天早上,比尔被送上法庭。 查理家的管家马里奥先生出庭指证比尔在案发前与奥戴丽夫人在一起,而小乞丐德尔.莫夫也出庭指证说,他那天晚上在经过坟地时,亲眼看到比尔在跟奥戴丽夫人吵架,说当时俩人好像是在争执什么藏宝图的事,闹得很凶,后来比尔就持刀杀了奥戴丽夫人。杀人的凶器是一把短刀。 令杰克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名叫德尔.莫夫的小乞丐就是那家意大利餐馆里的胖厨师的徒弟。 “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比尔在法庭上极力为自己辩护,愤骂德尔.莫夫,极力地为自己辩护,说那天晚上他根本没跟奥黛丽夫人在一起,人不是他杀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然而,这次奥里斯特上尉又出乎意料地拿出了更有力度的新证据来,而这证据却是一套中国式的黑色夜行服。 法官弗得保.德兰问上尉那夜行服是从哪找来的。上尉说,那是他在比尔被捕的第二天早上从比尔的卧室里翻出来的证物,而且衣服上少了个布丁扣。说罢向法官们出示了个黑色的布丁钮扣。而这个钮扣正是杰克从奥黛丽夫从手中取下的证物,其布质、造型、颜色及大小皆与那套黑色夜行服上的断痕十分吻合。 人证物证俱在,因此,这一天比尔被指控为蓄意谋杀罪,被判死刑,执行日定在三十天后,也就是6月30日辰时8点。 当执行人员把咆哮的比尔押离法庭时,鲍尔夫人受不了这突然袭来的沉重打击,冲到法官费得保.德兰法官面前歇斯底里地为自己儿子辩护道:“我儿子是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但他还不至于坏到极点去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寡妇。法官先生,那两个人一定是看错人了,一定是他们看错人了!”说到这里,鲍尔夫人突感两眼一黑,当场晕倒在法庭上。 愁眉苦脸的鲍尔医生没有吭声,和一起来听证的两个亲友七手八脚地把他老婆抬出了法庭。 费得保法官带着无限的怜悯站在法院大门口,目送鲍尔医生一伙人离开,直到他们的消失在十字路口,这才转身离开。而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杰克的眼线,虽然当天早上在一家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比尔就是谋害杀戴丽夫人的凶手,但是,费得保那怜悯的眼光似乎在告诉他,奥戴丽被杀一案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天下午,杰克特意又跑了趟法院,关于奥戴丽夫人被杀一案他必须得与法官弗得保.德兰法官私下谈谈。 午后两点,年纪与奥里.斯特上尉不称上下的费得保法官在他的办公室里秘密地接见了杰克。 “年轻人,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找跟你商量!”法官神情激动地迎了上来,并让他入坐。 杰克说:“法官先生,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下!” 法官边给他倒了杯茶,边问:“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杰克说:“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比尔事。” 法官似乎早就预料到杰克的来意,他漫不经心地嗫了茶,说,“噢?你该不会是想帮那小子说情吧,年轻的警官!” “不不,我怀疑小乞丐德尔.莫夫在说谎,法官先生。” “说来听看看!” “德尔.莫夫说他亲眼看见比尔持刀杀了奥戴丽夫人,但是根据我当天检查奥戴丽夫人的伤口,死者是被匕首所伤,而非短刀。”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因为短刀锋利,而且刀口比匕首厚,所以伤口会更深。这是鲍尔医生的验尸报告!”杰克说罢把手里的验尸报告递给了法官,说:“还有,死者被害的那天晚上我和安妮也去参加依莲的生日晚会,那天晚上天气阴沉,德尔.莫夫有可能把匕首看成是短刀,或许那小子根本就分不清匕首和短刀的区别,只是随便说说。所以我怀疑那小子有可能在做假证。法官先生!” “你怎么会如此断定比尔不是杀人真凶?”法官问。 杰克说,“伍爷和刘妈也是被黑衣人所害,马里奥先生说比尔在他第二次回查理家时,车里坐着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而比尔又在暗恋依莲,第一次比尔是因吃醋与依莲发生口角,然后赌气离开。如果他再次返回查理家,应该去见他的心上人才对。但是他并没有去见依莲的面,也没有找任何人,而是与奥黛丽夫人上了车,然后悄悄离开了查家。所以我怀疑比尔的行为很反常,有可以他当时已经受人控制。” 法官听后眉头一皱,思忖了片刻,说:“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驯服力度还不够。在奥戴丽遇害的那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人证明比尔不在案发现场。你要真想帮他洗脱罪名,那就必须找到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来帮他洗脱罪名。”法官一句一顿道,一副无可动摇的样子。 06.法官(2) “尊敬的弗得保先生,这恐怕得花几天的时间,所以我恳请您把比尔的死刑日推迟几个月!”杰克道。 “几个月?这恐怕不行,时间太长了。”法官神情严肃道。 杰克说:“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法官先生,如果能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对此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会有的,相信我,我会让这案件水落石出的,只是需要时间。” “那好!”法官认真想了一会儿,说:“看你意志坚定,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上尉那边我来应付,你认真查案。但是,如果你两个月之内还是无法找到凶手或者什么有力的证据,那比尔将会被绞死。” 杰克喜出望外道,“太好了,谢谢法官先生!” “你等下!”费得保法官说罢走到酒柜前面,拿起一瓶威士忌,倒上酒杯的三分之一,轻轻地嗫了一口,对他说,“奥里斯特上尉手里掌握着比尔犯罪的重要证据,那些人证物证都足于定比尔的死罪。你尽量争取提前破案,我怕到时候上尉发现了会有变卦。” 杰克问:“这么说你也认为比尔不是真凶了?” 费得保法官听后没有表态是与否,而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现在镇上的人都知道杀人凶手是比尔,如果比尔不是凶手,那我们以假相乱真反而会让真凶放松警惕,这样一来,今后你办起事来也就顺畅多了。” “感谢法官先生的信任!”杰克喜形于色道。 “不谢,此案案情复杂,我们办案时要秘密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我这边一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协助你查案。希望你尽快把凶手绳之于法。”话音未落,依莲敲门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费得保法官立即停止了谈话,他伸手理了理那三七开的头发,侧过一张严肃的马脸,神色严厉道,“把文件放在桌上,今后进来之前必务先打个电话通知我。”很显然,依莲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让他感到不愉快。 杰克借此机会翻开那套摆放在桌上的黑色夜行服,里里外外地翻找起来,结果在口袋里发现一张烟纸壳碎片。 “对不起!法官先生,我会注意的!”依莲道歉道,说完直起腰板瞥了杰克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费得保法官的办公室。 法官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说“杰克,这次的任务艰巨,你必须小心谨慎才是……” …… 从费得保法官办公室出来后,杰克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遇上早就候在那里的依莲。两人边走边谈着话。 原来依莲在五天前就来法院应聘法官助理这职位,而今天正好是她第一天上岗,但是,这个刚走出社会年龄还不到十九岁的姑娘对法院里的一些规章制度还不了解,做起事来跟个冒失鬼似的。 当依莲向杰克问起法官先生刚才为何给她脸色看。杰克看她一面紧张,故意道:“惨了,你刚才没经同意就闯进去,他肯定不开心了。” “是吗?那……法官先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依莲紧张地望着杰克,说她非常喜欢这份工作,怕会因自己的麻痹大意引起法官的不满,让杰克帮她向法官说情。 杰克听后“扑哧”一笑,说:“放心吧!我刚才是吓你的。” 依莲听后扁了扁嘴,说:“原来你在骗我呀!你真坏!”说罢娇气地当胸捶了他一把。 杰克笑道:“依我看费得保法官的脾气是大了点,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因这件小事抄你鱿鱼。只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身边的同事,摸着他的脾气,做好工作让他开心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 “那,我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回头再聊!” “嗯,好的。”依莲把杰克送到大门口,临别前对他含情脉脉道:“晚上我想请你到我家里吃顿饭,你有空吗?!” “不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办,改天吧”杰克说罢转身离开了法院。 望着杰克离去的背影,依莲一面落寞的神色。 下午,杰克去意大利餐馆想找小乞丐德尔.莫夫谈话,然而,德尔.莫夫却不在餐馆里,杰克只好向胖厨师陈安打听德尔.莫夫的事。 “那孩子本来是个没爹没娘、举目无亲的流浪儿……”胖厨师边捏面团,边不停地抱怨说:“当初我收留他,也是看他可怜,没想到那孩子是个贼,前天晚上趁我出去喝酒,偷走了我收银柜里所有的钱,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07.可疑的烟纸壳(1) 从餐馆出来后,杰克没有直接回警局,而是去了趟海军基地。奥里斯特上尉正好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翻看公文。 “请坐!”看到杰克突然到访,上尉一点也不感到突然,反而一脸平静地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靠背椅上,然后招手让警卫员倒来两杯热咖啡。 “谢谢!”杰克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咖啡,放在身边的小圆桌上,屁股刚着椅就神情激动地指责上尉不该顺手牵羊带走布丁钮扣,说那是物证,您那样做不合世理,不遵法规。 “法规?”上尉听后眉头一皱,搁下手里的公文,满脸不屑道:“这案件已经发生快一个月了,要不是我私下调查,能找出凶手吗?你没做出成绩,反倒责问起我做事不合理了,还跟我提什么法规,你这是什么逻辑?” “不,事实不是这样的,看我这还里有个证据。”杰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用小塑料袋装着的玫瑰花水晶胸针,神情肃然道:“上尉,我已经查过了,这上面的指纹不是比尔的。” 上尉听后一怔,接过水晶做的玫瑰花针,看也不看他一眼,声音冷冷道:“这么说,做案的人不止比尔一个,还有其他人?”他边说边端详着着手中的物证。 杰克咽了口口水,说:“是的,我怀疑是凶手作案后嫁祸给比尔的。早上我去找其中的一个证人德尔.莫夫谈话,但是人没找着,店老板跟我说那孩子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了。”他边说边暗中察看上尉的神色。 “定是比尔干的,这个罪魁祸首必须被绞死示众。”上尉咬牙切齿道,脸色依然冰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 “请听我说,上尉先生!”杰克认真道:“依我看,单凭两个证人的证词就有点出入,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凶手就是比尔!” 上尉听后身子一振,问:“为什么?” “我有两个疑点!”杰克说:“第一,德尔.莫夫说比尔是用短刀杀人,但根据我们的检验结果得知,死者身上的伤口是被匕首所伤。第二,虽然那套夜行服对比尔来说很合身,可那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那天晚上在鲍尔医生家救治奥戴丽夫人的时候,我和比尔都在场,当时他已经有几分醉意,当时他穿的是白色衬衫和军色的钉子裤,还是参加依莲生日舞会时穿的那套衣服。” “什么?”上尉圆睁着双眼,问:“那么……你认为是凶手会是谁呢?” “还有,我在那套黑色的夜行服上把到这个!”杰克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皱皱的烟草纸壳碎片递给上尉说:“上尉请看!” “烟纸壳!” “从这张烟纸壳来看,凶手不可能是比尔,因为比尔从来不吸烟。”杰克道。 上尉听后神情疑重地地把手中的玫瑰花胸针递还给杰克,接过烟草纸壳认真地端祥了一会儿,然后把烟纸壳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是中国的‘老刀牌’香烟!” “上尉见过这样的中国香烟?”杰克试探道。 “嗯!”上尉指着烟纸壳碎片上的图,“据说这牌子最早是由英国惠尔斯公司推出的,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起委托上海公发英行代销。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由英美烟一厂在上海生产,以其商标上画着一个持刀的海盗而著称,该牌为丙一级烤烟型卷烟,在中国是最底层劳苦大众吸的劣质卷烟,而初期生产的‘老刀’香烟上没有中国汉字,因此,中国大众将‘老刀’香烟称作‘海盗’香烟。” “太好了!本来我正为此事发愁呢,没想到上尉对中国香烟如此了解!”杰克拍腿叫好道,接着问道:“不知道咱们这镇上有没有销售进口这种烟草?” “那是劣质的香烟,一直以来都不曾有人进口过!”上尉边给杰克沏茶,边继续道:“以前有位萍水相逢的中国朋友曾经送过我几包,没想到那烟的劲头较足。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抽上瘾了,只要知道有人要去中国,我就会请他们给带些回来。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抽烟,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那给戒了。”说到这里,上尉质疑道:“对了,为什么早上你不在法庭上提出胸针上的指纹和烟草纸壳碎片的事?”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杰克边说边接过烟草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慢条斯理道,“我想知道上尉您为什么不早点去搜查比尔的房间?”杰克边说边把烟草碎片收进随身带的小塑料袋里。 上尉听后很意外地顿了片刻,不耐烦道:“我在取证后的当天晚上就派人去跟踪比尔了,但是那家伙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搜查他的卧室也是在抓到他的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的。” 杰克听后淡淡一笑,说,“换成我是您的话,我会在怀疑比尔的那一时间里立即去搜查他的房间。” “怎么?”上尉听后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赤青赤青的,目光咄咄逼人道:“难道你怀疑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杰克听后立即转变了说话的态度,淡淡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上尉先生!” “荒谬,简直是荒谬!”上尉气急败坏地“啪”桌而起,一个箭步冲到杰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声怒道,“我劝你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还是多花些时间去抓你的耗子吧!” “你太性急了,请听我把话说完,上尉先生!”杰克不慌不忙地拿开他那只干枯的手,神情严肃道,“在证据不完整的情况下,你的固执有可能会害比尔丧命。” “难道那两个证人的证词不是最有力的证据?杰克警官!”上尉神情激愤道,“你就凭一张碎纸片就想证明比尔不是真凶,这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还有一件事,您先别急,请听我慢慢把话说完,上尉先生!”望着近乎咆哮的上尉,杰克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胸针,继续道,“据我所知,这枚胸针是产于19世纪二十年代末。当时在意大利西西里只有一家名叫‘情定终身’的水晶店里曾经卖过类似的水晶玫瑰。我父亲说,他去年在参加奥戴丽夫人的生日晚会时,亲眼看到你送奥戴丽夫人一枚像这样的玫瑰花胸针。” 上尉听后身子一震,用余光看了一眼杰克手中的那枚玫瑰花胸针,沉默不语,他怎么也没想到杰克会私下调查他的事。 “那天晚上奥戴丽夫人是穿着一件紫色的晚礼服,当时还是你亲手帮她戴上去的!”杰克清了清喉咙继续道,“而且,三天前我亲自拜访了‘情定终身’水晶店里的老板朱丽塔,她告诉我说你在去年的春季曾经到过她店里买走一枚像这样的水晶玫瑰胸花!” “没错,那枚水晶胸花的确是我送给奥戴丽夫人的。”这时候上尉的脸上没了以往的神气,他魂不附体的落坐在椅子上,满目忧伤地向杰克说起了自己的陈年旧事。 07.可疑的烟纸壳(2) “不满你说,当时奥戴丽夫人怀着我的孩子。”话到此处,奥里斯特上尉为自己点燃一支雪茄。 “是吗?”杰克故作惊讶道。 “嗯!”上尉字斟句酌道,“巴瑟老爷的女人凯琳.艾美在嫁给他的两年后突然暴病身亡,只留下一个男孩沃尔马.米基。但是,那孩子是凯琳和她的前夫布农.米基所生的,并非巴瑟老爷的亲生儿子。当年艾米克夫妻死后,巴瑟老爷收养了刚满三岁的小奥戴丽。 “在凯琳嫁给巴瑟的那年,沃尔马已满七岁。虽然沃尔马不是巴瑟老爷亲生的,但是巴琵先生却视那孩子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虽然脾气倔强的沃尔马一直不愿意随他姓。沃尔马.米基十九岁那年从军校毕业后,巴琵先生让沃尔马娶他的养女奥戴丽为妻。 “不久后,巴瑟老爷因病离开了人世。我和巴瑟老爷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走后我经常去看望沃尔马,关照他们的生活。”话到此处,上尉突然连咳几声。这个时候,杰克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眼里也充满着羡慕和怜爱的神色:“沃尔马的妻子是个聪明美丽性格开朗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沃尔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那种幸福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得到的。” “那么,后来沃尔马是怎么死的?”杰克问道。 “安东尼刚出世不久我就提拔沃尔马当我的助理。那孩子做事认真,一丝不苟,是个难得的好帮手。他在世时是个称职的好秘书,我从来不用担心忘记什么,他都会事先帮我列好一张当日的记事表,然后按时来提醒我去做。 “后来在一次出海巡逻的途中,我们的军舰在经过夏威夷群岛时遇上了海贼。那次的海贼船有十来艘。我们孤军奋战,与那些海贼在海上纠缠了一天一夜,直到弹药耗尽。危急之下沃尔马为了掩护我们逃走,自告奋勇地率领着五个身负重伤的士兵开船引开那些海贼船,最后不幸壮烈牺牲。沃尔马死后,我经常去看望他的家人,却没想到自己会不知不觉地爱上迷人的奥戴丽夫人。后来,我们相爱了。 “由于年龄和辈份的关系,我们遭到了里德太太的极力反对。她说我们是畸形恋,有辱家族名誉,并扬言说,如果奥戴丽嫁给我,她就马上去见巴瑟先生。奥戴丽为了平息那场家庭冷战只好私下和我偷偷约会。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我们偷偷约会的事最终还是被敏感的里德太太发现了,她软禁了奥戴丽一段时间,不让她来见我。 “后来,比尔经常往沃尔马家跑,帮她做饭、干杂活。”说到这里,上尉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本来奥戴丽答应过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但是,自从比尔出现后她就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他,一定他。”说到这里,上尉的神情更加激愤了,怒不可遏道:“一定是比尔在背后作鬼,她才不肯见我。” 杰克说:“其实情况并非你想像中的那样复杂,上尉先生!据我了解奥黛丽夫人与比尔不曾有过密切的来往,最近经常去奥黛丽夫人家也只是纯粹帮她修理门窗而已。” “不,你是没看到她看那小子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暧昧让人疯狂的眼神!”上尉气得浑身颤抖、表情痛苦地向他大声咆哮道,“这事绝对是比尔干的,要知道那野小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那么,后来奥戴丽夫人为什么会在遗书上立下遗嘱,让你当安东尼的监护人?”话到此处,杰克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梵高牧师关于遗嘱的事,心里不禁自责自己是个糊涂虫。 “一个月前,她突然和梵高牧师一起来见我,说是如果她哪一天不在人世了,让我帮她好好照顾安东尼。” “为什么?”杰克质疑道:“为什么她拒你的求婚还来求你当安东尼的监护人?”说完这话,他心中暗想:为何梵高牧师谈话时,没有提起过遗嘱这事?” “不知道。当时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头。问她为什么说那样不吉利的话,她却笑着说,她不想再看到我这样又老又丑的老男人,想找个年轻的嫁了。但又担心和她结婚的男人对小安东尼不利,所以就悄悄立下遗嘱,谨防万一。最后还强调说让我离她远点。虽然我当时是含笑地看着她离开,但心头上就像被刀扎过一般地难受。”这个一向喜欢阴森沉思的老人情绪激动,声泪俱下:“是比尔害死奥戴丽的,我会让他下地狱的!” 望着眼前这个沉浸在悲痛中的老人,杰克暗暗思忖着他的话是否属实。但目前他知道上尉已对比尔恨入骨,因此在瞬间里改变了主意。临走前他从上尉手中收回那枚玫瑰花胸针,用塑料袋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离开海军基地后,杰克随便在路边摊买了块面包和一杯水,一个人站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啃完面包,然后去了趟海军监狱探望比尔。 海军监狱里光线昏暗,走廊两边的牢房破旧不堪。比尔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牢房里,双手和手脚皆在铁铐中,蓬头垢面,表情僵冷。面对杰克的突然到访,比尔理都不理,继续蹲在墙角边玩弄着死老鼠。 死老鼠被折腾得皮开肉绽的,比尔甚至残忍地用铁丝一条条地勾出它的内脏,这令整个牢房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掩鼻莫及的腥臭,薰得隔壁的囚犯一阵恶心地掩鼻大咳起来。“Faceyou!快停下,我操你妈的变态狂。”隔壁的囚犯吐完愤怒至极。直到看守出现后才平息了下来。 看守离开后,杰克神色淡定地走到比尔面前,劝他说出事件的真相。可是比尔仍然闭口不语,继续埋头玩弄躺在地上的死耗子。 08.死囚的告白(1) “听着比尔,快停下,我有话跟你谈!”杰克双手扶着漆黑的铁栏杆,低声愤责道,“你这该死的蠢货,快停下来,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就给我停下那该死的玩艺儿。”然而,比尔仍然心不在焉地丢下手中的死老鼠。 片刻之后,比尔突然咧开宽大的嘴巴,冲杰克冷冷一笑,怪里怪气道,“我说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现在我这副落魄相不正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杰克瞥了他一眼,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道,“混蛋,你总是喜欢扭曲事实,难怪依莲对你不上心!” “闭嘴!”一提到依莲比尔就马上变了脸色,两个箭步冲到铁栏边,双手拖着极长的铁链揪住杰克的衣领,怒道,“别以为你是个警察,臭小子,要是你敢碰她,我会杀了你的。”说完这话时,他的双手剧烈地摆动着,铁链发出了“铮铮”之声。 杰克满脸不屑道,“看来你又想多了,要知道我来这里可不容易,更不是来听你瞎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没有耐性再跟比尔纠缠下去了,因为外面那两个看守监狱的警员随时都会进来请他离开。 比尔听后一怔,将信将疑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用极度怀疑的眼光定定地盯着杰克,两眼充满了仇恨。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带着奥戴丽夫人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杰克谈谈道。 听闻此话,比尔突然推开杰克,愤然指着他低喝道:“滚,离我远点。”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杰克理了理衬衫的衣领,说:“本来我是想帮你才特意走这一趟的,如果你真想死,算我没来过!”说罢抽脚就想走。 “站住!”比尔突然喊住他,问道,“你真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凭借杰克刚才的一番话,他有些将信将疑了。 “人命关天,单凭我的信任是无济于事的。”杰克走近铁栏杆,神色俨然道:“一个月后你就要被绞死了,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样我才能帮你!” 比尔听后一顿,再次冲到铁栏杆前,双手猛地拍了拍两边的铁支,冲着他怒声低吼道,“我不信。狗杂种,你若是他们收买来害我的,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他的动作野蛮,语气粗暴而无礼。 “瞧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说真的,若不是受鲍尔医生所托,我才懒得走这一趟呢!”看着蓬头垢脸衣衫褴褛的比尔,杰克满脸的鄙夷不屑,“要死要活随便你,像你这样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无所事事小混混,多一个不如少一个。” 比尔陡然停下动作,平静了片刻后,他突然张大嘴问道:“你想知道什么?”这次他问话的语气比之前来得缓和些。 “真相。我要你实话实说,而且必须对我没有丝毫的隐瞒,不然上帝也无法救你。”杰克一字一顿道,他边说边环视了四周一眼。昏暗的监狱门口除了那个窃听的警卫一人外,别无他人。 比尔徒然瞪大着两只牛眼,瞥了他一眼,问:“什么真相?”他实在是不愿再听到别人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杰克用余光扫了一下外面的看守,气定神闲道:“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带奥戴丽夫人去哪里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瓶“威士忌”,塞到他手里。 比尔一声不吭地接过酒,“呯”地一声打开酒瓶盖,仰头咕噜了一口,然后低头用心地琢磨了片刻,咀嚼道:“那天晚上我中途返回查理家后碰巧遇上了奥戴丽夫人,让我开车送她回家。当时我也没有拒绝,就顺路把她送了回去。” 杰克敛容屏气道:“有没有目击证人?” “没有,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把她送到家后,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回家后都做了什么?” “那时候我的父亲和母亲都睡觉了。但我心里烦得很,就买了一瓶酒,在街上晃悠了一会儿,边走边喝着回家,然后就遇上你们了。” “为什么那天晚上你要阻止你父亲救奥戴丽夫人?”杰克话音末落,一只黑猫从监狱铁窗上方的小缺口爬了进来,跳到比尔的肩上,幽绿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杰克看。 “这只猫是你养的?”杰克问了事不相关的话。 比尔伸手温柔摸了摸小黑猫的头,说,“不是,它是一个月前我在街边捡到的,我母亲对猫敏感,所以我就没把它带回家,让它在外流浪。但它偶尔会从我家的窗口偷偷溜进来找我。” 杰克说:“那好,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比尔耸了耸肩满脸不屑道:“对不起!刚才我们聊到哪了?”他边说边用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只猫的发毛,俯下脸用腮边温柔地蹭擦着那猫的头部。 杰克重复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阻止你父亲救奥戴丽夫人?” “救那女人?哈哈哈……”话到此处,比尔突然狂笑起来。 杰克神情严肃道:“现在可不是你气焰嚣张的时候,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比尔听后瞪大双眼,说:“天啦!你还真以为我老豆是神仙,当时那女人已经没救了。” “‘医者父母心’当时你不应该阻止。”杰克疾言厉色道。 “我看那女人当时已经快死了,所以我才出面阻止父亲趟这糟混水的。”比尔昂然自若道。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奥戴丽夫人当时已经没有活命的希望了?”杰克质疑道。 比尔听后顿了片刻,一本正经道,“不为什么,我从小跟父亲学了点医术。你把那女人送到我家时,她已经快不行了。” “这不是放弃的借口,训服力不够。”杰克质疑道。 “我靠!”比尔再次冲到杰克面前,怒不可遏地揪起他的衣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老子见死不救?” 08.死囚的告白(2) 杰克拨开比尔那强而有力的大手,说:“我读过古罗马时期最著名最有影响力的医学大师盖伦的医学笔记。在他的手记里我读到了一种关于生命的说法,人体的所有细胞之间,可能存在一种所谓的联络系统。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的大脑已经死亡,那些活着的细胞还能接受外界的信息。所以,如果你当时不阻止鲍尔医生救治奥戴丽夫人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那女人最终却因你的顽固不化而拖延了时间,以至死亡。” “不,你错了!”比尔仰起头来,鼻孔愤张道,“据说盖伦的论述中也有许多错误。例如他所说的心间隔上有小孔,血液能通过小孔,往返于心脏左右两边。但这纯是他的猜测,实际上这理论根本就不成立。很多人说,他的许多解剖学和生理学都是建立在错误的结论基础之上的。 “后来人们发现,盖伦的某些错误之所以产生,是由于他所进行的解剖对象是动物,主要是狗而不是人。他的生里描述往往是脱离了实际,而屈从于宗教神学的需要。为了消除他盖伦解剖学、生理学上的错误影响,人们曾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已经过去多少世纪了,你怎么还拿那他妈的臭理论来给我定罪?杰克警官!” 杰克听后沉默不语,在他看来,比尔的话也并非无道理,历史上的确是有记载着盖伦述中也有许多的错误。再说当时在墓地发现奥戴丽夫人时,其脉搏已微弱得近乎难于摸到,到了鲍尔家后已经全身冰凉,如果能及时救治,希望也是渺茫的。 “难道你真以为我和那女人有过什么恩怨?”比尔苦笑道,“不,你错了!虽然当年沃尔马在酒吧里出老千赢走我们家的别墅,并把它转卖给了别人,但那是我父亲好赌成性的原因所致;虽然我对沃尔马恨得入骨,但还不至于残忍到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寡妇。 “再说,那女人是‘铁面魔王’的情妇,谁敢得罪?我当时极力阻止你们把她弄进我家,就是担心家人受连累,没想到我最终还是逃不出‘老魔头’的魔掌。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说到这里,他恨恨地瞪着杰克看。 “别老是把责任推给别人。平时看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我还当你是个本性善良有理性的男人。可那天晚上你在酒吧里的行为表现差劲极了,真是替你感到羞耻。”杰克指责道。 “你他妈的别在老在我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份,在我的眼里你就像一只披着警服却毫无胆识的丧家犬。”比尔愤怒地冲到杰克面前,对他竖起中指。 “fuciyou!要不是你们把那女人的尸体抬我家去,老魔头也不会把矛头调向我,更不会派人去封锁了我家,几乎把我们家翻个彻底朝天。幸亏当时我逃得快,不然早已沦为他的阶下囚了。”比尔气急败坏地捶打着铁栏杆,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因愤怒而暴露。 “那么,为何你会把黑色夜行服藏在床底下,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我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衣服,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呀?” “不是我不相信你,目前要命的是,上尉从你床底下找到一套黑色的夜行服。还有,你也知道,德尔.莫夫在法庭上指证过你,说那天晚上他在墓地里亲眼看见你穿着黑色夜行服持刀杀了奥戴丽夫人”。 “那孩子在说谎。在我离开家前,从床底下找鞋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夜行服,你他妈的在胡说什么,难道你和老魔头一起乌合来陷害老子?”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混蛋。”杰克疾言厉色地警告道,“正是因为查理家的管家和那孩子出面指证你,上尉才会去你家翻找证据。如果现在你不想我帮你,那就继续闹下去吧,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出面阻止这次谈话。” “我操……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既然不相信我,那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比尔气急败坏地指着杰克的鼻子低声愤骂道。 “那好,我再问你个问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是几点到家的?”杰克忍气吞声地问道。 “晚上12点!”比尔没好气道。 “你确定?” “是的,我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24点。” “哈哈哈……不知道你是在骗小孩呢,还是在哄傻子?”杰克冷笑几声,掰着手指头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22:50:00离开查理家的,而我们在墓地发现奥黛丽夫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4:30分。但是,查理家的管家说他看到你返回查理家时是23:20分,而在你和奥戴丽夫人离开的时间是晚上23:50:00。但你却说你是24:00到家的。 “据我统计从查理家开车到奥戴丽夫人家最快时速以180公里/每小时的话,那也得花上30分钟的时间才能抵达。你说你在十分种之就把奥戴丽夫人送到家,这是不可能的。再说,就算你能在10分钟之内把那女人送回家,从她家开车到你家又得花10分钟时间。你说你是24:00到家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比尔极力狡辩道,脸上的肌肉因激动搐着。 “行了,我没有时间再听你瞎掰了,如果你想活命的话,那就好好配合我的工作,不然连上帝都无法救你!”杰克一脸正色道。 比尔听后把猫从肩上抱下来,裹在怀里,两只手不安地抚弄着它背上那黑油油的发毛,说:“那天晚上我从查理家出来后,在经过坟地时被一个骑着黑马的蒙面黑衣人挡住了去路。本以为那人是找我问路来的,就下车去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跌下马后突然掏出手枪对着我的头,要挟我帮他把奥戴丽夫人带到坟场。”话到此处,比尔神情恐慌地左环右顾了一眼,声音颤颤道,“黑衣人要挟我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那我的父母就会跟着遭殃。” 杰克问,“当时你有没有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 09.恐怖的幽灵(1) “没有,当时那人是蒙着脸,身材修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有点娘,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奥戴丽夫人一上车,黑衣人就一手一只枪地从背后顶住我和她的后脑勺,强迫我把车开到墓地。 “本来我打算到了墓地后找机会干掉那黑衣人。没想到到了墓地后,那里早就候着一个黑衣女人。那个女人脸部轮廓很生硬,双手持枪,身材修长,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纱布,说话也是娘娘的。再后来,他们用绳子捆住我,然后用黑纱布蒙上我的眼睛,堵住我的嘴巴,把我扔进车里。” “当时你能听得到他们说什么了?”仅仅一分钟,杰克就收敛起审视之色。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模糊,我好像听到她们在要挟奥戴丽夫人交出什么藏宝图,说是她父亲艾米克生前从一个什么人那里偷走了一张藏宝图。奥戴丽夫人说她没有见过什么藏宝图。 “接着,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后来听到了一阵女人的惨叫声,之后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蒙面人回来了,那个女的在帮我解开绳子的时候低声提醒我说,‘你若想活命,就当作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然会落得死无全尸,而且还会祸及家人。’听那女人这么一说,第一感觉就是奥戴丽夫人肯定遇害了,吓得魂都快没了,开车没命似的逃回家。” “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楚那两个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款式是哪个国家的?” “那个不男不女的黑衣人身上穿的是黑色绸缎质地的夜行服,扣子是布丁扣,像是中国的服装。” “凭你的直觉,你觉得那黑衣女人是哪个国家的人?” “听她说话的口音很像是中国人。” “又是与藏宝图有关的谋杀案,难道凶手是个中国杀手?”杰克心中暗想。 这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哨响,随后进来两个警察,说是要将犯人转移牢房,带走了比尔。 离开监狱后,杰克回到了警局,把手中的玫瑰花胸针交给了山姆警长,让他去检验上面的新指纹。 “孩子,你办起事来是总那样的认真,一丝不苟!”山姆警察长满脸自豪地拍着杰克的肩膀,说:“好好干,‘卡罗尼亚’镇的村民们会感激你的。” 杰克说,“父亲,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为了让卡罗尼村的村民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我会抓紧时间办好这案子。” “说得好,但你要小心行事,在还没查出真相之前一定要保持沉默,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得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轻易对外泄漏任信息,明白吗?!”山姆警长叮咛道。 “知道了,父亲!您尽快帮我落实下那上面的指纹到底是哪个杂种的,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办!”杰克说完转身走出了警局。 山姆警长默默地站在警局门口,望着杰克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天晚上,安妮从牧场徒步回家,在接近沃尔马家的时候,她发现沃尔马家的铁门和大树上以及屋顶上到处都是乌鸦,大门口站着一个神秘的蒙面黑衣人。她连忙收住前进的脚步,闪身躲到了沃尔马家侧对面的一棵大树后面,侧目窥探。 黑暗中,黑衣人一身黑色的教服,黑色的裹帽几乎遮住了整个头部和脸。 “这人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干什么?”一念至此,安妮感到头顶上的树枝抖动了两下,随即一股暖暖的热气直冲头顶而来。抬头一看,一条眼镜蛇正朝着她的头部徐徐而下。 “天啦!”她吓得倒吸了口冷气。这蛇来得真不是时候,如果不尽快杀掉,那她很快就会因此丧命。 眼看危在旦夕,在眼镜蛇即将濒临时,安妮闪电般地挥出左手直接捏住蛇的后颈,与此同时飞快地拔出拴在腰间的匕首,猛然扎向眼镜蛇的后脑,将它牢牢地钉在树上(此处非习武者不得模仿,只要你犹豫片刻,便会丧命。) 这时候黑衣人似乎查觉到什么,猛然转过身来。 安妮慌忙缩回身子,身板直定定地紧贴着树身,两眼紧张地仰视着头顶上那只垂死挣扎的毒蛇。 黑衣人目光阴森地环顾着四周。 安妮又从大树后面探出半个头来,偷偷观察着对面黑衣人。不想黑衣人突然转身面对着大树,吓得她又把头缩了回来。在黑衣人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裹在帽子里面的两只眼睛闪耀着骇人的青光。那张脸太可怕了,难道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幽灵?一念至此,她头顶上的毒蛇 “噼啪噼啪”地猛拍着树叶,做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时候,大树后面又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好像是黑衣人正朝树的这边走来。 “不要,不要过来!”安妮吓得屏住呼吸,暗中乞求得到上帝的庇护。然而,大树后面的脚步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近了。那“蹬蹬蹬”的脚步声似乎分分秒秒都在牵动着她的神经。 09.恐怖的幽灵(2) 接着,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与此同时大树后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先生!” 安妮探头一看,只见沃尔马家的女佣玛丽亚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劣质裙子出现在大门口,她向黑衣人礼貌道,“太太在书房里等候您多时了。”蒙面黑衣人听后转身朝着沃尔马家的大门大步走去。 “先生里面请!”玛丽亚神态安然地引领黑衣人走进花园里。 安妮好奇心顿起,左右环顾了一眼,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便蹑手蹑脚地跟走进花园。借助花草树木的掩护下,她悄然无声地跟着俩人来到沃尔马家的门前。 突然一阵风吹来,园子里的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黑衣人走到木门前忽然转过身来。 安妮慌忙伏身在玫瑰花丛下,一只手暗抚短枪。这些天来她都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出门,因此行动起来方便多了。 蒙面黑衣人四下环顾了一眼,拂了下黑色的风衣。 玛丽亚身子轻盈地往门边侧身一站,说,“先生请!” 蒙面黑衣人一声不吭地跟着玛丽亚走进了灯光橘黄的大厅里。 玛丽亚“呯”的一声关上了大厅里的木门。 安妮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厅的门前,想开门进去看个仔细,但是,房门已被玛丽亚锁死。于是,她转身走出花园,回到了大树下。 这时候,那条被钉在大门外的蛇已停止了挣扎。安妮抽出拴在身边的匕首,一刀从头到尾把蛇行劈成两半,随即收起带血的匕首别在腰后,继续潜藏在大=树后而,静静地等待黑衣人的出现。 玛丽亚领着黑衣人通过大厅进了后厅的书房里。坐在书房里织毛衣的里德太太连忙搁下手中的毛衣,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 黑衣蒙面人向她使了个眼色。 里德太太见后顿了片刻,问玛丽亚说,“安东尼睡着了没有?” “太太,刚才小少爷喝了你为他做的牛奶后就睡觉了。”玛丽亚垂首道。 “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里德太太声音冰冷道。 “好的,太太!”玛丽亚应声转身退出了书房,随手带上了咖啡色的木门。 黑衣人进屋后并没有坐下,而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到现在还拖着?”他声音冰冷道。 “对不起,请再给我几天时间!”里德太太说。 黑衣人沉吟片刻,说:“我可以给你时间,但这次一定不能再留尾巴了,不然你我的性命都难保。结果不用我说,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里德太太听后连忙垂首应道,“好的,我一定照办!”而当她抬起头来时,黑衣人已大步走出了沃尔马家的大铁门,正好与从树后出来的安妮打个正面,两人四眼相对,彼此间仅距有五米之远。 与此同时,阴郁的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刹那间掀起了蒙面黑衣人的黑色披风,刮得“噼啪噼啪”的响。安妮定眼一看,只见黑衣蒙面人诡异的铁面具里裹着一双闪动着毒蜂一样锐利,让人看了忍不住脚底生寒。安妮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暗中抚枪,准备在对方出手之前突然给他来个致命的袭击。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黑衣人没有袭击安妮,而是转身向南奔去。 蒙面黑衣人离开后,那些落足在沃尔马家的大树上和屋顶上的乌鸦也随之“扑哧哧”地向南飞去。 安妮疾步奔走、紧跟在黑衣人的后面。 黑衣人行至南面的拐角处后,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妮顿足而立,左环右顾着四周,四下搜索着黑衣人的影子。可是,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好丧气而归。 回到庄园后,安妮遇上了前来看望她的杰克。两人没有进屋就坐在屋檐下谈话。 见到杰克后,安妮向他讲述了她刚才在沃尔马家看到的一幕。 杰克听后思忖了片刻,说:“照你这么说,里德太太跟那个黑衣人来往密切。” 安妮说:“是的,从女佣玛丽亚说话的语气中,我认为黑衣人不止一次出现在沃尔马家。” “这黑衣蒙面人与里德太太是什么关系?难道里德太太隐瞒着什么?”杰克说罢托着下巴思忖片刻,“我下午去找比尔谈话了!” 安妮“哦”的一声,问:“有没有结果?” “凶手是两个黑衣人,一个是穿黑色的夜行服说话不男不女的蒙面人,而另一个是穿黑色长裙身材修长的蒙面女人。” “不男不女的蒙面人?”安妮问,“但是,难道杰克说的蒙面黑衣人就是我今天晚上在沃尔玛家大门外遇到的蒙面黑衣人?可他看起来并不娘呀!” “你能确定那是个男人吗?”杰克问。 “是的,虽然当时我看不清那裹在风衣帽子里的那张脸,但是,他的身材和走路特征完全像个男人。”杰克听后没有再吭声,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看到杰克一副焦头烂额疲惫不堪的模样。安妮不忍心打搅,默默地从走进了厨房,她先给杰克做了份海鲜比萨,并倒了两杯红酒,放到小木盘上,随后端着装有刚料理完的海鲜比萨放到他面前的木板上,柔声道,“杰克!这是我做的海鲜比萨,你尝尝看!”她说罢很安静地在杰克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杰克给自己切了块,放进嘴里边美滋滋地咀嚼着,边道:“嗯,味道不错,没想到你能把意大得菜做得这么好。” “我也是刚学不久,今天做得还算成功,没有像上次那样不生不熟的,把香芋吃得眉头都皱成一块了。” 用完餐后,杰克随意地抹了下嘴巴,说:“现在有个问题!” 安妮问道:“什么问题” 杰克若有所思道:“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去检查奥戴丽夫人房间的事吗?” “记得!”安妮点了点头,举起杯来轻轻地嗫了口酒,问:“怎么啦?” 10.壁画里的玄机 “那天早上,在经过巴琵老爷的房间时,我向里德太太要求进房参观,但被她给拒绝了。当时我只是往里面瞄了一眼,房间里摆设很简洁,只是墙壁上花花绿绿地挂着一些画。”杰克说罢也轻轻地嗫了口酒。 “其实……作为警察你有权对每一个嫌疑人执行你的检查工作,包括他们的财产和物品,根不必争取谁的同意。”安妮道。 “那天早上我的注意力只在奥戴丽夫人房间,再说,当时巴琵老爷的房门开着,所以我认为那房间里应该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也就打消了进去检查的念头。” “这事我记得当时你有跟我提起过,都怪我一时麻痹大意,误导了你!”安妮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我没多长个心眼,你也跟着马大哈了。做警察这一行的,要有主见,处理事情应该当机立断,不然很容易让犯罪份子钻空子的。” “你说得没错,今后我会注意的。”话到此处,杰克又疑心道,“不过,后来我认真想了下,总觉得那房间里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安妮想了想,说:“难道巴琵老爷的房间里藏着什么宝贝?” 杰克说罢仰头一口干掉杯里的酒,继续道,“亚瑟早上去镇上的赌场调查了,那里的老板莫里夫.马尔代斯说奥戴丽夫人从来不走赌场,因为她根本不会赌博。上次我们去搜查奥黛丽夫人的房间时,她似乎很不高兴,并谎称自己与人有约,不给我更多的时间检查房间。 “等我们离开有后,她人还在家里,一点也不像是赶着去约会的人。亚瑟今天早上跟我说,老太婆最近很可疑,经常一个人三更半夜出门。所以我怀疑里德太太在说谎,她好像在隐瞒什么,而且对奥里.斯特上尉很不客气,难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你觉得里德太太有作案嫌疑?” “嗯!” “如果是这样,何不请她去警局泡茶?” “先不着急,我怀疑这是个犯罪团伙。”杰克若有所思道。 “犯罪团伙?”安妮神情惊讶道,杰克的话令她一下子联想到伍爷和刘妈被害的情景。 “是的,如果这是个有组织性的犯罪团伙,我们更不能打草惊蛇,应该放大诱饵,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杰克满脸自信道。 “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巴瑟老爷的房间很可疑,我想去一趟沃尔马家。” 安妮听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起身去沃尔马家。” “我正是这么想的,谢谢你的点心!”杰克说罢地板上站起身来,转身走出庄园。 “香芋……”安妮让站在旁边的香芋来帮她收拾餐具,然后跟了出去,与杰克一起朝着沃尔马家的方向走去。 午夜子时,通往沃尔马家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安妮和杰克顺利地翻过铁栏杆,来到别墅楼下。 “糟糕,门锁死了。”安妮轻轻推了推楼下的木门,满脸失望道。 巴瑟老爷的房间在二楼的第二个房间。杰克认真思忖了片刻,灵机一动转身走到草坪上,向安妮打了个手势,让她隐藏在楼下帮他看风,然后手脚敏捷地爬上了屋顶,沿着凹凸不平的墙壁爬上了巴琵老爷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杰克蹑手蹑脚地打开小手电筒,四下搜索着。里面的摆设简洁,只有四样家具:一张咖啡色的大床,一张咖啡色的书桌,桌子上摆着一盘用枣红色糖纸包装的咖啡糖。靠近窗子的位置摆有一张咖啡色的小茶几和一块洗得发白的单人沙发。 似乎巴琵老爷生前喜欢收藏,整个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秀丽的风景画和生动的动物画。这些画中有油画、抽象画、静物画,也有来自中国的水墨画。 杰克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每一幅画,希望能从中找出点线索来。 突然,挂在南面墙壁上的一幅画着中国青龙的水墨画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好奇地走了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有些粗糙的画面。发现此画的画框比其他的画框还要厚,厚度大约多出一厘米。“奇怪了,这画框的厚度怎么会比其它的画框厚,难道……”想到这里,他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满怀好奇地撬开了画框后面的木板。打开木板后,发现里面藏有一张牛皮纸,但是,牛皮纸的两面都是空白的。 困窘间,突然从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好像是里德太太在小号的“嗞嗞”声,然后是冲马桶的流水声。 事不宜迟,杰克忙将牛皮纸塞进怀里,并迅速盖上了画框背部的薄木板,重新把画挂回原位。 离开前,杰克走到书桌前,顺手抓了几粒咖啡糖,放进裤袋里,然后悄然无声地爬出窗口。 “怎么样?发现什么东西没有?”安妮细声问道。 “没有找到什么,只发现一张牛皮纸!”杰克掏出怀里的牛皮纸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拉着她快步走出沃尔马家。 “奇怪了!”安妮边走边翻看着杰克递给她的牛皮纸,左翻右顾地看了半天,满脸疑惑道,“这纸两面全是空白的,你怎么还拿它当个宝呀?” “我想……如果不是很宝贵的东西,应该不会被藏在画框后面。”杰克若有所思道,说罢取回牛皮纸往怀里一端,“小声点,回去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晚上的事,明白吗?” “嗯,知道了!”安妮瞥了他一眼,喃喃道,“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眼力和思维都衰退了,要不先向警局请个假,休息两天再查案,你看怎样?” 听安妮这么一说,杰克心里感觉暖暖的,呵呵笑道,“放心,我没事的,我们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起大早呢!”说罢拉起安妮的手,乐滋滋地朝着庄园的方向走去。 这天晚上杰克回到家后,山姆警长带给他一个惊人的消息,说奥里斯特上尉在那支玫瑰花胸针上面留下的新指纹与旧指纹十分吻合。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老家伙还真有问题。”杰克说罢问山姆警长对此有什么看法? 山姆警长听后沉吟了片刻,推测道,“虽然胸针上面的指纹是上尉的,但是,奥戴丽毕竟是他的老情人,而且还怀有他的孩子……” “父亲,您的意思是?” “俗话道,‘虎毒不食子’我认为老魔头杀人的嫌疑不大,再说他经常和奥戴丽夫人私会,胸针上有他的指纹也是正常的事。” “在抢救奥黛丽夫人的过程中,我发现她两只手的指甲上都塞着泥沙。还有,在她死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在案发地点发现泥沙地上留有五公分深的指印,看起来是临死前挣扎的痕迹。”杰克道,接着,他把今天见到比尔的事以及黑衣人出现在沃尔马家的事一一向警长作了汇报,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牛皮纸的事。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写到这里大家一定会问,为什么杰克没有向山姆警长说出牛皮纸一事。作者在这里要提醒的是,血浓于水,虽然杰克不是山姆警的亲生儿子,但他们父子俩的感情非常好。为了对方的安全,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对方远离不幸,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所以,杰克不想山姆荷警长卷入其中,也就没有告诉他在巴瑟老爷的卧室里发现牛皮纸一事。 听了杰克的陈述后,山姆警长“啪“的一声打了下大腿,从椅子上立起身来,说里德太太很可疑,并怂恿杰克立即把奥里斯特上尉和里德太太一起捉拿归案。 杰克说“不行,这样恐怕会打草惊蛇。我怀疑他们与那些黑衣人有联系。而且,那些黑衣人像是个犯罪团伙,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想办法此他们露面。” “你有什么办法引他们露面?”山姆警长道。 “我们先安插几个耳目在奥里.斯特上尉家和沃尔马家附近,观察他们几天,等到他们把同伙都引出后再一网打尽!” 山姆警长听后略略思忖片刻,“行,就这么办!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得动!”说罢连咳了几声。 杰克望着山姆警长,神色担忧道,“父亲,这几天您为了查案不辞劳苦,日夜奔波,我看您还是休息几天吧,这事因交给我来办。” “不,让你一个人去查案太危险了,我放心不下。”山姆警长道。 “相信我,父亲!这案子对我来说并不难,而且我刚上任不久,如果我能办好此案,就能向大家证明我的能力。”杰克认真道。 山姆警长听后长叹一声,说,“那好,你多加小心!”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比那些血气方刚的男孩还要强。 眨眼间又过去两个礼拜,比尔在监狱里左盼右顾地等着杰克出现,结果却迟迟不见杰克出现,气得他在墙壁上打了几拳,恨不得一拳打穿前面那堵墙。 7月1日晨时,村里的一个老人在河边钓鱼时,捞起了一具用黑色麻袋装着的尸体。死者正是失踪已久的德尔.莫夫。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挣扎的痕迹。 杰克到达现场时,围着很多看热闹的村民。 鲍尔医生见到杰克后,向他汇报说,在死者的胃里发现有大量的砒霜,而死者的腹中没有进水,看起来应该是中毒后被人扔进河里的。 11后.花园里的秘密(1) 正说着,山姆警长走了过来,递给鲍尔医生一块咖啡糖,说是在河边的草地上捡到的。 “你确定死者是中毒身亡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 “那么,请您仔细分析一下这孩子中的是什么毒!” “砒霜,这种砒霜是一种不纯的三氧化二砷,专业名叫氧化砷,分子式As203,呈白色,有时略带黄色或红色的粉末状,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无机化合物;摩氏硬度1.5,比重3.73~3.90,性脆,溶于水,有剧毒。可通过矿物开采,高温蒸馏砷黄铁矿(毒砂),并冷凝其白烟既为砒霜。或人工合成取得。 “其化学名叫‘三氧化二砷’,表面上看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淀粉、小苏打十分相似,但如果混进食物里食用,容易导致中毒身亡。也可用手制造成农药或者杀鼠剂等。以前中国人称之为‘鹤顶红’。” “‘鹤顶红’!”杰克若有所思道,“那可是一种剧毒,哪个王八蛋这么狠心,给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吃这种东西?” “据我所知,这‘鹤顶红’是一种天然矿物红信石,加工以后就是最古老的毒药之一,现在人称之为‘砒霜’,其药效剧毒无比,人若是服量过大了,就会七孔流血至死。”鲍尔医生边说边把手中那张枣红色的咖啡糖纸递给了杰克。 杰克伸手往裤袋里掏出另一颗咖啡糖来,这是那天晚上他从巴琵老爷房间里顺手牵羊来的。他对比了下两颗咖啡糖,发现两张糖纸的颜色和质地一模一样,侧头问鲍尔医生说,“镇上哪里有卖这样包装的咖啡糖。” 山姆警长说:“像这样的咖啡糖,镇上的村民都会做,到处都是。” 杰克又问:“有没有发现其它什么可疑的线索?” 山姆警长指着在河边玩耍的小男孩说,“刚才那孩子说他在德尔.莫夫失踪的前一天亲眼看到德尔.莫夫和一个黑衣女人在一起。” 杰克和医生听后面面相觑,这后,杰克朝着小男孩走去。“嗨,小朋友你好!”杰克向小男孩打招呼道,“我叫杰克,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请叫我罗威.布莱尔,警官先生!”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道。 “刚刚有人告诉我说,你和德尔.莫夫是好朋友,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不,我只知道他叫德尔.莫夫。德尔.莫夫经常和一群乞丐在河边玩,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黑衣蒙面女人一起在河边散步。”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蒙面黑衣女人是长着什么样子,还有,当时你是在什么位置?” “那!”小罗威转身指着河对面的一家用杉木搭成的农舍,“那天晚上我在我家的阁楼上面看到他们的。” “当时你能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吗?”杰克问。 小罗威听后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警官先生!” 杰克伸手扰了扰后脑勺,说:“就是……他们谈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比如打人,或者愤怒骂人的动作?”他边说边展示自己的肢体语言天赋。 “没有!”小罗威说罢垂头认真思忖了片刻,回道,“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友好。然后我看到那女人拿东西给德尔.莫夫吃。后来妈妈叫我去洗澡,等我洗完澡回来后,德尔.莫夫和女人都不见了。” “那女人给了德尔.莫夫什么吃了什么,你有没有看仔细?” “是糖果,德尔.莫夫边吃边往草地上丢糖纸!” “罗威!”说话间,一个体态臃肿的年轻女人匆匆忙忙走过来,对他说:“走,快跟妈妈回家去!”女人说罢警惕地瞥了杰克一眼,然后神色慌张地拉着小罗威走开了。 接着,山姆警长和几个警察把德尔.莫夫的尸体运走了。杰克一个人站在河边,手里不停地捏弄着糖纸,望河沉思。 半个时辰后,亚瑟骑着一匹白马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汇报说,奥里斯特上尉带着一帮人出海巡逻去了,说这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 “又是蒙面黑衣女人。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让人封锁了港口吗,怎么又查漏了?” “是的,我们对镇上所有的旅馆都进行了大搜查,但是,报上来的外来人名单上并没有女人。”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杰克责问道。 亚瑟听后剑眉一皱,嗫嗫嚅嚅道,“会不会又给查漏了?” “监督小组那边怎么说?” “我正要跟你说个事呢!” “什么事?” “刚才监督小组那回话了,说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看到安东尼的影子。但是,早上天一亮,就有人看到里德太太拿着一大包东西从沃尔马家出来,好像要出远门,而安东尼和玛丽亚一直都没有露面过。” “不好!”听闻亚瑟的话后,杰克突然问:“上尉和那黑衣女人离开‘卡罗尼亚’镇有多长时间了?” 亚瑟迅速掏出怀表一看,说:“刚离开不久,大约半个时辰!” “有没有人跟着去?” “有,警长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那你赶快去通知警长,让他尽力载住上尉和那黑衣女人,我这就去沃尔马家!”杰克说罢飞身跃上白马,朝着沃尔马家的方向赶去。 亚瑟目送杰克离开后,转身疾步奔向附近的一家农舍,向正在牧马的老人借了一匹黑马,快马加鞭地向海边的方向赶去。 11.后花园里的秘密(2) 一炷香工夫后,杰克骑着马儿风驰电掣地来到沃尔马家。两个负责监视工作的警员正忙着把玛丽亚抬上警车。 杰克上前一看,只见一玛丽亚口吐白沫,浑身发紫。“玛丽亚怎么啦?”他问。 高个子警员说,早上那个女佣在出门前就把花园的大铁门和别墅的木门给锁死了,等到他们撬门进去后,女佣玛丽亚已经被人用绳子捆住手脚,嘴里塞着一块抹布,浑身抽搐着,两眼翻白,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吐沫,而里德太太和安东尼却不知去向。 “听说里德太太前些天辞掉所以的女佣,只留下玛丽亚,哪来的女佣?”话到此处,杰克恍然大悟道,“难道那个女佣是里德太太?” “唉!”高个子警员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如梦初醒道,“那女佣的身材看起来跟里德太太一模一样,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现在救人要紧,你们先把她送去医院抢救,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杰克从背后拔出手枪,转身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 沃尔马家的正厅里,花边台灯倒在地上,灯泡破碎。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灯泡的碎片和红色的咖啡糖纸。杰克一进门就四处寻找里德太太和安东尼。然而,就算他搜遍了整幢楼房也没有发现俩人的影子。最后,他终于在后花园的牛棚里找到了小安东尼。 大难不死的安东尼满脸污迹,浑身沾满了臭洪洪的牛粪,看到杰克后,“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原来,昨天早上安东尼到后花园里摘木瓜时闻到了一股怪味,便好奇地循着那怪味来到东北面的储藏间。打开门一看是里德太太的尸体,这才发现他的祖母早已经被人杀害,而那个每天对他家里进进出出的老女人却是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杰克问:“那女人是谁?” “不知道!”安东尼说,那老太婆的容貌和体形都和祖母一模一样,难以辨出真假。他发现这个秘密后躲进牛棚里不敢出来。等到天黑后,他再偷偷从一楼西面的窗户爬进了女仆的睡房里,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玛丽亚。 俩人躲在房间商定逃跑计划的时候,假里德太太突然推门进来。玛丽亚为了掩护小安东尼逃跑,死命地抱住那女人的双腿,安东尼这才得以逃脱。 安东尼说完带着杰克来到了后花园那间用杉木板搭成的储藏间里。打开门时,迎面扑来一股让人掩鼻不及的恶臭。 杰克定眼一看,只见里德太太的尸体被捆成一团麻花似的腐烂不堪,浑身爬满令人作呕的虫子。 这时候,亚瑟带着两个警员开着警车出现在大门外,在他身边还跟着脸色发青的依莲。 下车后,亚瑟匆匆跑进沃尔马家的大厅,向杰克汇报说,山姆警长的大队人马没有追上奥里斯特上尉,说他们赶到海边时,上尉的大船已经离开了“卡罗尼亚”镇。 杰克说,“我知道了,这事回警局后我们再商量对策。”说罢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依莲,问道,“依莲,你怎么也来了?” “我……”依莲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杰克心想,依莲一向快言快语,今天说话怎么躲躲闪闪的?“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急眼道。 “安妮,安妮失踪了。”依莲满脸担忧道。 “什么时候失踪的,你快说呀!”杰克心急如焚地摇拽着依莲的双臂。 “早上我去庄园找安妮,一个佣人跟我说安妮正打算回国,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墓地里跟伍爷和刘妈辞别。但是,刚才我去了墓地,那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在伍爷的墓碑前发现到一张用小石块压着的纸条。” 依莲说罢把手里的小纸条递给了杰克。 杰克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信上笔迹清秀地写着一行字:杰克,安妮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想她死,务必在正午十二点之前带上牛皮纸来海边的‘断魂涯’换人。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如果你违反了游戏规定,安妮将会因你而送命。 杰克突然想起什么,忙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咖啡糖纸,再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牛皮纸,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妙,转身跑出门去。 “杰克!”亚瑟和依莲一前一后地紧追出去。 “杰克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带上我吧!”亚瑟冲着杰克大声喊道。 刚跃上马的杰克听后很自信地对他们说,“不,我一个人能搞定,你们谁也别跟着我!” “杰克!“亚瑟突然说,“你忘记你一件贵重的东西了?” 杰克听罢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往腰边一摸,这才发觉他的手枪没了。 惊讶之际,亚瑟扔给他一把旧式的军用手枪。 杰克接住手枪后,脸色一沉,一脸严肃道,“我知道你的扒手技术高明,但这并不好玩,今后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说罢骑着马儿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这小子太自信了,搞不好会送命的。”望着杰克远去的背影,亚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件要发生。而依莲则神色凝重地站在铁门外,愁眉莫展地望着杰克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注释:(“断魂崖”是卡罗尼亚临海处的一座山崖,树林繁多,山势险峻,因此这前当地有些居民称之为“断魂崖”) 第一季尾声:断魂崖(1) 狂风怒号,乌云满天。两公里外的“断魂崖”高至五十米,两旁的山岭陡峭,中间陷入,崖下波浪滔天,汹涌澎湃,远远看去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秃鹰似的屹立于雾色中,静静地俯瞰着咆哮的大海。 山崖的近处,险峻的山石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色衬衫下搭军色马裤骑着白马的年轻男子。 这个年经男子就是杰克。到了山下,他左顾右盼了片刻,随即快马加鞭地奔向山崖上。然而,当他抵达山崖的顶端时,周边除了浓密的树林外空无一人。 “安妮……安妮…….”杰克高声喊叫安妮的名字,四下寻找她的影子。然而,树木繁多的山崖上空无一人。 正当他彷徨之际,突闻背后传来一阵冷削而代有怨毒的笑声。随即,林子里“扑哧哧”地飞出了十几乌鸦来,铺天盖地的掠过他的头顶,向南飞去。紧接着,从倒立的鬼松后面闪出一个人蒙面黑衣女人。 “什么人?”杰克低喝一声迅速拔出手枪,瞄准对面的蒙面黑衣女人。 女人修长的身材,身上穿着中国绸缎质地的黑色夜行服,脸上蒙着黑色的纱布,只露出一双秀气而怨毒的眼睛。 “别动,你一动我就杀了她。”黑衣女人手持短枪瞄准安妮,另一只手很平静地拿掉脸上的黑紗布,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里德太太!”杰克惊呼一声,警惕道,“里德太太早就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时前,他在沃尔马家后花园的储藏间里亲眼目睹到里德太太的尸体,眼前这个肯定是安东尼所说的那个假里德太太。 “我是谁,你甭管,”女人声冰冷道,另一只手指向后面被吊在山崖边沿松树上的安妮,厉声喝道,“如果你不想她死,就给我交出藏宝图来。” 杰克听后抬头一看,只见安妮被麻绳捆着双手,吊在山崖边沿的松树枝上。手上的绳结是个活结,只要黑衣女人用力往下一拉,安妮便会坠下山崖。“安妮!”他大叫一声,就想冲过去与黑衣女人拼命。 “站住。”黑衣女人突然抓住绳子,陡然一拉,绑在松树上的绳结顿时松动了1%3。随即,安妮的身体跟着往下滑去。而此时,安妮却好像被催眠了似的昏迷不醒。女人恶毒地冷笑一声收回手来,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拔出一把旨首,在安妮的小腿上轻轻划了一刀,殷虹的鲜血顿时渗出了雪白的肌肤,滴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住手。”杰克闪电般地收住双脚。 安妮“呃”的一声从一阵刺疼中醒了过来,看到杰克舍命相救,娇呼一声,“杰克!” “把手枪扔过来,”假里德太太声音冷削地命令道,“再敢轻自妄动,这女孩就会因你丧命。” 顾及到安妮的生命安危,杰克一只手举致眉毛,大姆指和小姆指收拢,然后一蹲身,另一只手甩出手枪。 假里德太太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持枪要挟道,“把你手中的牛皮纸也扔过来,到时候她就是你的了。” 杰克犹豫片刻,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牛皮纸,扔给她说,“拿去。” 假里德太太双目一亮,顾不得捡起杰克扔在旁边的手枪,向前大跨一步,俯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牛皮纸。 趁此机会,杰克突然抓住旁边的藤绳,迅速裹住身子,然后一只手抓住藤绳借助冲力双足蹭地,身体如飞般地冲了过去。他在落足之前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抽出暗藏在后腰部的匕首,刮断安妮手上的绳子,并及时地从空中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拉回崖上来。这期间他仅仅花了十秒钟。 与此同时,假里德太太拆开了牛皮纸,却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竟然敢拿一张废纸来骗我!拿命来。”假里德太太怒目切齿地扔掉手中的牛皮纸,突然向杰克开枪射击。 杰克抱着安妮,闪电般地躲到了大树后面。 “哪里逃?”假里德太太怒喝一声,突地掠身而起,脚下生风身影闪闪地向他们扑来。 “安妮,别作声,我来应付。”杰克来不及帮安妮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这个你拿着!”安妮抛给他一把女式的手枪。这把手枪是她早上出门里暗藏在靴子里,因此没有被黑衣女人察觉到。 眼看假里德太太即将濒临,杰克闪电般地从树后面闪身而出,向她开枪射击。 假里德太太身影闪闪,躲开了杰克枪弹,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经过短时间的枪战后,杰克中的子弹已用耗尽,紧张地往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躲在松树后面的安妮拼命地搓着捆在手中的绳子,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挣脱手中的绳子。 假里德太太突然扣动扳机。 杰克就地一滚身,却听不到枪声。回头一看,假里德太太正满脸惊讶地盯着她手中的哑巴枪。太好了!原来老太婆枪里的子弹也耗尽了。一念至此,他心中窃喜,猛然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挥拳而上。 假里德太太扔掉手枪,闪电般地推拳而出,劲风习习。只听两声掌声起,杰克被震倒在五米之外的大树下,手中的匕首也随之被抛至身后十米之外的草地上,左臂上中了一枪,殷虹的鲜血浸湿了军色的丁字裤。 假里德太太没有再向他攻击,突然举起左手,用姆指和食指撑开嘴巴,吹起了诡异的哨声。 哨声刚落,山下突然响起一阵“亚亚亚”的怪叫声。 在杰克来不及反应过来之际,一群乌鸦铺天盖地涌上了山崖,向他扑来。它们疯狂地啄伤他的身上的肌肤。 第一季尾声:断魂崖(2) “别,请不要杀我,我带你出海去找宝藏,那里有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你八辈子也花不完。”假里德太太停止往上攀爬的动作,双手死命地抓住山崖边沿的松树枝,脸色泥土一般的难看。 安妮这才恍然大悟。早上这女人从背后将她打昏后,又灌她蒙汉药,然后将她绑架到这里,逼杰克交出藏宝图。 “你罪孽深重,我若不杀你,怎么对得起伍爷和刘妈,还有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安妮说罢高举双臂,持刀而下。 “别杀她,留着还有用!”刚击退乌鸦群的杰克及时赶到。 刹那间安妮的匕首顿在黑衣女人的鼻尖上空,距离仅差五毫米。女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为什么?”安妮问。 “里德太太已经死在她家的储藏间里了,这女人不是里德太太。”杰克说罢一个箭步冲到山崖边,伸手撕下女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刘妈?”安妮难于置信地俯视着女人,声音悲愤道,“外公和伍爷对你恩重如山,为什么你要出手杀害他们?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刘妈竟然是杀人凶手。 “不,我不是刘妈,我是她的孪生妹妹刘英。”女人道。 “你真不是人,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放过。说,可为什么你要杀刘妈和伍爷?”安妮怒道。 “他们不是我杀的,请相信我!”刘英双手紧紧地抓住伸出山崖边的松树枝,神情激动道,“十八年前,罗娜小姐失踪后,姐姐离开了欧阳家,回到了山东老家。十年前,欧阳老爷又请姐姐回欧阳家做事。没想到姐姐这一走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这些年来,父亲心中非常挂念姐姐,便与我一同离开家乡去福建闽南找姐姐,可是,当我们到了欧阳家后,那里的人都说姐姐与她的主人在海上遇难了。本来,我们以为姐姐早已经不在人世,又回到了山东老家。到了今年立春的那一天,突然有个蒙面黑衣人来山东老家找我们,说姐姐还活着,人在意大利‘卡罗尼亚’鎮的一个偏僻的小海村里。 “于是,我和父亲又离开了山东老家,随陌生人一起乘船到这里来找姐姐。本想劝姐姐与我们一同回国。没想到,我们见到姐姐后,她已经成了一具蜷蛐的焦尸。你说的那个非洲老头和那些船员都不是我杀了,请相信我!”刘英吃力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双手乏力,两腿发麻得使不上劲来。 “你在撒谎!”安妮怒道:“你根本就是为藏宝图来的,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刘英说:“是的,这次我确实是冲藏宝图来的。” “是你指使你的?快说!不然我一脚把你揣下去。”安妮怒道。 “黑衣人,是黑衣人指使我这么做的,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们快把我拉上去,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刘英上气接不了下气道。 “那得看你的表现!”安妮神情冰冷道,“我的母亲是不是你害的,还有小渔村那些命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敢对天发誓,他们的死都与我无关。”刘英极力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为黑衣人做事,还帮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真该死。”安妮悲愤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黑衣人把我们带到里后,绑架了我的父亲,然后要挟我说,只要我找到姐姐,让她帮我们找出藏宝图,就放了我的父亲。可是,当我看到姐姐后,姐姐已经被烧成了碳。黑衣人达不到目的,将我父亲扣押在船上。” 杰克问道,“你们的船在哪?” 刘英说,“那船在海上,由黑衣人的手下看管着,他们只有在接到黑衣人的命令后才把船驶到海边接应。” “他们是用什么通信的?”杰克又道。 “乌鸦!” “撒谎!你会武功,为何不救出你的父亲?”安妮质疑道。 “黑衣人得知姐姐遇害后,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毒。每次发毒瘾时,黑衣人便会给我们喝下解毒药粉。所以我们不能离开黑衣人,如果逃跑,便会毒发身亡。为了父亲,也为了我自己,我只能对黑衣人言听计从,继续为他卖命。所以,我杀人是在迫不得已的。” “你中的是什么毒?”杰克问道。 刘英说,“不知道!” 安妮道,“撒谎,其实你们父女可以联手反抗,打败黑衣人,然后自己去找医术高明的医生解毒。” “不,”刘英惶恐不安道:“那黑衣人神出鬼没,而且武功高强,就连我父亲都打不过他。” “那你说,为什么你们要杀奥戴丽夫人和理德太太,甚至连女佣玛丽亚和小乞丐:德尔.莫夫也不放过?”杰克疾言厉色地追问道。 “黑衣人说奥戴丽夫人私藏有一张藏宝图,他命令我把藏宝图弄到手。于是,我趁查理为他女儿开生日晚会的那天晚上在半路拦住比尔,要挟他一起劫持奥戴丽夫人到墓地谈判。但是,那寡妇死活不肯承认藏宝图的事,并破口大骂黑衣人。盛怒之下,黑衣人便一刀杀了她。 “奥黛丽夫人在临死前撕下了我的人皮面具,这一幕正好被躲在一边偷窥的盗墓者德尔.莫夫给撞见了。当时黑衣人让我杀了那孩子,没想到你们突然闯进墓地。我们只好弃尸逃跑。在你们去拜访里德太太的那天晚上,我奉命杀了理德太太,并易容成她的样了,呆在沃尔马家。 “几天后,黑衣人找到了德尔.莫夫,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出庭指证比尔是持刀杀死奥戴丽夫人的凶手,不然就凶了他。德尔.莫夫为了保命,只好照办了。但是,黑衣人担心事情败露,让我把德尔.莫夫带到河边,给他吃下带有砒霜的咖啡糖。德尔.莫夫死后,我将他的尸体推下河。 “第二天早上,我在巴琵老爷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个秘密,并在其中的一幅画后面找到了藏宝图。但我没有马上告诉黑衣人,原封不动地把藏宝图放回原来的位置。 “没想到几天后,安东尼和女佣玛丽亚对我的言吐举止产生了怀疑。昨晚,我在经过玛丽亚房间时,无意中听到她与安东尼在商议着逃跑的事。于是我推门进去,想杀了那孩子。玛丽亚死命地抱住我的双腿,让安东尼成功逃脱。事后,我只好绑起玛丽亚,并四处寻找安东尼。 “但是,就算我翻遍了沃尔马家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出那孩子。我自知沃尔马家不能久留了。天亮前,我进了巴琵老爷的卧室,想取走藏宝图。结果发现藏在画框后面的牛皮纸不见了。 “我便毒打玛丽,逼她说出真情。玛丽这才告诉我说,那天晚上她在走廊的门缝里看到你从窗户爬进了巴琵老爷的房间。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临走前我强行灌了她几块咖啡糖,然后化妆成女佣离开了沃尔马家。”刘英用简短的语言和最短的时间供认不讳地道出了自己的罪行。 “快让我上来吧!我的双手快支撑不下去了!”这时候,刘英觉得自己的双手在渐渐地失去力气,她请求道,“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便带你们出海找宝藏!” 安妮和杰克听后四目相触了。杰克想利用这女人去引出那个幕后凶手帮比尔翻案。伸出一只手,说:“抓住我的手!” 就在这时候,刘英左手抓住的松树枝突然“嘎吱”的一声断了。与此同时,杰克抓了个空,身子徒然向下一滑,向下坠,幸亏他及时抓住了山崖边的凸石,才没有摔下山崖去。 “快,快救救我吧!我可是唯一能证明比尔清白的证人。”刘英一只手死命地抓住山崖边那根松树枝,另一只手在空中乱飞乱舞着。 “安妮,快把她弄上来!”杰克双手紧紧抓住山崖边的石头,使命地向将身体往上顶。 “快把手给我!”虽然刘英作恶多端,安妮最终还是仁慈地伸出一只手来,使命地抓住她的一只手。不想刘英突然使劲将她往下一拉。随即,两人一同坠下山崖。 “安妮……”在一边的措手不及的杰克悲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安妮和那女人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安妮……”断魂崖上,杰克竭尽全力地抓住山崖边那块凸出的石头,悲痛欲绝地嘶鸣喊叫着…… 01.孤儿山老妇人(1) 一九三八年,二月初一晚。小渔村的天空星月全隐,伸手不见五指,寒冷的西北风宛若猛兽般的嘶鸣嚎叫。 子时,小渔村沿海边的林间小道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色修女服、头戴黑色兜帽的女人。女人左环右顾了一眼,急匆匆地朝着西面的一座小山头走去。这座小山头名叫“孤儿山”①,坐落在小渔村西面的沿海边。自古以来,这里一直是块坟地,专门用来埋葬那些夭折的小孩,因而取名为“孤儿山。” 这里绿树成荫,四周皆是坟墓,阴气极重。按风水学来讲,此乃四阴之地,是孤魂野鬼养魂聚魄的好地方。据说以前这里经常闹鬼,一些出海打渔的渔民都不敢在深夜里一个人经过此地,怕被鬼追。而黑衣女人似乎不害怕,迎着凛冽的寒风,脚步匆匆地朝着山上的临海处的一座小木屋走去。 这座小木屋是孤儿山上唯一的建筑物,经过岁月的洗礼,年伦已凸现出沧桑。旁边有一棵与其同龄的百年老树。 半个时辰后,神秘的黑衣女人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步伐匆匆地来到了小木屋门前,静静地伫立于长满意野草的草地上。 此时此刻,小木屋的玻璃窗里燃着蜡烛,橘黄的烛光透过窗子的玻璃,映射在女人毫无血色的脸上。 “亚亚亚……”突然,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传来一阵乌鸦的鸣叫声。女人站在草丛中,仰视着顿挫在树枝上的两只黑色的生灵,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随后,两眼闪出一道骇人的青光,闪电般地直射向树上的乌鸦。 “哑……”两只乌鸦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似的怪叫一声,一挫身飞向天空,箭一般地消失在无边无际地夜色中。 女人转身勘察着四周黑暗的小树林,“扣扣扣”地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师婆②,是我!”女人低声道。 片刻之后,小木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满头银发、身材瘦巴巴的驼背老妇人神色诡异地出现在女人面前。 老妇人一只手持着拐杖,另一只手捧着蜡烛架,脸皮皱得像刚刚拧干的衣服似的,没有牙齿的嘴巴紧闭着,整个嘴型往下深凹。 “师婆!”一见到老妇人,女人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然后摘下兜帽,露出了满头白的发。“师婆救我!”她声音哽咽道。 “美艳!”老妇人见后大吃一惊,“你这头发是什么时候白的?”原来,这女人是安妮的小外婆刘美艳。 “三天前!”刘美艳声音虚弱道,脸色苍白如纸。 “你那个姓张的男人知道这事不?” “不知道!” 老妇人听后神色严肃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整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他迟早会知道这事的。” “他一周前去上海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刘美艳神情紧张道,“但是,我今天早上收到他从上海发来的电报,说他明天就回家。师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发现了,我就没希望了。” “孤儿山”①注释:古时候埋藏夭折小孩的坟地,故名孤儿山。又名高雷山,现已改建,设有海洋水族馆,是当今崇武的重大旅游景点之一。 01.孤儿山老妇人(2) “唉!”老妇人长叹一口气,说,“我早就劝你不要跟我学什么巫术,这些东西是无止境的,一旦迷上了,就会走火入魔。但你当年报仇心切,一意孤行。” “谢谢师婆三十六年前的救命之恩,美艳感激不尽!”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岁数也不小了,以后做事可要量力而行,不然会没命的。”老妇人叹道。 “我知道,这三十六年来,如果没有师婆每年的精心治疗,恐怕美艳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外面天气冷!”老妇人边说边将刘美艳从地上扶起来,说,“起来吧,进屋说去!” 原来,老妇人是住在孤儿山上的一位百岁老师婆②,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至于村民是怎么发现这个行踪诡异的老人,这事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 四十年前。在一个夏天的傍晚,一个年轻的农妇背着她六岁的小儿子一起到孤儿山下收成花生。农妇干活的时候,小男孩就在田边追着蟋蟀玩。追着追着,小男孩突然不省人事地倒在田地里。农妇发现后连忙丢掉手里的锄头,跑过去一看,小男孩的两眼正朝上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浑身抽搐。 “救命呀……救命…….”农妇抱着小男孩大喊救命。然而,孤儿山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儿子……老天爷你快救救我的儿子吧……”农妇抱着小男孩,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绝望之下,一个身穿黑色修女服的老妇人突然出现在农妇的面前,说能帮农妇救醒她的孩子。 刚开始,农妇并不相信老妇人的话,认为她儿子已经四肢冰冷,没了呼吸,不可能救活。但是,老妇人却说能救活她的儿子。于是,农妇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决定让老妇人试一试。 老妇人找了些干草,平铺在地上,接着把小男孩放在上面,让其仰卧平躺着。 农妇焦急万分地守在一边。老妇人用刀割开束缚在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接着脱下披在她身上的黑色披风,裹在小男孩的身上,再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对着小男孩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烧了符,放进一块盛有清水的碗里,让农妇喂小男孩喝下。 片刻之后小男孩“呃”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符水,神奇地活了过来。 农妇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地说了些感谢的话,并给了老妇人一块碎银,然后背着孩子回家。回家后她向邻居打探了下,才知道老妇人是替人祈福禳灾、占卜的师婆。从此,老妇人的名声响了,方圆几百里的人都会上孤儿山上找她治病祈福、禳灾、占卜来。 话又说回来,刘美艳是欧阳海从南海娶回来的二房,按道理说应该是土生土长的海南人,怎么会成了老师婆的徒弟呢?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关于刘美艳的身世,这事还得从民国1902年的1月8日这一天说起! 注释①“孤儿山”:小渔村的邻乡有一村子,叫前桉村;前桉村的临海处有一座专门埋葬夭折的未成年小孩。这里荒山野岭的,到处都是小孩的坟墓,因此被称为孤儿山。据说在旧社会前,这里经常闹鬼,胆小的人都不敢在深夜里一个人经过此地,怕被鬼追。 注释②:师婆:在中国,以替人祈福禳灾、占卜等为职业的女人。随着现代科学对大自然、医学的研究,巫婆从业者所声称其具有的能力受到严重怀疑,被视为装神弄鬼的封建迷信从业者。 02.忘魂阁里的少女(1)【回忆篇】 民国1902年的1月8日,也就是光绪二十八年农历腊月初九这一天,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揭帘露面,招见了全国驻华使节。就在那天晚上,小渔村发生了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大事,从此改变了欧阳家的命运。 这天晚上天气寒冷,寒风刺骨。酉时过后,小渔村的村民们早早地关了大门,躲在自家的被窝里。位于西城门边的一大户人家则灯火通明,十几个盘着头发的农妇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活儿。此户人家便是钱家。 据说钱家世代以航海经商为生,前年又在自家的后花园里建起了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木楼,兼营起染布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订单不断,经常赶不出货来。因此,钱家的工人经常通宵熬夜,连夜加班赶货。 子夜前。钱宅的前厝里烛光摇曳,针落有声。一个身穿灰色麻布长衫的中年男人背着双手焦急如焚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着。此人便是钱家染布坊的老板钱建国。 已是不惑之年的钱建国人长得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形同钟馗。因此,村里的人都在背地里叫他“钟馗”。 “老爷,老爷不好了!”突然,一个上身穿着白色短褂下搭黑色绸缎裤子的矮个子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此人便是钱家的管家李布清,村里的人都叫他“理不清”。 见理不清满脸慌张的神情,钱建国顿住移动的脚步,问,“什么事?” “老爷,问题严重了……”话到此处,理不清又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他妈的快说呀!”钱建国急眼道。 “是,是欧阳宏……”话到此处,理不清的舌头又打结了。 钱建国听后伸手抹了下下巴的胡子,问,“欧阳宏怎么了?” “那个天杀的欧阳宏抢在咱们前头把史蒂芬先生给接过去了!”理不清说罢走到钱建国身边,对他耳语一番。 钱建国听后,脸色瞬时大变,他犹豫了片刻,一声不吭地走到大堂中间的佛龛前面,从供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三炷香。 “老爷,让我来!”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女佣连忙“嚓嚓嚓”地帮他点燃了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钱建国。 钱建国手持三炷香,恭恭敬敬地在佛祖前面鞠了三下躬,插好香脚后,转身对理不清说,“备车。” “是的,老爷!”“理不清”听罢唯唯诺诺地走开了。 这天晚上,位于小渔村“参观尾”的“杏花村”里音乐悠扬,灯火辉煌。 这栋占地面积约有四百平方米的旧楼房共有三个楼层,在旧社会前是块烟花地。 此楼房的建筑结构简单,显井字形,四周皆是客房。一楼设有客用大厅,楼房后面设有布草房和茅厕。 一楼的大厅里摆有酒桌和赌桌,无论你想坐哪个桌子,都有美酒佳肴和美女作陪,而且每块桌子底下都放有暖身子用的炭炉火。 这里有唱歌仔戏的,却非真正的戏剧团。 有酒场,却非真正的酒楼。 有赌场,却非真正的赌场。 但是,这里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女人个个都是漂亮的美娇娘,因此深受那些权贵之士的喜欢,也是赌徒和酒鬼们经常光顾的寻乐之地。 在当时,小渔村是中国沿海边的贸易港口,因此,来这里消遣的客人中也有外国人。 子时,杏花村一楼的大厅里载歌载舞,热闹得很。几个烟花女像胶布似的衣衫不整地与她们的客人投怀送抱,打情骂俏,扰得那些男人浑身血管沸腾,心痒难扰。 与此同时,二楼的“忘魂阁”里,烛光摇曳,纱帘飘拂。 一个不染脂粉的十六岁少女坐在窗前轻抚琴弦。琴声悠扬,扣人心弦。在她身边坐着欧阳宏和一个棕褐色头发的洋人。 此给叫史蒂芬,是意大利的一个有钱的航海商,在他的正对面坐着欧阳宏。 几杯酒下腹后,欧阳宏轻轻抿了口酒,微笑道:“史蒂芬先生,这笔生意我们就这样淡定了!” “ok”但是,如果欧阳先生在价格上稍微调整下,今后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更加愉快!”身材高大魁梧的史蒂芬语言婉转道。 “这……先生有所不知啊!”欧阳宏脸泛难色道,“这次地方政府又增加了关税了,钱越来越不好赚呀!” 欧阳宏说:“那还不简单,你找人跟里面的人通气下,给些赏金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即可!” “这恐怕不容易呀!”欧阳海面泛难色道,“本来政府是禁止当地的商船对外通商的,我若不靠关系走后门,也很难撑到现在呀!” 话音刚落,屋里的琴声嘎然而止。欧阳宏朝着那少女使了个眼色。少女连忙起身为史蒂芬与欧阳宏两人酌酒。 就在此时,楼下的大厅里来了个头戴黑色礼帽的年轻男子。此人一身黝黑的皮肤,脸色如冰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衫,黑色的布鞋,黑色的礼帽半遮去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一进杏花村的大门就点了几瓶进口的小麦酒,一个人静静地喝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每喝一口酒都会抬头看一眼忘魂阁的窗子。 忘魂阁里。几杯酒下腹后,欧阳宏起身向史蒂芬告辞,“先生,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接着俯下身子,对他耳语道,“这美女是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歌妓,先生慢慢享用!” “哈哈哈!谢谢欧阳先生!”已有三分醉意的史蒂芬亮着一副不标准的中国话笑呵呵道。 “老爷您慢走!”少女起身送别。 趁少女送欧阳海出门之际,史蒂芬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X药,偷偷放进了酒里。 到了门口处,欧阳宏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悄悄塞到少女的手中,细声交代道,“娃,这事你一定要办好,不能有任何差错。” 少女听后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 “事成后,我会帮你赎身的!”欧阳宏说罢塞给了少女一块金子。 “谢谢老爷!少女一脸平静道。 少女拿着金子,走到梳妆台前,悄悄把金子放在抽屉里。 史蒂芬手持酒杯走到少女身边,搂着少女那柳枝般柔软的腰肢,色眯眯道,“美人儿,来,过来陪我喝一杯!” 少女听后妩媚一笑,婉言道,“感谢先生的抬爱,小玉再弹首曲子为先生助兴吧!” “不不!”史蒂芬手持那杯放有春药的红酒,神色狡诈道,“这酒可是我敬你的,如果你不喝掉它,那对我很没有礼貌喔!” “好,”少女说,“不过……小女今天身体有点不适,不宜喝酒呀!” 史蒂听后脸色一绷,神情不悦道,“行,喝完这杯酒,我什么都依你!” 少女心想:我本卖艺不卖身,不就一杯红酒嘛,我何必拒绝他?想罢随着史蒂芬回到座席上。 与此同时,黑人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得地出现在忘魂阁门外。 “来,宝贝,干了它!”史蒂芬道。少女嫣然一笑,接过红酒,仰头一口咕噜下腹。 “爽快!”史蒂芬满脸邪笑道。 一杯酒下腹后,少女起身走到用来泡茶的八角茶桌边,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合同和一支笔,然后折回史蒂芬身边,把合同和笔摆在桌子上,对他道,“先生,请在合同上面帮我签个字,这样我对欧阳先生也有个交代!” “哈哈哈……”史蒂芬满脸邪笑道,“你等下!”说罢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说,“好了,宝贝我们继续喝酒去吧!” “请先生再稍等片刻!”少女说罢卷起合同,转身走出房间,把合同递给了候在门外的黑人男子。黑人男子一声不吭地把合同塞进怀里,转身离去。 这时候,少女突然感到两眼昏花,身体乏力,随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02.忘魂阁里的少女(2)【回忆篇】 杏花村外面,狂风乱舞,树影摇曳。 忘魂阁里。白纱帐内,红烛闪闪,被药力摧得满脸潮红的少女左右扭动着腰肢,嘴里不断的XXX。史蒂芬一只托起少女的腰肢,把肥嘟嘟的肉脸埋进了XXXX,用刚剃不久的胡子xxxx来回地憎着,另一只手动作娴熟地在XXX游荡着,然后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似的将XXXXXX底下。 楼下的大厅里,烟雾袅袅,几个彻夜未归的嫖客围坐在一起玩牌。突然,有人听到从忘魂阁里传来一阵阵男人的嚎叫声,然后是女人的喘吁声。 “妈的,那洋鬼子也太厉害了,把这杏花村里唯一的xx给占了,还弄得她跟XXXXX歪歪。”有人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从忘魂阁里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是苦苦的哀求声,“不要……先生您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怎么会这样?”楼下的嫖客全都惊呆了,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仰视着二楼的忘魂阁。 有人说:“天啦……那洋人会不会是变态狂?” 一个好心的窑姐问旁边的老妈子说,“今晚是那女娃子的初夜,再这么折腾下去会出事的,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老妈子嘴里边啃着瓜子,边不屑地看了一眼忘魂阁的窗口,“这次那洋人可是给了高价买她的处。再说我养了那妮子八年的时间了,每天靠她弹琴卖唱得来的那点钱都不够给她买衣服,亏死了,这次就当是她给我的回报。”话音未落,楼上又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这后,人们看到史蒂芬衣衫不整地跑出了忘魂阁。 凌晨卯时,华闽商行的钱建国和他的管家及两个贴身保镖,骑着马儿悄然离开了小渔村。当天边露出鱼肚的时候,几个村民在“杏花村”门口发现了一具XX血迹斑斑的女尸。于是,有人向乡衙门报了案。 半个时辰后,乡衙门的人赶到了杏花村。 “唉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老妈子一见衙门的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嚎啕大哭起来,“哪个天杀的把死人往我门口搬呀?他这是瞧不起俺这苦命的活非得将俺往死里整呀……”老妈子是北方人,骂的全是北方的话。 尽管老妈子不承认女尸是杏花村里的窑姐,但衙门的人都认为老妈子有杀人的嫌疑,让老妈子跟他们走一趟衙门。 一听说要进衙门,老妈子的心虚了,收起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法宝,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边擦着眼泪边跟着衙门的人走了。 这天早上,衙门的人用草席卷起少女的尸体,将她丢弃在孤儿山上。到了晚上,老妈子的男人提了一袋子银两,去衙门将女人赎回了杏花村。事后,这事虽然传遍整个小渔村。可是,在那样的年代里,妓女暴死街头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因此,村民们也就习以为常了,几天后,他们便忘了此事。 话说乡衙门的人将少女的尸体抛至孤儿山下后,只在她身上盖了一块白色的麻布,然后一走了之。 “亚亚亚......”一炷香后,突然从西边飞来一群乌鸦,它们在少女的尸体上来来回回地飞了三圈后,纷纷落足在树上。这后,山道中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个身穿黑色修女服手持骷髅头拐杖的驼背老妇人。 老妇人背着土黄色麻布袋来到少女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帮少女把了把脉搏,掀开盖在少女身上的白色麻布。接着,老人解开了随身带的麻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盖在少女身子的白色麻布刮成条状,编织成麻绳,捆住少女那渐渐发凉的身体,将她拖回孤儿山上。 老妇人将少女拖进她的小木屋后,把她放坐在木交椅上,然后给她的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指头扎针、放血。几分钟后,少女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老妇人问少女说,你是哪里人,何故落得被人抛弃山下? 少女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原来,少女名叫刘美艳。在她八岁那年的一天早上,父母出海打渔,她一个人在家门口玩耍时,被路过的人贩子装进布袋里带走。这后,她被卖到了闽南的“杏花村“妓院为妓,取名叫小玉,并重金请技师教她弹琴、唱歌、跳舞。 小玉天资聪明,勤学好问,在歌舞方面很有天赋。几年后,小玉在歌舞技师的精心栽培下成了杏花村里最红的歌妓。但她卖艺不卖身,唯一的心愿就是凑足五百两黄金为自己赎身,好早日回到南海父母的身边。 后来,欧阳宏出现了,说有一笔大买卖请小玉帮忙,让她迷惑史蒂芬,让他在合同签字。事成后,他将替她赎身。却没想到史蒂芬会在酒里下X药,禽兽般的地强暴了小玉,以致她中风休克。史蒂芬连夜逃离杏花村,等到当老妈子和几个妓女赶到忘魂阁后,小玉已经不省人事,没了呼吸。老妈子以为人已死,便将其抛到大门外。逢人问起,便回答说,门口的女尸是一个洋人带到妓院玩的外乡女,想以此摆脱责任。 小玉醒来后,发现救她的人是帮老妈子治愈肾结石的老师婆,连忙双膝跪地谢恩,并请求老师婆收她为徒。 刚开始,老妇认为小玉身份不明,又是个烟花女,没有立即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让她先留在孤儿山上休养一段时间。 小玉知道老人不愿收她为徒是有所顾忌,没有再强求,留在孤儿山上养病。在老师婆的精心照料下,几天后,小玉的身体有了好转,可以下地走动。于是,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着帮老师婆种菜、拔草、洗衣服、做饭,主动把所有的杂活全都扛了下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老人的日常生活。 久而久之,老妇人被小玉的诚心给打动了,答应收她为徒。但是,老妇人禁止她下山,便不可交友,说学本事要先修心性,要修心性就必须忘却尘世间的烦恼,做到与世隔绝心无杂念的境界,方可修成正果。刘美艳听后说,“美艳牢记师婆的话,在修行的这段时间里,不下山,不交友,请师婆放心!”老师婆听后这才放心收她为徒,说如今小玉已离世,让她忘掉这个名字,恢复刘美艳原名。 一个月后,京城里的官员议论纷纷,大家的共同话题就是欧阳宏,说他是暗地里盗卖国宝、逼良为娼。 原来,钱建国离开小渔村后去了北京。进京后,他暗中收买几个较有实力的朝廷官员,设计欧阳宏。 不久后,小渔村当地的官史王天开接到了慈禧太后的一道圣旨,说是欧阳宏暗中盗卖X宝,贩卖妇女,逼良为娼,要他立即查封欧阳家,逮捕欧阳宏。 欧阳宏听到风声后,连夜携带妻儿及佣人,一起乘船逃往海外。 十年后。刘美艳把老师婆传授给她的口诀与技能全都记在脑子里,并抄成一本书,取名为《闽南符咒》。 虽然事隔十年,但是刘美艳对欧阳宏的仇恨并没有因时间而淡化,反而日益加深。一天,她断然告别了老师婆,一个人背着包袱下了孤儿山,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下山后,她隐姓埋名,凭借老师婆传授给她的易容术乔装打扮成村姑,隐居在小渔村里。当她听说欧阳宏在几年前就病死在意大利后,非常失望。后来,她又听说欧阳宏有个儿子,名叫欧阳海。于是,她的复仇目标便转移到了欧阳海身上。可是,当时欧阳海出海经商了,尚未回国,她便继续留在小渔村里,默默等待欧阳海的到来。 03.身份不明的女佣(1)【回忆篇】 几年后,欧阳海携带家人回国。 一天早上,刘美艳在经过欧阳商行的时候,看到欧阳家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张招募女佣的公告。于是,她想也不想,转身踏进了欧阳家的大门。 见到伍爷后,刘美艳谎称自己是浙江舟山人,名叫李玲,是个寡妇,为了多赚些钱寄回家养活两位年迈的父母,一人出外打工。 伍爷听后认真地打量了化名为李玲的刘美艳,总觉得这个脸上有道疤的女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面。犹豫之际,又听刘美艳说得那么可怜,顿时被她的孝心给感化了,断然录取了她。 就这样,能说会道的刘美艳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三言两语就把伍爷忽悠的得晕头转向,轻而易举地混进了欧阳家。 那一年,欧阳罗娜还是个小女孩,而欧阳海的结发妻子苏菲已故。 本来,刘美艳混进欧阳家是想找机会刺杀欧阳海,不想她在见到欧阳海第一眼的时候,就被他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气质给吸引住了,原本心里对欧阳海的那股复仇的火焰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人还没杀,就爱上了,怎么办?于是,刘美艳干脆不杀了,每天都在幻想着,要是哪天能成为欧阳海的媳妇,那该有多好呀!但是,再怎么说人家欧阳海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脸上有道疤的丑女佣当老婆?一念至此,她决定以女佣李玲的身份继续呆在欧阳海身边伺候他,然后另想办法脱离这卑贱的职位,再找机会亲近欧阳海。 到了欧阳海老婆苏菲忌日的那天晚上,刘美艳终于等来了机会,她在欧阳海与管家伍爷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谈的都是欧阳海娶不娶妻的话题。 伍爷说,“老爷,太太都离开那么多年了,你就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另想办法找个靠谱的女人来暖被窝吧!” 欧阳海听后微微一笑,“这人与人之间靠的是缘分,该来的,你想挡也挡不住,不该来的,就算你求天求地磕破头皮也没用。再说,这村子里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上眼,不急!不急!” 伍爷说,“两个月前我运货去南海,见过露西。她在南海有个好姐妹,可惜三年前那女人的男人得肺癌死了,留下一家客栈让她经营。” “什么客栈?”欧阳海感兴趣道。 “南海客栈!” “你见过那女人?” “是的,人长得不错,而且品行端正。要不,你找个时间去趟南海,我让露西帮你们引见下?” 欧阳海听后沉默了片刻,没有吭声。 “你我长期在外奔波,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罗娜还小,需要母爱。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那孩子着想呀!”伍爷劝道。 欧阳海听后,略略思忖了片刻,说,“可以,等我这批货还出手了再说!”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蒙蒙发亮,化名为李玲的刘美艳断然向管家伍爷提出辞职。 伍爷听后感到很意外,问何故辞职。刘美艳说,昨天一个老乡从家里捎来话了,说家父突然病故,让我赶回舟山老家为父亲处理后事。伍爷听后,满口答应了她的要求,并多给了三个月的雇佣金,然后让船员蔡六开船送她到厦门码头乘坐客轮回舟山老家。 到了舟山码头,刘美艳乘坐开往南海的渔船。回海南后,她没有直接回家看望父母,而是到处打探“南海客栈”的去处。很快地,她在一个女乞丐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三亚海边的“南海客栈”。 在进客栈之前,刘美艳拿了块碎银给了女乞丐,并买下她身上的破衣服,然后找了间没人住的破柴房,换上了乞丐装。在离开破柴房之前,她拆下了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恢复了本相。 03.身份不明的女佣(2)【回忆篇】 位于沿海边的南海客栈是用一栋原木搭建而成的两层楼高的小楼房,其建筑结构简陋而朴实;一楼的大堂的正对面设有收银台,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右边是客房,楼上楼下共有十间客房。 见到女老板细娅后,刘美艳自我介绍说是寡妇,也是南海人。说两天前她在半路上被人贩子打晕了,后来被转卖给了一艘外国商船。那艘船上关押着十几个与她同样命运的女人。和她一样,船上那些可怜的女人全都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贼船上的。当贼船船行至三亚海域时,海面上突然涌起了大雾。考虑到安全问题,船主只好抛瞄停航。 半夜里,刘美艳趁那些歹徒熟睡后跳海逃生,游上海岸。 听了刘美艳的悲惨遭遇后,女店主默不作声地塞给了她两块碎银和十个面包,说:“你失踪后,家里人一定很着急,这点银子你拿着当路费,赶紧回家去吧!” 然而,刘美艳并没有接过银子,她说:“这银子我不能拿!” 女店主不解道:“为什么?” 刘美艳说:“我父母亲早就不在人世。结婚一年后,男人也走了,一个亲人也没有,你给我银子也帮不了我。” 女店主听后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 “你不要银子,怎么回家?” “我男人死了,无亲无戚,回家后也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请老板娘给份工做吧!”刘美艳恳求道。 女店主听后从头到下认认真真地打量刘美艳一番,见她长得细皮嫩肉,不像个干粗活的女人,说,“我店里的活都是些粗活,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你能做什么?” “我会洗衣服、做饭、烧菜,而且还会调酒!” “那好!”善良的女店主说,“目前我店里正缺个帮手,你留下来帮我打理店理的事务。” 刘美艳听后连声道谢,说女店主你人好,心好,简直是女菩萨再世! “不客气,都是南海人,今后你若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我尽力而为!” “谢谢!”刘美丽艳喜形于色道。 就这样,刘美艳留在南海客栈,帮女店主打理客栈里的事务。 两个月后,欧阳海与伍爷住进了南海客栈。 在住进客栈的第一天晚上,露西帮欧阳海和女店主穿针引线,让他们单独相处了两个多小时。可是,欧阳海对长相一般、皮肤黝黑的女店主毫不心动。在与女店主谈话的时候,他的两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忙进忙出的刘美艳,而且经常走神,甚至回错了女店主的问话,整个相亲场面搞得很尴尬。 回客房后,伍爷问欧阳海相亲后的感觉如何? 欧阳海听后“呵呵”笑道,“女店待人接物很到位,人长得端庄,性格又豁达,如果做朋友的话,可深交!” 听闻此话,伍爷便知道欧阳海意思,摇头叹了口气。 欧阳海接着道,“我看客栈里的那个女伺者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谈吐有素,举止优雅;不过……”话到此处,他顿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能拥有这般的修养的女人应该是大家闺秀出身才是,怎么会沦落到客栈里给人端盘洗碟?” 伍爷听后心中大喜,连忙问道,“原来老爷喜欢的是店里的女伺者呀?” “嗯!”欧阳海笑道,“还是伍兄你知道我的心思呀!” 伍爷说,“要不,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下那女伺者的来历!” “好,这事你尽快处理好,我们五天后得启程回惠安了,那里还有很多事务要做。” “老爷请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办好!”伍爷说罢转身离开了客房,到楼下找女店主聊天。 一个时辰后,伍爷回到了客房,把他刚从女店主那里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了欧阳海。 “(⊙o⊙)原来是这样!”欧阳海若有所思道:“原来她叫刘美艳!” “是的,她名叫刘美艳,也是南海人,但是,她的家乡与这里距离甚远。” “刘美艳!这名字不错,喔对了,她在这里有没有家人?” “没有,露西说她是土族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男人又死得早,这后她就一直单着。” 欧阳海听后长叹一声,若有所思道,“我看她人长得眉清目秀的,本以为她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她是个土族人的孩子!”说罢让伍爷向女店主预定第二天晚上的酒桌,说想请几位朋友叙叙旧。 翌日早上,欧阳海早早地下了楼。当时女店主还在睡梦中,刘美艳一个人在大堂里忙着准备客人的早餐。于是,欧阳海便走过去找她搭讪。刘美艳见欧阳海对自己有意,心中暗喜。谈话间难免流露出娇柔之情,端茶递果,体贴周到。欧阳海看后非常满意。 这天晚上,欧阳海借助酒兴,捧着事先备好的钻戒,公然当着女店主和几位好友的面向刘美艳求婚。刘美艳听后心中万分欣喜,感觉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但她表面上仍然保持一副不惊不乍的样子,很得体地接受了欧阳海的求爱。 三天后,在伍爷和露西的主持下,欧阳海和刘美艳在女店主的客栈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结为夫妇。 婚后的两年里,夫妻俩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慢慢的,她感到越来越不顺心了。而令她感到头疼的是,性格内向的罗娜平时见到她就仿佛见到仇人似的远远地避开。 其实,刘美艳不仅是看中欧阳海的一表人才,她更看重的是欧阳家的财产。本以为她嫁给欧阳海后能生一儿半女,将来好继承欧阳家的产业。可是,她跟欧阳海海婚后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而罗娜是欧阳海唯一的血脉,这将意味着她是欧阳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于是,刘美艳突然改变对罗娜的态度,开始排挤她。 欧阳海和伍爷在家时,刘美艳对罗娜痛爱有加。伍爷随欧阳海出海远洋后,她对罗娜就像对待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佣一样刻薄,每天都让罗娜跟那些女佣们一起做苦工,给她吃的是剩饭,睡的是柴房。如果罗娜做不好事情,便会挨一顿毒打。 夜色深沉,凛冽的寒风刮得孤儿山上的树木倒来倒去,“呼呼”作响,宛若孤魂野鬼般的嘶鸣嚎叫。 孤儿山上的小木屋里烛光闪烁。老妇人手持一块瓷碗,里面放有制好的药剂,神情专注地帮刘美艳熏染头发。 老一辈的人都说,住在孤儿山上的老妇人学识广泛,高深莫测,非一般的师婆。平时用的法术也都是有根有据,从在人面前不夸大其词说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或者到处招摇撞骗,坑害村民。相反,老师婆做人很低调,若是遇到她认为无法救治的病人,便建议病者的家属带病人另请医术高明的医师救治。因此,方圆几百里远的村民都很敬重老师婆,都说她是个女菩萨。 四更后,刘美艳望着镜子中恢复青春容貌的女人,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老妇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催促道:“天快亮了,美艳你赶快下山吧!” “是的师婆!”刘美艳说罢戴上兜帽,起身告辞。 “对了!”老师婆将刘美艳送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道,“那孩子的尸体找到了没有?” “没有!”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孩子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其中必有问题。” “时间过去那些多年了,如果她还活着,早就回来了。”刘美艳若有所思道。 老师婆说,“那个小女孩有特异功能,如果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像,恐怕她会回来寻仇!”话到此处,她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孩子本性善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 “师婆,罗娜的死跟我无关!”刘美艳怒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你的徒弟!” 老妇人听后没有再言语。 “已经很晚了,师婆请回屋休息吧!”刘美艳说罢转身离开了小木屋,急匆匆地向山下走去。 望着刘美艳远去的背影,老师婆神情木纳地关上了小木门。 04.秘密任务(1) 意大利卡罗尼亚村。 话说安妮被刘英拖下山崖后,杰克疯似的骑马奔下山,一个人在海边四处寻找。然而,就算他走遍了整个卡罗尼亚小海镇也找不到安妮的尸体。困惑之际,依莲和亚瑟突然出现在沙滩上。救人心切,三人当即租了一条小船,彻夜不眠地沿着西西里岛沿海边一路寻去。而女佣玛丽亚中毒后被送到医院抢救,却因吞了大量的砒霜抢救无效致死。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西西里岛东南面的沿海边沙滩上找到了安妮。 安妮昏迷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才醒来。在这三天里,杰克动用了两艘海上巡逻舰,率领着大伙们在西西里沿海边搜查刘英的尸体。可是,就算他们搜遍了西西里的整个沿海线也仍然无果。因此,黑衣人的真实身份至今仍然是个谜。 1938年6月20日的这一天早上辰时,卡罗尼亚小海镇的天空阴阴沉沉,海边水天相连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半个时辰后,费得保法官突然冒雨出现在山姆警长家门口。山姆父子俩热情地接待了法官。等到法官两杯热茶下腹后,杰克说,凶手是刘英,幕后主持是神秘的黑衣人,请他释放比尔。 法官说,“比尔在三天前就畏罪潜逃了,我正想捉他归案。” “什么?”杰克大吃一惊,问,“父亲!这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山姆警长说:“孩子!我看你这几天忙着出海寻找凶手,忙得三餐都顾不上吃,就让大伙们先瞒着,打算过些天再告诉你。” “父亲,事关重大,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杰克说罢问费得保法官,说:“法官先生,你一大早冒着大雨来找我,是否有要事相告?” 费得保法官听后瞟了山姆警长一眼,说:“是的,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你们有事慢聊,我先回警局!”山姆警长说罢穿上雨衣,匆匆离去。 山姆警长离开后。法官对杰克说:“昨晚我接到消息,他们说上尉平时与“黑手党”来往密切,有倒卖军火的嫌疑,现在他人在中国上海。”说罢取出一支老刀牌香烟,递给杰克说,“这是我在上尉办公室里的抽屉里发现的烟草,里面含有山罂粟。” 杰克接过香烟,仔细查看一番,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法官,“这是我在上尉提供的黑色夜行服里翻出来的老刀牌烟纸壳,里面遗下的烟草也含有山罂粟。” 法官听后神色凝重地打开纸包,捻起一小束烟丝放到鼻子下,仔细闻了闻,脸色沉重道,“没想到老魔头也好嗑药。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黑色夜行服是上尉在比尔床底下发现的,那天我去找您的时候,从那套衣服里翻出了烟纸壳,发现里面残留有烟草。”杰克边说边翻看着手里的烟纸壳。 “你小子真不耐!”法官神情严肃道:“竟然在我面前做小动作。” “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能直接跟你说这件事,所以,请法官多体谅!” “那么,现在你对上尉的看法是?” “我找上尉谈过了,并向他问起了老刀牌香烟壳。上尉说,他以前很喜欢抽这烟,后来戒了。” “没想到老魔头也喜欢抽这牌子的香烟?”法官满脸惊讶道。 “是的!”杰克道,“而且这黑色夜行服不是比尔的。” “你怎么如此断定黑色夜行服不是比尔的?” “根据调查,比尔自幼犯有慢性咽炎,从不抽烟!” “照你这么说……上尉真有犯罪的嫌疑啰?”法官道。 “是的,虽然上尉对我说过他早就把烟戒了!”杰克道,“但我怀疑上尉在说谎。因为我与他有过五次谈话。在这几次谈话中,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而且,我们每次说话的场所有异。第一次是在我的办公室里,第二次是在奥黛丽夫人家的花园里,第三次是在他的办公室里,第四次是在‘狼兄虎弟’酒吧里,最后一次的谈话也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以此看来,上尉可能长期间嗑药。还有,我在拜访上尉时借机弄到他手上的指纹。结果发现他的指纹与奥黛丽夫人的玫瑰花胸针上的指纹十分符合。所以我认为上尉杀人的嫌疑最大。” 法官听后在杰克面前顿住了移动的脚步,神情严肃道:“事关重大,此事不能再耽搁了。你得抓紧时间,尽快去趟上海,协助我调查上尉的行踪,顺便将比尔和黑衣蒙面人,还有刘英三人一同擒拿归案。” 这时候杰克的心里比谁都焦急,听法官这么一说,连忙回道:“好!我这两天抓紧把手头上的事交接好,尽快出海,一有消息我会尽快与您取得联系。” “嗯,那你抓紧时间,我等你的好消息!”法官说罢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山姆警长的家。 04.秘密任务(2) 眨眼间月末将至,奥里斯特上尉仍然不见回航。死里逃生的安妮为了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世决定离开“卡罗尼亚”镇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孤岛。她必须亲自去解开这个谜团。 到了新时7月6日的这一天,安妮把庄园出租给了当地的一个叫肖恩.汉森的男人,打算过几天回国。租赁合同签定的有效日期为五年,租金数目相当可观,足够她今后在中国的开支。 晚上,天色阴暝,将雨未雨。依莲、王姗姗、杰克还有依莲的哥哥戴尔以及日本同学小飞机五个死党一起到“狼兄虎弟”餐馆里为安妮饯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天晚上餐馆隔壁的酒吧突然停业了,但隔壁的餐馆里依然宾客满座,热闹得很。 几杯酒下腹后,依莲抿了口酒问:“安妮,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回来?” “很难说,也许几个月,也许一、两年。”安妮道. “安妮,中国现在正在战乱中,你在这个时候回去很危险!”杰克神情担忧道。坐在他旁边的戴尔却一声不吭,心里却琢磨着:中国现在正处于抗战时期,安妮这个时候回去干什么? “杰克说得没错!”依莲在旁接茬道:“安妮你现在回去很危险,就去年十二月份的报上刊登的‘南京大屠杀’事件,那屠杀中国人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依莲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这个情敌早日离开,这样她就有机会接近杰克了。 安妮听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没事,有阿三叔他们几个陪我去就行了。” 去年的年末,也就是1937年12月18日那天早上,安妮看到意大利XXX时报上刊登着几天前中国南京沦陷后遭到日军残无人道的大屠杀事件,那些不忍睹的画面令她悲愤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去为同胞们做点什么。于是,她立即去请示伍爷,把报纸递给伍爷看,并让他带大家回国去。不想伍爷看后却极力反对,说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让她安心学习,日后再做打算。无奈之下,安妮只得听从伍爷的安排,暂时打消回国的念头。 虽则如此,身在异国他乡的安妮却有无限悲天悯人之意。在那些日子里,她心里一直挂念着祖国同胞的安危,刻刻系念,不释于怀。 “是呀!”戴尔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嘴角,劝道,“安妮,听说日本人已经向南进军了,你这样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不,我是中国人,那里有我的家,我得回去!”安妮语气坚定道。 一提起“南京大屠杀”事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默不作声喝着咖啡的小飞机。 小飞机是日本人,原名山井次郎,是个个性格深沉的男生。长相一般,国字脸,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中等的个子。这时候他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他的座位上慢悠悠地搅拌着他的咖啡奶茶。 “畜生!”王姗姗突然“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视着小飞机:“你们怎么忍心对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孕妇和小孩子下毒手呢?你们日本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与安妮同龄的王姗姗老家在上海,是个黄色皮肤、黑眼睛的中国女孩,自幼随父母来到西西里定居。这女孩长相一般,长长的脖子,身体瘦小,性格孤僻,平时不大喜欢与人沟通,却与依莲走得很近。 安妮看了王姗姗一眼,打圆场道:“姗姗,那不能怪小飞机,要怪只能怪日本政府的凶残野蛮。”话音刚落,她透过餐馆的玻璃窗看到对面的街角正站着一个黑衣人。远远的看去,黑衣人宛如黑夜里的幽灵般似的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大家听王姗姗这么一说,纷纷表态,说这事不能怪小飞机,要怪也只能怪日本政府的横行霸道。 面对王姗姗的问责,小飞机只是歉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搅拌着他面前那杯咖啡奶茶。 原来,王姗姗一直暗恋着小飞机,有段时间俩人走得很近,却从未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是,自从去年王珊珊从报纸上得知“南京大屠杀”事件后,就开始憎恨日本人,也就对小飞机有了很大的成见,从此,她一见到小飞机转身就走。 “以后凡是有鬼子出现的地方,麻烦大家别叫上我,免得我被鬼上身。”王珊珊说罢恨恨地瞪了小飞机一眼,愤然离去。 “姗姗!”依莲站起身来想追出去。 “依莲!”旁边的戴尔伸手扯住她的衣角,说:“现在珊珊正在气头上,她是听不进你的劝的。” “依莲!”安妮也劝道,“戴尔说得没错,珊珊那脾气你又是不知道,先让她好好冷静下,没准过两天气就消了。”听大伙们这么说,依莲只好坐回原位。 见王姗姗扭身离开饭店,躲在饭店屏风后面偷听的王大歪急得追出了饭店。 “狼兄虎弟”饭店外面。 “姗姗…...姗姗……”王大歪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臭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王大歪听说安妮家藏有藏宝图,想让王姗姗去接近安妮,让她顺便帮他打听藏宝图的下落,却不料这丫头一来脾气,把他交代的事给全忘了。 “狼兄虎弟”饭店里。 已有三分醉意的戴尔打了个嗝,说“近些年来,中国老是发生内乱,国家内乱,活该遭侵略。” “国民政府动荡不定,百姓遭殃。”安妮忧心忡忡道,话到此处她抬头望向对面的街角,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我说导致平民的死亡,首先要痛恨的不是平民,而是庸君的专横和政府内部高官们的腐败。”杰克道。 …… 虽然王珊珊走了,几个好友依然钟期既遇的讨论着同一个话题。而小飞则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一个人静静地喝着他的咖啡。 在以前,小飞机也算是个活泼乐观好学向上的日本青年,但是,自从日本入侵南京后,他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 05.老人与狗(1) 酉时过后,卡罗尼亚村的上空时阴时晴。 狼兄虎弟饭馆里饭香扑鼻,人声喧哗,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男女的笑骂声。最响亮的声音是来自安妮他们对面的饭桌。 “他奶奶的,今晚真是倒霉透了,差点连他 娘的两个肉包 子都输掉。”似乎酒后谈论女人的私房事已经成了这些男人们的通病,几个粗鲁的荷兰男人若无旁人地大声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个长得人高马壮、满脸胡子的荷兰男人满脸邪笑地搂住坐在他身边的红发女人,两只手很不安分地揉搓着女人那雪 白而丰 满的胸部。 旁边几个男人也边笑骂着,边伸出毛茸茸的手,嘟着臭烘烘的嘴巴,使命地往身边女人身上赠,两只手恣意地在她们身上游荡着。而女人们一点也不含蓄,她们媚态百出、骚首弄姿,在那些男人面前尽情地卖弄风情。 这时候,坐在餐馆东侧的几个日本人客人也旁若无人地用筷子敲打着瓷碗自娱自乐地唱起了跑调的日本民歌。旁边的几桌客人也不见得安静多少,几杯酒下腹后,大家便嘁嘁喳喳,聊得起劲。但是,坐在西墙角边的三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男人却异常的安静。这三人全都光着膀子,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神色诡异。别看他们一言不发地喝着酒,眉间却带着杀气。 位于意大利西西里岛巴勒莫港和墨西拿海峡之间的“卡罗尼亚”小海镇虽然人口不多,但一直心以来都是海外商人常驻足之地。因此,这个著名的黑手党故乡什么样的人都有,偶尔出现一些奇闻怪事也不足为奇。 客人们正聊得起劲,突然从门外闯进两个蓬头垢面衣裳褴褛满脸涂着炭灰的小乞丐。 “站住,狗杂种,快把饼还给我……”年龄看起来大约有十六岁左右的高个子乞丐满脸怒气。 “谁说的,这饼本来是我的!”刚满十二周岁的小个子乞丐神情委屈道。 “不,是我的!”高个子乞丐面目狰狞地扑向小个子乞丐。 小个子乞丐死命地抱着那块大饼,睁着两只黑亮亮的眼睛,大声喊道,“滚开,强盗!这是我先抢到的。” “操你妈的,你敢骂我。”高个子乞丐怒气冲冲地揪着小个子乞丐的耳朵,粗暴地打了他一巴掌。 小乞丐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但他的两只手仍死死地抱住那块葱油饼不放。当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高个子乞丐却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大饼,并一脚将他揣倒在地上。见自己斗不过高个子乞丐,小乞丐心中一急,双脚拼命地勾住对方的一只腿,后又趁其不备一把脱掉他的裤子。 为了争夺一块葱油饼,两个小乞丐你争我夺地就像小丑似的在人们面前上演着滑稽的节目,引来了阵阵的笑骂声。有的客人甚至在一边兴奋地为他们呐喊、助威。 安妮想上前劝阻。杰克连忙拉住她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别管闲事!”这时候,安妮发现餐馆的入口处坐着一位年近花甲、体型消瘦的老人。 老人个子中等。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下搭一件灰色的西裤,脚蹬黑色的皮鞋。此时此刻,他正一个人神色悠哉地坐在餐桌边,津津有味地喝着啤酒,对餐馆里发生的一幕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停下……”看到店里被捣得乱七八糟,店老板王大歪气急败坏地冲着两个乞丐破口大骂道,“快停下……你们这两个让人恶心的人渣……”然而,两个乞丐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他们不但推翻饭馆里的桌椅,还撞倒了端着一大叠碟子的伺者。 顷刻间,整个大厅里都是“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喔,我的天啦!”王大歪歇斯底里地大声咆哮道:“快停下,求求你们了!” 话音未落,高个子乞丐突然一个翻身,将小乞丐掀翻在地上。随即,从小乞丐的口袋里落下一物,滚落在地。 “混蛋,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王大歪气急败坏地冲着站在柜台里调制鸡尾酒的伺者怒道:“赶快想办法让他们给我停下来。” 伺者西门停下手中的动作,回道:“这不能硬着来,得想个法子解决,尊敬的老板!” “直接把他们赶出去就行了,还想什么办法!” “你要是本地人就可以这么做。”西门满脸无奈地对王大歪道。 “娘的,摆平两个小乞丐还得看身份吗?”王大歪怒道。 “老板,以前他们也来闹过,你应该了解他们才是!”伺者在旁提醒道,“我看,与其硬打发他们走,倒不如送他们一篓甜饼,这样他们也许会停止这场争斗。” “笨蛋,这里满街到处都是臭乞丐,你能应付得了吗?像你这么说老子干脆关了这店,让大家都一起喝西北风去!”王大歪指着西门的鼻子怒道,圆嘟嘟的脸尽是豆大般的汗水。 眼看高个子乞丐略占上风,小乞丐就要败下。突闻“叽”的一声,一只白脸猴幽灵般地出现在餐馆的大门口。 “叽叽叽”白脸猴两只手紧紧地钳住门上框的凹口处,啮牙裂嘴地冲两个小乞丐做了个鬼脸。紧接着又“叽”的一声腾身跃到店里的柜台上,吓得收银小姐尖叫一声,身体向边闪去,去不料撞到了摆在柜台上的电唱机开关。 刹那间,饭馆里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和轻松的奏鸣曲。 白面猴跟着音乐的节奏,上窜下跳、左倾右摆地在柜台上地玩耍着。看样子似乎完全陶醉在音乐中。 与此同时,两个小乞丐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斗,像盯怪物似的目光紧锁着饭店的大门口。 顺着两个小乞丐的目光看去,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05.老人与狗(2) 不知何时馆店的门口已站着一位白发老人。 已是古稀之年的白衣老人满脸皱纹,神色威严,银白色的胡子杂乱而有气度,双目炯炯有神,消瘦的身子如同枪杆一般笔挺;老人的腰间佩带有一把黑油油的手枪和一把罗马式的马刀,下搭一条洗得褪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棕褐色的长靴子,手里还拴着一条喘着大气、吐着热气的黑色大狼狗。 餐馆里的客人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老人看。西门趁机关掉了音乐。顷刻间,餐馆里死一般的沉寂。 令安妮感到惊讶的是,这位老人的长相与在小渔村海边救醒罗娜母亲的白发老人十分相似,只是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终于安静下来了!”王大歪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气,他顾不上与白衣老者打招呼,转身走到柜台边,挥手想打跑白面猴。不想顽猴尖叫一声,迅速跃向餐馆正中央的大吊灯,一只手抓着大吊灯的边沿,晃过众人的头顶,这后突然扑向两个看得出神的小乞丐,闪电般地夺走他们手中的葱油饼。 “畜生,快还我大饼来……”两个小乞丐异口同声道,不约而同地扑向顽猴。不想,顽猴身手疾快,“叽”的一声转身跃到了白衣老者肩上。 两个小乞丐扑了个空。高个子乞丐一脚踩到地上一块香蕉皮,“叽溜”的一声,摔个四脚朝天。看到死对头一副狼狈相,小乞丐暗中得意。 “吱吱”对面的顽猴乐得跃下老人的肩膀,在柜台上手舞足蹈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自鸣得意地冲着高个乞丐啮牙咧嘴地做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表情和动作,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香喷喷的葱油饼。 高个子乞丐狼狈不堪从地上爬起来,愤目怒视着白脸猴。小乞丐则在一边咽着口水。 静立于店门口的白衣老者一言不发,他神情威严地用手拍打了下白面猴子那红通通的屁股,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钱币来,掷向两个小乞丐。 钱币抛出--“铛铛”落地。(此处慢动作)两个小乞丐欣喜若狂,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捡地上的钱币。这次他们并没有再争执,而是心满意足地各自分走一块金币。 神秘老者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个小乞丐一眼,转身走出餐馆的大门,带着他的狼狗和猴子扬长而去。 “这老头是谁?”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 “瞧他那一身打扮,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个僵尸似的!” 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餐馆里的客人疑问重重。两个小乞丐面面相觑,转身跟着跑出餐馆的大门。“快滚蛋……”王大歪紧跟着追出餐馆,冲着两个小乞丐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再回来闹事老子把你们垛成肉馅……” 两个小乞丐离开后。坐在餐馆入口处的老人左右环顾一眼,趁大家不留意之际,迅速弯腰捡起两个乞丐打斗时掉落在脚地上的小皮卷,塞进裤袋里,然后起身雍荣雅步地走向柜台,把事先准备好的和钞票递给收银小姐,说:“一号桌买单,剩下的不用找了!说罢转身悄然离开了餐馆。 这原本是个晦暗阴沉的夜晚。到了深夜,镰刀般的弯月如同初醒的婴儿般的冲破乌云,从云端里探出头来,静静地俯视着卡罗尼亚村这遍神秘的大地。 子时,灯光昏暗的卡罗尼亚镇大街上行人渐稀。几个流浪汉围坐在狼兄虎弟餐馆西侧的商店门口的台阶上喝酒猜拳。旁边的小巷口站着几个年轻的卖 淫 女。 这些过惯了夜生活的女人浓妆艳抹、袒胸露背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时而向路过的男人暗送秋波,时而露出一双白皙而诱人的雪白大腿,惹得那些男人垂涎欲滴,神魂颠倒。 …… 漆黑的夜呀, 请赐我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要用它寻找光明和希望, 去追寻那颗失落已久的繁星。 …… 漆黑的夜呀, 请赐我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要用它来寻找我的乐土, 去召唤无家可归的孩子来此重生。 …… 安妮与和几个同学边啃着香辣的香肠,边哼着跑调的歌曲行走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 此时此刻,有了三分醉意的小飞机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习惯,也跟着大伙们哼着歌,摇摇摆摆地走穿过那条昏暗而充满激情的小巷。 到了昏暗的十字路口后,三人分别向安妮和杰克告别,分道而行。 长夜漫漫,万簌俱寂。在回欧阳庄园的路上没有路灯,四周静谧无声。安妮与杰克肩并肩地漫步在月色朦胧的乡间小路上,踏着树的倒影,低声谈论着比尔越狱的事。 “杰克,我有件是一直想不通!”安妮疑惑不解道。 “什么事?” 06.庄园夜惊魂(1)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比尔不是凶手,为什么他要越狱?”安妮问。 “他害怕自己会被绞死,所以越狱逃跑了!”杰克道,“本来我是想帮他向法官求情,把他的死期向后推迟,等我找到可帮他洗脱罪名的证据后再翻案,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搞得现在连法官先生也怀疑他与刘英是同伙。”杰克边走边用脚踢着路边的鹅卵石。 “唉!”安妮叹道,“比尔性格本来就暴躁,而且冲动好强,做事又随性。难怪上尉会揪住他的辫子不放!”这后便把话题转到别处。 夜色深沉,更阑沉静,静得足以听到彼此间的心跳声. “安妮,嫁给我吧!”在接近欧阳庄园的时候,杰克突然停下脚步,痴痴地凝视着安妮那天使般美丽而纯洁的脸,在朦胧的月色下,她看起来更加的迷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锲而不舍地等待着有一天能赢得她的芳心,可是她对他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考虑到她年纪尚小,他不敢过于直接。于是,他打算等到她能投怀送抱,再向她表白,没想到她会突然选择回国,这令他感到很突然和失落。 安妮涨红着脸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望向路边随风摇曳的大树,叶子般美丽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两下,喃喃道:“我……”她似乎又想表达什么,却欲言又止。杰克的求爱令她感到太突然了, 安妮越是沉默,杰克越是紧张,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吧!”安妮低声道。 “好!”杰克生怕她突然飞走似的紧紧地握着她的一只手,默默地朝着庄园的方向走去。 在接近庄园的时候,数十只翅膀从安妮和杰克头顶上空“亚亚亚”地掠过,它们宛如黑夜中的不死灵魂似的在欧阳庄园的上空盘旋着。 洗漱完毕后,在酒精的催眠下,安妮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 “喵”的一声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楼下有人走动的异响,一骨碌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摸黑走下了木梯。 楼下的大厅里,白色的幔纱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然而,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安妮走到窗前,悄然无声地关上了窗门。 “喵”这时候又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声,骤然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安妮吓得头皮紧绷,不敢向前半步。想想伍爷已经离开人世,而自己是这个栋房子的唯一主人,为了佣人们的生命安全,她决不能被恐惧打倒,必须得有所防备。想到这里,她转身从门后面的壁柜里摸出了藏在门后抽屉里的一盒火柴,“擦擦擦”地点燃了挂在门边的煤油灯,然后提着煤油灯,轻轻地打开了木门,蹑手蹑脚地循着猫叫的方向走进了菜园。 到了菜园,安妮停下了脚步,凝神侧耳细听。周边死一般的沉寂,连只猫的影子也没有。 “呜呜呜……”就当她转身想回屋的时候,耳朵又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与“飕飕”的风声汇成一片,凄凉无比,听得人头皮发栗,浑身鸡皮疙瘩起。“谁?”她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然后横下心硬下头皮循着哭声一路寻去。 “呜呜呜……呜呜呜……”到了小木楼的菜园里,那哭声越来越近了,而且越来越清晰。安妮整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随即一股凉意穿过她的脚底部,沿着四肢向上蔓延,并迅速抵达她的后脑勺。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战栗,然后鼓起勇气抬头一看。不想这一看吓得她差点没嚼到舌头。 06.庄园夜惊魂(2) 放眼望去,她看见地下室那边突然升起了一缕白色的飘带。白色的飘带看起来似云,又似雾,慢悠悠的朝着山姆警长家的方向飘去。安妮心里害怕极了,但她还是好奇地跟在后。 到了山姆警长家门口,白色飘带突然化成了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人。 “天啦……”安妮吓得整颗心都卡在喉咙似的整个人僵在那里。虽然她没有看到白衣女人的相貌,但是,直接告诉她,前面那东西绝非人类。 一念至此,前面的白衣女人突然转过身来,目光阴森地盯着安妮看。 “阿母!”安妮惊喜万分地跑到白衣女人面前,声音哽咽道,“阿母……这些年您去哪了?妮儿好想念你……”她边说伸手去抓罗娜母亲的一只手。然而,罗娜母亲却突然像空气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喵……” 与此同时,欧阳庄园那边又突然响起一阵猫的惨叫声,声音尖锐无比,震撼人心。 安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闪电般的掠过庄园的屋顶,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刚蒙亮,庄园外面一阵喧哗。安妮推开窗门,向外探头一看,只见二十几个佣人正围在山姆警长家的菜园里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杰克和山姆警长也在场,父子俩站在菜园外面,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好事的村民们谈着话。 “……我想了一个早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猫儿到底犯了什么罪, 以致被人拧成麻花,丢弃园子里。儿了,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山姆警长对杰克道。 “能把一只猫给活活拧成那样,我看是人为的。”杰克说。 山姆警长道,“我听安妮家的佣人说,昨天晚上他们庄园里闹鬼了;”话到此处,警长指着在前面看热闹的陈阿三,对杰克道,“陈阿三说他在半夜里起来小解时听到一阵猫的惨叫声,走出来一看,发现有个白衣女鬼在菜园里飘来飘去。” 杰克说,“父亲,那人本来说话就语无伦次,神经兮兮,你千万不要信以为真。再说,要真闹鬼的话,那鬼早就吞噬那畜生的尸体了,哪里还会留下全尸!” 山姆警长听后伸手捋了捋那刚修剪得整齐划一的胡子,说:“嗯,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谁会对一只畜生下毒手呢?而且那只猫是咱家的。” “父亲,我觉得这是个警告!”杰克若有所思道,“估计这次是冲我们来的!” 山姆警长听后心中一惊,神情疑惑道,“难道是刘英回来报复我们?她不是已经坠海了吗?” 杰克说:“不一定,或许是其他人做的,想以此警告我们什么。”听杰克这么说,山姆警长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大家请让下!”安妮边说边挤进人群里,只见山姆警长家的小花猫被人拧成一条麻绳似的死在菜园里。小畜生的嘴巴、鼻子和耳朵全是血,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向外凸出,到处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太残忍了!原来我昨天晚上听到的猫叫声不是错觉。可是,谁会残忍到连一只小动物都不肯放过?望着被拧成抹布似的小花猫安妮百思不解,苦思冥想:难道是那个黑影杀了猫?那黑影到底是人,还是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候,陈阿三突感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起,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阴魂不散呀!小姐,小姐你就饶了我吧!”不想此话被静立在他背后的陈六给听到。 “我说瞎眼三你到底在怕什么呀?”陈六满脸质疑道。 陈阿三听后心中一振,怒道:“我说你这半阴阳的是不是耳空臭聋①了。我刚才是说那只死猫长得跟二太太的猫很相似,你‘听头没听尾,插着布袋尾就跑’,再胡说八道任伯(老子)剪了你的舌头。” 陈六气得瞪了他一眼,“尽会瞎唬人,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被谁给剪了!”随即转身离开了。 注释:耳空臭聋①①:耳朵:耳朵;臭聋:聋了。 07.荒村(1) 在离开卡罗尼亚村的前一天早上,安妮吃完早餐后一个人骑着马儿去了趟银行,这是她离开卡罗尼亚镇前必做的事。 下午,杰克去欧阳庄园找安妮,说他想随安妮一起回国。 “为什么?”安妮道。很显然杰克的决定令她感到左右为难。 “安妮,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现在中国正在抗战中,你孤身一个人去太冒险了!”杰克道。 安妮听罢微微一笑, “不,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工作,顺便帮我照看庄园。” “身为中国人,现在国家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杰克满脸严肃道。 “什么?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她难以置信道。一直以来,杰克对自己的出身守口如瓶。因此,她听后感到很突然。 “不,安妮,这是真的!”杰克认真道,“父亲说我是他在街道边捡到的孩子,当时我才四个月大,脖子上戴着一块中国八卦银牌,上面刻有“吉祥如意”四个字。” 安妮听后,思忖了片刻,说,“其实,你要真想报效祖国,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她实在是不想杰克卷入她的复仇计划中。 杰克皱着眉头道,“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现在山姆警长岁数已大,得有人照顾才行!”安妮喃喃道。 杰克拍了拍胸膛,说:“这个你放心,我父亲还年青着呢,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安妮听后沉默不语,犹豫不决。 “安妮,让我加入吧!”杰克声音恳切道,“现在国家有难,做为一个中国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丧心病狂的日本侵略者在我们的领土上横行霸道,杀害国人。” “好吧!”安妮一下子被杰克的话给打动了,她说:“杰克,你很勇敢,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先回家整理下行李,下午,我们一起去街上招聘水手。” 当天下午,杰克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旧街上贴了招聘榜,公然招募资深的水手。然而,那些前来报名的人一听说要去中国,全都退縮了,都说现在日军已经入侵中国,死了很多人,没人敢去。整个下午招聘台前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前来应聘的人。 到了日落黄昏时分,一个叫乔丹.泰森的意大利人和一个叫老汉斯的黑人水手前来报名了。 黑人水手老汉斯年龄五十出头,一米七五个子,皮肤黝黑、马脸,低眉鹰眼,前庭饱满,身体健壮,有着三十多年的航海经验。 年轻水手乔丹.泰森则是个白人,长着四方脸,眉清眼俊,高挺的鼻子,一米八左右健壮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衫,下搭一条咖啡色裤子。听了两人的自我介绍后,安妮与他们签定了一份两年的雇佣合同。 欧阳海家的三个老船员遇害后,陈六和陈阿三俩的航海技术还不够老练,扛不起重任。虽然罗伯也是个老水手,但是长途跋涉单靠罗伯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因此,有了老汉斯和乔丹.泰森这两个优秀的水手就好比是他们这次航海的护身符。 出发前,安妮让当地的几个佣人留下来为新农主肖恩.汉森特做事,并委托他的妻子曼尼娜帮她照顾香芋。 曼尼娜是露西姨妈的好朋友,为人善良,热情大方。夫妻俩膝下无子无女,见香芋长得标志,很是同情她的遭遇,对她百般怜爱,当天就派他家的佣人去米兰帮他们找来有名的精神病医生来为香芋治病。然而,当安妮问起露西姨妈时,肖恩夫妻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嗫嗫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露西姨妈出事了?一念至此,安妮心急如焚道,“二位前辈,露西姨妈出了什么事?” 肖恩听后看了一眼他的妻子,说:“其实,当时露西她离开你们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请不要隐瞒我!”安妮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当年露西得了晚期的肝癌,为了不让你们知道,她偷偷回了琉球岛,在那里养病。可是她得的是绝症,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曼尼娜神情忧伤道。 听到这消息后,安妮难于置信道:“不会的,一定是你们中错了!” “这事是真的!”曼尼娜说罢脱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递到安妮的手中,说:“你露西姨妈临终前让人捎信给我,信封里还装着一枚戒指,说是给你留个纪念。” 安妮定眼一看,是一枚莲花戒指,确实是露西姨妈平时戴的那枚银戒指,不禁眼眶一热,声音哽咽道:“二位前辈,请问露西姨妈的坟墓在哪里?” “露西没有坟墓,我们收到信后立即赶到琉球岛,遵照她的遗言把她的骨灰撒入了大海。” “怎会这样?”安妮神情忧伤道:“姨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实情?我还没有伍爷的信转交给她呢!” “露西不想让你和伍爷知道,是怕你们伤心!”肖恩道。 曼尼娜也在一边安慰道,“小姐请节哀顺变,我们告辞了!”说罢与肖恩转身离开了庄园。 安妮手中捧着露西姨妈留给她的银戒指,悲痛万分。十年前,罗娜母亲和外公突然离她而去,接着伍爷和刘妈也遇害了。她本以为可以投靠露西姨妈,却没想到老天爷也带走了露西姨妈,让她孤独一人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07.荒村(2) 第二天凌晨卯时,安妮把伍爷送她的弯刀用布包装起来,放进黑色的牛皮箱里,然后和几个新老船员驾驶着装有枪支弹药和登山用的带有铁勾头的绳子、燃料、淡水、弓箭、食物、以及医药品和生活用品的马车在山姆警长和村民们的目送下匆匆离开了庄园。 这次跟安妮回国的船员共有七个人。他们分别是陈阿三、陈六、意大利人泰森、老汉斯,还有罗伯与两个越南人阿基和土耳。 当依莲从戴尔那里听说杰克和安妮提前出海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地骑着马儿朝着西西里东南岸奔去。然而,当她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南面的海边后,安妮他们的大船却已经远离了“卡罗尼亚”镇沿海岸。 天色破晓时,朝阳万丈,晨风微微。安妮他们的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足不停息地朝着西西里南部的沿海边驶去。 然而,当他们路过当年闹干旱的小村庄时,那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有些房子已经倒塌,幸存的房屋里也是空荡荡的,里面除了一些破桌破椅什么也没有,满屋子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盖满厚厚灰尘的瓦片,散落在地的木作门窗近乎腐朽,整个村庄成了一座无人居住的荒村。 安妮和其他的船员骑着馬儿在村子里察看一番,他们几乎找遍每个角落,到处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人活着。 过了半柱香工夫,陈六在村子东侧的一间民屋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半边脸面具。于是,他把面具交到安妮手上。 望着手中的面具,安妮惊呆了,心想:“难道这是他的面具?”她呆呆地站在废墟中,一片茫然。这半边脸面具与黑鹰戴的面具十分很相似。 十年前,他们在经过这村子的时候,这里还住着一些异国人,为了能喝上井水,几个船员差点跟异国人打起来。但是,现在那些人却突然消失了,人去楼空,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大伙全都跑进那间民屋。 房屋里十分整洁,虽然没有摆放被褥和日用品,但桌子椅子都是完好的。这些经过修补过的家具,桌面和奇面上几乎没什么积尘。看起来似乎有人在这间房子住过,而且刚刚离开不久。 陈阿三建议安妮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捡。 “不行!”安妮边说边用手拭去面具上的灰尘, “这里可能发生过什么事了,所以村民们都离开了,但我们不要随便碰这里的东西。” “你不要,路人也会拿走的!”陈阿三说:“再说,那些异国人可能回来不了。” “明人不做亏心事,我们问心无愧!至于别人怎么做,跟我们没关系。至于那些村民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安妮若有所思道。 “小姐,你也太老实了吧!”陈阿三皱着眉头道。 “走吧,今天‘风上’,正是出海的好日子,我们得趁早出发!”安妮说罢把面具放回原来的地方,转身离开了民屋,翻身跃上了馬背。“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安妮说罢扬鞭而去。这后,杰克和其他人也纷纷翻身上馬,紧跟在后。 行至半路,安妮突然勒马不前,转身指着前面的两条路问陈阿三是否还记得十年前伍爷带我们走的是哪条路? 陈阿三说当年伍爷是领着他们在西西里沿海东南部的一个偏僻的小海村上岸,我看应该是走南边的小路。 “路程有多远?” “好像不远,大概两个时辰就到了!”陈阿三含含糊糊道。 “不用两个时辰,依我们的速度来看……估计很快就能赶到。”安妮满怀自信道,“现在你和六叔在前面带路,我们后面跟着!”不等安妮说完,他一溜烟骑着马儿跑在队伍的前头,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两个时辰过去后,安妮他们终于抵达十年前商船登陆的地方。凭着模糊的记忆,她和陈六、陈阿三三人领着大伙们来到海边隐藏商船的地方。然而,十年前那艘隐藏在沙滩附近岩石洞里的商船却不翼而飞了。 陈阿三说,“这下惨了,没有船我们怎么回去?” “呆子,山崖那边还藏着一条船。”陈六说罢转身朝着对面的山崖跑去。安妮和几个船员听后紧跟在后。 片刻之后,大伙在树枝横生藤叶交错的悬崖下顿足而立。 陈六挥刀砍断那些覆盖在商船上的藤叶。随即,他们看到了一艘长满苔藓的大商船地静静躺在那里。 “找到了……”陈六兴奋得抱着陈阿三大声欢呼道,“这下我们可以回家了……” 杰克和安妮听后对望了一眼,安妮说,到附近再找看看,说不定我们记错地方了。说罢带着大伙继续在周边一带搜查,希望能尽快找到另一艘商船。但是,最终仍然无果。安妮问陈阿三是否到过此地? 陈阿三满脸丧气道,“不知道,自从那次登陆后,伍爷就再也没有让我们回到这来。” 安妮向陈六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六则耸了耸肩,一脸正色道,“安妮,你阿三叔说得对,自从那次登陆后,伍爷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商船的事了!” “安妮!”见安妮为丢失商船的事着急,杰克走到她身边,劝道:“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一艘船够用了,如果同时动用两艘船,耗油量太大了。” 安妮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转身对大伙道,“目前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现在我们先把马车上面的燃料,淡水,食物和必需品都从马车上卸下来,抓紧时间搬到船去,趁着今日‘风上’赶紧出发吧!”大伙听后遵循安妮的话,手忙脚乱地忙了起来。 就这样,安妮他们乘船离开了“卡罗尼亚”小海镇。 注释(1)“风上”:晴天的意思。(2)半阴阳:男不男,女不女。(3)耳空:耳朵;臭聋:耳聋;(4)听头没听尾,插着布袋尾(当地风言):没听清楚别人说的话,捕风捉影,乱下结论。(5)任伯:我; 08.苏菲之死 欧阳家的商船驶出了直布罗陀海峡后,沿着大西洋向东行驶,经过蒙罗维亚、好望角、印度洋、绕过马六甲海峡(这一带是世界上海盗袭击事件多发区)穿过浅滩暗礁,越过漩涡暗流,缓缓向东行驶。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商船在接近新加坡海域的时候,罗伯忐忑不安地在船上跑来跑去,然后告诉大家说这一带的水情复杂,恐有暗礁,让大伙提起精神多留意周边一带海域上的情况。 安妮和杰克听后与几个老船员商量了下,为了安全问题,他们决定抛锚停船。 临近子时,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安妮和船员们齐心协力彻夜不眠地和风暴搏斗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卯时,骇人惊心的暴风雨才停止。 “太好了,太阳终于出来了!”雨过天晴后,船员们集中在船头欢呼、雀跃,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为了庆祝大船大难不死,安妮让老汉斯继续抛锚停航,让大伙回船舱睡觉。到了晚上,她还特意让陈阿三加了几道菜,然后开了几瓶红酒,与大伙们痛快淋漓地庆祝一番。 酉时。月朗星稀,微风轻拂。陈六和陈阿三俩人躺在船尾的甲板上悠然地谈着话。当两人说到安妮时,陈阿三望着微波荡漾的大海,神色担忧道:“安妮真是个不安分的小妮子,好好的庄园不呆,非得跑出来受这苦。唉!真担心这艘破船能不能熬到老家?” “我说老三你真是有毛病,出海前你一听说要回国,整个人兴奋得差点掉裤头②,现在怎么突然怪起小姐来了?”陈六不屑道。 “那是,不过,像昨晚那样的鬼天气,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恐怕我们都到阎王老子那里报道了。”陈阿三心有余悸道。 陈六听得头皮一炸, 说,“呸,呸,呸!别在海上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若是老爷子听到这话非骂死你不可。” “哈”陈阿三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老爷子现在恐怕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唉,近来庄园里老出事,咱们要是继续在那呆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陈六神情凝重道。 听闻此话,陈阿三整个人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从甲板上坐起身来,“我们闽南有句话叫‘钱没两圆,铃未陈’①,小六子,你说老爷子若是没有私藏藏宝图,那些人为何不找别人,偏偏缠着欧阳家不放呢?” “我以前也听人说过咱家老爷子藏有一张藏宝图,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陈六若有所思道。 陈阿三听后白了他一眼, “老爷子一向有事都瞒着咱们,更何况那是张藏宝图,他怎么可能让咱们这些下人知道。” 陈六听后闷声不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欧阳家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怪只怪老爷当年娶了个洋女人……”陈阿三在旁叨唠道。 听闻此话,陈六的脸色刷的一下青了,一个翻身从甲板上坐起身来,转身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舱室,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你不知道呀?”陈阿三细声道,“我听说大太太是老爷在意大利时遇上的。老爷遇到大太太的时候,她正被一群歹徒追杀,后来被老爷给救了。” “奇怪,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陈六满脸狐疑道。 “那是在我和伍爷一起喝酒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陈阿三望着前方,回忆道,“那天晚上伍爷酒喝多了,说大太太被人追杀的原因是她身上藏有一张人鱼皮藏宝图。但等到伍爷酒醒后,我向他问过起这事时就被一口给否定了,还被他狠狠训了一顿,说当时他说的全是酒话,白痴才会信。” 陈六听后笑道,“也是,伍爷是个老实人,平时虽然不大喝酒,可一旦喝了酒就开始瞎编故事了。” “是呀!你别看伍爷平时沉默寡言,一喝酒就唠叨个不停。你若是有点开场白,他准能把死人给说活。就我的身世,都被他编得一塌糊涂的。说什么我以前是什么海贼的孩子,父母专门干杀人放火、抢人钱财的勾当,后来因为和几个要命的海贼抢财宝,被打得差点残废。说幸亏当时他和老爷子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恐怕……”陈阿三滔滔不绝地向陈六说起了他小时候从伍爷那里听来的故事。 “哈哈哈”陈六听后笑得笑得前仰后合地喘不过气来。 “你笑啥?”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伍爷爷跟你说的这故事是真实的呢!没准你真是海贼的后代,哈哈哈…...” 陈阿三气得白了他一眼,捻起身边的贝壳往海里一丢,“你别瞎得意,那根本就是伍爷知道我胆子小,故意编故事来激励我。” 见陈阿三认真了,陈六止住笑声,推桑道,“对了老三,你还记得当时大太太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话到此处陈阿三突然闭口不语。 “怎么啦?”陈六见他脸色苍白,用手肘捅了下他左手臂,问:“你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当时太太是死在躺椅上的,和罗娜小姐的情况一模一样,浑身都是血,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眼珠子向外凸出。”说完这话,陈阿三仿佛见到鬼似的面如菜色。 “奇怪了!太太和小姐的死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查出来?”听了陈阿三的话后,陈六感到非常震惊,接着又问道:“对了阿三兄,当时我在外国读书,不知道大太太离世后老爷有没有叫人验尸?” “有!刚开始,老爷让人从泉州请来一个法医,可惜那人命短,在赶来验尸的途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掉进潭里给淹死了。后来咱们村的杨保长另从县城里找了个姓杜的医生来验尸。可是,那杜医生也查不出大太太的死因。过了一段时间后,老爷子一查县城里那法医,结果却是个土医生,气得他两天两夜吃不下饭。” “那个杨金顺本来就是个窝囊货,脑子坏了才托他办事!”陈六低声骂道。 “唉!自从大太太进了欧阳家,欧阳家还真发生了不少事。大太太离世后,老爷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天神出鬼没,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是呀……”陈六若有所思道“先不说大太太的事,就欧阳庄园最近发生的事也令人汗颜呀!看来事情并非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话到此处,两人都缄默不语,各自想着心思。 注释①:钱没两圆,铃未陈!:一个巴掌拍不响! ②欢喜得掉裤头:很高兴的样子; 09.海上浮尸 1938年6月31日农历七月初五的这天早上,也就是安妮他们出海的第六十六天。 当欧阳商船驶进浙江沿海一带海域时,日本人的轰炸机成群结队地从他们的头顶上空“隆隆”而过。老汉斯连忙加快航速,并命令船员们降帆,这才躲过日本人的红色炸弹。 到了下午,宁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东南风,商船只好继续逆风向东行驶,因此,行驶的速度十分缓慢。 几个小时后,陈阿三惊惊乍乍跑来报道,说是前面的海域有很多死人的尸体。众人听后纷纷跑到船头的甲板上,四处观望。只见从东面飘来几具浮尸。那些尸体有的缺手断脚,有的面目全非,也有的被人开膛剖腹,情景惨不忍睹。 “太残忍了,这些被肢解的尸体中的人也有老人、孩子和孕妇,日本人真是丧心病狂!”老汉斯神情惊惧道,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他难以置信。 望着海面上那些渐渐远去的浮尸,杰克感叹道:“日本人的侵略手段果真如报道上所说的那样残忍,看来中国老百姓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看到海面上漂过的那些浮尸,安妮心里极是担忧,不知道家乡的父老乡亲和亲人现在是否安然无恙。虽然她觉得小外婆刘美艳的行为举止恶毒可恶,心中却牵挂着她的安危。 “糟糕,这次回去会不会遇上鬼子呀?”陈阿三忐忑不安道:“安妮,照目前看来情况很不妙,要不,咱们调头吧,别回去了!” “不能调头,国难当头,我们不能视而不管。”安妮说罢命令老汉斯加快航速,尽量在天黑前赶到。 “‘自己背着皇金,还要帮别人看风水①’”陈阿三嘟哝了一声,走开了。 暮霭沉沉,海面上一片苍茫。在海上挣扎了一个月零十天的欧阳商船终于在日落黄昏时顺利抵达小渔村附近的海域。 当商船即将濒临小渔村码头的时候,站在船头甲板上的安妮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几百米远的码头上正密密匝匝的候着一群人,而刘美艳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蓝色警服的男人,两边整齐划一地站着一排警察. “奇怪!小外婆人在中国,她怎么会知道我回国的消息?”安妮心中揣摩不透,苦思冥想,这次除了依莲和小飞机他们几个要好的死党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要回中国,莫非是那几个死党走露风声了? 陈阿三侧头问罗伯道:“萝卜!你来过这里吗?” (陈阿三说话带有“地瓜腔”,因此常把“罗伯”叫成“萝卜”。) 罗伯说:“二十岁那年来过一次。那天我们的船在经过这一带海域时突然遇上了台风;船长见起台风了,就把船驶进港口,停在海岸边避风。但是,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上岸,就在船上过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台风平息后才离开。” “可惜呀!可惜!”陈阿三摇头叹道。 “可惜什么?”罗伯一头雾水道。 “可惜你们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却没尝到这里的‘羊骚肉’②,真是可惜呀!” 罗伯咧嘴一笑,走开了。 渐渐地,欧阳商船离码头越来越近了。 码头上敲锣打鼓的,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手持几束彩色纸花,嘴里不断高喊着“热烈欢迎”的口号。整个场面隆重而热闹。 新来的船员泰森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心痒难揉地注视着岸上那些女人,偷偷欣赏她们迷人的身材和诱人的外貌,心想着上岸后应该找上哪一个荡妇激情一晚。 “快看啦!”突然,站在船头甲板上极目眺望的陈阿三喜出望外的指着搁浅在码头东岸边的一艘大船,兴奋得惊呼起来:“大家快看啦…...那不正是咱们丢失的商船吗?” 众人听罢朝着他的指向抬眼望去。他们看到那艘在西西里海岸边丢失的欧阳商船正停在小渔村的岸边。虽然时日已隔十载,但那船似乎没有受过任何严重的损坏,依然英姿飒爽,风采依旧。 然而,这一发现却令安妮心里越发不安了。因为,商船是不可能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从意大利漂洋过海来到中国,除非有人把它开回来。以此证明十年前她和伍爷一起去“卡罗尼亚”小海镇的途中就已经被人暗中跟踪上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跟踪他们呢? 杰克怀疑盗船贼有可能是刘英父女,也有可能是神秘的黑衣人,或者是畏罪潜逃的奥里.斯特上尉。但不管盗船贼是谁,对他们的处境都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当商船快要驶近码头时,安妮让老汉斯停止前进,然后把大伙集中到船头,说:“我看这一路沿海岸的每一个码头都有日本兵看守着,可是这里却没有日本兵站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头,大家上岸后要多加小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努力做到不顶嘴,不酗酒,不抽大烟,特别是一些不知门路的食品大家更要小心谨慎!”安妮说罢回头看了杰克一眼,“上岸后,如果遇上什么突发事情,一切看我和杰克的眼色行事!” 大伙听后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会意,这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抛锚停船前的准备工作。 商船靠岸后,岸上的警员们机械般的迅速有序地排成两小分队,整整齐齐地伫立于码头两边。 “立正…...敬礼……”张汉武一声令下,警员们整齐划一地向刚上岸的船员们行了军礼。 “狗日的,想当初那姓张的见到人总是昂首挺胸,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今天怎么会突然对咱们行大礼了?”陈阿三神色凝重地盯着前面满面笑脸的张汉武,低声嘟哝道:“这厮心里肯定有鬼!” 陈六暗中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快闭上你的臭嘴,别给大家惹麻烦!”陈阿三听后吐了下舌头,不敢再言语。 张汉武第一眼就认出安妮,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向她打招呼道:“呵呵…..这不正是安妮小姐吗?几年不见,瞧都出落成美丽的大姑娘啦!” 看到张汉武后,安妮心中大惊,此人正是十年前在祠堂里和小外婆私会的陌生男人,心想:“好你个衣冠禽兽,原来你就是当年和小外婆鬼混一起策划谋害伍爷的野男人,要是哪天让我查出是你们是杀害阿母的杀手,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还!”她仇恨满怀地在心里暗暗发誓道。对张汉武那虚伪的热情,她爱理不理满脸不屑地走开了。跟在她身后的罗伯一看到张汉武后,脸色大变,随即低着头,神色慌张地放慢脚步,畏畏缩缩地溜到队伍后面。 注释①‘自己背着皇金,还要帮别人看风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地方方言);②‘羊骚肉’:窑姐(妓女)。 10.她是人,还是妖?(1) 张汉武碰了满鼻子的灰,但他一点也不泄气,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用不熟练的英语向杰克打招呼道:“杰克警官,欢迎!” “你好!”杰克回礼道。 “杰克警官!”不等张汉武把话说完,刘美艳走过来接茬道:“这位是我们市里的警察官张汉武先生!” “没规矩的妇人!”张汉武心中气道。虽则如此,但他脸上仍然堆着笑容,说:“这一路路途遥远,杰克警官先生辛苦了!” “您客气了!”杰克连忙摘下帽子,向俩人微微鞠了个躬,礼貌回道:“初来乍到,我们又素不相识,张先生您和夫人却如此热情款待,杰克非常感动!” “哎呀,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刘美艳仪态谦和道:“我是安妮她外婆,你又是我们家安妮的男朋友,今后咱就是一家人了。自家人不客气,不客气啊…..”刘美艳说罢走到安妮身边,笑容可掬地拉住她的一只手,然后表情做作地对她亲呢道:“安妮,我的心肝宝贝,终于把你给盼回家了,这些年可想死外婆啦!” “小外婆!”安妮的回答却是淡淡的。此时此刻,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十年前小外婆与张汉武在祠堂里的的那段对话,心里暗暗揣摩这个不要脸的恶毒女人接下去还会对她使什么毒招?虽然她心里疑问重重,依然一脸沉静。丰富的学识告诫她现在必须保持沉默,如果想揭发刘美艳必先找出她的杀人罪证。而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她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暗中提防这对狗男女,并接纳他们的虚伪,尽量对他们强颜欢笑表示友好,以免节外生枝。 听安妮这么称呼刘美艳,杰克这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在他看來刘美艳年轻貌美,与安妮的年龄差距最多也不过十岁,怎么会是祖孙关系? 张汉武见杰克脸色凝重,似乎想摸透他的心思,向他介绍了刘美艳和安妮之间的关系。杰克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向安妮问起她在中国有没有家人时,安妮总是避而不答地扯开话题,十年来皆是如此。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书,本来他以为安妮一直避开这话题是另有原因,今日一见,果然有隐情。 一路上,刘美艳嘴舌不停地跟安妮讲述了当年伍爷带他们离开小渔村后欧阳家所发生的事。说他们离开后,家里经常出现一些陌生人。那些人一进门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并要挟她交出藏宝图,要不是张警长几次出面帮她赶走那帮人,恐怕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刘美艳一路不停的唠叨着,开口闭口都是张汉武,把他说得跟个救世主似的。 然而,安妮只是以一些最简单的方式回应她。比如:什么?是吗?那些人太过分了!真抱歉,让您受苦了!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可怕了等等,没想到这些字眼简单的口头语还真帮她应付了这个蛇蝎女人。 10.她是人,还是妖?(2) 天色擦黑前,张汉武带着安妮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小渔村的南城外. 这时候,老船员陈阿三和陈六发现南城门边的东墙壁上留下了个高超过一人的大窟窿①。兄弟俩向刘美艳问起城墙受损的原因。 刘美艳说,那是两个月前日本倭寇攻城时留下的痕迹,说幸亏这城是石头砌成的,城壁坚硬牢固,才没有被日本军的大炮给击毁。但是,城门失守了,日本小分队队长藤野源(化名)带着大队人马上攻击城里。 话音未落,前面突然冲出两个日本兵来。 “站住,不许动!”日本兵手持步枪冲安妮他们大声吆喝:“举起手来。” 杰克手抚暗藏在腰间枪支。张汉武赶紧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太君”长“太君”短地向两个日本兵出示自己的证件,满脸堆笑道,“太君,这位是刚从意大利来观光的杰克警官!” “嗯!”鬼子兵看了张汉武的证件后挥手让他先进城。 “你们的,证件的有?”其中一个日本兵用步枪瞄准杰克,厉声命令道。 杰克和安妮四目相触,随即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了日本兵。 日本兵左右翻看了两人的证件后,又想检查其他船员的身分。 张汉武连忙又塞给两鬼子一人一袋银两,然后拍着脸膛说,“太君请放心,这几个全是杰克警官临时雇佣的船员,出什么事我担保!” 两个日本兵互看了一眼,打开钱袋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便挥手放行。 就这样,在张汉武的引领下,安妮和几个船员顺利的通过了日本人的安检,一群人乘着朦胧的夜色重新踏上了阔别已久百年老街。 这一路围观的村民并不少,几个上了年纪村民指着走在队伍前面的安妮,偷偷议论着这个十年前轰动全村的小妖精。 “小妖孽又回来了,看来咱们村又不得安宁了。”路边的一个老妇女神色忧郁地对她身边的老伴道。 “是呀!瞧她那穿得不伦不类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刚才在海边看到那艘黑漆漆的破船了,妈呀!阴森森的,简直就像刚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鬼船一样……” “上次没烧死她,她这次又带了两个黑白鬼回来,真不知道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妖怪?” “就是,看她那妖精眼睛湛蓝湛蓝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的小杂种。” “小妖精,害死那么多人还敢回来丢人现眼。” “我听咱村的黄眉道长说过,她娘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外婆,后来她娘也被她给克死了。” “肯定是欧阳宏触犯到什么神灵惹祸上身了。” “听说是欧阳海那洋婆子留下的祸根,说那女人还会西洋的巫术。” “听说这小妖精小时候害死很多人,真是造孽呀!” “疑神疑鬼的,那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却非得把她说成是妖怪。”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孩替安妮打抱不平道。在他看来,安妮面目慈善,哪像村民们说的那样恐怖。 “年轻人,你可别看那妖精长得人模人样的……”旁边的一个老太婆指着安妮远去的背影,阴阳怪气道:“我劝你还是离远点她,不然她会给你带来‘歹运’的(恶运)!” “妖精?”体型修长的年轻小伙子听后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婆,反驳道:,“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个妖精?再说她又没有侵犯我们,也不向我们收钱,我看她比起那些那些整天来向我们要税的地主和住在‘营房铺’里的鬼子好多了。” “嘘……”一个身穿白色短褂、下搭铁红色帆布裤的中年男人在旁低声提醒道:“小伙子,说话小声点,当心被鬼子听到给拖去枪毙。”说罢神色慌张地转身匆匆走开了。 ……. 注释①大窟窿。(现惠安崇武古城南门外有一块面积较大的砌墙石,勒石以志,全文为:“1938年5月17日,日本侵略军战舰炮轰崇武,南关炮击处,即为罪证之一。今古城重修,特勒石以志。惠安县人民政府。1987年9月。” 01.一笔肮脏的交易(1) 夜色渐浓,路人渐稀。阔别已久的欧阳宅院里灯笼高挂。 回到欧阳家后,安妮发现刘美艳早已备好丰盛的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而欧阳家的佣人除了英姐外,全都是陌生的面孔,甚至连牧牧也不见了。 十年不见,个头细小的英姐(张夏英)苍老了许多,面容憔悴、双目无神,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病泱泱的样子。 “小姐!”英姐在大门口见到安妮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英姐!”安妮跑过去激动地握着她的一只手,关切道,“这些年来你还好吗?” “唉!我们当下人的能好到哪去!”英姐说罢环视了四周一眼,见刘美艳和张汉武正忙着接待客人,连忙把安妮拉到一边,问道:“小姐,这次伍爷和刘妈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安妮听后心里一酸,声音哽咽道,“伍爷,伍爷和刘妈都遇害了。” “什么?”听闻此话,英姐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问:“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害死他们的?” “是黑衣人,在离开意大利之前,我们遭遇了两次的大劫难!”安妮把海盗和黑衣人如何冲进欧阳庄园掠夺他们的财物放火烧庄园的事全都告诉了英姐。这后,她问英姐几年前有没有一个自称是刘妈妹妹的女人来过? 英姐听后认真地回忆了片刻,满脸惊讶道,”没有,你听谁说刘妈有个妹妹?” 安妮这才把刘英在断魂崖上说的话跟刘英说了。 英姐听后脸色更加沉重了,说:“刘妈以前跟我提起过,说她是山东人;她自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是一位姓刘的老乞丐将她抚养长大的,起名叫刘梅。老乞丐死的那一年,刘妈才八岁大。从此,她以讨饭为生;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土匪;女土匪见刘梅可怜,收她为徒。 “从那以后,刘梅跟着女土匪浪迹江湖。后来,刘梅遇到去拜访女土匪的欧阳宏老太爷;老太爷见她老实能干,又会武艺,很是喜欢,便当场向女土匪提出请求,让她把刘妈送他为仆。女土匪为人毫爽,当场答应了老太爷。” 说到这里,刘英神色担忧道:“小姐,那个自称是刘妈孪生姐妹的女人肯定是假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原来是刘英在撒谎!”安妮恍然大悟道,心中暗想:如果刘英不是刘妈的孪生姐妹,那她怎么会有和刘妈一模一样的脸,难道她那张脸也是假的? 英姐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却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英姐!”安妮见英姐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隐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小外婆怎么跟那王八蛋在一起了?” 英姐听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里面正厅里忙着接待客人的刘美艳,向安妮说起了这几年来欧阳家发生的事。 十年的那天晚上,欧阳海一去不回,杳无音讯。半年后,刘美艳对外宣扬说欧阳海已不在人世了,她将为欧阳海戴孝守寡三年。但是,刘美艳嘴上虽这么说,平日里却明目张胆地与张汉武鬼混在一起。三年后,她与张汉武结成了夫妻。从那以后,张汉武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欧阳家,并掌管起欧阳商行的事务。 “太不像话了!”安妮愤概道,“即使她嫁给那王八蛋,也不能让那他住进我们家。”在她看来,外公至今生死未卜,而刘美艳却让想谋害伍爷的嫌疑人住进了欧阳家,这几乎超过她的底线,让她感到无法容忍。 “小声点!”英姐神情紧张地对安妮细声道。 “那些佣人都哪去了?” “这几年欧阳家发生了不少事,佣人们都换了一批又一反批。” “牧牧,它去哪了?” “你和伍爷走后没多少,狗链松了,那畜生不知去向!”话到此处,英姐神情紧张道,“小姐,在这里你话尽量少点,千万别提这事啊!” “为什么?”安妮疑惑不解地望着英姐:“英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些年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英姐,你在这里做什么?”话音未歇,刘美艳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太太!”英姐唯唯诺诺道。 刘美艳脸色阴冷地扫了她一眼,正容亢色道,“现在客人们都已经到位了,你还不赶快安排厨房上菜去!” “是的,太太!”英姐说罢低着头匆匆走开了。 “安妮,肚子饿了吧,小外婆今天特地让厨子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家乡鱼卷呢!”英姐离开后,刘美艳笑容可掬地牵着安妮的手腕,拉着她走进了前厝的正厅。 01.一笔肮脏的交易(2) 这时候,欧阳家前厝的正厅里,两张若大的饭桌上分别摆有十三道菜,山珍海味样样皆有。几个船员看到眼前满桌上的美味佳肴后馋涎欲滴,全然忘记安妮在船上交代的话,忍不住一个个饥肠辘辘地大吃大喝了起来。 几个船员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 张汉武向杰克双手一拱,肃然道:“杰克警官,请坐!” “请!”杰克虚怀若谷道,说罢缓缓落坐在安妮身边。其实,在安妮随伍爷移居到卡罗尼亚村的那一年他就开始跟着她学习中文,只可惜当时他学的不是很专注,只会几句简单的中国日常会话,没想到这次刚好派上用场。而张汉武对英文也只是略知一二,幸亏有安妮在一边帮两人作翻译,两人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流畅了。 这天晚上,张汉武夫妻俩上热情款待了这些从意大利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不时与客人们碰杯聊天,不时偷偷俯身贴耳悄悄商量着什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与安妮他们同桌用餐的人除了张汉武和刘美艳夫妻外,还有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人。而这个戴墨镜黑衣男人正是一个月前在依莲生日晚会上辱骂她“野种”的黑衣男人。 此时此刻,黑衣人像个木偶人似的一声不吭地坐在安妮对面,两只如野狼般的眼睛透过墨色的镜片,静静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酒桌上。张汉武夫妻在一边忙着和来宾们一酬一酢地饮起酒来。坐在一边的杰克表面上看起来很沉静,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和安妮一样,只跟着张汉武夫妻挑同样碟子里的菜吃。 “杰克警官,这一路上辛苦了!”张汉武端起装满白米酒的大碗,热情地为杰克倒了杯酒。 “哈哈哈”杰克悠然举杯回敬道:“这次旅行对我来说是一种难得的磨练。感谢张警长和张夫人的关心!” “杰克警官,想必是第一次来中国吧!”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中国!”杰克道。 “既然是第一次来中国,那就请多住几天,我们这海岛上不但风景秀美,还有秀色可餐的‘水查某’①呢!”话到此处,张汉武用余光看了安妮一眼。 “是呀!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到时候我让安妮陪你到岛上浏览下这里美景。”刘美艳在一边附和道。 “不了,感谢二位前辈的美意,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明天得离开了!”杰克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道: 张汉武听后眼神狡诈地看了杰克一眼,“呵呵”笑道:“听说你将在中国住上一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杰克神色淡定道:“我和安妮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这次是特意护送她回国的。因为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所以明天得赶回去处理未完成的事务。” 坐在他身边的安妮嘴上默默吃着肉丸子,心里却揣摩不清张汉武和杰克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不曾见过面,为何张汉武如此了解杰克身世? 这时候,刘美艳突然向英姐使了个眼色。英姐立即会意地伸手一拍手。随即,几个浓妆艳抹、妖里妖气的女人娇滴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女人分别坐在几个船员身边大献殷勤,又是挟菜,又是劝酒,惹得几个久不开荤的男人们浑身血液膨胀,骚动不已,一个个流着口水,色迷迷地瞪着她们看。 这一切刘美艳可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眼里噙着一抹让人揣摩不透的神情。 “哈哈哈,我说主人真是慷慨呀!给吃又给喝的,还给女人玩,咱们这下可是捡到了。” “是呀,要是天天有这快乐事就好了!” 船员们乐得嘴不合笼,一个个睁着两只色迷迷的眼睛,盯着那些媚态百出的窑姐。唯独老汉斯对那些女人瞟也不瞟一眼,自个儿坐在那里静静地往嘴里扒着饭菜。 而肯尼也是一脸失望的神色。在船上远看这些女人的时候,一个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没想到到了跟前,却一个个涂抹得跟喝过猪血似的浓妆艳抹,根本提不上兴趣。 几碗白米酒咕噜下腹后,张汉武便唤来英姐,对她耳语一番。英姐听后连连点头表示会意,随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扶着一位抱二胡的白发瞎眼老者走了进来。 全场顿时一片沉寂,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老一少的歌者。 白发老人先是向众人微微一鞠躬,然后转身徒步走到大厅的正堂,落坐在一块靠背椅上,翘起二郎腿,有节奏地拉起了二胡。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旁边的小姑娘的节奏地唱起了泉州当地的“南音《清平乐》。 安妮一脸平静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挑了几口青菜。 这时候,坐在她正对面的戴墨镜的神秘黑衣人似乎对红烧鱼情有独钟,满桌子的人没一个伸筷子,他就抢先把那盘红烧鱼端到自个儿面前,美滋滋地独自享用。 眨眼间工夫,盘子上的那条红烧鱼被啃得只剩下一堆残骨。 “来,安妮快吃鱼卷,这么久不见了,肯定很想念家里是吧!”坐在安妮身边的刘美艳边往安妮碗里夹一块鱼卷,两眼边不时地瞄向她的脖子。然而,令她大失所望的是安妮今天身着黑色夜行服,脖子上没有戴着她希望看到的红宝石项链。 01.一笔肮脏的交易(3) 子时,欧阳宅院里灯火通明。欧阳商船的船员搂着自己挑上的女人,离开了欧阳宅院。 几个船员离开后,张汉武和刘美艳把戴眼镜的黑衣人送到大门外。 …… “王老弟!你放心,那事你就跟藤野原随便找个借口暂时先缓几天再说,事成之后咱哥俩一起发财!” “我说张兄,咱们亲兄弟可要明白账,我看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好。” 张汉武听后呵呵一笑,看来这厮又想拽点油水了。他说:“王老弟你有话请讲!” “张兄,这事成之后要怎么分法,可含糊不得呀!”黑衣人神情狡黠道。 原来此人是藤野原的翻译官。在两个前,藤野原带兵进攻城扎营后听说欧阳家藏有一张藏宝图,顿时心生贪念。当他了解到伍爷和安妮在十年前逃到意大利后,立即秘密安排王强去意大利打探伍爷和安妮的下落,暗中跟踪伍爷和安妮。可是爱财如命的王强在出国前就已经被刘美艳给重金收买了,暗中替她传达信息,打算得到藏宝图后随他们一同出海去寻找宝藏。 张汉武听后回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抽烟的刘美艳。见刘美艳点头表示同意,张汉武说:“三七开,你看如何?” 王强摘掉墨镜,满脸不快道,“你三,我七!”。 “不,你三,我七!”张汉武讨价还价道。 王强毫不让步,语气坚决道,“不行,我至少也要五成!” 张汉武皱起眉头,斜睨了他一眼说,“五成?我说王老弟你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王强“哼”的一声,满脸不屑道,“要知道我为此作出多大的牺牲?不说别的,光在那地方布下的耳目开销我就花了一大笔的银票了。不给五成,你要我倒贴呀?” “哪里的话?三成已经不少了,再说我这边的开支可是你的三倍呀!”张汉武边说边曲着手指头数道,“你想想看,出海寻宝首先要有一艘大船,接着要筹备粮草和弹药,要是那些跟着出海去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还要给他们家里安抚费。甭说别的,单这笔安抚费就让人头痛呀……” “这是你家的事,跟我无关……”王强说:“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把自己性命搭给你的合伙人,难不成你想过河拆桥?” “岂敢,岂敢,我看这点你是多虑了!”张汉武连忙回道。 “哼!”王强恼怒道:“废话少说,现在我向你要五成已经够客气的了,如果你再执意给三成的话,那就我们就取消合作关系,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把事情捅到藤野先生那去。”说罢抽脚就走。 “等等!”张汉武连忙说:“王老弟你别着急,这事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王强在五步之内顿足而立,转身不耐烦道:“快点,藤野先生那边可等不及了,到时候他要是发怒了,这事谁也摆不平。” 张汉武连忙附合道:“好,五五开,五五开!” “好,那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那王某先告辞了!”王强说罢转身离去。 “王老弟一路走好!”张汉武嘴上虽这么说,却心如刀割。望着渐行渐远的王强背影,他低声骂道:“他妈的,这王八蛋越来越嚣张了。” 刘美艳缓步走到他身边,用余光看了一眼王强的背影,阴阳怪气道:“现在还不知道宝藏藏在哪里,他却急着跟咱们讨价还价,有什么用?” 张汉武怒道:“那姓王的三番五次地出尔反尔,如果不是担心他把咱们的事捅到藤野原那去,老子才不吃这哑巴亏呢!” 刘美艳听后嘴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不阴不阳道:“不急,总会有办法让他闭嘴的。” “对了,”话到此处,张汉武突然想起什么,说:“晚上那两个洋鬼子看起来似乎很清醒,都不近女色,看来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对付那一黑一白的洋鬼子还不简单,我自有办法。”刘美艳满脸自信道。 “嗯,我听说那两个洋人是舵手,如果除掉他们,事情就好办了。”话到此处,张汉武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担忧道:“会不会出事?” 刘美艳听罢嘴角一勾,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说罢挽起张汉武的一只手臂,转身走进了宅院。 注释①四大城门:根据当地县誌记载,早期小渔村的四内城门每扇高九尺五寸,阔三尺八寸,用铁板包钉。该铁板并钉重一百四十六斤,以生铁二斤炼熟一片版,用厚难坏,阔大桐油,方耐海雾。前有附板函,如警急则下板重闸,坚壁而守可固。外门每扇高七尺七寸,阔二尺六寸,俱包铁钉擦油。后因战乱遭毁。 02.夜半尖叫(1) 子时。原本微风轻拂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把桅杆吹得“嘎吱嘎吱”的响。 被酒色冲晕头脑的船员一上船就迫不急待地搂着他们的女人,溜进船舱里寻欢作乐。而老汉斯和泰森两人则一点也不糊涂。回到船上后,两人分别侧卧在舱室外面的船舷边,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喝得酩酊大醉的陈阿三被一个女人扶到了船上。 看到乔丹.泰森把脚抬到船舷外后,陈阿三大吃一惊,走到他身边警告道:“我说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把脚伸出船外,小心水鬼把你拖下船去。” “什么?”陈阿三的英语好烂,咬音不准,乔丹.泰森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话音未落,陈阿三已经搂着他的女人钻进舱室里寻欢作乐去了。 乔丹泰.森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老汉斯一眼,问:“汉斯先生,那一只眼的刚才在说什么?” 老汉斯鼓着两只眼睛,颤巍巍地指着黑压压的海水说,“他说这海里有鬼,劝你别把脚伸出船舷外去,要是让海鬼看到了,会被拖下海去的!”他边说边表情夸张地冲着泰森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泰森听后吓得把脚缩回来,声音战栗道:“不会吧,这么恐怖!” 中夜时分,银辉满地,草长莺飞。欧阳船上的船员都进入了梦乡。 子时过后,宁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阴风,风声习习,把那高挂在船头的煤油灯刮得“咯吱咯吱”的响。 接着,码头上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曲子是“五子哭墓”,调子凄凄切切,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一曲终后,朦胧的月色下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一个头发高盘、穿着紫色玫瑰花旗袍的年轻女人。 女人面如桃花,樱桃小嘴,腰细如蛇。 女人扭性感迷人的腰肢,来到岸边,静静地站在岸上,望着停泊在岸边随风轻轻摇曳的欧阳商船发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脱掉穿在脚上的绣花鞋放在岸边,一步步地走下码头台阶。 到了最后一个台阶时,女人轻轻提起旗袍的下摆,涉着刚刚上涨的潮水,悄然无声的爬上了商船。 上船后,女人侧目看了一眼在一边沉睡的老汉斯,然后体态婀娜地来到泰森面前,弯下腰来,用手指轻轻地触了下他的鼻子。 泰森睁眼一看,见是个面带芙蓉春色的美娇娘,吓得向左边挪了下身子,心想:这么晚了,哪来的女人?而且今晚这女人没有酒席上出现过呀,莫非我撞鬼了?”一念致此,他难于置信的伸手揉了揉两只眼睛。 女人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他那结实的肩膀。 泰森顿时触电般的浑身一震,心想:不对,传说中的鬼手是冰凉,这女人怎是热的?难道是我多心了,如此妩媚可人的东方美女怎么可能是鬼?想到这里,他不禁暗中嘲笑自己的敏感。在他看来,晚上那几个庸脂俗粉的三陪女没有一个可瞄的,根本就不符合他的口味;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女人给迷得浑身血液沸腾,心痒难扰。 女人见泰森发呆,微微一笑,再次缓缓俯下身来,朝他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刹那间,一阵熏人的香气把泰森薰得神魂颠倒、心痒难扰,整个人仿佛被勾了魂儿似的从甲板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女人向着船尾走去。 长期以航海为生、四海为家的泰森曾经多次领教过西方女人豪放的床第之欢,却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娇羞含蓄、风情万种的东方女子。这天晚上,他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悲剧也随之发生了。 02.夜半尖叫(2) 小渔村的四大城门就数东城门外最偏僻,那里到处都是荒坟;北城门外全是荒凉的山野;南城门外则是一片小树林和沙滩,那里距离西面码头较近,是赶海渔民的必经之道。 西城门外有一条通向“参观尾”的古老街道。出了西城门后,沿着城下向南走有一条通往渡头的鹅卵石小道,期间必经“水关外”。而“水关外”是夹在西城道与南城道中间的关口。关口面朝西。(现惠安崇武的潮洛村),这里距离“营房铺”约有五百多米远。 “营房铺”的占地面积约有六百平方多米,四周设有一堵两米高的石头墙,里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东面建有一排用石头砌成的石头房,低矮而简洁。 自古以来,崇武码头是小渔村最早对外通商的港口;因此藤野原的主营就扎营在此,日夜监视着码头进出的渔船和商船。 午夜丑时,小渔村的四大城门①外灯光昏暗,鸡犬桑麻,神秘的小渔村出奇的宁静,似乎隐藏着杀机。 营房铺东面的石头屋闪烁着微弱的灯光,两个手持步枪的日本兵站姿笔直地守在门口。 石头屋里,烛光摇曳。一米多高的榻榻米上盘腿静坐着一个身穿日本军官服的男人。 男人年龄大约四十多岁,中等个子,圆扁的脸,浓眉悍眼,宽厚的嘴巴,“蒜头鼻”,留着“八”字形的胡子。 此人便是日本小分队队长藤野原。 “太君,太君,安妮回来了!”翻译官王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藤野原听罢蓦地睁开双眼,阴沉着脸沉声道:“嗯,这次你可把藏宝图带来了?” “这…….”一想起晚上在张汉武夫妻面前取下的承诺,王强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藤野原不耐烦道:“快说,事情有何进展?” 王强慌忙垂首道:“太君,这次我在国外暗中跟踪欧阳家的人,也曾几次在半夜里偷偷溜进他们家去寻找藏宝图,但都没能得手呀!” 藤野原听后怒火中烧,拍桌而起:“叭嘎,你是怎么办事的?现在马上给我包围欧阳家……” 藤野原这一拍,拍得两个士兵浑身一振,腰杆站得更加笔直了。 “太君请休怒,太君您听我说!”王强忙劝道:“虽然没有找到藏宝图,但那安妮身上还有另一件宝物!” 听到这话,藤野原的脸色刷的一下亮了:“什么宝物?你的,快说!” 王强四下环顾了一眼,贴近藤野细声耳语了一番。 “哟西……”藤野原满意地站起身子来,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随后在挂有日本天皇肖像前面驻足而立。 沉默片刻后,他转身对王强低声命令道:“三天内给我找回藏宝图,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我要了你的命。”藤野源脸色严谨,声音铿锵有力。 “是,是的,太君!”王强连声道是,额头上逼出了冷汗。 从藤朝原那出来后,王强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了,他松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走去。 ****** 夜,死一般的沉寂。 王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黝黑的石道上,心里想着藏宝图的事。在接近西城门外的时候,他突然顿足而立,左盼右顾,朦胧间似乎听到了某种陌生而怪异的语言:咚咚叭啦……咚咚叭啦……那声音忽远忽近,听得他顿时浑身鸡皮疙瘩的起。“妈呀…..这黑漆漆的,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他边走边颤巍巍地环顾着四周。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这王强自小就是个无恶不作的花花公子,凭着自家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和搭上藤野原这座靠山,他更是霸气十足,做了不少的亏心事。 到了西城门口的拐角处时,突闻“喵”的一声响,王强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对发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顿时吓得收住双脚,不敢再往前半步。“什么鬼东西?”他心中害怕极了,这后转念又想,“只不过是只畜生而已,怕什么?” 一念至此,王强横下心来,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双绿眼睛的跟前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小花猫。 小花猫一动不动地委顿在城门边的石条椅上,阴森森地盯着王强看,随即又“喵”的一声扑向王强。 “滚开!”王强惊惧万分地向边闪去。猫儿扑了个空,窜进了了城门里。 “啊……”王强忽然觉得腹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内脏似的绞痛无比,他疼得捂着肚子蜷曲着身体,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凄怆无比的惨叫声惊醒了躲在城门里打瞌睡的日本兵。 守城的日本兵手持步枪,睡眼惺松地冲出城门,“八嘎”的一声朝着天空放了一枪。刹那间枪声惊魂了营房铺里的藤野原。他立即带着大队人马冲上山坡,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追来。 到了西城门口,藤野原看到王强神色痛苦地扭曲着,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发出“嗷嗷呜呜……”的叫声,两边的嘴角不断地往外挤着白色的吐沫,垂死的眼光十分骇人。 藤野原蹲下身子,问王强道:“你的快说,是什么人害你的?” “欧,”王强话没说完,两脚一蹬归西了。 “八嘎!”藤野原怒不可遏地从背后拔出日本刀。 与此同时,欧阳商船上的中舱室里一片狼藉。女人们边穿衣服边尖叫着夺门而逃。 男人们则痛苦得捂着肚子满地滚,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脸部痛苦地扭曲着,双眼凸出;血从他们的嘴巴、眼睛、鼻孔、耳朵里不断地渗出来。整条船上都是凄利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船尾舱里睡得正香的乔丹.泰森突感腹中一阵绞痛。醒来后发现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人影,而他的整个内脏像被利刀切割般的绞痛无比。 “痛死我了,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泰森捂着腹部,疼痛难忍地倦曲着身子在甲板上滚来滚去,血从他的鼻子、眼睛、耳朵和嘴巴里渗出来,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 03.降头 在同一时间里,欧阳宅院南面的阁楼里烛光摇曳。 杰克和衣躺在中国古式的枣红色四脚床上辗转难寐,心中琢磨着安妮的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自从他踏进欧阳宅院的大门后,总觉得这里阴森诡异,狭窄气闷。因此,一躺在床上他的眼前就仿佛放电影似的闪过刘美艳对安妮的刻薄眼神,还有那个坐在安妮对面的神秘黑衣人,以及张汉武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这一切异像都令他替安妮感到不安。 渐渐地,他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眼来。 突然一阵阴风穿过木窗的格子灌了进来,刮得得屋里子的屏风“噼啪噼啪”作响,杰克睁眼一看,却见一个黑影闪电般地从窗前掠过。“谁?”他一个翻身动作敏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下了床,打开房门追了出去。然而,楼房外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奇怪了,刚刚明明有个影子闪过,现在怎么突然没了……难道是我的错觉?”他站在走廊上,喃喃自语。 西房阁楼上,烛光摇曳,蝉羽般的轻纱半遮半掩。 安妮和衣而睡,却也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整个晚上她心里一直揣测那个出现在依莲家的戴墨镜黑衣男人是什么人物,更摸不透住进欧阳家的张汉武父子俩是什么动机。对她来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她难以接受,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找到证明这对狗男女的犯罪证据,安妮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再暗中调查他们的底细,这样才能让真相水露石出,才能逮到真凶,才能为那些被害的亲人报仇雪恨。 正想着,突闻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种怪异的响声,“咚咚叭啦……咚咚叭啦……” “不好!”安妮一个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下了西房的阁楼,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沿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 小的时候,安妮在欧阳家也经常听到这样的怪异声音,而且,每次她听到这响声后都会发生不好的事。因此,这怪异的声音令她感到心头压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乌云遮去了月亮,大地一片阴暗,无形中给这幢老宅增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诡异气氛。 到了后厝祠堂门外的时候,安妮发现杰克一个人侧着身子躲在祠堂外面,全神贯注地从窗框上刚刚扎破的纸洞里偷偷地窥视着什么。她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眼,走过去细声问道:“杰克,你在干什么?” 杰克“嘘!”的一声暗示她过去。 安妮蹑手蹑脚地走了到他身边,俯身往纸洞里探眼一看,不禁浑身打了个战栗。只见祠堂里的供桌上摆着几个表情诡异的小布人,旁边摆着一盘红烧鱼。披头散发的刘美艳像个疯子似的嘴里念念有词,“咚咚叭啦……咚咚叭啦……”神色怪异,心想:奇怪了,从小到大这声音经常出现在我梦中,听起来很诡异,很像是传说中的降头(又名蛊咒),难道……小外婆是在用巫术害人?一念致此,她的脑海里顿时又如放电影般地晃过罗娜母亲和丽丽以及小花猫遇害时的一慕,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但她最终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愤怒情绪。 这时候,月亮摆脱了乌云的束缚,亮铮铮的光照射在安妮那近乎苍白的脸上。 见安妮发着呆,杰克细声问道:“安妮,你怎么了?”话音未落,东南面的天空一片火光,紧接着周边突然响起一阵狗吠声,顷刻间外面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 “GO!”安妮顾不上回答,拉着杰克跑到院子东南侧,踮起双脚从墙壁上的石窗孔里偷偷向外观望。 只见外面一片火光,一群日本兵手持火把和步枪如潮水般气势冲冲地向着欧阳宅院的方向涌来。 “快离开这里!”安妮紧张得抓住杰克的一只手转身就往西房的方向跑去。 “安妮!到底出了什么事?”杰克边跑边问:“你外婆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你看到后会如此害怕?” “来不及说这些了!”安妮顾不上回他话,一口气跑到西房楼下,气喘吁吁地回道:“现在日本兵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先在楼下帮我望风,我去楼上拿东西馬上回来!”这后指着后院的方向对他说,“那里有个后门。要是有人找来,你先别管我,赶快从那道门逃出去!”说完转身跑上西房阁楼。 进屋后,安妮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信封,见东西还完在,松了口气。对她来说这信里的物件太重要了,决不能丢失。 这时候似乎日本兵已逼近欧阳宅院,外面的狗吠声也越来越激烈了。安妮疾步走到靠窗的床头,然后蹲下身子,推开床下的木板,从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小木盒。 阁楼下,杰克忐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虽然他还不知道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却有种不良的预兆。很快地,他看到安妮神色慌张地跑下阁楼。 “安妮,到底出了什么事?”杰克心急如焚道:“你快告诉我呀” “这个,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安妮喘着大气对他说:“你跟着我,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赶快往南的方向跑,千万不要回头。回去后尽快让大家离开码头,越快越好!”说完拉着杰克的手,偷偷地从后花园溜出了欧阳家。可是,当他们溜出后花园时,日本兵已经堵在路口了。 安妮四下环顾了一眼,和杰克闪身躲进了东面邻居王嫂家后院的小巷里。 这是一条长不到十米、宽不到一米的小巷,但是巷子的出口却被高高的石层堵死了,根本就没有出路。 杰克探出半个脑袋,偷眼察看,只见两个手持步枪的日本兵正向着他们藏身的方向走来。他连忙低声提醒安妮道,“不好,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等等!”安妮抬头一看,不由得心中大喜。原来,居于古城下的王家巷子的墙壁正好是一堵城壁。 “这后面是堵城壁,我们爬到城壁上就安全了。”安妮指着头顶对杰克道。 杰克听后抬头一看,说,“好办法!安妮你快踩我的肩膀上去。” “不用,我们可以顺着藤绳向上攀爬!”安妮说罢一把抓住藤绳,随即两脚一蹬上了城壁。杰克紧跟在后,俩人一起沿着长满藤叶的城壁爬上了城垛。 就当他们翻过一米高的城垛时,两个日本兵立即出现在巷口,也不管巷子里有没有人端起步枪“滴滴搭搭”地往里面一阵乱射。 这次安妮他们算是走运了,城道上没有日本兵看守着,因此,他们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就顺利抵达“水关外”的城垛上。 然而,水关外的出口却有两个鬼子兵守着,急得俩人躲在城垛上焦头烂额地抓头发,挠耳朵。 “奇怪了,我们上岸时码头上怎么没有日本兵看守着,而这里的大小城门却有鬼子把守着?”安妮怀疑道,“还有,为什么张汉武和刘美艳会知道我回国的消息?” “我也正奇怪这事呢!”杰克说:“本来我与张汉武素不相识,可他见到我后好像对我很了解似的。我怀疑有人把我们的消息泄漏给张汉武了,然后他与日本人串通好用计引我们进城,然后再把我们一网打尽!” 安妮心中纳闷了,说:“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我们内部出内奸了?” 杰克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你出国十年,与这里断绝了所有联系,可他们好像对我们的行程却了如指掌呀!” “晚上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个黑衣人很可疑,上次我们参加依莲的生日舞会时,他也在场。前几个月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难道他就是那个蒙面黑衣人?”安妮回忆道。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人很可疑。但是,我的事他不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所以,我还是怀疑我们当中有人走漏了消息!”杰克神情质疑道,说这事你回去先别出声,我们暗中留意下几个船员就知道了。 安妮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杰克说:“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得先想办法逃脱鬼子的眼线!” 注释①四大城门:根据当地县誌记载,早期小渔村的四内城门每扇高九尺五寸,阔三尺八寸,用铁板包钉。该铁板并钉重一百四十六斤,以生铁二斤炼熟一片版,用厚难坏,阔大桐油,方耐海雾。前有附板函,如警急则下板重闸,坚壁而守可固。外门每扇高七尺七寸,阔二尺六寸,俱包铁钉擦油。后因战乱遭毁。 04.恐怖的蛊咒 安妮指着城下的一口古井,在他耳边低声说,“现在我们可从这里爬下去,但这城墙上长有刺子藤,很危险,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杰克胸有成竹道,“我来引开日本兵,你先离开!” “不,要走一起走!”安妮意气坚决道。 杰克说,“那好,我们就用这玩意儿试看看。”说罢俯身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抛下城去。 石头“咚”的一声音落在城门里南面一户人家的木作水桶里,一下子惊动了两个看守城门的鬼子兵。 “有情况!”其中一个长着两颗虎牙的鬼子兵持枪跑出城门外四下环顾。 另一个指着城里说,“叭嘎……声音是从那里来的。” 随即,两个日本兵手持步枪一前一后地冲进了城里。 借此机会,杰克和安妮绕过刺子藤,悄然无声地爬下城壁。 两个鬼子兵在城门里搜索了一会儿,却一个人影也没有,骂了几句脏话,转身跑出城外。然而此时,安妮和杰克已经逃离他们的视线,向着码头的方向飞奔而去。 码头上。欧阳商船上鬼哭狼嚎,青光闪烁。 几个刚逃上岸的窑姐一路上边走边讨论着欧阳商船闹鬼的事。 “我的妈呀!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还好好的,回到船上后就突然死掉了。” 这天廖小兰刚下海,她回头看了看远处闪着幽光的欧阳商船,魂不附体道,“是呀!那些人的死相太恐怖了,两颗眼珠子都快暴出来!” 年近三十的林玉香听后也感叹道:“这次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洋鬼子,真是活见鬼了!” 小兰突然顿足而立,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几个窑姐也跟着停下脚步。林玉香问:“你怎么不走了,撞鬼啦?” 小兰神色惊慌道:“完了,俺的玉佩不见了!” 林玉香责怪道:“‘眼睛无金,脚手无勤,做鬼仔也讨无金银!’①你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记得落在哪里了吗?” “肯定是落在船上了!”小兰愁眉苦脸道,“那玉佩可是俺家和几代传下来的传家宝!” 杨玉香瞥了她一眼,说:“怎么?难不成你想回船上找去,不怕鬼上身呀?” 小兰听后嘴一噘,说:“真倒霉,第一天下海就遇上这种事!” 刚过二十五岁生日的陈媚娘听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惊呼道,“耳环,我的金耳环也不见了!” 已到不惑之年的刘二姐看了大家一眼说:“你们两个都丢了首饰,要不,大家再和你们回船上去找找看?” 一听这话大家都害怕得不敢吭声。 “算了!”陈媚娘声音战栗道:“俗话说‘破财消灾!’咱们姐妹几个晚上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若是回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刘二姐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发白道“我觉得这事越来越邪门了,为什么咱们杏花村每次接欧阳家的生意都会出事?” “啊!”听闻此话,窑姐们瞬间感到后脊发凉,同时把目光投向刘二姐。 “二姐!以前也出过事吗?”媚娘声音战栗道。 “哼!”刘二姐四下环顾了一眼,“三十六年前,我被卖进‘杏花村’的那天晚上,老妈子接了欧阳家的一桩生意,让一个十六岁的歌妓去接客。听说那女孩当时还是处女,老妈子却把她卖给了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外国人。结果被人给弄死了。死得好凄惨呀……全身上下都是血……” 众窑姐听后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吓得瑟瑟发颤地挤到一块。 旁边的春花说,“不要什么事都扯上我们杏花村好不好,船上那些人的死是另有原因的。”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流浪女在十八岁那年被人卖进“杏花村”里当妓女,除了客人外,她极少对人露过笑脸,一直都是绑着一张守寡脸,因此,妓女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黑寡妇’。 “春花说得对,船上那些人生前肯定是撞上什么脏东西了(撞鬼了),才死得那样凄惨,他们的死跟我们杏花村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直沉默不语的红牡丹若有所思道。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些人是坐洋船来的,我看……他们会不会是在海上遇上什么脏东西,或是遭人诅咒了?”媚娘道。 小兰说,“我看不像,那些人死前一直用手捂着肚子,好像是食物中毒。” “难道晚上有人在那些菜中下了毒?”话到此处,刘二姐脸色发白道,“还好刘美艳晚上只许我们陪客,不让动筷子,不然我们现在也性命难保了。” “难道这事又是刘美艳暗中作梗?”小兰道。 站在她身边的杨桃娘听后吓得揪了下她的衣角,低声道,“别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怕什么?”小兰嘟哝道,“如果她心中无鬼,为什么要事先提醒我们别动筷子?” “好了,别说了,小心隔壁有耳。”媚姐劝道。 “是呀!那刘美艳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交际花,而且还有日本人撑腰,谁敢得罪她呀!” “听说她是南海来的,为人霸道,心肠毒辣,大家说话注意点,别得罪了她,不然下场会跟船上那几个死鬼一样凄惨的。”红牡丹说罢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做了个掉脑袋的手势。 小兰听罢吓得吐舌头道,“好个毒妇。” “好了,都别说了,”春花环顾了四周一眼,提醒大家说,“快进村了,想活命的话,大家赶紧把嘴巴闭上。” “报官吧,春花姐。”小兰道。 “不报!”春花果断道,经验告诫她,敢一下子毒死几条人命的人来头不小,所以,她不想大家因此招来杀身之锅。 “唉呀我的春花姐呀!这人命关天的,再不报官,不知道那老妖婆又要害死多少人?”小兰急眼道。 “是呀!这事关重大,我们不报官,到时候官家发现了找上门来怎么办?”媚娘道。 “行了!‘目睭若无神,不输木头人②!’事情没你们想的那样严重,再说那几个男人又不是死在我们床上的,你们‘背北’③那么多做啥?”春花怒道:“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事,要是谁敢再提起,我剥了她的皮!” 媚娘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的起,颤巍巍道:“我,我以后宁愿讨个安宁死,也不敢再接欧阳家的客了!” “这事轮得到你作主吗?老天真!”春花瞅了她一眼,转身对大家道:“姐妹们,时候不早了,大家别光顾着说话,赶紧进村吧!” “嗯!”媚娘颤抖着声音喃喃道:“回去烧些纸钱给那几个倒霉鬼,免得他们死后阴魂不散回来找我们。” “乌鸦嘴……”春花又瞪了她一眼,说:“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媚娘听后没有再说话,埋头跟在大家背后。 此时此刻,滨海小道的两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憧憧树影诡异阴森,一阵南风吹来,耳边尽是“沙沙沙……”的惨叫声,仿佛在招唤某个不死灵魂的到来。 顷刻间,一种某名的恐惧侵袭着每一个人。窑姐们害怕得不敢作声,一个个埋头向着“杏花村”的方向赶去。 注释:①‘眼睛无金,脚手无勤,做鬼仔也讨无金银!’:当地风言,指眼睛不亮,手脚不勤,就算做鬼也讨不到纸钱;注释②目睭若无神,不输木头人:跟木头人一样,双目无神。③‘背北’想太多; 05.诡异的南海夫人 杰克和安妮赶回欧阳商船后,船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整艘船上的气氛非常的诡异,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两人警惕地互使了个眼神,然后手持短枪悄然无声地向着船长舱走去。 突闻,“咣铛”的一声响,杰克连忙紧扣扳机,转身向安妮打了个手势。随即两人持枪分头搜查。 到了船长休息舱,安妮轻轻推开了休息舱的舱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甲板上却到处都是血迹。杰克转身两个箭步冲进了驾驶室,里面却也是空无一人。 最后,他们在船尾茅厕甲板上找到了神色黯然的陈阿三和老汉斯。俩人正围着泰森、秦汉、蔡六以及两个越南人的尸体、怔怔地蹲在甲板上发呆。 旁边的罗伯和陈六吓得抱着双臂,目光呆滞地蹲在舱室门边。 此时此刻,五具尸体的死相相当的可怕,他们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到处都是血,两只眼睛大幅度的向外凸出,身体痛苦地扭曲着,仿佛经过了极度的挣扎。 “上帝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望着甲板上的尸体,安妮惊颤颤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 陈六说,这五船员晚在临死前一直说一个“鱼”字。 安妮听后心里一紧,问大家说:“晚上还有谁吃鱼?”陈阿三和陈六听罢相互看一眼。 陈阿三吞吞吐吐道:“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只吃肉,没吃鱼!”他边说边摸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样子。 “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鱼,只有每周五才吃鱼吃肉,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陈六道。 “杰克呢?”安妮侧过头来,不安地望着杰克。 “放心吧!”杰克耸了耸肩说:“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欢吃红烧鱼的,而且,在上岸之前你就已经提醒过大家不能随便乱吃食物。所以,我晚上就跟着那个张局长挟菜,他们没碰过的菜,我没敢动。” 老汉斯和罗伯听后也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也没有吃鱼。这后老汉斯慢慢地把乔丹.泰森的尸体平放在甲板上,然后直起腰板走到安妮面前,认真道,“安妮,你外婆是哪里人?” 安妮目光紧锁着对面黑压压的码头,若有所思道:“南海人!” “南海人?”老汉斯似乎意识到什么,追问道:“难道凶手是?” 安妮听后心中一跳,疑问道:“汉斯先生,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老汉斯说,“我刚才在离开你们家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失传已久的古老咒语。” “古老咒语?”大家听后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老汉斯。 “汉斯先生,你能否跟大家解释下那古老的咒语?”话到此处,安妮的眼前仿佛又出现罗娜母亲被害后那血淋淋的一幕。而每当她回忆起这段令人痛心疾首的往事时,她的心就难受得很,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汉斯说,“这是一种来自中国海南和云南地区的蛊咒。据说很厉害,而且给人下蛊咒的都是一些女人。” “为什么下蛊咒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呢?”安妮不解道。 老汉斯清了清喉咙,继续道,“相传,云南和海南一带的妇女们经常用蛊咒来整治那些背叛自己的负心男人。据说凡是被下过蛊咒的人,重则丧命,轻则失忆。如果那女人恨那男人,她便会给鱼下咒语,让他食用;吃完鱼肉后,男人便会腹疼无比,肠胃溃烂致死。但是,如果那女人想留住男的,她只会给他下催眠术,不会要他的命。被催眠了的男人会晕迷一段时间,醒来后严重失忆,并言听计从地任由女人摆布。” 陈阿三听得头皮一栗,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妖术,那么厉害!” 老汉斯没有直接回他的话,接着说:“还有另一个说法。听说这蛊术通常是用在外地人身上。因为当地人都知道这蛊术的厉害,知道如何避开它,所以知情的人都会从鱼尾吃起,一觉得腹疼,他们会吐出鱼来,鱼头朝天,这样就能保住性命。但是,一些不知详情的人都从鱼头吃起。这是致命的。盅咒一起,鱼头朝下,它就会钻进五脏出不来。鱼在腹中翻江倒海,受害者就算蹲茅厕也拉不出鱼来,鱼在腹中作怪,嘶咬人的五脏六腑,以至肠胃溃烂流血至死。” 陈六奇道:“你身为外国人,怎么会如此了解中国的古老蛊术?” 老汉斯听后,沉吟片刻说:“我年轻时去过中国南海,常听那里的渔民提起过。” 陈阿三听罢鼓着一只鲤鱼眼问,“真有此事?我说老黑鬼你不会是编故事来吓人的吧!” “不,当年我的父亲也在是中了蛊咒才离开我们的!”老汉斯神情激动道,“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在平安夜那天晚上收留了一个路过的老乞丐。老乞丐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晕倒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浑身发僵。母亲和父亲看她可怜,便将她抬进了屋,用尽办法才救活她。” “后来呢?”杰克问。 “后来我的父母同情老太婆,收留她住在我们家。但是老太婆生性孤僻,行踪诡异,又聋又哑,没人懂得如何与她沟通,经常失踪好几天才回来。后来,略懂哑语父亲跟老太婆打手势用哑语跟她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是中国南海人,年轻时流浪在海外,懂巫术。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与老太婆之间的沟通方式是画画,谁想表达什么,就在地板上画出图案,这样大家就一目了然了。” “你父亲当时是做什么的?”杰克问。 “父亲是个打渔的,他经常与人结伴去中国南海捕鱼,而且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有时候半年才回家。”老汉斯道。 “那老太婆叫什么名字啊?”旁边的陈阿三插嘴道。 06.鬼灵女 “南海夫人,这是我父亲给她起的名字!” “后来呢?”安妮忍不住问道。 “一年零一个月后,父亲又出海了。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南海夫人突然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似的在屋子里手舞足蹈、嘴里‘咿咿呜呜’的说着什么。接着她神情恐慌地指着父亲照片,再指向大海的方向,然后趴在地上画了一条鱼和一把刀。可是,当时没有人能领悟到老太婆画中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母亲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直说老太婆的画像是个咒语。” “再后来呢?”安妮在旁边接茬道。 老汉斯道:“当地的一个恶少很好色,他经常趁我父亲不在时来调戏我母亲。我母亲曾经几次反抗,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那恶少仗着他父亲是当地有根有权有势的大财主,对我母亲百般凌辱,还要挟我母亲不许对外说出这事,不然我小命难保。这了我,母亲只好含泪忍辱,默默忍受着,不敢宣扬。 “一天晚上,在一个天气阴沉的晚上,那恶少又来了。老太婆煮了条红烧鱼好酒好肉地招待了恶少。当时我心中好奇,便躲进厨房里偷看。我看到老太婆嘴里边念着咒语,边手舞足蹈地在屋里跳来跳去,好像在使什么法术。就在那天晚上,那恶少死在回家的路上。 “村里人发现他时,整个人躺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耳朵、鼻孔、眼睛还有嘴巴都淌着血,两只睛向外凸出,死相极是恐怖。三天后,南海夫人突然不辞而别,从此渺无音讯。但是,我母亲却病倒了,得的是忧郁症,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那老太婆画的是个死亡的诅咒,恐怕家里要发生大事了。 “一个月后,母亲担心的事发生了,家里突然收到父亲在南海遇害的消息,说是吃了一条鱼后中毒身亡的。母亲听后悲痛欲绝,两个月后她悄然离开了人世。”老汉斯声音哽咽道。 “太可怕了,太太(刘美艳)怎么懂得这诅咒,难道她是个害人的师婆(巫婆)?”陈六喃喃自语道。 听闻此话,罗伯满脸的恐惧。 “老师婆?”陈阿三突然想起什么,“在我们村子里就有一个,听说那师婆还养灵呢!汉斯先生,你见到的老师婆有多大年纪了?” “大概有七十多岁!” “我村里的老师婆都一百岁了,依你的年龄来看,你说的老师婆如果还活着,到现在应该有一百三十岁了。不可能是我们村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汉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环顾着黑暗的四幕,“我被船上的尖叫声惊醒后,正好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走上岸。” “什么女人?”杰克道,心中暗想:奇怪了,晚上在欧阳家出现的那些窑姐也姿色一般,哪来的漂亮女人?” “我想想!”老汉斯认真回忆道,“那女人身材修长,形态娇美,简直跟仙女下凡似的迷人。但是,我们吃饭的时候,那女人根本就不在场呀!” 陈六听得头皮一炸,说:“见鬼,如果晚上那女人没去欧阳家,那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该不会是鬼灵吧?”陈阿三突然想起什么,声音战栗道,“我晚上起来小解时候,看到泰森和一个漂亮女人在船尾搂搂抱抱的。但那女人好像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只是泰森一个人在含含糊糊地唠叨着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老子心里都感到毛毛的!”话到此处,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战栗。 “鬼灵?”杰克一头雾水道:“什么鬼灵,那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这边,鬼灵就是西方人说的吸血鬼,它们专门吸人血和人的精髓!”陈六道。 “吸你的大鬼头!”陈阿三满脸不屑道,“你懂个屁,那不是西方的吸血鬼,是中国吸精鬼,专门吸男人的精气,以此还阳。而且那精气也叫阳气。”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要不你给大家介绍下中国的吸精鬼。”陈六道。 “传说中的养灵是法师们的活。是中国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降头,西方人叫巫术。他们是住在荒无人烟的山上或者大森林里的鬼灵,独来独往,与世隔绝。而且,师婆养的灵都是死了百年的女尸,就是人一死,他们就把灵藏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用棺材藏起来,有人血私下养着。但是,给人下降头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的。” “为什么?”安妮问道。 陈阿三道,“听说施降的人要是惹怒他们的灵,便会遭到反噬,以致折福,甚至折寿。特别是东南亚一带,很多人家里遇事了,都会去找法师来下降。这些降头中分别有药降,月经降,飞降跟灵降等。药降是需要给被施法的人吃下的,有时候还会用到大姨妈,相当的很恶心。其中最厉害的是飞降,那就是法师的头颅会在晚上飞到被施降人的家中下降。 “这种鬼要么是养没出生的成形婴孩弄成干尸,要么是养已故的百年女干尸。但我听说女干尸比较难养,在每个月的初二、十六晚上,养灵人都要派一个阳气旺盛的男人与其同房;时间久了,女干尸吸足男人的精气,脸色红润,肤如白雪,长得跟活人似的妖娇迷人。 “还有,我听说这种鬼邪恶无比,能帮人成望,但也会反噬。结果是,当其不再受供养人的控制时就会反噬其主。因此,很多高僧都奉劝那些法师不要随便养灵,说后果很危险,轻则拆寿,重则丧命;然而,那些欲望贪婪、利益熏心的人都无法自控,经常会利用他们供养的灵去替他们进行报复,甚至是为人所用,博取钱财。” “照你这么说,刘美艳真是个师婆?”陈六若有所思道,“真是深藏不露呀!我在欧阳家这么多年,怎就不知道她是个师婆呢?” “我离开这里已有十年之久,对她一无所知。不过,我晚上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些唠叨着什么,虽然她没有念出声来,但我总感觉她像是念什么咒语!”陈阿三心有余悸道,“而且她嘴巴在动的时候,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那盘红烧鱼,神情非常的专注。” “原来刘美艳是在给鱼下咒!”安妮道神色疑惑道,“我晚上一直在暗中观察张汉武父子俩和刘美艳,每一桌都有一道红烧鱼,为什么刘美艳和张汉武父子俩动都没在那道红烧鱼上动过筷子?而且,那些陪客的女人也都不碰鱼肉。” “那些女人全都没有吃鱼肉?”话到此处,陈六恍然大悟道,“难道那些窑姐早就被人警告禁食了?” “有可能!”杰克说,“吃饭时我也注意到男女主人,每次他们的筷子伸向那道红烧鱼时,便会突然伸向旁边的盘子,而且当时他们俩人的眼神很奇怪。” “母亲!”话到此处,安妮禁不住内心的痛苦,泪如雨下。 “安妮,你怎么了?!”杰克问。 “安妮,发生了什么事?”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神情迷茫地望着安妮。 “晚上我看见小外婆在祠堂里做扣①!”安妮眼里噙着泪水,把十年前她在祠堂里听到刘美艳和张汉武的一席对话告诉了大家。 陈六听后惊愕道,“照你这么说,罗娜小姐和丽丽都是被那女人和姓张的害死的?” “安妮,为什么你当时不告诉我?我们可以当场揭发他们呀!”杰克气得一拳打在旁边的船桅上。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问起安妮在中国的亲人时,安妮总是扯开话题,避而不答。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妮会有如此悲惨的童年,并为她的遭遇感到愤怒。 “杰克,本来我们可当场抓住她使法术的证据,但我没想到日本人会突然包围欧阳家。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先避开。现在我们想要揭发她,恐怕得再等机会。”安妮若有所思道。罗娜母亲被害后那死不瞑目的痛苦表情已经给她留下了永久的记忆,那种记忆非旦不因年深日久而淡化,或是被磨灭,反而像一面镜子般越擦越清晰。 “你现在不揭发,要等到何时?”杰克问。 “不行!”安妮说:“时机之过,现在刘美艳和张汉武已是夫妻了,周边全是他们的耳目,若要指证她使用巫术害人,在没有找到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我将寸步难行。” 杰克听后认真的想了想,说:“安妮,我刚才认真思考了会儿,你所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果你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就去指证刘美艳,恐怕会被反咬一口。而且她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不约而同道。 杰克听后看了看手中那一小包血样,若有所思道:“现在我身上有受害人的血样,得尽快检验血样,然后找到刘美艳下毒的证据,才能将她绳之于法……”话到此处,他转身凝视着安妮,神情担忧道:“目前令我担心的是,那些日本兵去欧阳家做什么?” 安妮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在进城的时候我发现两个守城门的日本兵跟张汉武眉来眼去的,好像使什么暗号,当时我就怀疑姓张的跟日本人有勾搭!”话到此处,她推测道,“恐怕这次他们和那些黑衣人一样,又是冲我来的。” “日本人怎么知道去欧阳家找你?”陈阿三和陈六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们是冲我们来的。现在我要调查些事,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我留下取证。”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对付得了他们?”杰克道。 “对,大家哪也别去,我们跟他们拼了。”旁边的罗伯道。 “不能鲁莽行事,鬼子兵人多势众,枪弹无情,我们就算要跟他们斗,也不能自己去撞枪口,”安妮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他们几个走,我留下!”杰克坚决道,说罢把用小塑料袋装好的血样揣进了裤袋里,心中暗想:要是鲍尔医生在场就好了,那样他便可以帮我检查出那道红烧鱼里面下的是什么毒。这后,他对大伙道,“只要能找到证据,就能把他们告发到最高法院去,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帮助安妮。” “你以为这里是意大利呀,哪来什么最高法院,”陈六瞪了他一眼,讽刺道,“中国政府现在正忙抵抗日军,哪有心思管民事?” “六叔说得没错,目前到处都在抗战,让政府出面帮忙查案,我想希望不大!”安妮道:“所以,我得留下来找到充分的证据,才能查出真相。” “安妮!”杰克道:“这里人生地疏,你多加小心,谨防被他们反咬一口。” “嗯,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安妮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留下来想办法慢慢对付他们。” “那张汉武夫妻心狠手辣,他们敢对船员下如此毒手,到时候肯定也不会放过你。而且晚上日本人突然包围你家,不管他们是冲谁来的,也对你很不利;前面是狼,后面是虎,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岸对面突然传来一阵“轰轰”的摩托声。随即,码头上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声,骤然划破了墨砚般的黑夜。 “叭嘎……给我抓活的……”码头上传来藤野源暴跳如雷的叫骂声。 07.内奸 “不好!日本人追来了!”安妮心急如焚地对大伙道,“大家赶快去收锚解缆!话音未落,杰克和陈六俩人已经飞快跑上岸去,迅速收锚解缆。 老汉斯几个箭步跑到前面驾驶室里。正想开船,紧追而至的罗伯却一把推开他,用枪对着他的脑门低,低声喝道,“别动!” “你怎么了?快让开!”老汉斯急眼道。平时看罗伯人挺老实的,这时候突然来这招,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不许动,再动一下,我一枪毙了你。”罗伯话音未落,被在暗中监视他的安妮给一刀刺中他持枪的左手。“呃!”他手一松,手枪落在甲板上。 “你这个人渣,竟然与日本乌合想陷害弟兄们。”老汉斯一拳打在他脸上。 “原来你就是内奸,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安妮怒道。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开船!”罗伯抱着一只血淋淋的左手,哭丧着脸说,“刘美艳说卡罗尼亚小海镇上有他们的耳目,现在香芋又在他们手上,如果你们开船,我香芋就有危险了。” “滚!”杰克怒叱一声,一把推开罗伯,命令道,“快开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这后,他和安妮两人将罗伯五花大绑地押到船尾,捆在船舷边。 原来,藤野源在王强临终前吐出的最后一个“欧”字中猜测到凶手就是欧阳家的成员,当即命令两个士兵用单架抬着王强的尸体,连夜率领日本兵包围了欧阳商行。接着,他们刺杀了张汉武的两个门卫,手持步枪冲进了欧阳家的祠堂里,把躲在里面衣衫不整的张汉武夫妻揪出来问罪。 看到王强的尸体后,张汉武夫妻表示对王强的死感到很意外,并连声向藤野源解释说,他们对王翻译官的暴死全然不知。 盘问无果后,盛怒之下藤野原拿张汉武的宝贝儿子张杰当人质,要挟他交出藏宝图。 阴险狡诈的刘美艳说,藏宝图不在她手中,可能在安妮手上,说晚上翻译官王强就因为藏宝图的事,在宴席上与安妮发生了争执,两人吵完架后就离开他们家。这后,安妮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恐怕是畏罪潜逃了。 藤野原听后半信半疑,当即下令搜查艘欧阳宅院的每一个角落,搜索无果后他扣押了小张杰,让人将他押回了营房铺,扣为人质,关押在营房铺东侧的监狱里。然后命令张汉武连夜带路,率领着三十六个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追到码头来。然而,当他们赶到码头时,老汉斯驾驶着商船远离了海岸,向着东边的方向急速前进。 见商船开走后,藤野源气急败坏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士刀,大声叫骂:“叭嘎……快给我追……”随即带着士兵们跳上了一艘刚从西沙湾开来接应的日本中型机帆船。 “叭嘎……”见撑舵的士兵还愣在那里,藤野源怒目切齿地甩了他一记耳光,骂道:“快给我用炮轰前面那条船,把那些支那人统统的杀掉。” “太君,太君杀不得!”张汉武在一边用不标准的英语劝道。 藤野源“哼”的一声侧头问道:“你的,什么意思?” “太君,那船上还有两个是西洋人,如果我们伤了西洋人,恐怕会引起国际争议!” “叭嘎!”藤野源气得八字型的胡须一闪一闪的, “你的给我闭嘴。”随即命令手下继续向前面的商船开炮射击。 午夜时分,惠安到湄州妈祖一带海域响起了“轰轰”的炮声。 商船落荒而逃。这次老汉斯没有走正规航线,而是沿着沿海边向东边的方面行驶。因为,从小半岛的沿海边到湄州妈祖沿海一带的海域是个多礁区,经验丰富的老汉斯年轻时曾经乘船路过这里几次,早把这一带沿海边的地形和特点牢记在脑海里。再者,陈阿三和陈六两人更加谙熟这一带海域,有他们两人在一边助航,商船总能灵敏地绕过岩礁。而日本机帆船就寸步难行了,开船的个个都是新手,几次差点撞上暗礁,吓得藤野源大喊减速。 在接近浦田港的时候,日本鬼子的一枚炮弹与欧阳商船擦身而过。船尾顿时浓烟四起,吓得罗伯哭爹喊娘的。幸运的是,这次日本鬼子的炮弹只打中拴挂在商船尾部的一条用来逃生用的小舢板,并无伤及他人。 船员们满脸都是黑炮灰,但他们没有被“轰轰”而来的炮弹给吓倒,大伙毫不畏惧地冒着生命的从海里打水,忙着救火。 丑时过后,经过大家的努力,商船上的燃火源被扑灭了,船远驶离了岩礁区,远离了藤野原的视线。 藤野原见商船安然无恙地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后暴跳如雷,他怒不可遏地甩了三个水手每人一记耳光,“笨蛋,还不给我追,找不到那些支那猪,我要你们的命。” “太君,请息怒!这事急不来!”站在一边的张汉武说罢走过去咬着他的耳朵出谋献策。 藤野原听后顿时喜上眉梢,小八字胡须一抖,神情激奋地对他竖起大姆指:“哟西,你的,好办法!” …… 看到日本鬼子的机帆船没有再追上来后,欧阳商船上的船员们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妈的,那狗日的大炮像长了眼睛似的差点要了咱们的命。”陈阿三边骂边掏出那系在腰间的小酒瓶,仰头猛灌了一口。 “你们这样做会害死我芋儿的,快帮我松绑……”被捆在船尾的罗伯大喊大叫道。 陈阿三听罢顿时怒火中烧,冲过去狠狠揣了他一脚,大声怒骂道,“不要脸的叛徒,我家小姐对你们父女那么好,你却与那对狗男女合谋害死我们,老子揣死你。”似乎这一脚还不解恨,他愤怒地揪起罗伯的衣领,“噼噼啪啪”狠狠地搧了他几个巴掌,打得他口吐鲜血。 “住手!”安妮上前阻止道。 “小姐别拦我,让我打死这狗杂种。”陈阿三又狠狠地揣了罗伯两脚。 “住手!”杰克一把拖开陈阿三,说:“你想打死他呀?” “不打死这忘恩负义的孬种,老子不解狠。”陈阿三骂罢冲罗伯脚下狠狠“啐”了一口。 “阿三叔,请冷静下!”安妮劝道,“我与罗伯他们相处过一些日子,知道他们本性善良,不是什么恶人。” “不是恶人他干嘛害我们?”陈阿三道。 “我想,今天他突然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让我先问看看再说!”安妮道。 “小姐,刚才大家差点被这狗叛徒给害死,你还替他说话?”陈阿三说罢猛然抽出背后的短枪。 安妮连忙拦住他说,“阿三叔别冲动,先问问看再说!”说罢把眼光投入罗伯。然而,罗伯还是愁眉苦脸,一声不吭。 “小姐!”见安妮如此心软,旁边的陈六也犯急了,说:“这王八蛋不但是个江湖骗子,你还信他会害死大家的!” “罗伯,安妮待你们父女如何,你心里清楚,后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杰克两眼正视着罗伯,神情严肃道,“说吧,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08.百年奇棺(1) “我……”罗伯吞吞吐吐道,“我一上岸就认出那姓张的是偷走黑老大金币的张大副!” “张大副?”安妮和杰克听后大吃一惊。 “这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杰克道。 “一上码头,我就认出那个张汉武就是张大副了。同时张汉武也认出我和两个越南兄弟,他让人暗中给我传达说香芋现在他手中,让我们三人别说出他在骷髅头海贼船上的事,并要挟我协助他控制欧阳商船,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离开码头,不然香芋将性命难保。为了保护香芋和两位越南兄弟不受伤害,我便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他会在菜里面下毒,毒死了我的两个越南兄弟。” “你要是吃了红烧鱼,也会中毒的。张汉武连你都想杀,你竟然还死心塌地地帮他做事,这样做你是在自寻死路。”杰克道。 “不,现在芋儿还在他们的手中,如果我不阻止你们开船,他们就会对芋儿下毒手。要是芋儿出事了,我这个当爹的活着还有什么用呀!”说到这里,罗伯哭得跟个小孩似的泪水泛滥。 “原来张汉武就是两年前那个背叛黑老大的张大副…...”安妮满怀仇恨道。 “罗伯说过,当时他带走了黑老大二十几个骷髅头海贼团的船员,”杰克若有所思道:“莫非那些冲进庄园里放火杀害伍爷和刘妈他们的黑衣蒙面人是张汉武派去的海贼?还有,晚上那坐在我们对面的戴墨镜黑衣人,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在卡罗尼亚小海镇跟踪你的蒙面黑衣人?” “有可能!”安妮回忆道,“那人有一对凶鹰般的眼神,每次我一触到他的眼光,都会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看来,不仅你被盯上了,我也被跟踪了。难怪张汉武会知道我的事。现在他和刘美艳又与日本人搂成一团反过来追杀我们,看来……伍爷和刘妈的死与他们有关。”杰克质疑道。 “你们赶快离开吧!”安妮道:“我留下!” “不行!”杰克阻止道:“安妮你这样做太冲动了。” “我这么辛苦回来为的就是找出杀害我母亲和伍爷、刘妈的凶手,现在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不能放过他们。” “我们就几个人,船上又没有装大炮,单凭枪弹是对付不了他们的。而且,现在那姓张的正带着一群日本兵追杀我们,如果我们现在再把船调回去,那等于自投罗网!” “不,你们不必跟我回去,我一个人坐小舢板摇橹回去。”安妮道。 “安妮,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我看还是先避开他们再另想办法对付吧!对付他们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智取。”杰克劝道。 旁边的陈六听后,也劝道,“小姐,杰克说得有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不能跟他们硬拼,只能回避,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再找机会对付他们。” 安妮听后想了想,觉得杰克和阿六说得是理,说,“也好,我们暂时离开这里,日后再找他们算账!”说罢看了一眼满脸悲伤的罗伯,说,“我看罗伯现在也有悔意,不如先把他放了,我想让他留下来帮我。” 陈阿三说,“不行,万一他又出卖我们怎么办?” “我看那张汉武是在用计引诱罗伯上钩。”杰克道。大家听后面面相觑。 安妮问,“此话怎讲?” “卡罗尼亚小海鎮是个讲法律的地方。在出海前我父亲就跟我保证过,说他会协助安妮监管欧阳庄园。再说,我家与欧阳庄园又是邻居,如果香芋有事,我父亲和那些警察是决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张汉武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在警长的眼皮底下胡来。” 大伙听后你看我,我看你的,觉得他说得有理。 “没错,西西里离我们这里相距太远了,一个在西半球,一个在南半球,没看到香芋本人,我们不能轻信张汉武的话。”陈六道。 ”你个老混蛋!“陈阿三指着罗伯的鼻子,大声骂道,“那姓张的骗你,你还信以为真,自己笨死不算,还差点拖我们下水去陪葬。” 罗伯听后满脸惭愧,又不敢吭声。 “好了,阿三叔!罗伯他现在都已经知道错了,你还一个劲挑人家伤疤就是你不对了。”安妮说边走到罗伯身边,帮他解开捆在手脚上的绳子。 接着,老汉斯让陈阿三和陈六两从甲板下的舱室里扛来几块旧帆布,将五具船员的尸体包裹起来,为他们举行了海葬仪式。 08.百年奇棺(2) 丑时。小渔村的孤儿山上一片静寂,落叶无声。 古老的小木屋里烛光摇曳,隐隐映射在掉了漆的小木门上,而木屋里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小木屋西面的房间里却摆着一具棺材。棺材的四周竖放着栩栩如生的的纸人,屋里每个窗子都拉上了黑色的窗帘,灯光昏暗,熬是吓人。老师婆和刘美艳分别站在棺材的两侧,神色严峻。 这棺材的材质是金丝楠木做成的,材质细实,有香气,而且耐腐蚀,防蛀,对保存尸体有利。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可以帮我养着十娘,但不要私下动用她。可你却瞒着我偷偷让她在外胡作非为。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老师婆厉声责问道。 “师婆,自从十娘跟了汉武后,脸上有了血气,而且肢体也有了温度,应该不会出事!” 老师婆听后,瞥了刘美艳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师婆,这十娘养了那么久,早就成人形了,看起来跟活人一样,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会出什么问题呢?”刘美艳试探道。她跟了老师婆已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可是平时老师婆只是教她施法养灵,却没有教会她唤灵的秘诀,这令她感到心里很不平衡,至少她跟老师婆学了三十六的时间了,可是,到现在老师婆还是不肯告诉她唤灵秘诀。 老师婆长叹一声说:“别人养灵是另有图谋的,而我养灵是为了报师恩,她是太师婆的妹妹。我从来就不曾利用十娘到外面施法求财。” “太师婆的妹妹?”刘美艳听后大吃一惊。 “没错!”老师婆继续道:“我本来是南海人。太师婆是我的邻居,如果她今年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一百三十岁了,可惜她后来因养灵时操控失误,以致被反噬。我从小跟着太师婆学习巫术。十娘是太师婆的孪生姐妹。但是,十娘在二十二岁那年就掉进河里淹死了。她掉进河里的那年,我还没有出世。太师婆自幼没了父母,只有十娘这么一个亲人;十娘遇难后,太师婆便把她的尸体藏在家中的地下室里养着。 “南海的天气太热了,一年四季如春。到了我六十岁的那年,太师婆为了保护好十娘的肉体,带着我和装有十娘肉身的棺材一起离开了南海,南下到闽南。我们到了这里后,在这山上搭了间小木屋住了下来。后来,太师婆继续养灵,她把两只老灵藏这木屋的地下室里。有一次,太师婆为了救一个小孩,操作失误,遭到了反噬。 “最后,太师婆用她毕生的修行控制了地下的两只老灵,将她们火化,然后把她们的灵魂锁在地下室的箱子里。后来你太师婆说她将不久于人世,说要一个人回海南。临走前她把十娘交给我,让我好生照顾,并再三交代我不要轻易动用十娘,免得遭到反噬。几十年来,我从未动用过十娘。没想到你却暗中偷学我的唤灵术,利用十娘去干坏事。” 刘美艳听后,恻恻一笑,说:“是的,师婆,这唤灵术是我偷学的。可我跟了师婆三十六年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愿教我唤灵术?” “我不教你唤灵术,是不想你沉迷于其中,以致走火入魔,无法自拔。没想到你不但偷学了我的唤灵术,还瞒着我私下操纵十娘,让她出去害人。要知道,一旦让灵随便去接触异性,就很容易被触怒,以致失控,而那男人也会因此丧命的。更严重的是,到时候你我也会遭到反噬,甚至祸及家人。” 刘美艳听得头皮一炸,问:“为什么会这样?” 08.百年奇棺(3) 老妇人神色严肃道:“一只好灵是养出来的,她只能与一个或两个的男人有男女关系,而且这个与灵接触的男人必须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如果让她随便去接触其他的男人,她的性情必定会受到影响,并且产生变异。变异后的灵会失去养了几十年的血肉之躯,恢复原状,变得跟厉鬼一样凶残,见人就咬,纠缠不去,到时候不但我们师徒俩人性命难保,还会伤及周边的人。” “如果十娘这么危险,那么师婆您两年前为何不阻止我把十娘带回欧阳家?” “唉……你也知道,长期陪十娘的刘鹏英去逝了,十娘没有男人度阳是保持不了肉身的。我看你家的男人阳气旺,人又好,才会让你把十娘带回家的。不过,如果出意外的话,你男人会因此折了阳寿。” “师婆,如果师婆您一开始就跟我说这十娘会折汉武的阳寿,我恐怕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不过,好在十娘她对汉武很好,百依百顺,看来不像你说的那样严重。”刘美艳道。 “那是你的男人与十娘有缘,性情好,没有对十娘施暴,才会安然无事。怕就怕日子长了,会被你男人察觉到,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呀……” “师婆请放心!我跟汉武他婚前有约在行,他终生不娶妾,但可以有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得由我来帮他物色。带十娘去我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就跟他说十娘是个哑巴,是隔壁村的寡妇,男人死得早。为了避免十娘遭人闲话,不能让村里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十娘只能在每月的初二和十六这两个晚上陪他。而且,每次十娘去我家过夜时,天没亮我就把她给接回孤儿山了。汉武他平时一心忙着生意上的事,也没多问。所以我想,他应该还没有发现。” “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话到此处,老师婆看了刘美艳一眼,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装的是欧阳海。但是欧阳海离开你十年了,至今生死不明。你一个单身女人,若不是张汉武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日子能这么平静吗?” “老头子这一走就是十年,如果他还在人世的话,应该会回来。可是…….”话到此处,刘美艳忍不住又一阵心酸。 “这么多年了,如果他还活着,早就回来了。现在你和张汉武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就跟他好好过吧!现在你就别再把十娘往他那送了,免得夜长梦多。” “师婆,汉武他已经是十娘的第二个男人了,要是突然让她与汉武断绝来往,会不会出事?” “人鬼殊途,若想你男人多活几年,就不能再接近十娘了。我会再为十娘物色个合适的男人。” 刘美艳说,“让十娘再接触其它的男人,这样会不会出事?” “晚上这个男人已经是十娘的第三个男人了。估计十娘可能已经感触到什么异样了,回到欧阳家后性情突变,突然扑向一个女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施法制止,恐怕欧阳家要遭遇一场大灾难了。” “师婆!”刘美艳听罢“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向老师婆忏悔道:“徒儿不该在那两个外国水手身上撒上十里香,以致十娘接触到其他男人。徒儿知错了,师婆请饶恕徒儿吧!” “一百多年来,那十里香虽说是十里香,却只是药材,人身上撒上十里香粉沫后,不细闻是嗅不出味的。这气味也是十娘生前最喜欢的。十娘之所以愿意对你男人投怀送抱,可能八成也是冲着十里香去的。再说你男人性情温和,他在给十娘度阳的时候没有过粗暴的行为,十娘便安然无恙,若是遇上行为粗暴的乡村蛮汉,那十娘就会对此人行凶,甚至与我们反目成仇,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师婆,徒儿知道错了,请师婆原谅!” “现在知错,还来得及。走来吧!我已经给了那女佣一些银子,连夜打发她回南平老家去了。”话到此处,师婆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师婆小心!”刘美艳一个箭步扶住老妇人的身子,将老人扶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好在晚上十娘变异时,你男人没在家,不然这事就瞒不下去了。”话到此处,老师婆咳得上气接不了正气。 刘美艳边帮她捶背,边道:“师婆我给你倒碗尸茶①喝吧!”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到外厅里的茶桌边,提起一壶陈年的尸茶,倒了一碗,然后端到老师婆面前,说:“师婆请喝茶!” 老师婆喝完尸茶,有气无力道:“美艳啦……我恐怕时日不多了,你好好听我说完后面的话!”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本古书,交代道:“这本书里面记载着祖师爷当年降灵的方法,现在我交与你,你要好生保管。” “好的,师婆!”刘美艳接过古书,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图案,还有古文。 老师婆喘着气,继续道:“其实,养灵人不一定会折寿,除非你有求于灵,或者拿一些事情与他们做了交易,才会折寿。” “为什么?” “因为灵有他们的空间,你与他们有了联系,他们才会搭理你。今天你使唤得了十娘,那是因为你与她已经有了三十六年的缘分,平时又是你替我照顾着她,再加上你天生就有通灵的异能,所以你唤得动她。也正是因为你与十娘之间有着不解之缘,她才会听你的。晚上你破了规矩,让她随意接触陌生人,差点出事。现在我已经用灵符控制她了,如果今后你遵守规矩,就不会有事了。但是,我们得抓紧时间尽快找个合适的人帮她度阳……” 话没说完,老师婆突然向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你……”老师婆睁着两只因痛苦而凸出的眼睛,指着站在她对面的刘美艳说不出话来。 08.百年奇棺(4) “师婆,对不起!”刘美艳慢悠悠地向老师婆举起手中的小瓷瓶,神色忧伤道:“我刚才给您喝的不是尸茶,是我最新酿制的眼镜王蛇毒!”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个忘恩负义的。”话没说完,老师婆两腿一伸,断了气。 “对不起师婆,我也是被逼的呀!”刘美艳抱着老师婆尚有余温的尸体,含着眼泪道:“我知道,您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再生父母,在这世上,只有你才真正忧心美艳的将来。可是,如果我不杀你,我就活不成了。”说到这里,刘美艳泣不成声。 怨谁呢?本来她是个纯朴渔民的孩子,如果不是人贩子用一串冰糖葫芦把她拐走,那她至少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命运作弄人,让她远离家乡,远离父母,沦落为妓,供人消遣享乐,最后被人摧残致死,抛尸荒野。如果不是老师婆将她救活,她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她本想复仇,却没想到会爱上了仇人的儿子;也曾经几次尝试着放下对欧阳宏的仇恨,可是,经过几次的思想斗争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除了欧阳海外,她憎恨欧阳家的每一个人。 凌晨寅时。万籁俱寂的码头上鸦默雀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的气味。 片刻之后,一群乌鸦“亚亚亚”地从西面天空铺天盖地飞来,纷纷落足于码头边的岩礁上和大树上。紧接着,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不到半炷香工夫,码头的入口处神不知道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骑着马儿的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身上斜跨着一袋黑色的面包,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看起来是个女的。在她的身后紧跟着四个扛棺的青年壮汉。 四个青年壮汉满脸戾气,当中有两个长得浓眉大眼,面如扁豆,身材中等;另两个却长着马脸,眼睛细小。他们身上穿的是铁红色的短褂,黑色的九分裤,裤子是麻布做的,看来很粗陋。 到了岸边。女人翻身跃下马背,纵身跳到拴在岸边的竹排上,然后解开系在岸上的绳子。 两个长着马脸的壮汉跟着女人跳上竹排,荡起双桨,载着蒙面黑衣女人驶向欧阳商船。 果然如杰克和安妮所料,这艘商船早就被人盗走,只是他们没想到盗走欧阳商船的是个女贼。 两个壮汉上船后把船驶近码头,放下一块八米长、十公分厚的甲板,架在商船的船舷边和对岸上的石阶上。完事后,俩人一前一后地跳上了石岸,与候在岸上的两个同伙一起扛着棺材,小心翼翼地踩着会晃动的甲板,登上了欧阳商船。 三更后,女人带着四个青年壮汉和那口神秘的棺材,驶船离开了小渔村。 驾驶室里。蒙面黑衣女人神情严肃地站在两个舵手身边,目光阴森地眺望着前方。 “头儿!”长着马脸的副舵手盯着放在方向盘边的罗盘,说:“我们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 这四个壮汉是蒙面黑衣女人的新雇来的水手。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长着什么样的面孔,只知道她是个神秘的蒙面女人,而且很有钱。因为女人给他们每天一量白银的佣金。在那样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穷人想多喝口米汤都不容易,因此,对他们来说一量白银的佣金很丰厚。 “别出声!”蒙面女人声音冰冷道,说罢两只眼睛聚中会神地直视着前方。 顷刻时,舱室里针落有声,一片沉寂,寂静中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黑衣女人的眼瞳里出现一道晶莹的银光。 紧接着,那道银光宛若蜘蛛网似的向四边扩散。然后,女人看到了前方几千海里远的海面上行驶着一艘大船。船余烟袅袅,安妮正与她的船员提着水在船上跑来跑去地忙着灭火,看起来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调转船头!”蒙面黑衣女人蓦地睁大两眼,声如寒冰道,“向东行驶!” “明白!”舵手耗子听罢不敢怠慢,当即调转船头,朝着东边的方向行去。 注释:尸茶①:传说中尸茶也是一种药(只是民间传说,请勿模仿),听说人刚死的时候胃里就会冒出绿水来。活人若是饮用了那绿水,可帮助消化。 09.洪荒之力 与此同时,安妮突然感到眼前过过一道银光。随即,她的两只手如同触电般地麻了下,紧接着浑身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战栗。 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到周边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大船,那目光阴森可怕,令人后脊发凉。接着,她眼前的银光迅速向周边扩散。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头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 女人目光阴森地盯着她看,眼若饥鹰,诡异可怕。 安妮的身子猛然一震,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原状。她惶惶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然而,海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亚亚亚”迷茫中,突然从东边飞来一群乌鸦,它们在商船的上空盘旋了三圈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我刚才怎么会看到一个女人?”安妮放下手中装有海水的小木桶,翻看着自己的双手,却无异样。 “奇怪了,自从阿母离开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难道我的体内潜藏着洪荒之力?”她神情木枘地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陷入沉思,这奇怪的现象令她想起儿时发生过的事。 那一年安妮才六岁大。那时候她和罗娜母亲一起住在孤岛上的一间搭建在两棵大树间的小木屋里。 在一个深秋的夜晚,安妮徒然从恶梦中惊醒。醒来后她似乎听到一阵“咿咿呜呜”的响音。抬头一看,发现窗外飘浮着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于是,她悄然无声地下了床,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不明飘浮物。 不一会儿,窗外突然出现一个面目狰狞浑身长着刚毛的怪兽。 怪兽目光凶悍地盯着安妮看,两眼闪着骇人的幽光。 安妮吓得倒退一步,握紧小拳头,头皮紧绷。 “嗷……”怪兽突然大吼一声,向安妮扑来。 “啊……”随着一阵震人耳膜的尖叫声起,刹那间,从安妮张开的嘴巴里喷出一团青蓝色的气体来。 这时候,怪兽的吼叫声安妮的尖叫声把罗娜从睡梦中,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安妮。 与此同时,从安妮嘴里喷出的那团气体到了空气中迅速转化成一抹宛若刚才从火山般喷涌而出的熔浆,直冲那怪物,将它撞出了小木屋外面。罗娜母亲追到窗前,向外探头勘察。除了摇曳的树叶和银色的月光,那些飘浮的不明之物和怪兽已经消失无踪。 安妮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安妮!”罗娜母亲惊叫一声折回身来,抱起安妮,伸手往她的仁中一掐。 “阿母!”安妮醒来后吓得抱着罗娜母亲的身体,说,“刚才有一只怪物跑进屋来了,太可怕了!” 罗娜母亲听后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别害怕,我的孩子,你身上有洪荒之力,它会帮你打跑那些怪物的。” 那时候,年幼的安妮根本听不懂什么叫洪荒之力,她离开罗娜母亲的怀抱,说,“阿母,洪荒之力是什么东西呀?” “洪荒之力就是发一场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大洪水!”罗娜母亲笑道。 “太好了!”安妮高兴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对罗娜母亲说,“我要发一场大洪水,把那些怪物全都淹没……” 从那以后,那些诡异的漂浮物与怪物没有再出现了,直到两年后,在孤岛发生地震的那天晚上,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幽绿色眼睛又出现在小木屋周边。然而,那天晚上安妮的身上再也没有再出现罗娜母亲说的洪荒之力。 “太好了,火苗扑灭了……火苗扑灭了……”正回忆着,船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下子把安妮从回忆中拉到了现实中来。她侧目一看,发现叫她的人是杰克。 “知道了!”安妮说罢把水桶里的海水倒在甲板上。 清晨卯时,当商船路过福州码头的时候,安妮从望远镜里发现码头上到处都是日本警卫兵,码头上还竖着的几根木桩上,上面分别吊着被杀害后的血淋淋的尸体。 为了避免被日本人发现,杰克让老汉斯将商船驶离沿海岸,转入深海海域,向东驶去。 这天早上,天气阴阴沉沉的,闷得人心头发慌。 主船舱里。安妮和杰克边啃着陈六刚送来的馒头,边谈着话。 “……我们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可是外公和阿母还有刘妈他们都因为藏宝图而被害,这太不公平了。”安妮道。 “社会太黑暗了,你和我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今后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但是,无论我们遇上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要学会克服和战胜它。”杰克道。 “嗯!”安妮忧心重重道,“我无法理解的是,长辈们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藏宝图的事,外人却一口咬定我外公私藏藏宝图。” 杰克说:“我想,有可能是你外公不想你卷进藏宝图风波,怕你被伤害,所以瞒着你。” “天知道!”安妮叹道,“要是我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话到此处,她突然想起英姐的话,“杰克,我回家的时候,向家里的佣人打听了下,她说根本就没有刘英这个人。” “原来我们上了刘英的当了!”杰克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神情忧郁。 “是的,那女佣说刘妈是山东人,一出生就没了爹娘,从小由一个老乞丐抚养长大的。在她八岁那年,老乞丐突然离开了人世,刘妈又开始了沿街乞讨的流浪生活。后来,他们村里来了个女土匪。女土匪见刘妈可怜,便收她为徒。从那以后,刘妈是由女土匪一手带大的,根本没有什么孪生姐妹。所以,那个刘英是假的。” “如果刘英不是刘妈的孪生妹妹!”话到此处,杰克略略思忖了片刻,说,“那她那张脸皮应该是从刘妈脸上剥下来的!” “没错!”安妮道,“我记得刘妈的眉间有一颗美人痣,而刘英的眉间也有一颗美人痣,所以才被她给忽悠过了。” 杰克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庄园里起火时,伍爷和刘妈都被黑衣人绑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我冲进屋里救他们时,刘妈已经浑身都是火,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部。那时候火苗还没有烧到伍爷身边,但伍爷人一直在昏迷中。依此看来,刘妈应该是在伍爷昏迷过去的时候被剥皮的,歹徒将她推进屋里,捆在柱上。所以伍爷临终前没有提及刘妈被剥皮的事,甚至有可能不知道刘妈也遇害了。” “刘英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刘妈的孪生妹妹?”安妮疑惑道。 杰克道,“她明显就是神秘黑衣人的手下,他们与那些潜入你家的黑衣人是同一伙人,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藏宝图。达不到目的后,他们便杀伍爷和刘妈其他人灭口。” “太残忍了,那女人简直不是人,她应该下地狱。”话到此处,安妮忍不住眼眶一热,差点掉下眼泪。 说话间,陈六走进来报告说船上的燃料不足,可能维持不了一、两天了。安妮听后更加发愁了,说:“现在到处都在抗战,东南沿海一带的港口几乎都有日本人看守着,我们去哪里买燃料呀?” “别说是燃料,就算我们想上岸都难,到时候日本人肯定会把大伙都当成是共党份子处决。”陈六担忧道。 “不,燃料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我们的处境照样有危险。”安妮愁眉不展道。 “燃料问题是要解决,但我们只能智取,不能鲁莽行事!”杰克道。 安妮问:“可是,派谁去呢?” 杰克说:“我去买燃料。” 安妮听后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说,“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鬼子一看你是中国人,不但不会放行,还会把你的人扣下。” “要不让老汉斯去,我听说他是美籍黑人,鬼子肯定不敢动他。”陈六提议道。 杰克说:“不行,那样危险的事不能让老汉斯一个人去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燃料我们会被困在海上的!”陈六急眼道。 杰克说,“我去,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安妮说,“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单独去冒险。” “鬼子那边有翻译,我又是意大利户籍,如果他们问起我的身份,我就说我是在意大利出生的日本人,因为父母早亡,所以不会讲日语,那样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安妮听后思忖道,“这个办法倒可以试试看,但还是很危险。” “没事的安妮,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杰克胸有成竹道,“汉斯先生是舵手,让他留下来就行了。船一靠岸,其他的人都潜到船底下别出来,免得被日本人发现了。 “我看没那么容易,现在到处都在抗日,有谁愿意把燃料卖给我们呀!”陈六道。 10.鱼游沸鼎 话音未歇,罗伯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三人的谈话。“如果要买燃料,恐怕要到上海租界。”他说。 “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道。 罗伯说,“上海是当今中国最大的贸易城市,也是世界上有名的贸易港口。在那里,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我想,只要杰克有护照证明,没有人会阻止的。” 杰克听后朗朗一笑,说,“对嘛,罗伯都说没事,安妮,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 “我……”安妮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杰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我父亲说过他有几个好友在上海法租界工作,我想……到时候再请他们帮忙弄几门大炮应该没问题。” “那好吧!”安妮喃喃道,随后又问,“罗伯,你快看看我们船现在是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 “好!”罗伯应声摊开桌上的航海地图,认真地察看了一会儿,指着地图说,“现在我们的船还在东海一带海域,离上海大概还有八个时辰的行程。” “六叔!”安妮对站在一边的陈六说:“你赶紧过去替一下汉斯先生,让他过来下!” “知道了,小姐!”陈六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陈六离开后,安妮和杰克、罗伯三人便埋头研究起航海地图。 辰时,商船完全摆脱了日本机帆船的追击。然而,当大家商议着是否改变原来的路线,西边的天空忽然涌来一团黑云。 不一会儿工夫,海天一片黑暗,紧接着刮起了大风。 “阿三,快给我罗盘……”老汉斯从船长舱里探出身子向甲板上的酣睡的船员陈阿三大声喊道。 “知道了!”陈阿三应声从怀里掏出那木作的罗盘,轻轻摇了摇,却见指南针一动不动的停在那,不由得暗中叫苦:“糟糕,这玩艺儿好像坏了。”于是,他又使命地摇了几下,希望能突然出现什么奇迹来。然而,罗盘上的指针还是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还是不行呀……看来我们有麻烦了汉斯先生……”陈阿三大声道。 老汉斯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缩回身去。凭着几十年的航海经验他决定把船驶向东沙群岛,因为那里离他们最近。然而,这时候海面上的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分秒剧增,不一会儿工夫便卷起一阵强大的飓风。 顷刻间,海面上的狂风大作,大雨瓢泼,周围除了巨大的海浪就是呼啸的狂风,整条商船像个醉汉似的颠颠簸簸。 正在船舱里研究地图的安妮见状连忙卷起地图,打开放在长桌边伍爷给她的箱子,取走放在里面的弯刀,对杰克说,“走,我们快去看看!”她边说边把弯刀拴在腰间,然后和大伙一起跑出船舱。 “快……快收帆……”驾驶室那边又传来老汉斯的嘶喊声。 陈六和陈阿三听后抓紧船舷边的绳索,艰难地走向桅杆,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帆降下来。 “安妮,快,我们到船舱里避风去。”杰克相扶着安妮,艰难地走向舱室。 话音刚落,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空的那团黑云突然像个螺旋转似的,凌空而降,尖尖的螺尾扎进了离欧阳商船一海里远的海域,把海水和海底生物统统都卷到了天上去了。 老汉斯拼尽全力把船控制在黑瘩的边沿,绕着螺旋钻走。 船舱外面。陈阿三和陈六俩人死死的抓住船舷拼命地向驾驶舱爬去。到了门口处,老汉斯对俩人道:“看来这船保不住了,你们快去转告其他人,让大家做好逃生的准备。我现在尽量把船驶离这里,再不行就让大伙全跳到海里去!”他把手里的救生衣扔给陈阿三和陈六两人,然后往自己的身上套救生衣。 陈阿三和陈六弯腰捡起救生衣往身上套。 这时候,海面上又突然掀起一个巨浪,把他们俩给掀翻在甲板上。 陈六连滚带爬地爬到安妮身边,正想传达老汉斯的话,安妮蹲下身子,双手把地图摊铺在驾驶室边的甲板上说:“六叔!快帮我看看我们的船现在是在哪个位置?” 陈六详细地查看了下地图,说,“现在我们的船好像是在北纬26度,福建和日本冲绳岛之间的海域。” 旁边的罗伯听后二话不说就操起放在门边的斧头,奋力砍下商船的中桅杆。 “阿三叔!这附近有没有大陆?”安妮道,她认为陈阿三和陈六是欧阳家最老的船员,应该谙熟这一带海域。 “恐怕没有!”陈阿三道:“我们现在离陆地大约还有两百海里远”。 此时此刻,海上的风势依然不减,异常的凶猛。听陈阿三这么一说,安妮的心更加沉重了,她不敢想像他们接下来会被风暴刮到什么地方,是岛屿还是大陆,或是杳无人迹的荒岛?因为商船看起来似乎维持不了几分钟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撞成碎片,沉入海底。 突然“劈”的一声巨响,商船的上空划过一道闪电,紧跟着又是一阵轰鸣的雷声,海面上霎时间掀起了两层楼高的巨浪,铺天盖地地向商船呼啸而来。 安妮手里的航海地图一下子被飚风刮走了。陈六人还没有站稳整个人就被大浪给冲到船舷边。他吓得煞白煞白地抓住船舷边的绳缆,心里默默乞求得到老天爷保佑。 “救命啊……”与此同时,船那边突然传来陈阿三的尖叫声。大伙听罢回头一看,只见陈阿三被滔天巨浪刮到了船尾,眨眼间又被掀起的巨浪给拖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与此同时,陈六也被大风给卷出船舷外,整个人被挂在船舷外,飘来飘去。“救命……救救我吧……”他死死地抓住船舷边的绳缆,嘶声呼救。 “上帝啊!”安妮惊恐万分地望着大浪滔天的大海,不知所措。这后,她突然想起什么,盯着自己的双手,想集中精神使出潜伏在她体内的异能,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使不出劲来。 “安妮……”一边的老汉斯朝着安妮大喊道:“快抓住船舷……”话音未落,他也被滔天巨浪给拖进了海里。 站在船舷边的罗伯转身满脸绝望地看了一眼没了门窗、到处都是海水的船舱,再回头看了看正在与大风暴挣扎的伙伴们,绝望地闭上双眼,纵身一跃,跳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救我……”被大浪冲出海面的老汉斯向刚刚爬上船的陈六伸出手求救道,“快拉我一把……” 望着大海里被浪尖顶起的老汉斯,陈六爱莫能助道:“我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你呀!”话音刚落,他被接踵而至的滔天巨浪给拖进了海底。 舱室外面。 “安妮!”杰克挣扎着爬到安妮身边,想把她拉回舱室去。 话音未落,突闻“嘎吱”的一声响,桅杆被风浪压断了,故天盖地地向他们压了下来。 杰克眼疾手快地抱着安妮迅速往边一闪。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桅杆落在他们身边的甲板上 与此同时,船身猛然一震,杰克和安妮的身体被摔出了船外。 “杰克……”顷刻间,安妮像片叶子似的在空中飘来飘去,坠入咆哮的大海。“救命……谁来救救我……”她在海里拼命地挣扎着。巨浪一个接一个地盖过她的头顶,她的身子几次被浪花托起,又几次被无情地砸向海底,海水不断地挤着她的身体,灌进她的嘴里。 01.日本的渔夫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驻了,雨停了,东海一带海域又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鱼鳞般的白云偎依着蓝色的天幕。 末时,一艘日本横向单帆船缓缓行驶在浩淼无际的大海上。 接着,从东南面海天相接的地方飞来一群美丽的海鸥,“哇哇哇”地掠过小渔船的上空,然后“扑哧哧”地划过平静的海面,向东飞去。 “快看啦!”突然,一个渔夫指着海面上大声喊叫起来:“那里好像有个人。” 众渔夫听罢全都跑到船头察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块木板在海面上飘浮着。突闻“扑嗵”的一声响,不等渔夫们反应过来,一个年老的渔夫跳进了海里,迅速游向那个生死未卜的年轻女子。 ….. “起きた①!“起き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妮迷糊中似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她隐隐约约地看到几个黑乎乎的脑袋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她满脑子里全是玻璃爆破和吊灯碎裂的惊险场面。 “起きた!起きた!”船上又是一阵沸腾,再次把安妮从昏迷中唤醒。她“呃”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海水,轻轻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长得又黑又壮、浓眉大眼年龄大约五十来岁的光头男人正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在他的身后还伫立着几个身材健壮、脸色铁青的日本渔夫。 这些人全都光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宽松布裤,虬结的肌肉被太阳晒得油黑发亮。 “呦哂!”一个中年渔夫手捧一把镶有黄金龙的弯刀,惊叹道,“好一把弯刀!”这把弯刀是他趁安妮昏迷时从她的腰间取下来的。 “把刀还给我!”安妮挣扎着从甲板上站起身来,冲过去就想夺回弯刀。 中年渔夫一个闪身,避开了安妮,满脸狐疑道,“你是女刺客?” 听渔夫这么一说,安妮这才明白自己是在一艘日本渔船上。 “不,我不是什么女刺客,这刀是我的,快把刀还给我!”安妮用生硬的日本语回道。 “她不是女刺客,怎么可能会有武士刀?”渔夫们面面相觑,满腹狐疑。 “你说这刀是你的,我不信。说不定这是你从哪偷来的。”中年渔夫满脸邪恶道。 “是呀!刚才她不是说自己不是女刺客吗,不是女刺客,怎么可能会有武士刀?”渔夫们围绕着弯刀的话题议论纷纷。 中年渔夫在一边不停地翻弄着手里的弯刀,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惊奇道,“咦,这刀柄上面还刻有字,看起来好像是罗马字!” 接着有人说,“我也看不懂,但我看这刀上面还雕刻着一条龙,想必这刀的主人是个贵族才对。” 听闻此话,渔夫们都把眼光从弯刀上转移到安妮身上,一个个像盯着猎物似地锁住她不放,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奇迹。这后,一个年轻的渔夫拨开人群,走到安妮面前,色迷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步步向她靠拢。 此时,水淋淋的裙子已经把安妮的胸脯衬托得像两只山羊角似的结实而坚挺,近乎摄人心魂。渔夫们看得心里蹦蹦直跳、两眼发直。渐渐地,他们的眼神由惊喜变成贪婪,恨不得一口就吞掉眼前这块即将到嘴的猎物。 “哟西!花姑娘的大大的漂亮!”旁边一中年渔夫满脸邪笑道。 “花姑娘的和我睡觉,生一个漂亮娃娃!”年轻渔夫嬉皮笑脸地舞动着一双粗糙的爪子,张牙舞爪地向安妮步步逼近。 “哈哈哈!花姑娘的抱抱,让我好好教教你床上工夫。”中年渔夫得意忘形道。 “闭嘴!”安妮忍无可忍地娇喝一声,随即猛然蹲下身子,横腿一扫,将几个渔夫扫在甲板上。 “别动!”突然,一个瘦高个子渔夫持枪瞄准安妮,要挟道,“你的乖乖听话,不然我开枪了。” 安妮随即收住身子,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她深知再好的武功也敌不过长眼睛的子弹,只要她反抗,他们的子弹就会射穿她的脑袋。想到这里,她本领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想一个跌撞差点摔倒在甲板上。 “哇哈哈……”船上的男人同时爆发出疯狂的笑声。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渔夫突然大跨一步闪到安妮身边,一人拽住她的一只手。 “放开我!”安妮大喝一声,左右推拳,将两个渔夫推下海去。 “叭嘎!”渔夫们大喝一声,将她团团围住。 “住手!”紧要关头,船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光头老渔夫双手叉腰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挡在安妮面前。 “混蛋,你们想干什么?”老渔夫怒道。 “不会吧……老社长你该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中年渔夫道。 “是呀!社长准是看上这妞了,不然怎么会护着她?” 渔夫们一个个难于置信地盯着老人看。只有夺过黄金弯刀的中年渔夫的注意力在那把刀上。 “混蛋!”老渔夫大喝一声,指着几个色眯眯的渔夫怒道,“谁要敢再动这姑娘,我就跟他翻脸。” 瞬间,船上没了声音,渔夫们瞠目结舌地面面相觑。 “老社长,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哈!”中年渔夫满脸堆笑道。 老渔夫听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正视着安妮。“你的,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他面沉如冰,说话时嘴角向下弯着,两只眼睛像审视犯人似的盯着安妮看。 语言不通令安妮一时估摸不出对方的问话是何意,情急之下用简单而生硬的日本话回道:“我是中国人,和几位朋友一起乘船回国,后来,我们的船在途中遇到飙风,沉到了海底。” 一听这话,船上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原来是支那人呀,难怪她刚才那么野蛮无礼!” “是呀!要不是社长救了她,她现在哪有命站在这里跟我们说话呀。” “不懂礼貌,社长刚救了她的命,她连句感谢都不说,还凶巴巴地想和我们打架。” “野蛮的支那人的很没有礼貌!” 渔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都给我闭嘴。”老渔夫喝道。 刹那间全场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老人接着问道:“姑娘,除了你,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安妮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老人听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后,他让两个中年渔夫去准备酒菜,说是今天捕了那么多的鱼,晚上要好好庆祝下大丰收。 虽然暂时得到安全,但是安妮越发愁眉莫展了,因为渔夫们诡异的眼神和老渔夫出奇的沉默令她感到不安。 注释①起きた:醒了! 02.异能儿 “社长,船上不能带女人,她会给我们带来霉运的。”一个矮个子男人向老渔夫提醒道。 “馬が(混蛋)!”老渔夫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小个子男人碰了一鼻子灰,没有再吭声。这后,老渔夫和其他的渔夫都一边忙去了。 安妮瞅了个空,趁机跑到中桅杆下就要往海里跳,不想被在一边暗中监视她的两个渔夫给拦住。她心中一急,猛然推拳而出,把两个渔夫打得落花流水。 其它的渔夫见状纷纷操起船上的钝器,将安妮团团包围住。 安妮站稳身子,扎稳马步,集中精神,暗中运气。一个渔夫突然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挥刀刺向她的胸口。安妮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渔夫持刀的那只手。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渔夫的身子突然像被无形人缠住似的定定地站在那里,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即使他使出浑身的奶力也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安妮的两眼掠过一道蓝色的光芒,直射向那渔夫手中的匕首。 顷刻间,渔夫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往下弯曲,成了弓字形。 看到这诡异的情景,渔夫们仿佛见到鬼似的脸色刷的一下青了。 “怎么会这样?”手持匕首的渔夫惊恐万分地盯着手中的那把成了弓字形的匕首,吓得浑身虚脱,满头是汗。 中年渔夫突然明白什么,趁安妮集中精神对付那手持匕首的渔夫,抽出腰间的短枪,瞄准她的后脑勺。 眼看安妮危在旦夕,突闻一声厉喝:“住手!”随即,一个身穿白色衬衫、蓝色裤子的大男孩一个箭步窜到那持枪的渔夫面前,对他大喝一声,说:“不许开枪!” 正要扣动扳机的中年渔夫连忙收起短枪,别回腰间。 而此时,安妮已恢复原状,侧目一看,见救她的人是同学小飞机,不禁惊喜道:“是你!” 一个月多不见,小飞机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从以前的文弱书生长成了个血气方刚、身材健壮的年轻人。 渔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小飞机!”安妮欣喜若狂地拉住小飞机的一只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干枯的河床边突然发现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 小飞机看了其他人一眼,把安妮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安妮,你怎么会在这船上,其他人呢?”本来他是在舱室里睡觉,要不是外面闹哄哄的把他吵醒,根本就不知道安妮在这船上。 “我们的船在海上遇上了飓风,船被巨浪掀翻后,大家都被风暴给卷进了海里。我被拖进海里后拼命地挥动手脚,迷糊间我抓住了一块木板,然后就在这船上了……”安妮跟小飞机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杰克他们呢?” “不知道,希望他们没事!”话到此处,安妮好奇道,“对了,小飞机你怎么也在这船上?” “在你们离开‘卡罗尼亚’镇后的第三天,我也和家人一起回国了!”小飞机说罢转身指着站在他背后的光头老渔夫,说:“这次,我是和外公一起出海打渔的。” 安妮看了一眼老渔夫,说:“原来这位老前辈是你的外公?” “是的,这位老爷爷就是我外公!”小飞机道。 “小山!”光头老人走到俩人身边,问道:“你认识这位姑娘?” “是的,外公,她叫欧阳安妮,是我在意大利读书时的同学。” “老爷爷好!”安妮礼貌道。 老人听后立马收敛起那色眯眯的眼神,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了,说,“啊!原来是小山的同学呀,刚才大家失礼了,请原谅!”说罢礼貌地向安妮鞠了个七十度躬。真不愧是闻名于世的礼仪之国,刚刚还是一脸邪恶之貌的老人,一下子变得彬彬有礼、和蔼可亲了,这令安妮感到很意外。 船上的渔夫们听后一个个像泄气的皮球,哀声叹气。 那渔夫脸色脱青地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把已经变了型的匕首,摸了摸尚未平静的胸口,心有余悸道,“这匕首怎么会弯这这样,难道这姑娘是异能儿?” 接着,有人嘀咕道:“真扫兴,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花姑娘,搞了半天原来是小山的同学。” “没事,我还没感谢老爷爷的救命之恩呢!”安妮向老渔夫哈腰行礼道。小飞机在一边帮俩人翻译。 “姑娘大度容人,性格豁达,很难得!”老人面带微笑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说罢 转身命令那渔夫把刀还给安妮。 那渔夫听后犹豫了片刻,然后很不情愿地把弯刀还给了安妮。 安妮手持弯刀,向老渔夫鞠躬答谢道:“谢谢老爷爷!” “不客气,不客气!”老人温和地拍了拍小飞机的肩膀,说:“小山,快带你的同学去洗漱一下,呆会准备吃饭!”说罢调头走向船头甲板,对旁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船公比手划脚地说着什么。 老船公向老渔夫点头表示会意,随即转身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老船公“噔噔噔”从舱室里抱来一套干净衣服。 小飞机接过衣物,把安妮带到了船尾的一间不到五平方米的活动房。 活动房是用杉木搭建而成的,总面积约有十五平方米左右,里面摆放有两个装有淡水的一个人高的大木桶,靠近窗子的地方摆着盆盆灌灌等洗漱用品。 “换衣服之前记得把门反锁上!”小飞机说罢把手里那叠干净的衣服递到安妮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开。 洗漱完毕后,安妮换上白色的衬衫和军色的长裤,然后把长发高高盘起。 望着镜子里那个高雅纯真的女孩,安妮想起了几个落难的船员,心里及是挂念,不知道现在他们身在何处,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祈福。 午后,小渔船上的篓筐里全都装上了活蹦乱跳的海鱼。看到今天的收成这么好,渔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但是,他们并没有因大丰收而立即启航,而是继续让船静泊在无风无浪的海面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傍晚时分,天空中出现了五彩缤纷的霞光,映射在平静的海平面上,荡起了一道道金红色的微波。 小渔船上。渔夫们嘴里边哼着日本民谣,边碌着庆祝丰收的晚餐。 “宝岛!”突然,有人大声惊呼起来,“大家快看啦……宝岛……” 日本渔夫3 “你的,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老渔夫面沉如冰,嘴角向下弯着,两只眼像审视犯人般地盯着安妮看。 语言不通令安妮一时估摸不出对方的问话是何意,情急之下也只好用生硬的日本话回答道:“我是中国人,和几位朋友一起乘船回国,途中遇到飙风,我们的船翻了,沉到海底。” 船上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原来这丫头是中国人呀!难怪她刚才那么野蛮无礼!” “是呀!要不是社长救了她,她现在哪有命站在这里跟我们说话呀!” “不懂礼貌,社长刚救了她的命,她却连句感谢都不说,还凶巴巴地想和我们打架。” “野蛮的支那人。” 渔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给我闭嘴!”老渔夫喝道。全场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老人接着问道:“姑娘!除了你,其他人都哪去了?是不是全沉到海底了?” 安妮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老人沉默不语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后让两个中年渔夫去准备酒菜,说是晚上要与大家好好庆祝一下。 虽然暂时得到安全,但是安妮越发愁眉莫展了,因为渔夫们那色迷迷的眼神和老渔夫出奇的沉默令她深感不安。 “社长,船上不能带女人,她会给大家带来霉运的!”一个矮个子男人向老渔夫提醒道。 “滚蛋!”老渔夫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小个子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地闪到一边去清理渔网,不敢再言语。 这后,老渔夫和其他的渔夫都一边忙去了。 安妮瞅了个空,趁机跑到中桅杆下就要往海里跳,不想被在一边暗中监视她的两个渔夫给拦住。 随即,其他的渔夫蜂拥而上,把她团团围在中间。而老渔夫却脸色冰冷、纹丝不动地伫立在船头。似乎的安妮的反抗令他很不高兴。 安妮站稳身子,暗中运气,并不断地移动着双脚,准备与这群色狼拼个你死我活。 “住手!”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衬衫、蓝色裤子的大男孩挡在安妮面前,对渔夫们大喝一声:“不许碰她。” “是你?”安妮喜出望外地大声惊呼道。男孩正是她的同学小飞机 一个月多不见,小飞机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从以前的文弱书生长成了个血气方刚、身材健壮的年轻人。 船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渔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03.神秘岛 大伙听罢全都丢下手上的活儿,争先恐后地跑到船头。 “宝岛!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宝岛了!”顷刻间,小渔船上一阵沸腾,渔夫们指着远处的一座海岛,欢呼,雀跃。 小飞机和安妮听后也跟着跑过去看热闹,他们沿着渔夫们的指向望去,只见西南面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美丽的海岛。海岛的上空云雾相拥,彩鸟旋飞,远看宛若一个戴着神秘面纱的美少女似的婷婷玉立地坐立在海中央。 “太美了!”望着眼前乍然出现的美景,渔夫们忍不住感慨道:“这里看起来简直像是人间仙境!”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我们遇上了传说中的神秘岛了?”有人惊叹道。 “听说那座海岛是传说中的神秘岛,岛上埋着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呢!”旁边的渔夫接茬道。 众渔夫听后喜不自禁地抱成一团,异口同声道,“太好了,这次我们要发财了……” “天啦!”安妮站在船头,望着前面突然出现的美丽孤岛,喃喃自语道:“这里实在是太美了,像这么迷人的景色我还是头一回看到!” “外公!”小飞机走到光头老人身边,问:“那海岛真的是传说中的宝岛吗?” “没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宝岛……”说罢,老渔夫两眼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接着,大家围着光头老人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有人说,社长,快跟大家说说宝岛的故事吧! 老人望着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神秘岛,感慨叹道,“传说中的宝岛是块会飘浮的陆地,近几个世纪以来,在南太平洋上捕鱼的渔民都在不同的海域见过它。可是,那座海岛却是块会移动的陆地,经常出现在不同的海域。因此,有人称它为飘浮岛。” “社长!那些财宝的主人是谁?”中年渔夫道。 老渔夫道,“关于财宝的主人是谁,江湖上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那些宝藏是前海贼王威廉.基德的;也有人说那座海岛是远古时候从中国大陆分离出来的一块会飘浮的陆地,岛上埋有中国海贼王孙恩的宝藏。据说,近世纪以来全世界的人都在寻找那座海岛,但至今仍然没有人能找到它,没想到今天让我们给遇上了,这真是神仙显灵呀!” “太好了!要是那海岛真有宝藏,那我们以后就能过上神仙的日子了。” “是呀!这下我们有金子了,不用再过穷苦的日子了!” 渔夫们一个个兴奋得跟没了形似的欣喜若狂地在船上蹦跳着欢呼起来。 “安静,大家都安静点!”老渔夫声音高亢道,“都别高兴得太早!”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哑口无声。 有人问,“为什么?” 老人说,“现在我们手头上连一张藏宝图也没有,怎么找宝藏?” 那人又说:“那怎么办?我们都出海这么多天了,虽然不是冲着那些宝藏来的,但现在那座宝岛就在我们眼前,再怎么说也要去找看看,总不能就视而不见吧!” “对,没有藏宝图没关系,我们可逐个地方找,把那岛上的地都掘了,我就不信找不出宝藏。”有人道。 “办法倒是有。其实没有藏宝图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尝试着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真能挖出宝贝来!”老人说罢让安妮和老船公俩人留下看守小渔船,然后满怀喜悦地带着小飞机和渔夫们一起乘坐小舢板,朝着那座神秘的孤岛的方向驶去。 老船公是个七十岁的驼背老人,白发长须,脸黄肢瘦,生活的艰辛无情地在他的脸上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使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的苍老。 看到大家都去那座海岛寻找宝藏,老船公急得直跺脚,安妮这才发现老人是个哑吧。尝试着用哑语与老人交流起来。这哑语是她就学的时候跟同学学的。 “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在害怕什么?”安妮不停地向老船公打着手势,尝试着跟老人交流。 老船公局促不安地指向对面的神秘岛,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说,那座传说中的孤岛是块会飘流的陆地,虚无飘渺,自古以来,很多寻找宝藏的人都有去无回。 安妮听后打手势安慰他说,放心吧!那座海岛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海市蜃楼的现象,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的,再过一会儿那些渔夫就会回来。 老船公这才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嗷嗷”乱叫。 暮色苍茫,无风无浪,海面上平静得宛如一面镜子似的波澜不起。 过了一会儿,老船公又突然“嗷嗷”大叫起来。正在船尾凉衣服的安妮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连忙搁下手中的活儿,疾步跑到船头,仔细勘察。结果发现那座神秘的孤岛不见了,而那些去寻宝的小舢板也消失得渺无踪影。“怎么会这样?”她看傻了眼。海市辰楼消失后,那些渔夫也应该返回来才对,可是,现在他们全都不见了,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鬼雾岛,全被那些超自然的现象给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老船公神情悲伤地挥动两只粗糙而干枯的手,不停地向安妮比划着手势,说那些渔夫都是些脑子不清楚的笨蛋,并责怪小飞机的外公是个见钱眼开的老糊涂,不该凭着一时的冲动带那些渔夫去找什么宝藏,平白无故的搭上十几条性命。 慌乱之际,突然从水天相连的地方飞来一群乌鸦,它们“扑哧哧”地掠过宁静的海面,随即又忽然腾空而起,朝着小渔船的方向飞来,然后纷纷落足于桅杆上和船头船尾上,静静地窥探着周围的海面。 老船公抬头看了看灰暗色的天空,指着头顶上的乌鸦对安妮打手势说,这附近好象有陆地! 安妮问,老爷爷,你凭什么肯定这附近有陆地? 老船公又打了个手势说,在太平洋上,有海鸟和乌鸦出现的地方就有海岛或岩石堆之类的小陆地,要么就是附近有船经过,因为这些海鸟每飞一段路程都需要找地方落足休息。 安妮说,老人家,现在天色已暗,船在黑夜中行驶不安全,您看是不是把船停在这里过夜? 老船公连忙摆手说,刚才那座海岛看起来很邪门,恐怕这一带海域不干净,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过夜的好。 “老爷爷你说什么?我看不懂,能再具体点吗?”安妮打手势道。 老船公回道,我怕在半夜里遇上传说中的幽灵船或什么不干净东西,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尽快找到陆地或者礁岩群,然后再把船停那里过夜。 04.骷髅船 安妮说,“老爷爷,我是第一次出海,没什么经验,您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罢和老船公一起把帆升起。这后,老船公又跑去收锚。收完锚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地跑进主驾驶室里,准备开船起航,却没想到发动机失灵了。仔细一看,发现柴油机的燃料正在往外漏,整个驾驶室里的甲板上到处都是发臭的柴油。 糟糕,这机器早不坏晚不坏,偏偏挑在这时候出问题!老船公急得满头大汗,一个人蹲在主舵室里摆弄了许久,却仍然无济于事。 安妮看到这情况后,向老船公打手势说,“爷爷,来不及了,您看这天都黑了,靠摇橹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了,要不我们晚上就把船停在这里休息,等天亮后再说,说不定到时候有船路过这里,那样我们就有救了!” 老船公想了想,打手势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神仙能保佑我们平安度过这一夜! 夜色凄迷,晚风轻拂,缺了角的月亮高挂在浩淼的大海上空,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幽光。 为了避免招来不详之物,安妮与老船公商量了下,决定不点燃船上的煤油灯,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坐在木凳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晚饭。这顿晚饭是渔夫们午后张罗的,料理方法虽然简单,却清淡可口。 饭吃到一半,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一阵怪响。老船公吓了一大跳,饭也顾不上吃,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望远镜跑到船头,神情不安地勘察着海面上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炷香工夫,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的海面上闪着点点青光,便“嗷嗷”大叫起来。 安妮见状走过去问道,“老爷爷,出了什么事?” 老船公向她吓得打手势说,那边有不干净东西。 安妮拿起望远镜,顺着老人的指向极目远眺,发现一艘飘着骷髅头旗帜的黑色大帆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驰来。 大帆船上燃着三盏煤油灯,船身的两侧都挂满骷髅头和用死人大姆指串成的念珠,看起来阴森诡异,可怕极了。 “老爷爷,那是一艘海贼船!”安妮向老船公打手势道。 老船公说:“太可怕了,那船上还飘着一把骷髅头船旗,我怕是幽灵船。” 恐惧感与时俱增,下午刚经历过全船人失踪事件,现在又面临着传说中的幽灵船,老船公心有余悸地瞪着两只深陷的眼睛,拼命地向安妮打着哑语说,“姑娘,那艘船是从地狱来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老爷爷,请再等会儿!”安妮说罢继续从望远镜里勘察前方的大船,然后向老船公打手势道,“我以前见过这船。船上的人全是一些烧杀掠夺过往船只的海贼。” “呜……”话音刚落,海面上又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狼嚎声。眼看对面那艘骷髅船离小渔船也越来越近了。老船公惶恐不安地向安妮打手势,让她赶紧想办法逃跑。 安妮二话不说,拉着老船公一起跳进海里,潜到小渔船下面,然后再悄悄把头探水面,静静地窥视着前面的骷髅船。 借助小渔船的掩护,他们看到灯光橘黄的骷髅头船上站着一群陌生的异国男女。那些人中有白皮肤蓝眼睛的白种人,也有少数的黄皮肤、黑头发人的黄种人。两个脸色铁青、三十而立的德国军官神情威严地站在船头甲板上。在他们两旁边分别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服、身体修长的金发女郎。她们腰缠弹药,手持长枪,脚蹬黑色的长靴,气势神秘而庄严,在他们的后面威风凛凛地站着一排腰佩马刀和短枪的男人。 老船公害怕得抖动着肩膀,忐忑不安地向安妮打手语说:“不好,我们遇上妖怪了!” “爷爷不要害怕!”安妮向老船公打了个手势说,“快,我们潜到海里躲起来。” 老船公却把头摇得跟铃铛似的,然后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向安妮做了个掉脑袋的手势,说长时间浸在海里会憋死人的。 眼看那黑漆漆的骷髅船就快濒临,安妮向老船公说:“没办法,目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不行就跟他们拼命!”说罢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潜到小渔船底下。 老船公别无选择,一言不发地跟着潜进了海底。 与此同时,前面的骷髅船突然停航了。 片刻之后,隐蔽在船底下的安妮和老船公偷偷探出海面,两人偷偷窥探着前面骷髅船上的动静。 接着,船上传来一阵吆喝声和鞭打声,海贼们不时地用皮鞭鞭打船上那些蓬头垢面、面色灰青、衣衫褴褛的“俘虏”,强迫他们干着又脏又累的苦活。 令安妮感到吃惊的是,宫本和钱富也在船上。两人坐在船中央的甲板上和那些德国士兵一起喝酒聊天,甚至若无旁人地与坐在他们大腿上的女人打情骂俏、饮酒作乐。 突然,安妮的眼睛一下子定格在舱室门口,一个像幽灵似的影子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人身材瘦长,站的角度是船上最阴暗的一个角落,看起来很神秘。 过了一会儿,骷髅船上又传来一阵男女的笑骂声。接着,从舱室里走出一个手抱酒壶的独眼男人。 独眼男人出现后,那人突然没了影子。 “小心肝……”独眼男人向粘在他身上撒娇的女人,柔声道:“你先去洗洗睡,爷我跟长官说说话,一会儿回去好好疼你!” “嗯,不要,我要你陪我去一起洗!”女人嗲声嗲气道。 “你不怕我把你吃掉呀?”独眼男人满脸邪恶道。 女人听后妩媚一笑,说:“哎呦我的爷,我还巴不得你把我整个人吞了呢?” 亨利听得浑身哆嗦了下,“好,那你等着,爷我去去就来!” 女人爹声爹气道,“好,那你快去快回!”说罢扭着水蛇腰转身走进了舱室。 女人离开后,独眼男人抱着酒壶跌跌撞撞地走到两个德国军官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骷髅头船上的男人和女人都回到船舱里,整艘船上一片沉寂。 接着,海贼打开了船上新安装的照亮灯,勘察着星月渐隐、云雾笼罩的海面。 独眼男人站在甲板上眯着一只微醉的独眼,环顾着四周,突然抬手指着前面的小渔船大声喊道,“那里有条船,快把船开过去……” 随即,骷髅头海贼船便“隆隆”地驶近日本小渔船。这时候安妮才看清楚独眼男人就是亨利。“真倒霉,又是独眼龙那坏蛋。”她嘀咕一声,转身向老船公打手势,说,“爷爷,有危险,我们必须弃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老船公却把头摇得跟铃铛似的,打手势回道,“不行,我不能丢下船不管,万一小山他们回来找不到船怎么办?” “老人家,那些人是一群掠夺抢杀的海贼,被他们发现了我们都会没命的!”安妮心急如焚道。 老船公又摇了摇头,打手势道:“不行,他们要是把小渔船毁了,到时候我们都回不去了。” “不,我们不会走太远的!”安妮转身指着离他们背后五十米左右远的一堆一米左右高的小岩礁,然后打手势示意老船公潜到海底去,让他一起游到对面那堆小岩礁隐蔽起来。 老船公见状点头表示会意,随即和安妮一起做了个深呼吸,潜入海底。 潜水游泳对熟知水性的老船公和安妮来说并不难,因此,他们很快就抵达目的地,在骷髅船靠近小渔船之前及时隐蔽起来。 05.老船公的画(1) 接着,他们看到有四个男女相续跟着亨利跳上日本小渔船。那些人一上船就东闯西闯到处乱翻找着什么。最后,似乎没有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亨利便命令他的手下把小渔船上那些鲜鱼都搬至骷髅船上去。 德国军官路易.桑森扫了一眼小渔船,对亨利道:“这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应该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我也感到奇怪,如果船在途中发生什么意外,这船上的物品应该是乱七八糟的,不可能摆得如此整齐。”亨利质疑道。 “行了,别再管这破船了,我们得尽快把货送到鹿儿岛去。”路易道。 亨利问:“要不要再查看船底舱?” “别再浪费时间了,鹿儿岛离这里还有将近一天的行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这批军火送到目的地。”路易道。 “嗨!”亨利听后拍着胸脯说:“中尉请放心,货一定如期抵达!” “亨利!”一直不吭声的詹姆斯听后,不耐烦道:“赶紧让你的手下启航赶路,不然把事情给耽误了,你我都不好交代!”说罢与路易转身一起离开了小渔船。 亨利听后不敢怠慢,立即让他的几个手下撤离小渔船,驾驶着骷髅船,朝着鹿儿岛的方向驶去。 骷髅船离开后,安妮和老船公以最快速度游回小渔船。 按照科学的原理来讲,人若长时间泡在水里,容易染上风湿病,因此,安妮一上船就跑进洗手间里,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她下午刚刚晾干的裙子,然后让老船公点燃火,把他们刚刚换下的衣服洗水后再做烘干工作。 老船公边烘衣服边打手势问对面的安妮说,“姑娘,那骷髅船上怎么会有穿军装的西方人?” 安妮回道:“那贼船是独眼龙亨利的。那人爱财如命,专干掠夺烧杀的勾当。刚才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次他们是护送一批军火到鹿儿岛的。” 老船公听后大吃一惊,打手势问安妮说,“我们与他们隔那么远,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军官是德国人,还有,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是运军火到鹿儿岛的?” 安妮回道,“虽然相隔几十米,我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神啦!老船公不可思议地盯着安妮,心想:正常人距离那么远是不可能听到那些人讲什么话,可这姑娘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谈话,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异能人?想到这里,老人放下手中已经烘干的衣服,转身走到船中央的桅杆下,赤着脚爬上了架在桅杆下的小木梯,然后打开挂在桅杆下的煤油灯。 安妮连忙阻止道,“爷爷,贼船刚走不久,估计还没有走远,我们斩时不要点灯!” 老船公觉得安妮说得有理,又把煤油灯挂回桅杆上,然后爬下楼梯,回到了甲板上。 这后,安妮回到舱室,换上刚刚烘干好的衣服。 这天晚上,小渔船上的发动机出了故障,安妮决定暂时把船停泊在此,待到天亮后再启航。然而,令她感到头痛的是,晚上渔夫们辛苦网来的海鲜连同厨房里的粮食也被洗劫一空。没了口粮,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呢? 到了子时,海面上起雾了,老船公从船舱里翻出一张航海地图,提着刚刚点燃的煤油灯,在安妮身边蹲下身来,然后把航海地图铺在甲板上。接着,他用炭笔在甲板上画了座小岛,接着在小岛的正上方画了一只长着人面兽身的怪鸟,然后在小岛的周边画着几具断头尸。 画完图后,老船公一个劲地向安妮打着手势说,他从小就跟着父亲一起出海打渔。一天晚上,他们的渔船路过一座海岛时突然遇上了台风,父亲只好把船开进海岛边的峡口,然后上岛寻找山洞休息。可是,当他们找到山洞后,却发现里面藏着一只可怕的怪鸟。那只怪鸟长着人的面也,鸟的身子,体型有人类的两倍大,身边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骨。父亲连忙拉着他逃出山洞,朝着小树林的方向狂奔。怪鸟发现后追出山洞。危难之际,父子俩爬上一棵生长在山下的大树。那棵大树边有一块凹型的岩石。于是,他们就躲在旁边的那块石头里不敢下来,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离开那座海岛。 望着甲板上的画,安妮陷入沉思。她知道老船公不会对她撒谎,但是老人的画却唤起了她的回忆。瞬时,在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 在一座孤岛上,蓝天碧水,万里无无云。一只人面鸟身的怪鸟驮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空来回飞翔着。从小到大,她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这样的场景。只是,那只怪鸟一点也不像老船公描述的那样凶残可怕。因为,骑在怪鸟背上的女孩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没有半点的恐惧。 05.老船公的画(2) 这天晚上,薄雾笼罩的大海成了小渔船最好的避难所。安妮和老船公各自倦缩在船舱里的某一个角落,在惴惴不安的睡梦中安全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 第二天早上,安妮被一阵急促的吆喝声和尖叫声从梦中惊醒。这船上只有我和老船公俩人,怎么突然跑出那么多的声音了,难道出事了?一念至此,她一骨碌从甲板上翻身而起,走到舱室门边,然后从门缝中向外查看。 只见老船公已经被人反绑着双手跪在甲板上,嘴里“嗷嗷”直叫。在他身后凶神恶煞般地伫立着十几个头扎黑色布条、身穿黑色上衣的歹徒。而为首的歹徒正是宫本。 安妮连忙关上舱门,并插上门插销,转身跑到柜子前,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假胡子和一捆白色的纱布,以及一顶军色的帽子。接着,她把头发盘起,戴上帽子,黏上假胡子,然后用白纱布把胸脯裹得严严实实,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假小子,丝毫也看不出破绽。 原来,昨天晚上在去鹿儿岛的途中,亨利越想越觉得那艘小渔船有点可疑。子夜刚过,他趁几个德国军官入睡后命令宫本率领十个海贼中途返回,重新搜查小渔船。 “叭嘎……你们都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给我去检查船舱……”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吆喝声。 安妮从怀里摸出一个装有文件的小塑料袋,接着摘下戴在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把项链装进塑料袋里,然后打开脚底下那块松动的甲板,把塑料袋和刚解下的弯刀一同放进去。 就在此时,突闻“砰”的一声枪响,舱室的门被海贼揣开了。 随即,两个光着膀子的黑衣海贼面目狰狞地冲进了舱室,他们持枪瞄淮安妮的头部,威胁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安妮没有反抗,举起了双手。 “走,到外面去。”两个海贼大声喝道,把女扮男装的安妮推桑到宫本面前。 宫本弓着两只螺旋腿走到安妮面前,冷着一张苦瓜脸,厉声道:“你的,船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的交出来。” 安妮看了一眼老船公,没有吭声。 老船垂目盯着自己打满补丁的灰色裤子,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 “我问你话呢,快回答!”宫本怒道。 安妮粗哑着嗓子扮成男腔,说:“不知道,我只是个落水的,其它的一无所知。” “落水的?”宫本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安妮,操着一口熟练的中国话,往边一指,“这船上的人呢,都去哪了?” 安妮说,“昨天刮台风了,我被风浪刮到这片海域的后,这位老爷爷将我救起。那时候,这条船上只有老爷爷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人都去哪里了,我想……可能他们也被台风掀进海里了。” “刮台风?”宫本听后两眼一瞪,问旁边的两海贼说,“昨天有刮台风吗?” 两海贼听后你看我,我看你的。其中的一个海贼说,“有,但好像不是这里,是东边的方向!” 宫本气得两眼发直,疾言厉色道,“叭嘎,你敢撒谎我割下你的舌头。”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安妮神色淡然道。 话音未落,一海贼跑来向宫本汇报说,他们已经搜遍了整条渔船,船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其他的人。 宫本听后不耐烦地扫了安妮和老船公一眼,“放了他们!”这后转身走向老船公。 “嗨!”两个海贼应声立即遵循宫本的命令,转身就要松开安妮身上的绳子。 “等一下!”宫本突然想到什么,弓着两只螺旋腿“蹬蹬蹬”地回到安妮面前,满脸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小白脸,看你一身嫩皮细肉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打渔的。”他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我本是个穷书生,后来家里穷得没米下锅了,只好停学跟我阿爸出海打渔……没想到我们的船出海没几天就出事了!”安妮脸色平静道。 “八嘎,你敢编故事骗老子!”宫本怒道:“给我搜身。” “嗨!”随即,一个长得跟竹竿似的瘦海贼和一个身材魁梧的麻子脸海贼晃到安妮面前。瘦海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就想剥她衣服。 06.偷袭 这时候,突闻“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如梭般地擦过宫本的耳朵,疼得他一只手捂着耳朵“呱呱”直叫,血渗出了粗糙的指缝。 “八嘎……”他另一只手迅速掏出短枪,转身环顾着四周。 “报……”一个侏儒海贼上气接不了正气地跑到宫本的面前,神色慌张地指着对面的一艘大船大喊大叫起来,“前面有一条船正朝我们的方向开来.”众海贼听后全都抱着长枪跑到船舷边,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四下环顾。 不一会儿,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一艘挂着“女神号”旗帜的大帆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上枪膛……瞄准敌人……”宫本大声喝道。于是,海贼们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的手枪上了弹药,瞄准对面的大船。 这是一艘刚刚经过改造过的机帆船,船载重五百吨,两边的船身分别装有五个炮孔。查理和山姆警长站在船头的甲板。 “你不该多管闲事,警长!”旁边的查理道。 “身为警察,我不能见死不救!”山姆警长道。 查理道: “听说亨利老贼这两年为了寻找宝藏,到处招兵买马,加强他的海贼团队,这次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禁暴诛恶是我的职责,我不能置之不理,任恶势力为非作歹。”山姆警长说罢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蹲在他脚边的一只吐着舌头的黑色大狼狗的头,陷入沉思。 十几年来,这只狼狗名叫“维多利”,一直是山姆警长身边的忠实卫士。其嗅觉灵敏,非常勇猛,他办案时经常把爱狗带在身边。 “鲍尔医生!”山姆警长直起腰板,转向对站在一边整理药箱的鲍尔医生道,“这里有我们应付,你先到舱室里躲着。” “是的,警长先生!”鲍尔医生应声抱着药箱子转身跑进了船舱。 船中央的甲板上。蹲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白发老人。此人是意大利考古学家德里哈教授。这时候老人正蹲在中桅杆下的甲板上,拿着放大镜认真地察看铺在甲板上的航海地图。 船头甲板上。亚瑟从望远镜里察觉到敌人的动向,他向山姆警长请示道,“警长先生,现在海贼已经把枪口对准我们的大船了,赶快动手吧,别让他们抢在我们前头。” “不,”山姆警长神色严肃道,“照原计划进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开火。” 亚瑟不解道:“为什么?” “等我们的人上船后再说。”山姆警长一面镇定。 查理听后两眼一瞪,“这火都烧到脚后跟了,你还磨蹭个屁?”说罢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短枪,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大声命令道:“小的们……现在对面那些海贼已经把枪口瞄准我们了,今天我们要好好收拾他们。” “不,等一等!”山姆警长连忙制止道。 话音刚歇,在“女神号”与小渔船之间的海面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涌起了三个黑溜溜的人头。三人嘴上叼着马刀,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小渔船,趁海贼不留意,悄然无声地爬上了小渔船。 这三个人分别是杰克和老汉斯以及陈阿三。刚才向宫本开枪的人是杰克,但是,海贼们都误认为那枪声是来自“女神号”船上的,集体扣动拖扳机,目标锁定“女神号”。 “头儿,开火吧!”麻子脸海贼催促道。 “你猴急什么?”宫本沉声喝道,“等一下!”说罢继续把望远眼镜。瞄向站在“女神号”船头的两个胖嘟嘟的男人,“叭嘎,敢跟老子过不去,老子一炮轰了你。”一念至此,他转念又想:不行,这破船上没有装置大炮,一旦打起来,老子还是没有胜数。看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是! 麻子海贼见宫本犹豫不决,急眼道,“头儿,都什么时候了,再犹豫下去弟兄们都会没命的。” 宫本怒道,“我自有分寸,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一边去。”麻子脸海贼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敢再作声。 这后,一个侏儒海贼慌慌张张地提来药水,在一边忙着为宫本消毒伤口。 宫本用另一只手拿起被擦得橙橙发亮的望远镜,再次勘察着对面船只的动静。这时候女神号离小渔船越来越近了,宫本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正把枪口瞄向他们的方向,气得一把推开身边的侏儒海贼,指着安妮和老船公大声吼道,“留下两人看守俘虏,其他的人准备应战。” “嗨!”海贼们异口同声道,随即“咔咔咔”地扣开步枪的扳机,瞄准对面的女神号,完全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宫本回头对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高个子海贼耳语了一番。 “嗨!”高个子海贼应声带着三个同伙卧倒在甲板上,朝着停靠在小渔船旁边的机杋船匍匐前进。 安妮心中暗叫不好,她知道宫本老贼让手下折回海贼船去的目的无非就是打算向女神号开炮,连忙暗中运劲,企图逼出她体内的异能,挣脱绳子。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她怎么努力也使不出劲来。 “别动,再动一下我要你的命!”瘦高个海贼用枪顶了顶安妮腰部。旁边的麻子脸海贼把她推桑到中桅杆下。 “放开我,你们这帮强盗。”安妮挣扎道,不想帽子突然掉落在甲板上,刹那间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 “头儿,这是个女的。”瘦高个海贼大声道。 宫本听后,弓着螺旋腿,“噔噔噔”地走到安妮面前,一把揪下她的假胡子。 “哈哈哈……原来是安妮小姐,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呀!哈哈哈……”宫本得意得昂首大笑,笑声充满邪恶。 安妮满脸不屑,把头转向别处。 见她不说话,宫本脸一沉,气急败坏地冲她大声吼道:“和我说话,你哑吧了?再不作声,我把你的衣服全剥光,到时候你不但要XXX,我还要在众人面前XX你。” “呸……”安妮朝宫本的脸上吐了口水。 麻子海贼见状勃然大怒,“啐”的一声吐掉口中的粘糊状物体,冲过去一把抓住安妮的头发,猛然往后一拉,持用枪顶住她的脑后勺门,厉声威胁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枪爆了你。” “呃!”安妮忍住头皮上传来的阵痛,不出求饶,也不吭声。 “哈哈哈…….”宫本伸手往脸上一抹,皮笑肉不笑道:“花姑娘的,聪明的交出藏宝图的不杀!” “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要杀要剐随便你。”安妮面不改色道。 宫本气得贼眼一瞪,对两海贼道,“给她点颜色看! ” 麻子海贼拔出腰间的匕首,刀背贴着安妮那桃花般美丽的脸,“说不说,不说我毁你的容。” 安妮痛得眼角淌出了泪花,但她仍不求饶。 麻子海贼狰狞着脸,反转过刀峰,就要往安妮脸上贴。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闻“呯”的一声枪响,刹那间麻子脸海贼手中的匕首被子弹打飞了,掉进了海里。 紧接着,又听一声枪响,麻子脸海贼旁边的廋高个海贼惨叫一声,手捂左胸,掉进了海里,浓郁的血荡漾开去,向四周慢慢延。麻子脸吓得躲到旁边的油桶边。 安妮侧目一看,只见杰克、老汉斯和陈阿三三人正躲在舱室后面,不由心中大喜。 此时,杰克身上穿的还是穿那件白色的长衬衫,下搭一件军色的裤子,脚上穿着咖啡色的牛皮长靴,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杰克突然向安妮使了个眼神。安妮会意地向他点了点头。 “八嘎……”宫本和众海贼以为刚才那两枪是对面“女神号”放的,气急败坏地拔刀而出,大声嘶吼道,“给我开炮轰击……” “头儿,这船没有装大炮!”旁边的海贼提醒道。 宫本气急败坏地甩了他一记耳光,骂道,“八嘎,没大炮不会用枪吗?” 众海贼听后不敢怠慢,“搭搭搭”地朝着女神号一阵乱射。 顷刻间,海面上瞬时枪声不断,海贼们猖狂地朝着“女神号”猛烈开火。而女神号的回应也相当激烈,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就在此时,距离日本小渔船大约有一百海里远的海面上突然荡起了层层微波。紧接着,海里暗涌翻滚,一条长得很像泥鳅似的不明物体悄然露出了海面,在宁静的海面上荡起了一圈微波,然后调头朝着小渔船的方向缓缓延伸…… 07.人兽大战(1) “警长先生,我看那些海贼来势凶猛,赶快轰炮吧!”亚瑟道。 “不行,我们的人还在那船上。”山姆警长大声制止道。 “警长,您有什么打算?”亚瑟道。 “不开炮,我们同样可以用武力来解决敌人。”山姆警长胸有成竹道:说罢让亚瑟退下。 “是的,警长!”亚瑟应声退下。 “老混蛋!”旁边的查理瞪着两只牛眼,怒道:“这火都烧到脚后跟了,你还磨蹭个屁?”说罢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短枪,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大声命令道,“小的们,加速前进,今天我们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帮海贼。” “不,等等!”山姆警长连忙制止道。话音未落,对面又连续飞来几枚子弹,吓得山姆警长拉着查理蹲在船舷边。 “呯呯呯……”子弹如梭般的从德里哈教授头上“飕飕”而过,打飞了他头顶上的灰色鸭舌帽。 教授弯腰卷起甲板上的地图,伛偻着身子就要离开。突闻“砰”的一声枪响,又一枚子弹“嗖”的穿过他手中的地图,吓得他两手一松,身子骤然向后跌撞两步,撞倒在船舷边。 与此同时,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把落在甲板上的航海地图刮到了海里。 “不……”德哈里教授疯似的扑向船舷边,然而,他那张收藏已久的航海图已经被海水吹得无影无踪。“完了,这下完了!”教授绝望道,在他看来,没了这张航海地图的指路,今后他们的海上探险旅程会更加的艰辛。 “呯呯呯”这时候,海贼又疯狂地朝着 “女神号”开枪射击,德哈里教授吓得一股烟似的跑进船舱里躲了起来。 “快轰大炮…...”查理气急败坏地命令道:“杀了那帮混蛋……” “住手……”山姆警长连忙对旁边的小安东尼道:“不能轰炮,我们的人还在那船上。“ “老头子你疯了,那海贼船上全是重炮和弹药,现在不开炮,等他们回到贼船上我们就更没胜数了。” 山姆指着对面的小渔船,声音严谨道,“我们的人都在那船上,你现在对他们开炮会害他们送命的。” “你真是个胆小鬼,山姆。”查理冲着他大声吼道。 山姆警长说,“那好,你发炮吧!如果没有那位姑娘,谁都休想找到宝藏。” “真见鬼!”查理懊恼地甩了甩手,想当今他可是卡罗尼亚村的富商,他娘的老山姆算老几呢?然而,他心里虽这么想,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说。 “加快航速,我们必须冲过去!”山姆警长神色严肃地命令道。 “是的,警长!”黑人水手肯尼回应道,随即遵循山姆警长的命令,驾驶着“女神号”穿过枪林弹雨,朝着小渔船驶去。 小渔船上。躲在船舱后面的杰克向老汉斯和陈阿三两人眨眼暗示。随即,三人手持着短枪从船舱后面腾身而出,与海贼们厮打在一块。 与此同时,“女神号”神速地低至小渔船。 “安东尼……你与教授和鲍尔医生留下在船上,比尔,你负责保护他们三人……”山姆警长对比尔道。 比尔说,警长先生,我会保护他们三人的,你就放心去吧! 山姆警长转身命令道:“ 好了,现在我们冲过去,快,我们必须用尽所有办法冲过去.随即指挥大伙攀绳爬缆地跃上了小渔船。 接着,查理晃着肥嘟嘟的身子,与他的几个手下荡着绳缆,“咚咚咚”地跳上日本小渔船,与海贼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小渔船上杀声连连,吆喝声四起。 被捆绑在桅杆上的安妮见海贼一心恋战,暗中运劲,偷偷地抽动着双手。就当她挣脱绳子的时候,突闻“飕”的一声,一个颗子弹从她的头顶上擦过,吓得她倒吸口冷气,纹丝不动地钉在原地。 “笨蛋,”宫本冲着向安妮开枪的麻子脸海贼厉声喝道,“别向那女的开枪,要活的。” 麻子海贼听罢慌忙缩回手,说:“知道了,头儿!” 话音刚落,整条小渔船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紧接着,浩淼的水面上霎时海水翻滚,随后,海面上绕出一道道弧形。 “地震了……”船上有人喊道。 随即,小渔船上的海贼和女神号上的士兵和水手们如同晴天霹雳,一阵颤心的剧烈震动令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枪战。 “天啦……难道真的是地震了?”有人惊呼道。 “上帝保佑我们,但愿这次遇到的不是海啸!”陈阿三声音战栗道。 …… 一阵不安的骚动后,海面上又恢复到死一般的静寂,静得令人寒毛卓竖。很多人都担心这是海啸的前兆,几十双眼睛惶惶不安地环顾着刚刚平息下来的海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们恐惶不安地环顾着平静的海面。正当他们认为危险已过,忽然“呜..….”的响起一阵尖锐而刺人隔膜的怪叫声。紧接着从海底冲起一物,连带着掀起一片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扑向小渔船。 小渔船左右猛烈地摆动了几下,差点翻了船。 与此同时,所有的人都被掀翻在水淋淋的甲板上。。 突然“啊……”的一声尖叫,陈阿三面若死灰地指海面上,声音战栗道, “妖怪……妖怪呀……” 随即,船上所有的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面上正徐徐升起的一个长长的物体,冲天而起,随后像一座大山似的遮天蔽日地涌向小渔船。 “怪物来了……快逃呀……”船上的海贼吓得四下逃窜。然而为时已晚,怪物闪电般地伸出它那魔爪般的触手,旋风般地向他们扫来。 随着一阵惊心动魄的尖叫声起,有的人被震倒在光秃秃的甲板上,有的人被掀进了海里。 “上帝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查理和山姆警目瞪口呆地盯着从海底冲天而起的庞大怪物,脸色吓得跟教授那白色的胡须一样苍白。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海底生物,一时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看到的这一切是梦境而非真实。 “天啦!那是什么妖怪?”安妮惊恐万分地仰视着在她头顶上乱飞乱舞的触手,一时不知所措。 “小姐!这可是一条体长约十丈的大章鱼,闽南当地的渔民兄弟都叫它‘大海怪’。而且,这畜生气味恶臭,凶猛无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惹怒它,不然会被它生吞的。”陈阿三舌头打结道。 07.人兽大战(2) 山姆警长听后连忙招呼大家撤离小渔船:“快,快离开这里……”于是,水手和士兵们纷纷朝着女神号逃去。 骄傲自大的查理战战兢兢地抱着他肥大的脑袋,躲躲藏藏地紧跟在警长身后。 山姆警长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杰克和老汉斯他们一眼,“你俩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快逃呀!” “不,父亲,我不能丢下安妮一个人!”杰克认真道。 “我不能丢下自己的主人,警察先生,你赶快离开吧!”老汉斯道。 山姆警长知道杰克一旦下了决心,任何人也无法说服,便和查理一起跟着几个手下跳上了“女神号”。然而,在逃跑的途中,两个士兵被大海怪的触角给掀进海里。 山姆警长向两个落水的水手抛出绳子,大声疾呼道,“ 快抓住绳子…….使劲游,你们很快就安全了……” 然而,两个水手们上船的后,大海怪猛然挥动它的一只触手,扫向女神号的前桅杆。只听“嘎吱”的一声响,女神号的前桅杆在瞬间里被大海怪的另一只触腕给牢牢缠住了,一时无法脱身。 “不好,我们的前桅被大海怪缠住了,怎么办呀?警长先生!”亚瑟脸色发青道。 “拿斧头砍断它,快!”山姆警长大声疾呼道。随即,肯尼抡起地上的斧头,大步流星地跑到前桅杆下,挥斧砍向大海怪的触手。 “呜……”大海怪惨叫一声抽回触角,随即闪电般地伸出另一只触手,将肯尼扫进海里。 小渔船上。陈阿三转身就想逃。“站住!”老汉斯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他的一只手,怒叱道,“胆小鬼,你良心被狗咬了,竟然想丢下自己的主人不管。” 一席话说得陈阿三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不敢吭声。 这时候,又听“嘎吱”的一声响,前面女神号的前桅杆被大海怪的触腕折断了,拖进了海底。 麻子脸海贼仰视着在他头顶上乱飞乱舞的大海怪,恐惧万分地向站在一边瞠目结舌的宫本说:“头儿……我们快逃吧!”然而宫本似乎被吓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快逃吧,头儿,我求你了,再不走我们都会没命的!”麻子脸海贼大声道。 “快……大家赶快离开这里……”宫本如梦初醒道,连声呼吁海贼们弃船逃命。海贼们听后没命似的爬上绳缆,然后借助冲力飞身一跃,跃上贼船。 大海怪 突然“呜”的仰天鸣叫一声,触手箭一般地伸向旁边海贼船。 眨眼间,几个运气不佳的海贼被大海怪的触手给掀翻在甲板上。其中两个人避之不及,身体被大海怪的触角刺穿了身子,紧接着,另一个海贼也被扎瞎了眼睛,血流如注。 与此同时,大海怪竖起第三只触手,飞快地伸向“女神号”。山姆警察和水手以及几个士兵屏住呼吸,躲在舱室里不敢出来。 大海怪猛然缩回停在女神号上空的那只触手,“啪”的一声砸在小渔船上。人们吓得四下逃窜。可怜的安妮被捆在桅杆下动弹不得,两只眼睛近乎崩溃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大海怪。 “啊……”突然,小渔船上又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大海怪的一只触手迅速一扫,突然卷向一个朝它开枪的高个子海贼,闪电般地将他送进了她那花蕾般令人生畏的血盘大口里,然后“嗖”的一声吸进了嘴里。 “快开船,快……”山姆警长命令道。 随即,“女神号”船上的水手们与海贼船上的海贼们趁大海怪吞食之际,迅速与小渔船拉开距离。 小渔船上。 老船公吓得两眼凸出,又怕惊动大海怪,不敢喊出声来。 “头儿!”麻子脸海贼对旁边的宫本道,“你快逃,我掩护你!” “来不及了!”宫本说罢把贼眼瞄向旁边吓得面如死灰的老船公,揪着他的耳朵进了船舱里。 舱室外面不断传来人的尖叫声和呼救声,还有大海怪震人心魂的鸣叫声。随着,大海怪触角的翻滚起落,小渔船颠簸不定,随时都会有翻船的危险。 陈阿三瞅了个空,转身又想溜走,却不料又被老汉斯揪住衣领。“唉呀……我说你这死黑鬼,我到底招惹你什么了,怎么老跟我作对呀?”他愤怒地甩开老汉斯的一只手,转身又想溜走。 “站住!”老汉斯拽住陈阿三的一只手,目光犀利盯着他,神色威严道,“一只眼的,有我在,你甭想落下安妮小姐不管。” “汉斯先生,算我求你了!”陈阿三低声恳求道,“让我走吧!再不走我们都会被那怪物吃掉的。” “太迟了,现在那怪物就在我们眼前,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潜伏在旁边柴油桶后面的杰克道。 “不,我可不想死,你们快想想办法吧!”陈阿三战战兢兢地仰视头顶上舞动着八只触手的大海怪,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在他看来,留在船上只有等死,因此,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算跟大海怪同归于尽也要逃离这艘船。 “那好,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勉强!”老汉斯松开双手,冷冷道,“去吧,去喂饱那头怪物!” 07.人兽大战(3) 听闻此话,陈阿三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折回身来。 “不走了?”老汉斯道。 陈阿三满脸绝望地昂视着在他头顶上空乱飞乱舞的大海怪,“不,现在我们都逃不掉了!” 老汉斯回头问杰克:“杰克,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这怪物?” “既然我们的枪弹都伤不了它,那就用手榴弹解决它!”杰克说罢从腰间取下两枚手榴弹,对两个伙伴低声道,“我来引开这畜生,你们赶快帮安妮松绑,然后离开这船。”这两枚手榴弹是他从一个刚刚断气的海贼身上找来的,刚好派上用场。 老汉斯和陈阿三听后不约而同地低伏着身子,偷偷绕过一堆渔网来到安妮身后,用短刀使命地割捆在她脚上的绳子。 杰克回头一看,大海怪突然不见了,“快跑,趁怪物沉入海底换气,大家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没机会了。”说罢拉着安妮转身就逃。 不料刚跑出没两步,突然“哗哗……”的一阵响,平静的海面上又突然翻滚起大海怪那柔软的身体,紧接着,它又“呯”的一声坠入海里,溅起了滔天大浪,把安妮他们四人震翻在甲板上了。 四人不约而同地翻身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不想他们两脚还没站稳,大海怪突然挥出一只触角,横空一扫。 杰克眼疾脚快,用身子挡在安妮面前。 大海怪卷起杰克的身子,摔在甲板上。 杰克的手腕却被摔得一阵刺痛。 “杰克小心!”身后的安妮惊呼道。 杰克忍着剧痛挣扎着从甲板上站起来,动作迅速地用匕首挑断安妮手上的绳,说,“安妮赶快躲起来。”说罢机智而科学地在船上跑起W字形路线,把大海怪引到一边,随即拉开一枚手榴弹,猛然砸向大海怪。 可是,大海怪似乎早就闻到了火药味,身子突然往边闪去,杰克的手榴弹投入了海底。 “混蛋!”杰克怒喝一声,又扔了一枚手榴弹,可是照样被大怪物给避开了。手榴弹擦过海贼船,“轰”的一声炸掉街在船边的小舢板,吓得船上那些海贼抱头就逃。 这时候,落荒而逃的“女神号”和海贼船返回来了,偷偷向小渔船靠拢。紧接着,两艘船上的人员不谋而合,他们不断地向大海怪猛烈开枪扫射。然而,大海怪浑身滑溜溜的沾满粘液,他们射出的枪弹全都被它八只凶猛的触手给挥掉,根本就无法击中它的要害。 “快,我们必须用炮轰,不然还是打不死那怪物的!”海贼船上有人提议道。 侏儒海贼说,“不行,宫本先生还在那船上,万一他有什么闪失,亨利定会像对待那些“俘虏””一样惩罚我们的。” 一提起亨利对俘虏的酷刑,海贼们心惊胆战,没有人敢自作主张。因此,他们只能尝试着把船慢慢靠近小渔船,并不时向大海怪开枪射击。 这时候,女神号船上也出现同样的情况。查理决意要向大海怪开炮,山姆警长却坚决反对,说再等等看。 “混蛋,再不开炮我们都活不成了……”查理气急败坏道,随即转身命令道,“你们全都在干什么?还不给我赶快装弹发炮,再不开炮,我们都会没命的。” 听闻此话,船上的几个水手迅速装上炮弹,瞄准对面的小渔船。 “不,停下!”山姆警长大声制止道。 “笨蛋,现在再不用炮轰,我们全都会没命的!”查理怒道。 “不,杰克他们还在船上,如果我们现在冒然开炮,必将伤及他人!”山姆警长一脸正色道。 查理指着脚下的甲板,一字一顿地提醒他说:“警长,你可别忘记谁才是这船上的主人!”说罢挥手又要下令轰船。 山姆警长迅速地拔出手枪,一把顶住他的脑后勺,毫不退让道,“快让他们都给我停下,我的朋友。” 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警员持着步枪,“咔咔”地拉开枪杆子,定定地瞄准查理和他的几个水手。 双方气势汹汹,相持不下。 查理心里很是不满,他怒视着山姆警长,“警长,我说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想让大家为你的宝贝儿子送命呀?” “我说让他们都给我停下!”山姆警长一字一顿道。 “哈哈哈……要是我不愿意呢?”查理神情傲慢道。话音未落,他突然感到后脑勺一阵生疼。 “快取消你那愚蠢念头,查理先生!”山姆警长把抢口压向查理的后脑勺,“我再说一遍,在开炮之前,我们必须得先保证自己人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随便开炮。” “老糊涂,你自己不要命可别连累我们!”查理怒道。 山姆警长一手揪住他的后衣领,把枪口使劲压向他的后脑勺,厉声道,“别动,再动一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查理气得鼻孔愤张,但是,他更怕擦枪走火。于是,他抑制住满腔的怒火侧目头对他的几个水手说,“先别发炮,听老警长的话!” 小渔船上。大海怪愤怒地挥动它的触角,左横右扫,不停地攻击小渔船和海贼船上的人。人们大声尖叫着四下逃窜。 “救,救命呀……”高个子海贼惊恐万分地爬上身后那支光秃秃的桅杆上。想避开大海怪的追击。然而,嗅觉灵敏生性凶残的大海怪还是如潮水般向他扑面而来,箭一般地向他伸出长长的触角。 “救命呀……”望着扑面而来的触腕,高个子海贼声嘶力竭地向船下的人大声呼救道:“快救救我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怖和绝望。话音未歇,他的身体就被大海怪的触角一圈又一圈地卷起来,置入口中。 07.人兽大战(4) 海贼们趁机逃向船舷边,向他们的伙伴挥手求救。 甲板的另一头,杰克拉着安妮飞快地跑向舱室,老汉斯和陈阿三紧跟在后。 不料大海怪突然仰天狂鸣一声,疯狂地舞动着它的触手,箭一般地朝着船上那些四下逃窜的猎物伸出。 几个海贼见状连忙就地一滚。 大海怪的触手扑了个空,猛然砸向船上的中桅杆。 只听“嘎吱”的一声巨响,小渔船的主桅杆被折断了。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断裂声起,大海怪来回扭动着它丑陋的身躯,闪电般地伸出它的另一只触手,“扑扑扑”地直冲安妮而来。 “不,别过来!”安妮瞪大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冲她而来的触手。 “安妮,快跑,让我来对付这畜生!”杰克一个箭步挡在安妮前面,手高举短刀,右手拍着胸膛对大海怪大声怒喝:“畜生,来啊,快冲着我来呀!”他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地与大海怪对峙着。 大海怪的触手突然转向杰克。 杰克身体猛然向后一仰,就势挥刀砍向它的触手。 大海怪见自己没击中杰克,怒吼一声,猛然挥起它的另一只触手,将他掀翻在甲板上。 “天啦!那小子不要命了!”女神号”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杰克如此大胆的壮举。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傻孩子,为何你一定要为那个姑娘去送命呢?”山姆警长忍不住低声叹道, 旁边的教授听后意味深长道,“警长,看来你的宝贝儿子是爱上那姑娘了!” 看到杰克的英勇举止,躲在船舱里的鲍尔医生也被感动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比尔一眼,说,“孩子,其实杰克是个好孩子,恐怕你以前是误会他了!” “不,父亲您不知道!”比尔怒道,“其实那混蛋并非你想像中的那样好,他只是个骗子,一个名副其实的骗子。”话到此处,他气得一拳捶在粗大的桅杆上,咬牙切齿道,“今天他若不死,接下去我也会找他们算账的。” 鲍尔医生听后心中一栗,他不知道比尔为何对杰克如此深痛恶绝,又不敢多问。为了让这逆子加入探险队,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山姆警长瞒着费德保法官,让比尔偷偷地随他们一起出海;而当时山姆警长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比尔出海参与探险寻宝,找到宝藏后必须马上跟他回卡罗尼亚村自首。因为比尔出逃后法院就已经下了通缉令,说他畏罪潜逃,必须回到监狱等候审判。为了救比尔,鲍尔医生当即答应了警长的要求。然而,他没想到比尔对杰克有如此大的成见,这让他心里十分担忧。 面临危敌,查理慌乱无策,山姆警长却镇定自若,他命令水手们再次将大船靠近小渔船,并让士兵们向大海怪开枪射击,以此引开大海怪的注意力。 小渔船上。 杰克在小渔船上跑来跑去,闪右闪地与大海怪周旋着。 与此同时,对面的海贼船边向大海怪开枪射击,边向小渔船的方向靠近。然而,他们的子弹不但没能伤着大海怪,反而触怒了那畜生。 “呜呜……”大海怪仰天狂鸣,刹那间又伸出它八只幽灵般的触角,愤然将即将海贼船和女神号船上的人员卷入了海里。 勇敢的落难者们挣扎着冲出海面,使命游向他们的大船。 就在此时,杰克发现这怪物身上正不断地变幻着颜色。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研究过大章鱼的性格和习性嗜好,知道其在发怒的过程中会不停地变幻着自己身上的颜色,到了一定的程度上便会向敌人喷出毒汁,人一旦被那毒汁喷到便会中毒身亡。情况非常危险,若想活命,他就必须趁大章鱼发怒之前及时制止它,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这个时候大海怪也似乎嗅到了什么,它突然把另一只触手伸向正要从背后攻击它的杰克。 危急之下,杰克一闪身躲过那致命的触角,趁大海怪再次攻击他的时候,挥刀砍向它的触角。 大海怪身子一溜,杰克的短刀落了个空。紧接着,它大的一只触手突然冲向杰克身边的一个的海贼,刺穿他的身体。海贼惨叫一声,血流如注,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大海怪的另一只触手闪电般地伸向杰克,再次将他整个人扫地卷起。 杰克就像一块肉块似的随着章鱼的触角在半空中来回滚动,晃来晃去,这令他的身体感到一种莫大的疼痛。 陈阿三和老汉斯在两边挥刀夹攻,却无法近其身。 就在此时,杰克突然看到大怪物身上的颜色开始变成了红棕色,褐色,还有斑点。心想:事不宜迟,此时正是杀死大海怪的大好机会!一念此致,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挥刀砍向大海怪的触角。然而,大海怪的触角粗大而柔滑,他手中的猎刀也只能划开十公分深。 眼看危在旦夕,杰克不得不临危改变目标,挥刀猛然刺向大海怪身上那些不计其数的吸盘里。 “呜……”大海怪惨叫一声,愤怒地张开它所有的吸盘。那些吸盘不计其数,并冒出了让人恶心的粘糊糊液体。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那些可怕的吸盘对杰克来说更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如果他不尽快消灭它,很快就会被卷吸成一团变形的肉球。 08.瘸脚海贼(1) 小渔船上。一场生死大搏斗仍在持续着。 停靠在两边的“女神号”和海贼船上也是一阵慌乱,那些三番五次被大海怪的触角掀进海里的人又挣扎着爬回他们的船只,他们不断地朝大海怪开枪射击,企图救出他们的伙伴。 大海怪突然收起它的吸盘,愤怒地舞动着它的八条凶猛的触腕,不断地攻击向它开火的船只,而那只卷动着杰克的触角却丝毫也不放松。 被大海怪卷吸着身体的杰克几次找机会刺杀大海怪的头部,却仍然徒劳,因为他的身体被大海怪的触腕给牢牢地缠住,动弹不得,根本就没机会触及它的头部。 这次总算是万幸,女神号船上的成员无人伤亡,但是,小渔船的船底却被大海怪的触角撞裂了痕,海水沿着裂痕不断的向上冒出。 被宫本困在船舱里的老船公手足无措,如果他不尽赶到船底舱做抢修工作,用不了多久,这艘褴褛不堪的渔船就会把他们全都拖下海去。 面对如此凶猛的海底生物,躲在舱室里的宫本和麻子海贼也深感到不妙,两人面面相觑,慌乱无策。 突然,麻子脸海贼掏出身上的手榴弹冲出去就想抛向大海怪。“回来……”宫本连忙拖住他的一只手,“笨蛋,现在那怪物的攻击对像又不是咱俩,你这一来一去难道是想把怪物引来吗?” 话音未落,大海怪似乎早就嗅到了弹药味,闪电般地抛出它的一只触角,利刃般地穿过船板,把麻子脸海盗从舱室里拖了出来,“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麻子脸海贼“呃”的惨叫一声,手上的手榴弹随着惯性的冲力抛进了海里。 老船公趁宫本分神之际,迅速端起放在舱门边桌子上的一瓶已经掀盖的辣椒粉,猛然撒向宫本,然后转身夺门而逃。在经过麻子脸海贼身边时,老船公又把手里剩下辣椒粉撒向挥刀向他砍来的麻子脸海贼。 “叭嘎!”宫本难捂住两只眼睛,狂叫着跑出舱室,“快给我杀了那老混蛋…..” “头儿,我的另一只眼睛睁不开呀!”麻子脸海贼捂着一只被喷了辣椒粉的眼睛,神情痛苦道。 宫本睁着两只被辣得往流泪的狗眼,恶狠狠地打了下他的头,怒叱道,“笨蛋,你的另一只眼睛也喂狗了?”骂罢一头栽进旁边的装有淡水的小木桶里。 “头儿,我错了!”麻子脸海贼说罢弯腰捡起掉在甲板上的手枪,对着藏在中桅杆下的老船公就是一阵乱射。 老船公佝偻着身子,左闪右闪地奔向船中间的舱室里,然后迅速捡起放在门边的“铜油灰”和铁锅,顶着铁锅冒着枪林弹雨回到了船底舱。 这时候海水正不断地往船底舱里的裂口处向上冒着。为了避免沉船,老船公手忙脚乱地忙着抽水,和填补船底部的漏洞。 甲板上。 “阿三叔,我的脚被渔网给缠住了,快帮我解下吧!”前面传来安妮的叫声。 躲在油桶边的陈阿三早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牙齿“咯咯”直响。 “真是个没用东西!”老汉斯往外探了下头,手持马刀,回头催促他说,“快,我们得尽快带小姐离开这船,免得那怪物回头过来对付我们。” 此时,陈阿三已经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像被钉住似的定在那里。 见陈阿三仍然犹没有反应,老汉斯急道,“胆小鬼,这个时候你要是再腿软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无法救你。”说罢低伏着身子,溜到安妮身后。 “不……我才不要死在这里!”陈阿三哭丧着脸,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和老汉斯一起用刀刮开安妮脚上的渔网。如果不是她刚才摔了一跤,就不会被这甲板上的渔网经缠住。 愤怒的大海怪时而沉入海里,时而挥动它那八条魔鬼般的触角冲出海面,像飘带似的乱飞乱舞,疯狂地践踏这艘摇摇欲坠的渔船。 安妮没有逃走,她必须得帮杰克打败大海怪。于是,她三番五次地集中精神,想逼出潜藏在她体内的异能,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天啦!”她色若死灰的仰视着被困在半空中的杰克,对老汉斯和陈阿三道,“你们先别管我,快救救杰克吧!” “阿三,你照顾好小姐,我来帮杰克!”老汉斯说罢一阵风似的跑到舱室门边,一把操起那把放在甲板上的斧头,转身跑出舱室。“来吧!畜生。”他冲着大海怪怒喝一声,举起斧头使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砍向大海怪那只条卷着杰克的触腕。 不想大海怪突然缩回它的一只触手。老汉斯这一斧头不但没劈着,反而被它的触手给一把掀进海里. 被激怒的大海怪疯狂地舞动着它的触角,愤怒地鞭打着小渔船。陈旧的甲板顿时崩裂、破碎。 大海怪的另一只触角仍然紧紧地卷着杰克的腰部,将他的身体卷向它那像花蕾般火红的肉口。 而在这个时候,愤怒至极的大海怪身上开始变着不同样的颜色。 杰克深吸了口气,聚集全身的力气,借助大海怪触腕的抛力,持刀对准它的头部,猛然刺向它的左眼,并迅速切断它双眼间稍高处的神经,使它无计可施,心有余力而不足。 “呜……”大海怪的左眼受了重伤,痛苦得长鸣一声,将杰克重重地甩在甲板上,然后缓缓地缩回它那八只凶猛的触角,沉入了海底。 08.瘸脚海贼(2) 刹那间,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大海怪没有再浮上来兴风作浪。杰克和陈阿三拉着安妮的手欢呼,雀跃。 接着,被大海怪抛进海里的老汉斯与那些被掀进海里的海贼浑身水淋淋地爬上船来。 看到大海怪沉入海底后,两艘船上的人都纷纷地跳上小渔船,这后双方又继续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眼看山姆警长一伙人独霸上风,突闻“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如梭般地擦过杰克的耳朵打在舱室的玻璃窗上。瞬时间,小渔船上玻璃碎片四下飞溅。 “出什么事了?”众人转身四下环顾,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都给我住手!”突然,船上骤然响起一阵如雷贯耳的吆喝声,顷刻间,枪声和杀喊声又噶然而止。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宫本一只手揪着老船公的衣领,另一只手用枪顶住他的脑后勺,要挟山姆警长他们停止射击。 原来,老船公补好船底部的漏洞后,在爬上甲板时不小心被守在出口的宫本逮个正着。 “别动,再走一步我一枪毙了他。”宫本冲着朝他们走来的杰克和几个水手嘶声吼道。 杰克偷偷把手伸向腰间,却不料掏了个空。原来他的手枪在与大海怪搏斗中掉进海里了。 宫本突然“呯”的一声向杰克的脚下开了一枪。 杰克似乎早就闻到了火药味,身子猛然向后一跃,子弹打在他脚下的甲板上。 “杰克,接住…… ”山姆警长眼疾手快地向杰克抛来一支短枪。 杰克纵身一跃,凌空接住空中的短枪,在落地的同时,他“咔”的一声迅速扣动扳机,以箭一般的速度瞄准宫本的脑门,“快放开他,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哈哈哈……”宫本突然狂笑三声,满脸不屑道:“行,你尽管开枪吧,有这老头陪命,我不寂寞!”说罢把枪口压向老船公的太阳穴,要挟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老船公吓得摆动着两手枯瘦的手,“嗷嗷”直叫。 “闭嘴!”宫本怒道。 查理再也忍不住了,悄然扣动扳机想开枪反击。 “不!”山姆警长连忙悄声制止道:“别冲动,冷静点!” 这时候宫本身后的渔网堆突然动了起来。黑人水手肯尼猛然掀开覆盖在身上的渔网,随即向下一蹲身,闪电般地向宫本来了个螳螂扫腿,一脚将他踢翻在甲板上。 与此同时,宫本的手枪脱手而飞,“呯”的声落到海里。本以为宫本已经败下,却见他突然一个翻身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一只手迅速抽出拴在背后面的日本刀。 杰克眼疾手快,一枪打中他的右腿。宫本惨叫一声,单膝跪地。杰克几个箭步冲过去。老船公趁机闪身躲到舱室门边的铁板后面,却不料又被后面紧追而至的麻子海贼给用枪顶住了腰部。 “都别动,再动一下我毙了这老头。”麻子海威胁道。 “站住!”杰克把枪口往上一挺,顶在宫本的后脑勺,“谁要敢再向前一步,我立即要他的命。”他向步步逼近的海贼厉声喝道。 听闻此话,海贼们不约而同地收住了两脚,定定地站在那里,持枪与杰克他们对持着。 “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让这老头陪葬。”麻子海贼不甘示弱道,说罢就要扣动扳机,想要杀掉老船公。 “别乱来,”杰克毫不留情的用枪压向宫本的后脑勺,神情严肃道,“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我这枪也是不听使唤。” “老麻子别冲动……”宫本嘶声喊道,随即举起双手向杰克求饶道,“警官先生,别开枪,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你让麻子先放了那老人,不然没得谈。”杰克语气生硬道。 “老麻子,快放了那老头,听见没有?”宫本厉声道。他的心脏被吓得差点停止跳动,可是麻子脸海贼还是不肯挪开他的手枪。 杰克一只手揪住宫本的衣领,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立刻放开那老人,不然我开枪了。” 众海贼听后面面相觑,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宫本。 “八嘎……”宫本气急败坏地睁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大声命令道:“快放开那老头!” 麻子脸海贼听后反而把枪口压向老船公的腰部,说:“让我放人,可以!不过.…..你们得先放了宫本先生才行,不然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快滚……”杰克冲他大喝一声,扣动扳机,再次把手枪用力压向宫本的后脑门,一字一顿道:“宫本,我可没耐性再听你们废话,快让你的手下都撤离这船,这是最后的警告。” 海贼们听后又看了看宫本,然后再看了看麻子脸海贼,暗暗等待着他们的指示。 “回去……你们的都给我离开这里!”宫本满脸沮丧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知道此时不能硬撑着,对方有的是大炮和火药,如果再打下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更何况他现在是敌人的阶下囚。 听到宫本的命令后,海贼们言听计从地回到自己的贼船,随后启动他们的大船,向着东南的方向驶去,只留下劫持老船公的麻子海贼和宫本两人。 海贼离开后,双方都放了手中的人质。 在杰克他们的审视下,麻子海贼扶着宫本离开了小渔船,乘坐海贼们临走前为他们留下的小舢板,逃之夭夭。 公海上,麻子脸海贼手持刚刚用火消毒过的匕首,边为宫本挖出了残留在右腿上的子弹边不甘心道:“头儿!这次我们损失惨重,又丧失了两个弟兄,回去怎么向老大交代呀?” “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会跟老大解释的……”宫本望着渐行渐远的“女神号”,咬牙切齿道,“杰克,是你让我瘸了一条腿,下次若让我再遇上,我会跟你清算这笔账的。” …… 注释(1)“铜油灰”:(修补船只漏洞用的材料) 01怒海迷航(1)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终于结束了。“女神号”船上一阵欢呼,船员和水手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载歌载舞,互相庆祝。 杰克和安妮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专心致志地谈着话。 说话间,安妮问起杰克是怎么获救的? 杰克说那天他落水后抱着一块断裂的木块在大海上昏昏沉沉地随波漂流着,后来被查理他们救起。接着,他们在附近的一座二百左右平方米的小浮岛上找到了老汉斯和陈阿三俩人,到了早上,他们又在附近的海域找到了穿着救生衣漂浮在海面上昏迷不醒的罗伯。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找到陈六。这后,杰克问安妮被何人所救,为何会在小渔船上? “我这次若不是遇上小飞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安妮心有余悸道,这后,她跟杰克说起了自己大难不死的经过…… 杰克听后爱怜地伸手捋了捋她额头前的秀发,深情道:“安妮!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杰克内疚道。 “谢谢!”安妮微笑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过于自责!” 说话间,山姆警长和德里哈教授、查理、鲍尔医生四人来到了他们面前,后面跟着胖厨师陈安。 “胖子怎么也在这船上?”杰克惊异道。 “不知道,过去问问再说!”安妮道。 “安妮,我的好姑娘,刚才那些海贼没有伤到你吧!”山姆警长走过来给了安妮一个热情的拥抱。 “山姆大叔,我没事!”安妮满脸笑容的对大伙说,“这次多亏大家的舍身相救,我和老船公才得以脱身,谢谢大家的帮助!” “太好了!安妮小姐!”鲍尔医生喜形于色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心中的喜悦!” “看到您我也很高兴,鲍尔医生!”安妮说罢看了一眼站在山姆警长的背后的胖厨师一眼。胖厨师神色冰冷地站在那里,目光直视着远方。 “安妮,这是德哈里教授,过来认识一下!”山姆警长向安妮介绍女神号船上的特别人物德里哈教授。 “教授好!”安妮礼貌地向教授伸出一只手,说:“我叫安妮!” “你好!”有着学士风度的德里哈教授满目慈祥地握着安妮的一只手,嘴上禁不住夸道:“孩子,刚才你在船上的表现很勇敢,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谢谢教授的表扬!”安妮礼貌回道。 “哈哈哈”教授还没开口,查理向前大跨一步,握着安妮的一只手说,“安妮和依莲是同学,我们见过,欢迎安妮小姐加入我们的探险队伍!”这个道貌岸然的富商表面上看起来让人感觉客气得体,但在与安妮握手时,却很无礼的用手指头偷偷地在她的手心勾了下。 安妮感觉像突然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缩回手来。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好友的父亲虽然是个长辈,却完全丧失了做为一个长辈的形象,那轻浮的眼神完全像一个混世的老魔头,不怀好意的眼神里隐藏着一股邪气。 “安妮!”这时候,杰克走了过来,神色威严地瞟了查理一眼,提醒安妮道:“你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说罢拉着安妮一只手,转身朝着舱室走去。 “喂!”安妮边走边对杰克低声道,“我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呀!” “别紧张!”杰克皱着眉头转身看了查理一眼,对安妮细声道,“少理查理,老东西心怀不轨。” “什么心怀不轨,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安妮道。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完全听不懂杰克在说什么。 说话间,比尔嘴咬雪茄突然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刚好与他们俩人打个照面。 “哼!”见到安妮和杰克后,比尔满脸戾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开了。“查理先生!”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查理身边,神情慵懒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雪茄,低声问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查理默不作声地接过比尔递过来的雪茄。比尔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火苗。查理轻轻嗫了口烟,睁着一只斗鸡眼,对他细声道,“给我盯紧那妞,如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比尔听后侧目看了一眼杰克和安妮的背影,满脸坏笑道,“明白!”说罢一口吹灭手上的火柴,随即转身走开了。 01怒海迷航(2) 时间过得好快,眨眼间天就黑了。水手们又“嗨哟嗨哟”地拉起了船帆。这后,女神号拖着小渔船,驮着十八个人,朝着西南的方向缓缓驶去。 酉时过后。刚刚经历过激励枪战的“女神号”船上一阵沸腾,水手和士兵们边喝酒,边欢声高歌,大伙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闻“咚”的一声响,前桅杆的旗帜落在甲板上。 “都给我听好了!”查理站在船楼上的栏杆边居高临下地向下面的水手们大声命令道,“赶快把船旗给我捡起来,我要让这船重振雄风。”虽然查理不是个久经沙场的军人,却也明白“旗倒人亡”这一说法,所以他认为船旗再破也得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样才能重振女神号的威风。 水手肯尼听后连忙遵照查理的吩咐,疾步跑到前桅杆下捡起旗帜,又将它高高挂起。 “嗯,这才像样!”查理仰视着头顶上飞扬的船旗,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灰,转身踏步走下了台阶。 子夜前。天空变得越来越沉闷了,闷得人心头发慌。 山姆警长的大狼狗维多利“呜呜呜”地在船头船尾跑来跑去,并不时地冲着宁静的海面“汪汪汪”地吠叫几声。 接着,站在船头用望远镜勘察海面的陈阿三突然发现从西面五十多米远的地方飘来几块漂浮物,顿时吓得喉咙打结,“快看啦!前面有东西。” 众人听罢纷纷跑到船舷边,只见月光阴森的海面上悄然无声的飘着几具面目全非、四肢不全的死尸,像是被动物撕咬过似的惨不忍睹。其中有三具尸体穿着日本渔民标志服装的渔夫。 老船公见后“咚”的一声跪在漆黑的甲板上,面朝大海,满脸是泪。这后,他“咿咿呀呀”地指着那些从女神号前面漂过的尸体,向大伙们比划着手势说,那些残尸中有一个是他的同胞。 安妮走到老人身边,打手势安慰他说,“老爷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要太伤心了!” 老船公抹去眼角的眼泪,神色忧伤地从甲板上站起身来,转身默不作声地朝着厨房走去。 “汉斯先生!”杰克突然打破了寂静,问道:“现在我们在什么位置?” 老汉斯听后伸手从怀里一掏,神色沮丧道:“很遗憾,刚才与大海怪打斗时,我的指南针被大海怪吸进它的吸盘里了。不过,我估计我们船的位置可能还在南太平洋上。” “这个我知道,你能不能再具体点?”杰克急眼道。他知道没了罗盘,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随时都可能把他们带向死亡。 “船现在可能还在南海一带海域。”老汉斯吞吞吐吐道。说真的,没有罗盘谁也摸不准现在船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因此,这个黑人水手只能凭着他多年的航海经验在心底摸索。 杰克听后没有再吭声。安妮在一边惴惴不安地祈求上天保佑他们的大船平安无事。 “警长大人,这船是要往哪走呀?”陈阿三神情不安道。 山姆警长听后看了教授一眼。教授神色沉重地向他点头示意,让他如实回答陈阿三的问话。 “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山姆警长若有所思道。 “宝藏?”陈阿三不屑道:“现在罗盘都没了,去哪里找宝藏?再说,如果要找宝藏你们手现也得有藏宝图才行呀!” “没有,我们手头上没有藏宝图!”山姆警长淡淡道,“但我深信上帝会帮我们安排好的!” “上帝?你们也信上帝那玩意儿?”陈阿三满脸不屑道:“没有藏宝图就想去找宝藏,真是滑稽可笑。” 山姆和老教授听后相视而笑,笑而不语。 “这事轮不到你操心,我们自有安排!”查理说罢搂着教授和山姆警长的肩,转身到了另一处,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留下陈阿三一个人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 “我采任母的(操你妈的),船现在没了罗盘导航,也没有藏宝图,你们连个准备也没就想找宝藏,真是想钱想卡起肖①了。”陈阿三低声骂道。 在一边编织麻绳的肯尼听后抬头瞟了他一眼,不屑道:“当然是有备而来了,你真是个白痴!” “你才白痴呢!海那么大,无边无际,去哪找宝藏?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疯子。”陈阿三低声嘟哝了一句,走开了。 01怒海迷航(3) 月笼轻照,晚风萧萧。 教授站在船头的甲板上,静静地勘察着海面上的动静。 杰克坐在船头的栏杆上,边擦拭着枪膛上的尘灰,边思考着问题。今天早上鲍尔医生向他汇报了关于几个船员在中国小渔村中毒的验血结果,说他们都是中了砒霜毒而死的。 “杰克!”正思考着,老汉斯走了过来。 “晚上好,汉斯先生!” “晚上好!”老汉斯说罢摘下头上那顶灰色的帽子,拍了拍马裤上面的灰尘,“瞧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呀?” “噢,没事!”杰克道:“我刚才在想,我们这船老是这样毫无目的地航行,万一误入危险海域,真不敢想像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说什么话?”这时候查理端着一瓶酒走了过来,说:“要知道我们这次出海就是来找宝藏的,要找宝藏就得冒险,这其中的过程可不像你在陆地上捉贼那样简单,必须得经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 “我知道!”杰克一脸正色道,“但是,我们去哪里找宝藏,宝藏在什么地方?而且我们现在没有罗盘,航向的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怎么找宝藏?” “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们刚才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查理想了想,侧头问老汉斯说:“汉斯先生,你能否准确的告诉大家,现在我们的大船是在什么位置?” 老汉斯听后眉头攒得更紧了,神色担忧道:“记得我们在遇上大海怪之前,罗盘上的指针显示,船是在中国西南海一带海域。想必,船现在还在南海一带。” “对了!”旁边的陈阿三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怀里掏出一个从商船上带来的十九纪末期的旧罗盘,对大伙道,“瞧,我这里有个罗盘!” 众人听罢,喜出望外。却不料陈阿三的脸色顷刻间由喜转为忧,一个人拿着罗盘摇了又摇,翻来覆去的重复着同样一个动作。 “怎么啦?”大伙异口同声道。 “糟糕,这玩艺儿刚才我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失灵了!”陈阿三失望道。 旁边的罗伯听后叹了口气,说:“这全是命呀!看来晚上我们要被困在这一带了!” “谁身上有航海地图?”老汉斯突然问道。 杰克听后伸手在上衣的口袋里摸来摸去,说:“奇怪,我的航海地图跑哪去了?” 山姆警长说:“你被救上船的时候不省人事,我们在你衬衫的口袋里找到一张航海地图,可惜被海水给泡花了。” 杰克听后左右环顾了一眼,说:“船上还有没有其他航海地图?” 山姆警长听后看了一眼站在前头用瞭望镜勘察海面的教授,说:“本来教授那里有一份,可惜也被风刮到海里了。” “这下完了!”陈阿三神色担忧道:“没有指南针,也没有航海地图,这下船要迷航了。” “汉斯先生!你比较有经验,有没有什么辨认航向的好办法?”杰克道。 老汉斯听后仰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神情困惑道:“以前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我们会在白天里根据太阳的方向来辨别航向。若是在晚上,我们也可根据北斗星和经纬度来辨别航向。可是,今晚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很模糊,难于辨别。” 话音刚落,海面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嗖嗖”作响。刹那间海面上波涛汹涌,水花狂溅,女神号被风刮得左右倾斜,摇摇摆摆。 山姆警长抬头看了看星月模糊的天空,说:“好的,怎么又突然起风了?汉斯先生,你快看看我们的船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老汉斯听后仰起头来认真地勘察着天空上的星星,然后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边,对天祈祷道,“上帝保佑!如果我没看错星座的话,那么现在刮的是东南风,船若是继续向前行,很不安全。” “不,不!”山姆警长连连摇手反对:“那样做太危险了,晚上就先在这里扎锚停航,明天再出发吧!” 查理说,“不行,要找宝藏得趁早,可别让人先下手了!” 注释:起肖①(想钱想得发疯了) 02.谁是宝藏的主人(1) “现在突然起这么大的风,不安全!”山姆警长若有所思道。 “风是比刚才大了些,但我看这天色没变,应该不会恶劣到什么程度。” “晚上船在海上走很危险,我想……不如先在此扎锚,让大家好好睡个觉,等到天亮后再出发。” “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警长先生!”查理道:“为了找宝藏,我们经历了海贼和大海怪的袭击,大家为此差点丢了性命。可是,如今宝藏还没找到你就躲躲缩缩的,这宝藏到底还找不找?” “当然找,大伙冒着生命危险出海,为的就是寻找宝藏!”山姆警长道:“只是,现在的海上的风浪大,船若是继续向前行驶十分危险。” “你的意思还是坚持抛锚停航?”查理问道。 “是的,宝藏固然重要,但我们不能让大家去冒险。”山姆警长神色严肃道,这后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岩岛对他说,“那边有座岩石岛,我们不如把船靠过去,如果刮台风了,大家也有个地方躲。 查理听后转身问旁边的教授道,“教授您的意思如何?” “警长的话说得没错!”教授道:“现在起风了,又是在晚上,我们不能冒然启航,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查理想了想,最后听从山姆警长的建议把“女神号”开向对面的小岩岛。 小岩石岛面积不大,大约一百平方米左右,岛上寸草不生,全是高高的岩石堆。老汉斯把船驶近岩石岛后,在那里抛锚停船。 女神号一艘经过改装过的装有十个炮孔的大型木作机帆战舰。船上设有手动的橹摇,有船尾楼、船长舱、甲板室和接待客人的舱室;船长室暂时为查理的私人卧室,卧室底下是货舱;船长室隔壁的甲板室是船员们的休息间,接待室被查理隔开来做厨房和餐室用,而厨房的隔壁是一间小储藏室。 到目前为止,女神号船上的人数总共有20个人。除了生死未卜的陈六外,这些人分别是杰克、安妮、陈阿三、罗伯、老船公,鲍尔医生,老汉斯,山姆警长与他的心腹肯尼.基德和四个警员,还有教授与查理,以及查理的四个水手。 查理和教授还有山姆警长三人是这次出海探险的合伙人。胖厨师陈安是查理专门请来煮饭的。而船上的四个水手全都受聘于查理。他们分别是:安东尼、比尔、南非水手爱尔华.米乐,中国水手瘳国明。 一号水手廖国明:中国南方人,一身黝黑的皮肤,体格健壮,自幼跟随父亲瘳东方出海捕鱼,风里打,浪里滚,身体健壮如牛;十四岁那年,他们的渔船不幸在海上遇难,父亲被大浪卷入海底,而他却被海浪推到泰国的某一座小岛上。后来,当地人贩子在海边发现了廖国明,救了他的命,然后把他卖给了一个阿拉伯商人为奴。两个月前,阿拉伯商人因生意不景气,为了还债才,又把他转卖给了查理。 二号黑人水手爱尔华.米乐是查理出外经商经过南非时从一个人贩那里买来的奴隶。那一年爱乐华只有十岁。 别看爱尔华人长得人高马壮,却是个憨厚老实的哑巴,对查理言听计从,十分忠诚,因此,深得查理的信任。在这次探险中,查理让他负责管理船上的机械与燃料补足工作。 由于三号水手比尔和四号水手小安东尼都是经验不足的新水手,查理让他们跟随廖国明和爱尔华.米乐学习。 趁船员们忙碌晚饭的期间,安妮问杰克说:“比尔为何也在船上?” 杰克说:“父亲说,比尔越狱后偷偷投靠了查理。查理把他暗藏在女神号船底舱里,直到船离开卡罗尼亚镇港口后查理才让他出现在大家面前。在我们离开卡罗尼亚后,费得保法官就下令全国通辑比尔。为此,鲍尔医生出面替他的儿子向我父亲求情,说比尔也是受凶手要挟才带奥载丽夫人到墓地,但人绝不是比尔杀的,请求我父亲给比尔一个机会。 “我父亲当时不答应。鲍尔医生说,‘如果不给比尔一个澄清的机会,这孩子就会被送上绞刑台绞死的。’这后,鲍尔医生一再向我父亲承诺说,如果比尔回到意大利后还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会亲手把比尔送到法庭接受审判。我父亲听后,答应了他的请求,让比尔上了加入查理的探险队伍。 “我被救上船后,比尔就缠住我不放,问这问那。当他得知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刘英后,更加愤怒了,破口大骂我是个骗子,没有实现在监狱里对他取下的承诺。为此,比尔打了我一顿。后来幸亏我父亲和鲍尔医生赶到,极力阻止了比尔,比尔才停手。” “没想到比尔进了监狱后,变得更加不可理喻了!”安妮道。 “这是我的错,不能怪比尔!”杰克内疚道,“是我没有及时去监狱里把比尔保出狱,以致他认为是我骗了他,越狱逃跑……”话到此处,他没再说下去。和其他的男人一样,杰克不想把他和别的男人打架的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那么仔细,因为,他们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丢了自尊。这后,他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中夜时分,风渐渐的小了。高挂在桅杆上的橘黄色煤油灯经风一吹,一晃一晃地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响声,宛若黑夜中的不死灵魂般的令人心头充斥着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船头甲板上。杰克手持一瓶威士忌和老汉斯两人背靠着船板坐在甲板上,你来我往地喝着酒。 船中央的甲板上,灯光橘黄。查理和山姆以及德哈理教授三人和几个船员围坐在一块长方形的矮脚桌前,边饮酒边谈论着藏宝图的事。 厨房里。陈安满头大汗地忙着炒菜。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后,大船差点遭遇大海怪的袭击。说真的,这次若不是查理给他高价让他到船上来当厨师,他实在是不想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小安东尼在旁边忙着帮他洗菜杀鱼。 “教授!”比尔边往嘴里塞腊肉边问坐在他对面的教授道,“我觉得这张藏宝图年份不久,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古董,会不会是假的?” 从事靠古学的德哈理教授已是花甲之年,意大利人,人长得瘦骨嶙峋,轻微秃头,浓厚的胡子显灰白色;脸色健康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嘴形严峻,完全是一个激进派学者的形象。也许是跟职业有关,教授属于那种摆弄锤子、镐子的工程师,一点也不逊色于这些在风浪里打滚的水手们。只要和他交往过的人都知道其是个脑子聪慧、手脚灵巧的老教授。正是因为这样的职业使他成了一个傲视一切困境的乐观主义者。而他也是个极具有气质的人,做起事从来不拖拖拉拉,在人们的眼中是个勇于挑战困难的老先生。 “不!”教授“呵呵”笑道,“这张藏宝图可是我从一个小乞丐手上买下的。”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写到大家肯定有个疑问,这张藏宝图明明是那天晚上教授在“狼兄虎弟”饭馆里喝酒时,小乞丐和高个子乞丐打架后落在地上被他顺手捡来的。但是教授却谎称藏宝图是他从一个小乞丐手上买来的,难道他想隐瞒什么?预知详情,请看续集! 02.谁是宝藏的主人(2) “我说教授你笨呀?时间已经过去几个世纪了,威廉基德的藏宝图应该是又旧又破,可这图看起来一点皱痕也没有。”比尔质疑道。说实在的,他心里对这张藏宝图疑问重重,也曾几次警告过查理说,教授这人有点神经兮兮的,若是买了张假图,那我们不就跟着白跑一趟。可查理听后却反而怪他疑神疑鬼的,说论学识论见识你都不如教授,凭什么怀疑人家的能力? 听了比尔的话后,教授哈哈笑道,“不,年轻人你多虑啰!” “我,我怎么多虑啰?”比尔听傻了眼。 “要知道这藏宝图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得到它的人肯定会像宝贝一样珍藏着,所以能保存得如此整旧如新。”教授一脸正色道。 “还有个问题!”比尔脸色沉重道。 教授瞥了他一眼,问,“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手头上只有一张藏宝图,凭着一张藏宝图真能淘到宝藏吗?”比尔质疑道。 “‘船到桥头自然行!’放心,会有办法的,只要大家同心戮力,到时候宝藏就是咱们的了!” “教授,那谁是宝藏的主人?”亚瑟忍不住好奇道。 教授听后抿了口酒,意味深长道,“当然是大海贼威廉.基德船长的。” “大海贼威廉.基德船长,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呀!” “但是,那些宝藏是藏在什么地方呀?” “听说几个世纪以来,很多人都在找威廉的宝藏,可是,至今还是没有人能找到。看来这宝藏虚无飘渺!” 大伙交头接耳道。 接着有人说,“教授,请跟我们讲讲威廉老贼的海盗生涯吧!” 教授听后微微一笑,这后向大伙介绍道: “17世纪末,在马达加斯加和马拉巴海岸间,威廉.基德船长劫掠了印度莫卧尔帝国奥朗普斯亲王的一支舰队,于是,那值约十亿马克的战利品便落到了他的掌心。可是,威廉.基德船长被捕后,政府抄了他的家,只找出1111盎司的黄金和2353盎的白银,以及一磅多的钻石,其它的宝物被藏在哪里一无所知。 “威廉.基德死后的不久,有人说他把宝藏埋在“洛豪德岛”上。于是,许多人都到“洛豪德岛”上寻找宝藏。可是,当人们登上那海岛后什么也没找到,所有寻宝的人都空手而归。后来有人说,威廉.基德临终前写下的数字被人破解了,他们认为藏宝地就在西经44度10分,北纬66度18分。于是,那些寻找宝藏的人又按照这个坐标到长岛东部尽头的一个离纽约不远的一座名叫做“加地纳”小岛去寻找宝藏。可是,那些寻宝者们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听说过威廉.基德的宝藏是刻在三张羊皮上的,怎么会成了人鱼皮藏宝图?”比尔不解道。 “这正是我至今仍然无法解开的谜团!”话到此处,教授叹了口气,拍了拍比尔的肩膀,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们先甭管它是什么人皮兽皮的,只要能让我们发大财的藏宝图就行了。” 于是,有人问道:“教授,那你您手中的这张藏宝图是什么皮做的呀?” 教授听罢顿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听说人鱼皮藏宝图刀枪不入,我在出发前就已经试过了,这张藏宝图确实刀枪不入,应该是人鱼皮制的。” “奇怪了,难道是威廉.基德制造了两份藏宝图,一分羊皮,一分人鱼皮?”比尔猜测道。 “宝藏不是威廉.基德的,”在一边喝闷酒的陈阿三突然打断大家的谈话。 大伙听后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教授脸色一沉,问,“怎么说?” 陈阿三说:“传说中的人鱼皮藏宝图本来就是远古时代中国海贼王孙恩的,听说他把掠夺来的宝藏藏在一个无名岛上,然后把埋藏宝藏的地形刻画在一张人鱼皮上,分成三分,散落到世界的不同角落。” “中国远古海贼王的宝藏?”教授听后心头猛然一震,“这传说我曾经从一本古老的航海日记中看到。只是,你凭什么如此断定人鱼皮藏宝图就是中国远古海盗的?” “传说中威廉.基德的藏宝图是羊皮制的,可我们中国远古海贼王孙恩的宝藏是人鱼皮制的。再说,威廉.基德是个处事严谨的人,他怎么可能制造两份不同皮质的藏宝图呢?所以,我认为教授手上的藏宝图应该是中国远古海贼王的。” 教授听后和查理对望了一眼,问“那你知道中国远古海贼王把宝藏埋在哪吗?” 陈阿三仰头“咕噜”了一口酒,说:“不知道,但我听人说那些宝藏是埋在一座神秘的孤岛上。” “是吗?”教授和查理听还有山姆警长三人异口同声道。三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彼有默契地向对方使了个眼色。 “那你跟我们说说那座神秘孤岛的情况吧!”教授道。 陈阿三说:“那座孤岛的大陆坂块原本是中国东南沿海和台湾相连接的一块陆地;岛上有个小镇,名叫‘东京镇’。当时东京镇非常繁华,那里的地形三面环水,一面背山。山上埋有海贼王孙恩的宝藏。后来因发生了大地震,中国东南沿海的大陆板块和台湾之间的那片大森林沉了。后来有人说,地震后那块陆地并没有沉没,而是成了一块会漂流的孤岛。自古以来很多人出海去寻找那座孤岛,希望能挖到宝藏,带回家享乐,但都有去无回。” “途听道说,你凭什么如此相信那个传说是真实呢?”山姆警长道。 “那是我们家乡的传说!几个世纪以来,当地的渔民出海作业时经常在海上看到那座孤岛。但是,那孤岛很邪门,若隐若现,就像鬼岛似的看得见,摸不着。”话到此处,陈阿三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栗。 众人听后,瞠目结舌,脸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时候,教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二话不说,转身跑进了舱室里,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羊皮书,然后让跟在身边的哑巴水手爱尔华打着火把,陪同他一起去船尾楼。 船尾楼一个人也没有,非常安静,为了避免被人打扰,教授让爱尔华帮他把风,然后一个人蹲在船尾的甲板上认真地翻阅着羊皮书。 不一会儿,船头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和辱骂声。 “混蛋!”水手肯尼.基德气得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指着陈阿三的鼻子,愤声怒骂道:“宝藏明明是威廉.基德的,什么时候成了中国的了?” “别听这傻子瞎扯。”水手们边大声嘲笑陈阿三,边向他扔水果皮和靴子,还有臭袜子之类的物品。 “我操你奶奶的。”一向胆小怕事的陈阿三实在是忍无可忍,手持酒瓶,朝着肯尼冲了过去。 肯尼动作敏捷地闪身避开了陈阿三,随即挥拳还击,一拳击中陈阿三拿酒瓶的那只手。酒瓶“咚”的一声掉在甲板上。 陈阿三和肯尼两人怒目冲冠,愤目相视,随即冲了过去,揪打在一起。 肯尼身材高大,力大无穷。陈阿三哪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就被掀翻在甲板上。 “揍他,揍死这个讨厌的中国佬。”多数的人站在一边替肯尼声援助威。 比尔则手持酒瓶,不动声色地坐在一边喝酒看热闹。 “住手。”杰克大喝一声冲过去,想阻止肯尼的野蛮。 不想比尔突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推开,“滚开,你这狗屎。” 杰克怒叱道:“你疯了,不劝开他们会出人命的。” “言而无信的小人,别装出一副侠胆仗义的样子给人看,滚一边去。”比尔满脸不屑道。 面对比尔的羞辱,杰克冷静地推开他,走进人群,厉声喝道:“肯尼,快停下,这样你会伤到他的。” 这时候,陈阿三的两只手被肯尼反拽到背后,整个脸被他的腿给压在甲板上,无法动弹。 “你走开。”肯尼猛然推开前来劝阻的杰克,拳头像雨点般无情地落在陈阿三身上,打得他“嗷嗷”直叫。 肯尼是山姆警长出海前精心挑选的水手。古巴人,皮肤黝黑,长得虎背熊腰,机智、聪明,航海经验也不逊色于他人,却是个脾气暴躁的小伙子。 “揍他,狠狠揍他……”种族的歧视令这些水手和士兵浑身热血沸腾,他们几乎都站在肯尼这一边,只有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的中国水手廖国明视若无睹地坐在一边喝着酒。 03.神秘的数字(1) “住手!”闻声而至的山姆警长推开了人群,指着肯尼和陈阿三俩人大声命令道,“你们俩都给快我住手。”肯尼和陈阿三这才放开对方,屏声敛息地愤视着对方。山姆警长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愤声怒叱道:“你俩加起来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丢不丢脸人?” 一席话说得肯尼和陈阿三两人无言以对,垂下眼皮。 “好了!”山姆警长对两人平声道,“握个手!” 全船一下子噤若寒蝉,都把目光投向陈阿三和肯尼。然而,陈阿三和肯尼都僵着身子,满脸戾气。 “混蛋!”山姆警长正言厉色道:“还僵在那里干嘛,难道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肯尼舒了口气,向坐在甲板上的陈阿三伸出一只手来。 陈阿三顿了一下,“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凝血,然后很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 肯尼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向上一拉,把他给从地上提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捶了下对方胸膛。这一捶似乎无形中化解了双方的怨气。俩人突然相视而笑, “好了,没事了!”山姆警长挥动两只胖嘟嘟的手,对大伙道:“大家继续喝酒!”说罢转身朝着船尾楼走去,和教授继续讨论刚才未完的话题。 驾驶室门口。查理接过爱尔华递过来的白葡萄酒,仰头咕噜了一口,然后轻轻抹了下嘴角,向在一边沉思的老汉斯道,“汉斯先生,你是经验最丰富的老水手,这一路你可要多费心思呀!” 老汉斯听后微微一笑,说:“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查理先生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说,汉斯尽力而为!” 此时此刻,海面上的风小了。陈安在厨房里忙碌道。 “陈师傅!”安妮走进厨房里,向正往陶罐里掏酒渣的陈安试探道:“你什么时候到卡罗尼亚村做生意的?”在她看来,一个穷杀屠猪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出国开饭馆?再说,那餐馆才开没几个月,这下他又跟查理出海寻找宝藏,那餐馆不是白白投资了吗? 陈安听后顿了片刻,这后,他边掏出陶罐里的酒渣,边叹道,“这两年我们老家乡闹饥荒,什么生意都不好做,于是,我请人帮忙办理出国手续,想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度日;没想到内人在半路上突发急性的肺癌,几天后便离开了人世。我一个人到了西西里的卡罗尼亚小海镇后,开了家餐馆。可是当地的料理我做不来,所以生意不是很好。后来,查理到餐馆找我谈话,说他打算组织一些人出海去寻找宝藏,让我当他的厨师。于是,我便卖了餐馆,跟着查理他们一起出海了。” “原来是这样!”安妮恍然大悟道。这后转念又想:陈安听我这么问,为何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呢?再说我小的时候只遇见过他一次,难道他对我有印象?便又试探道:“陈师傅!你可认得我?” 陈安听后一怔,转身认真地端详了安妮一会儿,连声回道,“认得,认得,你是那欧阳老爷家的小孙女欧阳安妮!” 听闻此话,安妮更加奇怪了。她想:小时候我跟阿母回家后只在码头上露过一次面。而且那次在街上遇到陈安时,当时街上有那么多的人,陈安只顾着追赶偷他钱包的陈刚,怎么可能记得我呢?可是……刚才他不但能叫出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欧阳家的小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越想越觉得陈安可疑。 丑时,天气渐凉。 教授蹲在甲板上认真地翻阅山姆警长带来的羊皮古书。书上奇特的图案令他感到异常的振奋,里面的内容记载着5世纪和18世纪,在所谓的欧洲扩张时代里,一些远古海盗在辽阔的海洋上留下了宝藏的相关传说。当然,其中的内容也提及东晋末年中国海盗祖师爷孙恩的丁点事迹。 “教授,发现什么眉目了没有?”旁边手持酒瓶的山姆警长打嗝道。 “正在看呢!”教授目光不转睛道。 山姆警长听后接过黑人水手爱尔华手中的火把,说:“爱尔华,你去把风,教授现在需要的是安静,除了查理和老汉斯外,其他的人都别让接近!” 爱尔华听后向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开了。 山姆警长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着酒瓶,蹲下身子,问道:“教授,喝酒不?” “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书都看不下去了!”教授说到这里咽了口水,指着印有地图的页面继续道,“这里记述着16世纪中期,西班牙王室一次次派出庞大的船队,沿着麦哲伦的航道远征美洲,掳掠当地印第安人的金银矿藏,然后一船船地运回欧洲,供应王室开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掠夺者们的行为很快就引起海盗的关注,在返航的途中,他们的船只被洗劫一空。海盗们将从他们那里夺来的宝藏藏于一座叫‘洛豪德岛’的小海岛上。” “这么说,那些宝藏是被藏在‘洛豪德岛’?”山姆警长道。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后来有人去那海岛寻找宝藏,结果还是了无音讯。”教授说。 山姆警长听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教授问道。 山姆摸着那微卷如扇的胡子,百思不解道,“传说中那些宝藏的藏宝处是被威廉.基德刻在羊皮上的。但是,现在江湖上突然冒出一张人鱼皮藏宝图,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我们刚才已经谈论过了!”教授道:“刚才那些中国人说,人鱼皮藏宝图是中国远古海盗王的,后来我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呀!” “那么,警长先生的看法是?”教授道。 山姆警长说,“最近江湖上经常出现假的藏宝图,所以我担心我们手中的藏宝图会不会也是别人造假拿到市场上忽悠人的东西?” 教授说,“你的想法是对的,现在很多国家都在寻找威廉.基德的宝藏,市场上频繁出现假藏宝图也是难免的。而且,他们制造的藏宝图都模仿得相当逼真,就算是内行人也很难辨认出真假。” 山姆警长边递过酒瓶,边问道,“对外行人来说真假难辨,但教授您可是个行家,应该不会被人忽悠了吧!” “呵呵呵!我老了,视力与思维都跟不上年轻人啰”教授突然扯开话题,似乎想避开什么。 “不会的,教授您看起来还很矫健,现在让我担心的是藏宝图的真实性。”教授越想避开话题,山姆警长越想打听出什么。 “传说中的人鱼皮刀枪不入,坚韧无比!”教授若有所思道,“但是,经过晒干和反复几次用化学药水加工过的人皮也是如此,所以真假难辨呀!” “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山姆警长问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教授说罢接过山姆警长递给他的威士忌,猛然嘬了一口说,“其实我们可以站在威廉.基德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以此来推测藏宝图的真假。” “教授请说!” 03.神秘的数字(2) “其一,我们可先假设人鱼皮藏宝图是威廉.基德的。或许他被捕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便事先请人秘密研制了一份人鱼皮制的藏宝图,以此代替羊皮藏宝图,以假乱真。” “为什么,威廉.基德这么做有何目的?” “很简单,他想扰乱世人的耳目,以此保护他的宝藏。” “然后呢?”山姆警长继续问道。 “其二,也许威廉.基德没有把埋有宝藏的地点刻画在人鱼皮藏宝图或者羊藏宝图上面。”教授推测道。 山姆警长听后更加糊涂了,说:“如果羊皮藏宝图和人鱼皮藏宝图上的图案都是假的,那威廉.基德的宝藏不等于消声灭迹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绝望!”教授若有所思道:“一个人若到了绝望的地步,便会视身边的财物如粪土。而当时威廉.基德已有妻儿,为了保护他所爱的人,他只能让宝藏消声灭迹,从此长眠于地下。” “如果真如你所推测的那样,那我们这次出海找宝藏也是徒劳了?”山姆警长失望道,“可惜我们都没有见过威廉基德老贼的羊皮地图,所以无法辨认出藏宝图的真伪。” “不只我们,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没有见过威廉基德的藏宝图。”教授若有所思道。 “听你这么说,我们目前只能推测,或者说我们赌的是运气!”山姆警长道。 “没错!不止我们在赌运气,以前那些出海寻找宝藏的人都在赌运气。”教授道。 山姆警长沉默了片刻又往嘴里灌了口酒,说:“教授请继续往下说!” “现在我们再重温陈阿三刚才所说的话!”教授道:“如果我手上这张藏宝图真是中国远古海贼王孙恩的,那么,它有可能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藏。”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不能轻易下结论!”山姆警长在旁边接茬道,“是不是中国远古海盗王的宝藏,这得等我们找到宝藏后才清楚。”他边说边翻开教授折叠好的第50页,指着书上那些写有44-10-66-18的细小数字,“教授您看,这是我一直以来在研究的问题。” “你等下!”教授说罢拿起放大镜,认真地察看羊皮书上的数字。 过了一会儿,他满脸困窘的对山姆警长低声道,“这些数字分别是44.10,66.18,警长大人你能看出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山姆警长嗫嗫嚅嚅道,“我一直认为这上面记录的是水深度数,或者是记录航速什么的!” 教授微微一笑,说,“不,你再猜猜!” 山姆警长想了想,摸了摸脑后勺,神情困惑道,“这可难倒我了,教授您认为是什么意思?” “这些数字早就出现过了!”教授道。 “是吗?教授在哪里见过同样的数字?” “不,我是听说的!”教授道,“据说,威廉.基德在临死前曾经交给他妻子一张字条,字条中也写着44.10,66.18。当时有人猜测这些数字是开启宝藏的密码,也有人猜测它是一个经纬坐标,即西经44度10分,北纬66度18分。于是,那些人凭着自己的猜测根据这个信息找到这个地方。那是座海岛,可是,那海岛上却不是传说中威廉船长曾经到过的‘洛豪德岛’,而是‘加地纳岛’。最令人感到扫兴的是,那座海岛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而我们的藏宝图上面也没有注明这些经纬度数字。” “照这么说,教授你手中这张藏宝图八成是陈阿三说的那个中国海贼王留下的?”山姆警长道。 “但愿是!”教授若有所思道:“不然我们就空跑一趟了……” 说话间,天空突然黑压压的一片。 “暗看西北乌,半暝有风雨!”坐在船头甲板上喝酒的陈阿三说罢似笑非笑地侧目看了一眼坐在他侧对面聊天的安妮和杰克,然后又继续喝他的酒。 “杰克,你和刘英在断魂崖上争执的藏宝图上面画着什么图案?”安妮问: “那是一张画着一只龙头和三分之一龙身的地图,可惜藏宝图跟着刘英一起掉下山崖了!”杰克遗憾道。 “刘英掉下山崖后,至今生死不明,真希望藏宝图别再落入那些歹徒的手中,不然事情就严重了,”话到此处,安妮满怀感激地凝视着杰克,“杰克,当时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丢了藏宝图,谢谢你!” 安妮的话像一根弦丝似的再次触动杰克隐藏在心底的情感。 “安妮!”杰克激动万分地握住安妮的一只手,深情道:“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珍贵的了,不要说是一张藏宝图,就算让我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也愿意!” “肉麻!”安妮涨红着脸缩回手。 “安妮,我说的是真心话,请相信我!”杰克一本正经道。 “好了,先不说这,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安妮扯开话题道。 “刚才说到……刘英把藏宝图带下山崖。”杰克说,“藏宝图是被分成三块的,如果巴瑟老爷的藏宝图和教授手中的藏宝图是真的,那么亨利手中的两张藏宝图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亨利手上有两张藏宝图?”安妮惊讶道。 “江湖上是这么传的!”杰克道。 安妮听后想了想,“传说威廉.基德的羊皮藏宝图是被分成三块的,而中国远古海贼王的藏宝图也是被分成三块的,怎么突然变成四块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什么,“难道,他们当中有人拿到的是假图?” “有可能!”杰克说,“近世纪以来,江湖上出现过不少的假藏宝图。所以教授、亨利,还有巴瑟老爷,他们其中的藏宝图都有可能是假的。” “教授那么精明,那么专业,他早该看出破绽才对呀!”安妮道。 说话间,小安东尼手捧着装有芒果的木盘走了过来。 04.化验报告(1) 自从安妮和杰克上船后,小安东尼每次见到他们调头就走,似乎在逃避什么。 “安东尼!”安妮喊住了躲躲闪闪的小安东尼。 “姐姐!”小安东尼端着果盘来到安妮和杰克面前。 “你个小鬼头才多大呀,怎么说出海就出海了?”安妮责问道。在她看来,小安尼这个年龄应该好好呆在家里读书才是,不应该跟着大人们出来冒险。 “姐姐,原因我以前已经说过了,希望姐姐能理解!”安东尼嗫嗫嚅嚅道。 “你还是个孩子,这样做太危险了。”这些话安妮一上船就想对他了,可是,每次小安东尼一看到她就转身就溜走了。 “安东尼,是谁让你上船的?”安妮神情严肃道。 “是我自愿的!”小安东尼嗫嗫嚅嚅道。“我听说查理大叔他们要租船出海寻找宝藏后,就去他家请他带我出海。查理大叔觉得我年纪太小了,没有马上答应我。在他们出发的那天早上,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他们的大船。出发前,我在厨房里偷东西吃时被查理大叔给发现了。查理大叔本想赶我走,我请求他收留我。查理大叔说,如果我想跟他们走就得与他签合同。我当时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要注,他说如果我不签合同,就要把我赶下船。为了能跟他们一起出海,我也只能照他说的做了。” “什么合同?”安妮和杰克不约而同道。 “劳动雇佣合同,条件是我必须为他做两年的杂活,年薪是八千里拉。” “什么劳动雇佣合同?”安妮和杰克听后都对此感到很惊讶,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刚满十二岁的小男孩竟然会和人签劳动合同。在她看来,查理在卡罗尼来小海镇里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为人阴险狡诈,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小安东尼似乎看出两人的担忧,拍了拍胸脯,满怀自信道:“姐姐,杰克,你们别担心,查理大叔对我可好呢,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的。” 安妮听后苦笑道,“你们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跟他出海才没几天,你怎么就如此肯定他对你好呀?” “我跟查理大叔签完合同后,他很慷慨地出钱帮我埋了我的祖母和女佣玛丽亚,还给我很多好吃好喝的!”小安东尼道:“其实查理大叔是个好人,你们误会他了。” “你太单纯了,老怪物给你一点小便宜,你就断定是好人了?”安妮道,“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复杂的,人心叵测,你一个小孩子是应付不来的。” 小安东尼听后嗫嗫嚅嚅道:“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要是不和查理大叔他签约的话,就不能出海去找那些杀害我父母亲的坏蛋海贼报仇了。” 杰克和安妮听后互看了一眼。 “哦,那你知道你父母是被哪个海贼杀害的吗?还有,遇上那些海贼后,你又怎么对付他们?”杰克问道。 “知道,你可别小看我,今天我就用打鸟用的弹弓收拾了一个侏儒海贼。”小安东尼说罢得意地扬起手中的那把打鸟用的弹弓枪,“那坏蛋被我用弹弓枪打掉了一颗门牙!”说到这里他满脸惭愧道,“本来我是想打瞎他的眼睛,可惜没打中,只打掉他的一颗门牙。” “安东尼……安东尼……”说话间,坐在中桅杆下和鲍尔医生父子俩喝酒聊天的查理突然大声喊道:“快上菜来……” 小安东尼听后回头看了一眼在一边大吃大喝的查理,大声回应道:“来了…….”随后把果盘递给杰克,对安妮说:“姐姐!我得走了,要是怠慢了那个胖大叔可不好,到时候他又要怪我们这些小的偷懒了。” “快去吧!怠慢了那胖船长可要受罚的,我们回头再聊!”安妮道。 “好吧!那我去做事了。”小安东尼说罢转身跑向厨房。 杰克端着果盘,望着安东尼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安东尼只跟你说心里话,却不找我倒苦水?” 安妮听后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想……可能是你刚才的表情过于严肃,吓到他了。” 杰克听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部,若有所思道:“不是吧!” 安妮听后瞥了他一眼,问:“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哈哈……可能那小家伙知道自己跑出来不对,怕我训他话,所以不敢跟我说话。”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像触电般的凝视着安妮,两眼散发出异样的神采。 此时此刻,安妮一头微卷的披肩秀发,被太阳暴晒过的古铜色肌肤如同绸缎般的滑亮,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迷人。 太美了!杰克简直看呆了,心里暗暗赞叹这天使般纯洁美丽的女孩。 “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安妮道。 “什么事?” 04.化验报告(2) “我知道以前山姆大叔很少和查理来往,还有教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们到过你家,可是,为什么这次他们三个人会突然走到一起?”安妮质疑道。 “这事我早上问过父亲了。父亲说,‘一个月前,查理得知德哈理教授从一个乞丐那里得到一张藏宝图后,亲自登门拜访了教授,然后两人就一起到家里向我父亲提起关于藏宝图的事,并邀请他入伙,共同组织一支探险队伍出海寻找威廉.基德的宝藏。 “本来,我父亲也在寻找威廉.基德宝藏的线索,一听教授说他手头上有藏宝图,便一口答应了。” “原来山姆警长也对威廉.基德的宝藏感兴趣!”安妮恍然大悟道。 “是的,父亲说他从小就对海贼的宝藏感兴趣,经常查找一些与航海相关的资料。” “在我们家乡也有关于海盗宝藏的传说。” 杰克听后仰头嗫了一口酒,抹了下嘴巴问道:“什么传说?” “那是一座神秘的孤岛……”安妮向杰克讲述了关于神秘岛的传说。 杰克问:“你是说刚才陈阿三说的那个故事?” “没错!”安妮道。 “那故事太神奇了!”杰克深情地凝视着她,“可我觉得你说的那故事跟威廉基德的故事一样,都是古老的传说,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过于沉迷。” “并不是我对宝藏感兴趣,只是到目前为止,为了藏宝图我的母亲和我身边的亲人全都遇害了。不知道我们欧阳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以至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话到此处,安妮声泪俱下,一想起罗娜母亲和伍爷还有刘妈遇害时的情景,她总是忍不住悲痛万分。 “安妮!”杰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安慰道,“别总为过去的事情烦恼,相信有一天你阿母被害一事会水落石出的。” “可是我心里难受极了。”安妮低声抽泣道。 “安妮,这案件错综复杂,并非我们想像中的那样简单,”杰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检验报告递给她说,“你看,我这里有一份验尸报告,这是我上船后让鲍尔医生帮我检验出来的结果。” 安妮听后打开一看,惊讶道,“砒霜,这种毒药人食用后内脏会溃烂致死的。” “是的,他们是吃了放有砒霜的红烧鱼而中毒身亡的。要知道砒霜是无色无味的巨毒,凡是服了砒霜中毒的人都会七孔流血致死;”杰克脸色严肃道,“以此看来,凶手杀人的手段相当毒辣,而且这事与‘卡罗尼亚’小海镇的命案十分相似。” “同一样的毒药,同一样的手段……难道真是刘美艳下的毒手?” “如果凶手是刘美艳的话,那她杀人的手段与刘英十分相似。”杰克若有所思道。 “难道刘英还活着?” “如果刘英还活着,跑到欧阳家去害人的可能性不大。在我看来,那天晚上几个船员是在你们家吃饭,离开后就毒发身亡,这事绝对与刘美艳脱不了干系。” “如果这毒是刘美艳放的,那她与刘英下毒的手段怎会如此相似呢?”安妮质疑道,“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刘美艳的身高有一米七五,而刘英的身高不过一米六。而且刘美艳体型丰满,刘英体型消瘦,两人之间的差异那么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杰克道。 “如果刘英与刘美艳不是同一个人,那她们杀人的手段怎会如此相似,莫非……她们都是神秘黑衣人的手下?”安妮质疑道,“还有,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刘英说的神秘的黑衣蒙面人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坐在我们对面的黑衣人蒙面人?” “你可以根据他们的身材和体高来辨别是否同一个人作的案。”杰克提醒道。 “听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当时我在沃尔馬家大门外遇到的黑衣人身材高挑,步伐矫健;而坐在我对面那个黑衣人身材中等而魁梧,看来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从他们作案的手段来看,很像是同一路人。”杰克道。 安妮回忆道,“十年前,在伍爷带我离开小渔村之前,我在家里的祠堂里亲耳听到张汉武和小外婆的对话。当时他们好像对伍爷有什么阴谋,说什么事情不要让伍爷知道,要抢在伍爷之前先下手为强。 “虽然我不能完全听明白他们要对伍爷做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想对伍爷下毒手;后来,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们离开小渔村之前,刘美艳小外婆亲自下厨煮了一道红烧鱼为我和伍爷践行,还说是特意为伍爷准备的。如果不是我及时夹了块鱼肉去喂猫,恐怕伍爷那天就惨遭毒手了。” “刘美艳是你的小外婆,按道理说你们应该亲如一家人才对,为什么要害你们,难道她之前与你们家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杰克质疑道。 “深仇大恨?”听闻此话,安妮百思不解道:“不知道,但是,事后伍爷追问起这事,小外婆一直否认是她下的毒,因为她烧的那道红烧鱼本身就是有毒的河豚;” “河豚?” “是的,河豚的的品种很多,其头骨和内脏还有血和眼睛都有毒,都不能食用,有的甚至连皮也有毒;当时那只红烧鱼在下锅前已经杀干净了,但是,因为英姐是外地人,不知道河豚的不能随便食用,她连同鱼头一起下锅料理,因此毒死了小外婆新买来的猫。” “事发后伍爷有没有追究?” “没有!” “为什么,伍爷为什么没有追究?” 05.杀人动机 安妮说,“伍爷为人耿直,心地善良,当时他认为小外婆和女佣英姐不是当地人,不了解河豚是带有毒性的鱼,也就没有再追究。” “可他的仁慈却让罪犯逍遥法外,甚至变本加厉地残害他人!”杰克道。 “是的,伍爷为人善良耿直,凡事总是为别人着想,也正是因为这样,强盗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们欧阳家。”安妮满目悲伤道。 “到底是什么人在与欧阳家过不去呢?”杰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道。 “目前最可疑的人是刘美艳。”安妮道。 “没错!本来这鱼里面含有毒素,可她还在里面下了砒霜毒害几个船员。以此看来,这女人心狠手辣;”杰克若有所思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那些船员全是生人,她为什么要毒害那些船员,而她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还有,她为什么会和张汉武一起联合日本人来对付你?” “不知道!”安妮道:“她虽然是我的长辈,对我却很刻薄。小时候有一次,小外婆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对我大吼大叫,并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她红宝石项链,她就想用棍子打我。我说什么也不肯把我母亲留给我的项链给她。于是,她举起木棍就朝我劈来,幸亏刘妈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她的暴行。” “刘美艳是你的小外婆,而你又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换成别人宠都不不及,可她却对你如此刻薄,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对你如此狠心?” “不知道,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找原因。” “你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难道那女人怕你回来跟她争夺财产,所以想杀你灭口?” “不,如果她想杀我,有很多的机会,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下手!”安妮若有所思道,“就像今天晚上,她早就知道我从小对红烧鱼敏感,不会轻易食用,她完全可以换方式直接在我的酒里下药,可她却没有这么做。” “如果她不想杀你,为什么要对那些船员下毒手?” “不知道!”安妮神情迷茫道。 杰克推测道,“难道她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想杀你,又怕你不受她控制,所以就先从你身边的人下手,然后再对付你。” 安妮听后转身望着前方,喃喃道,“我一无所有,她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东西,杀我有何用?” “这个……会不会与藏宝图有关系?” “不可能,刘美艳从来没有向我问起过藏宝图的事,只跟我要过红宝石项链。”安妮道。 杰克道:“据我所知,江湖上到处都在传你的爷爷欧阳海私藏藏宝图。关于这些传言刘美艳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还有,昨晚与我同桌用餐的黑衣人在依莲的生日宴会上出现过,他应该就是刘美艳派去卡罗尼亚小海镇监视你的耳目,而且那些海贼和黑衣蒙面人在偷袭你们庄园的时候,都曾经向伍爷勒索过藏宝图。 “所以,我怀疑刘美艳也参与其中…..再说,像她那么聪明的人是不会随便向你打听藏宝图的事,也不会轻易对你下毒手。她会留下你的性命,并给你自由,然后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她便可进一步了解到藏宝图的下落。” “原来她嫁到欧阳家是另有图谋!”安妮若有所思道。 杰克继续道,“还有,昨天晚上在用餐的时候我暗中观察了坐在你对面的戴墨镜的黑衣男人,发现他端茶的手势很有一套。在喝茶的时候,中国人是端起茶就直接往嘴里送。而那男人在端茶的时候却是两手捧着茶杯,左转半圈,右转半圈,然后再往嘴里送;这是日本人的饮茶习惯。 “除了从小养成习惯的日本人以外,只有经过特殊训练后的特务才能做得这么细致。所以,我敢肯定那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务,也就是刘美艳和日本人派到卡罗尼亚村跟踪我们的爪牙。” “这么说来,我们家的商船也是他们让人偷走的?”安妮道。 “根据时间的推测,十年前你们离开家乡的时候,日本人还没有侵占小渔村。所以,偷船的人不可能是日本人。唯一可疑的人就是刘美艳。如果不是有人向她透露了消息,根本没有人知道十年前伍爷把商船藏哪。”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陪同我和伍爷出海的船员当中有人是奸细?” “没错,除非是随你们一同前往卡罗尼亚村的几个船员对外透露了消息,其他的人是不可能这个秘密的。” “当时和我们一同隐居在卡罗尼亚村的五位老船员都是对伍爷忠心耿耿的船员,其中有三个被神秘黑衣人烧死在庄园里,另两位是六叔和阿三叔。这两位前辈都是吃欧阳家的饭长大的,从小受恩于外太公。如果我有什么危险,两位叔叔肯定是第一个争着保护我的人,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他们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怎么可能出卖我们。” “这很难说,有可能奸细是被大火烧死在庄园里的三个船员当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陈六和陈阿三两人。还有个可能,那就是,当年你们离开家乡的时候,刘美艳就已经暗中派人跟踪你们到意大利了。而现在令我担心的是,刘美艳和张汉武巴结日本一起来对付我们了。他们的动机很明显,都是冲着宝藏而来的。只可惜那个指示刘英杀人的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到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不能怪你,刘英坠崖了,也把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一起带到海里。要是现在她还活着,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说到这里,安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刘英坠崖前,我在拉她上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右臂上也有绣着一个骷髅头。” “右臂上绣有骷髅头纹身?”杰克听后神色凝重地用手顶了顶额头,说:“难道她也是骷髅头海贼团的人?” 06.可疑的青铜戒指 “不可能!”安妮道:“我听罗伯说过,那些西洋海贼都不喜欢让女人上船,说会给他们招惹不幸,所以说刘英是骷髅头海贼团的成员,可能性不大。” 杰克听后歪着头,苦思冥想道:“我与刘英交过手,此人武夫高强,身手不凡,如果她不是骷髅头海贼团的人,那她的右臂上的骷髅头是怎么来的?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才是幕后凶手。而刘英是为他卖命的,她和神秘的黑衣人会不会与张大副有联系。” “对了,我那天晚上与你一起去里德太太家里查案的时候,听到蒙面黑衣人和化妆成里德太太的刘英在屋里的对话。那时候黑衣人说话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安妮道。 “安妮,你再回忆下那黑衣人的说话口音。”杰克道。 “好像是怕女佣玛丽亚听懂他们的对话,那黑衣人与刘英对话的时候是用中国话,但黑衣人当时说话的语言很生硬,听他的口音完全是个外国人。”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你遇到的是一个懂得讲汉语的外国人。”杰克神情困惑道。 “是呀!”话到此处,安妮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记得张汉武挽留你的时候,你说过还有事要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牵挂?” “在离开卡罗尼亚小海村之前,费得保法官告诉我说,有人向他提供了可靠的信息,说奥里.斯特上尉去了上海。本来我是打算去趟上海,追捕奥里斯特和比尔,还有刘英,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日本人,然后我们又遇上了大风暴,现在我的整个行程全被打乱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安妮内疚道。 “安妮!杰克伸手握住安妮的一只手,说:“我不想有人伤害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谢谢!”安妮感激道。 “谢什么!”杰克说罢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谁让我们好朋友呢,再说,我去上海就算能找到上尉,也不一定能找到刘英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刘英和黑衣人的行踪诡异,要想找到他们不容易。” “没错!”杰克道:“但是,凭着刘美艳和刘英的杀人手段来看,他们根定有联系。” “你确定?” “嗯,就如刚才我们推测的那样,刘英和刘美艳有可能同时为黑衣人卖命。还有,我在断魂崖上与刘英搏斗的时候,刘英落下了一枚戒指。”杰克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青铜制造的骷髅头戒指。 安妮见后大吃一惊,说:“这枚戒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妮,你见过这枚戒指?”杰克神情惊讶道。 安妮接杰克递过来的戒指,仔细端详了片刻,神情困惑道,“是的,可我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罢把戒指还给了杰克。 “原来你一开始就怀疑刘美艳和张汉武有问题,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安妮突然问道。 杰克说,“当警察的都有职业病,时刻都会警惕身边的每一个人。进了欧阳家的大门后,我发现刘美艳和张汉武在看你的时候眼神很奇怪,虽然他们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的,但不经意间总对你流露出异样的神色。那眼神充满敌意。 “所以,昨天晚上我在敬酒的时候把酒含在嘴里,然后借助拿毛巾擦嘴的机会偷偷把酒吐到毛巾上面。当时我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动机,直到张汉武带着藤野源追到码头后,我才进一步确定我的怀疑是正确的,原来他们都对你图谋不轨。” “所以当时你坚决阻止我回去复仇?” 杰克道:“是的,当时刘美艳和张汉武已经与日本人勾搭在一块了,他们人多势众,枪弹火炮样样俱全。如果我不阻止你,你回去后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两面受敌,处境相当的危险。” “谢谢你!”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安妮伤感道:“世事太深奥了,而涉世未深。就像我总是无法预测到这平静的大海什么时候会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一样,我无法预测到自己的未来,更无法预测世事的变换和辨别人性的丑陋。”话到此处,安妮两眼发潮,声音哽咽,“其实,我恨不得馬上找到那些杀害我家人的凶手,将他们千刀万剐。” “安妮,你不必将自己陷入痛苦的绝境,目前我们缺的是时间!”杰克凝视着她那美丽而忧伤的眼睛,温柔地握着她的一只手,低声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出幕后真凶的,相信我,安妮!我不想看到你忧郁的神情,那样我心里会难受的!”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和,像一股暖流般安抚着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安妮听后缓缓的抬起头来,神情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孩。朦胧的月色下,杰克眉清目秀,深邃的双眼略带忧郁。这时候,她无意中又看到他右手肘上伤疤。而每当她看到这道扭曲的刀疤后,心里非常的内疚。 那是安妮和伍爷到“卡罗尼亚”小海镇定居的第一个冬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她趁山姆警长外出时偷偷地从外面的窗口爬进他的书房里,然后在警长的书桌上找到了一本羊皮古书。 羊皮书的封面有些脱皮,上面印有一条腾云驾雾的中国青龙。然而,当安妮翻开第一页时,杰克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并一反常态地警告她说,不许碰那本书。 “为什么?”安妮问道。 杰克说,这是他父亲的宝贝,就连他也不让碰,说一旦被发现了,就会被关进他家后花园里的小黑屋里。说完他突然龌龊地冲着小安妮扮了一个鬼脸,说那书里藏着一只怪物,劝她赶紧放开那本羊皮书,不然会被书里的怪物给生吞的。 好奇心十足的安妮听后不信,她不甘示弱地学着怪物的样子狰狞着脸对杰克示威道,“你别吓唬我,我可不害怕什么怪物。” “快走吧!如果被父亲发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杰克一脸正色道。 俗话说:“白天说人,人到;晚上讲鬼,鬼到!”说话间山姆警长突然返回来取文件,人一进花园就叫着杰克的名字。 安妮听到山姆警察在花园里的叫喊声,慌忙搁下羊皮书,疾步跑到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窥探。只见山姆警长已经穿过花园正朝着书房方向走来,顿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杰克冲过来拉起她的一只手,越窗而逃。 临走前,安妮回头看了一眼书桌,发现书桌上摆有一张三人合影。 07羊皮古卷 照片里是三个中年男人,背景是幢古老的别墅,而别墅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国男人。在中国男人的两旁分别站着身穿警服的黑人和白人。 那天早上,虽然安妮和杰克顺利地逃过山姆警长的视线。但是,在越窗逃跑时,杰克的右手肘不小心被窗口的一根生锈的铁钉划了一道伤口,整个下午都在发高烧。 山姆警长取走他的文件包后两天两夜没有回家。在同一天里,伍爷也出了远门,说是去西西里找人谈一笔生意,彻夜未归。安妮只好向露西姨妈求救。 露西姨妈得知后连忙请来鲍尔医生帮杰克看病。经检查后得知,杰克一直发烧的原因是因为他右手肘上的伤口受到感染而引起的。那天晚上多亏鲍尔医生的极力抢救,还有露西姨妈无微不至的照顾,杰克才化险为夷,只是右手肘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而每当安妮看到杰克手上那道伤疤时,心里很是愧疚,总觉得杰克受伤是因她而起的,如果她当时不偷偷跑进山姆警长的书房,杰克就不会受伤。 这时候,水手和士兵们都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 船尾楼的甲板上。山姆警长和教授继续认真研究着那本封面上画有中国青龙的神秘羊皮古书。 到了丑时,西面天空的乌云突然如潮水般的涌来。 刹那间,海面上掀起了层层的大浪。 坐在船头和安妮喝酒的杰克一看这天气心中暗叫苦:糟糕!怎么又突然刮起台风了?自从出海以来他们的大船已经经历过几次的凶险,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一念至此,他连忙扔掉手中的空酒瓶,大声疾呼道:“刮台风了,大家赶快回到船舱去。” 话音刚歇,海面上的风势越来更大的,瞬时间,风助浪势,波涛汹涌,煞是吓人。 紧接着“噼”的一声雷响,黑压压的天空下起了倾盆的大雨。 坐在甲板上喝酒的船员和水手以及那些没有经验的士兵们见状纷纷丢下饭桌上的食品与酒杯碗碟,大家惊惶失措地往船舱逃去。 这时候,大家似乎都很放心老汉斯在停航前的保卫工作,认为船上的锚索、辘轳、缆篷等应该没问题,因为那些设备全都是查理在出发前重新换上的。 “快,安妮,赶快回船舱去!”杰克一手抓紧缆绳,另一手紧搂着安妮,步伐艰难地朝着船舱走去。 “等等,快收帆……”老汉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大声呼吁水手们收帆,然后手持斧头冲出驾驶室,声音高亢地指挥着船员和水手们做抵抗风暴的抢救工作:“快……再加四支粗大的锚,把锚放到海底的最深处,快点……”这次他有些麻痹大意了,没想到这场暴风雨会来得这么快,不然他早该在饭前就把锚扎到海底的最深处。 众人听罢又赶紧跑去抛锚。然而此时,海面上的风暴越刮越猛了,狂风呼啸,波浪涛天。 “天啦,这船起伏不停,看来又要翻了!”躲在船舱里的安妮被大船震得东歪西倒的站立不稳。旁边的杰克及时扶住她,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也许这次我们会走运的!” “该死的,这个季节正是台风天,老子真不该鬼迷心窍跟着这帮不要命的傻瓜来找什么宝藏。”陈阿三后悔莫及,却又不敢大声怨言。 “上帝保佑!”面对滔天巨浪,安妮忐忑不安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 与暴风骤雨并步,大浪一个接一个朝着他们的大船密集的砸下来,不断地拍打着黑幽幽的船身,迫使大船在每次跌入浪涡时都会有沉船的可能。 教授和查理躲在舱室里不敢出来。旁边的两个士兵被船震得晕头转向,忍不住肠胃里的翻腾和恶心,趴在毛厕里“嗷嗷”地呕吐起来。 “出来,都给我出来。”老汉斯跑到舱室门口,一只手用力地敲打舱室的门板,向躲在舱室里的山姆警长大声喊道,“警长先生,快把你的部下全都叫出来,他们必须一起加入抢救工作,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老汉斯的话如雷贯耳,深入人心。然而,四个初次出海的警员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打死也不敢出舱。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山姆警长怒道。“汉斯先生,请原谅!”他满脸惭愧地向老汉斯摊开双手, “这几个都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嫩芽子,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什么都不会,砍桅杆总会吧!”老汉斯气得一脚揣开舱门,冲他们大声怒吼道,“兔崽子们快出来,山姆你这老混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他们找借口?快让他们出来。” 此时此刻,海面上的波浪滔天,大船晃得更加厉害了,随时都会被掀翻。山姆警长实在看不下去,把心一横,调头转向四个吓得抱成一团的士兵,大声怒喝道:“全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们躲在这里面不出去就没事了。如果我们的船翻了,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士兵们听罢面面相觑。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照汉斯先生说的话去做?”山姆警长大声命令道。 “是!”四个士兵如梦初醒般地向老山姆敬了个礼,随即一个接一个的跑出船舱。而比尔却抱着双臂无动于衷地静站在一边。 “比尔!”山姆警长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帮忙?” “哈,老山姆的口气可不小呀?别以为你是个警长,老子就得一切都听从你的指挥。”比尔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傲慢地转过身去。 “蛮不讲理,死不悔改。”山姆警长怒道。 “比尔,你太过分了!”这一幕正好被返回舱室最斧头的鲍尔医生给撞到,见比尔对山姆警长如此无礼,鲍尔医生气得大骂他目无尊长,口出狂言,并连声向山姆警长道歉,请他原谅比尔的无知。 “好了,都给我闭嘴!”比尔怒不可遏地转过身来,冲着山姆警长瞪大着两只牛眼,“叫什么叫,老子出去就是。”说罢满脸怒气的转身走出船舱,到了舱室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满脸戾气地瞪了山姆警长一眼。 08幽冥鬼海(1) 山姆警长听后一怔,心想,这小子突然折回来干什么,难道他想打架?抬眼却见比尔伸手抓起落在舱室门边的一把斧头,转身离开去,顿时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快,大家赶快去厨房里拿把斧头来,我们必须砍掉所有的桅杆,不然大船就要沉了。”老汉斯站在甲板上大声呼吁道。 比尔和爱尔华两人听罢抡起斧头就往桅杆上砍。查理见后连忙冲出舱室,“快给我住手,你们这么做会给我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他气急败坏地晃着两只胖乎乎的大手。 “你疯了?不砍掉桅杆,船就会沉入海底的。”旁边的罗伯道,说罢和大家一起接过厨师长陈安递过来的斧头,分别跑到中桅杆和后桅杆下面,抡起斧头就往下砍。 “不,你们这帮混蛋,这艘船可是我花大把大把的钱租来的,都快给我停下,你们这帮可恶的疯子……”望着轰然倒下的前桅杆,爱财如命的查理气得浑身直发抖,他愤怒地挥动着胖嘟嘟的双手,大声咆哮。然而还是没有人愿意理他。 不一会儿工夫,船上所有的桅杆都被砍断了,水手和船员们又回到舱室里躲了起来。 顷刻间,舱室里突然一片沉寂。 望着外面的暴风骤雨,士兵威尔.基德惊恐万分地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个十字架,仰天低声祈祷道,“真主保佑,保佑我们的大船平安无事!”第一次出海确实令他难过得要命,心里又怕得要死。因为,这场可恶的风暴完全削弱了他的意志,令他求助无门。他想,若是这时候真主能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定会听从父母亲的劝告,继续留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警局里做他的本分工作。然而这一切已经太迟,目前他唯一能做的是祈求得到真主的保佑,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突然,大船的上空“轰”的一声划过一道闪电,随即“劈啪”的一声巨响。只见那条拴在“女神号”和小渔船之间的绳缆被大风刮断了,眨眼间,小渔船被大风刮得远远的。 老船公见后快步冲出了舱室,望着被大浪卷走的小渔船,“嗷嗷嗷……”直叫。然而,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并非人类随时可以挑战的对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渔船消失在咆哮大海中。 黑夜终于在惶恐中不安的过去了。 凌晨卯时,风小了,浪也小了,海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虽然“女神号”安然无恙,却已是元气大损,几乎成了一艘断桅拆帆面目全非的破船。大家一个个打着哈呵,两眼发酸地拖着疲累的身体爬上了自己的吊床。 不一会儿工夫,整个舱室里鼻声如雷。 翌日辰时,“女神号”周边的海面上依然弥烟瘴雾,一片模糊。老汉斯建议查理继续抛锚停航,说船在大雾中航行非常危险。 查理听后极力反对,说这船一走一停,照这么下去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宝藏? 老汉斯说,七、八、九月的天气就是如此变幻莫测,只能先抛锚停航,等到雾散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大伙听后都觉得老汉斯所言有理,因此,查理没有再强调。 到了第三天中午,海面上仍然一片雾茫茫的,连一艘船的影子也没有,而且四周的可视度不到20米。查理求财心切,当即命令老汉斯开船启航。无奈之下,老汉斯只能惟命是从,听从查理的命令,开船启航。 然而,由于船上没了罗盘,“女神号”就像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在茫茫大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正午时分。船上的水手们和士兵们跪在甲板上,认真地拭擦着黑油油的甲板。而厨师陈安则站立在厨房里的配菜桌前发愣。 经过几天的仔细观察,陈安发现在每次为大家准备好饭菜后,不是少了馒头包子,就是丢了肉,这令他愁眉不展。于是,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观察着船上所有人,希望早日找出那个可耻的小偷,然后当众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晚饭时,陈安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蒸好馒头,并按人数分好,再把刚烤好的一盘腊肉装上菜碟,然后乐滋滋地走出厨房招呼大伙用餐。然而,当他返回厨房端馒头时,却发现他留给查理和教授吃的那盘饭菜中又少了两个馒头和几块腊肉,气得他挠头抓耳。 这些船还在迷航中,没能及时找到陆地补充淡水和食物。因此,为了节省,查理把一日三餐改为两餐。到了目前,这盘腊肉已是船上剩下的最后一道稀有珍品了,而且还是查理为教授定好的特定菜,现在突然少了,查理若是认真起来,定会抄他鱿鱼。想到这里,陈安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一把操起桌上那把亮晃晃的菜刀,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厨房。 “狗日的……谁偷吃了我的腊肉?快给老子招来,不然老子发现了一刀垛了他根。”他冲着大伙们大声叫骂道: 甲板上的几个船员水手和士兵听后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嘴里扒饭。 见大伙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陈安心里忍不住暗骂道:狗日的,全都哑巴了,别以为你们不吭声,老子就抓不出贼。一念至此,他疑神疑鬼地环视着周围,然后沿路嗅着肉香,晃着健壮的身体踩着沉重的脚步大摇大摆地朝着船底舱走去。 08.幽冥鬼海(2) 见陈安如此反常,在一边帮老船公补鱼网的安妮放下手中的活,悄声问坐在一边翻看羊皮书的杰克,说:“杰克,陈安今天踩到地雷了?” “好像是丢了腊肉,听说这两天厨房里总是丢了东西。”杰克谈谈道,目光使终没有离开书。 “山姆大叔和查理知道这事吗?”安妮问。 “不知道,他们还在舱室里讨论着如何寻找宝藏的事呢!”杰克道。 话音刚落,老汉斯突然一声惊呼,“有暗礁……快30度向左转……” “明白!”驾驶室里的廖国明听罢,立即操着方向盘,向左转动三十度。 接着,全船的人都跑到船舷边查察。只见与大船右侧相距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出现一些小暗礁群。 “船差五公分就撞上暗礁了,这次幸亏国明反应速度快。”老汉斯松了口气。 众人听后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也“咚咚”落地了,暗中感谢上苍的保佑! 虽然这次女神号又逃过了一劫,但是,杰克的脸色更加沉重了,他一个人心事重重地站在船头,四下观望。 老汉斯见状走到他身边,关心道,“杰克,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突然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担心呀!”杰克望着雾茫茫的大海,神色担忧道:“已经连续三天的大雾了,也不知道我们的船现在到底在哪个位置?” 老汉斯面露难色道,“在这样的天气里,船是走不了的,所以我和廖国明都放慢速度。” “我看还是继续扎锚吧,等到雾退后再起航。”杰克道。 老汉斯若有所思道:“你这建议恐怕行不通。查理是个生意人,爱财如命,他认为时间就是金钱,船在船上多呆一天,他的损失就越大。所以……即便是警长执意停航,也说不过他的。” 舱室里,烟雾弥漫。教授和查理及山姆警长三人边抽着大烟,边围坐在一起认真讨论着航向问题; 谈话中。教授认为让船随风自然漂流比较好,说这样船就有机会脱离多雾区。 “我不答应!”查理说罢拿掉含在嘴里的烟斗,神情坚定道:“现在是台风多发的季节,船在海上多停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所以我们得抓紧找到那座埋有宝藏的海岛。” “查理,现在海上还有雾,船在大雾中行驶太危险了,那样做会让大家送命的。”山姆警长道。 “不行,”查理横扫了大伙一眼,声音铿锵道:“你们可别忘记了,出资租船出海寻找宝藏的人是我,我不但是你们的大股东,也是这船的船长,所以你们都得听我的指挥。” 教授和山姆警长听后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查理继续道:“在出海前我就听人说,现在亨利老贼已经有行动了,如果我们再这样呆下去,宝藏肯定会被他们抢先夺走。” 话说陈安走到地下舱门口就踌躇不前了。 这舱室是查理的,在没有经过查理的允许下,没有人敢擅自闯入。 进,还是不进?陈安在地下舱室门前犹豫不决,后来转念一想:管他呢!老子是来抓贼的,到时候他查理要是知道我陈安帮他做了件好事,夸我还来不及呢!一念至此,他断然推开船底舱那扇笨重而生锈的铁壳门。 地下舱室里光线阴暗,又潮又湿,里面空荡荡的一人也没有。陈安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霉气,还有刺激人脑神经的腊肉香。这令他更进一步确定那个偷吃腊肉的贼就窝藏在此。 说也奇怪,就当陈安踏进舱门的那一刻,突感一股莫名的寒意由脚后根向上爬升,随即向四肢扩撒。“奶奶的,大热天的里面怎么这么阴凉?”他心中暗骂,但还是悄悄带上了舱门,硬下头皮一步一步地走下了舱室那道木作的台阶。 木作的台阶只有七个阶梯。陈安数到七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颤:“七个阶梯?‘七’在闽南老家就相当于‘杀’的意思,他妈的这洋鬼子的船怎么不多弄一层楼梯呢?”一念至此,他感到脚底发冷。 与此同时,突然“呼”的一阵阴风从木作的窗子灌了进来。紧接着“吱”的一声忽然从他的背后闪电般地窜出一物来。 陈安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狗娘养的,又是什么鬼东西?”转身一看,是一只老鼠,紧接着一只黑猫从他身边掠过,紧咬在老鼠后面。两只畜生一前一后地沿着舱壁的爬行,然后从边角的暗洞钻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安被吓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几乎完全折服于昏暗的恐惧中。“他奶奶的,不就丢几块腊肉吗,里面黑不溜湫的,老子何必为此去冒险?”想到这里,他转身抽脚就走,打算离开舱室。 然而,他的前脚刚刚踏上台阶,转念又想,“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这丢腊肉的事要是让查理知道了,怪罪下来还是我的错。既然来了就得查个仔细。再说,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这是没事找事,自已吓自己。”于是,他横下心来卷起油腻腻的袖子,举着明晃晃的菜刀,边走边低声骂道,“他妈的龟孙子,看你能躲到哪里去,老子就不信抓不到你。” 船底舱里静谧无声。舱门的正对面摆放着一座高约一米五、宽约一米的高脚木柜。木柜的前面的临窗处摆有一张低矮的枣红色小床。 陈安走到木窗下的时候发现小床右侧的帆布团后面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那是什么东西?”他揉了揉两只眼睛,定眼一看,没想到这一看把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持刀的那只手不听使唤似的抖个不停。 08.幽冥鬼海(3) 那是一双女人的小脚,白皙而细嫩,纤长而秀气。 “真他妈的见鬼了,这大白天的船上怎么会有女人?”想到这里陈安的心里越发不安了,那种阴森森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硬下头皮,一步步地走近布团。到了近处,他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爪子形的脸蛋,直挺的鼻子,眼若秋水,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整个人侧卧在擦得发亮的甲板上。在她身边扔着一套绸缎做的黑色的夜行服。 “你是什人,是谁带你上船的?”陈安警惕道,记得出发前山姆警长就下令让人检查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船上根本就没有女人。难道这女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可她要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定是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了!一念至此,他吓得那根绷着的神经线要断了。 “我!”女人欲言又止,突然两手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裹在身上的白色床单瞬时滑至腰间,刹那间整个胴体暴露无遗。 “说,”陈安定了定神,问:“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说这话时,他声音有些颤抖,胯下之物开始勃起。 女人没有回话,垂首抽泣,好像很伤心,哭得柳腰乱坠,胸前的两只小肥兔子也随着她的哭声一高一低,起伏不平。哭声虽然不大,却差点把陈安的心给哭碎了。 眼前青草浓密,高峰入云,陈安被迷得两眼发昏,神魂颠倒,他想:这明明是人,哪是什么鬼。“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我的心都快给你哭碎了!”说罢他忍不住蹲下身子,拉起床单的一角,裹住了女人那诱人的胴体,“快跟哥哥说说,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他边说边把手伸进了床单里,在女人的身上任意地搓捏着。 “先生!”女人就势倒在陈安的怀里,柔声道:“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两年前,我随父亲去卡罗尼亚小海镇谈一笔生意,商家是查理。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和父亲,并执意挽留我们父女在他家多住几天。 “一天早上,查理趁我父亲出去谈生意时,偷偷闯进了我的房间,强行霸占了我的身体。这后,也不知道查理从哪得知父亲好赌,他每天一到晚上,就让他的管家拉着父亲往镇上的一家私人赌场跑。父亲一往赌场跑,查理就任意玩弄我的身体。 “没多久父亲把他随身带来的钱都输光了,于是,他向查理借了点钱,带我离开了查理家;本来我以为已经摆脱了查理,可是,没想到我们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抢匪,父亲中弹身亡。 “等到那些歹徒把我送回查理家的地下室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查理一手安排的;为了长期占有我的身体,查理瞒着家人把我偷偷藏在他家的地下室里,随时供他玩乐发泄。一个月前,查理才让他的管家偷偷把我从他家的地下室里转移到这艘船上。在船上的这些日子里,我度日如年,每天都在这船舱里呆着。 “刚开始查理每天都会为我提供三餐。可是在一周前,查理说船上粮食少了,得省着吃。这后他每天只给我一餐,而且给的都是些素食。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就想到了偷。于是,我每天都去偷厨房里偷腊肉和面包来吃。”话到此处,女人浑身发颤,跟陈安说她很冷,让他抱紧她的身子。 “别害怕,有我在!”陈安紧紧地搂住了女人瑟瑟发颤的身子。隐约中,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不禁再认真嗅了嗅,发现那是女人的体香。这香味很奇特,令他感觉无比的兴奋,浑身酥麻酥麻的。终于,他忍不住一把然掀开女人身上的白色床单,把她压倒在光秃秃的甲板上。 女人没有反抗,像只温驯的小猫似的浑身赤条条地任由他摆布。 此时此刻,船上面甲板上水手和船员以及其他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注意到船底舱里的男人和女人。 趁陈安销魂之际,女人猛然一翻身,骑在陈安身上一上一下地扭着腰肢。整个舱室里都是令人销魂的呻吟声和“啪啪啪”的响声。 就当陈安腾云驾雾之际,女人悄然无声地从身边的黑色夜行服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猛然一刀扎进了陈安的腹部。 “为什么?”可怜的陈安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嘴巴就已经被女人用抹布给堵住了。紧接着,女人猛然拔出陈安扎在腹中的匕首,再次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 刹那间,血喷如泉水般的从陈安的胸口喷涌而出。 女人的嘴巴掠过一抹冷冷的笑意,一个翻身从甲板上腾身跃起,然后撕下了戴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原来是你……”陈安挣扎着吐出四个字后,随即两腿一蹬,断了气,两只眼珠子死不瞑目地向外鼓着。 08.幽冥鬼海(4) “出来吧!”女人说罢把手里的人皮面具扔出了窗外,丢进了海里。 话音刚落,查理从柜子后面闪出身来。 “亲爱的!你刚才的表演太绝了!”查理拍手叫好道,随后走到女人身边,搂着她的柳腰,满脸邪笑道,“刚才的床头戏太精彩了,宝贝!还有,你编的那个故事实在动听呀!”说罢就把嘴蹭了过去。 “你想干嘛?”女人回避道。 “亲爱的,我都是你故事中的男主角了,现在是不是也让我尝尝甜头呀!”查理喘着粗气道,说罢两只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蓄意游荡着。 “滚开!”女人一把推开了查理,指着陈安那血淋淋的尸体说,“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有身份的人,谁敢打什么主义,下场就和他一样。” 查理听得心底一颤,慌忙松开双手,俯首陪笑道,“宝贝,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这样,你做你的事,我走我的路,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说罢转身抽脚就想离去。 “你给我站住。”女人低声喝道。 查理听后慌忙顿住双足,转身走到女人身边,垂道问道:“还有事吗?” 女人边穿衣服,边厉声命令道:“你先帮我找条绳子,我们得尽快把这具尸体处理掉。” “明白!”查理应声左右环顾了一眼,走到柜子后面。 不一会儿工夫,他从里面翻出一条姆指一样粗大的麻绳,回到了女人身边,“绳子找到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女人边扣纽扣,边回道:“把他丢海里喂鱼去。” “什么……你要把他丢进海里?”查理听后大吃一惊,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女人果然狠毒。 “是的,丢海里!”女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些年来你也拿了我不少的钱财,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查理听后脸色为难道,“哎呦!我的姑奶奶,这光天化日的就这么把他丢进海里,难道不你不怕惊动上面那些人吗?” “哈哈!”女人冷冷一笑,走到尸体边,说:“猪脑子,你不会找把斧头把他分成块呀?” “好吧,你等下!”查理说罢随即转身走到柜子后面,从里面翻出一把斧头和一只体长方形的铁箱子,接着抱起摆在柜子边的一块30公斤左右的球状自然石,放进箱里,然后和女人一起将陈安的尸体剁成块,再用染满血迹的床单包裹着,装进了生锈的铁箱里。 完事后,查理脱下身上的血衣,穿着四角内裤、赤祼着上身。 “查理先生……查理先生在吗?”这时候,甲板上面突然传来教授“咚咚咚”的敲门声。 “不好!难道被人发现什么了?”查理和女人四目相触。 “你还愣着干什么?”女人连忙提醒道,“快回他话呀?” “谁呀?”查理声音疲惫道。 “是我,我是教授!”教授边说把耳朵贴在舱门上,大声喊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下面有剁蒜头①的声音,你没事吧?” 听闻此话,查理灵机一动,回道:“没事,我感冒了,头有眯晕,刚才起来小解时不小心撞倒了铁桶,现在我想休息一会儿,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去开门!”女人神色冰冷道。 “什么?”查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眼盯着女人说,“你疯了?” 刘美艳掏出拴在腰间的手枪,视死如归道:“既然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就杀出去。” “别!”查理连忙阻止道,“先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再做决定。”刘美艳的举止吓了他一跳,他可不想被她坏了大事。 “没事就好!”这时候,上面又传来教授的声音:“刚才老山姆到处找不到你,让我过来叫你去舱室商量事情!” “现在不行,我头痛得厉害,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先休息一会儿再上去。”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转告他!”教授说罢转身离开了。 “快点!”查理说罢和刘美艳抱起已经上锁的铁箱子,再用绳子拴好,然后从木作的窗子将箱子慢慢溜下海里。 看着铁箱子沉入海底后,两人吁了口气。 “刚才你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说到这里,查理的两只眼睛像饿狼见到猎物似的盯着女人那一起一伏的胸脯,色眯眯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这年龄还保养得那么年轻,而且床上工夫这么厉害!” 女人面无表情道,“没时间了,趁现在海上还有雾,我得走了,你离开前记得收拾下这里面的血迹,免得被人发现!”说罢转身就想离开。 “你去哪?”查理道。 “我的船就在附近!”女人转身正视着查理,神情严肃道:“对了!白眼狼让我传话给你,藏宝图的事没时间拖了,这事你必须尽快落实。” 查理道:“好的,我明白!” 女人听后二话不说,转身抓住捆在木窗下的绳索,动作灵敏地爬出了木窗,身体沿着绳索,悄然无声地滑到了海里。 08.幽冥鬼海(5) 第四天早上辰时,浓雾弥漫,波浪翻滚。 这一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也是中国最大的祭祀节日“祀鬼节”。 早上一起床陈阿三就往厨房隔壁的小储藏间跑,“咚咚咚”地敲起门来。然而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死胖子是不是睡死了,敲了这么久的门都不开!”想到这里,他一脚揣开了舱门,却见狭窄的小舱室里的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日头摊西边出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死胖子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的,今天怎么们突然起那么早了?”陈阿三用手胡乱地捋了一下头发,转身走出舱门。不想迎面正好撞上刚从毛厕里出来的鲍尔医生。 “你找陈安吗?”鲍尔医生瞪大眼睛问道。 陈阿三说,“是,鲤尔医生,你早上见过他人没有?” 医生说:“不知道,我醒来后就没看到那家伙了。” 陈阿三听后又挠了挠耳朵,低声嘟哝道:“奇怪了,那混蛋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到底跑哪去了?” 医生说,“我也不清楚,会不会在厨房里忙着给大家做早饭?你去厨房看看吧!”说罢转身走进了六平方米大的小储藏间。 陈阿三心想:都两天没吃到肉了,是不是让那胖子给私了,不行,老子得问他去!想到这里,他大步流星地进了厨房。然而,厨房里根本就没有厨师陈安的影子,但是厨房的甲板上却仿佛刚刚发过一场水灾似的湿辘辘的一大片,船上的士兵和几个水手正围着那五只用来装淡水的大水桶窃窃议论着什么。 “这些人都怎么啦,一大早跑到厨房围着那些大木桶干什么呀?”陈阿三想到这里,走近一看,却见五个大木桶中有四个全是空的,另一个却在往外漏着水,而木桶里的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他边挖着耳屎边转身看了大伙一眼,问:“这里出什么事了,怎么只剩下这点水?” 接着,安妮和杰克也闻声而至。两人向亚瑟问起情况。 亚瑟丧气道:“几天前,我们在海南补足的淡水今天全没了。” 安东尼说:“昨天晚上我起来喝水的时候,厨房里的五个大木桶中有四个桶里都装满了淡水,可到了今天早上却全没了。另一只木桶也快漏光了。” 安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水桶坏了?” 廖国明说:“不可能,这些大木桶都是查理在上船前新买来的,在出海之前,我们都做了相关的防范检查;当时我还特意检查了一番,这些木桶结实得很,而且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漏水呢?” 杰克听后四下环顾着,不放过厨房的每一处角落。 “看!”小安东尼.突然指着那些大木桶说,“这四个木桶上都有个小洞。” 众人听罢认真一看,发现五个木桶的左侧底部都有一个裂缝。 “操他妈的,谁这么缺德把木桶里的淡水全放了。”廖国明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横眉竖眼地对大家咆哮道:“是谁搞的,快给老子站出来。” 大伙听罢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否认。 亚瑟说:“老廖你傻呀?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吃、喝、拉、撒、睡觉全都在一起,这么做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士兵亚瑟说:“老廖你别那样想,没有人会做那样的蠢事,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罗伯说,“没错! 大家都同在一条生死线上,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说着,老船公拿来一小团桐油灰,涂在裂缝处。于是,木桶里的水不再往外漏了。 亚瑟失望得抱着头蹲在甲板上,满面愁容道:“这下遭了,就这点淡水,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活呀?” “海岛,我听老汉斯说过,如果这附近有海岛的话,那我们就有希望了!”小安东尼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比尔却没好气道,“老子也懂,问题是到目前已经连续几天的大雾了,这船又时走时停,现在我们连船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海岛呀?” 众人听罢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再作声。 陈阿三说:“早上陈安突然不见了,我找遍整条船也没见到他人,现在船上又突然断水断粮的,也真凑巧,难道这船上真有鬼不成?”话到此处,他越想越感到不对劲,转身到处翻找着。然而,就算他翻遍整个厨房也没能找到可食用的食品。 亚瑟说:“你别找了,大伙早上一进门就四处翻找吃的,这里面连根葱都没有。” 话音刚落,陈阿三突然神色不安道:“糟糕,今天是鬼节,该不会是船上闹鬼了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愁眉莫展,惴惴不安。 本来陈安说过船上的食物和淡水还可以再维持一周,没想到会突然在一夜间消失了,陈安又生死未卜,没有罗盘的大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的漂流着,不知道何时才能靠岸边,接下去的日子就好比被判了死刑一样,这令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惴惴不安的绝境中。 安妮和杰克听后转身出了厨房,两人船上船下地跑了两趟,然而,他们搜遍了船上的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到陈安的影子。 注释①剁蒜头:男欢女爱时的“啪啪”声。(当地方言) 01.陷入绝境(1) 安妮和杰克离开厨房后,陈阿三忽然睁着一只充满血丝的独眼问道, “今天是中元节,谁有饼干?赶快拿出来拜祭海王爷,这样海王爷才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啊!” 众人听罢,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全都摇头说没有。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陈阿三满脸泄气道,“今天要是没烧香没送食物给海王爷,海王爷肯定会发怒的。” “我这里有。”说话间,肯尼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小包意大利巧克力。 陈阿三神情木然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肯尼一向喜欢和他作对,这下怎么突然主动靠近了? “拿去!”肯尼把手里的巧克力扔给他。陈阿三没接住,饼干“唰”的一声掉落在甲板上。 “见者有份!一只眼的你想吃东西说一声就行了,何必拿骗人的鬼话忽悠人。”肯尼满脸不屑道,说罢转身离去。 陈阿三弯腰捡起甲板上的饼干,嘴里嘟哝道:“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时候真让你给撞上了,看你还嘴硬不。” 大伙都说,陈阿三,现在大家肚子正饿着,不如把这些手饼干分了吧? 陈阿三说,不行,今天是‘中元节’,我得拿这些饼干去祭拜海王爷,完事后再分给大家,你们先等等。”说罢拿着饼干“蹭蹭蹭”地跑出了厨房,转身走进了船员休息室,从里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他前些天从日本小渔船找来的冥币和檀香,接着又翻出一块铁板,然后拿着这些祭品和饼干跑出船员休息室。 船头驾驶室里。 山姆警长、查理和教授正和老汉斯三人正商谈着大雾散去后该走哪条航线是好。 说着,说着,外面甲板上突然一阵喧哗。 山姆警长似乎闻到一种烧焦味,皱着眉头说:“咦!这会儿怎么有一股烧焦味,外面在烧什么东西?” 教授听后向室外一探身,回道:“是那个中国人在做迷信。” “迷信?”山姆警长也好奇地向外探头一看。只见陈阿三和老船公两人手中举着两炷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船头的甲板上祭拜海王爷,口中念念有词,在他们前面摆着烧幂纸用的铁盘还有供品。山姆警长一直是信奉上帝的,像这样的中国佛教信仰方式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因此,陈阿三与老船公的举止令他感到好奇。 船头甲板上。 “那陈阿三到底在搞什么呀?装神弄鬼的!” “看来起来好像是一种宗教活动!” “是呀,这人整天神经兮兮的,我看了都浑身不自在。。” 士兵和水手围在陈阿三和老船公身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和山姆警长一样,他们对陈阿三祭拜神明的方式感到好奇。 查理走出驾驶室后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正在祭拜神明的陈阿三,冷言冷语道:“唉!中国人碰到大事不会解决,只会装神弄鬼的瞎胡闹,真是无可救药。”说罢拿起挂在他胸前的望眼镜,继续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 听闻此话,站在一边拭擦弯刀的安妮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不,查理叔叔您不能这样说话,中国人也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敬仰佛祖就像西方人敬仰他们的上帝一样。” 查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问,“安妮小姐,你是信佛祖,还是信上帝?”他记得安妮小的时候经常跟黑女人露西一起去教堂做祈祷,以为她也是基督信徒,没想到她却站在陈阿三这边说话。 “我既信奉佛祖,也信奉上帝。”安妮不暇思索道,说罢把弯刀插进了拴在她腰间的皮壳里。 “为什么你会有两个信仰?为什么你不能忠诚于一个信仰?喔,天啦!真希望你不是个无宗派教徒。如果真是那样,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查理大题小作道。 “为什么我不可以有两个敬仰?”安妮反问道。 “中国的佛教一直都不受西方人欢迎,而且基督教与佛教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所以,你告诉我你既信仰佛教又信基督教,这是骗人的。”查理满脸不屑道。 “不,我之所以敬仰佛祖和上帝是因为他们都是帮助人类脱离苦能海给众生带来福音的神,至于基督教徒是如何瞧不起佛教信徒,这是他们的偏见而已,与我的信仰无关。” “别开玩笑了,安妮小姐!同时拥有两个信仰,那可能吗?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想法,你这样不但会遭受那些佛教信徒的排斥,也会遭受基督信徒的歧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你是个不忠实信徒。”查理说罢叼着他的金嘴烟斗,转身离去。 “死胖子!”刚刚祭拜完毕的陈阿三对着查理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走到安妮身边,低声道:“谁说不能同时有两个信仰,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不过,我也听说基督教徒一向都排斥异教徒,他们不像我们佛教教徒那样心地善良,都视异教徒为友。” 安妮望着查理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不,我并不那么认为。其实,并不是每个基督教徒的观点都跟查理一样自私和偏激,就像露西阿姨和伍爷一样,有些基督信徒是善良的,他们为人善良正直。就比山姆警长和杰克,还有其他的同学,他们好交佛教信徒为友。” “安妮,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谈怪论呀?”陈阿三说罢摇着头走开了。 在陈阿三看来,查理是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而安妮涉世未深,没什么心机,谈学论,安妮肯定比查理拿手。但是,如果谈社会经验和斗心机,思想单纯的安妮绝对不是查理的对手。而且,这两天他发现查理在每次与安妮说话时,眼里都流露出贪婪的眼神,那双眼睛宛如狮子盯着小猎物似的阴险可怕。这令他感到不安。难道查理那老贼对安妮怀有什么不良的动机?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他陈阿三还活着,谁都甭想伤害到安妮,毕竟欧阳宏父子对他有恩,他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妮陷入危境。 01.陷入绝境(2) 船中央的甲板上。老教授和山姆警长以及查理三人坐在一边悄悄地谈着话。 到目前为止,新航线问题仍然得不到解决,刚刚又收到杰克的报道说,陈安失踪了,船上的淡水和粮食在一夜间突然没了。听闻这消息后三人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在他们看来,船在大海上航行,如果失去淡水和粮食,那将就意味着死亡。可是,到现在他们仍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唉!乱了,一切都乱了!”查理绷着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道,“原本以为有了羊皮书和教授手中的藏宝图就可顺利找到宝藏,没想到这一路上又是大海怪,又是暴风聚雨的,然后又连续几天的大雾,现在连厨师也失踪了,船上又缺水断粮的,这往后的日子怎么活呀?” 山姆警长突然想到什么,说:“听说最近几年亨利在南太平洋一带海域横行霸道,而我们出海都一个多月了,只见过他的爪牙宫本和几个海贼,却不曾见他露过面,难道老贼早已经知道我们会来找他,躲起来了?” “哧!”查理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呀,亨利老贼会怕你?” “不是,亨利也在找藏宝图。我担心他已经知道藏宝图在我们手上,对我们不利。而且,现在我们手头上只有一张藏宝图,你们说我们就凭着一张藏宝图出海找宝藏,会不会操之过急了?”警长道。 查理冷冷一笑,说:“你后悔了?” “藏宝图是三份的,如果想要找宝藏,必须得有亨利的两张藏宝图才行。但我听说亨利心狠手辣,就算真的让我们遇上了,也不一定能夺回藏宝图。”山姆警长脸色沉重道。 “教授说过亨利老贼手中的藏宝图不一定是真的,如果他的藏宝图是假的,你拿到手有卵用?”查理道。 “老山姆,你别灰心!”旁边的教授脸色平静道,“坐在家里等天上掉下馅饼来更不可能,我们必须得主动去找机会。至于藏宝图的是真还是假……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宝藏,也没有看到亨利手中的藏宝图,暂时无法断定真假。” 山姆警长听后长叹一声,说:“照这么说,藏宝图是真是假,还是没有定数。” “没错,所以我们这次出海寻找宝藏靠的全是运气。”教授道。 “我操,一提到藏宝图我头就大!”查理皱着眉头道。 “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只能继续找下去!”教授若有所思道。 “怎么找?”查理和山姆警长不约而同道。 “希望就在眼前!”教授说罢把眼光投向船头桅杆下的铁凳上梳头的安妮。 “她?”查理冷冷一笑,问:“教授你的意思是?” 教授说:“根据江湖上传言,第三张藏宝图在欧阳海手中,海贼亨利几次想从他那里夺走,但都没有成功。到了十年前,欧阳海突然失踪了。亨利仍贼心不死,他怀疑是欧阳海在临走前把第三张藏宝图给了他的后人。于是,伍爷和欧阳海的小孙女欧阳安妮便成了他下一个追踪的目标,十年后,他找到了隐居在卡罗尼亚村的伍爷和安妮,并组织人马连夜突袭欧阳庄园。” 山姆警长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一直都在关注欧阳庄园!” “是的!”教授道,“全卡罗尼亚村的村民都知道欧阳庄园连续遭遇两次打劫,我怎能视而不见?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找海盗王威廉.基德的藏宝图,海贼偷袭欧阳庄园后,我便开始调查欧阳家事。” 经过短时间的沉寂后,查理质疑道,“教授,你知道小乞丐是从哪里得到这张藏宝图的吗?” 教授说:“当时那孩子跟我说,这张藏宝图是他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海岸边捡来的。”教授道。 山姆警长说,“前些日子,欧阳庄园连续遭遇过两次打劫。第一次是亨利,第二次是蒙面黑衣人,为此伍爷和刘妈还有几个佣人被杀害了。”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教授问。 “在我看来,如果欧阳海没有私藏藏宝图,为什么亨利和蒙面黑衣人会针对他,纠缠不去?”山姆警长若有所思道。 查理说:“我的想法跟警长想的一样。不过,警长你平时跟欧阳家的人来往密切,按道理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欧阳家才是。” 山姆警长听后长叹一声,说:“我年轻时确实与欧阳海走得很近,但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提家事。包括伍爷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听我父亲说起,我也是一无所知。” “原来老爷子比你更了解他们!”查理恍然大悟道。 “是的!父亲说过,‘欧阳宏在1902年那年离开中国的原因很特殊。” “原因很特殊?”查理皮笑肉不笑道,“莫非欧阳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致他背井离乡到海外定居?” “听说是因为藏宝图。有人说当时欧阳宏在中国暗杀了一个意大利商人,夺走了他身上的藏宝图。这事被他的一个对手知道后,将他告到了朝廷,说欧阳宏走私军火贩卖国宝。 慈禧太后知道后,当即下令捉拿欧阳宏。欧阳宏知道这消息后,连夜带着家人逃离中国。”山姆警长回忆道。 教授手里边卷着烟卷,边道:“如果真是那样,那藏宝图有可能在安妮身上。” 02.预见 “没错,大家都说安妮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欧阳宏临终前肯定把藏宝图留给安妮了。”查理在旁接茬道。 “这只是世人的猜测而已,即使安妮的手头上真有藏宝图,加上教授你手头上的,也只有两张。所以,凭着一张没有完整的藏宝图去找宝藏,那希望很渺小!”山姆警长神情沮丧道。 “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亨利,想办法让他和我们合作!”教授道。 “不行,这办法太危险了……听说亨利老贼喜怒无常,万一他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呢?”山姆警长担忧道。 教授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查理看了一眼雾茫茫的大海,长叹一声说,“大海无边无际,我们到哪去找亨利?” “快了!”教授将刚点燃的卷纸烟塞进嘴里,然后慢悠悠地嗫了一口,吐出烟团,满怀自信道,“这次我们击退了宫本一伙人,回去后他们自然会向亨利如实禀报。这些年来亨利老贼一直在找第三张人鱼皮藏宝图,如果他知道那姑娘和我们在一起,肯定会自己找来的。”说罢侧头招手叫来亚瑟,让他安排两个人晚上一起轮流守夜,时刻留意海面上的所有过往的船只。” “明白!”亚瑟说罢把红酒递给了山姆警长,这后转身召集其他的人,安排守岗事宜。 晚上子时。安妮一个人躺在小舱室里的甲板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几天来,只要她闭上眼睛,识海里总是出现一颗灰蒙蒙的晶体,接着是一艘黑漆漆的大船,然后船上面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很玄奥,很神秘。 第五天辰时。 安妮一个人静坐在船头主桅杆下的木凳上慵懒地梳理着自已的头发, 杰克睡眼惺松地走出船舱,面向大海、若有所思。 此时正是用早餐的时间,因此船上闹哄哄的。几个船员和水手围在木桶边,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碗里打鱼片粥吃。 突然,安妮听到从甲板上传来一声猫儿的叫声。回头一看,只见肯尼手里拿着鱼骨头在逗他的小猫。 随即,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霍然从铁凳上站起身来,神情不安地回处张望,然后问旁边的杰克道:“奇怪,早上怎么没看到维多利?” 杰克听后也感到奇怪,说,“对呀……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维多利’都会出来摇首摆尾,今天是怎么了?”一言至此,两人四目相触,随即不约而同地转身跑到船尾。 搭在船尾的狗棚是用铁红色的旧帆搭建而成的。 安妮在狗棚前面蹲下身子,掀开铁红色的帆布一看,只见维多利闭着眼睛趴在铺着干草的甲板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维多利……”安妮焦急万分,惊呼道:“天啦!它是不是生病了?” 杰克听后默不作声地将“维多利”抱出了狗棚,放在甲板上。 这时候, “维多利”口吐白沫,浑身急速地抽搐着。安妮蹲在它身边,忐忑不安地抚弄着它那黑得发亮的毛发,不安道:“维多利,你怎么了?快醒醒呀维多利!“ 接着,全船的人都全都围了过来,大家静静地看着在死亡边沿挣扎的狼狗,焦虑不安,心底充满了恐惧。 不一会儿工夫,鲍尔医生背着药箱跑过来。 “维多利……维多利你怎么啦?”安妮不安地轻轻摇晃着它的身体,眼里淌站泪花:“鲍尔医生,救救它吧!求您了!” 鲍尔医生翻了翻狗眼皮,又伸手按了按狗肚子说,“这狗中毒太深了,没希望了。” 安妮心急如焚道:“有没有其他办法?” 医生抽出银针,捻起刚刚从狗棚里找到的肉渣,脸色沉重道,“来不及了,这只狗是吃了放有中国的鹤顶红腊肉而死的。” “鹤顶红?”安妮和杰克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是的,这鹤顶红也叫砒霜,是剧毒。”医生脸色沉重道。 “这狗中的毒与那些在中国小渔村中毒身亡的几个船员一样,还有玛丽亚和小乞丐,他们也是中了同样的毒药。”杰克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若有所思道,“可是,现在这船既不在小渔村,也不在卡罗尼亚村,难不成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然后趁天黑后潜到船上给维多利下毒?” 听闻此话,全船的人都惊呆了,大伙面面相觑,惴惴不安。 查理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那女人不是走了吗?难道这狗是她毒死的,还有船上的粮食也是她做手脚的?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脚底发寒。 山姆警长问杰克说,“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听后沉吟了片刻,接着一一向大家讲述了他们随安妮回到小渔村后的遭遇。 “孩子!”山姆警长心有疑虑道:“照你这么说,刘英和刘美艳用的都是同样的手段?” “没错,根据鲍尔医生的化验结果得知,这只狗与那几个船员还有小乞丐中的毒一样,他们都是吃了带有砒霜的食物而死的。” “照这么看,刘英和刘美艳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山姆警长道。 杰克说:“不,刘英和刘美艳的身高和体型都不同,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你认为下毒的人会是谁?” “现在还无法确认……”杰克若有所思道:“但是,从卡罗尼亚村发生的案件和安妮家乡发生的命案来看,我怀疑这次的暗杀可能是有组织性的团体。” “这么说来,我们的船被人跟踪了?”山姆警长说罢转身环顾着雾茫茫的大海,神情担忧道,“海上的雾这么大,他们是怎么看到我们的,难道他们有千里眼?” 一席话说得查理心里越发不安了。山姆警长的话令他又回想起女人临走前俯在他耳边说的话,“藏宝图的事你必须速战速决,如果再迟迟不肯下手,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暗骂道,妈的,难道真是那女人在暗中搞破坏?可船上不能没有淡水和粮食呀,至少老子还在这船上呀,她那么做也太绝情了。 这时候,可怜的维多利突然挣扎了几下,两腿一蹬断气了。 面对陈安的失踪和“维多利”的突然死亡,有人怀疑是船上闹鬼了,整条船人心惶惶的。 一片沉寂后,比尔两眼突然一亮,维多利的死亡似乎给他们提供了一线生机。于是,他提出将“维多利”烤了当午餐吃,说那样大伙就不用再挨饿了。 安妮和杰克听后强烈反对。 “维多利虽然是一条警犬,但它在每次的出警中表现突出,多次与歹徒展开生死搏斗,救了很多警员的性命。你们谁要是敢吃了它,立即给我滚回去。”山姆警长怒道。 大伙听后再次面面相觑,没有再提出任何的异议,这后,大家按照安妮的提议,将可怜的“维多利”海葬了。 注释(1):中元节:“中元节”,而这个“中元节”到现在已经被印度佛教的“盂兰盆节”所替代,一般的老百姓大多是被“目连救母”这一凸显“孝道”的经典故事所打动。因此目前唯有在闽南的“中元节”还保留有“七月半”祭祖的仪式。此外还衍化成整月的“鬼节”普度习俗。 注释(2):爱困鬼:闽南语泛指喜欢睡懒觉,好懒床的人。 03.死亡航线(1) 第六天凌晨卯时,海面上仍是一片雾茫茫的。 望着雾茫茫的大海,士兵和水手们满脸绝望,苦不言堪。 这些天来,上天似乎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连续几天的大雾把他们的大船困在雾海里,没了罗盘的大船仿佛一只无头苍绳似的漫无目的的在海上绕来绕去。 到了此时,大伙的身体已经开始脱水,虚弱使他们产生了幻想,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些海上漂浮的残尸,还有身体庞大的大海怪。他们不知道这场大雾将何时褪去,不知道他们的船将飘向何方? 几个没出过海的士兵心有余悸地观察着茫茫的大海。几次的死里逃生令他们对大自然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因为这船一路几经波折,再也经不起任何灾难了。然而,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们除了担心和害怕又能怎样?唯一能做的也只能祈求他们心中所信仰的神明保佑了。 到了辰时,大雾退尽,太阳挣脱了乌云的束缚,似阴似晴的天空顿时变了颜色,放射出耀眼的银光。 安妮从甲板上爬起来,径直走出船舱,迎风而立,极目远眺。“终于出太阳了!”她从心底发出了一声低微的感叹声。虽然这时候她饿得浑身乏力,嘴唇干裂,但她认为大船能摆脱了大雾的纠缠是值得庆幸的事,也许接下去他们的大船就能找到航标,回到大陆。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欣慰。 到目前,女神号船上的水手和士兵们面如菜色,眼光呆滞。最令人头痛的是船上的淡水只剩下几毫升,根本应付不了船上的十几个人饮用。大伙只能默默祈祷得到上天的保佑,保佑他们的大船能遇上路过的船只,带他们走出困境。 陈阿三和几个士兵、水手围在一起,十几只眼睛一直盯着罗盘上的指针,他们一修再修,希望它能出现奇迹,可是,他们摆弄了半天依然无果。 两个时辰过去后,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连只船的影子也没有。船上的水手和士兵绝望了,他们几乎放弃所有求生的念头,一个个浑身无力地坐在甲板上等等死神的光临。 绝望之际,突然从天边飞来一群海鸥,“亚亚亚”地从他们头顶上空掠过。 老汉斯见后顿时面露喜色,他安慰大家说,“大家振作点,我们有希望了,只要让船跟着海鸥飞行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岛屿,或者陆地,那样大家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说罢驾驶着女神号,沿着海鸥飞行的方向向前行驶。 女神号驶出一段路后,在他们前面飞行的那群海鸥突然不见了,茫茫大海中连只鸟的影子也没有,也没有看到小岛和陆地。 安妮浑身乏力地靠着船板,沿着船墙落坐在甲板上。至少这个姿势能暂时帮她缓解下头晕。 在缺水缺粮的这几天,若不是杰克把自己剩下的淡水给安妮,恐怕安妮的状况会更糟糕。当然,她并没有忘记小安东尼,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吃,并在他渴得双唇充血的时候,把水壶里剩下的一点淡水让给他。 时间又一分一钞的过去了,太阳像一团火球似的灼烤着“女神号”船上的每一个人。这令老汉斯与罗伯越发不安了。 在他们看来,“女神号”似乎已经远离了贸易航线,进入了某个无人地带。而教授和查理还有山姆却三人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们似乎只关心宝藏。 正午时分。天空上渐渐呈现出淡淡的天蓝色,蔚蓝色的海平面上平坦得如同刚刚修整过似的波光粼粼,远远地看去宁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此时此刻正是酷暑难熬时分,大伙浑身被炎热的太阳晒得滚烫和脱皮。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而“女神号”仍然不向酷暑低头,漫无目的地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不知道走了多少海里,女神号误入了暗礁群区。 危急之下,老汉斯连忙呼吁廖国明前来帮他撑舵,然后和罗伯一起到大船的左右两边帮他察看暗礁群的正确位置,并及时汇报情况。 所有的人听后纷纷奔向到船胘的两边,二十几只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船前进的方向。生死关头他们丝毫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大船进入暗礁群,随时都会有触礁沉船的危险。因此,在关健时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个人的眼睛牢牢地锁住了暗礁重重、微波荡漾的海面。 突然,罗伯跳了起来,大声叫喊道:“赶快向右转20度……右舷边又有暗礁群……” 廖国明听罢迅速往右调转20度。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老汉斯大地指挥道:“向左转30度,五米之后再向右转20度。”随即,廖国明又迅速调转方向。 山姆警长问老汉斯大船现在的所在位置。 老汉斯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转身走向驾驶室,接过廖国明的岗位,认真地操纵着舵盘。等到大船绕过暗礁群后,他才转身对山姆警长说,“报告警长先生,目前估计我们的大船已经漂到不明航道了。” “罗盘还没修好吗?” “是的,警长先生!”老汉斯道。 山姆警说:“有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航向?” 03.死亡航线(2) “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听说以前还没有发明指南针的时候,一些航海家经常用一种古老的方式来测量船的航向;现在我们可以让船沿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也许那样会找到正常的贸易航线。但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向你保证不会出差错。”老汉斯道。 查理道:“用什么方法测量?” “我用的是一种最古老的辨认航道方式。古时候,在指南针还没问世前一些航海家和渔民都是用这种办法来辨认航向;在白天里,他们以太阳的行向辨别方向,到了晚上,他们就依靠天上的星图来判断自己的位置。但是,这些方式没有百分百的准确,现在就看船长的决定了。” 众人听罢全都把目光投向查理,毕竟查理是这艘大船的最大股东,主控权在他手中。 查理听后看了山姆警长和教授一眼,问道,“这种测量方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教授在旁接茬道:“这叫天文导航,早期的航海家都这么叫。” “查理,你的意见如何?”山姆警长道。 “这还用问,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查理猛嘬了一口烟,“汉斯先生,调头回去,走东海的方向。” 陈阿三听后神色惊乍道。“调头?那样会不会再遇上大海怪?” 老汉斯说:“调头回去,我没有十成的把握找到通往东海的航线。而且,就算我们能摸准回去的航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大伙听后不约而同道:“为什么?” “咱们这次算是走了大运,没有经过鬼海,”话到此处,老汉斯咽了下口水,接着继续道,“听说那一带经常出事,长期以来,很多船只到了那里都莫名其妙的沉没了。” “你是说那条魔鬼航道?”罗伯道。 “没错,那是一条死亡航线,日本人叫它‘龙三角’,航海家们都叫它鬼海。”老汉斯道。 罗伯说:“那条航道确实很邪门,经常出事故,所以,每次我们的船经过那片海域时,黑老大都特意绕道走。” 一听到“海鬼”两字,几个胆小的吓得神魂都没了,有的说要调头走原来的航线回去,有的说不能调头,继续向西。 大家莫衷一是,争纷不休。 “安静,安静,嚷什么嚷!”查理大声制止道,然后对老汉斯说,“汉斯先生别管他们,按照我们刚才的决定,继续走非贸易航线!” “妈的,难道无路可走了吗,非得闯那鬼门关?”陈阿三神色担忧道。 “也不是无路可走,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想尽快找到正确的贸易航线,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日落之前,朝日落的方向走,那样的话,还有点希望。”老汉斯听后脸色俱重道。 “不,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走正确的贸易航线,继续向前走!”查理道。 “那样太危险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这样的决定太冒险了!”老汉斯担忧道,“查理船长,这样做你会把大伙都带进危险地带的,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查理说:“以前那些商船和寻找宝藏的船全都是循着正常的贸易航线走,结果都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这次我们得丢掉旧观念,来点创新的,” 一直静坐在船头察看藏宝图的教授听罢突然抬起头来对老汉斯说,“汉斯先生,查理说得没错,别再犹豫了,照他说的那样去做,继续走非贸易航线。” 老汉斯劝阻道,“不,这样的决定太冒险了,查理先生,你能否,” “其它的话都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查理打断老汉斯的话,对大伙道:“难道你们忘记了在出发前和我签定的生死书?” 听闻此话,水手和士兵们都缄默无语了。他们确实在出海前与查理和山姆警长签定了生死合约,这已成了铁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山姆警长和教授对望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烟斗,说,“汉斯先生,毕竟我们这次出海的目的是来冒险的,你只要按照查理先生的意思去做就行了!”他的语气简短而有力。 “唉!”老汉斯长叹一声,转身走进驾驶室里。 船尾楼。几个士兵坐在甲板上饥肠辘辘地静静聆听教授他们谈论着宝藏的故事。 …… “阿三!跟大伙说说你们那座会漂流的孤岛吧?”教授侧头问陈阿三道。 陈阿三瞥了教授一眼,有气无力、漫不经心道:“以前我们曾经两次在东海见过那孤岛。但那座孤岛只看得见,摸不着。”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因为…….”话到此处,陈阿三面露惧色,神情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声音战栗道,“听说那是座鬼岛,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不同的海域。以前我们家乡有很多人都找那座海岛,希望淘到宝藏,结果都有去无回,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有人质疑道,“这事是真的吗?你他妈的会不会又在骗人呀?” 陈阿三说,“真的,骗人的是小狗,不信你问问罗伯,他在中国长大,而且曾经是海贼,这事他肯定遇过。” 众人听罢都把眼光投向坐在他身边的罗伯。 罗伯用余光扫了大伙一眼,说,“以前我在骷髅头海贼团的时候,也曾经听一些老海贼提起过那座孤岛,都说那是块会漂流的陆地,经常在南太平洋海上出现,岛上埋有不计其数的宝藏。但我见都没见过那海岛。” “胡言乱语!”杰克忍不住道:“这世上哪有鬼?阿三你说的这些话都没有一点科学依据。” “杰克,有些事情还是要相信的,这世上真的存在那种东西!”陈阿三神情诡异道。 杰克听后与教授面面相觑。 教授说,“那只是个传说而已,你可别夸大其词,扰乱军心!”在他看来,陈阿三已经两次重复了这样的话,这令他感到心烦。 “你们用脑子想想吧!”陈阿三心有余悸道,“想想我们这一路不是遇到大风暴,就是被大海怪袭击,大家几次差点没命了,你说这邪门不邪门?我看咱们还是别找那宝藏了,都回家去吧!” “你给我闭嘴!”旁边的查理听后狠狠地瞪了陈阿三一眼,侧头对他低声道,“现在都到这坎眼上了,你还胡说八道想扰乱军心呀?” 陈阿三又要张口说什么,又被查理给一眼瞪了回去。这后,查理眼珠子突然一转,坐到了陈阿三身边,俯耳低声道,“我劝你还是认真对待这次旅行,到时候找到宝藏也少不了有你一份。” “算了吧!能不能找到宝藏那可说不准呢!”陈阿三断然拒绝道:“以前有多少人出海找宝藏,结果不都有去无回全葬身鱼腹了。你们不要命,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哈”查理突然尖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难道你想当一辈下人,难道你不想摆脱穷困?” “你少来引诱我!”陈阿三满脸不屑地瞪了查理一眼,陷入了沉思。说实话,查理刚才说的话像带有磁性似的一下子牢牢地吸引了他。想当年他才十岁就进了欧阳商行,长年累月地苦干着半水手、半佣人的苦工,到了这几年,他才开始有点屈指可数的小储蓄。但是,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他过上五年的温饱生活,更不用说是过上等人的生活了。 陈阿三越想心里越矛盾。欧阳家一向都待他不薄,可查理刚才的一番话令他在瞬间里萌发了异念。“不,我不能再继续过着居人篱下受人差遣的下等人生活。如果我加入查理他们的探险队,一旦找到宝藏,我就可以拿着一小部分财宝过着上等人的生活,然后再找一个心仪的女人共同创造美满温馨的家庭。”一念至此,他移到教授身边坐下,抬起沉重的脑袋,一面茫然道,“教授,你认为我说的那座孤岛是真实的吗?” 教授听后若有所思道:在我看来,那只是个超自然的说法,我比较相信科学!” 陈阿三说,“可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就几次亲眼见过那座孤岛,不过,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教授笑道,“你们以前看到的都是海市蜃楼,那些都是假象。” “假象?”陈阿三满脸疑惑道。 “对,人们在海上看到的会漂浮的陆地,其实就是海市蜃楼。”教授道。 陈阿三听后抓耳挠腮,大声问道:“那,那什么叫海市蜃楼呀?” 04.抉择(1) “哈哈哈……”众人听罢一阵哄然大笑。 肯尼看他那窘样,更是啼笑皆非,骂道,“呆鸟,海市蜃楼是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不学无术!” 见大伙们都嘲笑他,陈阿三气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好丢脸的,不像有人还不懂装懂呢!”说罢狠狠地瞪了肯尼一眼。 肯尼满脸不屑地冲他“哼”了下鼻孔风,侧过脸。” 站在一边静听的杰克和安妮忍住笑着望了一眼。在他们看来,肯定和陈阿三俩人很有趣,没三两句话就掐架。 “教授,阿三叔不明白什么叫海市蜃楼,您跟他解释下,这样他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疑问了。”安妮道。 教授听后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海市蜃楼是光线照在铅直方向密度不同的大气层中,经过折射(甚至全反射)造成的结果。常分为上现、下现和侧现海市蜃楼。夏天,海面上的下层空气温度比上层低,出现逆温现象,甚至是强逆温现象,近地面空气层密度比上层大,空气密度随高度强烈减小,近地面空气层折射率也比上层大。 “我们可以把海面上的空气看作是由折射率不同的许多水平气层组成的。当远处的山峰、船舶、楼房、人等散发出的光线射向空中时,由于不断被折射,越来越偏离法线方向,进入上层空气的入射角不断增大,以致发生全反射,光线反射回地面,逆着光线看去,就会看到远方的景物悬在空中。这种现象常出现在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因此人们就称它为‘海市蜃楼。” 听完教授的话后,陈阿三向教授竖起了大姆,指赞不绝口道,“原来如此,教授果然是高人呀!”教授的一番话让他瞬时长了不少见识,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而迷信深重的罗伯则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这一路他变得寡言少语了,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接着,有人说:“教授,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藏宝图上的图意?这样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教授听后又嗫了口酒,侧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默不作声的山姆警长一眼。见他点头表示同意,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缺了角的藏宝图,铺在甲板上,然后指着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对大家道:“你们看,这里是南太平洋海域,往东的方向有一轮初升的太阳,旁边这个画有个红色的箭号,箭号边有个备注,北纬26度44分、东经120度58分。” 查理道:“教授,这个经纬度是在哪里?” 教授说:“在我的印象中,这经纬度应该是在东海,可是地图上除了提示经纬度,并没有其它的明确指示,因此,我们只能根据这地图上的数字来推测埋藏宝藏的位置。” “我就说嘛,走东海的航向绝对正确,到时候绝对能找到宝藏。”查理喜出望外道。 “你先别激动,我们的船还在迷航中,怎么样才能找到这地图上的海岛?”山姆警长打岔道。 查理听后没有再吭声,向教授投去救助的眼光。 教授说,“就如刚才查理船长刚才所说的那样,以前的航海商走正常的贸易航线都没有找到宝藏,那我们就走非贸易航线试试,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山姆警长听后看了查理一眼,见他的看法与教授一致,也就点头默许。毕竟教授是个知识渊博见解独到的学士,就算他心里有什么看法,也只能跟着教授的思路走。他说:“现在令我担心的是,红色箭头边的备注与埋藏宝藏的地方无关,如果那仅是个航线的提示,怎么办?” 大伙听后面面相觑。 “还有燃料问题。前几天大雾,我们的船都是随波逐流,很少用到燃料。但今天我们已经耗了三分之二的在库存了,剩下的三分一恐怕支撑不过今天晚上。”山姆警长神情担忧道。 “如果我们的船在南海一带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到沿海边的城镇补足燃料。可是,目前我们连船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话到此处,教授干咳了一声。 “照目前看来……”鲍尔医生盯着甲板上的藏宝图,若有所思道:“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我们的希望还是渺茫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教授说罢指着藏宝图,对大伙道:“经过我这两天的细心观察,发现了一个可以证实地图上小岛具体位置的要点。” “什么要点?”鲍尔医生问。 “这本古书上记载着中国近几个世纪以来所发生的海难事件…….”教授边说边翻开身边的羊皮书,然后指着铺在甲板上的藏宝图说,“在中国对面是琉球群岛和台湾岛,还有菲律宾,而这书上的地图是中国的版块。虽然图上没有标注地方的名称,但这上面的一些图形与藏宝图上面的完全相同,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根据这图上所绘的图案来确定那座宝岛的位置。而且,你们再看看这图上所画的中国青龙!”教授说罢指着藏宝图上隐隐若现的青龙,分析道,“像这样腾云驾雾的刻画技术百分百是来自中国的,凭借这点就足以证明藏宝图不是威廉船长的。” “这难说!”肯尼忍不住插嘴道:“万一威廉.基德故意刻上中国青龙,以此搅乱世人的视觉呢?” “听说威廉.基德是个个性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而且爱国心相当强,我想他不会拿他国信仰的东西刻画在他的藏宝图上。” “如果这张藏宝图是中国远古海盗的,估计宝藏就被埋在东南海一带的某一座无名岛上。”山姆警长道。 杰克听罢移过藏宝图,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说:“这图上画的只是一条龙尾和一半龙的爪子。教授,您怎么如此认定这条龙就是中国青龙,为什么不说它是来自西方或者东方的其他国家?” 04.抉择(2) 教授听后又嗫了一口酒,接着指着藏宝图说,“虽然这张图只是藏宝图的三分之一,但图中的龙身龙尾以及龙的鳞片的画法全是中国传统式的绘画手法。” 查理听后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那龙首和龙身的图就在那独眼龙身上?” “我见过这张藏宝图!”杰克说罢向大家说他在巴瑟老爷家搜出了一张藏宝图,说那藏宝图上也刻有龙首和三分之一的龙尾和一半龙的爪子。 教授和查理听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那张藏宝图现在还在你的手里吗?” 杰克说:“不,我在断魂崖上与刘英打斗的时候,刘英坠海里了,当时藏宝图就在她手中。事后我们一直都没能找到她的尸体。” 教授和查理听后都认为如果凶手的尸体没找到的话,有可能凶手还活着。 “照这么说,我手里这张藏宝图就是杰克那张了。”教授道。 “怎么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藏宝图?”山姆警长质疑道。 “估计是刘英把藏宝图带到海里后漂到海岸边被小乞丐给捡到的。”教授若有所思道。 “教授,为何如此确定你手上的藏宝图就是杰克从巴瑟老爷房间里搜来的那张?”查理问道。 “近世纪以来,江湖上虽然出现很多假藏宝图,但是,像刻画有中国青龙藏宝图的地图极是少见。所以我认为,如果刘英带下山崖的藏宝图也刻有中国青龙,那么……我手上这张藏宝图就中她的了。” 杰克接过藏宝图,仔细看了看,说:“是的,这张藏宝图确实是我在巴瑟老爷卧室里找到的那张,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山姆警长和查理听了教授的话后,喜形于色地对望见一眼,兴奋道,“太好了,我们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 陈阿三听后面露喜色,瞥了一眼肯尼,说:“我早就说了嘛,这宝藏是中国远古海盗的,可有人就是死不服气,还一口咬定是那宝藏是什么鸡什么德的。” “可是,我有个疑问,藏宝图是中国远古海贼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巴瑟老爷的房间里?”杰克质疑道。 “难不成是奥戴丽夫人的父亲艾米克偷来的?”查理道。 “不一定!”教授推测道:“据我所知,奥戴丽夫人的丈夫沃尔马是个海军,经常出海剿匪,说不定藏宝图是他从俘虏那边顺手牵羊来的。” “我听说奥戴丽的父亲艾米克以前也是个海贼,后来艾米克从巴基船长那里盗走了财宝,然后跳海逃生……”罗伯道:“当时很多人说艾米克从巴基船长那里偷走的是财宝,没有人说是藏宝图。” “不,据我所知,当年发生在卡罗尼亚的剥皮案,与藏宝图有关!”山姆警长说罢转身看了杰克一眼,继续道,“杰克在出海前去找过梵高牧师。根据牧师所提供的信息,当时那些蒙面黑衣人把艾米克和几个海外商人绑架到墓地就是因为一张藏宝图。” 众人听罢都把视线投向杰克。 “没错!”杰克对大伙道:“当时牧师把他所看到和听到的事都告诉了我们。他说,那天晚上他经过墓地时,遇到了一群骑马的蒙面黑衣人。那些人把艾米克和几个海外商人绑架到墓地后,威胁他们交出藏宝图……”杰克向大伙说起了三十五年前艾米克和几个海外商人遇害的事。 “原来艾米克和几个黑衣蒙面人是因藏宝图而遭遇剥皮。 ”大伙异口同声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教授手中的藏宝图应该就是当年艾米克从巴基船长那盗走的那一份。”查理道。 整个晚上大伙都在谈论宝藏的事,一直聊到深夜,而迷信深重的罗伯则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这两天他变得寡言少语了,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翌日中午,也正是安妮他们离开小渔村的第七天中午,太阳像一轮燃烧的火球似的散发出灼热的热气。 在如此炎热的气温下,士兵和水手们一个个被烤得浑身发烫,看起来像一群被押上刑场的囚徒似的垂头丧气、没精打采,饥饿和干渴令他们手脚泛力、四肢无力,有的人甚至皮肤脱皮。 “这水是我的……龟孙子你怎么自己强占了……”舱室外面的甲板上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杰克和安妮侧头一看,陈阿三与肯尼俩人为了争夺淡水吵了起来。 “这水是我先拿到的,被你这狗杂种给偷了,你还贼喊捉贼,快把水还给我。”肯尼扭着脖子红着脸怒吼道。 “这水是老子放在身边甲板上的,老子就转个身往海里撒泡尿,你就趁机偷走了,真是个不知羞耻的混蛋。”陈阿三怒道: 两人争执不休,互不相让。 “都给我住手!”杰克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俩人手中的水壶:“争什么争?这水你们一人轮流喝一口不就没事了。” 肯尼愤怒地瞪着陈阿三,而陈阿三也不甘示弱地怒视着肯尼。在他们周边围着几个嘴唇干渴饥肠辘辘的士兵和水手,十几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杰克手中的淡水壶,嘴里咽着口水。 “我理解大家现在又渴又饿,但是,越是困难的情况下,大家越要同心协力,互相帮助!”杰克转身对大伙道。 肯定听后接过杰克手中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很不情愿地递给陈阿三。 紧跟着,陈阿三也喝了一口,怒道:“娘的,剩下没多少了!” “其他的弟兄听着!”杰克环顾也大伙一眼,说:“把你们水壶里剩下的淡水留着点,接下去的路还长着呢,谁也无法料到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杰克提醒道。 大伙听罢不约默不作声地转身坐回甲板上。 陈阿三灵机一动,舔了下嘴角边,说:“杰克说得有理,这里面剩下的水就由我来保管吧!”说罢就把水壶往怀里揣。 肯尼瞪了他一眼,说:“老实点,再发现你偷喝水,老子断了你命根子。”说罢转身走开了。 “切,谁怕谁呢?”陈阿三冲着肯尼的背影啮牙裂嘴道。 05.救命稻草(1) 船头甲板上,大伙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寻找食物充饥。 “查理大叔,照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饿死的,我看还是先停船,让大伙们去捕些鱼来充饥吧!”安妮声音干哑道。 “你这个建议不错!”查理说罢命令老汉斯抛锚停船。 接着,大伙从货舱里搬来一大捆渔网,然后把张好的鱼网撒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捕到了一条五斤左右重的加力鱼。然而在料理前大伙却四处找不到火柴和燃火器,只好用锋利的菜刀把加力鱼杀净,切成片状,再取来一瓶酱油和一瓶黑醋,准备做“生鱼片”。 老船公在切鱼片的时候十分的认真。他先是用银针挑断加力鱼的神经线,接着用海水消毒鱼肉,再用刀去掉加力鱼的皮和骨头,然后将刮下的一片新鲜的鱼肉沾着酱油、醋,再沾点芥末,放进嘴里来回咀嚼着,嚼得津津有味。那副馋相似乎是想告诉大家这生鱼片很可口。 大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一个个蠕动着干渴的嘴唇,往喉咙里咽着口水,仿佛那是一道美味佳肴。 这后,老船公用刀子挑起一片刚切好的生鱼片,沾了下刚调好的调味料,递给到肯尼嘴边。 肯尼闻到一股呛鼻的腥味后,连忙摇手推开。老船公再往他面前递。估计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肯尼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大伙们一眼,硬下头皮接过老船公手里的生鱼片,放进嘴里饥肠辘辘地嚼了几下,一口气吞下腹。 大伙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随后都默默接过老船公递过来的生鱼片,放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浓墨的黑夜覆盖着海面,空气沉闷得令人感到窒息。 两天两夜的海上漂流生活令这些强壮的男人们开始感到又渴又饿,力不从心。虽然下午他们每个人都很幸运地从老船公那里得到一两片带有血腥味的鲜鱼片,但是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们充饥,这令他们感到身体虚脱,手脚乏力。 接着,有人建议继续捕捞海鱼生吃。 山姆警长说:“不行,我的几个士兵现在正躲在茅厕里拉肚子呢!”大伙听后都觉得自己肚子有些怪怪的,只有老船公一人若无其事。于是,没有人再敢提生吃鱼片的事了。 这后,老船公从船舱里找到了火柴,然后端来一个装有木炭的铁炉。 看到有木炭和火源,大伙又开始张罗渔网,准备多网几条鱼来烤着吃。然而,船上的鱼网经过多次作业后破了好几个大洞,几次鱼入网后又从那些洞口溜走了。 到了天黑前,他们才捕到十几条手掌一般大的黄翅鱼。于是,大家就用火烤着吃。 由于数量不多,每人也只能分到半条熟烤鱼,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些烤鱼就相当于救命稻草般的珍贵。到了最后,大家连鱼骨头都咀碎吞下腹。二十支木炭燃尽后,再也找不到其它可用的燃料,他们再度陷入困境。 这天晚上,很多人都忍受不了干渴,开始喝从自己身体里排泄出来的尿。虽然这令他们感到反胃和恶心,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人尿却显得无比的珍贵,即使让人感到恶心,有人还是忍不住跑进舱室里撒泡尿喝。 亥时,“女神号”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某个远离人类文明的神秘地带。这一带没有陆地,唯有一小堆一小堆零零散散的小岩石堆。 女神号船上死一般的沉寂,昏黄的煤油灯光映射在每个人的脸上,每个人的眼里充滞着对死亡的恐惧。因为,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船最容易触礁,一不小心他们都会面临沉船的危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山姆警长对老汉斯有气无力道:“汉斯先生,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罗盘到现在仍然没有反应,看来修不好了!”老汉斯从怀里掏出陈阿三交给他修理的指南针,神色沮丧道:“走了那么久,恐怕我们的船已经驶进一个神秘的地带了。” 听了老汉斯的话后,船上又是一阵沸腾。 “天啦!但愿别发生什么事?” “上帝保佑!” “自从查理先生下了那道命令后,咱们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帝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也许连上帝都不知道,只能靠咱们的运气了。” 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们忐忑不安,议论纷纷。 子夜,全船的人只有杰克和肯尼还有廖国明和罗伯还有老汉斯五个人仍然坚守着岗位。生存的欲望令他们意识到这个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个打起精神在一边认真地配合着老汉斯做好一切协助工作。而山姆警长和查理以及教授却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过度的脱水使这三个爱财如命的老家伙全身乏力,几乎没有力气再去探讨宝藏的问题了。对他们来说,这时候要是能躺下好好地睡一觉,那比给他们喝一碗人参汤还补。 此时此刻,鲍尔医生已经抱着他的医药箱子坐在船头驾驶舱外面呼呼大睡了。在他身边躺着梦呓的士兵和水手。安妮坐在他们侧对面的甲板上,两眼微闭,昏昏欲睡。 杰克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她身边,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安慰道:“安妮,别担心,好好休息一下,相信熬过今晚我们就会找到陆地。” “嗯!”安妮声如游丝道,饥饿与干渴却不断地折磨她的意志。这些天来,几次的死里逃生不但并没有磨灭她的意志,反而增强了她的求生欲望。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为了自己,更为了那些离去的亲人们,她必须好好活着,因为她还有大仇未报。 然而,事实却并非安妮想像中那样单纯,她不知道自己身边时刻潜藏着一些无可名状的危机。 05.救命稻草(2) 第八天凌晨丑时,“女神号”悄然驶进入了一个高岩耸立的大峡口。 大峡口的两侧尽是奇岩怪壁和一堆堆寸草不生的黑色岩石堆。这些岩石堆的总占地面积并不大,最大的约有一百平方米,最小的也有三、四十平方米,高度大约几十米,黑漆漆的岩礁上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奇形怪状的带壳海沥与一些黑如发丝的海草。 此时正遇涨潮。随着海水的上涨,一些奇异的海底无脊生物纷纷爬上了黑色的岩礁,有长得像蜘蛛般的八只脚爬行生物,也有白色透明的无壳爬行生物。这些令人生畏的黑色岩礁形状怪异,黑漆漆的岩石顶端尖尖的直冲云霄,看起来宛若传说中的黑暗地狱般的阴森恐怖,令人禁不住浑身毛骨悚然起。 夜半时分,大船缓缓地驶进了大峡口。 这时候船上的水手和船员们全都沉浸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老汉斯让老船公过来帮他掌舵,然后一个人躺在舱室里休息。累了一天,他们必须互相轮流值班,这样才能保持一定的体力。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女神号渐渐远离了黑色的岩礁区。然而,这时候在离“女神号”约有百米远的海面上突然神不知道鬼不觉地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小三角。 刚开始,这些黑色的小三角动作缓慢地向前游着,到了近处它们突然转了一圈,神速般地在水面上滑过几条细碎的银线,然后径直朝着“女神号”游来。 “快起来呀…….兄弟们赶快起来呀…….”甲板上突然有人大喊大叫起来。 接着,所有的人都从梦中惊醒。大家以为出什么事了,纷纷跑出舱室。只见陈阿三像捡到金子似的欣喜若狂地指着船对面大声喊叫道:“海岛,那里有座海岛!” 躺在船尾楼甲板上打瞌睡的肯尼听后霍然翻身而起,跑到船舷边,四下勘察着。可是,前面除了黑压压的一片,哪有什么海岛。他斜睨了站在身边的陈阿三一眼,满脸不屑道,“瞎子,你该不会又把海市蜃楼看成是海岛吧!” “你才瞎呢,自个儿没长眼睛,不会自已看呀!”陈阿三回骂了一句,转身走开了。 肯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即跟着大伙跑到船头甲板上,顺着陈阿三指的方向极目眺望。 黑暗中,大家隐隐约约看到距离大船约有三海里多远的地方出现了块黑压压的陆地。 有人说:“这次是真的吗,我们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这不是梦,也不是什么海市蜃楼!”罗伯神情兴奋道。对他这样一个长期在海上漂泊的海贼来说,有陆地就有希望。 听闻此话,水手和士兵们一下子心花怒放了,贪婪的欲望令他们一下子忘记了饥饿和干渴,脑海里全是闪闪发亮的金银珠宝。 “朋友们!”教授声音高亢道,“现在我们已经找到陆地了,大家都振作起精神来,等船进岛后我们就安全了。”说罢打手势让老船公测量这一带的水深度。 老船公见后点头表示会意,随即转身“蹭蹭蹭”地跑向船尾。接着,他从船尾楼拿来一个用网线穿好的小铅球,放入海底,垂直到海底的最深处,认真地测量着水深度。片刻之后,他转身向教授打了个手势说,这里的水深约有百米以上。 山姆警长听后随即命令老汉斯把船驶进对面那座岛屿。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陆地了,只要登上海岛,我们就可以找到淡水和食物……”船上的水手和士兵们一阵欢呼。 “加快速度……向前前进……”老汉斯精神亢奋道。 就这样, “女神号”一下子又如死灰复燃般的浩浩荡荡地朝着对面的岛屿驶去。 第二季尾声:06.致命黑三角(1) 女神号刚驶出不远,安妮的两只眼皮“突突突”的跳了几下。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的两只眼都在跳,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了?”一念至此,安妮转身面向大海。 这时候她看到了一道灰蒙蒙的光闪电般的掠过平静的海面。紧接着,一个灰蒙蒙的棱形晶体又凭空出现在她的眼瞳。“天啦……那是什么?”此时此刻,她似乎感到体内像有一股热流正不断地向四肢扩散,遍布全身。紧接着,那神秘的晶体在她的眼瞳里发生了波动,随即散发出一道神秘的光芒,然后宛若一张蜘蛛网似的向四周扩散。 于是,安妮又看到那艘神秘的大船,船上站在一个头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 不同的是,这次黑衣女人的面前摆着一副古老的红木棺材。虽然屋里的光线非常阴暗,伸手不见五指,但安妮仍然清晰地看到蒙面黑衣女人的双眼,还有那具百年的花雕木棺。 接着,黑衣女人伸手一只手,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对着棺材念什么咒语。 就在此时,奇迹无可阻挡地发生了。棺材盖突然震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突然,黑衣女人睁大了双眼,像盯着仇人似的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妮看,两只眼睛幽暗而深邃,空洞无神,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魂似的看得安妮浑身一颤。顷刻间,她如时光穿梭般地与那道蓝色的光芒宛若一同回到了女神号船上来。 与此同时,那灰蒙蒙的棱形晶体化成了一道光,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安妮!安妮你怎么啦?”杰克使命地摇晃着安妮的身子。 “我……”安妮神情惊讶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如何跟杰克解释是好。 “刚才你的脸色好难看,我一直叫你也不应,整个人就定定地站着,而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面发呆!”杰克惊讶地看着安妮,说,“安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我没事!”安妮微笑着掩饰道:“刚才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可能是我太专注了,才没有听到你的叫声。” 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安妮都会莫名其妙地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那些奇怪的现象宛若一道无形枷锁不时地困扰着她的神经。就比如在她八岁那年,也就是罗娜离世后的第三天。 那天早上,刘美艳随伍爷到码头盘点。安妮和一个邻家的小男孩在欧阳宅院大门外面玩捏泥人。 捏着,捏着,安妮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小男孩被海水冲走的情景。回过神来后,她吓得指着小男孩说,“你不要去海边玩,会被海王爷拖下海的。”不想这话碰巧被小男孩的母亲听到。 小男孩的母亲听后怒不可遏地指着安妮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害人不死的小妖精,再随便咒我儿子,我把你烧成灰。”女人骂罢把她和儿子拉回家。 第二天下午,那小男孩真死了,听说是在海边玩耍时被大浪给卷走了。 从此,村里的人都说小安妮跟她的母亲一样,都是妖精转世,没有一个小孩敢跟她玩,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见到安妮后都会远远地避开。 后来安妮随伍爷到卡罗尼亚村定居,也就没有再看到这样的怪像,直到她被刘英拖下山崖后,她的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预见一些不好的事,这让她困惑不已。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拥有与众不同的超能力。虽然她不信邪,但是,每当她想起小男孩的遭遇后就会产生一种负罪感,总感觉小男孩是因她而死。 “可是,安妮你刚才的脸色好难看,一点血色也没有,是不是这几天累的?”旁边的杰克爱怜道。 “我没事的,杰克!”安妮掩饰道:“现在我们的船离那海岛越来越近了,等上岛再休息。”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箭一般的掠过他们的头顶上空,不一会儿便刮起了阵阵的阴风。 “菩萨保佑!”陈阿三双手合掌,神情不安地仰视着头顶上那片黑压压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就在此时,突闻“嘎吱”的一声响,大船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两下,随即船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子停滞不前。 霎时间船上死一般的静寂。大伙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然而,沉寂的海面上除了“飕飕”的风声与浪花溅起的“哗哗”声,什么也没有。 安妮和杰克俩人纹丝不动地伫立在原地,虽然他们表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却也十分害怕。因为,这艘大船在前一次的风暴中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损坏,若不是老船公一路上修修补补恐怕早已漏水沉船了,这下又突然停滞不前,这让他们感到很不安。 接着,所有的人都跑到船头甲板上,大伙战战兢兢地站在船头,不知所措地勘察着四周的黑幕。 第二季尾声:06.致命黑三角(2) 海面上阴风阵阵,“飕飕”作响,一条条浪花宛若调皮的小孩似的不断地撞击着船身,女神号像醉汉似的左右摇摆起来,“嘎吱嘎吱”的叫个不停。 紧接着,一种可怕的混合音在他们的耳边悠然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海水从船底迸发而出的声音,又像是利剑穿过冰川般的声音,近乎刺破人的耳膜。 “船触礁了…...”寂静中,船上又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恐叫声。话音刚落,大船又开始震动起来,这次比上次来得更加剧烈。 紧接着,黑人水手爱尔华.米乐慌慌张张地跑来向大家打手势汇报说是船底舱进水了。 老汉斯听后心中暗叫不好,大声呼吁吁众人去船底抽水做抢救工作。于是,所有的人都跑去抽水了。 船上一阵乱哄哄的,大伙提着小木桶、跑上跑下地忙着清理舱底下的海水。安妮和杰克也参与抢灾工作中,俩人聚精会神地守在抽水机旁,十分卖力地干起活来。然而,船底下的裂缝太大了,海水不断地从裂缝灌进船底舱。 眨眼工夫,海水已经淹至船员们的胸口。 “船要沉了……大家快逃吧…..”杰克大声疾呼道。听闻此话,在船底舱里抽水的人都放弃排水,争先恐后地爬出了船底舱。 “快逃呀……船要沉了……”甲板上尖叫声和吆喝声不断,士兵和水手们忙着寻找逃生的工具。 生命攸关,这个时候哪怕是任何漂浮物也行。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舱室里的二十件备用的救生衣被人划破了,就连那些可用来逃生的大泡沫球也不翼而飞了。 与此同时,紧追在女神号后面黑三角突然转向朝着大船的左侧游来,随后又悄然无声地沉入海里。 “怎么会这样?上帝呀……快帮帮我们吧……” “这几天老是遇上倒霉事,真他妈的倒霉呀!” “是呀!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可以栖身的海岛,现在船又在半途出事,真他妈的倒霉呀…...” 水手和士兵们瞪大双眼不知所措地望着渐渐向一边倾斜的大船。先是厨师陈安的神秘失踪,接着食物和淡水在一夜间突然消失,然后“维多利”突然中毒身亡,而现在就连船上的救生衣也被人割破了,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实在是令人束手无策。 老船公似乎意识到什么,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缆绳,顺着船栏爬进陈安生前的睡舱里。接着,他从里面翻出了几盒火柴,用塑料布包牢牢地扎起来,然后再用细麻绳捆在腰部。离开前他还带了把菜刀。然而,他刚刚跨出厨房的舱门,身子就被甩了出去,幸亏他及时抓住旁边绳缆,才没有掉进海里。 “完了,完了,这下都没指望了!”陈阿三的两只手死命地抓住船舷的边沿,颤巍巍地望着脚疷下那黑漆漆的大海。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如黑暗的天空。紧接着“劈”的一声打了个响雷,船身又猛然震了下,大幅度地向边倾斜。 抱着医药箱的鲍尔医生和山姆警长两人被震倒在甲板上,身体被甩到船中央的抽水泵边。 与此同时,杰克与安妮的身子在瞬间里被弹飞起来,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随着船体的倾斜,身体跟着向下滑去。 眼看就要坠入海底,安妮下意识地双脚蹭着甲板,一只手拉着杰克像猫一样地爬到顶端。 看到安妮如此反常的举止,杰克完全惊呆了,他难于置信地看着安妮。可是安妮却没有察觉到杰克脸上表情的变化,她四下环顾着是否有人需要帮助。 随着“嘎吱”的一声响,女神号的船头朝下,船尾冲天而起,船上所有的人都失去重心。杰克让大伙抓住固定好的绳缆和船舷什么的,以免掉下海。鲍尔医生与山姆警长死命地抓住头顶上的油泵边的铁管,肥重的身体挂在船中央甩来甩去的。 “警长……快把手给我!”肯尼腰缠登山用的绳子,一把把山姆警长拉了回来。 “父亲……快把手给我…… 与此同时,”比尔的一只手牢牢地抓船舷边,另一只手死命地伸向离他一米多远的鲍尔医生。然而,他还是无法抓住鲍尔医生的手。 “救命呀……”另一边,陈阿三双手抓住船舷,大喊救命。 安妮见状连忙把登山用的绳子系在腰间,然后随着惯性滑陈阿三身边,再把手中的绳子扔给他,带着他顺着绳缆向上攀爬。 “船要沉了……”这时候,鲍尔医生抓住铁管的那只手正渐渐失去力气,于是,他使劲全身的力气用另一只手高高地托起药箱,声嘶力歇地对比尔道:“快把医药箱拿着,别管我……” “父亲……” “快……臭小子没时间磨蹭了……”鲍尔医生边说边使命把医药箱往上托。 第二季尾声:06.致命黑三角(3) 比尔把心一横,迅速接住了医药箱。而安妮想返回去营救鲍尔医生时,鲍尔医生已经坠入海里。 “父亲……”比尔大喊一声就要往下跳。廖国明和爱尔华见状连忙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身子。 就在此时,突闻“哗”的一声响,随即从海底冲出了一个庞大怪物,把落水的鲍尔医生托出了水面。紧接着,怪物“呜”的一声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将鲍尔医生活生生地吞进嘴里,随即又闪电般地沉入海底,消失无踪。 “放开我……”比尔歇斯底里地挣扎道。 “来不及了,比尔!这样你也会被那海怪生吞的。”廖国明道。 “放开我,你们两个杂种……”比尔热泪盈眶,悲痛欲绝。 “太晚了,你救不了鲍尔医生的,快逃吧!”廖国明冲比尔大喝一声,随即和爱尔华一人拽住他的一只手臂,强行将他拖上去。 与此同时,大船又突然“嘎吱”的发出了断裂声。 “船要沉了,快逃呀……”陈阿三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杰克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后掏出一把信号枪,朝天空放了几枚烟花,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我的上帝呀!”几个没有经验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而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尽量抓住船舷的边沿或是抓住缆绳,那样才不会让自己掉进海里。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断裂声起,朝下的船头不断地往下沉。到了此时,船身已被海水吞没了三分之一。 “快逃…..”众人争先恐后地朝着船尾爬去。 “快离开这里,安妮!”杰克一只手揽着安妮的腰,朝着冲天而起的船尾爬去。 话音刚落。漆黑的天空中又突然一阵雷鸣闪电,“轰轰—”作响,紧接着下起了倾盆暴风。 本来女神号的船尾两侧都备有两条用来逃生用的小舢板,因此,他们得尽快解下拴在船尾小舢板,以便帮助众人逃命。然而,当他们到达船尾时,却发现大船左侧的小舢板不见了,而另一条小舢板早已被查理和他的水手给霸占了。 “他娘的!”山姆警长抹了一下脸上那倾泻而下的雨水,大声叫骂道:“还有一条舢板哪去了?” 被雨水淋得有点发冷的陈阿三听罢全身打了个寒颤,说:“船该不会在被几天前被那场暴风雨给卷走了吧!” “真是一群笨蛋,难道你们不会定时检查船上的设施设备吗?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山姆警长骂道,转身一看,却见查理与德里哈教授以及小安东尼和其他的水手全都上了船。 “等一下,等等我们……”山姆警长使命朝查理他们挥手叫喊道、 然而,查理却脸色冰冷地转身对廖国明道:“快斩断绳子!” “不……”小安东尼请求道:“快让他们都上来吧……查理先生!” “闭嘴,你这讨厌鬼!”查理冲着小安东尼喝道:“再吵我把你扔下海去……” 教授心一软,侧头地对查理道:“朋友,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快让那几个可怜的人上来吧!” “不行,难道你不知道这小船只能承载六个人的体重!”查理说罢果断命令道:“斩断绳子!” 廖国明听后毫不犹豫地挥起大刀,一刀砍断那拴在“女神号”船上和小舢板之间的缆绳,然后与几个水手一起使劲地划动船桨,朝着对面的沙滩驶去。 “快停下……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山姆警长怒不可遏地朝着远去的小舢板大声喊叫。 然而,查理他们的小舢板并没有回头,渐行渐远。老船公也气得“嗷嗷”直叫,似乎在愤疾查理的自私。 眼看女神号就要沉了,杰克让肯尼迅速带山 姆警长跳海逃生。 山姆警长说:“孩子,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我会的,”杰克心急如焚道:“父亲你赶快离开这里吧,再不走就迟了!” “来吧,我的主人,快戴上它。”旁边的肯尼边说边把船上的唯一的泡沫球圈套在山姆警长的脖子上。 “不,孩子,我老了,这泡沫圈你留着。”危难时刻山姆还是想到了自己儿子的安危。 “不,父亲,相信我有能力游到陆地,”杰克焦急地催促道:“这里距离陆地并不远,大概也只有一海里左右。现在没时间再犹豫了,父亲快离开这船吧!” “主人,快走吧…...”肯尼说罢抱起他心爱的猫儿“戴比”, 拉着山姆警长纵身跳进了海里。 “安妮你先走!”杰克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裤子,然后迅速地把裤腰打个结,再使劲地往裤管里吹气,并在裤脚打了个死结,递给安妮道,“这裤子在水浸湿的情况下,空气不是那么容易跑出来,可以提供一定的浮力,你快走。” 安妮说:“不,你别管我!” “船快沉了,没时间考虑了。”不等安妮反应过来,杰克一把将她推下海,随后呼吁大伙赶快跳海逃生。 “唉呀!我的老大,鲍尔医生刚刚掉下海就被海底怪物给生吞了,你再让大家往海里跳,不是让人去送死吗?”亚瑟神情恐慌道。 “好吧!那你自己留在船上。”杰克道。 话音刚落,船身又猛然一震,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士兵詹姆一下子被震离了大船,掉进了海里。 “救……”詹姆没喊出口就被海水吞没了。然而,这时候雨太大了,根本没有人发现他落水。 在女神号沉没前,杰克和其他的队员及时跳海逃生,他们拼尽全力朝着沙滩的方向游去。 对面的沙滩上。查理一伙人把小舢板搁浅在岬角处的沙地里。 教授走下舢板后,见水手们都已安然着陆,觉得是时候派出一个较有实力的水手,驶船去救那些落难的伙伴们。一念至此,他把手中的皮箱放在沙滩上,转身向背后的水手们挥手道:“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大家赶快推举一个力气大的水手去帮那些遇难的朋友们吧!” 廖国明马上说:“行,我去!”说罢迈开大步走向小舢板。 “回来……”查理一把喝住了廖国明。 随即,比尔几个箭步冲过去拦在廖国明面前。 查理环视了大伙一眼,厉声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擅自作主张离开这里。” 见查理发怒,廖国明只好回到队伍中。 “你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真是一群冷血动物!”小安东尼说罢转身飞快地跑下沙滩。 “比尔,快去把那小杂种给我拖回来。”查理气急败坏道。 比尔闻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追上小安东尼,双手铁钳似的牢牢钳住他的两只手臂,厉声命令道:“快跟我回去。!” “不,放开我……我要救姐姐……”小安东尼拼命地挣扎着,可是他还是争不过比尔,最终还是被他像老鹰捉小鸡似地拖到查理面前。 “查理大叔,求求你救救姐姐他们吧!”小安东尼在一边向查理苦苦哀求道。 不想查理一改往日那假惺惺的仁慈面孔,冲安东尼大声怒吼道,“小杂种,再多管闲事,小心我把你扔下海去喂鲨鱼!”说罢命令水手们盯紧安东尼,说这小子要是敢再违抗命令,就用刀子刮下他的舌头。 教授摘下眼镜,批评道:“查理,警长他们可是我们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雨水不停地倾泻在他的身上。 “我说老头子,如果你不想多分点宝藏……随便你。”这个挥霍无度的阔佬声音冰冷道。 教授说:“不,不,我的朋友,宝藏固然重要,但他们是我们的队友啊!” “队友?哈哈哈…….”查理仰天狂笑三声,声音悲伤而低劣,然后一个箭步冲到教授身边,痛心疾首道,“难道你忘记当年丽莎是怎么死的吗?想当年他山姆要是真把我当成好朋友看待,就不应该抛弃丽莎,以致她走上绝路。” 教授道:“不,不,这不能全怪警长,丽莎的死并不是他的错。” 查理恨恨道,“若不是因为他,丽莎是不会死的。我早就该找他这笔账了,令天要是他父子俩都被鲨鱼生吞了,那证明是上帝对我们的眷顾,也是他应得的惩罚!” “我记得当时丽莎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海里的,怎么反倒成了自杀了?而且这些事当时我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教授边说边摘下满是雨水的金丝眼镜。 “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当年丽莎怀孕上了山姆的孩子,如果不是那王八蛋一直没有提出结婚的事,丽莎也不会一时想不开投海自尽。”查理说罢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教授的衣领。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他怒吼道,“咱们现在手头上已经有羊皮书和藏宝图了,对我们来说,现在山姆那遭老头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所以你别再给我添乱。” “我说现在最好别再提过去的个人恩怨!”教授挣脱查理的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继续道,“我们是第一次到这样的荒岛,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快去把他们接过来吧!在这荒岛上人越多越好,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教授……”查理突然冲教授怒吼一声。突然掏出手枪,恶狠狠地顶住他的后腰,声音残酷地威胁他道,“如果不是念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早就把你毙了。现在,你若敢违抗我的命令,我便一枪毙了你。” 教授没有回话,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戴上他金丝边眼镜,提着他的黑色小皮箱紧跟在队伍后面。 其实查理不必威胁教授屈服于他的刁蛮无理,因为一向善于伪装的老教授亦非等闲之辈,他可是个把心机藏得很深的老江湖。就刚才和查理的一番话也只是在众人面前摆个面具而已,以此博取众心,内心却暗暗继续他的寻宝计划。 第二季尾声:06.致命黑三角(4) 天空中雷轰闪电,大雨滂沱。海面上浮动着几颗黑乎乎的脑袋,落难者们色若死灰的看着渐渐被海水吞噬的大船。 “上帝呀……这太不可思议了!”士兵亚瑟瞪大双眼,万分恐惧地望着前面渐渐被海水吞噬的大船,嘴上喃喃地祈祷着,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大海沉船的壮观的场面。 暴雨中,老汉斯突然闻到血腥味,连忙呼吁大伙说,“血容易引来海怪,我们必须尽快游到对岸去。” “詹姆……詹姆……”另一边传来亚瑟的叫喊声:“天啦!詹姆不见了…….” “詹姆……詹姆……”于是杰克和几个船友在海上四处寻找那个落水的士兵詹姆,然而,他们不但没有听到回音,反而隐隐约约地闻到一股血腥味。 “来不太及……”老汉斯嘶声道,“大家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有股血腥味,如果让海怪或鲨鱼群闻到了,我们会被包围的,到时候谁也走不了。”他的声音高亢而颤抖。 亚瑟说,“不行,我们不能落下詹姆一人不管。” “不行……你没看到鲍尔医生被海怪给生吞了吗……”老汉斯说,“再说,詹姆那孩子精通水性,如果他还活着,定会自己游到那岛上找我们。但是,如果他死了,就算我们找到他也是徒劳,到时候恐怕会更多的人受伤。快逃吧!我们不能再有人牺牲了,大家得尽快赶快离开这里……快……” 老汉斯的话就像是一道诅咒符一样,话音未落,离他们约有百米远的海面上突然冲出一庞然大物,把刚落水不久的士兵詹姆叼在嘴里。 原来,海里的血是詹姆的,是他的血腥味引来了怪物。 “上帝呀,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落难者们惊恐万分地仰视着被怪物叼在嘴里的詹姆。此时此刻,浑身血淋淋的詹姆已经不省人事,怪物像老鹰叼小鱼假的将他叼在嘴里。 杰克和肯尼想游过去救他。“没用的!”老汉斯连忙阻止道,“你们现在赤手空拳,根本不是那怪物的对手,再说詹姆已经没气了,我们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詹姆的尸体又被怪物给拖进了海底。紧接着,大海的上空一阵雷轰闪电,暴雨倾盆,使这片神奇的海域到处都充滞着恐惧,而最令人生畏的是那些正悄然涌向落难者们的大三角。 “快逃呀……”落难者们如梦初醒般地大声喊道,大家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向着前面的陆地游去。 游着,游着,眼看离前面那海岛越来越近了,骇人惊心的一幕却在瞬间里突然无可阻挡地发生了。 “哎呀!我的妈呀,这里有暗礁…….”游在安妮他们背后的陈阿三突然杀猪般地大声嚎叫起来。这时候他的右脚在潜游中不小心被暗礁上尖利的东西割破了个口,伤口在水中渗出了血水,针扎一般的疼痛令他的双腿无法使出劲来。、 “别停下,小心血会招来鲨鱼群……”老汉斯快速游到他身边,嘶哑着的音提醒道:“快,快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要停。” “可是我的脚好像抽筋了,使不出力气呀!”陈阿三声音战栗道。 这后,罗伯也过来帮忙了,见陈阿三还在哪里没头没脑的尖叫着,怒道,“你不要命,老子可要命。汉斯先生我们走,别管他!”说罢便拉着老汉斯转身就想离开。 陈阿三连忙扯住他说,“不要丢下我,我可不想死,你们不要丢下我呀……” 老汉斯与罗伯听后,面面相觑。随即,两人不由分说揽住他的身子,奋力向前游。 “使劲游,千万别轻易放弃,放弃了,很快你就会被海底的怪物生吃掉,快……”老汉斯边游边回头对两个伙伴大声疾呼道。然而,他的声音却被‘轰轰’的雷声盖过。 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三个士兵丝毫也不敢慢下节奏,他们拼尽全力使命地摆动着四肢,奋力朝着对面的陆地游去。 这三人是第一次出海,游泳技术远远不及那些整天在浪尖里翻滚的水手和船员,因此,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最终还是被远远地抛在队伍后面。 每年夏季是鲨鱼袭击人的高发季节。这些凶猛的海底生物嗅觉非常灵敏,对血液特别敏感,是海上落水者的一大天敌。其侧线系统对周围的水压变化感知灵敏,在袭击人的时候与水温有着很大的关系,水温越高,袭击人的频率也越高。而以上这些基本常识落难者们人人皆知,因此,苦难者们都非常担心自己会遭受鲨鱼群的攻击,大家使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向着陆地游去。 眼看就快接近陆地,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士兵威尔忽然感到左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一下子就被水里的不明之物硬生生地拖进海底了,随即又被那物顶出了水面。 “啊……”被宠然大物咬在嘴里的威尔发出了最后的一声撕心裂腑的惨叫声。 游在前面的落难者一听到惨叫声,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大家恐惧万分地仰视着前面身体庞大的怪物。只见威尔的下半身被怪物叼在嘴里。紧接着,怪物张开两排白森而密集得如同匕首般的锋利牙齿残忍地嘶咬和吞噬着威尔瘦小的身体。 这时候,雨渐渐的小了,天空中突然掠过一道闪电,老汉斯终于看清那是条十来米长的白色食人鲨,连忙呼吁被惊呆的队友加快速度逃命。 “呜……”食人鲨吃掉威尔后,猛然甩了甩庞大的身体,仰天长啸一声,朝着落难者们狰狞地摆弄着白白的肚皮,随后一头载进海里。 落难者们没命似的拼命地向着沙滩的方向游去。但是,他们游到不远处又突然畏缩不前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停留在原地,十几只眼睛惶恐不安地环视着周边海面上的动静。这时候太安静了,他们害怕这份异常的安静,害怕潜到海底的食人鲨又突然冲出海面,将他们撕碎。 惊魂未定之际,食人鲨又突然“哗”的一声破水而出,又圆又尖的脑袋冲出两米多高,然后瞪着一双圆珠大的灰色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底下惊慌失措的猎物。 这时候只要食人鲨张大嘴,便可以把落难者们一个个吞进血盆大口。 “快逃呀……”落难者们徒然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拼命地向陆地游去。 眼看那黑色的岛屿已经赫然地摆在大家的面前,只要再向前游三十米远地方便是浅水的地方。 食人鲨突然仰天长鸣一声,再次扑进海里,“噼啪噼啪”地在水里翻滚几下,然后调头紧追在落难者们的背后。 山姆警长和肯尼还有老船公三人最先游上沙滩。接着老汉斯和陈阿三以及杰克三人也相续爬上沙滩。老汉斯定眼一看,发现在落难者们身后又突然涌现诸多大小不同的小三角,立即明白了什么。“鲨鱼群…… “快……快点游……”他和肯尼站在岸上心急如焚道。 话音未歇,士兵吉尔被游在最前面的那头大白鲨挡住了去路。“救我呀……快救我……”他吓得脸色熬白,大声呼救。 与此同时,大鲨鱼突然“呜”的仰天大叫一声,随即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向他的肩部咬去。 “啊……”吉尔惨叫一声,肩膀上穿心的刺痛令他近乎晕眩过去,随即被大白鲨拖进了海底。 “快游呀!我们救不了他的,别愣在那里……”老汉斯站在沙滩上朝着落难者们大声催促道。 “吉尔……”亚瑟悲呼一声和黑人水手泰森迅速游上沙滩。紧咬在他们身后的黑三角突然转身向游向安妮。 “快游,安妮不要停下……”杰克大声疾呼道:“不要回头!” 然而,安妮却突然感到四肢变得沉重无力,完全使不上劲。 “哦,上帝,求求你别让我死在这里,我还有大仇未报,我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她不断的在心里呐喊着,使尽全身的力气做出最后的挣扎…… 01.怪鸟重现 夜风嚣张地怒号着…… 突然一霎闪电掠过空廓的海岛上空,“劈”的一声雷响打在波浪翻滚的大海上。在临近沙滩的海里,一群鲨鱼紧咬在安妮后面。 危在旦夕,眼看安妮就要被鲨鱼群包围,所有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快……安妮……”杰克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海里。 与此同时,一只大鸟从空而降,叼起了安妮,朝着东面的沙滩展翅而飞。 大鸟的翅膀约有三米长,两只幽绿色的眼睛闪着骇人的幽光。后面紧追而至的食人鲨扑了个空,愤怒得在海面上“嚯嚯”翻滚、跳跃,然后成群结队地游向大海深处。 不知是祸,还是福?杰克迅速游回岸上,顺着大鸟飞行的方向跑去。 大鸟叼着安妮,把她丢在东面的沙滩上,然后在天空中盘了三圈,仰天嘶鸣一声,拍翅离去。 “安妮!”紧追而至的杰克扶起安妮,问:“那大鸟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安妮仰望着大鸟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此时已是子夜,南风吹送,夜雨朦胧。 黑暗中,海面上波浪翻滚,咆哮的浪涛疯狂地泻入黑色的岩礁,仿佛千万只猛兽似的嘶鸣嚎叫,听得陈阿三脊梁骨发寒,浑身毛骨悚然起。 “黛比……黛比……哦,我可爱的小姑娘你跑哪去了?”肯尼在沙滩上四处寻找他那只心爱的黑色小猫咪。然而,空灵幽暗的沙滩上却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搁浅在沙滩上的破船板外,根本就没有“黛比”的影子。 此时此刻,似乎是附近的哪个海域发台风,远处与海水相接的沙滩上突然无风起大浪,咆哮的浪涛宛若脱缰的野马似的蓄意地冲击着黑色岩礁,黑漆漆的孤岩犹如怪兽般地兀立在汹涌彭拜的浪涛中,熬是吓人。 落难者们一上岸就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沙滩上,然后一个个蠕动动着干裂的嘴唇,尽情舔着从脸上倾泻而下的雨水。雨水是淡水的源头,暂时帮他们解决了干渴,遗憾的是他们之前带来的可盛水用的工具全都随着“女神号”沉入了海底。 正当落难者们愁眉不展之际,陈阿三突然指着沙滩后面那片黑压压的树林,大声高喊道:“快看啦……那里有块大岩石……” 众人听罢,回头一看,只见树林的入口处的沙滩上有一块一个人高的凹凸不平的梯形大岩石,凹口下面有块可避雨的空地。 杰克见后喜形于色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先到那块岩石下避雨,等到天亮后再动身出发。”说罢从沙滩上站起身来,朝着岩石走去。落难者们听后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也都跟着跑到岩石下避雨。 一米七五高个子的老汉斯低伏着身子站在权有十平方米大的岩石下左环右顾了一眼,说:“这岩石后面全是黑压压的树林,晚上恐怕有野兽出没,看来我们得去找些干柴来烧火,以免半夜里遭到侵袭。” 陈阿三听后神色担忧道,“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到哪里去找可燃的干柴呀?再说这树林里乌漆抹黑的,要是遇上野兽怎么办?”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那怎么办?” 杰克说:“汉斯先生说得有道理,野兽怕的就是火。所以,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去找些干柴来生火。” “我看这海岛阴森森的,到哪里都不安全,要是被树林里跑出来的野兽给吃掉,那就完了。”旁边的陈阿三嘟哝道。 刚归队的肯尼听后瞪了他一眼,满脸不屑道,“前怕狼,后怕虎,你他妈的现在不先做好防患措施,死得更快。” 陈阿三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吭声。 这时候,罗伯似乎想起什么,点了下人头,惊呼道:“不好,老船公不见了。” “那老家伙定是让什么吃人的怪物给拖进林子里了。”陈阿三脸色发青道。 一席话说得落难者们心情沉重,惴惴不安。 肯尼说:“一只眼的你别瞎说,那老家伙要真被什么给拖进树林里早就叫起来了,我看他肯定是去跑哪尿去了。” 杰克说:“我看没个准,大家还是赶快分头找吧!” “不行!不行!”陈阿三慌忙摇手道:“我们现在手头上又没有什么武器,不能去冒这个险。” 安妮听后眉头一皱,说:“不行,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落下自己的同伴不管。” 话音刚歇,只见老船公抱着一捆用干草扎捆好的干树叶和有点发潮的树枝,屁颠屁颠地跑出了黑暗的树林。 落难者们见状喜上眉梢,一哄而上,肩挨着肩地坐着。这后大家尽量空出一小块地用来堆放柴火。 老船公从兜里掏出从船上带来的火柴,剥掉火柴外面那层裹得牢固的塑料纸,“卡卡卡”地点燃了篝火。 落难者们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摩肩擦踵地围坐篝火边边做着烘干工作,边讨论着大鸟的事。 “哇!”有人羡慕道:“安妮,你太幸运了,竟然被一只大鸟救了!” “是呀!本来我以为那鸟会把安妮叼走,没想到它是来救人的,那东西是不是善通人性呀?” “废话,那鸟不通人性的话,安妮早就没命了!” “我看那那大鸟展翅的时候有三米多长,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鸟呀?” “太神奇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鸟……” 落难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以前见过那么大的鸟,”陈阿三突然打断大伙的话。 众人听罢更加好奇了。有人问:“一只眼的,你哪来那么多稀里古怪的见识呢?” 肯尼满脸不屑道,“这货平时总喜欢小题大做,牛都能吹上天云,别听他胡扯!” “这事是真的!”陈阿三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十八年前,我们的船在出海回来的途中被亨利给绑架了。事后,海上突然出现一群食人鹰,带头的是一只两个人高的人面鹰身怪鸟。左脸是人的脸,右脸爬满着虫子……”陈阿三一五一十地向大家说起了十八年前的事。 “喂,我说瞎眼三,照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救安妮的是一只人面兽身的怪鸟?” “看起来很像!”陈阿三心有余悸道:“可惜晚上天太黑了,我看不清它的脸,但我敢肯定这只大鸟就是十八年前在海上袭击商船的人面兽身的怪鸟。” “太可怕了,要不是我们的枪弹全落船上了,老子就该一枪毙了它!”罗伯心有余悸道。 “不能开枪,那大鸟今天晚上救了安妮,它对我们没有敌意!”杰克道。 “杰克说得对!”安妮道:“大鸟救了我,也没有伤害到大家,所以我们不能随便伤害它。” 02.沙滩魅影1)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落难者们离开了大岩石,集中到沙滩上。 老汉斯脱下被雨淋湿的衬衫,说,“伙计们,经过这几天的海上历险生活,大家现在觉得怎么样?” “唉!”亚瑟长叹一声,四脚朝天地躺在沙滩上,满脸疲倦道,“我从小就向往海上的航海生活,也曾产生过离家出走加入海上贸易船队的念头。可是这一个月的海上历险生活太吓人了,让人回想起来仿佛到地狱里走了一回。” 亚瑟本是卡罗尼亚人,自幼家境贫困,父亲是个胆小怕事的木匠,母亲在有钱人家当保姆。由于其父脾气暴躁,与其母感情不合,夫妻俩的工资又微薄得很,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之事而闹得不可开锅,直到亚瑟参加工作后家里的生活才得以改善。 然而,现实生活压得亚瑟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几次想辞职出海经商,却都遭到未婚妻米奇儿的反对。米奇儿的反对理由是,警察这职业是个光荣的职业,虽然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能丰衣足食。因此,她认为亚瑟不应该离开警局去当一个不起眼的水手。而这次亚瑟之所以下定决心跟山姆警长一起出海远航,一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理想,二是被山姆警长口中所描述的神秘宝藏给吸引了。他想:如果他能找到传说中的海盗宝藏,那他和米奇儿就有个体面而隆重的婚礼,从此过上幸福安逸的日子。 “是呀!”陈阿三在旁边接茬道,“这里黑压压的一片,一点生气也没有,看起来就像个墓穴似的阴森诡异。如果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给自己找个简单而舒适的窝,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温床上滚床单,也决不会到这样一个鬼地方来。” 陈阿三的话似乎一下子勾起了落难者们对以往生活的回忆,一谈到女人,这些身心疲惫的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唉呀!”陈阿三突然捂住脚上的伤口尖叫起来。伤口上针扎般的痛楚令他后悔莫及,心里直埋怨当初不该听信查理的话,冒然加入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探险队伍中来 静坐在一边的肯尼见状满脸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在他来看男人天生就是敢于冒险的天才,而陈阿三却胆小怕事,做起事来总是膝痒骚背的缺乏一种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和胆识。因此,他打心里瞧不起这个胆小如鼠的中国男人。 “那样的风浪算什么?”老汉斯感慨道:“其实我们遇过的几场飚风还不算是最大,更糟糕的大风大浪你们还没见识过呢!” “不会吧!”亚瑟惊呼道,“汉斯先生,我们都几次死里逃生了,你还赚那风浪不够大呀?” 老汉斯听后呵呵一笑,没有再言语。 陈阿三仰望着头顶上如墨般的天空,彼有感触道,“都十年没有回国了,本以为这次回家乡能讨个好媳妇过上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半路上遇到那么多事,还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唉!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离开庄园,干脆留在意大利随便讨个婆娘算了。” 老汉斯说,“你别老天真了,在外面漂泊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陈阿三撓了撓头,问,“为什么?” 老汉斯说:“只有在自己父母或妻儿身边,再怎么样穷困你的人生都能算得上是享福。但是,一旦你脱离了‘家’,那么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困难和危险,你将要遇到的多数都是失望和受难;再说大家这么辛苦出海也是为了能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使搭上自己宝贵的性命,也会感到死而无憾的!” “幸福生活?”陈阿三喃喃自语道,“对我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来说,幸福生活似乎太遥远了!” 坐在他旁边静听的罗伯“擦擦擦”地点燃篝火,苦笑道,“是呀!对我们这样到处漂泊的流浪汉来说,‘幸福’两字简直就像犀牛望月般的困难!” “老罗你别灰心,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苦尽甘来’,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老汉斯在旁安慰道。 “但愿吧!”罗伯说罢继续埋头往柴堆里放干树枝。 02.沙滩魅影(2) 夜风萧瑟,涛声依旧。 亚瑟一个人斜靠在沙难上的一块小岩石上,借助篝火的微光出神地看着他手里那张被海水浸泡得有些褪色的照片。此时此刻,他思绪难断,心里极是想念远在家乡的未婚妻,一想起她那摄人心魂的音容,还有和她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情景,他的脸上立即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见亚瑟一个人出神地盯着手中照片傻笑,陈阿三用手肘顶了下他的手臂,问:“喂,你老婆呀?” “不,她是我的夫婚妻!”亚瑟低声回道。 陈阿三听后挨过身子仔细一看,夸道:“不错,看起来瞒有姿色的嘛!” 亚瑟长神情遗憾道,“本来我们说好了,等我找到宝藏后回家结婚,可是……”话到此处,他突然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没再说下去。 似乎是亚瑟的话引起了共鸣,大家全都沉默了,一个个心事重重地想着心事。 睡觉前,顾及到队员们的安全问题,杰克说必须得有两个人来轮流守夜。大家听后都表示赞同,纷纷围坐在沙地上,共同探讨着该推荐谁为守夜者是好?这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陈阿三。 陈阿三见大伙都盯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推说自己脚裸上的伤口发炎,伤口痛得睡不着,无法守夜。 山姆警长瞥了他一眼,说:“既然你睡不着,那就和汉斯先生一起轮流守夜。” 陈阿三听后又张嘴想说什么,被山姆警长给一眼瞪了回去,“行了,就这么定了。” “我说警长你是老糊涂了,还是狗眼看人低?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人,为何非得让我这样一个伤员带头守夜?”陈阿三不服道。 “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都必须得有人轮值守夜,大家都同在一条船上,不必计较谁先谁后。” “这样啊!”陈阿三白眼一翻,说,“那也犯不着让我带头呀……” “今天晚上你和老汉斯两人轮流守夜,就这么定了!”山姆警长语气坚定道。 陈阿三听后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心里仍不服气,几乎把山姆警长的老祖宗都翻出来骂个遍。 丑时过后,树枝燃尽后的沙滩上一片漆黑。落难者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打着呼噜,而安妮则一个人靠在离队友们最近的岩石上睡觉。 这时候,陈阿三隐隐感到右脚裸上的疼痛减少了许多,便尝试着侧身而卧。虽然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但他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强打起精神,睁着一只独眼警惕地勘察着四周。 凌晨寅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绺闪电,随即从远处传来几声“呜呜呜”的怪叫声,骤然划破了天地间的沉寂。 陈阿三吓得浑身战栗,神经莫名的悬空了,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边闪来闪去的。“哎哟,我的妈呀!”他再也躺不住了,一个翻身从沙地上坐起来,浑身瑟瑟发颤地靠着岩石而坐。 半炷香过后,他仿佛又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声低微的呻吟声。 “呜呜……”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来自某种动物的呜咽声,令人听了不禁浑身毛骨悚然。“什么东西?娘的,难道这海岛上真有鬼?”一念至此,他顿感后脊一阵发凉,调头一看,吓得整颗心都快挣出喉咙似的“呯呯”直跳。他看到一个幽灵般的黑影闪电般地钻进了林子里,然后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汉斯先生!汉斯先生!”陈阿三声音战栗地推了推身边正打着呼噜的老汉斯说,“汉斯先生快起来,林子里有鬼呀!” 老汉斯听后一翻身,睡眼惺松地从沙滩上坐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而,林子里除了在微风中摇曳的树木外,什么影子也没有,他不由得埋怨陈阿三说,“哪有什么,你是不是眼花看走眼了?” “真的有鬼呀!”陈阿三颤巍巍道。 “瞎说什么,睡觉吧!”老汉斯说罢又躺下睡觉了。 “请相信我,汉斯先生!”陈阿三低声道:“我没有瞎说,刚才林子那边确实有个黑影飘过,不信你再起来瞧瞧就知道了。” “那是你的幻觉,别再闹了,明天还要早起,让我再好好睡一会儿!”老汉斯不以为然道,说罢又一个翻身继续睡他的觉。 “汉斯先生,我也困了,该你值班了。”陈阿三吞吞吐吐道。 “哎呀!瞧我都老糊涂了,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老汉斯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说罢一个翻身从沙滩上坐了起来,“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陈阿三说,“那好,我睡了。”说罢舒服地躺下身子。 老汉斯豁达一笑,说:“有我在你就安心睡吧!我们明天还得起早赶路呢。” 陈阿三“嗯”的一声四脚朝天地闭上眼睛,嘴上嘀咕道,“陈安死了,陈六也死了,现在连鲍尔医和詹姆还有吉尔也走了,这后面要真再发生什么事,对我们来说可是个严重的损失呀!” “唉!天灾人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让我最担心的是陈六,不知道他现在是死,还是还活?” “愿真主保佑他,也许现在他已经脱离危险,正在另一处享乐呢!”老汉斯安慰道。这位长年累月在风浪里打滚、为人诚恳的老水手说罢脱下身上的黑色马甲,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一米多高的岩背上,仰望着头顶上那一片黑压压的天空,若有所思。 小时候,小汉斯经常听以航海为生的父亲提起过一些关于海盗宝藏的传说,这令他从小就产生出海寻找宝藏的疯狂梦想。 五岁的那年,父亲曾经答应过他,等他长大后便带他出海,没想到不久后突然客死他乡,没多久病魔又夺走了他母亲年轻的性命。好赌成性的基理叔叔收养了他。然而,为了还赌债,基里叔叔把他卖到镇上的一家农场上当奴隶。 小汉斯自幼深受父亲的影响,一直想出海当个水手。为了这上梦想,他甘心从一个卑贱的奴仆演变到一个遭人歧视身份卑微的黑人水手,忍声吞气苟且偷生地过着下等人的生活。直到十八岁的那年,他偷偷躲在一辆去西西里的马车后面的货厢里,才成功地逃脱奴隶主的压迫和欺凌。这后,他在西西里北岛成功地登上了一艘叫“浪子号”的西班牙商船。 值得庆幸的是,好心的贝特船长在货舱里发现小汉斯后并没有驱赶他下船或是用刑惩罚他,反而慷慨大方地收留了他,并把他培养成一个精悍的水手。从此,他跟着这个大他二十岁的贝特船长过上了四海为家的海上漂流生活。 三十五年后,贝特船长悄然离开了人世。老汉斯告别贝特船长的家人,一个人四处流浪。几个月来他一直找不到工作,于是,他打算到卡罗尼亚小海镇碰碰运气。那天傍晚,他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街头看到安妮登出的招聘奖赏水手的广告,顿时喜上睸销,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一份适合自己的工做。于是,他和前来应聘的泰森一起前去揭榜应聘,成了欧阳商船上的一员。 值得庆幸的是,年轻的女主人待他就如家人一样,特别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后,他更加佩服女主人的善良和坚强,并引以为荣。 此时此刻,夜色深沉,万物沉寂。 老汉斯一个翻身从沙滩上站起身来,长长地吁了口气,为了大伙们的安全,他丝毫也不敢大意,徒步到四周巡视。 03.神秘岛(1) 翌日拂晓时分,万物初醒,百鸟争鸣。 头枕着沙地而睡的安妮在一阵鼓躁的蝉鸣声中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金黄色的弓形沙滩,黑色的岩石散落在刚刚退潮的沙滩上;在她背后是一堵经过岁月雕琢出来的两米多高的花岗岩石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色彩斑斓的光芒。 此时此刻,朝霞满天,莺声婉转,熠熠生辉。 “天啦!这绝对不是海市蜃楼,这里凿凿实实是座美丽的海岛!”望着眼前世外桃源般美丽的景色安妮心里赞叹不已。 到了辰时。阳光照射在潮湿的沙滩上,散发出灼人的热度。落难者们汗流浃背地从炎热的气温下醒了过来。 数数人头,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后,山姆警长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唯独肯尼一人满脸愁容,因为他心爱的“戴比”至今仍无下落。 “黛比……”肯尼边四周环顾着,边大声呼唤着黛比的名字。 “哎哟,我昨天晚上值夜的时候好像听见一阵猫叫,不知道是不是‘戴比’,那时候小家伙好像是遇到什么不测,叫得好凄惨哟!”陈阿三兴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脸色沉重陷入沉思的肯尼,冷嘲热讽道,“可惜它认错主子了,换成是我呀,丢了小宠物哪里还睡得着。” 肯尼听后气得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望着对面的小树林。这时候他心里一直担忧黛比的安全,哪有心思跟他斗嘴。 求生的欲望是人与动物的本能,这些天来“戴比”和大家一样受尽了饥饿和干渴的折腾,耐不住饥饿出去觅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到了目前那可怜的小家伙却仍然不见踪影,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它要是在半路上遭遇上什么不测,那么他们将永远也见不到面了。 安妮似乎看出了肯尼的心思,走到他身边安慰道,“你别担心,也许是‘戴比’玩过头忘记回来了,玩累了它自然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老汉斯说,为了避免鲨鱼的攻击,让大家务必在十分钟之内找到必需品,然后再返回沙滩集合。 于是,安妮和杰克、老汉斯、老船公一起走到海边,四人以最快的速度游到离海滩一海里多远的沉船处。 值得庆幸的是,这时候正好遇上退潮,沉船的地方离沙滩的距离并不太远,水深度只有一百多米。而且,船没有完全沉入海底,被卡在五十米高的暗礁群上。因此,大伙顺利地从大船上取回生活必须品,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升出水面,返回沙滩上。 回到岸上后,落难者们把刚从“女神号”船上取来的物品用帆布袋和麻绳包扎起来。 这些物品分别是: 一小塑料桶柴油,两个望远镜,三个水壶,一捆帆布,一包棉花;一瓶酒精,一把斧头,三捆绳索,十把匕首,三把短刀,两条登山用的铁绳,一把锤子和一把有点生锈的据子,以及一些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枪弹药。 落难者现在置身于荒岛上,以上这些物品便是他们的临时救生工具,缺一不可。因此,山姆警长慎重地交代落难者们轮流看管。 安妮让杰克帮她把风,自个儿抱着刚刚亮干的黑色夜行服,转身跑到大岩石后面脱下小飞机的衣服,然后换上,再把黄金弯刀别在后腰间。 在这样一个树木繁多野草丛生的海岛上,遇上野兽和怪物是难于避免的事。因此,落难者们必须得为自己准备好防身和猎杀用的武器,以便保护自己不成为森林里的野兽的猎物。 这当儿,经过早上阳光的暴晒后,陈阿三脚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在愈合,只是时好时坏,疼痛难忍。他知道这是残留在肌肉里面的杂木丝在作怪,便让老汉斯帮他挑出伤口里的杂木丝。 “这样做恐怕你会受不了的,你可想好了?”在一边整理药箱的老汉斯头也不抬道。 陈阿三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 “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老汉斯试探道。 陈阿三咬咬牙根说:“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说罢把刚用酒精消毒过的马刀放在刚点燃的蜡烛上反复地烧弄着,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短刀交给老汉斯, “汉斯先生,请你帮我取出残留在伤口里的杂木丝!”说罢把老船公手中递过来的刀柄咬在嘴上。 此举立即引来士兵们的注意,那种用刀尖往自己肉里挑杂物的场面对这些从未出过海从未打过仗的人来说可是初见的,因此大家都不禁暗暗为陈阿三捏了把汗。在他们印象中,这个中国男人似乎个贪生怕死的人,哪里经得起如此扎心的剧痛。 老汉斯听后神态自若地接过短刀,持刀在陈阿三的伤口上轻轻一挑。 “啊……”陈阿三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别动,小心刀刮到伤口!”旁边的老汉斯警告道,这后用刀轻轻地挑出那根残留右脚裸上伤口里的杂木丝。 为了避免伤口感染,老汉斯接过老船公递过来的药品和酒精,用酒精消毒伤口,然后又在陈阿三的伤口上面撒了些消炎药粉,再用白纱布帮他包扎好。 在他们的正对面。 安妮一声不吭地从塑料袋里取出棉花,轻轻地在杰克的左小腿上的伤口撒上了少许的酒精,帮他消毒止血。 杰克这伤口是在回“女神号”取物品时不小心被船身的断木刮到的,幸亏伤口不深,大概一毫米左右,因此,扎在肉里面的木刺很快就取出来了。 “好了,我已经帮你上好酒精和消炎药粉,你歇下,我把药放回去!”安妮柔声道。 “谢谢!”杰克感激道。 “孩子,你没事吧?”山姆警长看了看安妮的背影,走到杰克身边关心道:“伤得怎么样?” “父亲请放心!”杰克轻轻摸着小腿,笑着安慰道:“一点皮肉伤而已,不碍事。” 山姆警长转身若有所思地环顾着四周,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来这是座荒岛,就是不知道这岛是在哪个位置。” “父亲您看!”杰克说罢从岩石上站起身来,指着海面上的一块块浮冰说,“现在是夏天,这里却有诸多的浮冰漂过!” 山姆警长听后放目远眺,望着飘浮在海岛边的浮冰,满脸惊讶道,“奇怪了,现在是夏天,这里的气候又热,怎么会出现浮冰?” “是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杰克说。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吗?”山姆警长问道。 “不知道,陈阿三给的罗盘到现在还没有修好!”杰克道。 “杰克……”话音刚落,安妮正好走了过来,刚好听到父子俩的谈话内容,她说,“估计这里是在南半球。” 山姆警长和杰克听后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我们的罗盘坏了,安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南半球?”山姆警长道。 03.神秘岛(2) “这是我从一本名叫‘海洋之书’的书本上看到的,上面记载着南半球有很多浮冰。这些浮冰在夏季能漂流到新西兰和好望角所在的经纬度,甚至比北冰洋所能漂流的距离要远得多。” “简直太神奇了,在炎热的夏天里竟然会出现浮冰,我还是头回听说的!”山姆警长满脸好奇道。 “是的,这些远离故乡的浮冰本来体积就不大,沿途会受到碰撞,并遭到暖流的侵蚀。因此,大部分的浮冰会消融在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海水中,能剩下的也只是一会小块浮冰。而且,这些浮冰会阻碍过往的船只,造成影响,所以我们的大船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船经过。”安妮道。 “孩子,照你这么说,这一带是危险海域,但是,你能准确的说出这座海岛是在南半球的哪个位置吗?”山姆警长道。 “目前罗盘还在失灵中,根本就无法难辨别这里的地理位置!”安妮神情沮丧道,“我也只是根据这里的浮冰和平时学来的海洋知识来推理的。不过,这些浮冰距离它的故乡越远,就越容易被融化,特别是气温高的海域。所以,照目前来看这些浮冰的面积不是很小,估计这里应该是在南半球。” 杰克道:“中国有句老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妮,咱们先别管这海岛的地理位置,还是先找看看附近有没有淡水和食物吧,不然大家都会饿死在这里的!”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找食物和淡水,但是 ……我们现在应该走哪个方向走好?”安妮神情迷茫道。 杰克指着西北边的方向说,“从这里看过去,往西北面的方向有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看来这海岛上都是深山和密林。” 山姆警长和安妮听罢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极目远眺。 “宝藏有可能就埋在这海岛上。”山姆警长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来。 杰克和安妮听后徒然一怔,四目相触。 “父亲,我们才刚刚上岛,对这里还一无所知,你为何这么快就确定这岛上埋有宝藏?”杰克疑惑不解道。 警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海水浸泡过的皱巴巴的航海地图来,摊铺在火热的岩石上。 杰克惊奇道:“父亲,你从哪找来这张航海图的?” “这是我从沉船上的物品里翻找出来的,刚才我铺在岩石上晒了一会儿太阳。你们瞧,现在图上的水分已经蒸发干了,可以将就用下。”山姆警长十分肯定道。虽然在航海地图上找不到这座海岛的痕迹,但他却十分确定地指着地图,说: “教授藏宝图的图标是指向东海一带海域的。但是,根据安妮刚才说的话,如果这座海岛就在南半球的某座不为人知的海岛上,那么……教授那藏宝图上所刻画的宝岛应该不在这里。但是,我认为这座海岛上有可能也埋有宝藏。” “为什么?”杰克和安妮异口同声道。 “据说以前的一些海盗总喜欢把他们掠夺来的宝藏埋在太平洋上的某座荒芜人烟的海岛上。现在我们置身的海岛却在南半球一带海域,而且周边到处都是浮冰与暗礁,容易发生海难。所以,在我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海盗应该会把宝藏埋藏在这样的海岛上。”山姆警长满怀自信道。 “可以这样假设,父亲!那您认为教授那张藏宝图上的海岛会是在地球的哪个角落呢?” “刚才我查看了这一带的地形了,发现这里的沿海岸线看起来起伏激烈,地形特殊;”山姆警长说罢转身指着远处的山脉和葱郁的树林,继续道,“你们再看看远处那些高山和密林,像那样有树林和高海拔的岛屿在南海能看得到吗?” “据我所知,台湾岛的山高耸入云,日本和琉球的一些海岛也有茂密的森林与海拔高的海岛。但是,东海一带海域在夏天里是不可能出现浮冰的。而且在东海能拥有高山和森林的海岛也只有日本岛,还有中国的琉球岛与台湾岛,而中国的南沙群岛和西沙群岛多数是属于礁岛和山峰不高的海岛。照这么看来……教授手中的藏宝图的确与这海岛无关……”杰克若有所思道,“但是,我们对这海岛并不熟悉,如果冒然进岛的话,恐怕会招来不测。” “中国有名话,‘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山姆警长道。 “父亲,要不要把藏宝图的事告诉教授?”杰克道。 山姆警长听后转身看了队友们一眼,说:“我看大家又饿又渴,我们得尽快找到淡水和食物,不然我们很快就会成为野兽们的午餐。至于藏宝图的事,我会找时间跟教授共同探讨的。” “知道了,父亲!”杰克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山姆警长说罢调头对落难者们挥手挥,说:“大家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等等!”陈阿三眉头紧蹙道:“警长,我们就这么闯进去太危险了,难道你不担心这山里面有凶猛的野兽和吃人的怪物吗?” “你害怕了?”山姆警长道。 “与其进山冒险倒不如都留在这里等路过的船只搭救!”陈阿三道。 “你别天真了,我们船在海上漂了几天,你有见过船经过吗?”杰克道。 “那是因为前几天海上起了大雾,所以我们没有看到船经过。” “不行!”山姆警长神情严肃道:“运气好的话,你不用呆上一天就能遇上路过的船只;运气不好的话,你等上一个月都等不到,到时候恐怕你船没等到人已经成一堆白骨了。不过,如果你想一个人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反对。”说完招呼大家一起沿着充满危险又诱人的树林走去。 “不……”陈阿三急得直着脖子,大声道:“你们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见没人愿意理他,他只好厚着脸皮向老汉斯求救道国,“汉斯先生,请你帮帮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杰克听后顿住前进的脚步,转身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你又改变主意了?” “是的,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陈阿三道。刚才山姆警长的一番话动摇了他的念头,他可不想一个人犀牛望月般地死守在这里等路过的船只搭救,更不想惨死荒野,所以,就算前面是逢崖遇井他也得硬着头皮跟着队伍往下跳。 安妮忍不住调头想走过去搀扶陈阿三。 杰克一把拦住她,说:“安妮,这事还是留给汉斯先生来做吧!” “汉斯先生,阿三叔就拜托您一路照顾了!”安妮道。 “好的,小姐!”老汉斯说罢转身向着陈阿三走去。 这是一块贫瘠的土地,较低的高地上覆盖,气候温和,季节温差小。成群的野牛在绿色的草地上慢吞吞地吃着野草,海岛周边的海面上不时有海豹、海狮和海象在嬉戏。 走进树林后,落难者们发现这里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恐怖。 岛上树木葱郁,处处可见树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和低矮的灌木丛,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爬行动物;而且这里的鸟类品种繁多,特别是海燕和企鹅尤多。当落难者们闯入它们的息身处时,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并不害怕,而是不时地抬头警惕地勘察着这群陌生的闯入者。 接着,落难者们来到一片低矮的树林。安妮突然在一棵直径约有三米左右的高大榕树下停了下来。 “安妮,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杰克问道。 安妮没有馬上回答他的问话,仰起头来认真地勘察着周边的环境,突然,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可怕的夜晚。 03.神秘岛(3) “安妮!”杰克叫醒了沦陷于回忆中的安妮,深情地凝视着她那张被太阳晒红的脸蛋,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安妮仰视着头顶上直冲云霄的参天大树,神情激动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经常梦到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的一景一物与我梦中看到的非常相似。” “怎么可能!”杰克微笑道,“你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走吧!别胡思乱想了。”自小以来,安妮经常跟他提起过神秘孤岛的故事,因此,他让为这是安妮梦境中的一种幻境。 “不,等等,我去树上看看!”安妮迅速地把长发扎了个马尾,随后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咬在嘴上,然后手脚利索地攀爬上大树。 “怎么回事,那姑娘爬到树上干什么?”山姆警长过走来问道。 “父亲!安妮她想爬到树上看看有没有燕窝可取,好让大伙充饥。”杰克随便编了个谎言。 山姆警长听后转身对大伙道,“停止前进……大家原地休息……”众人听罢满头大汗地落坐在分散在路两边高低不平的小岩石块上,气吁吁地喘着大气。 “警长先生,安妮爬到树上干什么?”旁边的老汉斯问。 “安妮爬到树上是想帮大伙摘燕窝吃,哈哈哈……那孩子简直就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 “看来你家小子是迷上那姑娘了,瞧他这一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 老汉斯“呵呵”笑道。 “那当然,”陈阿三侧头瞥了他一眼,说:“安妮小姐可是警长先生未来的儿媳妇!” 这时候,安妮借助结实的树根手脚利索地爬到树上,随即,在她眼前出现一间搭建在两棵大树间的小木屋。“这不正是我小时候和阿母一起呆过的小木屋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念致此,她两脚一蹭腾一跃爬上了小木屋外面的木板上,认真地观察起这间曾经令她魂牵梦索的地方。 小木屋是用粗大而牢固的杉木板搭成的,后面是一座六十多米高的鹰头小山丘;而木屋的三分之二部分是架在小山丘前面的两颗大树上,另三分之一的部分是架在生长在鹰嘴下的凹口处;顶端是向外突出的鹰嘴形的小山壁,繁茂的枝叶沿着山壁向外延伸着,像一把张开的叶子伞似的挡住了炎热的太阳光。 安妮犹豫了片刻,踩着搭在大树上的木板进了屋。 不到两米高的小木屋大约五十平方,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门的右侧边是窗台,窗台下面用木头架着一块满是灰尘的长方形船板;船板上面摆着木碗和铁勺子。这些食器是罗娜母亲生前从海边捡来的食器;木门的左侧摆着煤油炉和几桶用铁桶装的煤油,门的正对面摆有一张用船甲板做成的显得有些朽烂的小木床,上面全是厚厚的积尘。 安妮还清晰的记得,在没有这张小床之前,她和罗娜母亲一直都是睡在阴凉的木地板上,而这块木床板是在某一个刚刮过台风的秋日下午,罗娜母亲从一艘被台风刮上沙滩上的一条小木船上拆下来的木板订成的。她环顾了四周一眼,伸手摸了摸戴在白色衬衫里的红宝石项链,心想,“难道阿母从木板下面取出的东西就是这条红宝石项链?” 一直以来安妮都不明白刘美艳小外婆为什么会千方百计地想得到这条项链,直到罗娜母亲在遗书上提起后,她才知道这条红宝石项链的重要性。 “安妮……快下来,我们得走了……”这当儿,树下传来了杰克高亢的催促声。 “来了……”安妮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塑料袋,迅速塞进了木板下面,随即拉上沾满灰尘的木板,然后起身走出小木屋,手脚灵敏地爬下树下。 这时候山姆警长和杰克正候在树下。 山姆警长仰起头来环视着头顶上繁茂的枝叶,问道:“安妮,你在树上面发现了什么?” “没有!”安妮听后摇了摇头,微笑道:“很遗憾,山姆大叔,本来我想到上面找看看有没有鸟蛋给大伙充饥,到了上面却什么也没有。”安妮笑的时候十分动人,纯真得不含任何杂质。旁边的杰克看得入了迷,两只眼睛舍不得从她的脸上转移开。 “没事的孩子!”山姆警长像个长者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安妮衬衫上的蜘蛛丝,问,“树上的蜘蛛多吗?” “啊……是的,刚才被缠到了,浑身都是!”安妮边说边挥手扫去身上的蜘蛛丝。 “你很勇敢,孩子!”山姆警长夸道,随即神情严肃道:“可是你知道吗?这片树林里到处都隐藏着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危险,为了安全问题,我可不准你今后再擅自离开群体,单独行动。” 安妮听后豁达一笑,说。“我知道了,山姆大叔!”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山姆警长说罢转身对候在前面的队友们声音高亢道,“好了,大家继续赶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饮用水和食物,然后再找块不受野兽和怪物侵扰的安全地好好休息下……”说罢领着大家继续向前走去。 就这样,这些落难者们组成了一支探险队伍,继续摸索着向树林里的方向走,他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果树或是小动物,以此来解决饥饿。 04.疯子(1) 探险队员们穿过林中的密径,攀岩爬岭,斩荆拆棘,走出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一块平地。 有人建议用枪来射杀鸟类充饥。杰克说,“不行,我们刚才从船上捞回来的弹药进水了,能用的不多,还是留在紧要关头用吧!”话到此处,他突然目光一栗,顿足不前,随即转身向大家“嘘”的一声,挥手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紧接着又以食指与中指指着自己的双眼,然后指向对面的树林,示意大家注意观察前方的动静。 探险队员们沿着杰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前面十米远的灌木丛下正站着一只吃草的梅花鹿。 肯尼和杰克俩人目光一触,随即从腰间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来,猛然掷出手中的匕首。 与此同时,落难者们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梅花鹿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草地上。大伙见状心中大喜,几个人正想冲过去捡起草地上的胜利品,杰克连忙挥手一挡,说,“大家先别乱动!” “为什么?”大伙一头雾水道。 “你们都饿糊涂了吧!”杰克低眉垂眼地环视了四周一眼,“刚才谁开的枪?” 大伙听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没有!” “这就对了!”杰克低声提醒道,“刚才肯尼扔出的是匕首,而那头畜生却是中弹身亡的,肯定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下手。” 话音未落,背后骤然响起一个杀猪般的嘶哑声,“我干凭老母的(你老娘的)黑鬼你瞎了?竟然敢谋杀老子。” 众人听后回头一看。只见陈阿三吊着一只白眼,身体紧贴着一棵一人抱的大树,怛然失色地盯着头顶上颤颤发抖的匕首,裤衩下湿漉漉的一片。 “坑哧坑哧……”落难者们见后忍不住捂嘴窃笑。 原来,肯尼掷出匕首时没有把控好,而是飞向背后的陈阿三,扎在他头部上方的树身上。若不是陈阿三身子及时向下蹲,重则丧命,轻则连他那只独眼也难保。 “阿三!”肯尼满脸惭愧地走到陈阿三身边,向他伸出一只手说,“刚才对不起了!但我不是故意的。”说罢就想拉他起来。 陈阿三听后气得一把推开肯尼,冲他破口大骂道:“我干你老母的(操你妈的),滚……”他边骂边挣扎着站直身子,拍拍屁股,扭身驻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肯尼满脸无奈地大家摊了摊手,回到队伍中。 “太好了,这下我们又有吃的了。”这时候,突然从他们对面的树林里闯出几个人来。 落难者们定眼一看。只见查理手持一把来福枪风风火火地带着他的几个水手乍然出现在落难者们面前。 原来刚才的一枪正是查理放的,是他射杀了那只母鹿,。 “伙计们,把这畜生给我捆好抬回去宰了,呆会咱们好痛快大饱一餐。”查理边说边指挥着水手们抬走那只刚被猎杀的动物。 “住手!”肯尼见后绷着脸走到查理面前,“这畜生是我们先发现的,你凭什么一人独吞?” 看到肯尼后,查理惊讶地环顾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落难者们,伸手就要拥抱杰克,不想杰克身子往边一闪,厌烦地避开了查理。查理随即调转双手,满脸笑容地拥抱了下旁边满脸怒气的山姆警长说,“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本来我们是想返回去接你们上岛的,可是我们的小舢板在接近沙滩时撞上了岩石,船搁浅在沙滩上了。 山姆警长推开查理说,“你撒谎!”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查理道,“我和弟兄们上岸后在岸边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希望你们能逃脱那场灾难。哦!我不知道到底等了多长时间,后来看到没有人回到岸上来,就以为你们全都遭遇不测了,只好离开。现在可好了,感谢万能的上帝把你们从死亡中解救出来,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话到此处,查理激动得热泪盈眶,那做作的表情看得小安东尼一阵恶心反胃。 山姆警长听后恻恻一笑,说,“不,查理先生,沉船后我们还牺牲了三个士兵,还有,鲍尔医生也遇难了。” “天灾人祸,很多事情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查理沉痛道,“面对这样的灾难大家也是无能为力,对此我表示沉痛的哀悼。”话到此处,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几个大难不死的队员,见大家一个个紧绷着脸,连忙避开,转身指着教授道,“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不信大家可以问问教授,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也一直很惦念着大家的安危!” “是啊!当时若不是小舢舨出了问题,我们都会调头赶回去帮助朋友们。后来我们在岸边等不到人,都以为朋友们已经葬身鱼腹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太好了!”教授分别热情地拥抱着山姆父子俩人。 安妮一言不发地走向小安东尼,轻轻摸下他的头,说:“你还好吗?安东尼!”她怜悯地看着安东尼,这可怜的孩子看起来似乎很虚弱,嘴唇干裂,双目无神。 “我没事,姐姐!”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在一边审视他的查理,然后紧张得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 查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安妮身边,拉起她那纤长的手,神情激动道:“孩子,你能毫发无损地摆脱恶运,安全上岸,这简直就是上帝对咱们的恩赐呀!”那虚伪的劲儿近乎令人抽筋。 安妮听后恻恻一笑,抽回了手。一听大家提起鲍尔医生和几个遇难的士兵她心里很难过。 “好了,想必大家现在都饿极了吧?”查理转身朗声对大家大声道:“来吧!朋友们,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分享这顿难得的野餐,走,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烤了它。” 落难者们听后面面相觑,两只脚却像被钉住了似的伫立在原地。在“女神号”沉没前,查理独自占领小舢板弃他们而去,现在又想拉拢他们,不知道查理这翻脸无常的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杰克听后迟疑了片刻,径直走向查理,说:“谢谢查理大叔的慷慨解囊!”然后调头对几个大难不死的队友们声音高亢道,“弟兄们,咱们不能拒绝查理先生的一番好意,大家都过来吧!” 肯尼和几个幸存者听后默默相觑了一眼,随后逐一向查理的队伍靠拢过去。 山姆警长本来也满肚子的气,但听杰克这一说,只得硬下头皮憋着气,跟着大伙们一起加入到查理的探险队伍中。 走出一段路后,安妮他们一拐弯处找到了一块高约二十公分、面积约两平方米大的岩石。 大伙杀净用鹿肉后再用锋利的匕首切好,接着把队友们捡来的干柴堆积在那块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并在干柴上撒上少许的酒精,然后“咔咔”地点燃火柴,燃起了篝火。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烤着精良的鹿肉。 一个时辰后,大伙背着行李继续沿着林间的小路继续向北边的方向前进。 04.疯子(2) 到目前为止,探险队员们还是没能找到可饮用的淡水,只好沿路采摘树叶咀嚼,以此解渴。 在经过一块高大而长满苔藓的大岩石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杰克突然挥手打了下停下前进的手势,随即拔出手枪,瞄准前方,向跟在他身后的队友低声道:“前面有情况!” 大家听后慌忙收住脚步,一个个屏气敛息地勘察着四周。 忽见岩石后面的草丛里一阵晃动,随即从“扑愣愣”的树林里飞出一群麻雀来。紧接着,从岩石后面闪出一个手持木棍精神恍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花甲老人来。 白发长须老人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色长袍,两边的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探险队员们警惕的盯着老人,并慢慢地向他靠拢。 “饿鬼关门,日出东海……”老人疯疯癫癫地在探险队员们面前跑来跑去,一只手挥动着树枝,嘴里不断地重复那句令人听不懂的语言:“七月十五,鬼门关开啰……” 老人熟悉的面貌和眼神令安妮又悲又喜。以老人右嘴角上的那颗豆子般大的黑痣来看,她很快就认出了这老人就是失散多年的外公欧阳海。 “外公!”安妮认真地端详老人一会儿,悲喜交集地跑到老人面前,热泪盈眶地拉住他的一只手,神情激动道:“外公,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小妮子呀,外公!”整整十年了,安妮对亲人们的思念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言喻的,特别是在伍爷和刘妈遇害后,孤身一人的流浪生活令她对亲人们的思念日益倍增,如今看到欧阳海尚在人间后,她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 杰克走过去问老人说,“老人家,您能告诉我们这岛上有没有住人?” 老人听后睁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左环右顾了片刻,突然颤巍巍地指向他背后的小树林说,“鬼……这树林里面住着好多的鬼呀……它们会吃人滴的……”说完又手舞足蹈的地向探险队员们傻笑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七月十五,鬼门关开……” 听闻此话,陈阿三吓得脸色发青,两腿发虚。 “安妮,这人真是你外公吗?”杰克问道。 “是的!”安妮眼里转着激动的泪花,声音哽咽道,“这位老爷爷就是我外公!” “小姐,这不是儿戏,你可要看准了,免得惹祸上身呀!”陈阿三神情不安道。 安妮噙着眼说,“没错,这位老爷爷和外公一样,右嘴角上也长着一颗黑痣……”说罢摇拽着老人的一只手,声音哽咽道,“外公,我就是你的小妮子呀,外公你快说说话吧! ” 老人听后表情木枘地看了安妮一眼,咧嘴“呵呵”笑道,“小妮子?呵呵呵……小妮……”突然,老人神情不安地环视了四周一眼,随即手拄树枝不断地敲打着脚下的草地,嘴上又神志不清道,“七月十五,鬼门关开啰……里面有好多的鬼呀……它们会吃人的…….” 山姆警长把眼光投向陈阿三,问道,“阿三,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陈阿三嗫嗫嚅嚅道。 山姆警长又问,“那么……你看他的长相像不像欧阳海先生?” 陈阿三听后顿了片刻,抬头看了欧阳海一眼,然后把头摇得跟铃铛似的晃来晃去,“不,这人看起来语无伦次,神志不清,长相一点也不像欧阳老爷。安妮肯定是认错人了!” 其实陈阿三早已认出这老人就是失踪多年的欧阳海,却又故作糊涂状。 “不,这老爷爷是我的外公呀!阿三叔,一定是你记忆不好了,你再好好想想……”安妮含泪道,说罢两手紧握住老人的手,恳求道:“外公,你快说句话呀!” 然而疯老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目光呆滞地向她“嘿嘿”傻笑着…… 陈阿三说,“安妮,右嘴角长颗痣的老人多得是,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走吧!” 安妮十分肯定道,“不,我决不会认错人的!” 陈阿三听后心里直骂: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仍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在找你外公要藏宝图,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若再继续糊涂下去,以后你们爷孙俩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想到这里,他回头一看,发现查理和教授正站在离他们背后不远的地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这让他越发不安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著名的航海家欧阳先生呀!”查理慢悠悠地走到老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讽刺道:“可惜……在我印象中的欧阳海是个英俊潇洒、闻名海内外的航海商,今日怎么会沦落到荒岛当野人呢?” 查理本想打算用“野人”两字激怒老人,没想到老人听后还是对他咧嘴傻笑着,气得他在心中暗骂:老不死的,少跟我装疯卖傻,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于是,他侧头对站在他身边的比尔声音如蚊道,“你小子听好了,给我盯紧这疯老头,别让他给溜了。” 比尔听罢神色严肃地抱着双臂站到疯老人的背后,两只眼睛像老鹰盯肥兔似的牢牢锁住眼前即将到嘴的猎物。 山姆警长顿了下,缓缓走到疯老人面前,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后侧头低声问安妮说,“孩子,他真的是你外公?” “是的!”安妮望着眼前阔别已久的亲人声音哽咽道。 “果真是欧阳海!”山姆警长若有所思地再次打量了欧阳海一番,随后转身走向教授和查理,三人围绕着欧阳海的话题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05.触目惊心(1) “刚才安妮小姐也说此人就是她失踪多年的外公,我想他就是欧阳海……”话到此处,教授顿了片刻,望着欧阳海若有所思道,“只可惜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我想……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不!”查理质疑道,“我怀疑这老头是在装疯卖傻!” “此话怎讲?”山姆警长问道。 “我听说这老头十年前携带一张藏宝图出海寻找宝藏,从那以后没有人再看到他,大家都以为他不在人世了,想不到十年后让我们在这里给遇上了。可是,照目前看来他好像失忆了,而且疯疯癫癫的……”查理认真分析道,“不过……按道理来说,一个智障的人是不会单独来到这样的荒岛上,所以我怀疑他是来寻找宝藏的,遇上我们后就装疯卖傻。老头子看起来非常狡猾,大家小心他使诈。” “我看……老头子不像是在跟我们装傻!”山姆警长道。 “怎么说?”查理道。 “据我所知,欧阳海以前是个有名的航海商,他出入每个场合都是衣冠整齐,风度翩翩。依他的一贯作风来看,如果他现在神志还清醒,还是个正常人,即使是衣裳破烂也会洗得洁净。可是,你们瞧他现在目光呆滞,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而且语无伦次。怎么看也不像个正常的人。” “不,在我看来傻子是不会单枪匹马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定居的,他肯定是有目的的。”查理质疑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山姆警长道。 “哦?”查理神色严肃道,“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照目前的状态来看……”山姆警长指着欧阳海,若有所思道,“我想他的情况可能跟我们一样,也是乘船路过这里,后来途中遇上风暴什么的,出了事故,然后他逃上海岛。后来可能是遇上什么不测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或者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教授听后想了想,长叹一声说:“其实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只是,现在这老头神志不清,我们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查理听后没有再说什么,神色凝重地盯着欧阳海。 安妮满脸愁容地凝视着欧阳海,看到老人浑身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她的内心难受极了,不难想像,这十年来外公一定遭遇过什么不幸。 杰克似乎看出安妮的心思,低声安慰道,“安妮,别担心!老人家以前肯定是受到什么惊吓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你先不要着急,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肯会恢复记忆的!” 话音刚落,欧阳海突然转身跑进树林里。 “外公……”安妮紧跟在后,“外公……” 肯尼和比尔还有及杰克三人紧跟着安妮跑进了繁茂的树林里。然而,当他们跟着老人来到一个小峡谷的出口处后,老人却突然一闪身不见了。 “外公……外公……”安妮心急如焚地站在小峡谷出口处大声喊叫,这后转身又想跟进树林。 “安妮……”杰克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一只手,说:“别去!” “不……别拦住我,现在我只有外公一个亲人了,你就让我去把外公找回来吧!”安妮边说边挣脱他那只强而有力的大手。 “安妮!”杰克死死地拽住她的另一只手,说:“你能不能理智点,你外公比我们先到这海岛,时间估计已经很长了,想必老人家对这一带的环境早已了如指掌。可是,这里的一切对我们来产却太生疏了,一不心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脱离群体,跟我一起回队伍去吧,等找到大家找到宝藏后,我再和你一起回来找他老人家,到时候我们再带他一起离开这海岛!” 安妮听后美丽的脸上掠过一缕忧伤,含泪道:“宝藏,又是宝藏,在我心目中,外公比什么都重要,杰克你别阻拦我。” 说话间,山姆警长和查理走了过来。 “安妮!听我的话,老前辈在离开之前不是一直指着林里说树林里有鬼怪吗?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出现意外怎么办?你想,现在你外公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往后谁来照顾他老人家呀?”杰克低声劝道。 听闻此话,安妮没有再挣扎了,心想:杰克说得对,外公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如果我再出什么事,那他肯定会伤心。 “走吧!大伙们都在等咱们。”杰克敦促道。 安妮听后,转身跟着杰克一起走向队伍。 出发前,在决定走哪条路线时,查理认为应该继续沿着疯老人消失的方向走,说这里的土壤潮湿,容易留下脚印,如果继续地上的脚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人。 疯老人的出现似乎给查理带来另一线希望。以前他曾听人提起欧阳海,说此人藏有一张海盗王的藏宝图,得到藏宝图便可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宝。因此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传奇人物,没想到今天让他在这荒岛给遇上了,这令他无比兴奋。在他看来,欧阳海出现在这海岛上,那意味着这座海岛上埋有宝藏;再说,能够在这海岛生活了十年的时间,肯定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和环境,所以,他想继续跟踪欧阳海。 狡猾的查理和教授还有山姆警长三人各有心机,而单纯的安妮却欣喜若狂,她很高兴查理的决定,这样一来她便可沿路寻找她的外公,却全然不知道她正一步步走进绝境。 05.触目惊心(2) 一个时辰后,探险队员们穿过小峡谷来到另一片小树林。 这是一块潮湿的洼地,为了避免出现滑坡,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 到了树林的入口处,林子里骤然响起了一阵“哇哇哇”的怪叫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惊醒了林子里的动物,刹那间周围变得喧嚣起来。 “这里看起来好阴森!”胆小如鼠的陈阿三听得浑身战栗,他抱着双臂四下观望了一会儿,低声嘟哝道,“难道被那老头说中了,这树林里真的有鬼?” 此话即出,人人发怵。 落难者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乞求得到上帝的庇护,别让他们再遭受不测。 “神经!”一直默不作声的胡伯听后瞪了他一眼说,“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拜托你别乱吓人行不?” “一只眼的你快给我闭嘴!”肯尼火冒三丈冲到陈阿三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割断你的舌头。”他实在忍受不了陈阿三那没休没止的唠叨。 “怎么了?”陈阿三不甘示弱地向他瞪着一只牛眼,满脸不屑道:“刚才趁人之危偷袭不成,现在又想打人了?” “瞎眼三你给我闭嘴,再胡说信不信我踹死你?”肯尼怒不可遏道。 陈陈三听后白眼一翻,阴阳怪气道:“信不信由你,又没人逼你。” “你……”肯尼气得青筋暴露,双目圆睁,看他如此刁蛮,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当他抡起拳头又放下了。 陈阿三此时也是满腔怒火无处出,他反手一把揪住肯尼的衣领说,“黑鬼,你要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种的你就走在前头,像个真正的爷们一样证实给大家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胆小怕事,但是,这个黑小子总是处处与他作对,实在是令他忍无可忍。 肯尼二话不说,当胸就是一拳。 陈阿三也不甘示弱地狠狠回了他一拳。 顷刻间俩人又像两头咆哮的狮子似的互不退让地揪打成一团。 探险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如何劝架是好。 “住手!”就在这紧要关头,杰克冲到俩人中间,奋力推开俩人,厉声训道,“别愚蠢到在怪兽吃掉你们之前就互相残杀,都给我冷静点,如果你们还想活命,就给我省点力气去对付森林里那些怪兽。” 此话果然有效,两人听后鼻孔风“哼”的一声,很不情愿地松开了对方。 这时候,晴朗的天空澄明瓦蓝,但是,那轮悬挂在天空上的红日却犹如刚爆土而出的火山似的散发出灼人的热气,令人感到口干舌裂,无比燥热。 虽然环境恶劣,气候恼人,但是,队员们仍然艰难地顶着炎热的太阳继续向前行走。 刚开始他们循着欧阳海留在泥地上的脚印走,可是,他们走出一段路后,发现地上的脚印没了,大伙只好沿着斜坡往下走。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片危岩耸立的地带。 这里地形奇特,凹凸不平,漆黑的兽形高岩宛如一只只勃勃欲出的雄狮般的张牙舞爪,尖尖的顶峰宛若巫师手中的利剑直冲云霄,人头形的断岩仿佛要砸下来似的垂垂欲下。这些形状怪异的景象看起来像是火山爆发后带来的景象,令人看后触目惊心。 然而,现在查理和教授还有山姆警长三人满脑子都是宝藏,他们浑身是劲地紧跟在队伍后面,不断地催促走在他们前面的队员加快脚步。 两个小时后,探险队员们穿过了危岩耸地,徒步来到了另一片密林。 这时候杰克脚上的伤口已经被阳光晒干了,走起路来不再歪歪扭扭的,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唯一让他担忧的是淡水和栖身地的问题。 众所周知,危险总是在天黑后出现。探险队员们深知,目前他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找到维持生命的水源,然后争取在天黑前为自己找到一块安全的栖身地,那样他们才不会成为野兽们的晚餐。 眼看日头越来越热。查理挺着大肚子,气喘吁吁地晃着肥胖的身子,紧跟在队伍的后面。这时候他身上的白色短衫已是汗水淋淋,灰色的吊带裤也被汗水渗得又潮又湿,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汗臭味。 “这鬼天气实在是热。”山姆警长汗流浃背地抹了下头额上的汗水,转身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即灵机一动,命令队员们折几枝叶子浓密的树枝遮挡,说树叶可帮人遮阳避暑。 大伙听后纷纷跑到路边,拆下树枝,打成圈圈戴在头顶上。 效果果然见效,密密匝匝的叶子帮他们挡去了炎热的阳光,让每个人的头部都得到了充分的阴凉,这让大伙吁了口气。 “伙计们,快点走……别让野兽嗅着咱们的体味来。”老汉斯在前面大声催促道。可是,当他们越来越接近前面那座高山时,前进的道路也越来越曲折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天空突然转阴,像是要变天似的空气沉闷。 探险队员们在经过一块约有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湿泥地时,发现地上遗留有几处零乱不齐的脚印。脚印很大,不像是人类的。 杰克和山姆警长见状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子,仔细量了一番。结果发现这些怪异的脚印长约40厘米,脚跟部宽约12厘米,掌部宽约16厘米;有外侧稍呈弓形特点,而且压痕清晰、完整,能够看出均为左脚。 “天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阿三脸色发青地盯着泥地上的脚印惊呼道。 “这脚印看起来不像人类,应该是某种庞大的动物留下的!”旁边的山姆警长回道。 “这东西有六根脚指头,看起来很接近人类。”杰克推测道。 “脚印那么大,而且还有六根脚趾头,天啦……这哪是人类呀?”陈阿三神情不安道。 肯尼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胆小鬼,有些人出生时也是六根手指头的。” 听闻陈阿三的话后,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瞠目结舌地伫立在原地,没有人敢再向前一步。 此时此刻,探险队员正置身一块低谷地,周边全是野草起伏不平,到处可见令人作恶的昆虫和长满桑树,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叶子显紫红色的奇树。 接着,似乎有人嗅到一股恶臭,说那股恶臭闻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排泄物,像是野狗在某座城市里的某个黑暗角落里排泄出来的大便一样散发着熏人的臭味。 就当众人踌躇不前,突闻一阵“飕飕”的风声从他们身边掠过。 与此同时,站在灌木丛中小解的小安东尼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一看,发现对面山坡上的林子里鬼魅般地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吓得他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指着对面的树林,惊呼道:“快看啦……那里有个影子…...” 众人听后,调头顺着他的指向看去。 只见对成的树林里匆匆掠过一个比人还高大的黑影。 探险队员们警惕地持枪盯着前方。不知道那是什么野兽,还是什么怪物?但是,他们能从黑影高大的体形上猜测出那东西绝非人类。 “救命呀……救命呀……” 几个人正猜想着,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呼救声。 肯尼回头看了一眼周边的奇峰怪林,神色疑重道:“奇怪了,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人喊救命?” 陈阿三听后慌忙躲到杰克身后,然后忐忑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结结巴巴道:“恐,恐怕不是人。” 06.半人半兽的怪物(1) “你给我闭嘴。”肯尼愤叱道。 “刚,刚才那疯老头不是说这树林里有鬼吗?”陈阿三指着对面的树林,结结巴巴地说:“咱,咱们该不会真是遇上鬼了吧?” 陈阿三的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顷刻间天地一片黑暗。 肯尼不由得心中一栗,心想:他妈的,这一路遇到的麻烦真不少,这次千万别再让瞎眼三给说中了。 听陈阿三这么一说,探险队员们惶惶不安地勘察着这片为他们提供了庇护场所却又充满着危机的陆地。 “警长先生,我们要不要派两个人去看看?”教授提议道。 “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喊救命?”山姆警察长左环右顾了一眼,转身问道,“谁愿意到前面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见没人反应,肯尼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让我去,警长先生。”说罢从腰间拔出一支枪来,并迅速地装上子弹。 其他的队员见状面面相觑,全都不敢吭声,十几双眼睛焦虑不安地注视着肯尼。 旁边的老船公突然“嗷嗷嗷”地向山姆警长比划起手语来。 探险队员们再次面面相觑,然后一面茫然地望着老人,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小安东尼问身边的爱尔华.米乐,说:“受尔华,你知道那老爷爷在说什么吗?” 爱尔华.米乐拼命地向他摇了摇头,不知所云地模仿着老船公手势向他不停地比划着令人难懂的手势。 “笨蛋!”比尔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小安东尼的脑袋瓜,说:“爱尔华也是个哑巴,你问他有鸟用?” 小安东尼听后吐了下舌头,没有再说话。 爱尔华.米乐咧嘴“呵呵”一笑,走开了。 “老船公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让肯尼一个人去冒险,大家必须走在一块,这样会更安全点。’”安妮向大家解释道。 话音刚落,山谷里又骤然响起女人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树林里突然“嗷”地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怪叫声,那声音听得人心底发寒。 探险队员们一个个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大家手持手枪和匕首,并迅速地装上子弹,十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树林。 “查理先生,那女人叫得慌,看来好象出事了,我们也去看看吧!”比尔道。 “不!”查理疾言厉色道,“这里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女人,你们给我少管闲事。”听他这么一说,没人敢再向前一步,很显然,查理是不想插手此事。 杰克和安妮四目相触,手持短枪返回对面山上的小树林。 查理心中一急,冲着俩人说:“回来……我不能让你们去冒这个险。”其实,查理并非真正担心安妮和杰克的安危,而是担心他的宝藏。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他不想安妮出现任何意外,以免整个寻宝计划泡汤。 然而,安妮和杰克却置若罔闻地继续朝着原来的路走去。接着,老汉斯和老船公也抽出背后的马刀,紧跟在后。 山姆警长瞥了一眼查理,说:“那姑娘的脾气硬得很,你劝不动的,还是由她去吧!”山姆警长认为杰克是个军人,军人就必须有担当的精神,不应该贪生怕死。因此,他没有阻止杰克去冒这个险。 当安妮他们穿过密密麻麻的灌木回到植被后面时,走在最前面的杰克突然调头向他们打手势,示意大家迅速隐蔽起来。 安妮和其他的队友看到指示后连忙闪身隐蔽在半个人高的杂草丛中,目光紧锁前方。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蹦蹦蹦”的脚步声起,他们看到从小树林里走出一只外貌长得跟大猩猩一样的怪兽。 怪兽体长约有两米多高,手长垂至膝盖、脚大、双眼朝前,半直立行走,布满发毛的脸长得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腋下还夹着一个挥着两只手大喊救命的女人。 “救命呀!”女人睁大两只漂亮的凤眼,两只手不停地往怪兽毛茸茸的手臂上乱捶乱打。 怪兽又“嗷”的一声怒吼,瞬时间树木狂舞,地动山摇。怪兽把女人丢到草地上。 “啊哎……”女人一声惊呼,神情惊惧地抱着双臂,缩着身子。 “天啦……这是什么怪物?”探险队员们不可思议地仰视着这只比大猩猩还大的怪物,心中暗暗为女人捏了把汗。 与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安妮相反,一脸惊恐之状、嘴角边还淌着血的女人则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衫,下搭一条灰色的裤子;但是领口开得很低,低得足可以看到那雪白而丰满的峰沟,她的右臂上的袖子也被怪物撕破了,露出了几条血迹迹斑斑的痕迹。 女人越是尖叫,大脚怪越是伸长着粗壮的脖子,跺着脚冲她“嗷嗷”大叫。 每跺一脚,安妮他们脚下的地都会颤抖。 “你别再喊了!”安妮提示道。 女人听后吓得不敢双唇紧闭,脸色苍白地仰视着前面近在咫尺的大脚怪。 06.半人半兽的怪物(2) 面目狰狞的怪物半直立行走,银灰色的眼睛,躯体庞大而结实。 肯尼嘟哝着要一枪解决掉它。 “不行!”杰克连忙制止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别开枪。” “什么?你有病呀?我们可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死。”性急的肯尼差点怪叫起来,“快杀了这畜生,不要因为你的愚蠢而害大家为你送命。” “不,”杰克神色镇定地指着怪兽脚下的女人说,“现在怪兽还没有伤害任何人,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触怒它。” 说话间,大脚怪突然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大手来,再次抱起女人,转身就要往林子里跑。 忽闻“砰”的一声枪响,肯尼救人心切,忍不不住地朝着大脚怪开了一枪。 “别开枪……”杰克大喊一声,眼疾手快地拨开肯尼那持枪的右手。 脱膛而出的子弹一下子偏离了目标,擦过怪兽那厚实的肩膀,钻进它背后的杉木。 “嗷……”怪兽怒吼一声,丢下了女人,转身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盯着肯尼,随即地挥手向他扫去。 肯尼躲闪不及,被怪物给一把打飞在地,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短枪脱手而飞,掉落在地。他猛然一个翻身从地上腾身而起,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枪,瞄准怪物,正想扣动扳机。杰克突然向他扑来,将他推倒在地上。 在同一时间里,肯尼扣动了扳机,子弹又偏离了目标,打中对面的一棵杉树。这下可激怒了怪兽。它又“嗷”的一声怒吼,啮牙裂嘴地抡起两只锋利的瓜子,挥拳扫出,把探险队员们震飞在地。 肯尼被震飞出三米之远,倒挂在一棵大树上,背心穿过树枝。“他妈的!”随着衬衫撕裂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嘣”的一声摔倒在长满野草的泥地上。“fuci you!”他怒吼一声,就地翻身跃起。 与此同时,老汉斯眼疾手快地捡起落在旁边草地上的手枪,与老船公两人“砰砰砰”地朝着怪兽开枪射击。 “快住手……”刚从草地上爬起来的安妮扑过去推掉他们的手枪。 愤怒的大脚怪迈开两只又脏又黑的泥大脚,突然伸出一只爪子,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老船公从草地上提起来,然后狠狠地将他摔在泥草地上。 随着“扑咝”的一声响,泥地里飞溅起少许的水花。老船公满身都是污泥,整张脸都是灰暗色的泥浆糊。 “快闪开!”肯尼推开安妮,“砰”的一枪打中怪兽的右腿。 怪兽疼痛得抱腿“嗷嗷”直叫,眼角淌出了眼泪。 安妮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大脚怪前面,向队友们大声疾呼道,“别开枪!” “安妮快躲开,它会伤了你的……”杰克担忧道。 安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脚怪,对杰克说,“不,它对我们没有敌意!” 老汉斯和肯尼用听后四目相触,却又不敢放弃,两人再度举枪瞄准怪兽。 “小姐,这畜生没有人性的,你赶快离开吧!”老汉斯说。 安妮则神色坚定道,“不行,除非你们放下手里的武器。” “安妮,快走开!”杰克持枪瞄准怪兽,“他们说得没错,这畜生可能会伤着你! ” “不不!”安妮极力劝道:“请相信我,让我来试试看!”说罢转身面对着怪兽。 老汉斯和肯尼看后倒吸了口冷气,这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杰克。“杰克!你见过这么大的猩猩吗?”两人异口同声道。 “没有!”杰克说:“或许我们都猜错了,刚才安妮说话时,这畜生似乎很认真的在听她说话,看起来似乎是一只通人性的野人。” “通人性?”老汉斯奇道,“怎么个说法?” “如果它不能人性,那女人早就活不成了!”杰克指向对面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说,“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畜生并没有伤害到她的意图。”话虽这么说,为了安妮的安全他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手枪仍然锁定怪兽头部上的要害。 这时候,怪兽没有再嘶声嚎叫,而是晃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用孩童般天真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安妮。 “过来,大脚怪!”安妮向怪兽打手势道:“别害怕,我们交个朋友吧!” 突然,被推倒在地上的女人两眼定定地盯着大脚怪,眼里闪动着刺人的寒光。 这时候险队员们的注意力全在大脚怪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异常。 “过来……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安妮边说边缓缓地移动脚步,慢慢地向它靠近。 “嗷……”怪物突然性情爆发似的仰天怒吼一声,目光凶悍地盯着安妮。 安妮吓得倒退几步。 怪兽虎视眈眈,步步逼近安妮。 杰克手持短枪,瞄准怪兽的后脑勺。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它刚才还很友善呀!望着即将濒临的怪兽,安妮的背部紧贴着树身,心底发寒道,“不要,不要过来!”危难之际安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异能,她定定地盯着怪兽看,全神贯注集中精神,企图逼出隐藏在她体内的神秘晶体。然而,似乎是受到什么阻碍,她根本无法逼出潜藏在她体内的神性晶体。眼看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吓得闭上眼睛,暗中祈求得到神灵的保佑。 07.乌鸦 眼看安妮危在旦夕,杰克准备扣动扳机,不想怪兽突然嘶鸣一声,挥手伸向安妮。 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劈”的一声一道紫蓝色的光掠过安妮他们的头顶上空。 随即,安妮的身上奇迹般地突然散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 怪兽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随即“嗷”的一声仰天狂鸣,转身跑进了树林,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船公吓得脸色发青,浑身是泥地从草地上爬起来。回想起刚才的生死搏斗,他心里害怕极了,不禁暗中庆幸自己命大,若是换成别的同龄人经怪兽这一摔不一命呜呼才怪。 骇人惊心的时刻终于过去了。杰克收起短枪,拴回腰间。 肯尼从泥草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嘴上嘟哝道:“喂,我说你们就这么放走那头怪兽,不怕它回去呼吁那些同类来对付咱们?” “我看不会!”杰克拍了下肯尼那雄厚的肩膀,安慰道,“那畜生看来并不想伤害我们,但是,如果你伤了它,它就会反击你。” “喂,你是没看到那畜生刚才想攻击安妮吗?”肯尼怒道:“要不是安妮胸前那道红光,恐怕她早已经没命了,还说它不会伤害人,我说你是不是瞎了眼呀?”话到刚歇,他了突然一怔,和杰克不约而同地侧头看着安妮。 “真是邪门了,难道安妮身上带有镇邪宝物?”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妮发呆。 “什,什么镇邪之宝?”安妮嗫嗫嚅嚅道。 看到刚才在安妮身上发生的奇迹后,老船公与老汉斯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妮。 老汉斯说:“安妮,大家都是关心你的,都不希望你出事,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大家说吧!” “听着孩子,把这项链藏好,千万别让它落在任何人的手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候,安妮的耳边仿佛又响起罗娜母亲临终前交代的话,她想: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这红宝石项链的秘密。于是,她对大伙微微一笑,说,“没有,刚才天空打闪电了,我想……那道红光会不会是闪电带来的。” “好了,要是安妮身上真有什么避邪之物,那我们的船就不会出事了,吉尔他们也不会喂了大白鲨。”杰克替安妮解围道。 大伙听罢再次目光相触,没有再追问。 “杰克你混蛋……”肯尼气道:“别说了什么镇邪之物了,先说说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怪兽?” 杰克听后看了安妮一眼,说:“我和安妮的观点一样,我看出那怪兽对我们没有敌意,所以没有对它开枪。不过,你刚才打伤了它的脚,我担心接下去它的同类都会嗅着它的血味找到我们,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肯尼瞟了他一眼,说:“太夸张了,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杰克笑而不语,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 安妮侧头问站在她身边的女人道,“怎么样,你没伤着吧?” 女人仰起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妩媚一笑说,“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谢谢你!” 话音刚歇,一只乌鸦“扑哧哧”地飞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安妮望着女人肩膀上的乌鸦,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紧接着一股寒意由脚底生起,宛若蛛蛛网般的延至全身。“这乌鸦……是你养的?”她问。 女人向她微微一笑,侧头抚摸着停在她肩膀上那乌鸦身上的羽毛,“是的,它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陈阿三听后差点跳起来,“这畜生晦气重,你没事把它带身边干嘛呢?” 女人说,“在中国,乌鸦一直被当成是一种不祥物。但在我们那里,它是神的使者,我们每年都要为它举办一次庙会,向神鸦膜拜。如果有人听到乌鸦的叫声,那将代表着将有喜事要发生。” “杰克……” 说话间,山姆警长与查理还有教授三人带着队员走了过来。 山姆警长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女人,问:“这位女士,打扰一下,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女人听后对他豁达一笑,说:“没关系,您尽管问!” 山姆警长问:“你住在这海岛上?” “不,我不住这里。”女人摇头道。 山姆警长又问:“恕我直言,如果你不住在这海岛,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女人听后顿了下,“呵呵”笑道:“瞧我糊涂得差点忘了介绍自己了!”说罢抱着乌鸦向山姆警长介绍道,“我叫芳子,前些天跟我阿爸一起出海捕鱼,前些天我们的船在经过此地时,遇上了暴风雨,船被大浪推翻后,我和阿爸都被大浪拖到了海里。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被海水冲到这海岛上了,可是我阿爸他……”话到此处,女人突然像被鱼刺卡了喉咙似的声音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 挤在一边伸长脖子偷听的陈阿三没头没脑地插嘴道,“在我们老家,女人是不可以随便出海的,你是哪里人?” 女人清了清喉咙,说:“我是越南人。在我们那边是没有这个忌讳的。” 山姆警长指着她的乌鸦,又问,“这乌鸦是你养的?” “不,它是我在这海岛上捡到的。当时我在林子里看到它时,它已是奄奄一息。于是,我在山里找了些草药帮它治疗,后来把它救活了,没想到这小东西醒来后就一直粘着我不肯离开。”女人声音平淡道。 山姆警长将信将疑道:“现在大家正处于饥饿的状态,难道你不怕你的鸟儿被人烤了?” 本以为经他这么一问女人会产生不满。不想女人听后则对他豁达一笑,说:“行……如果这只鸟儿能填饱大家的肚子,那么我非常乐意把它献给大家!” 山姆警长听后沉默不语了。说实在的,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漂亮,柳眉凤眼,冰肌玉骨,小巧的鼻子下是性感而迷人的樱桃小唇;而且,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乖巧,不像是坏人来着。像这样美丽如画的年轻女子,怎么叫人不怜爱? 似乎是女人的真诚感动了老山姆和队员们,大伙听后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瞬时变得柔和多了,唯独老汉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第一眼就感觉这个叫芳子的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站在芳子身边的杰克无意间发现她胸前衬衣下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有五道被风干的血迹。那血迹看起来像是动物的抓痕。 安妮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同情道,“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你就别伤心了,现在队伍要出发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谢谢!”女人感激涕零道,俯身就要跪在地上向安妮答谢。 “别,”安妮连忙弯腰扶起她:“姐姐!我实在是受不起如此大礼,快起来吧!” 女人含着眼泪声音哽咽道:“小姐,你心肠好,将来必有福报!” “姐姐,我叫欧阳安妮,你今后叫我安妮就行了!”安妮道。 “安妮!”女人微笑道,“很不错的名字,我记下了!” “集合了,”话音未歇,前面传来山姆警长的喊叫声:“大家快回队伍去!” “姐姐走吧!”安妮对女人道。 女人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抱着她的乌鸦跟着探险队员们一起离开了树林。 “教授,你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怪兽吗?”走在队伍前面的肯尼边走边问身边的教授道。 “我的观点和杰克一样,那怪兽体形长得跟野人很相似,看起来应该是野人。”教授若有所思道。 “为什么,教授你凭什么说那畜生是野人?”肯尼不解道。 教授说:“那泥地上留下的脚印前宽后窄,脚上的大姆趾与其它五根趾头分开,缺乏足弓,脚掌微向内弯,与野人的特点非常接近……” 一路上,探险队员们不断地谈论着怪兽的事。 …… 08.死亡湖(1) 到目前为止安妮他们这支探险队伍只剩下十四个人。 这十四个人分别是: 山姆警长、老汉斯、教授、查理、杰克、安妮、芳子、比尔、肯尼、罗伯、亚瑟、小安东尼,还有老船公和陈阿三。 与安妮并肩而行的芳子一路上不时回头与杰克谈话。而杰克对她的问话也似乎乐之不疲,总是有问必答。 安妮边走边细声问杰克道:“喂!你看芳子是不是长得很美呀?” “是的,她的确长得很漂亮!”杰克轻声道,说实在的,这女人身上的确有种少妇的娇柔之美,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男人看了不为她着迷。 安妮没有再吭声,继续走她的路。 芳子突然回眸向杰克抛来一个妩媚的微笑,那带有挑逗性的眼神看得杰克浑身发酥。 “我……我到后面去跟阿三叔问个事。”杰克说罢神色慌张地走开了。 安妮和芳子听罢,相视而笑。 集合的时候,查理第一眼就看到芳子,不由得心中大惊。他快步走到教授身边,低声问道,“教授!你们怎么带个女人回来了?” 教授听后侧目看了女人一眼,简单地将刚才遇上怪物一事向查理说了一遍。 “可怜的女人!”查理嘴上虽这么说, 眼神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慌张。在他看来,这女人很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 此时,芳子正与队员们交谈着什么。 看到查理后,芳子神色淡然、步伐翩然地走到他面前,向他打招呼道,“你好!我叫芳子。” “你好!我叫查理,认识你我很高兴!”话到此处,查理突然感到自己的舌头有点发僵,但他还是迅速隐去自已不安的情绪,心中暗想:“奇怪了,这女人的眼神长得太像她了,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不,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 老汉斯走到查理身边,对他耳语道,“船长,咱们不能让这女人跟着队伍进山。” “为什么?”查理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管这姑娘的死活了?” “不是不管,是不能管,尊敬的查理先生!”老汉斯神色担忧道。 “我说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查理瞪大双眼,疾言厉色道,“要知道现在这里可是我说的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不,不,我想船长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老汉斯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行了,”查理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了,走你的路。” 老汉斯听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旁边的肯尼回头看了老汉斯一眼,压低声音道,“船长,汉斯先生刚才的意思是说,出海走船最忌讳的是女人了,现在你让这女人跟着有些不妥吧!”说实在的,他心里也对芳子心存不安。因为,刚才在与怪兽打斗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芳子两眼闪着一道诡异的蓝光,这令他感到不安。 “谎谬!”查理狠狠地瞪了肯尼一眼,疾言厉色道,“谁说女人不能上船?难道你忘记自己也是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再说这安妮不也是个女孩?” 肯尼连忙低声解释道:“我们与这女人素未谋面,万一她是亨利派来跟踪我们的耳目,必将引狼入室呀!”他的意见和老汉斯一致,总觉得这女人很可疑。 查理“哼”的一声把目光投向山姆警长,问道:“警长,这女人你是觉得留,还是不留?”即使他心里不满肯尼说的话,表面上仍然摆着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免得让人在背后议论他为了一个女人跟队友闹不和。因此,他决定让山姆警长出面解决,以免节外生枝。 山姆警长似乎看透了查理的心思,他侧头看了一眼杰克。 不想杰克却对他耸了耸肩,说,“父亲,要是我,定会派一个人护送这位女士,让她带上可饮用的淡水和食物以及钝器什么的返回沙滩,让她在那里等待过路的船只接她离开这海岛!” “你让一个女人家单独留在沙滩上等船……不行!如果遇上什么歹徒,那她不是很危险?”查理惊呼道。 “这个你放心!”杰克说罢调头望向安妮说:“让安妮陪芳子小姐一起离开,这样她们之间互相也有个照应。” “为什么让我离开?”安妮皱着眉头道。 杰克侧过脸,一脸平静地望着对面的起伏不平的小山峦,幽幽道:“不为什么,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出来冒险。” 山姆警长听后沉思了片刻,摸了摸他下巴那黑扎扎的胡子,神情严肃道,“你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沙滩那边更不安全,你让她们在那等路过的船只来营救,万一遇上海贼怎么办?再说现在咱们身边剩下的食物和淡水少得可怜,就算把我们所有的食物都送给她们,也都不够吃上两天。如果几天没有船只经过,到时候就算她们不会被野兽吃掉,也会给活活饿死在那里的。” 杰克听得心底一栗,问:“父亲……你的意思是?” 山姆警长一脸正色道:“中国有句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能丢下这姑娘不管。 安妮问:“山姆大叔,这么说您答应让这位姐姐留下来了?” 山姆警长听后眉峰一展,说:“那当然,我决定留下这姑娘了,哦不,我决定让这位女士留下!“ “真的?山姆大叔你太好了!”安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拉着芳子的手,说:“太好了姐姐,我们不用离开了!” 芳子听后笑而不语,但她的一只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地握住安妮的手不放。 “嗯!”山姆警长背着手满脸春风道。 杰克听后没有再坚持,刚才山姆警长的一番话似乎提醒了他什么,让他在瞬间里改变了主意。 默默站在一边旁听的老汉斯听后蠕动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好了,安妮你跟芳子两人一组,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反馈!”山姆警长道。 “好的,谢谢山姆大叔!”安妮高兴道。 听闻此话,查理暗暗松了口气,玄在胸口的那块石头“咚”的落地了。对他来说,如果这女人真是那个女魔头,那么她的生死问题与他紧密相连着。因此,不管这芳子是什么人物,查理都不希望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老汉斯和肯尼听了山姆警长的决定后,面面相觑,这后神色凝重地走开了。 就这样,在山姆警长的允许下芳子带着她的乌鸦加入了这支新组成的探险队伍中,跟着队员们继续向前行走…… 08.死亡湖(2) 下了山坡后,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探险队员们继续沿着起伏不平的土路朝着北面的方向疾步行走。然而,他们很快就被一条狭长的河流挡住了去路。 根据太阳的位置推测,目前他们置身之处是在海岛的东端,眼前河水的流向是由东面向西奔流。河的正对面是一座十米多高的小山崖。崖壁下有一潭与河流相通的淡水湖,清澈的山泉顺着山脊间那长满绿色苔藓的岩石壁倾泻而下,“哗哗”的洒向碧绿色的湖泊。 小山崖两侧的岩壁上是倾斜的绿色植被,植被的后面是树木葱郁的繁茂树林,后面是一座地形险峻海拔六百多米的高山,起伏不平的山体朝着河的西侧延伸。山底下密密乍乍地生长着一排排环环相拥的树木。 至于河的西侧是延伸至森林,还是大海,或者是某个不为人知的恐怖地带?暂时无人知晓。 陈阿三四下环顾了一眼,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问道,“教授,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教授说,“我早上一睁开眼就根据太阳的位置推测出这海岛的位置了。昨晚我们是在海岛的东南面着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所站的位置是背朝南,面朝北,右边是东,左边是西。” “汉斯先生,测试过这里的地理位置吗?”杰克问道。 “教授说得没错!”老汉斯边观察着头顶上的太阳,边回道:“教授学识渊博,让他以太阳的位置来估测海岛的方向并不难。” “那么,教授您认为海盗会把宝藏埋在哪里?”查理道。 杰克听罢看了看山姆警长,见他没有半点反应,也就没有插嘴,可心里一直弄不明白,“为何父亲至今仍然不肯把他的想法告诉教授和其他人,难道是另有打算?” “这座海岛的地形和气候都很奇特,刚才路过那片断岩地带的时候,我发现那里全是火山岩;”教授环顾了四周一眼,感慨道,“所以,我担心这是一座火山岛。” “火山岛?”队员们听后面面相觑。 有人问道:“海贼是不是傻了,他们为什么把宝藏埋在火山岛上?” “我想……如果海贼真把宝藏埋在这海岛上,可能是他们不了解这里的地理情况,没有意识到这些群岛中隐藏着火山岛。”教授若有所思道。 安妮问:“教授!火山要时隔多久才爆发一次呢?” “火山喷发的时间没有周期规律,有的时隔千年爆发一次,有的时整隔百年,有的时隔几年,很难说。” 罗伯听后皱着眉头,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在我看来,那些海贼全都是些野蛮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常识?他们认为,只要把宝藏埋在像这样一座地势险要没有人居的海岛上便是最安全的。” 教授听后思忖了片刻,说:“我刚才看了下,这些海岛并没有显示在世界海洋地图上,所以,那些海盗有没有把宝藏埋在这里,这还得打个问号。” “尽做些无头绪的事。教授,照你这么说就算大家把命丢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宝藏?”陈阿三失望道。 “要知道我们是被大雾带到这里的,所以此处有没有宝藏那还得打个问号。”教授神情严肃道。 老汉斯听后也着急了,说:“那怎么办?” 安妮和杰克听后四目相对,没有吭声,两人静静听着教授和队友们的谈话。 “先别着急!”教授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既然命运把我们推到这里来,不妨试着找看看有没有宝藏,说不定真会发现什么奇迹。” “我呸--”陈阿三满脸不屑道,”找不找宝藏是你家的事,凭什么让我们跟你去冒这个险?”这时候他心里很是后悔,想打退堂鼓。“算了,我不找宝藏了,我一个人调头回去就是。”他说罢抽脚就想走。 “站住!”老汉斯道,“现在没有船,你一个人怎么离开?” 陈阿三不以为然道,“怎么不可以?我可以等路过的船只,只要有船经过这里,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教授听后长叹一声,“那你就一个人等吧!要是几天没遇上船只,到时候你就算不被野兽吃掉,也会给活活饿死的,是走,是留?随便你。” 罗伯听后轻咳一声,吐了口痰说:“教授是个知识人,说的话还是有依据的。我看你还是跟大家一起走吧,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好。” “行了,行了,时间已经不早了,都别磨磨蹭蹭的,要是谁不愿意加入,随便。”查理不耐烦道。 陈阿三听后没有再吭声。 查理侧头问教授说,“教授,现在咱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教授轻咳一声,指着河对面说:“我们现在就从这里渡河到湖的那边,喝足了淡水,直接从崖壁间的小道上山,然后爬上对面那座高山后再向西边的方向走。” 查理又问,“你确定?” “嗯!”教授胸有成竹道,“东面那两座山上全是光秃秃的小山头,海盗是决不会把宝藏埋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再说,如果我们从东面的小路走,就得绕着那两座小山头走,那样做很费时间。所以我认为直接渡河会快些。” 杰克和安妮听后商量了下。这后杰克悄悄靠近山姆警长,细声问道,“父亲,您为何不告诉教授藏宝图上面绘的地图是在东海呢?” “傻瓜,教授是个知识分子,你以为只有我们才看得懂那些浮冰呀!” “如果教授看得懂,那他为何也不跟大伙说清楚?” 山姆警长听后用余光扫了一眼教授,对杰克细声道,“我想教授不想说破,敢情是有什么想法。而且,教授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底子的事他是不敢乱来的。再说……这些事大人们都有分寸,你就甭管那么多了。” “我知道,父亲!”杰克道。 “教授!”山姆警长继续问道,“这里有没有更近的路?” “估计没有了,目前没有比渡河更快的方法了!”教授说罢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对大伙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熟悉这海岛上的地理位置,但是,路还得继续走下去。眼前这条河流看起来不宽,最多不过十米,我们先渡河,然后再游过湖过去,这样可以省掉很多的时间。不过……大家都得先有个心理准备,接下去有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危险,所以这一路我们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队员们听罢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OK!” 话虽这么说,大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原因是这座海岛的原始生态令人触目惊心,谁也不敢想像他们置身的海岛到底隐藏着什么危机。 08.死亡湖(3) 这里的河水清澈可见底,水里成群地游着加力鱼。 到了河边,有人提议先抓几条鱼上岸烤来吃。教授说,不行,河里太危险了,等过河后再说。 渡河前。杰克让大家割下一些野草,用野草编织成一条结实而牢固的绳子,然后让大伙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绳子,游进了河里。 上了河岸后,探险队员们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眼前绚丽的景观给吸引住了。 大自然是如此美丽,长有苔藓的崖壁三面环拥着的大湖泊,湖面上碧波荡漾,一道清晰的山泉水顺着北边的崖壁潺潺而下,流入湖底。远远地看去,三面的青山绿树倒影于明亮如镜的湖面上,宛若传说中的世外桃园似的令人心旷神怡。 若想喝到山泉,探险队员们就必须游过这块足有一千平方米的大湖泊;若不想渡过此湖,那他们就得忍耐干渴,绕路走东面的山地。然而此时,大伙渴得嘴唇干裂,四肢泛力,要是不尽快补充水分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有人倒下。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渡湖,直接喝河里的水就可以解渴了。”陈阿三提议道。 “不行!”教授神情严肃道,“虽然湖里面的水是山上倾泻而下的山泉,但是不能饮用。” 陈阿三问道,“为什么?” 教授说,“河水是来自海洋的咸水,含有大量的盐类和多种元素,其中许多元素是人体所需要的。但是海水中各种物质浓度太高,远远超过饮用水卫生标准,如果大量饮用,会导致某些元素过量进入人体,影响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严重的还会引起中毒 “而河与湖泊之间又有道缺口,海水与湖泊里面的山泉交汇合后,湖水就不可饮用了。所以大家还是坚持会儿,等游到湖对岸,我们就可以喝到甘甜的山泉水了。” 教授话刚说完,平静的湖面上顿时泛起了一圈涟漪,随后,一只青蛙正露出脑袋徐徐靠拢过来。 青蛙游到一半时,突然从水里窜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青蛇,探险队员们吓得面如死灰,双唇紧闭。 青蛇高昂着头,瞪着两只幽绿色的眼睛盯着探险队员们看。 陈阿三的心里“咯噔”了下,颤巍巍的盯着前面的青蛇,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杰克和其他的队员悄悄把手伸向腰间。 青蛇突然张大口,猛然扑向青蛙,叼起青蛙,神速般地游上了湖岸,紧接着“飕”的一声窜进了一米多高的草丛里。 随即,一只振翅横飞的雄鹰倏地从空而降,朝着草丛里的青蛇飞扑而下,闪电般地伸出两只锋利的爪子向着蛇颈猛按下去,尖锐而凶猛地猛啄蛇头,然后拍着翅膀叼起青蛇,飞向高空,消失在飘渺的云端。 查理见大伙们都看愣了眼,催道,“一只破青蛙有什么好看?还不快给我游过去。” 探险队员们听后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湖里,两三个人组成一组,大家一起齐心合力地拖着帆布包,朝着湖对面游去。 让人心跳的是,队员们刚刚游出不远便惊动了潜伏在湖底下的怪物。 这些幽灵般的黑暗杀手嗅到异味后悄然无声地从湖底下浮了上来,偷偷地涌向探险队员们。 然而,已经投身湖里的探险队员却无人察觉。当他们游到湖中央时,足留在帆布上的乌鸦突然受惊似的飞离了队伍,“亚亚亚”地朝着湖对岸飞去,然后落足在湖对面的岩石上,惶恐不安地勘察着暗藏杀机的湖面。 “快看啦……”小安东尼突然惊惶失措地指着湖的西面,大声惊叫起来:“湖,湖里面有东西……” 听闻此话,落在后面的队员吓得心都快挣出喉咙般的恐惧,紧接,他们感到周围有股强大的气流正向他们步步逼近…… 大伙吓得全停下来,神情不安地四下张望。只见西面的湖面上悄然涌起几头凶猛的鳄鱼。 紧接着,陈阿三突然指向东边的湖面惊呼道,“教授快看……” “嘘……”教授听后连忙向他打手势,随即侧头往后一看。 只见从东边的湖面上涌来一片像大浮萍似的黑紫色海藻。那些黑紫色的海藻像是有生命的体似的向着他们的方向靠拢,并不时地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 教授心中暗叫不好,慌忙大声呼吁众人说:“快……大家赶快离开,这湖里有食人海藻和鳄鱼……” 话音未落,落在最后面身材粗壮的黑人水手爱尔华.米乐突感他的左脚被水底的某种东西给缠住,紧接着,好像是那东西正躲在水底吸他的血,绞痛无比。 “嗷嗷……”脚上的剧痛令爱尔华忍不住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恐叫声。然而,尽管他拼尽全力使命挣扎却仍然摆脱不了海藻群的侵袭。这些恐怖的生物像吸血鬼似的牢牢地缠住他的四肢,不断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眨眼间,爱尔华的身体被拖进了湖疷。 “爱尔华!”廖国明大叫一声想过去拉他一把。 教授连忙拦住他说,“来不及了,人一旦被这些海藻缠上了,血会被吸干,根本就没有人能逃脱。” 原来,这一带的湖水皆同天然的淡水和海水相溶而成,是海藻最好的滋生地,也是吞噬人类生命的魔湖。这些可怕的生物有时候会隐藏在湖底,或是静止在湖面,耐心地等待猎物的出现。如有猎物出现,它们便会从黑暗处悄然伸出静待已久的魔爪,无情地吞噬着湖面上的生物,人一旦被其缠住,血就会被吸干至死。 眼看海藻步步逼近,探险队员们只好放弃他们的队友爱尔华,拼尽全力向着岸边游去。最后,他们终于摆脱了被海藻和鲤鱼吞食的恶运,成功地逃上了湖岸。 “救我……快救救我……”落在最后面的山姆警长嘶声喊道,一群鳄鱼凶如恶煞般地紧咬在他的身后。 “快点,父亲……”杰克站在岸上大声疾呼,随即“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湖里,迅速游向山姆警长。 “快点游呀,杰克!它们快追上了……”小安东尼和安妮他们几个人在岸上大声喊叫着。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帮他们!”安妮心急如焚道。 话音刚落,鳄鱼已快濒临山姆警长和杰克。 “快点杰克,它们追上来了……” “加油……杰克..….快……” 探险队员们站在湖边心急如焚地冲着湖里嘶声大叫。 危急之下,老船公和安妮急中生智,将一团刚塞满杂草的帆布包丢进了湖里。鳄鱼一下子转移目标,抛下山姆父子俩,排山倒海般地涌向帆布包。正好撞上紧追而来的食人海藻。 海藻突然展开的千万条爬山藤似的伸向一头游在最前头的大嘴鳄。 大嘴鳄的身子一下子被海藻给牢牢缠住了,眨眼间工夫就被拖入了湖疷。 看到它们的同类被海藻吞没,另几只鳄鱼连忙调头迅速向着东南边的缺口游去,窜入了狭长的河流。 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后,探险队员们汗流浃背地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弟兄们总算又逃过一劫了!”大难不死的陈阿三暗中庆幸道。 这时候,大家渴得嘴唇都快裂开了,纷纷跑到山崖,仰首面对着飞泻而下的山泉,喜不自禁地伸长着脖子,张大嘴巴“咕噜咕噜”地接住了从山上飞泻而下的泉水。 喝饱泉水后,队员们兴奋得互相泼水,嬉闹。 见大伙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杰克和安妮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后,安妮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湖边望湖沉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他们离开小渔村已有几天的时间了;安妮回想着这些天来与大家在海上经历过的种种危难,回想着当时他们如何几次从死神手里逃脱,然后又如何被命运之神推向这座荒无人烟的海岛上来。虽然她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找回了童年的记忆,但罗娜母亲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令她痛苦不已。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安妮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着转。她不知道罗娜母亲当时是如何带着她这海岛上生活的,更不知道母亲为何会在遗书上留言阻止她回孤岛,而伍爷临终前也是如此叮咛她的。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这座海岛上潜藏着什么不可告诉人的秘室?还是另有其它的原因?想到这里,安妮的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解不开的迷雾。但是,不管怎样她也要找出那些杀害母亲和伍爷的凶手,哪怕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继续沿路走下去…… 01.冤家路窄(1) 陈阿三给自己的水壶装满了山泉水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炎日,“这天热死人了,照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烤成肉干了。”他抱怨道。 “白痴,你以为是来旅游度假的呀!可别忘记咱这是来挑战无人岛,挑战大森林,挑战野兽和怪物。”肯尼讽刺道。 陈阿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就你聪明呀?别人都是笨蛋。” “你后悔了?”肯尼满脸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怕吃苦就一个人回去,这支队伍根本就不需要你这样的胆小鬼。” 听闻此话心胸狭窄的陈阿三铁青着脸,指着脚下的土地恼怒道:“别说老子抱有什么目的,这座海岛本来就是咱们中国的,老子想去哪,就去哪,谁也管不着,哼!” “你知道太平洋上有几百座像这样的海岛吗?还真自以为这座海岛就是你说的那块会漂流的陆地呀!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这里有插中国的国旗吗?”肯尼口沫横飞地讽刺了陈阿三几句,转身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国旗!”陈阿三望着肯尼的背影,拍了拍他那不起眼的鸡胸,说:“哼,老子就是一面国旗,咋着……” 一晃眼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探险队员们喝完水后各自检查着手中的枪支是否已上了枪膛。这后,大伙认真地勘察着周边一带的环境。 只见湖周边基岩裸露,表面光滑的花岗岩壁上长有青绿色的苔藓,喷洒而出的清澈山泉“哗哗”地顺着山上绿色的植被,沿着山脊间的岩石洒向低矮的灌木丛,流入了海藻湖。 崖壁间的岩石与草地交接处有一道可直接通往山坡上的露天岩道。 这条岩石道约有两百多米长,宽不足一米,深度与低矮的山崖高低相称,最短的不到一米深,最深的约有十来米。想必是因为长年累月受到山泉的洗礼,岩石道两边的石壁上显得潮湿而光滑。 探险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岩道,像石阶似的岩石道高低不平,最高的石阶约有一米高,最短的也有五十公分。 由于石道长有苔藓,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便会滑倒,因此,探险队员的进程有些困难,大伙一路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道向上攀爬。 出了那条狭长的岩石道后,最初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绿色大森林。 山上的植物品种有蕨树、铁树、杉树、剑麻、凤尾兰、椿树,还有已经成熟的柘树,以及上百种叫不上名的各种各样的维管植物,植物品种多得让人数不清。而且,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美丽彩鸟。 这些鸟类有探险队员们熟悉的白鹤、黑色的海鸥、蹼足类的扁平尖嘴鸟儿,以及一些让人叫不上名字的鸟类。 芳子的乌鸦在探险队员们的头顶上空来来回回地飞旋着,时而落足在路边的岩石上,时而落足在树枝头上。 然而,当它飞到森林的入口处时,突然受惊似的拍翅返回到路边的岩石上。 与此同时,走在队伍前面的杰克突然转身向队友们打了个危险信号的手势,让大家密切观察周边的动静。 安妮迅速从腰间取下一把1911式,45口径的手枪丢给芳子。 像这样的手枪在二战时期只有美国军官才有资格佩带,山姆警长却拥有三把。上岸后,他给了杰克和安妮每人一把,自己留一把防身用;安妮认为自己的弯刀功目前已经快如旋风,斩如割麦,锋利无比,凭借这弯刀她就足于对付强敌与猛兽,而芳子是个不会武术的弱女子,更需要保护。因此,她会毫不犹豫地把手枪让给了芳子。 “谢谢!”芳子接过安妮递来来的手枪,看也不看一眼就随意别在腰间。这后伸手摸了摸刚飞回她肩膀上的乌鸦说,“宝贝,去前面探路!”然而,乌鸦却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回到岩石上,纹丝不动,任由她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时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树林里那些带有水分的植物开始升腾起白色的水气,但是,探险队员们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关系而停下脚步休息,一个个汗流浃背地向前前进。 眼看就要跟队伍落下一大截,芳子只好落下她的乌鸦,紧跟在队伍后面。 走出一段路程后,陈阿三被累得大气喘喘,实在吃不消就看就一屁股落坐在路边那块被太阳灼烤得滚烫的岩石上,没想到被烫得一下子从石头上弹了起身来。“啊呀,我干任老母虾,烫死我了……”他杀猪般地捂着生疼的屁股,猴子般地在原地跳来跳去。 众人回头一看,忍不住掩嘴窃笑。 查理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憋着气命令道,“快走,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就一个人留在这深山野林里喂狼去。” 听闻此话,陈阿三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直骂这贼厮不近人情。 罗伯见他满脸的怒气,低声劝道,“快走吧,别再像个小女人似的唠个不停。” 陈阿三听后没再吭声,憋着嘴巴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面。 老船公看他可怜,正想过去搀扶,突然被一个洪亮的声音震住。 “站住,不许动。”那声音宛如一道响雷似的震破了寂静的树林。 01.冤家路窄(2) 探队员们本领地闪身躲到树后。随即,从他们对面的大树上跳下几个持枪的黑衣人来。来者正是海贼亨利和他的手下。胆小的陈阿三见状吓得抱着头蹲在树后面躲了起来。 探险队员们纷纷拔出枪来,与海贼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几个回合下,亚瑟来不及闪身避开敌人的枪弹不幸中弹倒下。 与此同时,杰克击毙两个海贼。安妮身怀武术,越战越勇。旁边的一海贼突然扬起长枪朝安妮开了一枪。 安妮似乎早有察觉,身子闪电般地往边掠去。子弹如梭般的擦过安妮的肩膀,打在她背后的大树上。“混蛋……”她怒喝一声,挥刀而上。 “啊……”只见一道闪光掠过,海贼的一只手臂被安妮的弯刀划破一道口子,痛得那厮“呱呱”直叫。 小安东尼趁乱之际偷偷爬上了背后的一棵大树,然后从掏出口袋里的小鹅卵石装在随身携带的鸟弓上,从暗处打击海贼。 大树下的海贼被小安东尼的小鹅卵石射得哭爹喊娘地捂头尖叫。 看到海盗那狼狈相后,小安东尼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出声来,不想被藏在大树下面的一个侏儒海贼给发现了。 侏儒海贼趁小安东尼不注意之际,悄然无声地爬上了大树,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威胁道,“别动小子,再动我一枪射穿你的小脑袋。”说罢,把安东尼从树上拧了下来。 “都给我住手……”亨利突然朝天空放了一枪冲着安妮他们大声吼道。 霎时间,林子里的枪声顿时嘎然而止。亨利转移枪口瞄向另一边:“都别动,谁敢再动一下,我杀了他。”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海贼从树后推出一个双手被捆着麻绳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来。 亨利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枪顶住老人的头额,阴阳怪气地冲着探险队员们大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再开枪,我一枪毙了这老头。” “外公!”悲喜交集的安妮激动得两眼泛起泪花,这老人正是她失踪多年的外公欧阳海。可是欧阳海却仍然一副疯疯颠颠的模样,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语言。 “别伤害我外公!”安妮突然持枪瞄准了亨利,冲他厉声喝道,“放开他,你们这群人渣。” 话音未落,突闻“砰”的一声枪响,亨利再次朝向着天空放了一枪,对安妮冷笑道,“人渣?不不,我可爱的姑娘,要知道现在我是你的上帝。”说罢徒然将欧阳海推给站在他身边的钱富。 钱富一把拽过欧阳海,动作迅速地用枪顶住他的后脑勺,睁着两只腥红的眼睛冲探险队员们,咬牙切齿道,“都别动,识相的都把你们手里的武器缴上来,不然老子一枪崩掉老疯子的脑袋。” 话音刚落,海贼们“咔咔”拉开枪杆,枪口对着探险队员们。 查理与山姆警长听罢对望了一眼,暗中传送眼神,达到共识后两人随即示意探险队员们丢掉手枪。 探队员面面相觑,这后逐一交出了手枪和钝器。 顾及到欧阳海的安全,安妮断然把手中的弯刀扔在地上,然而,杰克却仍在踌躇中,并在心里暗暗地策划着如何逃跑的计划。 亨利几个箭步冲到杰克面前,冲他怒吼道,“听着,我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知趣的赶快给我交出手枪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杰克听后一脸平静,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神色不安的队友们,满脸不屑道,“要我缴了手枪,可以!但你拿什么来证明我的人不会再遭受攻击?” “废话!”宫本大骂一声持枪瞄准杰克,扣动了扳机冲他大声怒吼道,“不交出手枪,你们和这个老头都得死。” “住手!”安妮娇喝一声,隍低声劝杰克道,“杰克,那独眼龙心狠手辣,你快把手枪交给他们吧!” 杰克听后脸色更加沉重了,他深知此时若是束手就擒,那他和队友们都会成了海贼们的盤中餐,任其宰割。 安妮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低声道,“求你了!杰克,别让他们伤害了我外公。”这时候安妮救人心切,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愿意,因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外公被这些歹徒伤害。 钱富再次把枪压向欧阳海,要挟道,“快点,老子没耐性了。”随即扣动扳机。 杰克顿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抛出手枪。为了欧阳海和队友们的生命安全,他只能这么做。 侏儒海贼向前大跨几步,俯身捡起草地上的手枪,放进了专门用来装武器的麻布袋里。 几天前宫本在公海上吃了败仗,因此对杰克怀恨在心。他怒不可遏地冲过去,“啪”的一声一拳打在杰克的脸上,“狗杂种,你也有今天。”仇恨使宫本气得两眼充血,他感到这一拳仍然无法解除心头之恨,接着又“啪啪啪”地搧了杰克几记耳光,打得杰克嘴巴出血。 顾及到队友们的安危,杰克最终还是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把嘴里的血和满腔的怒火往肚子里吞,没有还手。 “行了!”亨利突然挥手制止宫本,命令道,“先给我缴了他们的武器。”海贼们听罢又蜂拥而上,缴了探险队员们身上的手枪和利器,然后持枪虎视眈眈地守在一边。 “亚瑟!”在海贼枪口的威胁下,杰克和山姆警长还有安妮三人不顾一切地扶起倒在一边奄奄一息的亚瑟。 然而此时亚瑟已经无法说出话来,子弹从他脖子的锁骨沟打入穿入胸膛,弹头炸出的伤口往外淌着黑红色的鲜血像一朵紫色的玫瑰花一样,汩汩地冒着酱血。 宫本气急败坏地拔出后背的长刀,“混蛋,敢违抗命令的死。” “算了!”亨利挥手挡住了他的长刀,神色傲慢道,“那人已经快死了,给他们点时间为他送行。” “亚瑟,坚持住,你会好起来的!”杰克声音哽咽道。 “帮我!”脸色苍白如纸的亚瑟无力地抬起手来,缓缓地伸向左边胸口上的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然后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山姆警长,断断续续地对山姆警长说,“警长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好,孩子你说吧!”山姆警长悲伤道。 “请帮我转告米奇儿我的消息,让她,让她另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亚瑟声音虚弱道,眼里闪动着对尘世间眷恋的神色。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懊悔不已,假如上天能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继续呆在家乡工作,好好陪在敬爱的母亲和心爱的未婚妻身边,决不会加入山姆警长和查理的寻宝探险队伍中。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迷糊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渐渐地脱离他的躯壳。 “放心吧!孩子,我会照你说的去办!”山姆警长接过亚瑟手中那张沾着少许鲜血的黑白照片,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道:“孩子,请原谅我!” 此时此刻,山姆警长心里是多么地后悔,懊悔自己当初不该把这些毫无经验的年轻战士带出海,让他们踏上了死亡之路。 “这不怪你……警长!”亚瑟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是个大好人,只是……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帮你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痛苦的扭曲着,随即浑身猛然抽搐了几下,头一歪两脚一蹬没了气。 02.天灾人祸(1) “亚瑟……”杰克抱着亚瑟渐渐没了温度的尸体,声音呜咽。 顷刻间,林子里死一般的静寂。探险队员们围着亚瑟的尸体,默默地做着祷告。 亨利瞟了宫本一眼。宫本举起手枪,冲着安妮的右脚边“砰”的放了一枪,随即用枪顶住欧阳海的后脑,大声吆喝道,“都给我闭嘴,谁要敢再有半点反抗,我一枪射穿他脑袋。” 亨利“啐”的一口吐掉口中的痰,走到芳子身边,阴阳怪气道:“把你的手枪交出来。” 芳子听后不慌不忙地举起双手,脸色平静道,“大王,我是跟阿爸出海打渔的。前些天我们的船在海上遇上了大风暴,船翻了。我被一场大风暴刮到这岛上后,又被一只怪兽给抓了,幸亏遇上这几位好心人,他们把我从怪兽手中救了出来,我才活了下来。你说……像我这样一个渔家弱女子,哪来的刀和枪呀?”其实她在见到海贼的时候就偷偷把安妮送她的短枪扔进了背后那块岩石缝里,所以说话这么有底气。 亨利听后冷冷一笑,突然伸出刺刀,挑断芳子衬衫上的钮扣,顿时露出雪白的胸脯。 海贼们见后全都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一个瘦高个子海贼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就要吃芳子豆腐。 “你找死,老子盯上的女人你也敢碰?”亨利大喝一声反手一把拽住那海贼的一只手,恶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海贼吓得跪地求饶,说刚才是他一时糊涂,请求亨利饶他一命。 在以前,海贼船上要是有逮到女人,亨利都会让大家一起分享,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亨利竟然会破例为了芳子与他的手下翻脸。 虽然高个子海贼心里疑问重重,但他知道,得罪了亨利就等于是自寻死路,甚至落得被肢解的恶运。 “滚。”亨利愤怒地揣了瘦高个海贼一脚。 “谢头儿!”海贼满脸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 原来,宫本回到海贼巢穴后把安妮他们的行踪禀报给了刚押货回来的亨利。于是,亨利连夜率领着海贼们出发。他们按照宫本给的信息和航线加快航速,跟在女神号后面。 不花一天时间,亨利的海贼船很快就追上了安妮他们的大船。然而,狡猾的亨利并没有向安妮他们发动进攻,而是借助大雾的掩护偷偷地驾驶着他的骷髅船,远远地跟在“女神号”后面,并抢先在“女神号”前面发现了这座神秘的海岛。 亨利猜测安妮他们会登岛,趁老汉斯停船抛锚睡觉的那段时间,带着他的大队人马赶在“女神号”前面事先登上了孤岛,隐蔽在沙滩附近等待查理一伙上岛。没想到今天早上会在山上遇上欧阳海,于是,他绑架了欧阳海,以此作为对付查理一伙人的棋子,然后押着欧阳海从海岛的东侧抄了一条近路上了山,埋伏在森林的入口处等待安妮他们渡河。 为了防止俘虏逃跑,海盗们用麻绳捆住安妮他们的双手。这后,亨利走到教授面前,让宫本过来检查教授的考古箱。 宫本听后“嗨”的一声唯唯诺诺地握着又黑又锈的短枪,“蹭蹭蹭”地走到教授面前,动作迅速地拔出旁边那海贼拴腰间的短刀,一刀挑断了教授背上那条拴着考古箱的绳子。 箱子“砰”的一声落在草地上,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撒了一地。亨利和宫本走近一看,脸色骤变。 原来,教授的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只有一本羊皮书和一些考古用的杂乱工具。 教授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不改色地挺直着腰杆,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经验提醒他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保持冷静,决不能让歹徒们看出半点破绽。 贼心不死的亨利瞟了教授一眼,阴阳怪气道,“老头,快交出藏宝图的不杀!” 教授说,“船长是不是误会了,我这哪有什么宝藏图?” 亨利的嘴角掠过一丝狡猾的冷笑,眼里散发着野兽般的光芒,“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快交出藏宝图来,不然就给我去死。”他威胁道,然后向钱富使了个眼色。 02.天灾人祸(2) 钱富早就受不了教授的傲慢,他把欧阳海推给身边的两个海贼看管,随后一个箭步冲到教授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怒道,“我说老头子,你真是活腻了,竟然胆敢违抗我们大王的命令。”说话时,他脸上那块长得跟蜈蚣一样扭曲的伤疤更加诡异可怖了。 十年前,为了找这笔宝藏,钱富不惜从一个商人的保镖沦落为一个葡萄牙航海商的奴隶,而他脸上这道蛇蜈蚣般扭曲的伤疤就是那个凶狠冷酷的奴隶主在一次货物失窃后给他的惩罚。奴隶主生性野蛮,脾气暴躁。然而,为了活命,钱富不得不忍气吞声苟且偷生地跟着那奴隶主混日子。直到两年后的一个夏天的晚上,他在海上遇上了独眼龙亨利,才真正摆脱那身份卑微的生活。 在当时,为了博得亨利的信任和欢心,钱富把奴隶主从暗室里揪出来将他砍头示众,然后带着商船和六个水手加入了亨利的海贼团伙。这八年来,钱富经历了誓死不变的忠诚,终于博得亨利的信任,成了他的心腹。 面对钱富的威胁,教授一言不发,脸色如水,稳如泰山。 钱富恶狠狠地煽了他一记耳光,然后“咝咝咝”地撕下他的上衣。 刹那间,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被定格了,他们看到教授那毛茸茸的胸脯上正贴着一张用细麻绳拴绑着一张人皮地图。 原来,在女神号沉没前,教授担心藏宝图在半途中遗失,一个人躲进舱室里,然后找到一条麻绳把藏宝图拴在身上。 “不好,这下教授要遭殃了!”陈阿三对罗伯细声道。 罗伯听后侧头瞄了一眼旁边看押他们的几个海贼,低眉垂眼地警告陈阿三道,“你最好别说话,小心独眼龙听后挖了你的眼!” 一听这话,陈阿三紧闭双唇,不敢再作声了。 看到藏宝图后,宫本和钱富以及所有的海贼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唯独亨利仍然一脸冰冷。 钱富一个箭步冲过去撕下教授胸脯上的地图,在他那瘦巴巴的胸膛上使劲地顶了两下,厉声喝道,“老头子,这是什么东西?” 教授没有吭声,仍然一副波澜不起之貌。 钱富瞪了他一眼,打开手中的地图一看,欢呼道:“头儿,这张地图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第三张人鱼皮藏宝图。”说罢捧着藏宝图走到亨利面前,恭恭敬敬地递给亨利,说:“头儿请过目!” 亨利接过藏宝图一看,果然是他一直在找的第三张人鱼皮藏宝图,不禁欣喜若狂道:“太好了,这下我们要发财了!” 宫本贴过身子说:“头儿,现在三张藏宝图都齐全了,那咱们赶快去找宝藏吧!免得时间久了节外生枝。” 海贼们听后也一下子沸腾了,都说头儿,这下我们要发大财了,赶快去找那些宝藏吧! “你们都给我闭嘴!”亨利突然冲他们大吼一声:“急个鸟?先看看这图上的宝藏是被埋在什么位置再说。”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另两张藏宝图。 查理用余光看了一眼对面乐不可支的亨利一伙人,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山姆警长道,“外面不是说前两年这王八蛋的藏宝图被人偷了吗,难道那些消息都是假的?” “有可能!”山姆警长道。 “不知道独眼龙手上那两张藏宝图是真,还是假?”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山姆警长皱着眉头道。 查理问,“为什么?” 山姆警长神色担忧道,“如果亨利手上的藏宝图是假的,那么教授身上的藏宝图可能也有问题。” “什么?”查理神情惊讶道,“原来你早就怀疑教授那张藏宝图有问题,为什么你不早说?” “我目前只是怀疑,但还不能完全确定藏宝图就是假的!”山姆警长用余光扫了一眼亨利一伙人,继续道,“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查理不解道:“你到底想提示什么?” “如果教授身上那张藏宝图有问题,亨利发现后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山姆警长神情担忧道。 说话间,亨利把他的两张藏宝图与教授那张藏宝图平铺在草地上,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山海地图。 众人定眼一看,藏宝图上刻着一座海岛,海岛的周边是大海;大海的上空有一轮初升的太阳,沙滩的两侧是两座高大的山峰,山与山之间是一片树林;水花翻滚的海面上腾云驾雾地腾飞着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中国青龙;龙首朝着太阳的方向。但是,当教授手中的藏宝图与亨利的两张藏宝图相接后,龙尾鳞片的相接处之处已经被雾化了,图面模糊不清。 “我记得陈阿三说过亨利的藏宝图上没有中国青龙吗……难道是他看错了……”山姆警长结低声道。 “没准真是他看走眼了?”查理皱着眉头道:“还有一个问题……陈阿三说中国海盗宝藏的藏宝图也是被分成三张,如果欧阳海手上也有一张,加上教授与亨利手中的藏宝图不就有四张了吗?怎么会有四张藏宝图,难道这其中有诈?” “不排除没有这个可能,”山姆警长道:“唉!都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捏造出来搅乱世人的视觉。” “头儿!”钱富突然指着三张拼在一起的藏宝图,喜形于色道:“这张藏宝图看起来像是中国的神话图!” 亨利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从这图上的手法来看,这是中国一条青龙呀……”话此处,钱富遗憾道:“只可惜这张藏宝图的图面不够清晰,龙尾大小不符合,差异不小。” 亨利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笨蛋,时间久了,图面自然会风化了。” 钱富连声道是,说:“可是,我总感觉这藏宝图上画的海岛不在这,要真是那样……那兄弟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亨利指着缝头垢面的欧阳海道,“笨蛋,这岛上要是没有宝藏,欧阳老头怎么会在这呆着。”说罢命令钱富把教授弄过来。 钱富听罢不敢怠慢,径直走向教授,把他拽到亨利面前。 亨利侧头看了看满脸痴呆的欧阳海,再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教授,心里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东西,沉声问教授道:“老头,你可知道宝藏埋在哪里?” 教授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回道:“不知道。” 亨利疑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我们不是为了宝藏来的!” “不是为了宝藏,那是为什么?” 教授道:“半年前我和一个朋友约好在农历的七月初日在中国上海会面,共同研讨中国的恐龙化石。后来我听查理说要去中国做笔买卖,便搭乘他们的船一起出海。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大雾,船在海上漂流了几天后不幸在附近一带海域触礁了。在船沉入大海之前,我们跳海逃生,然后逃到这海岛上。所以,我们来这里完全是天意。” 亨利听罢用怀疑的眼光看了山姆警长和查理一眼。 查理连声道是,并指着头顶上的天空连声责怪老天爷的不公,说没让他们赚到钱反倒害他们损失了一艘船和几个水手,这下光索赔金就足以让他倾家荡产了。 亨利将信将疑,侧头问教授道:“那你身上的藏宝图又如何解释?” “这张藏宝图是我向一个小乞丐买来的,一直都带在身边。”教授道。 亨利听后冷冷一笑说:“少跟我编故事,说实话。” 教授一本正经道:“我敢对天发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尊敬的船长!这一切完全是上天的安排。” 亨利眉头一皱,持刀往他脖子上一横,恶狠狠地要挟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胆敢欺骗本王,本王一刀割掉你的舌头。” 02.天灾人祸(3) 老教授连忙说:“不敢,我还想留条老命回去见我的妻儿呢!”亨利的刀刮破了他的一层皮,血渗出皮肤染红了白色的短衫。 “要我信你,这还得看你是否诚心配合?”亨利满脸戾气道。 教授听后“呵呵”一笑,说,“这当然,合作是必然的,但我得先查看藏宝图才能帮得到你。” “头儿,你千万别信他,没准这老头想使诈。”钱富在旁打岔道。 亨利没有理他,向宫本使了个眼神。宫本立即蹲下身子。亨利在他的背上重新合并三张藏宝图,然后侧头对亨利说,“你过来看看,这图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被捆着双手的教授听后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子,站在宫本背后,认真地察看着藏宝图。 钱富看了一眼安妮,对亨利低声道,“头儿,那姑娘身上有条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项链。” “什么?”亨利看了安妮一眼,细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富得意一笑,侧头对他附耳细语了一番。 亨利听得独眼睁得老大老大的,随即又绷下脸来,“混蛋,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钱富连忙讨好道:“头儿请息怒,小的不敢上报是想给头儿突然来个惊喜。” “是吗?”亨利道。 “十年前我就听说欧阳海藏有一条价值不菲、具有灵气的红宝藏石项链。这条项链在欧阳海的小孙女欧阳安妮身上。我正想找机会弄到手,没想到欧阳家的管家伍爷突然带那小女孩去国外谋生,从此隐名埋姓。 “虽然如此,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藏宝图和那块灵石的下落。上次要不是那个黑鹰多事,中途救走了安妮,恐怕现在红宝石头已经在我们手中。不过……现在他们爷孙俩都在此,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亨利听后“哼”了下鼻孔风,顿时计由心生;他转身走向欧阳海,一把揪住老人的头发,把马刀架在他的脖子下,目光咄咄地要挟安妮交出红宝石项链。 安妮按耐住心中的怒火,说:“宝石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放了我外公!” 亨利听后贼眼一转溜,当即答应了她的要求,说如果她肯把红宝石项链交出来,就立即放了欧阳海,让他一人离开。 安妮犹豫了片刻,为了保全欧阳海的性命,她断然脱下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递给了亨利。 然而,老奸巨滑的亨利得到红宝项链后,突然改变主意,不但没有执行他对安妮的诺言,反而命令海贼们将她捆绑起来,并威逼她和教授一起帮他寻找宝藏,以此来换取欧阳海和探险队员们的自由。 为了顾全大局,安妮和教授没有再做出任何的挣扎,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关系到队友们的生命安全。 亨利见教授蹲在那里观察了半天,急眼道:“老头你看懂了没有?” “不,现在还不太明确,我需要的是时间。”教授不慌不忙道。 “为什么?那破图有那么难懂吗?”亨利不耐烦道。 教授说:“根据地图上描绘的海岛地形来看,上面并没有特别注明埋宝藏的具体位置和什么提示。” 亨利听后指着红色的箭头边的数字,厉声问道:“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经纬度!”教授不慌不忙道。 “经纬度?”亨利质疑道,如果这数字若是经纬度的话,那应该就在东海一带,老头子你真该死,竟然跟我玩数字游戏。” “船长,这个我就不多解释了,您长期生活在海上,应该十分熟悉经纬度。”教授神色淡然道。 “行,就当那些数字是经纬度……”亨利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接下去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和藏宝图上面一样的两座大山?” 教授听后轻咳了一声,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海岛的,一点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而且这藏宝图上面除了那些数字外,并没有显示什么埋宝藏的位置,一时难于确定宝藏是否就埋在这座海岛上。” 亨利听后瞪了他一眼,“为什么?难道地图上没有这个海岛?” 教授说,“第三张藏宝图的连接处标明的经纬度很模糊,看起来像是在东海北纬:23°00′~33°10东经:117°11′~ 131°00′之间,可是,这些数字有些模糊,我怕会弄错,再说,我们所在的这座海岛看起来不像是东海一带。” 亨利又问:“你凭什么如此断定这海岛不在东海一带?” “我们的船在接近这座海岛的时候突然失灵了!”说到此处,教授突然顿了片刻,若有所思道,“一般情况下罗盘是不会失灵的,除非此岛是在赤道上。” 山姆警长听后与杰克面面相觑,心想:原来教授早就看出藏宝图上刻画的地理位置了,可是……他为什么不道破? 亨利听罢皱了下眉头,问宫本道,“矮子,咱们的罗盘修好了没?” 宫本迟疑了片刻,取出他随身带的罗盘,使劲地摇了摇,满脸失望道,“头儿,这罗盘目前还在静止中。” “教授,当时在海上遇到大雾时,我们的罗盘也失灵了。你能否跟我解释下问题出在哪了?” “据我所知,导致罗盘失灵有三种原因!” “听你这么说,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亨利迫不急待道,“你快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03.灵石(1) 教授清了清喉咙,回头看了众队友一眼,说: “第一,从多数中国人的角度来看,罗盘失灵的原因系风水关系; “第二:我们可以猜测,有人在罗盘上动了手脚,故意弄坏罗盘; “第三;磁场异常,如果罗盘受到岛上的电磁场或者铁磁物质的干扰,也会静止。”教授说罢用余光扫了一眼亨利和其他的海贼。发现他们听完解说后仍然一面疑惑的神色,漫不经心道,“好了,现在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信不信你们再试试转下罗盘,看看指针的指向是否变化?” 宫本听罢将信将疑地拨了下罗盘上的指针,说上面的指针动了,但是一直跟着软盘转动。 教授说,“这就对了,如果指针只对着罗盘的盘面转动,而指向不变且不知向南北方向的话,这说明是磁场异常;如果指针跟着罗盘转动,这就是罗盘坏了。但也有个可能,如果这海岛是在赤道上,罗盘也会失灵。也就是说地磁的北极不在地理的南极,地磁的南极也不在地理的北极。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差别。而理论上在北极或南极,指南针都会无法指南,所以在赤道上罗盘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依这里的气候来看,我看这海岛不像是在赤道上。” 亨利问,“为什么?” 教授说,“不为什么,此地不是北极,也非南极。听我的没错。” 亨利听得一头雾水,指着欧阳海对教授说,“行了,别再扯罗盘的事了。欧阳海会在这里出现,肯定也是冲宝藏来的,而且这藏宝图上有数字,你快查看看这宝藏埋在哪了?” “我再说一遍,那些是经纬度!”教授听后脸色沉重道,“根据上面刻画的经纬度来看,如果这海岛不在东海与南海一带海域,那么,这藏宝图上画的宝藏并不在这海岛上。” “教授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以直接告诉亨利这藏宝图有问题。”查理低声嘀咕道,“要是亨利知道这藏宝图上的宝藏不在这里,我们还能活命吗?” “教授的脑袋肯定是被水泡坏了,前些天他还打算和亨利老贼合作寻找宝藏呢!”比尔低声嘀咕道。 “老疯子三分钟一个高调,谁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查理细声道。 “事情应该不会这么严重,你们镇定点,看看教授怎么应付亨利再说。”山姆警长细声道。 “不可能,在没有充分的理由下,你不能用一个罗盘来断定海岛的地理位置!”亨利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教授道。 “我看这藏宝图上面的经纬度是模糊的,有个别的数字是断了一半的,你怎么就如此断定那上面的数字就是经纬度?”亨利道。 “我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教授神情严肃道。 “操,说不定是你搞错了!”亨利不耐烦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反正这欧阳老头会出现在这海岛上,定有原因。而现在摆在你前面的只有两条,一条活路,一条死路,如果你不想死,就配合我们找出宝藏。” 教授听后脸色一沉,说,“这海岛的地理位置不在这藏宝图上,怎么找?” 亨利指着藏宝图说,这图上面不是有两座两两相望的高山吗?我们根据这上面的图形找到一样的高山。” “对不起!”教授认真道,“我对这海岛上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如果硬要照着藏宝图上的图形找下去,那也是瞎摸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让我们给蒙出宝藏出来。运气不好的话,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亨利道。 “藏宝图上确实画有两座两两相望的高山,如果你真要找出答案,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教授若有所思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路上要多留意,看看是否有藏宝图上所画的两座相望的高山。但是,我们必须得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我们可能真的一无所获。” 亨利听后侧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欧阳海,说,“如果这里没有埋着宝藏,欧阳海怎么会现在这里。” 教授和查理以及山姆三人听后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其实亨利的想法跟他们原先推测的一致,只是在藏宝图上有了异议。 这后,山姆警长与杰克对望了一眼,陷入沉思。 此时此刻,父子俩心中疑问重重:既然教授早已经知道藏宝图上所画的地理位置不在此岛,为何不早点跟大家说明白,难道他真有什么隐情? 03.灵石(2) “行,教授!那就按你说的去做,我们就找藏宝图上刻画的两座相望的大山。现在,大家都赶紧收拾好家伙准备出发。”亨利边说边收起三张藏宝图,迈开大步朝着山上走去。 海贼们推桑着众“俘虏”上路。 走出一段路程后。查理环顾了四周一眼,趁没人注意时蹑手蹑脚地向教授靠拢过去,对他耳语道,“教授,既然你早就发现藏宝图上刻画的宝藏不在这座海岛上,为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破?” 教授听后瞪了他一眼,细声道,“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是被大雾带着这里的,你这么聪明的人,今儿怎么也糊涂了?” 查理道:“既然你知道这海岛上没有宝藏,怎么还带大家到山里冒险?” “我们都几天没吃没喝的了,不进山寻找食物和淡水能活吗?话又说回来,本来我也以为宝藏没希望了,但是,遇上欧阳海后我的希望又被重新点燃了。”教授意味深长道。 查理听后抬眼看了看走在队伍前面的欧阳海,似有所悟,“教授你的意思是欧阳海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教授瞪了他一眼,说:“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疯了!”查理不解道:“一个疯子怎么知道这里有没有宝藏?” “如果欧阳海是在装疯卖傻呢?” “你说欧阳海假装失忆,装疯卖傻,这可能吗?”查理道。 “怎么不可能?如果这里没有宝藏,欧阳海怎会一个人跑到这样一座荒岛上生活。” “你的意思是说,欧阳海一个人跑到这海岛找宝藏,看到我们后就假装成疯癫失忆的样子?”查理道。 “没错!你想,欧阳海是什么人物,像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会舍去生意不顾,一个人跑到这样的荒岛来生活?” “这样啊……”查理道。其实他第一眼看到欧阳海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照你这么说,这海岛确实埋有宝藏。”他问。 “有可能!”教授道。 “可是,万一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雾给带到这里的,那我们的努力不就化为泡影了。”查理担忧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教授道,“命运将我们推到这里来,又让我们在这里遇上欧阳海,肯定是另有安排。” “嗯,教授的推测很有道理!”查理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们可以找机会摆脱这些海盗,不必跟他们一起受罪,你说是吧?” 教授听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妮,细声回道,“这可不行,没那姑娘我们更难找到宝藏。况且,她的红宝石项链现在还在亨利手里。” “那条红宝石项链跟宝藏有什么关系,你要它又有何用?”查理试探道。 教授说:“虽然项链与宝藏无关,但那是宝贝,不能让亨利得手。” 查理心想,这糟老头说话遮遮掩掩的,他到底想隐瞒什么?“唉,比那更有价值的宝石多的是,犯得着你如此卖命吗?”他说。 “不,那宝石很昂贵!”教授脸色沉重道。 “真想不通你为什么如此看重那颗宝石,难道宝石与宝藏有关?”查理追问道。 教授听后心疷一沉,说:“跟宝藏没关系,但是,那块红宝石可是世界五大昂贵的红宝石之一,不然亨利也不会如此看重。” “怎么说?” “传说中,欧阳海死去的老婆苏菲身上戴着一块灵石。据说那块灵石是一万年前的宝石,可驱赶黑暗中的邪灵,人戴在身上可避邪。而那姑娘身上的红宝石项链就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原来如此!”听闻此话,查理心血来潮道,“那么教授!另两块红宝石现在哪?” “不知道!”教授汉道:“据说最先得到红宝石的是一个波斯商人,但那位波斯商人得到那宝石后突然在一夜间消失了,从此,没有人再看到那波斯商人再出现。直到三十六年前,那块红宝石又重现江湖,但是,听说宝石被分成三块了,其中一块是在欧阳海老婆苏菲的身上。” 话到此处,教授回头一看,突然闭口不语,因为宫本已到了他身后。 查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教授,埋头继续往前走。 该死的胖子,刚才差点被你给套出话了!教授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这宝石的秘密极少人知道,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决对不会随便说出这个秘密的。 午后,炙人的炎阳宛若火球似的灼烤着树木葱郁的山地。 海贼们睁着鹰一般凶悍的眼睛,汗流浃背地把“俘虏”赶进了阴森诡异的大森林。 山姆警长突然调头向走他身后的杰克和小安东尼两人挤了下眼睛。两人会意地点了下头,这后都慢慢地放缓前进的脚步,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 到了山坡上,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三个看守俘虏的海贼边走边抽着大麻,因此给了山姆警长他们三人有了做小动作和交流的机会。 这片繁茂的大森林似乎是经过火山喷发覆盖摧毁过的热带雨林,到处都是熔岩和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植物。大部分区域依然保持着往日的生机,而森林里的植物都异常的高大,直径粗壮达至四、五六米,高大的树木盘根错节地生长着,密密匝匝的树叶为这群不知深浅的闯入者遮去了刺眼的阳光。 走着,走着,探险队员们发现这里处处可见爬行的四脚蛇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以及各种各样未被命名的寄生虫。然而,他们却看不到那些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 这些微生物堪称“黑暗杀手”,一旦人类进入森林,这些黑暗杀手便会从人的脚底下钻进人的皮肤里,并在人体内迅速成长;在成长过程中被咬的人会产生脱水、发烧、晕迷,甚至死亡。 然而,这群不知死活的海贼却没有意识到死神正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洋洋得意地跟着疯疯颠颠的欧阳海走进了透着死亡气息的恐怖大森林。 04.死神的问候(1) 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块阴森的湿地。 湿地的四周皆是繁茂的树林,潮湿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小安东尼睁大两只眼睛,惴惴不安地环视着四周。这里的一切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书中描写的恐怖森林,真不敢想像这里会不会像书里描述的情节那样,突然跳出一只怪兽或是什么野人之类的动物来,然后把他们撕咬成碎片。想到这里,他心神不宁地问身边的杰克说:“杰克,你见过幽暗森林里的怪物吗?” “没见过!不过……这里的树高大而粗壮,盘根错节,看起来至少也有几千年的历史。”杰克边走边环顾着四周, “像这么古老的森林,里面肯定会存在着一些凶猛的野兽,或是一些电影里经常出现过的怪物,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太恐怖了,杰克,这些海贼都疯了,我们不能跟着去送死,赶快想个办法逃脱吧!”小安东尼道。 “放心,我有办法!”杰克说罢左右环顾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鞋子底下的夹层里藏有块小刀片,你帮我看风,我找机会弄断绳子。” 小安东尼听后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海贼,细声道,“好的,你小心点!” 杰克藏的刀片断了一节,刀口有些钝,但他每次用它刮胡子时,总能修整得如同刚被一个蹩脚的农夫割过的稻田似的参差不齐。 队伍走出了几百米后,杰克偷偷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没人注意,便顿下前进的脚步,让安东尼蹲下身子,悄悄取出他藏在鞋底层的刀片。 小安东尼取出刀片后站直了身子,与杰克背靠背靠着。 杰克接过刀片,三两下就割断了捆在小安范尼手上的麻绳。“如果绳子被割断了,不要急着挣脱,继续两手抓住绳子,以此假象来迷惑海贼,然后等我的暗示,再一起逃跑。”他提醒道。 “明白!”小安东尼说罢又套上刚脱掉的麻绳,紧跟在杰克和山姆警长的背后。 过了一会儿,看押他们的三个海贼其中两个被亨利叫到前面去换班扛武器包了,留下一个个子高大长得粗眉大眼的海贼在队伍后面守着。 走着,走着,高个子海贼突感一阵尿急,忍不住转身走到路边小解。 借此机会,小安东尼在杰克和老山姆的掩护下悄然无声地溜到那海贼身后,趁那海贼边吹口哨边撒尿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他那把别在腰间的短枪。 海贼尿完后身体舒适得抖擞了一下,拉上了裤链,转身向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山姆警长大声吆喝道:“快点走,别像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 杰克向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使了个眼神,三人迈开大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阴森诡异的大森林里。 渐渐地,他们眼前的山路越来越窄小了,路也越来越难走了。潮湿的地面上覆盖着层层的树叶,树叶层下是滑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一团团藤蔓和乱七八糟的植物杂乱的交叉盘旋着,使人行走起路来更加困难了,再加上林子里闷热而潮湿的空气,身陷其中的人不久后就会浑身出汗。 教授边走边认真观察这里的植物,发现很多植物的叶子和菜茎上面都爬满了咬人的大蚂蚁和大量传授疾病的昆虫,他连忙低声交代身边的肯尼,让他暗中传达给其他的队友,让大家时刻留意隐藏草丛中的毒虫。说这些树上有致命的昆虫和食人蚂蚁,人一旦被咬了便会染上致命的热命,让大家尽量不要靠近那些树,保护好自己。 走出一段路后,周遭的树林里忽然响起各种野兽狂吠的咆哮声。 随后,一个像幽灵般的黑影悄然出现在离探险队伍约有两百米远的小山坡上。 小安东尼转身一看,突然指着身后昏暗的树林,大声喊道,“看--那里有一只浑身黑毛毛的东西。” “不好,莫非我被发现了?”黑影心中大惊,连忙闪身躲进了长长的灌木丛中。 众人听后调头沿着小安东尼指的方向看去。 “不……那是一头野猪!”杰克道。 “我操—”旁边的海贼怒道,“快走,再大惊小怪的我把你扔下山沟喂狼去。” 小安东尼听后没敢出声,默不作声地跟在队伍后面。 走在队伍中间的查理偷偷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对比尔细声道:“想办法救出那疯老头,不然对我们很不利。” 比尔听后看了看两旁的海贼,向查理点头表示会意,此后俩人减缓了前进的速度。 04.死神的问候(2) “这群人渣到底想把我们带到哪去?他们对这里根本就一无所知。”肯尼忐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是的,他们正把我们带到危险地带。而我们现在的武器都被缴了,要是遇上怪兽就完了。”与他并肩而行的老汉斯低声道。 “闭嘴!”说话间,一个海贼突然冲着他们大喝一声,“不许说话,赶快跟上。” 俩人对望一眼没有再吭声,继续埋头向赶路。 趁海贼不留意之际,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山姆父子俩用剃须刀偷偷地割断手上的麻绳。 “教授是不是疯了,竟然会对亨利言听计从,难道他不想活了?”肯尼侧头对安妮低声道。 “不管教授有什么想法,我们都必须保持沉默,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尽量别给自己惹麻烦。”安妮低眉垂眼道。 “不行,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肯尼急眼道。 “办法可以想,但只能智取,决不能鲁莽行事,要是被亨利一伙人发现了,他们定会折磨我外公的。”安妮道。 “那我们可以先逃走,然后再找机会回来救你外公。”肯尼自作聪明道。 “不行,外公他年纪大了,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那样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的。”安妮说罢加快脚步赶到队伍的前面,与欧阳海并肩而行。 宫本手持短枪厉声喝道,“你的什么的干活?到后面去。” 在宫本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安妮只得退到欧阳海的后面。 三个时辰后,海贼们押着“俘虏”越过起伏不平的山坡,穿过密集的灌木丛,来到一块凹地。 众人转身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行至云雾缭绕的山脊间。 此山的海拔约有600米左右,两旁是峭壁耸立山峦起伏的小群岛,青墨如黛的山峰零零散散,远远近近,深深浅浅的飘浮在白色的烟海。 到了一段陡峭的斜坡处,山姆警长偷眼俯瞰着脚下的低谷,大致观察了这一带的地形。 在他看来,这座海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山外有山,地势险要;山下面是一条长如飘带的河流与一座座危峰险石,人若是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下山沟去,定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因此,他不得不等待下一个机会,找个有斜坡的地方滚下山去,那样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然而,前面的路越来越弯曲了,狭长的山道上密密匝匝地生长着低矮而密集的灌木丛和长长的野草,还有刺人的荆棘。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海贼只好用长刀砍断这些阻碍物。 一个时辰后,海贼们押着“俘虏”来到一片野果林。 果林的山坡下是一片繁茂的树林,亨利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原地休息,这后让几个海贼爬到树上摘野果。 山姆警长趁歹徒们采摘野果之际抱着小安东尼和杰克一同滚下绿油油的山坡。 躲在一边抽雪茄的两个海贼听到背后有声响,回头一看,发现三个俘虏不见了,边大声喊说有人逃跑了,边手持长枪冲到山崖边向山谷下“嗒嗒嗒”的一阵乱射。 “叭嘎……杀了他们……”宫本嘶声吼道。海贼们听罢集体冲到山崖边,持枪朝着山下“滴滴答答”的一阵乱射。 “停下,快停下,别再浪费子弹了……”亨利破口大骂道,“人都跑掉了,你们开枪有鸟用?” “头儿!那三人跑了,这恐怕对我们很不利!”宫本担忧道。 “你放心!”亨利冷冷一笑,环顾着四周的山峦,胸有成竹道:“他们的武器被我们缴了,到了晚上这山上定有野兽出没,用不了多久,他们三人都会被野兽吃掉的。” 海贼们听后面面相觑。 “头儿!”宫本道。 “行了!”亨利打断他的话,挥手命令道,“都回去。” 海贼们听后不敢怠慢,一个个端着步枪唯唯诺诺地跟在亨利和钱富身后。这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不想成为野兽的晚餐,就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栖身地。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一路走来全是山峰和树林,根本就没有什么山洞。 “啊……”这时候,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亨利听后跑过去一看,只见一海贼抱着小腿倒在地上打滚,双目吊白,口吐白沫,左小腿上肿了个包子,通红通红的。 “操!”亨利瞬时方寸大乱,他手持短枪在原地打了两个转身,大声吼道,“这里谁是医生?” 全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出声。 陈阿三说,“本来我们船上有个医生,可惜他在沉船前就掉进海里喂鲨鱼了。” 比尔气得想冲过去揣他一脚。“站住!”查理慌忙拦住他,低声提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动不动跟自己人较劲,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我们的共同敌人是海贼。”比尔听后没有再吭声。 亨利白了陈阿三一眼,说:“人都死了,你说这话有鸟用?”随即命令教授帮那海贼诊断病情。 教授没有拒绝,不慌不忙地走到海贼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发现海贼的左小腿上的肿了个包子,周边全是红斑,而且已经扩至膝盖;于是,他再次探了探他的脉搏,有些微弱。“这人可能是林中的毒虫咬了。”他说。 “什么样的毒虫?”亨利问道。教授闭口不语。 钱富冲过去揪着教授的衣领,说,“什么寄生虫?你他妈的快说呀……” “大胆,不得无礼!”亨利突然改变对教授的态度,命令钱富松手。钱富很不情愿地松开教授。生死关头,狡猾的亨利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走到教授面前,放缓语气问道,“教授,你认为是什么寄生虫?” “这是一种生长在森林里的寄生虫。”教授面露惧色。 “这虫子有名字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怪虫。书上面说,像这样的寄生虫在大陆上极少见。” “那你赶快想办法救他呀!”亨利急眼道。 教授伸手探了探那海贼的头额,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怎会这样?”亨利说罢定眼一看,只见那海贼嘴里不断的向外吐气,浑身不停地抽搐着,而且越来越激烈,随后两腿一蹭断气了。 “这里危险,不能久留,大家赶快离开这里……”亨利厉声命令道。 众海贼听后不敢怠慢,惶惶不安地押着“俘虏”们迅速离开了这遍充满死亡的区域。 05..步步惊心(1) 走出一段路程后,欧阳海惶惶不安道,“七月十五,鬼门关开啰!”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时而咧嘴傻笑,时而疯疯癫癫的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头儿,瞧那老头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带去喂野兽呀?”钱富低声对亨利道。 “哈哈哈”亨利听后狂笑三声,然后挥动手中的短枪洋洋得意道,“正是因为老头子脑子不清不楚的才不会算计我们,若是换成正常人,我们可要小心谨慎了。” 钱富听后闭口不言。 亨利不赖烦地瞪了他一眼,“猪脑子,白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说话间,海贼们不知不觉地押着俘虏来到一片绿树。 这时候,太阳已滑到半山腰,日落的余晖照耀着大地,山上的植物被照得一片金黄,闪闪夺目。 亨利一伙人把安妮他们押到一棵三人环抱的参天大树下后突然顿足不前了。 众人定眼一看,发现这里的地形十分险要,到处都是阴郁的植物和奇峰怪树,四周的环境死一般的静谧,静得有些不太正常。 “怎么都停下不走了?”亨利问,“出了什么事?” 几个海贼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说,“这里有一股令人反胃的腥味。” 亨利的心里“咯噔”了下,挥手示意大家警惕周边的动静,不要出声,以免突然遭受野兽的袭击。 海贼们鼓着两只牛眼,手持步枪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这时候,探险队员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家都强打起精神来,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并不时留意着路边的动静。 走出一段路程后,他们隐隐约约听到树林那边有响动。 “鬼来了……鬼来了……”欧阳海声音战栗道,“这山里面有吃人的怪物,它们会先吸干你们的脑髓,撕碎你们的身体……” 众人吓得跟掉了魂似的顿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半响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他们头顶的大树上掉下了一条粘糊糊的长条物体,顷刻间落在安妮的头上和手上。 安妮心里一阵发毛,伸手抓了抓头,随即扯出了一条透明的液体来。“天啦,这是什么?”她惊恐万分地盯着那些像一团黏胶似的粘乎物,其中又臭又腥的白色液体看起来像是人的脑浆,又腥又臭,极是恶心。 紧接着,她又闻到了一阵刺鼻的怪味,顿觉五脏六腑翻滚不已,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她还是抑制住没有吐出来。 “妖怪呀……”这时候前面又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随即,一个海贼惊恐万分地指着他们头顶上空的大树,久久说不出话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大树上吊着一颗面目全非的人头。 那人头没了眼珠子,两眼空洞,鼻子和耳朵全都被割掉,脑浆不断地往外流,似乎刚死不久。 看到如此血腥的情景,海贼和俘虏们被吓得胆裂魂飞,草木皆兵。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冷静。这人便是杰克和安妮从怪兽手中救下的芳子。此时她静静地伫立于人群中,面若秋水,了无惧色。 与此同时,火红的太阳悄悄的落下了树梢。 刹那间林子里一片昏暗,四幕昏暗而沉寂,空气中仿佛凝聚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海贼们左环右顾,不敢掉以轻心。这些平日以抢杀掠夺为乐的歹徒一个个心神不宁地持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向前前进。 很快地,这支不计后果志在必得的探险队伍越过了一座座小山坡,悬心吊胆地来到一块泥草地。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地势看起来没有他们之前走过的险峻,显然已经脱离了蜿蜒曲折的山道进入到高低不平的山地。然而,越是平坦的地方越是危险。 很快地,他们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青蛙和毒蛇,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不知道有没有危害的昆虫。 大约走出百步后,突然从草丛里闪电般地窜出了几条可怕的眼镜蛇,把他们给团团围住。 “都站在那里不要乱动,”老汉斯低声提醒道,“只要不侵犯它们,就不会被攻击。”(此处根据传说而言,没有十足的科学理论,请勿轻易模仿) 众海贼和探险队员们听后吓得不敢作声,一个个纹丝不动地钉在原地,怯怯地盯着在他们身边乱飞乱舞的毒蛇。 “啊……”队伍中的两个胆小的海贼尖叫一声,拔腿就跑。毒蛇见状集体涌向他们。 刹那间,两个海贼的身子已经被毒蛇牢牢地缠住,动弹不得。 “救命啊……快救救我们吧……”被毒蛇缠住的两个海贼大声呼救。然而,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救他们。眨眼间工夫,绑毒蛇像带似的从头到脚把他们牢牢地缠住,并不断地嘶咬着他们的身上的肌肉。 亨利趁机让海贼们带着其他的俘虏迅速转移到一片黑压压的桑树林里。 “救命呀……头儿……快救救我们吧……”两海贼抱着头倦蛐在潮湿的草地上,嘴上不停地呻吟和惨叫着,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群蛇蜂拥而上,将两人包得密密乍乍。 酉时,桑树林里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夏日的冷风夹带着令人恶心的腥臭味,阴森诡异的树林里不时地响起一阵阵令人头皮发栗的鸣叫声,“哇哇……哇……哇哇……哇……”那叫声听起来阴阴恻恻,仿佛是某种不祥之物在召唤某种不死灵魂似的令人听得头皮发栗,双腿发软。 恐慌中,陈阿三突感脚下踩到一种软绵绵的不明物体,差点没被绊倒在地。“他娘的,什么鬼东西?”他硬着头皮往下看,霎时间吓得大声尖叫起来:“鬼啊……” 05..步步惊心(2) 众人闻声蜂拥而上,只见草地上躺着几具无头尸体,而且每一具尸体身上的肉都被削了,只残留着斑斓的血迹与没割完的生肉。 看到这骇人惊心的一幕后,陈阿三被吓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如此骇人惊心的惨状实在令人心胆俱寒,谁也想不到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竟然会发生如此没有人性的血腥大屠杀。 于是,有的人猜测受害者是到海岛上寻找宝藏,半路上遇上野兽给生吃了;有的人猜测死者定是遇上什么食人兽;也有人猜测死者是被人所杀,说凭尸体上那些被刀割的痕迹来看,完全是人为的迹象。 众说纷纭,话出不一。最后,所有的人都向欧阳海投去怀疑的目光。 钱富说,“欧阳海没有疯,他把我们带进绝境是想利用树林里面的怪物来对付我们,等我们被那些怪物杀掉后好自己独吞宝藏。”说罢就想扣动扳机,杀欧阳海灭口。 “外公!”安妮惊叫一声转身就想扑过去,却被身边两个海贼给牢牢钳住双臂。 “住手!”亨利挥手制止道,“钱老弟,难道你忘记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了吗?” “头儿!” “一边去,坏我大事我可饶不了你。”亨利疾言厉色道。钱富听后很不情愿地放下手枪,退到一边。 这时候,芳子累得脸色苍白,两条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回头对亨利说,“这位大爷,我们都走了这么长的路了,到现在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到时候若是真的出现什么怪兽,谁还有力气对付?” 亨利没有吭声,脸色阴沉,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芳子转身看了一眼周边逐渐暗淡的树林,说:“我看还是先停下来歇歇,等大家养好精神后再赶路吧!”她企图说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 亨利听后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托起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铁青着脸说,“臭娘们你给我闭嘴,再多嘴老子把你扔到山下喂狼去。” 芳子自讨没趣地垂下头来,没有再说话。 亨利不屑一笑,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身大跨步走到队伍前面,低声问道,“教授,你觉得埋藏宝的地方会是在哪个位置?” “目前我还无法确定!”教授瞟了一眼旁边的欧阳海,指着东边的方向说,“我们最初是从太阳升起的方向开始出发的,但是,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两座两两相望的大山。船长若想寻找宝藏,只能继续沿路找下去。” “弟兄们!”亨利挥手命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走路的时候随时留意周边的动静。” 海贼们听罢不敢怠慢,挥动着又黑又脏的皮鞭,鞭打了几下“俘虏”背部,催促他们加快前进的脚步,说谁要是走得最慢,就把他丢下山喂狼。 “嗷……”话音未落,乌漆抹黑的森林里立即响起野兽的咆哮声。众人听后心有余悸地环顾着四周的黑幕。 “都愣着什么?快走……”钱富怒道。随即,海贼们推搡着俘虏们朝着前方走去。 在如此阴霾又恐怖的气氛下,探险队员们每走一步两腿都会发抖,然而,他们越是害怕,越是逃脱不了恶运的纠缠。 走出一段路程后,林子里的怪叫声仍然不绝于耳,声音循环反复,令人汗毛竖立。 片刻之后,众人又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细长而凄凉的呻吟声。 那声音细长如游丝,似乎是来自人类,又似乎是来自某种不明的动物。 “什么声音?”陈阿三心神不宁地环顾着黑暗的四幕。话音未落,突然“亚亚亚”的从密林里飞出一群乌鸦。 这些黑色的生灵仿佛是被某种可怕的怪物吓到似的陡然离开了原栖身地,惊惶失措地飞向天空,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呀……”突然有人大声尖叫起来。 接着,走在队伍最前头的两个看押“俘虏”的海贼急匆匆跑来向亨利汇报说前面有东西。 亨利听罢和几个海贼跑过去一看,只见凹凸不平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死者都被开膛剖腹内脏全被掏空,他们不是缺了头,就是断了臂;有的上半身不知去向,有的下半身残缺不齐,有的没了鼻子和耳朵。如此惨状与前面那具被吊在树上的尸体一模一样,其中有两具尸体身上的肌肉都全没了,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爬满了令人作呕的小虫只剩下一堆烂肉包着骨头,死相惨不忍睹。 “嗷嗷熬”老船公神色惊恐地向安妮打手势。 “他在说什么?”亨利侧头问安妮道。 “老爷爷说,从这些人的破烂装束来看,他们很像是前几天失踪的渔夫。” “什么渔夫?” “日本渔夫。这些人本是一起结伴出海捕鱼的,后来,在他们捕鱼时候突然发现一座神秘的海岛……”安妮把那些日本渔夫去神秘岛寻宝藏的事告诉了亨利。 亨利听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众人惴惴不安地环视着四周。面对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这些生性凶残的海贼也心生畏惧了。不容置疑,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但是,剥皮割肉如此残忍的勾当又是何人所为?如果不是野兽,便是人为的大屠杀。 “头儿,这一路我们遇见过不少的死尸,恐怕这林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呀!”钱富担忧道。 “是呀头儿!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是不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呀!”侏儒海贼插嘴道。 亨利听后皱头一抖,怒道,“笨蛋,这一路走来我们有见过什么岩洞吗?就你们会想事情,全把老子当白痴了?” “不是的头儿!到了晚上山里面的野兽都会跑出来觅食的,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个隐蔽的安全地呀。” “怕了是吧?”亨利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道,“我告诉你们,我们是来这里找宝藏的,前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们也得去,不然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瞧你们一个个像没吃饱饭的乞丐似的磨磨蹭蹭……”说罢气急败坏地扬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鞭了下路边的大树,“还不赶快给我抓紧时间赶路。” 海贼们听后不敢怠慢,连声吆喝“俘虏”继续赶路。 06.恐怖地带(1)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块平坦的岩溶洼地。 洼地的两旁是小小的山峰,四周密密匝匝地生长着不同种类的树木,前面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放眼望不到尽头。 老汉斯神情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说:“船长,放了我们吧!” “闭嘴!”亨利然后吐出带有唾沫的树叶,说,“你凭什么让我放人?” “船长,你要是再这么捆住我们,呆会遇上野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猛兽吃掉了?” 亨利“啐”的一口吐出了嘴里的树叶,怒目圆睁道,“我呸--你他娘开口闭口没句好话,到时候猛兽先吃了你们也说不定。” “唉,世事难料呀!”老汉斯叹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处境很危险,要是突然冲出一群野兽来,我们就死定了。” “死的是你们……”亨利面无表情地盯着老汉斯说,“到时候要是遇上野兽,我将你们丢给它们便是。” “哈哈哈,原来船长是想落井下石呀!”老汉斯冷笑道,这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友说,“我们才十几个人,若是来了几只野兽,或许能喂饱。若是一下子来了一群,恐怕你们也是在劫难逃。” “你,”亨利气道,“你想怎么样?”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先放了我们几个,我们保证与船长的人一起同心协力,共同击退野兽和怪物,那样大家才能活着离开这座海岛。” 亨利听后向前一步,对他低声道,“你若中途使诈呢?” “这还不容易,”老汉斯道,“现在我们的枪支弹药全在你们手里,到时候若是有人半路逃跑或是什么的,你即可将他就地处决。” “亨利听后鼻孔风一抽,“也是!”话到此处,他背着手走到教授面前,对他耳语道,“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宝藏?”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藏宝图上面的海岛不在此处,你要找宝藏,只能尝试着按照地图上刻画的两座大山找下去。”教授说。 “那就继续找下去!”亨利道。 “我知道,不过希望相当的渺茫!”教授苦笑道,“还有,如果这海岛上真的埋有宝藏,得靠一个人。” “什么人?”亨利问道。 教授看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欧阳海一眼,说:“欧阳先生!” “难道你也相信一个神志不清的老头?”亨利试探道。其实他的想法跟教授一样,对欧阳海心存怀疑。 “你别看欧阳先生疯疯癫癫的,他能在这样一座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安然无恙的生存了十年,难道这不是个奇迹?再说船长你要不是看中他这点,怎么会放心让他带路?”教授仿佛是亨利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完全看穿他的心思。 亨利听后神情狡诈的对教授“呵呵”一笑,随即铁青着脸不再言语, “还有!”教授继续道,“刚才汉斯先生说得没错,接下去的路更危险,森林里的野兽随时都会冲出来把人撕成碎片。所以,就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必须和睦相处,这样才能找到宝藏,才能活着离开这座宝岛。” 亨利听后没有吭声,心里反复揣摩着教授刚才所说的话。 教授见亨利脸色暂缓,心中暗喜,催促道:“黑暗无边,这里到处潜藏着致命的危险。我看……船长还是先放人吧,让大家共同去对付野兽,这样再好不过了!”他边说边察看亨利的脸色,说要是船长不放心,我建议你留一、两个人作为人质。 亨利听后和宫本默默相觑了一眼,俩人低声耳语了一番。 急性子的老汉斯忍不住说:“别再固执了,船长!路途遥遥,危机重重,现在可不是你争我斗的时候,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抵抗森林里那些野兽的侵袭。” “你给我闭嘴。”钱富低喝一声,用木棍狠狠地顶了一下他的背部。 “住手……”亨利冲钱富低喝一声,然后一把拽着安妮的手臂,指着“俘虏”们要挟教授道,“放了他们可以,但是,谁要敢乱来,我要这姑娘的命。”他的声音简短而有力,一番话说得几个俘虏脸色更加沉重。 此时此刻,探险队员们心头焦虑难忍,但他们还是保持清醒。因为,目前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只能惟命是从,然后再等待逃跑的机会。 酉时过后,乌云窃取了月亮的光辉,大树遮去天空上残留的光芒。海贼们押着众俘虏,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道上。 山上的大树刺很多,海贼和探险队员们的手臂和脸都被垂下的树枝刮伤了皮肤,血迹斑斑。 此时正是野兽出来觅食的时间。亨利和他的手下继续押着俘虏们沿途寻找可栖身的安全地,然而,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山洞。 宫本提议说,先让大家爬到树上过夜。亨利四下环视着这块陌生的土地,不放心道,“不行,说不定这树上有爬虫和蟒蛇什么的,得找个可靠的地方休息才行。” 这后两人一路窃窃私语,嘀咕着什么。 大约走出两里路后,林子里突然“扑哇哇”地响起了各种异样的响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欧阳海突然手舞足蹈地惊叫起来,“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嘘……”安妮对欧阳海低声道,“外公别出声,不然妖怪会把我们全都吃掉的!” “别去,那里有很多的妖怪。”欧阳海神情惊惧道。 听闻此话,安妮心中暗喜,以为欧阳海神志已经恢复记忆了。刚想开口问他话,却不料欧阳海脸色一僵,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这后又开始疯疯颠颠,语无伦次,“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风,这一路阴风阵阵,飕飕作响。 陈阿三边走边提心吊胆地环顾着四周,颤巍巍道,“佛主保佑!佛主保佑……” “fuci you,再装神弄鬼,老子把你踢下山去。”走在他背后的肯尼懊恼道。在他看来陈阿三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胆小鬼,恨不得狠揍这胆小鬼一顿。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呀!”陈阿三脸色大变,环顾了四周一眼声音颤抖地低声提醒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触怒佛祖遭报应(遭天劫)。” “fuci you,还真把你的佛祖当回事了,笨蛋,如果你的佛主真能替你解决问题,那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入这帮该死的海贼手上了。”不同宗教信仰的肯尼认为这些天来大家能几次从死神手中逃脱,那都是上帝在暗中保佑着他们,而非陈阿三说的“佛祖”。 陈阿三气得直抽鼻孔风,开口又想说什么,又被安妮给一眼瞪了回去,只好把话吞下腹。 06.恐怖地带(2) 半个时辰后,亨利命令他的手下解开“俘虏”身上的绳子,为了防止他们趁机造反或者逃跑,亨利只留给他们三把匕首。 老汉斯和查理面面相觑。 老汉斯说:“亨利船长,你只给三把匕首,我们用什么对付那些野兽?” “自己想办法!”亨利面无表情道。 老汉斯想了想,向其他的队友说:“大家都去折一枝树枝来,我们可以削尖树枝,用它来对付野兽。”探险队员们听罢纷纷拆下路边的树枝,老汉斯和肯尼边走边用锋利的匕首削尖树枝,以此做为防身用的武器。 “头儿,你就这么放了他们,不怕出事情吗?”宫本不放心道。 “放心,他们敌不过我们的枪弹,”亨利对宫本耳语道,“你让几弟兄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到时候若真有人想造反,立即杀了他。” “是的,头儿!”宫本道。 浓墨般的夜色覆盖了天与地,树木与泥土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那气味宛若腐烂的死尸,令人窒息。海贼点燃了火把,和十几个俘虏踩着不安的步伐,瞻前顾后地向前前进。 芳子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她边走边挂擩动着嘴唇,似乎在无声地念着什么。这后,她的两眼散发出一道阴光。 与此同时,突然一阵阴风掠过,安妮突然触电般的浑身一颤,海贼们的火把一下子被风吹灭了。 随即,林子里响起一阵怪异的响声,那声音宛如魔鬼的脚爪划过石头似的“擦擦”声。 片刻之后,在他们对面的树林里鬼影憧憧地飘着一只只幽绿色的眼睛,看来像是飘浮在空中的鬼火似的阴森诡异,令人感到无比的恐惧。 钱富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心想:“娘的,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发生什么衰事” 这个长年在海上烧杀掠夺的歹徒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可是,面对如此诡异而惊险的原始森林却是头一回。他边走边警惕地四下环顾着四周,生怕被树林里突然窜出的怪物撕成碎片。 这时候,在他们对面十米远的小山城上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个黑色的影子。 “嗷……”紧接着,幽暗的树林里骤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叫声。 钱富突感一股热气拂面而来,抬头一看,吓得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我操你妈的,真的有鬼呀!”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五米远的一团黑乎乎的物体。那东西蹲在一块断痕粗糙的小岩石上,两只青绿色的眼睛绽放出阴森骇人的青光。 随即,所有的人都顿住前进的脚,蹲下身子,身体伏地,几十双眼睛忐忑不安地勘察着周边的环境。 钱富吓得四肢松软,整个身子纹丝不动地紧伏着地面。 旁边的肯尼见状连忙调头向他身后的同伙打手势,食指指向自己的双眼,然后指向对面向众人打了个危险的信号。 陈阿三见后吓得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抱头伏地:“菩萨保佑我!菩萨保佑我!”很显然,前面那双幽绿的眼睛带给他无比的恐惧。 与此同时,其他的海贼也迅速举起手中的利器和短枪,瞄准前面的不明物体。几十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的黑影。查理则悄然无声地躲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老汉斯与其他的队友手握削得尖尖的树叉,定定地伫立于黑暗之中,目光炯炯地审视着前面的不明物体。 安妮和芳子手持匕首暗中运劲,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就在此时,月亮突然从云朵里探出了半边头来。借助朦胧的月色,众人定眼一看,发现对面那团不明物体是一头黑狼。 “fuci you,老子毙了它。”亨利大喝一声“咔咔”地扣动扳机就想射击。老汉斯连忙阻止道,“船长别冲动,枪声会引来狼群的。” 对面的黑狼就这样僵在那里,它没有马上向这些陌生的闯入者进攻,而是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地狩猎着眼前的猎物,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寒气逼人,腥红的嘴里露出了一对阴森恐怖的獠牙。 “嗷呜……”就在此时,林子里又骤然响起一阵凄厉的狼嗥声起。随即,一群野狼从林中窜出,朝着他们的方向疾奔而来。 “不好,是狼群!”老汉斯惊呼一声,向后退去。钱富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缩。 随即,走在探险队员们身后的海贼神速地列成三排,持枪瞄准着前方。 与此同时,蹲坐在岩石上的黑狼两眼精光闪动,突然一跃身,腾空而起。 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半空中(慢镜头)黑狼的整个腰身弯曲了起来,委顿在泥泞不堪的泥草地上,随即又飞身跃起,扑向海贼和探险队员们。在它的身后紧跟着二十几匹野狼。 这些畜生张开了狰狞熬白的利牙,“赫赫赫”地腾身跃起,凶如恶煞地向他们扑来。 “开枪呀……快开枪……”亨利大声喊道。众海贼听后然后扣动扳机,“嗒嗒嗒……”地向狼群开枪射击。然而野狼来势凶猛,动作敏捷,总能躲过他们的子弹。安妮和队友们却寸步难行了,十几个人手持亨利给的三把匕首和几把刚刚削制而成的木叉与狼群展开了生死大的博斗。 为首的黑狼旋风般地扑向一个海贼,将其压在身下,用它锋利的牙齿不断地撕咬掉他肩膀上的一块肉。 “啊……”海贼惨叫一声,将他手中的匕首扎向黑狼的腹部。 黑狼灵敏地闪到一边,随后又回身扑向那海贼,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海贼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当场丧命,殷红的鲜血四处喷溅。 这时候,突然从狼群里窜出了一匹野狼,旋风般地扑向安妮。 安妮迅速向边一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黑狼扑了个空,四足伏地,啮着牙齿跟她对峙着。 “若是弯刀在我手里,那该有多好,可惜被那海贼给没收了,不然凭着伍爷教我的弯刀功,足以对付这帮畜生!”安妮心中暗想。一念至此,她集中精力想引出体内的潜能,转念又想,“不行,不能让人看出我有异能,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况且,对付一匹野狼犯不着逼出我体内的异能,凭借伍爷教给我的武功,我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打赢它。” 这时候前面黑狼突然腾空而起,再次向安妮发起进攻。 “畜生,来吧!”安妮踏隐马步,暗中运劲。 然而,到了安妮面前黑狼却突然驻足不前了。它似乎在犹豫什么,突然委顿在安妮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舌头里“赫赫赫”地吐着热气。 01.夺魂洞(1) 这时候的风时而急,时而慢,吹得安妮头发乱舞。黑狼突然仰天撕鸣一声,向她扑来。 危难之际,杰克及时赶到,一杆扎进那头黑狼的腹部。他拽住安妮的一只手说,“安妮,快跟我走!”话音未落,为首的黑狼箭一般地窜了过来,向他扑来。 安妮猛然掷出手中的匕首,一刀击中黑狼的胸膛。 黑狼仰天惨叫一声,转身携伤逃走。这只似乎是狼大王,其它的野狼见后跟着它调头逃进了幽深的森林里。 狼群被击退后,宫本突然大声惊呼道,“头儿,欧阳海不见了!” 探险队员们听后大吃一惊,转身四下搜索着周边的环境,唯见鬼影憧憧的树林,一个人影也没有。 教授和查理见后面面相觑,这时候两人心中都产生了同样一个念头:欧阳海果然在装疯卖傻。 欧阳海神秘地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亨利走到两个看守欧阳海的海贼前面,狠狠地甩了他们几个耳光。 在这次人狼大战中,钱富的右脚被一只黑狼咬伤了,幸亏老汉斯及时一个扑身,一刀捅进了那头恶狼的喉咙里,这才把他从狼口救下。 “你,背我走。”钱富满脸戾气道。 “没良心的狗东西,汉斯先生,别再理那忘恩负义的坏蛋,让他死了算了。”陈阿三在一边嘀咕道。 “对,别理他,汉斯先生,这畜生不值得你帮他。”廖国明道。而罗伯则在站在一边沉默不语。自从被俘后,他一直都很配合海贼,海贼叫他做啥就做啥,没有任何的反抗之举。 老汉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转身看了队友们一眼,说:“别说了,时候不早了,大家快赶路吧!”说罢径直走到钱富面前,蹲下身子,背起钱富就往前走。 在枪口的威胁下,探险队员们步伐沉重地朝着山上走去。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是,行走在这样浩茫渺渺的黑暗森林里,无论逃跑,或是反抗,都有丧命的危险。击退野狼后,亨利又没收了他们的武器,因此,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服从命令,等待下一次逃跑的机会。 后来,亨利命令宫本一人看押安妮。因为安妮是他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丝毫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路上安妮心里惦记着欧阳海外公的安全,默默祈祷他能安全走出这片恐怖而幽暗的大山林。 在这样野兽繁多的大森林里,火是唯一驱赶野兽的防卫工具。狼群离开后,海贼们手持火把,一路摸索着向西北的方向前进。 大约走了两里多的路,他们在途中又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是刚刚摆脱狼群的原故,这群刚从恶狼口中逃生的探险者不约而同地顿足而立,一个个心有余悸地睁大着两只眼睛,惶惶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快看呀……前面有个山洞……”突然,一个海贼指着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兴奋道。 “闭嘴,难道你想招来野兽吗?”亨利低声提醒道。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发现那里果然有个岩洞。 “嘘……”教授提醒大家说,“前面好像有情况。”说罢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听起来很怪异,恐怕这山洞是猛兽的老巢。” 独眼龙听后想了想,命令老汉斯和陈阿三两人先进洞勘察动静。 “窝囊货!”陈阿三心中暗骂道。但是,面对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就算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反抗。于是,他陪着笑脸求亨利绕了他,让其他的人打前头。 “混蛋,我就是要你打前头,你若敢违抗,我要你的命。”亨利满脸怒气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你最好是闭上嘴,惹怒了他们你会没命的。”旁边的教授低声提醒道。 “这么说来我们都没指望了?那独眼龙到头来还是会把我们这些人全杀掉。”陈阿三神情阴郁地嘟哝道。 “这个暂时不会,起码在找到宝藏之前他不会杀我们。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头脑都要时刻保持清醒,尽量别去惹那老魔头,不然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教授对他耳语道。 陈阿三听后偷偷瞅了一眼那些持着步枪和短枪的海贼,一声不吭地跟在教授的背后。 就这样,这群人举着火把,瞻前顾后地走进黑漆漆的山洞里。 虽然此时是夏季,洞里却颇有余寒,若是有人大声说话,便会有回音。进山洞后,探险者们认真地观察着洞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座三百平方米多的山洞,里面黑压压的一片。约有两米多高,宽敞,幽黑,四周皆是断痕粗糙的岩壁;令人感到心跳的是,山洞里面的泥沙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一些动物的残骸。 里面是一堵天然的岩石壁,清澈透明的山泉水从光滑的岩壁顶上不断地渗出,顺着两边的岩壁湿湿而下,沿着墙壁边狭小的小石缝潺潺向外流,渗出山泉水的岩壁光滑柔亮,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醉人的光芒。 山洞外面的洞口处自然的生长着一棵高大的野果树。 果树的枝叶长得非常浓密,粗陋的树根从洞口延伸至洞内岩壁上盘根错节地生长着,经风一吹,“沙沙”作响,在黑夜中绽放出一种独特的美。 老汉斯大汗淋漓地背着受伤的钱富艰难地爬进了山洞。当他大气喘喘地放下受伤的钱富后,海贼们再次用绳子将他捆绑起来,推到安妮和其他被重新捆上麻绳的“俘虏”身边。 为了防止这些俘虏逃跑,海贼再次用麻绳将安妮他们五花大绑地捆得结结实实的。 探险队员们没有反抗,静静地呆在原地。经历了这么多,这一路他们已经学会了忍耐与等待。 接着,亨利命令两个手下去看守着洞口,再让人找来一些干柴,在洞里燃起了一堆篝火。一堆人就这样围着篝火烤着白天里打猎得来的鲜兔肉,然后饥肠辘辘地啃着油腻腻的兔肉,尽情地享受着几天来难得一遇的美食。 诱人的肉香熏得俘虏们直想流口水,十几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海贼们狼吞虎咽。 用完餐后,亨利扔掉野兔腿骨,站起身来玩转着手中的马刀,慢悠悠地晃到安妮身边,伸手在她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蛋上一抹。 “呸--”安妮毫不留情地啐了他一口。 亨利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脸色陡然一沉,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她脸上泛起了红红的手印。而当他想再次挥手想打安妮时,陡然停在空中,他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美丽的眼睛和那两片诱人的小嘴唇太像她了。 01.夺魂洞(2) “听说十年前罗娜失踪后怀了个妖胎,难道……这孩子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小妖精?”想到这里,亨利心中暗喜:如果这孩子真是妖精转世,那她定能帮我找出宝藏,这真是上天在助我呀!”一念至此,他满脸得意,没有再为难安妮,转身径直走向芳子。 钱富和宫本面面相觑,同时把眼光都投向芳子,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 “哈哈哈……”突然,山洞里传出一阵邪恶的笑声。 望着满脸邪笑的亨利,芳子似乎预感到什么,她本领地向后挪动双脚。 “小美人,别害怕!你若伺候好爷,爷会好好疼你的!”亨利笑眯眯地站到被捆着双手的芳子面前,满脸邪恶地用刀挑断她衬衫上的两颗钮扣。 只听“破”的一声微响,芳子露出了一对诱人的双峰。 面对眼前如此诱人的尤物,亨利突然感到呼吸急促,浑身血液费腾。对他来说,当海贼是亡命的职业,为了不蹲监狱他们长年累月在海上奔波,极少有机会上岸找女人寻欢作乐。从上次偷袭欧阳庄园到现在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碰过一女人了,这下是该好好爽一番了。 “你,你想干什么?”芳子颤巍巍道。 亨利冷冷一笑,睁着一只被欲望之火燃烧得通红的独眼,猛然抽出马刀来,然后用刀背轻轻托起她那玫瑰花般美丽的脸。眼前的女人肤色如蜜,漂亮的脸蛋被太阳光晒得红通通的,宛若像一朵刚盛开的玫瑰般的美丽,身上还散发着娇柔与高贵的独特气质。“你,过来。”他突然放下马刀命令道。 芳子不从。亨利一把拽过她的身子,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芳子趁机抬腿往他胯下一顶。 “好狠毒的女人!”亨利大吃一惊,身体闪电般地向一边掠去,这才没被有被击中要害。“臭婊子!”他气得一把抓住芳子的头发向后猛然一拉,疼得她眼泪即涌。接着,他像扛布袋似的把芳子扛在肩上,大步走进山洞中的一块约有一米五高的岩石头后面。 “哈哈哈……”海贼们再次全发出了邪恶的笑声。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从岩石后面传来一阵挣扎声,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和喘息声。 “妈的。”被捆绑在洞中的查理心里暗暗骂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时辰后,芳子秀发零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此时,她的双手仍被捆绑着,白色的衬衫被撕去一大块,裸露出雪白诱人的脖子上渗出透明的汗珠。 安妮望着目光呆滞的芳子,问:“姐姐,那坏蛋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芳子没有言语,浑身无力地在墙角下坐了下来。 安妮向芳子投去同情的眼光,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是好。 子夜前。亨利一个人独自躺在大岩石后面的石板上酣睡,其他的海盗也都喝得酩酊大醉,沉沉入睡。 芳子背靠着冰凉的洞壁,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洞外面的大树。 山洞外面。四野黑暗,山风呼啸。黑暗中,狭长的山道上乍然出现四个扛着棺材的黑影。 “头儿让我们连夜把这尸体抬到山上来,她反倒不见人影了。我看我们要是再这么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其中一个声音战栗道。 另一个说,“头儿是说过把棺材往山上抬,可她没叫我们别休息。现在这么晚了,要不咱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早再走?” “我们这一路都是顺着蓝光上山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什么,到这里那蓝光就突然没了。” “头儿临走前对我们说过,有蓝光出现的地方就有她。现在蓝光突然消失了,会不会是头儿出事了?” “怎么可能,咱们头儿法力高强,怎么会出事。” “现在半夜三更的,头儿会不会是藏在哪个山洞里休息了,所以蓝光才会消失,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山上贼黑的,我们不如先把棺材放这吧!” “那也行,我们走了一天的路了,不歇息明天哪来的体力?” 话到此外,四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那可不行,头儿说这尸体不能乱放,万一被蛇或什么东西给咬了,会尸变的。如果我们都睡着了,恐怕会出事的。” “那怎么办?” “没事,我们四人轮流值夜,这样就安全了。” 这后,四个壮汉以猜拳论输赢,最后输的那个留下来守夜,其他的三人都爬到树上睡觉去了。 山洞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猝然间,安妮似乎听到洞外传来“咝咝嗉嗉”的响声,不由得心中一惊,心想莫非又是什么怪物来袭?一念至此,她侧头向洞外看去,不想这一看吓得她心都快跳到喉结。 02.天眼(1) 此时此刻,洞口那棵三人抱的参天大树上盘缠着一条十来米长的花斑巨蟒。 大蟒蛇横趴在大树上,两只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出剑一样的光芒。它的一大半截身子隐秘在黑暗的树叶之中,只露出一个硕大头颅,腥红的大嘴向四面裂开,口腔里生满了锯齿状的尖牙,又长又大的嘴巴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芳子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怨毒的表情,这后,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大蟒蛇,嘴巴仍不断地擩动着。 “快醒醒!”安妮低声道,然后用手肘顶了下背后的老汉斯和肯尼俩人,让他提醒大伙洞外有异物。 探险队员们睡眼惺松地顺着安妮的眼光抬眼望去,顷刻间,空气仿佛一下子凝滞了,大伙眼睛仿佛像鬼似的瞪得老大老大。 这时候大蟒的一半身子横于空中,一半身子紧紧裹缠住那棵三米多宽四十米左右高的大树。这后,它缓缓地从树上释放出沉重的身体,“咝咝嗉嗉”地蠕动着沉重的身体,沿树朝着两个守夜的海贼徐徐而下。 似乎是天意,此时此刻两个守卫洞口的海贼正歪着脑袋打瞌睡,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他们。 到了两海贼跟前,大蟒蛇嚣地摆动着它的脑袋,嘴吐着腥红的舌头,“咝咝”作响。这后它伸缩着脖子,鼓起两只略蓝色的眼珠子,张大血红红的大口,猛然扑向高个子海贼。 高个子高海贼猛然从梦中惊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大蟒蛇已经闪电般地卷起了他的身子。 “啊……快救救我呀……”被衔在大蟒蛇口中的高个子海贼魂不附体地舞动着四肢,双手使命地撑着大蟒蛇的牙关以求多吸一口气。 大蟒蛇越勒越勒紧。高个子海贼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的两只眼珠子因痛苦而向外凸出,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颈部青筋外露。 这时候,芳子冷漠的嘴角边轻轻抹过一丝狡诈的笑意。 与此同时,高个子海贼的尖叫声惊醒了洞里面的每一个人。最早醒来的是与他一起看过洞口的侏儒海贼。看到头顶上的大蟒蛇后他吓得大喊“救命!”随即抡起身边的步枪朝着大蟒蛇猛然开枪射击。 紧接着,其他的海贼纷纷操起放在身边的步枪,冲到洞口,“嗒嗒嗒……”地朝着树上胡乱扫射。然而大蟒蛇已经把他们的同伙卷上了大树,闪电般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芳子双唇紧闭,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眼里似乎隐藏着一股难于揭制的怒火。 “饭桶……”亨利提着裤子追到洞口,气急败坏地冲着他的手下大声怒吼道,“你们全是饭桶……竟然连一条蛇也对付不了,老子简直是白养了你们……”话音未落,他的裤子掉了下来。 众海贼面面相觑。亨利提起裤子大声骂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弄些干柴来。”于是,宫本遵循亨利的命令,安排了三个海贼到洞外去捡干柴。 不一会儿工夫。被派出去的三个海贼每人抱着一捆干柴回来了。亨利说野兽最怕火,让人在洞口烧了堆篝火,然后安排一个海贼与侏儒海贼一起守住洞口。 夜半时分,众海贼和俘虏都睡着了。安妮聚中会神,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前方。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她的识海里又凭空出现一道黑暗。紧接着,她的眼瞳里又凭空出现了一个蓝色的亮点。 随着光的速度,那亮点箭一般地拉开了一条光线。那条光线宛若蜘蛛网般的向甲方扩散。这后,安妮看到了一双眼睛。紧接着,一抹寒光从她眼前掠过。那道寒光宛若腊月里的寒冰似的扎得人脚底发寒,心头发颤。 安妮心中暗惊:为什么会这样。为何我这几天老是看到这样一双眼睛?一念至此,一个白色的幽灵乍然出现在她的识海里,挡住了她的视线。“天啦!那是什么?”她被吓坏了,随着心跳的加速,那白色的幽灵越来越近了。 到了近处,白色的幽灵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纸又尖又削的脸。 “上帝呀!这不是真的!”安妮惊惧万分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白色幽灵。 这张脸苍白发纸,没有鼻子,没有眼珠,两眼空洞,满嘴是血,张牙舞爪。 安妮吓得全身一震,突然从幻想中回到了实现中。 此时已近丑时。整座山洞里鼾声如雷,石磨般的轰鸣。众海贼睡得跟死猪似的一样沉,两个守夜海贼怀里端着酒瓶靠着洞壁打着瞌睡。 探险队员们见时机已到,相互传达着逃跑的信息。 安妮看了看对面靠着岩壁睡得跟死猪似的的侏儒海贼,向坐在她侧对面的肯尼使了个眼神。 肯尼会意地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朝着侏儒海贼的方向挪动,背朝着侏儒海贼。接着,他悄悄地活动着五个手指头,轻轻地拔出拴在侏儒海贼腰间的匕首,然后用匕首割断队友们手上的麻绳,再把手中的匕首传给他们。 老汉斯挣脱身上的麻绳,喜形于色地向肯尼竖起大姆指。“好样的,年轻人!” 探险队员们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异样几个人轮流着用肯尼偷来的匕首割断自己手上的绳子,然后悄然无声地拎起被亨利缴走的两袋装有枪弹、钝器和日用医药品的帆布包,一个接一个蹑手蹑脚地悄悄逃出山洞。、 离开前,教授并没有忘记抱上他的考古箱和羊皮书。因为,没有箱子里那本羊皮书,他们的寻宝工作就难于进行。 出了山洞后,教授发现安妮还没出来,连忙招呼队友守在山洞附近,等安妮出来后再一起逃走。 “别管她,”查理不以为然道,“那黄毛丫头脾气太崛了,要是她逃不掉连累到大家怎么办,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下赌注!” “不行!”陈阿三意志坚决道,“要走,你们先走,我可不想丢下我们家小姐一个人。” “我也是!”老汉斯道。查理和比尔听罢四目相触,随后把眼光投向教授。 教授也语气坚定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安妮小姐一人不管,还是等她出来再说吧!” 查理转身再看了看其他人,见大家也是一副坚决的样子,心里感觉酸酸的不是滋味,便一声不吭地跟着大伙一起隐蔽在山洞附近的草丛中。 “趁现在海贼还没有醒过来,大家赶快装上子弹!”老汉斯打开从亨利那儿偷回的帆布袋,取出枪弹分发给队友们。大伙迅速给自己的手枪装上子弹,然后两眼紧盯着黑漆漆的山洞,时刻保持着备战的状态。 山洞里,火光摇曳,鼻声如雷,海贼们睡得跟死猪似的一般沉。 在火光的照耀下,亨利仰面躺在一条粗糙的石板上呼呼大睡,上衣的口袋里露出了红色的光芒。 “红宝石项链!”安妮见后喜出望外地朝着亨利走去。 02.天眼(2) 安妮低伏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亨利身边。不想亨利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她闪身躲到了岩石后面。 这后又是一阵安沉寂。见亨利睡得正香,没什么异常,安妮闪身而出,绕道到他前面。 亨利又突然说了句什么梦话,突然一个翻身背对着安妮。 安妮慌忙蹲下身子。当她确认好亨利已经睡死了,轻轻取下头上的发夹折成弓字形,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从中分出,再拆出一条一米多的细麻绳,穿过发夹上的小圆点,小心翼翼地用发夹慢慢地勾出了亨利放在口袋里的红宝石项链。 “终于得手啦!”她暗中吁了口气,把红宝石项链放进口袋里,转身向洞口逃去。到了洞口处,冷不防被一块小石头给绊倒在地,一下子惊醒了两个守夜的海贼。 安妮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抽脚就走,却不料侏儒海贼从后面拖住了她的一只小腿。“滚开……”她怒喝一声,一脚将那海贼踢进山洞,挥刀砍了侏儒海贼的一个手指头。侏儒海贼惨叫一声,松开了安妮。安妮纵身一跃,跳下了山洞。 海贼的惨叫声惊醒了亨利和众海贼,他们持枪追出洞口。“抓活的……别让他们给跑了……”为首的亨利大声咆哮道,随后率领着海贼们追下山去。 黑暗的山林中枪声不断,亨利一伙人在探险队员们后面穷追不舍。 比尔在逃跑中不幸身中数弹。 “比尔……”安妮悲呼一声,扶起他。 “别管我,你们快逃吧!”比尔断断续续道。 “不,我背你走!”安妮道。 “来不及了!”比尔声音脆弱道,“你帮我做件事好吗?” “行,你说!”安妮声音哽咽道。 “你和杰克回去后能不能帮我向费德保法官澄清杀人的罪名?”比尔声如游丝道。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定会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帮你洗脱罪名。”安妮道。话没说完,比尔两脚一伸断了气。 “安妮,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老汉斯在旁催促道。 安妮伸手帮比尔合上眼皮,起身跟着队友们朝着西北边的方向逃去。 半个时辰后,探险队员们来到一堵陡峭的斜坡,顿足不前。 “完了,前面没路了,难道我们今天晚上要死在这里?”陈阿三哭丧着脸。 肯尼听后转身看了看四周,说:“这里树木繁多,又黑又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危险,要不我们爬到树上过夜怎么样?” 老汉斯说这也不是办法,树上毒蛇多,还是先在附近找看看有没有可以遮蔽风雨的山洞和安全地再说。话音刚落,探险队员们身后又传来一阵吆喝声。 众人回头往后一看,只见亨利一伙人又持着火把追上来。 “海贼又追来了,大家赶快逃吧!”陈阿三惊慌失措道。 “逃,我也知道,但是我们往哪逃呀?”查理急眼道。 “他娘的,老子跟他们拼了。”廖国明咬牙切齿道,说罢手持短枪就要冲过去。 查理连忙拦住他说,“别冲动,我们子弹太少了,不能跟他们硬拼。” “没错,目前情况紧急,我们尽量不要跟那帮海贼斗,毕竟我们手上的弹药有限,人数又少,若真打起来不是他们的对手。”教授道。 “那怎么办?”陈阿三心急如焚道,“总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吧?” “逃!”教授道。 “逃?”查理苦笑道,“我说教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怎么逃?” 教授说,“跳下去!” “从这里跳下去?这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龙潭还是虎穴,你让大家从这里跳去不等于找死吗?”查理道。 眼看海贼即将逼近,探险队员们焦头烂额地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就这么跳下去,难免会命丧黄泉;若是不跳,那他们肯定会被亨利抓回去折腾个半死。 “我们目前已经无路可退了,不跳也得跳。”教授声音严谨道,“反正被亨利抓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这下面是个山坡。 安妮听后闭上双眼,聚中会神。片刻之后,她的体内突然产生一种神秘的波动。随着波动的增强,那颗灰蒙蒙的晶体又神奇般地出现在她的识海里。紧接着,一道吸力凭空出现,像个活气体似的化成了一道光,向四边慢慢扩散开。这时候,她看到山坡下面的景色。 那是一块倾斜斜波,零零散散的生长着黑漆漆的大树,而底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下面是块斜坡,斜坡上全是树木和杂草,我们抱着头跳下去后可借助那些杂草和树木来控制身体的冲力,减缓下滑的速度,这样应该不会有事,”安妮道。 “这下面黑乎乎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查理质疑道。 “查理先生您有所不知,我的眼睛能在黑夜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安妮笑道。 “为什么?”查理问。 “不知道,我从小就这样。”安妮道。 一席话说得大家心头一颤,大伙心中不约而同地萌发了这样一个疑念:奇怪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难道她真有千里眼? 安妮转身看了一身后越来越近的亨利一伙人,说:“现在海贼就快追上来了,我们没时间磨蹭了,不怕死的跟我来。”说罢抱着头,带头滚下山坡。 教授转身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歹徒,对大伙们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快逃吧!”说罢抱头跳了下去。 陈阿三指着脚下,嗫嗫嚅嚅道:“胡,胡说八道,这下面要是悬崖峭壁的,咱们跳下去不等于自杀吗?” “站住,不许动……”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亨利的吆喝声。 “我可不想再被亨利一伙人折磨,怕死你就一个人留下吧!”肯尼说罢抱着头纵身一跃,跟着探险队员们一起滚下了陡坡的山坡。 “老子也不想死……”陈阿三闭上眼睛,抱着头跟着跳下山去。 紧追而至的亨利一伙人见安妮他们跳下去后,气急败坏地冲着山下开枪猛射。一阵急烈的枪声过后,他什么也没有捞着,顿时气得直跺脚:“该死,又让他们给跑了。” “头儿放心,那些人逃不掉的。”旁边的宫本阴阳怪气道。 “什么意思?”亨利没好气地问道。 “头儿!”宫本咽了口口水,说:“这时候山里的猛兽会出来觅食,他们这一跳就算没摔死,也会被猛兽吃掉。” “要是他们没有遇到野兽呢?”亨利道。 “赫!”宫本冷冷一笑,说:“要是没有被野兽吃了,他们也走不出这深山。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先让弟兄们回山洞里休息,好好养精蓄锐,等到天亮后再下山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亨利听后认真想了想,带着他的大队人马回到山洞里蒙头大睡。 03.劫后余生(1) 夜色漆黑,死一般的沉寂。探险队员们相安无事地落到一片松软的泥草地里。 此时已是凌晨子时,大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认真地勘察着这片阴森沉寂的大山林。 这一带灌木浓密,杂草丛生。 “教授,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查理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教授仰头扫视了一眼黑暗的天际,说:“这里四周都是树林,估计我们现在是在山腰间的下平地。” 说话间,故意落到队伍最后面的安妮暗中尝试着启动潜藏在她体内的特异功能,却徒劳无果,这让她感到很迷惘,不知为何自己体内会拥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异能,又为何会如此的不稳定。 老汉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南面的方向掷去,却许久没见回响,“教授的推测没错,这里的确是山腰间的一块平地。” 话犹未了,林子里突然“扑哧哧”地飞出一群飞蛾,这后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此刻,周边的环境漆黑如墨,谁也不敢想像这山地的哪一侧会是崖壁峭壁,还是深不可测的黑暗陷井,因此,探险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壤,如履薄冰般地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妈的,这天太黑了,一不小心会摔死人的!”陈阿三边走边嘀咕道。 “行了,”教授边走边道:“估计现在亨利一伙人已经回去睡觉,我们可以点燃火把了!” 肯尼环顾了四周一眼,问道:“教授你确定亨利他们已经离开了?” “亨利虽然生性凶残,但是,像他那样精明的人是不会跟我们一起跳下来的。”教授胸有成竹道,“国明,点燃火把!” 廖国明听后立即遵照教授的指示,从帆布包里取出了酒精和柴油以及火柴。 肯尼见后递上刚刚折断的树枝,旁边的陈阿三连忙递上棉花。 廖国明用铁丝将棉花团捆在粗大的木棍上,然后在上面淋上柴油,点燃了火把。 “走吧,这里是深山野林,大家走路时要多加小心!”教授说罢踩着松软的泥草地,与队友们缓缓向前行走。他们越过一座座的小山坡,穿过一片片小树林,来到了一块坑坑洼洼、长满灌木的泥草地。 落在队伍后面的安妮边走边侧头问教授说,“教授,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教授道。 安妮问,“您明知道这座海岛不在东海一带,为什么要跟着亨利藏宝图来这里转?” “傻姑娘,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瞎转呀!”教授态度认真道。 “为什么?” “当时,我和队友们的性命都在他手上,如果不给他个含糊的目标,不然队友们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的。” “所以,教授您就将错就错,附和他,跟着他的思维走。”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安妮神情严肃道,“我们这样做不是跟亨利犯同样一个错误吗?” “既然来了,就尝试着找看看,若真找到宝藏,那也不枉我们跑这一趟。”教授说罢转身走到查理,两人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什么。 ……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亨利他如此相信这海岛上埋有宝藏,肯定有他的想法……”查理压低声音道。 “什么想法?你说来看看!” “据我了解,欧阳海在十年前出海遇难了,可我们却在这会在这里遇上他,这难道不个奇迹?” “继续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关于藏宝图上那些含糊不清的数字,这一路我一直在想……那可能是一种暗号,或者是宝藏的主人为了迷惑世人故弄玄虚加上去的,只把这秘密告诉他的后人。所以……我怀疑欧阳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呆上那么久的时间。” “确实值得怀疑!”话到此处,教授突然顿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对大伙道:“瞧,这是什么?” 众人听后揍上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藏宝图!”大伙异口同声道。 “不对呀!”陈阿三丈二金刚地望着教授说,“藏宝图不是被亨利抢去了吗,怎么突然在你这了?” 教授边走边向大家解释事情的原由。 原来,安妮取回红宝石项链后发现亨利把藏宝图压在枕头下睡觉,便趁他翻身之际偷偷取回,逃出山洞后悄悄交给教授保管。 听了教授的话后,队员们这才恍然大悟,并打心里佩服安妮的机智和勇敢。 “教授你不是跟亨利说过这藏宝图上面画的经纬度不在这,现在要藏宝图有何用?”陈阿三不解道。 “真假难分,至少……关键时刻它能帮我应付亨利老贼。” “不就三张没用的破地图嘛,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现在就连我也无法断定这藏宝图的真假,更何况是亨利,说不定这藏宝图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教授意味深长道。 03.劫后余生 夜色漆黑,死一般的沉寂。探险队员们相安无事地落到一片松软的泥草地里。 此时已是凌晨子时,大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认真地勘察着这片阴森沉寂的大山林。 这一带灌木浓密,杂草丛生。 “教授,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查理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教授仰头扫视了一眼黑暗的天际,说:“这里四周都是树林,估计我们现在是在山腰间的下平地。” 说话间,故意落到队伍最后面的安妮暗中尝试着启动潜藏在她体内的特异功能,却徒劳无果,这让她感到很迷惘,不知为何自己体内会拥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异能,又为何会如此的不稳定。 老汉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南面的方向掷去,却许久没见回响,“教授的推测没错,这里的确是山腰间的一块平地。” 话犹未了,林子里突然“扑哧哧”地飞出一群飞蛾,这后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此刻,周边的环境漆黑如墨,谁也不敢想像这山地的哪一侧会是崖壁峭壁,还是深不可测的黑暗陷井,因此,探险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壤,如履薄冰般地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妈的,这天太黑了,一不小心会摔死人的!”陈阿三边走边嘀咕道。 “行了,”教授边走边道:“估计现在亨利一伙人已经回去睡觉,我们可以点燃火把了!” 肯尼环顾了四周一眼,问道:“教授你确定亨利他们已经离开了?” “亨利虽然生性凶残,但是,像他那样精明的人是不会跟我们一起跳下来的。”教授胸有成竹道,“国明,点燃火把!” 廖国明听后立即遵照教授的指示,从帆布包里取出了酒精和柴油以及火柴。 肯尼见后递上刚刚折断的树枝,旁边的陈阿三连忙递上棉花。 廖国明用铁丝将棉花团捆在粗大的木棍上,然后在上面淋上柴油,点燃了火把。 “走吧,这里是深山野林,大家走路时要多加小心!”教授说罢踩着松软的泥草地,与队友们缓缓向前行走。他们越过一座座的小山坡,穿过一片片小树林,来到了一块坑坑洼洼、长满灌木的泥草地。 落在队伍后面的安妮边走边侧头问教授说,“教授,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教授道。 安妮问,“您明知道这座海岛不在东海一带,为什么要跟着亨利藏宝图来这里转?” “傻姑娘,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瞎转呀!”教授态度认真道。 “为什么?” “当时,我和队友们的性命都在他手上,如果不给他个含糊的目标,不然队友们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的。” “所以,教授您就将错就错,附和他,跟着他的思维走。”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 “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安妮神情严肃道,“我们这样做不是跟亨利犯同样一个错误吗?” “既然来了,就尝试着找看看,若真找到宝藏,那也不枉我们跑这一趟。”教授说罢转身走到查理,两人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什么。 ……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亨利他如此相信这海岛上埋有宝藏,肯定有他的想法……”查理压低声音道。 “什么想法?你说来看看!” “据我了解,欧阳海在十年前出海遇难了,可我们却在这会在这里遇上他,这难道不个奇迹?” “继续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关于藏宝图上那些含糊不清的数字,这一路我一直在想……那可能是一种暗号,或者是宝藏的主人为了迷惑世人故弄玄虚加上去的,只把这秘密告诉他的后人。所以……我怀疑欧阳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呆上那么久的时间。” “确实值得怀疑!”话到此处,教授突然顿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对大伙道:“瞧,这是什么?” 众人听后揍上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藏宝图!”大伙异口同声道。 “不对呀!”陈阿三丈二金刚地望着教授说,“藏宝图不是被亨利抢去了吗,怎么突然在你这了?” 教授边走边向大家解释事情的原由。 原来,安妮取回红宝石项链后发现亨利把藏宝图压在枕头下睡觉,便趁他翻身之际偷偷取回,逃出山洞后悄悄交给教授保管。 听了教授的话后,队员们这才恍然大悟,并打心里佩服安妮的机智和勇敢。 “教授你不是跟亨利说过这藏宝图上面画的经纬度不在这,现在要藏宝图有何用?”陈阿三不解道。 “真假难分,至少……关键时刻它能帮我应付亨利老贼。” “不就三张没用的破地图嘛,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现在就连我也无法断定这藏宝图的真假,更何况是亨利,说不定这藏宝图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教授意味深长道。 “这一路走来,我们遇上了不少的死尸!”安妮警惕地环顾了四周一眼,指出,“那些被剥皮割肉的死人看起来好像遇上了什么可怕的怪兽,所以大家说话还是小声点,尽量不要惊醒它们。” “也许他们也是来寻找海盗宝藏的,大家请看这个!”教授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子,掀开日记的首页,“这本航海日志是我在那些死尸附近的草地上捡的,可惜晚天太黑了,而且火把的光度不足,我一时无法看清楚那些可怜的遇难者们都在这上面记载了什么内容。” 话音犹未,突然一阵风刮过,“嚯”的一声吹灭了探险队员们手中的火把。 罗伯神色惊慌地回头环顾着周边黑压压的树林,“这里让人感觉怪怪的,我们还是赶快找块安全地歇息去。” “说得容易,你没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杂草,去哪找地方睡觉?”陈阿三道。 “老罗说的有道理!”教授边走边道,“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休息,找不到山洞没关系,我们可以找块干燥的草地,在周边燃上篝火,这样可以避开野兽。” 黑夜就如一袭黑色的披风,使整片山林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探险队员们麻木而机械地迈着疲惫的双腿,边走边目光游离地环顾着四周,寻找可作为他们栖身落脚的安全地,却浑然不知道他们正一步步走向凶险和死亡的区域。 夜色漆黑,山风呼啸,影影倬倬的树木随风摇曳,“沙沙”作声,空气中似乎凝聚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令人犹如行走在黑暗地狱般的阴森恐怖。 下了一道斜波后,大伙来到一处坡度陡峭沟谷幽深的山地。 这里的树木低矮,杂草丛生,安妮手中紧握黄金弯刀,“马不离鞍,甲不离身”地行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老汉斯和肯尼紧跟在后,暗中保护着他们的女主人。 芳子边走边伸手揉搓着右肩上的一块牙印。这块牙印是亨利在山洞里向她施暴时留下的罪证。 走出一段路后,陈阿三忍不住朝地上“啐”了口水,骂道道:“他娘的,这里好像有股死老鼠的臭味。” 与此同时,探险队员们似乎也闻到了臭味,大伙不约而同地停下前进的脚步,一个挨一个瞻前顾后地往前走。 “嗷……”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老船公突然一脚踩空,一头栽进了芦苇丛中的沼泽地里。走在他后面的教授吓得猛然收住了前脚,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好险,差一步我就跟着掉进去了。”他心中暗道。 “快点火!”查理大声命令道。、 随即。,老汉斯又“擦擦擦”地点燃了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下,探险队员们看到了在淤泥中挣扎的老船公。此时此刻,他的下半身已经陷入淤泥中。 “坚持住,不要动!”肯尼说罢和安妮几个箭步飞身扑向沼泽地边沿。 安妮猛然把刀扎在泥地上,一只手握着刀柄,另一只伸向老船公,大声催促道:“爷爷,快把手给我……” 老船公使命地把手伸向安妮,却仍然无济于事,随着淤泥的下陷,他和安妮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老汉斯机灵一动,熄灭火把,把手中的木棍伸向老船公。然而,木棍长度不够,老船公还没能够得着。 站在岸上的探险队员们一下子慌了,像热了锅的蚂蚁似的慌乱无策。安妮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呼吁道,“绳子,帆布包里不是有两条登山用的绳子吗?赶快拿出来呀!” 这时候,老船公的身子已经越陷越深了。淤泥的密度很大,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来。这时候淤泥下好像有很多东西在蠕动,像是泥鳅之类的生物。 通常之下,人陷入淤泥后身体会不断往下陷,如果使命蠕动身体,便会加速身体下陷的速度。但是,不知情的老船公一掉进淤泥中就没命似的挥动着四肢,使命地挣扎着,结果反而加快了他身体下沉的速度。 “快……绳子来了……”陈阿三抱着登山用的带有铁勾的绳子气喘吁吁地来到沼泽地边,在他的背后紧跟着手持树枝的老汉斯。可是,老船公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淤泥吞噬了。 老汉斯扔掉手中的树枝,失望地跪在草地上。 探险队员们心有余悸地盯着平静的淤泥,神情悲伤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为老船公做最后的祷告。这后,他们在沼泽地附近找到一块干燥的空地,然后把捡来的干树枝堆成堆,燃起篝火,然后把随身带来的帆布铺好,围坐在一起。 “这草地上蛇虫繁多,半夜里被咬了怎么办?”有人担忧道。 老汉斯说,“放心,这些帆布质地厚实得很,用来避免寄生虫的侵袭措措有余。还有这旁边的几堆篝火也足以吓跑森林里的野兽。听闻此话后,大伙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安心地坐在那里,咀嚼着草根,以此充饥。 过了一会儿,陈阿三和肯尼俩人又揪成一团,打了起来,不管谁劝也劝不住。 “快给我住手,你们两个笨蛋!”查理气得持枪瞄准二人,厉声制止道,“谁敢再瞎闹我一枪毙了他。” 04.心怀鬼胎 肯尼听罢很不服气地松开了陈阿三。教授说,“你们别争了,现在水壶里的水已剩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家尽量忍着别喝,等到我们找到水源再说。” 话音未落,陈阿三一把夺过肯尼手中的水壶,仰头咕噜了一大口。 “滚开,你这个人渣。”肯尼愤声怒骂道。 “死黑鬼!”陈阿三伸手抓了片树叶塞到嘴里,满脸不屑道,“老子不就多喝了一口水,你想怎样?” “fuci you!”肯尼怒道,“现在就剩这么点水了,大家得遵守规则,不能因你一个人乱了序。” 见两人又争执不休,查理怒不可遏地扣动扳机。 “冷静点,查理先生!”老汉斯伸手按下他的抢杆,劝道:“大家都冷静点,再闹下去定会引出森林里的野兽,到时候大家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呸--”陈阿三怒不可遏地吐掉嘴里的树叶渣,一屁股落坐到他原来的坐位上去。 一场小纠纷总算结束了,探险队员们吁了口气,一个个精神疲惫地躺下身来休息。 夜,越来越深了。饥饿和恐慌最容易令人意志丧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阿三又语无伦次地唠叨起来,说这座海岛很邪门,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肯定是被什么人下过什么诅咒。 “你他妈的真是个衰人,开口闭口没一句好话。”肯尼怒道。 “好了,你俩别再闹了!”廖国明说,“我说一只眼的,你别动不动大声小叫的好不好?” “喂!“陈阿三脸色一沉,“老子没名没姓呀?叫我一只眼的,我看你还四脚爬的呢!” 廖国明听后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吭声。 陈阿三看了躺在他旁边的老汉斯说,“汉斯先生,你要是能马上带我离开这里,将来就算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软骨头!”肯尼不屑道。 “怎么逃?”老汉斯淡淡道,“这里深山野林的,到处都有野兽出没,就算你折回去,也是面对同样的问题。” 陈阿三听后翻身背对着老汉斯,眉头紧皱道:“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地跟你们这帮疯子到这样一座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什么宝藏。” 老汉斯说,“在踏上这块土地前你就应该把自己的生死置于千里之外了。再说,现在我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你再抱怨,恐怕到时候查理先生又要把你落下了。” 陈阿三听罢没敢再吭声,闭目沉思。 安妮和芳子两人默不作声地在一边地整理那些从山洞里偷回来的防身武器与日用品,只是芳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似的边做事边不时回头偷偷观察着安妮的一举一动。 寅时过后,探险队员们都沉沉睡去,唯有教授和查理两人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查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安妮,对教授细声道:“奇怪,这次安妮怎么没有拿回她的红宝石项链?” 教授听后心底一沉,“我想,也许那姑娘在取那项链时被海贼发现了,所以没能成功。” “不可能,我怀疑是那丫头偷偷把项链藏起来了。”查理满脸狐疑道。 教授望着篝火,喃喃道:“不排除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那条项链是她的心爱之物。” 查理抬头仰视着黑暗的天际,“还有,在下山前,我们眼前黑乎乎的,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会知道这山坡下是树和平地?难不成她真有千里眼?” “这个应该是你多虑了!”教授若有所思道。 “怎么说?” “当时情况危急,如果大伙都不想往下跳,恐怕会被亨利抓回去。所以我想,安妮当时那么说应该是想安慰大家。” 查理听后望着篝火陷入沉思,丧失了两名水手对他来说损失惨重。虽然一个脾气暴躁,一个即聋又哑,但都对他忠心耿耿,可惜全都死于非命。而最令他头痛的是,现在小安东尼下落不明,廖国明这家伙又不太爱说话,实在让人难于摸清他内心想的是什么,照这样下去必将影响他的夺宝计划。想到这里,他的脑子一下子悬空了。 子时过后,林子里不时的传来一阵阵阴森怪异的“哇哇”声,听得人心底发寒。 片刻之后,一个蒙面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安妮他们对面的山坡上。蒙面黑衣人并没有偷袭他们,而是悄然无声地伫立于暗处,偷偷地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话说山姆父子俩带着小安东尼一起滚下山后,三人沿着山下的一条泥泞小道,朝着西边的一座树木繁茂的山坡上逃去。当时他们身上只有一把短枪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如果用这把短枪和匕首来对付路边的山鹿或野兔,想必绰绰有余。但是,他们身上只有五枚子弹,若是用来对付野兽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们没有打猎,一路上靠采摘野果来充饥。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上走来他们没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或是什么面目可憎的怪物,倒是看到了不少稀奇形状奇异的爬行动物。 这些爬行动物中,有长得像企鹅一样大的四脚蛇,也有原始动物喙头目的喙头蜥,以及长得跟大锅盖一般大的大乌龟和鳄鱼一般大的穿山甲。 两个时辰后,父子俩人带着小安东尼翻过两座高低不平的小山丘,来到了一片灌木林。这里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一些叫不上名的野果树和珍贵的野草。 山姆警长挺着圆乎乎的大肚子站在果树下转了几圈,转身对小安东尼说,“安东尼,你爬树上去摘几个果子下来吃,我和杰克去看看周边有没有淡水湖或者山泉,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好的,警长先生,我这就去!”小安东尼说罢跑到一棵两人抱的野果树下,手脚利索地爬上了一棵果树。然而,当他爬到果树上后,头顶上突然“嗖嗖”地闪出一条毒蛇来。 毒蛇的下半个身缠住树枝,另半个身子朝下,张牙舞爪地向安东尼张开了血红的信子和白森森的毒牙。 “啊……”小安东尼吓得大叫一声,两手一松,“砰”的一声摔倒在泥地上。 走到半路的杰克听到叫声后,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几个箭步冲到一棵大树前,腾身跃起,动作迅速地从树上拆下一根长长的树枝,随即大步流星地朝着小安东尼跑去。山姆警长紧跟着在后。 “救命呀……”小安东尼大声呼救道。 与此同时,旁边的果树上不约而同地窜出出各种颜色不同的毒蛇,它们张大血口集体向他“嗞嗞”而来。 “杰克……快救救我……”小安东尼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地跑向杰克和山姆警长。 05.妙手神医(1) “父亲,我来对付毒蛇,你快带安东尼离开这里。”杰克说罢手持树枝朝着湖边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跑去。 “杰克,”山姆警长话未出口,杰克人已跑出老远,把蛇群引向湖边。 “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山姆警长拉着小安东尼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朝着山下逃去。 到了湖边,杰克猛然一个跃身跳上了生长在湖边的一棵大树上。群蛇猝不及防,集体扑进了淡水湖里。 “好险!”杰克心有余悸地抹了下头额上的汗珠,吁了口气。然而,正当他认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情况下,突然从身后闯出了一条约有一米多长、浑身长着黑白相间斑纹的眼镜蛇。 眼镜蛇左右舞动的身子,猛然扑向杰克。 杰克身子陡然向后一倾,“咚”的一声摔倒在泥草地上。 眼镜蛇扑了个空,跟着掉下树来,它愤怒地在地上打了个转,随即箭一般地扑向杰克。 杰克顾不上屁股上隐隐的疼,身子猛然向边闪去。 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掐住了眼镜蛇的颈部,将它提了起来(没有经验者,请勿模仿!),另一只手使命地抓住它的尾巴,用力地向上拉,直到听到关节脱节的声响。这后,他在眼镜蛇进入假死的状态下猛然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一刀割开它的喉咙抛进了湖里,转身朝着山下奔去。 一个时辰后,杰克在山下找到了躲在松树上的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俩人。三人继续向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跑出一段路后,小安东尼突然顿住脚步,喘着大气说,“杰克,我走不动了,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歇歇?” 杰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侧头对山姆警长道,“父亲,这孩子正发着高烧,怎么办?”他对山姆警长道。 “会不会是中暑了?”山姆警长道。 “不能再走了,我们得想办法帮他退烧!”杰克说罢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一座五米多高的小山峰,上面正好有个小山洞。于是,他背着小安东尼爬上小山洞。 不到五平方米的小山洞高不达一米,杰克将小安东尼放躺在洞里,转身对山姆警长说,“父亲,您留在这里帮我照看安东尼,我去找些水来。”说罢爬下小山峰,走到附近的湖边,爬上生长在湖边的椰子树,用匕首砍下四个椰子,脱下上衣包扎好,背回小岩洞。 这天晚上,父子俩一直守在小安东尼身边,不时用椰子汁喂他。 黑夜沉沉,无边无际。 “父亲,我去去就来!”杰克说罢拿起两个空椰子壳,爬下岩洞,跑到湖边装了些湖水回来帮他拭擦身子。 整个晚上,小安东尼一直都在昏睡中,直到凌辰才退烧。父子俩这才松了口气。三人就这样和衣睡在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山洞里。 第二天辰时,绚丽的朝霞冲破云霄,穿透树梢,照射在绿茵茵的丛树林中。林子里的草丛中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散散缀缀,吐着浓郁的芬芳。探险队员们还在梦呓中酣睡。 陈阿三突然从一阵尿急中醒了过来,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后面的一棵大树后小解。不想突然从草地里窜出了一条黑颈喷毒眼镜蛇来,一下子咬中了他的左大腿内侧,奇痛无比。“快来人呀……我被毒蛇咬了,”他一只手捂着大腿内侧,声音变调道,“天啦……我快要死了……快救救我吧……” 话音未落,突见一条黑影从他的胯下蹿出,箭一般地扑向眼镜蛇。这条黑影正是肯尼的小黑猫“黛比”。 枕着刀枪而睡的探险队员们一下子被陈阿三的尖叫声给惊醒了,大伙迅速翻身而起,大步流星地跑过去一看,只见“黛比”一个闪电般的冲刺,猛地一口咬住眼镜蛇的颈子。 蛇边挣扎边发出了“丝丝”的怪叫声两声,随即从毒牙里喷出了毒汁。 “戴比”迅速把头往边一闪,使劲地咬住了蛇颈子,后劲很有定力,却什么动作也不做。 眼镜蛇蜷曲着身子,使命地蠕动、盘绞,尾巴拼命的击打黛比。 黛比仍不肯松口,任由它嚣张,眼神充满自信,似乎是在说:小样,你就嚣张吧,反正你也咬不到我。 十分钟后,眼镜蛇筋疲力尽,平静了下来。“黛比”稍稍调整一下嘴巴的位置,“咔”一声响把蛇头咬了下来。 “黛比”肯尼欣喜若狂地扑上去,抱起满嘴沾满蛇血的黛比,高兴地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我的小姑娘,原来你没有死呀,太好了!” “啊……疼死我了!”陈阿三一只手捂住受伤的部位,疼得在地上打滚。 肯尼走过去问道:“咬到哪了?” “啊……疼死我了……”陈阿三顾不上回答,痛得在地上来回地打滚着。 “瞧你叫成那样,是不是咬到蛋了?”肯尼问道。 “咬你妈的B,老子都快疼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是不是人呀?你!” 陈阿三嘶哑着声音叫骂道,圆圆滚滚的锅盖头上满是汗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众人听后忍不住“赫”地笑出声来。 老汉斯走到陈阿三身边蹲下身子,“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伤口!”他边说边认真地观察陈阿三左侧大腿上那道红肿的伤口,然后脸色沉重地向他摇头叹气道,“唉,瞧都伤成这样了,看来希望不大呀!” “什么?会不会死人呀?”陈阿三哭丧着脸请求道,“汉斯先生,你快点想办法救我吧!” “唉,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无能为力呀!”老汉斯唉声叹气道,“这种蛇在一定的距离内向人喷出毒汁时,被溅到眼睛就会瞎眼的,若是溅到身上便会溃烂,被它咬到后就会中毒身亡;你让我帮你,我又不懂医术,怎么救?” 陈阿三听后吓得魂都没了,说:“汉斯先生,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吧,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要是在陆地,还能指望找些药材来急救!”老汉斯失望道,“可是,这里是座孤岛,我们到哪去找对口的药?” “汉斯先生,有没有其它补救的方法?”安妮道。 “难啦!”老汉斯摇头叹道。 “汉斯先生说得没错!”一直沉默不语的芳子看了一眼抱着双腿神情痛苦的陈阿三,“此蛇剧毒无比,没有一定的配方是无法挽救他的性命的。” 陈阿三别听后吓得捂着伤口,大声悲呼道:“不要……我不要死,大家赶快想办法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05.妙手神医(2) “阿三叔您别急,大伙正帮你想办法呢!”安妮转身环顾着四周,见芳子一个人站在旁边若有所思,沉默不语。“芳子小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安妮心急如焚道。 芳子听后一声不吭地从怀里掏出一条柔软的红丝绳,走到陈阿三前面,蹲下身子来仔细查看。片刻之后,她脸色平淡如水的指着前面一块小岩石对大伙说,“你们帮我把他扶到对面那块石头,让他坐到上面去!” 于是,老汉斯和罗伯扶着陈阿三坐到那块岩石上。 芳子站在陈阿三面前说,“把双腿分开些!” “什么?”陈阿三慌忙捂住胯下的大腿内侧,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芳子二话不说,用力掰开他的双腿。 陈阿三心里暗暗叫苦:妈呀,真丢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这么整。这后转念一想,“算了,我当死办①吧!”于是,他闭上两只眼睛,任其摆布。芳子猛然掐了下他的伤口。 “啊……”陈阿三疼得他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芳子一言不发地用匕首挑破他那只受伤的右裤腿,接着用红色的丝线结扎在那被咬烂的伤口上方,“这方法是用来阻断静脉血和淋巴液的回流,减少毒液吸收,防止毒素的扩散;好了,趁现在毒还没有深入骨髓,我们赶紧帮他排毒。” “怎么排毒?”大伙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用冷茶!”芳子说。 教授说,“这里连水都没有,哪来的茶?” “没有冷茶,用冷开水或者山泉冲洗伤口也行。若是用山泉水的效果更好!”芳子道,“现在蛇毒就会深入他的骨髓,得抓紧时间清洗,谁身上还有山泉水!” “用我的吧,我这还有些!”安妮说罢解下拴在腰间的水壶,递给芳子。 芳子接过水壶,打开瓶盖,倒出里面的水给陈阿三清洗伤口,“谁身上有酒精和蜡烛?” “鲍尔医生的医药箱里有酒精!”老汉斯说罢从帆布包里取出鲍尔医生的药箱,从里面翻出了酒精和蜡烛,帮芳子点燃。 芳子用酒精帮陈阿三冲洗好伤口后,再用地上未灭的炭火烧红匕首,进行消毒,然后施行刀刺排毒。她先是用刀尖轻轻挑破伤口,以此防止伤口闭塞,使毒液处流;接着,她再一次用酒精洗净伤口,然后由上而下不断地挤压伤口。 十五分钟后,陈阿三伤口上的毒液被挤了出来。芳子见状连忙趴下身子,细细地帮他吸出了残留在伤口里的毒液。其手法令众人看得瞠目结舌,佩服得五体投地。 芳子治愈了陈阿三的蛇毒,而且治疗手法奇特,令人意想不到。 勘察了这里的地形后,探险队员们发现他们已经翻一座山头,但是离山下还有几小时的路程。 “教授!”查理问:“假如这海岛真的埋有宝藏,你认为海贼会把宝藏埋在哪里?” “我们手头上的藏宝图真假难辨,所以,目前我们只能碰运气!”教授指着对面的大山,继续道,“我们此次是为了寻找宝藏而出海的,既然大雾将我们引到这片海域,让我们无意中找到这海岛,那就试找看看,说不定真能找出什么么宝贝。” “嗯!为了寻找宝藏我花了不少的钱,还丧失了两个水手,我可不想空手而归。”查理若有所思道,“让我担心的是,现在亨利一伙人也在寻找宝藏,而且他们手中枪弹火药样样俱全,我怕到时候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没错,亨利人力和武器样样都比我们强,我们若是硬跟他们武斗,那等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教授道。 “教授的意思是?”安妮急不可待在旁接茬道。 教授听后冲她微微一笑,说:“走一步,算一步!” “走一步,算一步?”安妮不解道,“那我们接下去往哪个方向走呢?” “我估计亨利现在已经下山了!”教授指着对面的高山,说:“根据藏宝图上面画的图案来看,两座两两相望的山峰是在沿海边,靠得很近,而且那些数字也是标在上面的。可是这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发现靠的这么近的两座山峰。” “那怎么办?”查理问。 “这山的旁边是通向大海的河流,而且,此山与对面的大山之间还隔有好几个的小山丘。所以,这里不可能是藏宝图上画的两座山峰。接下去,我们要越过前面那座大山,顺利的话,我们可沿着海边走。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高上上险峰峻岭,恐怕得花一天的时间。” “那就按照你的思路走吧!教授,没时间了,我们若想抢在亨利他们前头找到宝藏,就得加快前进的速度,争取跑在他们前头。”查理说罢领着探险队员们沿着高低起伏不平的山道走。他们越过一座座低矮的小山丘,穿过一片片高低不平的树林和杂乱的灌木丛。到了西南面的高山下后,他们三人一组结伴,安全地游过狭窄的峡口,登上了陡峭的山坡,爬上了第二座高山。 这是一座峭壁耸立山势险峻的高山。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处处可见裸露的山岩,岩间爬行着长得像企鹅一般大的不同颜色的四脚蛇,还有一米多长的变种蜈蚣,以及一些食人的八脚蜘蛛和各种各样叫不上名的稀奇动物。 探险队员们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些奇异的爬行动物,畏惧不前。 “大家别紧张,这岛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都有!”教授提醒道,“但是,你们不要大声喧哗,更不要轻易触怒它们,不然这些畜生会嗅着人的气息而来,到时难免会遭受意外的伤害。”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瞻前顾后地跟着查理和教授朝着山上走去。 06.小竹筒里的秘密(1) 这是一座海拔高约有660米高的大山,视野辽阔,人站在山顶上可清楚地勘察到海岛周边的海面。 安妮神情兴奋地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这座海岛上的远山近景。发现这座海岛是由几座大小相连的岛屿组成的群岛。“太好了!这里可以观察到整个海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神情兴奋地转身勘察着他们昨天走过的大山。 却见那山的周边有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火成岩,往东的临海处有两座海拔500米左右高的小岛屿,山下皆是高低起伏不平的火成岩。 “现在我们终于能看清楚这些海岛的地理位置了!”教授指着西北的方向说,“在这些小群岛中,西面那座大山的海拔似乎是群岛中最高的一座,面积看起来也不小。” 安妮道,“那山看起来很特别,周边有椭圆形的越往上越宽的庞大漏斗,到处可见火山爆发后留下的凹槽,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火山岛。” “上帝啊,这里太美了,委实是块自然资源丰富的土地呀!不过,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不知道它的总面积有多大?”查理赞叹道。 “从这岛上的地形来看,整个海岛的总面积应该也有几百平方公里,甚至不止。”教授道。 “教授,你能大概统计下这海岛的总面积吗?”查理问道。 “谈何容易!”教授态度认真道,“如果想统计整个海岛的总面积,至少得花一个月的时间,但我们不是来测量海岛的面积,所以这统计这座海岛的总面积的活就留给那些未来的地质研究学家去做吧!” “教授,为什么‘世界航海地图’上没标着这些海岛的位置?”安妮手持山姆警长留下的那张又脏又皱的航海地图,左翻右翻着。 教授把手中的望远镜递到她的手中,若有所思道,“我想,这里应该是在地球上的某一个角落,只是被世人给忽略了。”这个体内蕰涵着正常人极少有的深厚见识的老人说罢两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教授,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安妮道。 教授听后眉头一挑,问:“什么问题?” “为何您如此确定宝藏是埋在海边的两座两两相望的大山,而不是被埋在山上?” “很简单,这山上是野兽出没的地方,危险重重,而且地势险要。一般情况下,海贼是不会跋山涉水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他们的宝藏埋在森林里。”教授推测道。 安妮听后没有再问下去,转身走到了另一处,认真勘察着这些群岛的地形。 教授的两只手在衬衣上擦了擦,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炭笔来,撕下一块衣角,铺在岩石上画了一张海岛的简略地图,交给安妮保管。 这天早上杰克从睡梦中醒来后,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已经爬下小岩洞,两人坐在草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刚从对面山城上采摘来的草莓。 “杰克!这草莓很可口,快过来尝尝吧!”小安东尼神情激动地朝着他挥手道。 “你小子活过来啦?哈哈哈……”杰克笑道,他认真地勘察着四周,头也不回道,“给我留几个草莓吧,我先观察下这里的地形。” 山底下是一块谷地,地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奇峰怪树;往东北的方向是他们之前走过的高山,往西的方向有几座高低起伏不平的小丘陵;南面是一条河流,沿着河流往西南端的尽头还有一座大山;山下是一片繁茂的树木,隔着一条河流,河的对面正是他们最先登陆的海滩,而河流的尽头是海洋。 “杰克,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呀,怎么转来转去全是高山和树林?”小安东尼问道。 “根据太阳的坐向来看,这里应该是海岛的东南面,正好临海。而昨天我们在渡河前是面朝西北的方向走,所以大家看到的尽是高山和密林;”杰克勘察着周边的地势与大海相通的峡口,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我们原先抵达的是另一座与岛屿相连接的小岛,若是一开始就走河边,也就不会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 山姆警长听后若有所思道:“照你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把海贼引进山里?” 杰克说,“我们是先度过河流和湖泊,然后在山上遇到亨利一伙人,所以这怪不了那海贼,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摸索着上山的。但这山上全是猛兽和怪兽,相当的危险,而且道路险峻,所以,我想那些海盗应该不会把宝藏埋在山里。”话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糟糕,安妮他们现在处境相当的危险。” “别担心,欧阳海能在这海岛上活下来,肯定有他的方法。再说,亨利枪支弹药不少,他们不会有事的。”山姆警长道。 “我担心的是,安妮和队友们都在亨利手里,亨利若是斗不过那些野兽,拿他们做诱饵怎么办?”杰克担忧道。 “你担心也没用,我们总不能调头上山去找他们!”山姆警长指着对面的大山说,“再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如果亨利他们还活着的话,想必这时候也已经下山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在亨利一伙人前头,守在那山的入口处,拦住他们。”山姆警长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且不知教授和安妮他们此时正在对面的山上。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杰克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父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走吧!”于是,父子俩和小安东尼便足不停息地向前继续赶路。 三个时辰后,父子俩人带着小安东尼来到了山底下。 这一带的树林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如果他们想上山的话,必须穿过前面那片小树林,再越过一座小山丘,方可上山。然而,到了这时候,三人已经累得两眼昏花,体乏腿软,饥饿和干渴在不断困扰着他们的神经。为了补充体能,他们打算在附近找些食物和淡水来充饥解渴,或是打些鸟类什么的;于是,三人放慢前进的脚步,沿路来到南面的一个小湖泊。 湖边面积约有五百平方米,周边密密匝匝地生长着一些芒果树。 小安东尼欢快地跑到果树底下,像只猴子一样手脚灵敏地爬上树去。 杰克掏出手枪扔给他说,“安东尼你得带上手枪,小心毒蛇!” “谢谢!”小安东尼双脚倒勾在树上,眼疾手快地接住杰克扔过来的手枪,往腰间一插,一个翻身爬上树。 山姆警长四下勘察了片刻,把杰克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雪茄一般大的小竹筒,塞给他说,孩子,保管好这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父亲!”杰克接过小竹筒就想打开。 山姆警长连忙压住他的手,神情严肃道:“现在先不要打开,你收着好好保管,等到哪一天我不在了再打开来看。” 杰克收起小竹筒,若有所思道:“父亲,我,我不想再找宝藏了,毕竟那东西不属于咱们的。” 山姆警长听到脸色徒然一沉,怒道:“懦夫,你可知道当年为了那张藏宝图,你的祖父和欧阳宏,还有馬斯克.可森三位老前辈都遭遇到了暗杀,如此深仇大恨你岂能轻视。” “原来是这样!”杰克恍然大悟道,“这就是父亲您让我跟安妮回国的原因?” 山姆警长听后向他一瞪眼,说:“正是!费德保法官是个心思谨密的人,他有那么多的手下在为他办事,而且个个都精明能干活,为何偏偏让你这样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毛头小子去调查这案子?” “父亲,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杰克听愣了眼,他不知道老山姆是从哪知他与费得保法官之间的秘密。 “那天费得保法官去找你谈话时把我给支开了;刚走出大门我就遇上依莲,当时她对我说是有事找你,我便让她进去。那天早上她偷听了你和法官的谈话内容。你们离开卡罗尼亚村后,她第二天找我谈话了,把你们的出海计划告诉了我。”山姆警察说到此,瞪了杰克一眼,不冷不热道,“你真以为我这次出海只是为了寻找宝藏呀?” 06.小竹筒里的秘密(2) “原来父亲是不放心我呀!”杰克恍然大悟道。 “没错,那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作案手段毒辣,还有那个老奸巨猾的奥里.斯特上尉,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话到此处,山姆警长心中暗想:费德保那老混蛋为何不亲自出面抓拿上尉,难道他在害怕什么? “可是……”杰克道,“父亲您真不该插手藏宝图这事,这对安妮来说不公平。” 山姆警长听后心头一振,“你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两眼审视着杰克,问。 “毕竟那藏宝图是欧阳家的。再说伍爷与咱家的交情不错,你怎么就跟查理他们一起乌合去抢人家的东西了?” “不!”山姆警察脸色阴沉道,“藏宝图并非欧阳家的!” “藏宝图不是欧阳家的?”杰克大吃一惊,问:“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还得从三十七年前说起!”山姆警长回忆道: “三十七年前。馬斯克.可森和你的祖父都是海上警察。一天,你祖父和马斯克在出海巡视时遇到了被人追杀的欧阳宏,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枪林弹雨中救出了欧阳宏和他的水手。就在那天晚上,他们三人在船上结拜为兄弟。 “一年后,在欧阳宏的影响下你的祖父和马斯克都先后辞去了官职,跟着欧阳宏做起了海上贸易。他们经营的范围主要是以中国的茶叶与盐,还有丝绸陶瓷等商品为主。这些商品远销意大利及世界各地,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你的祖父和马斯克前辈也因此赚了不少钱。 “第二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欧阳宏突然携老带幼跑到意大利来避难。说他在中国那边出事了,遭人陷害。你祖父听后非常同情欧阳宏的遭遇,当即收留了他们一家人,还帮他们在西西里东南面的大海边买下一幢庄园。 “半年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年轻气盛的欧阳海在镇上遇上一个流浪的阿拉伯女人苏菲,两人一见钟情。欧阳海不顾他父亲的极力反对暗中与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私定了终身。 “没过多久,欧阳宏突然暴死。在他死之前的前一天晚上,他坐着轮椅与他的仆人哑巴一起来找过你的祖父,并交给你祖父一本羊皮书,说如果他遇到什么不测,要你祖父帮他保管好,等到欧阳罗娜长大后再将此书转交给她。” 杰克突然打岔道:“父亲,欧阳宏到底是怎么死的?” 山姆警长说:“听说是中风死的,但他死后脸上的表情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而且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所以大家都怀疑他的死很可疑。” “根据医学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如果欧阳宏真是中风而死的,那他的脸部五官肯定会有扭曲的现状,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安详。” “欧阳宏死后第二天就埋葬了。可是没多久,你的外祖父突发心脏病,然后马斯克也弱水而亡。听说是酒后失足,掉进河里死的。” “先是欧阳宏中风,接着是外公心脏病突发,然后是马斯克弱水而亡……”杰克托着下巴,神色凝重道:“三位老前辈都在短时间里以不同的方式相继离世,事情怎么会如此巧合?” “这事我也觉得可疑,但是,当时我年纪还小,没有能力去追查此案。我当上警察后,便开始暗中调查他们的事。遗憾的是,我至今仍然找不到一条相好他们有关的可疑线索。”山姆警长道。 “三位老前辈死得太离奇了!”杰克若有所思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他们?” “我不知道是谁想害死他们……但我敢肯定,他们的死与与藏宝图有关。”话到此处,山姆警长的两只眼睛仿佛见到鬼似的瞪得老大老大。而杰克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根据上次刘英在断魂崖上的供词,指使她行凶作案的凶手是黑衣蒙面人,而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曾经出现在奥戴丽夫人家。父亲您说,这个蒙面黑衣人会不会就是三十五年前杀害艾米克和三位老前辈的凶手?”杰克猜测道。 “无凭无据,目前你这话也只能当作猜测!”山姆警长若有所思地抹了抹他下巴的胡子,若有所思道,“话又说回来,如果凶手是那蒙面黑衣人的话,那他现在肯定是个已知天命的白发老人。” “我的推测和父亲的推测一样!”杰克略略思忖了片刻,说,“我还听安妮说过,伍爷和刘妈都学过武术,而且他们的武功都不浅;如果凶手若真是个已知天命的老人,那他必定是个武功十分了得的人,不然他怎么降得住伍爷和刘妈!” “嗯,有道理!”山姆警长道。 “父亲!那奥里.斯特上尉可会武术?” “会,”山姆警长回忆道,“我听人说他五岁的时候被送到中国学武,五年后学成后回国。” 杰克遗憾道:“父亲,您是不是年纪大有些糊涂了?当时在查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对呀!当时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呢?”山姆警长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额,满脸惭愧道,“唉,可能是年纪大给忘记了,瞧我这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奥黛丽夫人遇害后,上尉向法庭提供了一套黑色夜行服,说是在比尔床底下找到的,那衣服的口袋里藏有一种叫老刀牌的烟草。几天抈,我去海军基地找上尉谈话,无意中从他的抽屉里找到了相同的烟草。 “于是,我把这事告诉了费得保法官,然后又把上尉留在玫瑰花胸针上的指纹调查报告拿给费得保法官看,他也认为上尉杀人的嫌疑最大,可惜等到我们查到线索后,上尉已经带着他的人逃离出卡罗尼亚小海镇。 “在我离开卡罗尼亚小海镇之前,费得保法官打听到奥里.斯特上尉在中国经商,说他会在今年八月十五那天晚上至中国上海租界的一家名叫‘如意’的珠宝店里与人交易一笔生意,让我送安妮回国后顺便去趟上海,调查上尉,捉拿凶手。” 话到此处,杰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父亲,我从小到大都看到你经常翻看羊皮书,难道那书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说得没错,那本羊皮书确实很特别!”山姆警长摸了摸胡子,回忆道,“你祖父生前对我说过,那本羊皮书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欧阳宏把它交给你祖父的时候告诉他说,羊皮书里面的内容是根据世界各国航海商们的航海手记拟成的手稿。而那编辑是个精通十二个国家语言的语言天才,他用阿拉伯语、英语、汉字三个语种编辑成书。” “用三个语种编辑成收,照这么说……那羊皮书里确实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杰克恍然大悟道。 “寻找宝藏一直是你祖父的心愿,这也是我加入探险队的原因。” 杰克听后想了想,“既然来了,说那么多也是徒劳的。只可惜欧阳宏死的不明不白的。” “是呀!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回忆他临走前到我家的那一幕!”山姆警长叹道,“那天晚上,我从门缝里偷看了下,他把书交到你祖父时的那一刻脸色很差,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脸色发青,说话声音颤抖,两只手拿书都拿不稳,看起来好象病得不轻。” “为什么他不把羊皮书交给他的独子欧阳海保管,这事欧阳海知道吗?”杰克不解道。 “天知道,欧阳海也没有向我问起过关于羊皮书的事。欧阳宏去逝后,你的祖父和馬斯克.可森也相继出事了。这后,你的祖母遵照你祖父生前的遗愿连夜带着我和欧阳海一家人移居到卡罗尼亚小海镇。那房子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楼房。 “可是,欧阳海好像在害怕什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海经商。当时我又在念书,你祖母为了养家糊口变卖了所有的首饰,这后又去给有钱人家当女佣。到了后来,在苏菲的劝说和鼓励下,欧阳海摆脱了恐惧,夫妻俩和伍爷造了一艘小舢板,三人每天起早贪黑,出海捕鱼,以此来帮助你祖母一起维持这个家。” “原来父亲书房里的照片就是祖父和欧阳宏以及馬斯克三位老前辈的合影!”杰克恍然大悟道。 “没错,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弟。可惜都早早的离开我们。他们走的那一年,我才十岁大,欧阳海比我大八岁。当时他已经和苏菲结为夫妻。但是,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只是……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说到这里,山姆警长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突然闷声不语了。 “后来怎么样了,父亲快告诉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杰克心急如焚道。 山姆警长略略思忖了片刻,继续回忆道,“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欧阳海突然回到西西里东南岸的旧居,从此和我们断绝了来往。一年后,我去旧居找他,但他们一家子都不在了,里面住的是别人。我向周边的邻居打听了下,他们说欧阳海在半年前就把房子转卖给别人了,全家人不知去向。后来我让人到中国打听了下,才知道欧阳海回国了。” 杰克托着下巴在原地来回跨步着,这后神情疑惑道,“三十五前欧阳家发生了什么事,以致欧阳海与我们家断绝来往,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山姆警长叹道:“唉,这事说来话长呀……” 07.恐怖的怪树林(1) “警长,杰克!”说话间,小安东尼突然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用衬衫包裹好的野果。“太好了,现在咱们有吃有喝的了,不用再饿肚子了!”他乐不可支地对父子俩人说: 杰克和山姆警长相视而笑。看着那些熟透的野果,俩人一时忘记了继续刚才谈话的内容,急不可耐地接过小安东尼递过来的果子在衬衫上擦了擦,饥肠辘辘地放进嘴里边咀嚼着。三人边吃野果边朝着不太倾斜的山坡走去。 行至半山腰间,在他们对面低矮的灌木和蒿草突然“嗖嗖”地抖动着。这是个微风吹拂的日子,蒿草中有如此大的动静肯定不寻常。三人立即收住前进的脚步,顿下手中的动作,闪身躲到大树后面,静静地窥探前面的动静。 片刻之后,对面的草丛里突然“吱”的一声响,随即从里面窜出一物来。 三人定眼一看是一头金毛雄狮。 嗅着人类气味而来的狮子瞪着灯笼般的眼睛,张着锋利的瓜子向他们扑来,到了跟前又突然顿足而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看。情急之下,三人转身没命似的向在另一个方向奔跑,他们边跑边把怀里的果子砸向那头狮子。可是,他们跑出没多远便被一堵绝壁挡住了去路,两旁也全是峭壁。 “杰克,这里没路了,怎么办?”小安东尼急眼道。 杰克左右环顾了一眼,指着狮子说,“这里全是峭壁,要找出口就必须打败前面那头狮子,调头走原来的路。” 话音未落,小安东尼神情惊惧地指着他们身后。 杰克和山姆回头一看,只见狮子已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顿住四足,虎视眈眈。 “嗷……”狮子突然冲他们怒吼一声,浑身一抖,竖起它扇子似的狮毛,随即箭一般地扑向小安东尼。 山姆警长猛然朝着那畜生的头部猛开了一枪,击中它的要害。 狮子嘶鸣一声,倒在地上。 杰克冲过去一刀扎进狮子的腹部,将它开膛破腹。 小安东尼捂着被狮子抓得皮开肉绽的右臂,疼得眼泪“叭叭”直下。 杰克认真地端详着狮子,在确定狮子真正死亡后,他对安东尼说,“你忍着点,我给你弄点草药敷。”说罢爬到山坡上寻找药草。 一个时辰过后,他回来了,手里握着几株“香茶菜”,一几棵“仙鹤草”。这后,他把刚刚洗净的草药放进嘴里嚼碎,然后撕下另一半袖子撕成长条,吐出嘴里嚼烂的“仙鹤草”涂在小安东尼右臂上的伤口。 “好了,香茶菜洗干净了!”山姆警长双手捧着刚刚洗净的茶菜,走了过来。 “谢谢父亲!”杰克说完接过山姆警长刚刚洗净的“香茶菜”含在嘴里,嚼碎。接着,他把嚼烂草药后渣敷在小安东尼的伤口上,并用布条包扎好伤口。 完事后,他们给自己削了一支长木棍,再用干枯的杂草编织成草绳,背在背上。 跨过前面这座小山丘就接近对面那座大山了。三人互相搀扶着,拄着木棍朝着山下走去,他们必须在日落时上山。 “嗷呜……”走着走着,突然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一阵野狼的鸣叫声。本以为他们已经脱离危险,却没想到引来了一群野狼。 这群循着狮子血腥味而来的野狼箭一般地从他们身后的小树林里窜出。 “快逃!”杰克大声顺道。随即,三人兔子般飞快地跑进了前面的树林里。他们边跑边向身后扔野果。可是,野狼对他们砸来的野果素然无味,仍然紧咬在他们的身后,穷追不舍,丝毫也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如果他们放慢脚步,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跑出一段路后,小安东尼突然顿足不前,喘着大气说:“杰克,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歇,歇会儿吧!” 杰克和山姆警长听罢不约而同地停下前进的脚步。 “快逃,再不逃你会没命的。”杰克说罢和山姆警长一人扶着安东尼的一只手臂,转身就想逃。 然而为时已晚,狼群已抵达他们跟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地围在中间。父子俩护着小安东尼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时刻准备与狼群展开生死搏斗。 狡猾的野狼没有立即攻击他们,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它们用出奇而平静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猎物,丝毫也不着急。 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分别取下背上那根削得尖削的长木棍,三人站成三角形,背对背站着,不断地在原地打着转,与狼群面对面对持着。 “父亲,让我来引开它们,你先带安东尼逃走!”杰克边说边分开双腿,手持匕首集中精神,两眼紧盯着前面的狼群,他要用手中的利器刺进这群畜生的喉咙,剖开它们的腹部。 “嗷……”这时候,为首的大灰狼突然仰天嘶鸣一声,猛然扑向杰克,向他发起进攻。紧接着,其它的野狼也蜂拥而上。三人身影闪闪奋力地与扑向他们的野狼搏斗。 带头大灰狼来势汹汹,杰克左右开弓身影闪闪地与大灰狼纠缠着。 几个回合下,那畜生扑了个空一头撞到在大树下,随即又翻身跃起,调头向他发出进攻。 杰克猛然一个伏身,躲过了大灰狼的攻击,突然出击,又突然后退。他在搏斗中两次差点被脚下的杂草绊倒。“不能再这么下去,必须得尽快杀掉这头畜生,好让其它的野狼知难而退。”一念至此,他瞄准机会,趁大灰狼再次扑向他时,又猛然向下一蹲身,一拳击中它的头部。 在他听到骨头被击碎的声音时,大灰狼惨叫一声,头部往左边扭去,不想这畜生又立即调头向他扑来。 与此同时,杰克身子闪电般地向后一仰,一刀扎进了大灰狼的脖子,并使劲地扭动刀口。 大灰狼惨叫一声,喉咙顿时裂开一个大口,在杰克拔出匕首的那一刻,殷红的狼血天女撒花般地向外喷出,溅了杰克一身是血。 另几只野狼见到同类被杀后,愤怒得仰天长啸一声,“嗷嗷嗷”地向他们扑来。小安东尼躲闪不及,被一只野狼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头野狼从他的身后扑了过来。刚刚击退两只恶狼的山姆警长见状连忙朝着恶狼开枪射击。恶狼身子闪电般地躲开了他的子弹,反身扑了过来。 老山姆心中一慌,手枪掉落在地。 眼看危在旦夕,小安东尼就地一滚再次避过野狼的攻击,并在身体翻转的那一刻迅速捡起了山姆警长落在地上的手枪,抛给他说,“警长接住……” 山姆警长听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手枪,“砰砰砰”地连续射杀了三只野狼。就这样,三人同心戮力地杀开一条血路,摆脱了野狼的围攻,拔腿狂奔。 跑着,跑着,他们不知不觉地来到对面的大山脚下。 07.恐怖的怪树林(2) 山风寂寂,树影斑斓,繁茂的树叶遮去落日的余辉,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锅盖似的紧紧地扣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 层层树叶覆盖着潮湿的地面,经年腐烂的木头混合着又软又滑的泥浆,散发出潮湿而腐朽的气味。 这里到处生长着一些叫不上名的怪树,长得像章鱼似的树根盘根错节地生长着,穿过其它树木的底部,顺着地面绵延伸开来。为了避免突然窜出什么野兽和怪物来,他们边走,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这片形象诡异而陌生的怪树林。 “杰克,这座海岛看起来可怕极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经历了蛇群和狮子还有野狼的袭击后,小安东尼发现这痤陌生的海岛似乎到处都潜伏着令人难于意料的危机,一不小心便会命丧黄泉。 杰克连忙嘘声提醒他别作声,说这里似乎有动静。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边警惕地勘察着周边动静。 走出一段路后,他们被一棵枝叶交错生长着的巨树挡住了去路。小安东尼说,“杰克,前面没有路了,怎么办?”话音未落,在他们的头顶上陡然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声,“叽叽啾啾”。 三人抬头一看,发现了头顶上那繁茂的枝叶上吊有一篓像垃圾一样的东西。 山姆警长问,“那是什么东西?” 杰克说,“估计是燕窝或是什么鸟巢之类的。” “鸟巢!”小安东尼听后高兴得一蹦老高,说:“那太好了,这下我们有吃的了!” 山姆警长二话不说,顺手折断一支树枝,然后举起树枝猛地捅了一下头顶上那团长得像垃圾一样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没有掉下来,晃了几下便“扑扑”地飞出两只大嘴沙刺莺。 大嘴沙刺莺在林子的上空飞旋了两圈,陡然从天而降,扑向山姆警长。 “啊……痛死我了!快帮我赶走这些怪物……”山姆警长边嘶声叫喊,边抱头顺着树背而下,疼痛难忍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父亲!”杰克疾呼一声迅速掏出手枪,向两只大嘴沙刺莺开枪射击,枪法非常准确。 两只大嘴沙刺茑惨叫一声,应声落地。 原来,杰克他们头顶上那团东西正是大嘴沙刺莺的老巢。在他们到来之前,雌鸟正在孵蛋,雄鸟正在树上看护着,生怕遭到外来的侵犯。 一般来说这些大嘴沙刺茑是不会攻击人类的,如果山姆警长不用树枝捅它们的老巢,它们是不会向他发动强烈的攻击。 事后,杰克边拍打着身上的鸟屎,边让小安东尼爬上树去取下那团垃圾里的大嘴沙刺莺蛋,三人就这样分着生吃。 然而,区区的几个鸟蛋并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杰克皱着眉头想了想,拾起地上那只尚有一丝口气仍在泥地垂死挣扎的大嘴沙莺,猛然撕扯破它的喉咙,贴上嘴吸干它的鲜血。 喝饱后,杰克抬眼一看,发现山姆和小安东尼怔怔地盯自己看,便抓起另一只大嘴沙茑递给他们说:“来,你们也吸一口吧!” “不!不!”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见状皆皱着脸一副厌恶的表情。 小安东尼顿感胃里一阵翻腾,“不,我们是人,又不是吸血鬼,我不干!”他恶心道。 杰克则若无其事地张开血淋淋的嘴巴,认真道:“现在这里没有淡水喝,也没有打火器烧烤,只能靠这些鸟血延续生命。” 山姆警长听罢与小安东尼默默相觑了一眼。 小安东尼垂下头不敢看。警长伸长脖子靠过去闻了闻,皱着眉头犹豫道,“这血太腥了,我怕难下喉。” “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杰克提着大嘴沙莺在小安东尼面前晃了晃:“你们不要的话,我可不留了。” 小安东尼顿感一阵反胃,又连连摇手说,“不行,这血腥味让我想吐。” 杰克说,“别再犹豫了,趁血还没有凝滞,你就捏着鼻子喝下吧!” 山姆警长听罢忍不住接过他手中的垂死之物,猛然吸了一口,然后再把它传给小安东尼。 就这样,俩人把那两只大嘴沙莺的血液全都挤出来,直到喝得肚子鼓鼓的才停止。 事后,小安东尼问,“杰克,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杰克边给山姆包扎伤口,边说,“不太确定,但肯定不是在原来的路上。” 山姆警长一只手捂被大嘴茑啄伤的右臂,神情担忧道,“孩子,我看这里到处是怪异的大树,咱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杰克听罢抬头环顾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指着前面灌木丛中的斜坡道:“进树林后我们是朝着西北的方向走,估计我们现在的位置还在西北方向。” 山姆警长环顾了四周一眼, “这是块湿地,蟒蛇之类的爬行动物很多,我们得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犹未,在他们身后又突然出现了十几只野狼。正是大嘴沙茑的血腥将它们引到此地。 “快躲起来!”杰克指着东边的山坡对山姆警长和小安东尼,“只要爬到那道山壁上去就安全了!”说罢与小安东尼一起扶起受伤的山姆警长没命似的向着东边的山壁跑去然而,当他们抵达目的地之际,落在最后面山姆警长在爬上山壁的时候被一只狼从后面扯住了一只马裤角,小腿差点被撕烂。 “杰克快救我!”山姆警察面若死灰道。 杰克闻声回头一看,嘶声喊道,“父亲,快把手给我……” 注释(1) “仙鹤草”具有凝血和收缩血管的功能;(2)“香茶菜”:亦叫溪黄草,具有清热利湿、退黄祛湿、凉血散瘀的功效,用于治疗急性黄疸型肝炎、急性胆囊炎、痢疾、肠炎、跌打瘀痛等病症。 08.生人勿入 山姆警长用脚猛踢着下面那只上窜下跳的野狼,说:“杰克……你们快逃,别管我。” 杰克向下退滑一步,一只手拽拖住山姆警长那只乱飞乱舞的手,使劲往上一提,山姆警长蹭的一个摆脱了狼口。 惊心动魄的一幕终于过去了,三人逃上斜坡后不敢松懈下来,继续向着前面的树林跑去。这里太危险了。为了不被野兽吃掉,他们必须争取在天黑前找到一块安全的息身地。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大山脚下。 与前面的情况一样,这里的土壤也很潮湿,到处生长着许多叫不上名的热带植物,密密麻麻的树林中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道。但是,这里的一些树木长得相当的怪异,绿色的树冠和长得像海带似的叶子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而那些特别爝的树干和扭曲的树枝弯弯曲曲的伸向天空,宛如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恶魔似的静静地俯视着三个陌生的闯入者。 面对如此诡异的树林,山姆警长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心“杰克,这里看起来很怪异,我们是不是走别的路?”他心有余悸道。 “父亲,有我在你不必担心。虽然这一路发生了不少事,还不是照样被我们给克服了。”杰克安慰道。 “都怪我当时鬼迷心窍,如果不是我一心要找什么宝藏,也不会害亚瑟他们跟着我出海玩命……”山姆警长满脸惭愧道,“现在连你和安妮也被连累了,我真该死!”说到这里,他的身体突然向后跌撞两步。 杰克连忙扶住他,担心道:“父亲,你怎么啦?” 山姆警长摸了下头,说:“没事,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头晕!” “会不会是中暑了?我帮你看看!”杰克说罢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没有烧呀,是正常体温!” “不像是中暑,我怀疑是刚才那鸟的口液带有毒性,伤口开始发炎了。”山姆警长说罢睁了睁两只眼睛,强打精神道:“哦,现在好像好多了,孩子,快说说我们接下去该往哪里走!” 杰克指着东北面亨利他们走的大山,说,“这里到处都是树林,如果我们直接走沿海边的山道,危险性会较小些。但是,现在天色已暗,我估计那些海贼现在这会儿还在山上,他们应该会等到天亮后再出发,到时候他们必须经过这里。如果我们想救其他的队友,我们就得守在这里,等到海贼下山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山姆警长听罢略略思忖了片刻,说:“这是好办法,孩子,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好,现在我们先找看看有没有山洞。”杰克道。 山姆警长说,“那好,我们赶快找吧!” 于是,三人继续沿着他们的目的地向前赶路,他们必须争取在夜幕降临前找到山洞,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这一路很安静,周边是“嗞嗞嗦嗦”的爬行声。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一片怪异的树林里。 林子里的光线昏暗,湿地上也躺着几具死人的骨骼,一排排巨形的树根从被树叶覆盖的厚地表茁壮地冒出来,盘根错节,这诡异的情景看得他们浑身直打栗。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嗖嗖”的响声,紧接着是越来越清晰的灌木的撞击声。山姆警长回头一看,大声惊呼道,“后面有狼,快跑!” 话音未落三人本领地向前逃去。狼群没有袭击到猎物,扑空落地。 杰克边跑边回身向狼群开枪射击。由于野狼的速度极快,他耗尽了所有的子弹才杀死两匹狼。 望着即将濒临的狼群,山姆警长绝望道:“完了,这下死定了。” 话音刚落,他前面那些长得像海带似的叶子立即伸出了章鱼般的魔爪,阴差阳错地伸向飞扑而来的野狼,将它们活生生地分割在无数的长方形内。 刹那间,寂静的泥泞地呜咽起来。无形中,似乎是隐藏在泥地下的那些被禁锢的灵魂在使唤狼群,促使它们本能地窜进死神的魔掌。被困于叶子当中的恶狼使命地挣扎着,嘴里“嗷嗷”惨叫着,后面几头幸存下来的野狼看到同伴遇难后,调头仓惶而逃。 “天啦!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小安东尼恐怖万分地盯着周边在风中乱飞乱舞的怪树面若死灰。 杰克警惕地环视了周边一眼说,“不知道,但愿我们这次遇到的不是传说中的食人树。”他的声音在暮色昏瞑的树林里回荡着。 小安东尼听后头皮一栗,“杰克,你会不会感觉这里太安静了?”他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山姆警长深有同感,职业性的敏感令他感到不安。随即,他的耳朵似乎听到一种“咝咝咝”的声音,这种怪异的响声像是一种爬行动物,又像是传说中的鬼怪似的阴森诡异。 与此同时,杰克和小安东尼也听后了这种怪异的响声,那声音令人听后禁不住浑身鸡皮疙瘩的起。 “上帝保佑,保佑我们安全走出这片树林吧!”山姆警长忍不住在心里祈祷道。一念至此,他们背后的怪树突然狂舞起来。 三人听后转身环顾着四周,只见他们身边的大树开始晃动起来。 忽然间,山姆警长身后的大树伸出了章鱼般的触须树枝,闪电般迅速地将他的身体紧紧地缠住。 与此同时,杰克和小安东尼身后的大树似乎都变成了树人,它们缓缓地向他们伸出了可怕的魔爪。 “父亲!”被叶子缠住双脚的杰克边嘶声叫喊着边挥动手中的匕首,迅速地砍断那些正伸向自己的叶子,一条、两条地砍,甚至更多。 然而此时,山姆警长的手脚被怪异的树叶牢牢的缠住,动弹不得,并且越捏越紧。紧接着,他身后的怪树吐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蕾。 在山姆警长来不及回过神来之际,那花蕾突然闪电般地向他张开了血盘似的大血口,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齿,接着又闪电般地将他的脑袋牢牢地咬住,并不断地卷动着它那海带般的爪子。 “父亲!”刚刚摆脱海带叶子的杰克悲呼一声扑向山姆警长,拼命地挥动手中的匕首,想救山姆警长逃脱海带叶子的包围。 “不,别去。”小安东尼死命地抱住杰克的双腿,说:“来不及了,我们还是赶快逃命吧!” 此时此刻,山姆警长被海带叶缠住了喉咙,丝毫也发不出声来,脸部疼得扭曲双眼外突。他使命地扭动着身子,然而他的四肢已被海带叶子勒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紧接着,他的颈部也被无情地撕开了两道血口,殷虹的鲜血如同雨点般的洒下。 “父亲……”杰克大喊一声,一把推倒小安东尼,冲到那些叶子前,挥动匕首想砍断山姆警长身上那些像海带般的叶子。然而,他的努力是白费的,因为那些海带般的触手不计其数,他斩断一条触手,还会再长无数条。 “不要过来!”被花蕾咬住半个脑袋的山姆歇斯底里地挤出一句话来:“孩子,别作无谓的牺牲,赶快去完成你的使命,为你祖父要回应得的荣誉。”话还没说完,他的肚子被海带般和长叶扼得紧紧的,无法说出话来。 话音犹未,那些会爬行的树叶突然像长着眼睛的怪物似的挥动着章鱼般的爪子,伸向杰克。 杰克拼命挥动着手中的匕首,疯狂地砍断困住他的海带叶子。 海带叶子将山姆警长的身体裹得紧紧的,把他最后的声音埋在气管里,直到喉咙完全破裂,然后将他吞噬。 “不……”杰克悲痛万分地眼看着山姆警长。 此时此刻,山姆警长的身体被扭得像一团麻绳似的被抛出,随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起,他的头壳被扭断了,跌落在地,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麻绳般的无头尸。 与此同时,杰克身边的海带叶子突然缩回。 “快走逃吧!”小安东尼使劲地拽着杰克的一条腿,“再不逃我们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食人树突然改变方向,挥动它那恶魔般的爪子,朝着杰克和小安东尼扑来。 眼看食人树即将近身,可是杰克仍然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GO,快离开这里!”小安东尼用尽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地将痛不欲生的杰克拖离那块死亡之地,俩人向着北边的树林逃去。 01.鼎鱼幕燕 黄昏时分。探险队员们来到西面海岛的高山下 这一带没有树木,尽是一些断岩峭壁和光秃秃的石头,而且山坡异常的倾斜,人若走在上面一不小心便会有坠入山崖的危险,因此,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向下行走。且不知,此时此刻杰克和小安东尼就在他们相反的方向。 这时候,陈阿三的伤口已经痊愈,他边走边埋怨山路不好走,说若不是他上了查理的当,也不会傻乎地跟着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受罪。 “你走不走随便,再这么叽叽歪歪下去我把你丢在这里喂野狼。”查理怒道。 “死胖子,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到时喂狼的人恐怕不止我一个。”陈阿三气憋道。 查理听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道,“穷鬼,敢跟老子作对,回去有你受的。”本以为这个中国男人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懦弱无能,不但没帮上忙,倒成了个沉重的包袱。这让他后悔莫及,当初在船上就不应该劝他加入。 安妮脚步匆匆地紧跟在队伍后面,她边走边思忖着:不知道阿母当年为何带我到这样一座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生活,而且一住就是八年?还有,罗娜母亲为何会在遗书里告诫我别再回到这岛上,难道是担心我没有能力对付这里的野兽和怪物,还是另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一念致此,她转念又想:不,这里定有什么隐情,我必须亲自去解开这个谜团,这样才能揪出那些杀人凶手。 想到这里,她的探险决心更加坚定了,心中那把探索海岛的欲望之火也随之越烧越旺了。 两个时辰后,探险队员们汗流浃背地爬下了那道倾斜而危险的山坡,朝着西边的树林走去。为了补充能量,大伙在路边的树下坐下来休息,然后掏出他们装在口袋中的野果,津津有味地啃吃着。 安妮把一个刚用衬衫擦干净的野果递给了坐在旁边的芳子,说: “姐姐,来,你也尝一个果子!” “谢谢!”芳子冰冷的脸上勉强地挤出笑容,接过野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问:“安妮!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不知道!”安妮道,“我们本来是想去上海买燃料,没想到半路上遇上了大雾,船被困在海上有好几天了。后来,我们的船在经过这一带海域时,触礁沉了。为了逃命,我和其他的船员只好跳海逃生,然后,我们就到这海岛上来了。” “原来我们俩都有相同的命运!”芳子低叹一声,继续啃吃着手中的野果。 教授仰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天快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找个山洞过夜,不然遇上野兽就麻烦了。”大家听后立即收起放松的心情,动身启程。 出发前,教授让罗伯和陈阿三俩人负责轮流保管装有医药品和日用品及燃料的帆布包,另一袋装有防身用的枪弹钝器和火药刀具的帆布包则由肯尼和廖国明两人轮流保管,而教授的考古皮箱由他自己负责。 为了方便取水,安妮和老汉斯及肯尼三人从布包里取出三个橡皮做的水壶,系在腰边。到了目前,他们水壶里的所剩无几,只能靠之前采摘来的野果充饥和解渴。 夜幕降临时,探险队员们走进了密密匝匝的树林里。老汉斯掏出火柴,“咔嚓咔嚓”地燃起了火把。随后,队员们纷纷取出帆布包里的短枪和匕首,还有短刀,分别拴在自己的腰间,谨防万一。 其实大伙心里都非常清楚,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随时都会有意外发生,而武器就是他们用来防身用的工具,大意不得。 “大家都听好了!”老汉斯提醒大家说,“现在我们手头上的弹药有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家最好不要随便开枪。如果遇上野兽什么的,尽量用匕首和短刀解决。” 廖国明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我操你妈的,遇上野兽还不让开枪,你想害死大家呀?” “不得无礼,”教授神情严肃地批评道,“汉斯先生也是为我们好,目前我们的子弹确实有限,只能留在危急时刻用来救命,所以大家还是谨慎一点好!” “照你这么说,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肉吃呀?”廖国明忍不住拍了拍他那健壮的胸膛,怒道,“从早上到现在弟兄们一块肉都没吃到,光靠采野果来充饥,你当我们是铁打的呀?” “这个时候正是野兽频繁出入的时间,枪声随时都会招来海贼和野兽,所以,大家尽量不要动用手枪,免得引来海贼或其它猛兽的攻击;”教授神情严肃道:“目前我们要做的是赶紧先找块藏身地,先安顿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在周边打些小动物来烤着吃。” 教授的提议似乎得到众人的默许,廖国明见其他队员也就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背着帆布包跟着大伙一起沿着起伏不平的山道继续向西边的方向前进。 漫漫长夜,夜黑风高。 寅时过后,黝黑的树林又复出狰狞可怖的真面目,猛烈的西北风张牙舞爪的扑向探险队员们,鬼哭狼嚎“呼呼……”作响。 然而,探险队员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慢前进的脚步,他们忍住饥饿与干渴的折磨,咬紧牙关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沿着西边的山坡上走去。 这里的气候非常的奇异,白天里天气火热,一到晚上,气温便急速下降,让人感到几分冷意。 陈阿三突然感到一阵胃冷,低声骂道:“妈的,这西北风刮得太猛了,一不小心整个人会被掀下山崖去。”这时候,他脚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行走自如。 “闭嘴!”肯尼听后很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拳头,说:“懦弱的中国人,再出声老子扭断你的脖子。” “我干你老母的!”阿三不甘示弱地拍胸回道:“死黑鬼又想欺负老子了,来吧,谁怕谁。”安妮和芳子听后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肯尼牛眼一瞪,“胆小鬼,难道我说错话了?这一路上你除了白吃白喝和学鬼叫,还会做什么?” 陈阿三气得“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他妈的死黑鬼,你给任伯(我)闭嘴,再他妈欺负人,任伯把你拖去活埋掉!” 罗伯连忙拦住他。 “放开我,我要揍死这王八蛋。”陈阿三奋力挣扎道。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地教训那黑小子一顿。 “好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老汉斯回过头来制止道:“都给我闭嘴,再这么闹下去你们会引来山里面的野兽。”话到此处,他浑身突然触电般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满脸失望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有人突然叫起来,说前面没有路了。 众人闻声抬眼一看,只见他们的头顶上空全是参天大树,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不知道前面那堵山壁到底有多高,也不知道崖壁上那条小石道是通向何方?崖壁上那些祼露在外的山壁光滑无比,周边的壁缝错乱交叉地生长着刺子花和野藤杂草,狭长的羊肠小道窄得很,如果人走在上面,随时都会坠下山崖的危险。 有人说:“前面是死路,我们还是打回头去吧!” 教授说:“不行,现在天色已暗,如果调头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查理急眼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 “能怎么办?”教授指着对面的崖壁对大伙道:“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们只能尝试着走崖壁边上的小石道。” 查理听罢“蹭蹭蹭”地跑到前头,往悬崖峭壁边探了一眼,只见崖壁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路面狭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 “不行!”查理满脸恐惧道,“这崖壁上的路又窄又黑,人在上面走太危险了。”他担心自己身体太胖了,要想穿过崖壁上那道狭长的羊肠小道谈何容易。 “你后悔了?”教授走到查理身边,对他耳语道,“查理先生,可别忘记你的身份,如果你再这样惊惊乍乍,恐怕其他的队员不会再听从我们的指挥了,到时候还有谁愿意帮我们寻找宝藏呀?” 查理听后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没有再吭声。在他看来,教授说的也有道理,事到如今他们确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教授,那可是条绝路呀,人在上面走着,那等于是去送死呀!”话到此处,陈阿三向安妮投去求救的眼光:“安妮,我们绝不能听这两个老家伙的话,他们疯了,会害死我们的。” 一想起这些天来大家在海岛上所经历过的种种危难,陈阿三的脚跟就发软,那感觉简直就像走了几回鬼门关似的令人心惊胆战。 “不,已经回不了头了。”安妮道。 “安妮你还年轻,何必跟这帮疯子去送死呢!”旁边的陈阿三急得直跺。 “记得小时候伍爷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你想走向成功,那就必须选择最难走的那条路。阿三叔,我支持教授的提议。”安妮道神色坚定道。 教授扫了大伙一眼,见他们神色犹豫,说“大家都有选择的权利,谁愿意继续找宝藏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请自便!”他边说边把手中的火把交到陈阿三手里,“这时候正是野兽频繁出入的时间,你一路上多加小心!” “谢谢!”陈阿三道。 教授默然转身,第一个踏上崖壁上那条蜿蜒不平的危险之路。查理、廖国明、芳子、老汉斯和肯尼紧跟其后,只留下陈阿三还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去留两难。 安妮回头看了陈阿三一眼,扔给他一把匕首递,说:“阿三叔,我走了,您多保重!” “等等!”陈阿三手持匕首,声音战栗道:“小姐别走,留下来陪你三叔吧!” “行了,你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们走,那就别再拖大家的后腿了。”肯尼讽刺道,说罢催促安妮尽快跟上队伍。 安妮不忍心丢下陈阿三一个人,劝道,“三叔,你一个人留在这深山野林里更加危险,快跟大伙走吧!” 陈阿三听后转身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山林,吓得几个箭步窜到安妮前面,畏首畏尾地跟着大伙们踏上了崖壁上那条狭窄而弯曲不平的羊肠小道。 夜色深沉,山风呼啸,嗖嗖的风声回荡在幽深的山谷里,宛如无数个绝望的孤魂野鬼似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在这样乌漆抹黑的黑夜里行走在鬼松倒立的峭壁上着实吓人,若是不小心一脚踩空或是滑到,便会有坠下山崖的危险。因此,探险队员们不敢掉以轻心,一个挨一个小心翼翼地踏上崖壁间的小石道上。 走出一段路后,他们脚下的山路越来越陡峭了,山壁间的缺口处不时地传来一阵阵野兽嘶哑的哀嚎声,那声音听得叫人听得心底发颤,头皮发栗。 “天啦!这是什么鬼地方?一边是野兽的吼叫,一边是幽深得不见底的山谷,看来这次必死无疑了!”陈阿三边走边嘀咕道,恐惧感让他感到头晕腿软。 02.长耳怪兽 黑暗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丧失意志,就连人称笑面虎的查理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并非折服于陈阿三的神鬼之说,而是怀疑教授的判断能力。在他看来,教授的冒险精神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心里不禁怀疑教授的判断力。 “大家小心!这里有道缺口……”前面的老汉斯提醒道。大伙听后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口。 这山壁间的缺口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知道里面是深渊,还是野兽的老巢?因此,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越过那道伸手不见五指的缺口。 肯尼不慎脚下一滑,石道上路石“哗哗”的掉下山崖。“好险!”他及时地收住前脚,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 紧跟在他身后的安妮吓得脸色发青地僵在原地,迟迟不敢跨出一步,她担心这一跨会被突然窜出的野兽拖进缺口生吞或者撕碎。 前面的队友听到响声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四下环顾。 肯尼向安妮伸出一只手,安慰道:“安妮别害怕,快把手给我!” 话音刚落,缺口处突然“咝”的一声怪叫,这后又突然没了声音。 安妮硬下头皮,尝试着向前迈出一步,长这么大她可是第一次走在如此陡峭的山峰上。 就在此时,缺口里又“咝---”的一声响,细长细长的,听起来就像黑夜中的鬼魅掠过山林般的响声。安妮禁不住浑身一栗,随即,一股凉意由脚底来向上延伸穿过她的后背直升脑部。 肯尼抬头一看,发现V字形的缺口处有一棵向外生长的鬼松,他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头顶上那根足有一个人手臂粗的松树枝,另一只手伸向安妮说,“别怕,那是风声,快把手给我!”他的眼神充满自信。 然而,当安妮伸出手的那一刻,缺口里再次传来一阵阵“咝咝”的响声,而且这次比以前的来得更加剧烈了,也离得更近,似乎是某种爬行的怪兽在互相厮打。 “快!”肯尼着急地催促安妮道:“安妮,快把手给我!” 崖壁上的气氛非常的紧张,所有的人都暗暗替安妮捏一把汗。 安妮深呼吸了一下,向肯尼伸出一只手来。 就这一刻,安妮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掠过她的背部,随即“吱”的一声从缺口里冲出一只怪兽来,“哧哧”地向她伸出凶猛的爪子。 安妮吓得一脚踩空。肯尼眼疾手快,及时拦腰抱住了她的身子,这才没有掉下山崖。 与此同时,石道突然往下陷,戏剧性般地在瞬间里断裂开了 “哗哗哗”地滚下山崖。 顷刻间,怪兽的身体向外倾斜,幸亏那畜生及时抓住了缺口边沿的岩石,才侥幸没跟着那些石块滚落山崖。 “上帝啊,那是什么鬼东西?”安妮和肯尼把身体紧贴崖壁,难于置信地盯住眼前的怪兽,这时候她闻到怪兽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騒臭味。 在火把的照耀下,探险队员们这才完全看清楚怪兽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长着猴子般的体型和脑袋的怪兽。其耳朵长得跟兔子一样,体长约有六七尺,四只猴掌皆长有五支细长的指头,整体看起来像个经过变异的怪物。 怪兽扑了个空,愤怒地冲着探险队员们发出几声骇人的叽叫声,随即后足蹭壁,跃进了缺口里。这后又陡然从缺口里蹭出身子来,两只爪子手牢牢地抓住崖壁缺口边沿的岩石,面目狰狞地冲着探险队员们“叽叽叽”怪叫着。 石路断了,怪兽不敢越过光滑的崖壁,整个身子紧贴在缺口处的崖壁,两只兔耳朵因愤怒而不停地抖动着,灰色的发毛散发出扑鼻的臭气。 肯尼扶墙越到陈阿三前面去。查理问,“教授,你是个大学士,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吧?” “这个……书上没有记载过这样的物种!”教授想了想,结结巴巴道,“不过这畜生看起来八分像懒猴。” “懒猴?懒猴怎么会长成那模怪样?”芳子道。 “有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导致出现不良的现象……”教授说,“不过,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畜生多半是懒猴和与兔子配种来的。” 芳子满脸疑惑道:“这么说……这是个人居岛,不然谁来给那畜生做配种做实验。” “没错!”教授说,“导致那畜生变种的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人为的!” “这难说,也有可能是兔子和猴子杂交出来的!”芳子若有所思道。 大伙听后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谁也想不出一个渔民的女儿会有如此丰富的想像力。 查理见大家一直盯着那懒猴说事,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赶路,难不成是想等那怪兽找机会追过来把你们撕成碎片?” 队员们听后心底一栗,连忙抽脚继续向前赶路,几个人疑心重重地行走在陡峭而狭窄的山道上。 走着,走着,陈阿三突然一脚踩到松动的石块上,随即脚下骨碌碌的一滑,石头“哗哗”地坠入山谷,幸亏他及时抓住两边崖壁上凸出的石头,才没有掉下山崖。“救世救难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吧,就算让我死在这里也给留个全尸呀!”他僵直着身子,紧贴着崖壁。 肯尼腾身一跃,跳过缺口,然后向陈阿三伸出一只手,说:“快,把手给我!” “我,我害怕……”陈阿三满脸惊恐道。 “别往下看就行了,看着我。”近在咫尺,肯尼站的地方有一米多宽,足以容纳下两个人站立的空间。 陈阿三望着脚下漆黑无底的深谷,声音战栗道。“不,那样的话我会掉下去的。”他那因极度的恐慌而变调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与呼啸的的西北风汇聚在一块,宛如深谷里仰天嘶鸣的幽灵似的淒切凉心。 肯尼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抓住他的一只手,使劲往上一提,将他拉到身边。 “他妈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陈阿三却吓得抱紧肯尼的身体,魂不附体地大声尖叫起来:“吓死你爷了!” “大惊小怪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呀?”肯尼满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伸手拉住安妮的一只手,说“别往下看,安妮,跨过这一步就安全了!”。 “嗯!”安妮应声大跨一步,跃那道缺口。 03.绝壁上的战争 “我认为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能找到宝藏。”查理道。 “中国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行,’目前我们只能凭着自己的想像力找下去。”教授边走边说。 “也是!”查理又问:“不过……你认为我们走的方向是正确的吗?” 教授说:“这个还没个准。所以目前咱们也只能将错就错,不去看藏宝图上的经纬度,根据上面刻画的两座两两相望的高山为标准,继续找下去,试试看能否找到宝藏。” “娘的,我怀疑这岛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破宝藏,这老头想钱想疯了,抱着幻想拖大家一起下水。”廖国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一路他早就看不惯老教授的阴阳怪气,若不是查理及时制止,若不是在这悬崖峭壁上,他早就狠揍他一顿了。 “闭嘴,不得无礼!”查理厉声低喝道。其实他比廖国明更加烦躁,但是,为了不让大伙分心,他还是抑制住心底那股怒火。 教授没有回廖国明的话,沉默了片刻,一脸平静地对大家道:“这下面深不见底,掉下去有可能会粉身碎骨,大家走路时多加小心!”他一名熟练的沙场老将似的声音高亢地提醒探险队员们,声音平稳而有磁性,一下子把廖国明的满腔怒火给压下去。 阴森森的西北风恣意地呼啸着,凄利的风声宛如死亡的哀乐似的回荡在幽暗的山谷中,近乎撕破海岛上空那一层如墨般黑色的面纱。在山势险峻的悬崖峭壁上行走是件非常费劲的事,因此,探险队员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走出一段路后,风渐渐的小了,狭长的山道上死一般的沉寂。安妮突然感到她后背阴风习习,好像有什么明之物在她后面跟着似的。转身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奇怪!难怪刚才是我的错觉?”安妮心中暗想。 前面的小石道也越来越陡峭了,路面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在上面行走。到了第三道缺口处,探险队员们抬头一看,崖壁上密密乍乍的爬满了藤叶,风一刮,“沙沙”作响。 嗅觉天生比别人强的肯尼在越过第三道缺口时,突然转身错步。 这时候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朝着走在他后面的安妮大声疾呼道:“安妮小心!” 话音未落,陡然从崖壁缺口里伸出一只锋利的爪子,将安妮拖进了崖壁里,狠狠掷在一块泥草地上。 安妮大叫一声,伏地不起。 这时候,她的右臂上被怪兽抓出了一条条的血迹,但是,她还是强生生地忍住剧烈的痛楚,静静地伏在地上,两眼不安地环顾着周边的环境,四下搜索着怪物的位置。 这里看起来是个狭长的山洞,里面阴森幽暗,周边有细细的水流声承接着由山隙间滴下的水珠,一滴滴的水声击破洞中的阴森静寂;山洞两边的岩石壁上都生长着倒立的鬼松,周围一片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怪兽就站在离她十五米远的地方,两眼闪着阴森骇人的绿光。 这不正是我小时候和母亲逃跑时看到的绿色眼睛吗?天啦!它到底是人,还是鬼?安妮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望着眼前若隐若现长得有点像狮子形状的怪物,心里暗暗思忖着接下去该如何应付。 就在此时,藏在云层里面已久的月亮悄然探出了乌云,幽幽的月光穿过树枝;凭借从树梢间倾泻进来的微光。这下安妮终于看清楚了,对面站的是一头狮子。“不能就这么呆在这里,我若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杀了那狮子!”一念至此,求生欲望促使她挣扎着从坚硬的岩石地上爬起来。 她分开两腿,站稳馬步,然后从背后拔出那把如月牙般的弯刀来,两只手紧握着武器,冲着立在黑暗中的狮子怒喝道:“来吧,畜生……” 安妮被抓进崖壁后,探险队员们全都神色愕然地站在原地,谁也想不到刚才在他们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糟糕,安妮定是被什么妖怪给抓走了!”陈阿三道。 听闻此话,被吓呆的肯尼这才回过神来,他一把夺过陈阿三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地向着崖壁的缺口走去。 陈阿三背着刚刚从罗伯那边转移过来的药箱,身体紧贴着长有野草、凹凸不平的崖壁,声音战栗道,“肯尼,我说你别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安妮小姐这下肯定已经被怪物给吃掉了,你别再将自己往虎口了,赶快逃吧!”他以为安妮已经遭遇不测,与其进去冒险,不如赶紧离开这里。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安妮小姐可是你的主人,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你却不如一只看家狗忠诚。”肯尼说罢调头继续朝着那缺口处走去。 一席话说得陈阿三直翻白眼地,气得上下牙“咯咯”直招架。“死黑鬼!”他说罢把背上的药箱转交给走老汉斯,转身跟了过去。 山洞里死一般的静谧,除了习习的风声,安妮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一种粗重的喘气声。 对面的野兽宛若幽灵般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像锋利的刺刀般直勾勾地瞪着安妮看。 “嗷……”那畜生突然低吼一声,竖起了它那如扇子般的毛发,青绿色而凶悍的眼睛散发出骇人的幽光。 安妮深深吸了口气,直起腰板来,并迅速分开双腿稳住身体,左手紧握弯刀,右手持着锋利的匕首,目不转睛地和狮子对待着。她已经做好一切迎战的准备。 狮子喘着粗重的大气,时而在安妮面前缓步徘徊着,时而顿下脚步,好像在等什么似的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她。 安妮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两眼紧追着狮子的影子左右移动,丝毫也不敢把视线从它的身上移开。 忽然,狮子停下了不断移动的身子,一跃身,“嗷……”的一声闪电般地向她扑来。 在同一时间里,安妮腾身而起,灵敏地跃到一棵松树下,闪到狮子的背后,并挥刀刺向它的背部。不想狮子猛然一转身,反扑过来。 安妮一跃身躲过了狮子的攻击,随即双脚蹭上旁边的树身,并借助脚力凌空一翻身跃下地来。这后弯下膝盖,猛然把匕首抛向再次刺向狮子的喉咙。不想匕首只擦破那畜生肩膀上的一点皮,一刀扎在对面的松树上。 “嗷……”愤怒的狮子睁大凶恶的眼睛,四足蹭地仰天怒吼一声,向安妮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安妮迅速往右一闪身,再次敏捷地躲过了狮子致命的攻击。 狮子扑了个空,伏地跃起。这次它没有直接进攻安妮,而是忽远忽近地戏弄她。 安妮不知道这局面要维持多久,但她很清楚,狡猾的狮子是想耗尽她的体力,然后再将她撕成碎片。 这样僵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狡猾的狮子突然改变了它的战略方式。它没有低嚎,也没有近安妮的身,而是绕着安妮转。 安妮持着匕首和弯刀不断地在原地打转。 狮子再次向她扑来。安妮闪电般地向左闪开。狮子又扑了个空。安妮的右肩又被它的爪子抓了一道血痕,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左手磕出了血。 “呃……”安妮忍着左手腕上传来一阵穿心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狮子猛然张开大口,箭一般地向安妮反扑了过来。 安妮闪电般地躲过了狮子的攻击,但是,她的左脚马裤却被狮子扯住了,差点被狮子咬到小腿。 惊魂未定之际,这头聪明的野兽连口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再次向她发动攻击。 安妮腾身一跃,挥起弯刀,身体就势向左倾倒。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她挥动弯刀,闪电般地朝着迎面扑来的狮子砍过去,刀口深深地扎进了它的鄂部,血像泉水般地溅满了她一身。 凶猛的狮子仰天嘶鸣了一声,带着血淋淋的伤口再次凶狠地扑向猎物。 安妮就势一蹲身,挥起左臂,在狮子扑向她的同时将弯刀插进它的胸膛,并迅速地来个一百八十度扭转,然后猛然拔出,连带那畜生的心脏和小肠一同勾出,殷红的鲜血溅满了一地。 狮子发出了最后的一声悲鸣,“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终于结束了,安妮大气喘喘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这时候,肯尼和陈阿三持着火把出现在崖壁的缺口。俩人看到那只躺在血泊里的狮子后,面面相觑。 “安妮!”陈阿三瞪大一只独眼,环顾着四周的黑幕,难于置信道,“这狮子是你杀死的?” “是的,这畜生是我杀死的。”安妮道。 “你竟然能杀死一头狮子,这……太不可思议了!”陈阿三道,说罢从背后抽出匕首。 “阿三叔你想干什么?”安妮道。 “剥皮呀!” “剥谁的皮?” “狮子皮!”陈阿三道。 “不,我们不需要狮子皮!”安妮道。 陈阿三神情兴奋道:“唉呀,我的大小姐,现在这狮子的皮毛昂贵得要命,又是珍贵药材,要是我们能把这皮剥下来带回去处理好,将来必定卖个好价。”说罢抡起随身带的匕首就要切开狮子的皮毛。 “不,阿三叔,现在大家走路都感觉困难,而且还没有脱离危境,不能带这兽皮。”安妮阻止道。 “可是,”陈阿三的匕首停留在半空中,一脸可惜的神色,又舍不得放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安妮的脾气,从小就是个有主见孩子,只要她认定的事,除了伍爷和露西两人,谁也劝不动她。 肯尼说:“一只眼的,安妮小姐说得没错,现在咱们在这崖壁上寸步难行,随即都有坠下山崖的危险,哪里顾得上什么兽皮,快丢了它吧!” 陈阿三想想也是,便打消此念头,转身往缺口处走去。就当他们走出缺口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咝咝”的怪异声。 三人吓得顿足而立,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 肯尼高高举起火把,照亮了洞壁两侧。三个仰起头来,四下环顾。“在那……”安妮突然指着缺口两边的崖壁惊呼道,“大家快看,上面有东西……” 04.幻境(1) 肯尼和陈阿三两人朝着安妮的指向看去,只见两边的崖壁上正爬行着几只体长约有一英尺大的绿色毒蜘蛛①。 这些传说中的毒虫似乎是嗅着狮子的血味,迅速沿壁而下,团团地包住地上已死的狮子尸体,饥肠辘辘地吸着它身上的鲜血。 肯尼转身对两个队友低声道:“趁这些毒蜘蛛吸狮子血的时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于是,三人迅速逃离幽暗的缺口。 崖壁外。几个正来赶来搭救安妮的队友一看他们没命似的逃出缺口,就明白他们肯定是在洞里遇上什么了,问也没问调头就跑,大伙没命似的沿着陡峭的山道疾步奔走。 这次他们似乎是走了狗屎运,接下去的路面都是一米左右宽的山道,队员们在上面行走起来方便多了,同时提升了前进的速度。然而,他们刚刚跑出没多远,天空中立即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队员们抬头一看,几只猫头鹰突然从空而降,铺天盖地地向他们扑来。 跑在后面的陈阿三被其中的一头猫头鹰啄伤了手臂,疼得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危急之下,他慌忙拔出别在腰里的手枪,跟着队友们朝着头顶上那群正扑向他们的猫头鹰,“砰砰砰!”地开枪射击。 这次攻击探险队员们的猫头鹰总共有九头。他们击毙了五头,剩下的四头比较凶猛,这些凶恶的生灵总能敏捷地躲过他的枪弹,像捉迷藏般地与队员们周旋不走。 突然,一只猫头鹰调头扑向安妮和肯尼俩人。安妮连忙向盘旋在头顶上的猫头鹰连发了两枪,到了后面突然没了子弹。 “糟糕,我没子弹了!”这把短枪可是队友们在逃离那山洞时从海盗那里偷来的,枪膛里只装有两枚子弹。 “安妮,用我的……”肯尼见状义无反顾地把他手中的手枪扔给了安妮,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短刀,猛然刺向攻击他的猫头鹰。 安妮接住肯尼扔过来的手枪,扣动扳机击中一头正扑向她的猫头鹰。 “哇哇……”猫头鹰惨叫一声,坠入山崖—与此同时,另一只猫头鹰调头扑向陈阿三。 这时候陈阿三枪里的子弹已经发完了,最糟糕的是他身上的匕首在刚才逃出缺口时掉下了山崖。“救我……快救救我呀……”他吓得嘶声喊道,另一只手死死地护着他唯一健全的独眼。 危难之际,肯尼一个箭步赶了过来,一刀扎进那只猫头鹰的胸膛里。猫头鹰惨叫一声,鲜血四溅。肯尼挥动匕首连砍几刀,将它打入了幽深的山谷底。 与此同时,其他的队员也挥刀刺向攻击他们的猫头鹰,砍断它们的翅膀,刮破它们的喉咙。 瞬间里山谷里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猫头鹰坠入幽暗的山谷。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探险队员们沉住呼吸,背靠着崖壁定定地站在那里。 廖国明打破寂静,声沉重道: “真他们妈的见鬼,这里什么样的怪物都有。” “太邪门了,这座大山肯定是被下了诅咒,我们接二连三遇到怪兽。”陈阿三面若死灰道。 “好了,大家赶快装上子弹离开这个鬼地方!”老汉斯说罢让陈阿三把帆布袋卸下。这后,陈阿三和廖国明把里面的子弹颁发给队友们,让大家重新装上子弹,做好下一次迎战准备。 陈阿三边走边唠叨说,“好不容易发现两个缺口,却全是野兽和怪鸟的老巢,看来都是安妮你的错,出海前没好好烧些纸钱给天兵天将!” 安妮听后哭笑不得道:“森林里本来就是那些怪物和猛兽的地盘,什么东西都有,三叔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赶快离开这里吧,要是那些毒蜘蛛嗅着咱们的体味而来就惨了!” 听闻此话,肯尼和陈阿三两人这才想起那洞里还有一群吸血蜘蛛,两人不敢多言,慌忙迈开大步继续赶路。 走出一段路后,肯尼突然冲陈阿三大喊一声,“一只眼的,你给我站住!”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陈阿三道。 肯尼说,“怎么啦?找你谈话不行吗?” 陈阿三听罢难于置信地盯着他,“我说死黑鬼,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虽然这个讨厌的黑鬼老是跟他针锋相对,但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那些累积在心底里的怨气也在瞬间里化解了。 肯尼咧嘴一笑,问:“你不害怕了?” 陈阿三听后回头环顾了身后一眼, “害怕?害怕什么?” 肯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了呀?” “哈哈哈!’陈阿三笑得上唇的胡须一抖一抖的,然后甩了下他的锅盖头,满怀自信道,“老子现在还想着明天这海岛上能奇迹般地出现个美女,然后在山顶的大树上搭个窝,天天搂着美人儿做那事,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怎会害怕那些妖魔鬼怪?” “哈哈哈……”肯尼蠕动着两丰厚的嘴唇,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个人渣!” “人渣?“陈阿三得意地抖动了一下他那不短不长不扁又不挺的鼻子,举起火把在肯尼面前晃了晃,盯着他的裤裆故作惊讶道,“不对吧!是男人都会有心理需要,我说你该不会是性无能吧!” 肯尼一怔,摸了摸头上那刚长出来的黑扎扎的黑发,“啐”的一口低声骂道:“我操,你才性无能呢,等到陆地上,咱们再比个高低。” 陈阿三满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扭着细长的脖子道:“行,哪天咱俩哪天一起上窑子去比个高低!” 走在队伍前头的查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两人只顾说话与前面的队员落下一大节距离,怒道:“你们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废话?磨磨蹭蹭的,再不走这天就要亮了。” 陈阿三和肯尼听罢默默相觑,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几声邪恶的笑声,准确地沿着山崖边的路线向西北边的方向行去。 走出一段路后,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安妮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嗖嗖”的猛窜爬行声,心想会不会又是错觉,便继续埋头走她的路。走着,走着,那诡异的声响越来越近了,似乎是来自头顶上空。 她心有余悸地抬头向上一看。不想这一看吓得她瞪大眼睛,顿在原地。 只见崖壁上飘着成千上万条数不清的怪藤。在夜风的吹拂下,这些怪藤宛如无数只可怕的怪兽似的冲着他们张牙舞爪。她转身向后一看,只见一条闪着幽绿色大眼睛的大蟒蛇正沿着凹凸不平的崖壁冲她而来。 “有蛇,大家快点跑呀……” 安妮大声疾呼道。探险队员们听后吓得拔腿就跑。安妮紧跟在后。 后面的大蟒蛇一阵风似的窜到安妮的背后,箭一般地扑向她,掠过她的背部。安妮吓得脚下一滑,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坠向山谷。与此同时,大蟒蛇扑了个空,跌下了山谷。 在坠入山谷之际,安妮及时抓住了崖壁边凸出来的一块石头,左脚踩着崖壁间生长出来的树枝,可是,她的右脚却找不着垫脚之地,眼看随时都有坠下山谷的危险。 “安妮小心!”肯尼一个箭步扑过倒在地,伸手抓住了安妮那只在空中乱抓乱舞的手:“安妮,快抓牢。”话音未落,忽闻“嘎吱”的一声响,安妮左脚踩住的树枝在开始断裂,紧接着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树枝断裂声,不绝于耳。 “肯尼快放手,别管我……”安妮大声尖叫道。 “安妮抓紧我,不要放手……”肯尼使劲将安妮的身子往上一拉,却不料安妮的脚下又一滑,反将他拖下了一小节,身体在不断的往下滑。 瞬时,肯尼的身体被安妮的重量拖出了大半截,被拉得成了弓形的松树枝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眼看危在旦夕,肯尼仍然牢牢地抓住安妮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死命地抓住树枝不放。 “不,快放开我……”安妮的另一只手四处乱抓,企图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然而,她什么也没抓着。而肯尼抓住安妮的那只手水力渐渐的失去力气,眼看崖壁上的松树枝正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俩人随时都会有掉下山崖的危险。 “肯尼,快别管我!”安妮大声尖叫道。 “不要,安妮千万别松手!”肯尼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抓紧她的一只手。但是,这时候俩人的手心都在出汗,而且越来越滑了。 注释①绿色毒蜘蛛:形态特征实令人生畏,八只毛茸茸的脚行走敏捷,而绿色的毒囊是它们的利器,挤出来的溶液巨毒无比,可同时毒死五条人命。 04.幻境(2) 眼看俩人危在旦夕,老汉斯和陈阿三俩人把他们手中的箱子塞给前面的队友,转身跑过去协助两个生命垂危的队友。然而,他们刚走出没几两步,脚下的石道突然往下陷,石头纷纷滚下山谷。 刹那间,俩人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在离安妮约有二十米远的地方与石头一同坠入了山崖。 与此同时,突闻“嘎吱”的一声响,负载着肯尼体重的松树枝断裂了,随即安妮的身体迅速往下滑连同肯尼一起带下了幽深的山崖。 “上帝呀,快救救我吧!”安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犹如叶子般地飘浮在空气中,身边流动的空气仿佛与“飕飕”的风声汇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气流,不断地把她的身体往下送。 片刻之后,安妮的身体“嘣”的一声砸在一棵树上。正当她认为已经安全的时候,身下的树枝却因承受不起瞬间的压力突然颤动起来。随即,她的身子坠入了繁密的树枝,紧接着又落到另一棵大树上,然而“嘣”的一声坠落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呃”她的脑袋撞上了一块硬硬的物体,随即两眼一黑,晕眩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糊间,安妮似乎感到有一股潮湿的热气直冲鼻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头顶上喘着粗气,而且左肩奇痒无比。接着,似有一股暖流涌入她口中。那东西像是某种液体,而且还带有血腥味。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肯定又做梦了。”她努力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干草和残叶,还有泥土,而且衣衫褛褴。 “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难道我是在梦中?”她使劲地抖动手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然而,一切仿佛被掌控了似的无法令她如愿以偿,这后,她的眼皮沉重得不听使唤。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安妮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安妮……安妮……”那声似远似近。于是,她努力地睁开双眼,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神情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可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阴森可怖,一个人影子也没有。 “什么时候起雾了?”安妮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战栗,双手抱臂,神情迷茫地盯着前方。这里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极度的幽静,让人感觉无比的恐惧。 慢慢的,安妮的视界细细溃动,隐约中,她似乎看到对面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站在那里。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她看到了一棵白骨般腐朽的枯树。 这下她的视野更加清晰了,那棵枯树被斩了首,树上吊着一个身穿白色妙裙的女人。在女人的头顶上方的一根树枝上系着一条麻绳,经风一吹,那女人的身子宛若传说中的鬼魅似的飘来飘去。 女人身材修长,长皮披肩,她突然离开了那棵枯树,定定地站在树下,背朝着安妮。 “我这是哪,这里怎么会有古时候的女人?”安妮神情不安地盯着女人的背影,心中暗想:“难道我掉下树来后穿越到古代了?”一念至此,女人突然转身向她走来。 “上帝呀!”安妮吓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 只见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长长的黑发遮去了她的半边脸,尖削的脸上毫无表情,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泛着红色的光,脖子上勒着一根麻绳,舌头往外吐着。 “难道我见到鬼了?”安妮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胆战心惊地盯着朝她而来的女人,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就当女人走近安妮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场景立即换到另一个安妮没有到过的地方。这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身上穿着波斯服装的波斯男人和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幸福地在海边沙滩上奔跑、嬉戏,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他们居住的山洞的周边扎营着帆布做成的帐篷,帐篷里面住着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 波斯男人和女人男耕女织,相亲相爱,而那些扎营在山洞周边的年轻男子似乎是波斯男人的仆人。他们一见到波斯男人和他的女人都会哈腰行礼,并且每天忙进忙出地帮夫妻俩耕作和捕渔。 突然一阵风吹来,刹那间波斯男人和女人以及住在山洞的那些年轻壮汉全都不见了,安妮似乎又回到了原地。然而此时,她感到整个脑袋像要暴躁了似的又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海边的沙滩上突然出现四个抬着棺材的年青壮汉。 这四名年轻的壮汉便是蒙面黑衣女人从小渔村新雇来的抬棺材的帮手。 其中一个叫耗子年轻壮汉边走边唠叨道:“头儿都一天没给信号了,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叫黑泥,他抹了下脸上的汗水说,“是呀,还好咱们早上另抄小路下了山,不然被山里的野兽吃掉就玩完了。” 走在后面的两个壮汉,一个叫家来,一个叫家土。 听前面两个伙伴这么一说,家来说:“现在咱们走海边的路比较顺利,这里不会有野兽了。不过,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得赶快找个山洞住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旁边的家土说:“这里黑漆漆的,进山洞不怕遇鬼呀?”话到此处,四人浑身哆索了下,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把棺材放到沙地上。 “他娘的,你明知道咱们扛的是什么东西,还说那不吉利的话。”耗子低声骂道。 话到此处,家土自己也禁不住浑身一栗,他压低声音对三个同伙道:“好了,我刚才也是无意中说出口的,大家别再声张了,小心惊动里面那东西。” 话音刚落,放在沙地上的棺材突然震动起来。 “鬼呀……”四人吓得抱着头逃出了千米之外。 “不行,我们得回去!”耗子气喘吁吁道。 “回去干嘛,棺材里面那东西要出来怎么办,你想找死啊?”黑泥声音战栗道。 “是呀!听说那东西每月的初二、十六都得跟年轻男人那个,才能保住肉身!”话到此处,黑泥突然想起什么,神情惊悚道,“不好,今晚刚好是十六,她会不会出来跟我们那个呀?” 听闻此话,四人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家来说,“我看还是别回去了,大家还是赶快逃命吧!” 耗子说:“不行,头儿有千里眼,就算在黑夜晚里,我们也逃不过她的视野。” “娘的!”黑泥哭丧着脸道:“回去是死路一条,不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老子当初就不该接这活。” “如果不是这几天跟着,亲眼目睹那女人的行为,谁知道那她是个师婆呢?”家来心有余悸道。 “这是条不归路……弟兄们,竟然来了,大家还是处处小心为妙,别往死穴里撞就是;”耗子提醒道,“快回去吧……我们得回去保护那东西,被人动了就更加麻烦了……” 于是,四人又折回原地,提心吊胆地走到棺材边,仔细察看一番,棺材仍然完好无缺地摆在沙地上,没有丝毫的动静。 耗子说,“沙地上更安全,要不我们晚上就睡觉沙地上。” 家来说,“行,反正今天晚上没下雨,沙滩上的沙子干燥得很。” “昨天晚上是我和黑泥轮的值,今天晚上该轮到你们兄弟俩值夜了。”耗子提醒道。 “怎么值法?”家土问道。 耗子两眼发困道,“老规矩,每人轮值三小时。”说罢和衣躺在沙滩上呼呼而睡。 04.幻境(3) 崖壁上的岩洞里。 迷糊中安妮感觉好像有人给她喂下什么,那东西带有血腥味的液体,又黏又腥。 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她左肩上的伤口似的痒痒的。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沾满血迹。 “我这是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警惕地勘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里非常静寂,似乎万事万物在瞬间里全部都达成一种默契,天地间一片缄默,高得不见顶的崖壁上空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 安妮环顾了四周一眼,这里到处长满着低矮的灌木丛和绿色的小草,除了树上“唧唧”叫的鸟儿外,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迷茫间突闻“呲”的一声,一只比人猿还高大的黑发怪物幽灵般地突然出现在崖壁的洞口,向她啮着嘴,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大脚怪!”安妮惊呼一声吓得往后退,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大脚怪,并偷偷地把手摸向腰间。虽然上次大脚怪没有伤害到她,但她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大脚怪不断地向安妮挥动着两只毛茸茸的大手,嘴里“呲呲”叫着。 安妮猛然拔出拴在腰间的弯刀警惕地仰视着步步濒临的大脚怪。尽管上次大脚怪没有伤害她,但经历了那么多的死亡游戏后,她不得不提防。而大脚怪似乎没有侵犯安妮的敌意,它温顺地走到安妮的身边,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安妮伸手轻轻摸了下它身上那发亮的皮毛,试探了下,随即迅速缩回手。 大脚怪拍了拍自己那长满发毛的胸膛,随后轻轻拉起安妮那只还淌着血的手,慢慢地放到嘴边,用舌头舔着她右胳膊上被狮子抓破皮的疤痕。 见这畜生不像有敌意,安妮也就放心了许多,伸手摸了摸它身上那些光滑而浓密的发毛,不想却摸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仔细一看是血块,而且伤口上还淌着血。 安妮伸手抹了下嘴角,有血迹,心中不由一震:“怎么会有血迹,原来我刚才昏过去是大脚怪喂我喝下它的血?为什么,为什么它要弄伤了自己,用自己鲜血来救我?”她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大脚怪,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这里,她连忙撕下一块的衣角,再撕成条叼在嘴边,然后动作利索地爬上旁边的一棵高大的松树上,然后踩着粗大而坚固的松树枝从崖壁上摘下了几棵仙鹤草。 大脚怪站在大树下像一个懵懂的孩童似的仰视着摘仙鹤草的安妮,双目充满了好奇。 数数到手的仙鹤草已经有六、七株,安妮手脚灵敏地爬下松树枝来,走到大脚怪的身边,吐出嘴中的布条,把刚采摘来的仙鹤草放进嘴里咀嚼。这后,她连带口水一起吐在衬衫的衣角上,并迅速平铺好布条上的药剂,敷在大脚怪的伤口上,然后帮它包扎好伤口。 完事后,安妮踮起双脚来,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大脚怪那粗糙的大脸。大脚怪温驯地将脸贴在她的手心。 这时候,安妮感到似有一股暖流从手心传来。然而此时她的身体很虚弱,头又开始疼了,像要爆裂般的难受,随即身体倏然向一边倾斜,“咚”的一声再次昏倒在草地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妮从迷糊中醒了过来。这时候她的右胳膊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敷上草药了,而且还有布捆扎着。 “怎么会这样?”她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迷茫道,“我刚才该不会是在梦中吧?到底是谁帮我包扎伤口的?”想到这里,她低头一看,发现泥草地上出现一些血迹,地面上有些零乱不齐的大脚印。 “太不可思议了!”安妮环顾着四周,惊愕不已,“原来我刚才不是梦,大脚怪刚才确实来过这里。”但是,她没想到大脚怪竟然能模仿她的动作,并帮她包扎好伤口,依此可见那畜生的智商和人类一样高。 这时候,手臂上传来针扎般的疼痛令安妮苦不言堪,这是她从高崖上砸下来后所致的伤。于是,她盘腿而坐,尝试着暗中运气。这种打坐静养促血的气功是伍爷从小教给她了,说可以帮助调理血液的循环,只是她一直没能学好。但是,这次她置身荒岛,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必须自救,宁可多次失败,也不能错过一次成功的机会。 片刻之后,安妮突感浑身的血液升腾,满头大汗。“好神奇,我竟然自己打通了经脉!”她惊喜万分地翻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难道我能成功地打通自己的静脉,完全是因为喝了大脚怪的血吗?”一念至此,她重重地吁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中间的空地,仰头认真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块落在崖壁间的山地。面积大约一百六十平方米,靠北的方向是光秃秃的崖壁,下面有个黝暗的岩洞;岩洞的两边生长着繁茂的杂草。这里除了三面都是崖壁之外,另一面便是最终的出口。山口处生长着一棵百丈菩提树。 安妮缓步走到梧桐树下,抬头仰视着在她头顶上空乱飞乱舞的树叶,若有所思,“原来我刚才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棵被斩了首长得宛如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就是这棵菩提树,可是,为什么它在我梦境中是枯萎的,而在现实中却枝叶繁茂,生机勃勃,这简直是太奇妙了!” 此时的天空已悄然放晴,云雾缭绕,白云飘飘。过了一会儿,突然飞来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它们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时而仰着头,时而拍着翅膀,像开演唱会似的“叽叽啾啾”地叫个不停。 “这是什么地方!”安妮满怀好奇地走到缺口处,低头一看,崖壁之下一片绿,全是根扎大地的绿林,东面有几座与此山相连的丘形小山峰,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起坠下山崖的肯尼,还有老汉斯和陈阿三三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正想着,突闻身后传来一阵“呲呲”的叫声。她转身一看,是一只白面猴。 白面猴蹲在一棵高大的果树上,旁若无人似的津津有味地啃咬着刚从树上摘取来的野果,时而“叽叽叽”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时而冲着安妮啮牙咧嘴地扮着有趣的鬼相。 “难道这只猴子就是那天在‘卡罗尼亚’镇的狼兄虎弟餐馆里出现过的白脸猴?一念至此,安妮转念又想,不可能,这里与卡罗尼亚小海镇相距甚远,那顽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安妮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对面的岩洞走去。 岩洞里的面积约有一百平方米,里面光线昏暗,一个人也没有。 洞里面的墙壁皆是厚厚的天然岩壁,没有窗口。洞墙脚下遗留有炭灰和原始人用来燃火用的石器;东侧的岩壁边系有一张用藤打成的吊床;吊床的两头分别拴在东北两边崖壁上那凹凸出来石头上,绳子的两头分别系在用人工打琢出来的椭圆形的小石孔上,绳结非常牢固。再看北边洞脚下,那里摆有一把粗糙的铁锤和一把雕琢石头用的铁器。 安妮站在洞中左环右顾,认认真真地勘察着洞里的一切,发现洞口左边的岩壁上刻有一幅大海的浮雕,波澜壮阔的海面上刻有一轮太阳,一条蛟龙栩栩如生地跃出海面。而右边那幅凹凸不平的岩石壁,是一堵紧紧关闭着的骷髅头浮雕门。 两幅浮雕的门锁都是一朵钱币一般大小的小莲花,手艺看起来极是精致;上面刻有字符,但是久经风化,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若是内行的人,看了便一目了然,此浮雕定是出自于一个手艺高超的艺术家之手。 两侧的浮雕壁画长都是2米,1.3米的宽度。经过岁月渲染的浮雕已经有裂隙。在裂隙、溶蚀和风化三大病害的影响下,浮雕的表面岩层已出现了两处剥落,左侧岩壁上的圆形太阳已经脱落了三分之一,而右侧的岩壁上的一个骷髅头也掉了半边头额。 “这里面的浮雕看起来相当逼真,莫非这里曾经住过人?”一念至此,安妮怀着激动而好奇的心情环顾着洞里的壁画。 从岩壁上的两幅浮雕来看,无论是构图,还是雕刻手艺,都相当的精致,看起来似乎是出自一个技术不凡的艺术家之手。而且,依洞里的物品和浮雕上风化的痕迹来看,这山洞至少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接着,安妮走到吊床边,轻轻捏弄着那用藤条纺织而成的的吊床,一尘不染。这后,她把藤条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顿觉藤香浓浓,看来是一件刚编织不久的成品。于是,她好奇地蹲下了身子,用手指头沾了点地上那些残留的炭灰,仔细查看。 “这些碳灰还有温度,难道这山洞里住着人?”安妮望着手中的石灰,若有所思。这时候,她突然想起刚才梦到的白衣女人,心想:“难道这里是白衣女人的住处?”这后转念又想,“不对,那女人穿着古代女子的服装,怎么可能是她?”她边想边走出岩洞,望着对面那V字形的缺口发呆。 虽然我身怀武艺,但这外面是崖壁,离地有三丈多高,如果我就这样冒然从这里跳下去,就算不会断臂,也会腿折。怎么办呢?她焦急万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呜呜……”突然从岩洞外面传来一个低微的呻吟声,那声音苍白无力,仿佛是来自某个垂死挣扎的生物。“什么东西?”她大吃一惊,吓得差点没瘫倒在地上。这次绝对不是错觉,那声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招唤。 肯尼和陈阿三还有老汉斯三人至今下落不明,难道他们出事了?想到这里,安妮硬下头皮,循着那声音来到岩洞对面的一棵松树下,然后折了一支树枝,边走边挥动着手中的树枝,挑开四周的野草和灌木丛,全神贯注地找着,寸土也不错过。 最后,她注意到离岩洞左侧约有十米远的草丛似乎有什么动静,走近一看,发现草丛里躺着一团不明的黑灰色物体。不禁头皮一麻,“那是什么?”她壮着胆子走近一看,是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光着膀子,四脚朝天地躺着,在他头部是一滩殷红色的血。 “安妮!”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开口了,接着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肯尼!你还活着,太好了!”安妮悲喜交集地跑过去,在肯尼身边蹲下身子,“天啦,瞧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快别动,我来帮你!”她边说边轻轻扶起肯尼那魁梧的躯体,让他背靠着她的肩膀。 肯尼努力地蠕动着渗出血迹的嘴唇,声如游丝道:“安妮,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再坚持一下,我想办法帮你止血!”安妮说罢慢慢放平他的身子,从草地上站起身来,四下环顾。 “不,没用的!”肯尼突然拉住她的一只手。话音刚落他浑身突然一震,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肯尼,相信我,你一定会熬过这一关的!”安妮蹲下身,两手用力地攥着肯尼的双臂。 “安妮,来不及了!”肯尼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安妮的衣角,表情极度痛苦地睜两只眼珠子,突地两腿一蹬没气了。 “肯尼!”安妮不断地摇拽着肯尼的手臂,然而,肯尼已经听不到她的叫喊声了。 安妮哭了,若不是为了救她,肯尼也不会葬身荒岛。 半响之后,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折回岩洞,解开藤床,编织成一条长而结实的藤绳,然后提着藤绳离开了岩洞,回到肯尼的尸体边。她必须尽快埋了肯尼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 安妮蹲下来用藤绳牢牢地捆住肯尼的身子。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肯尼的躯体移至崖壁出口,用藤绳的另一头拴在一块半米多高直径约有五十厘米左右的岩石上。 固定好藤绳后,安妮双手紧握藤绳,推下肯尼的尸体,而她的两脚紧紧地顶住崖壁边的岩石,随着肯尼尸体的徐徐下降的速度缓慢地放长手中的麻绳,以此灵活地控制住肯尼身体下滑的速度,有效地控制好尸体,没有让他遭受半点的磨损。 不一会儿工夫,肯尼的尸体终于安全落地了。可是,这时候安妮却疏忽了一个要点,她随手把藤绳扔下了崖壁。 “糟糕,这下我该怎么爬下山去?”就在藤绳着地的那一刻安妮这才想起什么,她怔怔地盯着来来回回飞旋在藤蔓和绿树之间的蝴蝶发呆。 05.邂逅的灾难 这时候,大脚怪出现了,它一只手抱着安妮,另一只手抓住生长在崖壁间的藤绳,纵身一跃,跃下山崖,将安妮轻轻放在地上。 “大脚怪,谢谢你!”安妮伸手温和地握着大脚怪的一根手指头,满怀感激。 大脚怪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下安妮的头,转身跃上崖壁间的缺口。 安妮蹲下身来,解开肯尼身上的藤绳,把他背到南面的一棵大树下,挖了个土坑,将他简单地埋了。事后,她径直走到对面一个水潭。 水潭的背面是一堵海拔六百米高的崖壁,这里正是安妮昨天晚上摔下来的那座大山。东边的连接处有三座连绵不断的小山峦。清晰而甘甜的山泉水沿着大山的岩壁间倾泻而下,撒向东侧的三座小山峰,顺着山岩上那些光滑得发亮的岩壁“哗哗”而下,洒向水潭。 “太好了,终于有水喝了!”安妮喜出望外地跑到小山峰下面,捧起倾泻而下的山泉水,昂首狂饮。 临走前,她解下拴在腰间的水壶,装满了水,然后爬到果树上摘了几个野果,跃下树来,提着刚装满的淡水壶调头疾步奔向果林。 本想在肯尼的坟上敬上几个果子,好让他安心上路。然而,当安妮回到墓地后,肯尼的墓已经被人掘开了。原本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坟墓塌陷,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周边的泥土上有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脚印,杂乱不齐,十分可疑。 “看地上这些脚印不像是大脚怪的脚印,难道这海岛上还有什么怪兽?”安妮自言自语道,后来转念又想:“不对,要是真有什么怪兽,刚才我怎么没有听到野兽的怒吼?”她边走边想,满腹疑虑地离开了小树林。 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条离开这山谷的路,尽快和队友们联系上。 话说老汉斯从崖壁上摔下来后,落在一株生长在崖壁上的松树上,压断了树枝再坠入崖下的泥潭里,整个人头部向上,屁股朝天。值得庆幸的是,这泥潭是浅的,他才侥幸捡回了一条老命。 黑暗中,老汉斯一只手抓住了岸边的芦苇,挣扎着爬出泥潭。上岸后,他“呃”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污泥,浑身淤泥地站在草地上环顾着四周。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片树林,伸手不见五指,但对老汉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威胁。现在他渴得要命,得先去找个有水的地方,然后洗净身上那些讨厌的污泥。于是,他摸黑来到山崖下的一个小湖泊。 小湖面积大约有百来平方米左右,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累积而成的淡水湖,这刚好满足老汉斯的第一个愿望。他仰视着漆黑的夜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吁了口气:“终于可以舒适一下了,感谢上帝的恩赐!”他说完脱掉身上沾满淤泥的衣服,赤裸着身子,跳进了湖里。 洗净身上的污物和衣服后,他穿上用清水洗净的四角宽松短裤,拧着刚刚拧干的上衣徒步走到了两棵交叉着生长着的大松树下,把刚刚洗净的上衣挂在树枝上晾干,然后手脚利索地爬到树上,仰面朝天地躺在繁杂交错的树枝上“呼呼”地睡起大觉。然而,陈阿三就没有他这么走运了。 话说陈阿三坠下山崖后,落到了山谷下的一棵大树上,两眼被撞得直冒金星,昏了过去。 第二天辰时,当天色蒙蒙亮后,倒挂在树枝上的陈阿三迷糊中感到自己的身子双足不着地,脚下空荡荡的,整个人好像是飘浮在空中。 接着,他似乎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呲呲”叫个不停。极度的干渴使他的喉咙像要爆裂般的难受,而且脸上湿湿的,好像是下雨了。于是,他犹如枯木逢春般地再次张开两片干裂的嘴唇,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嘴角边。然而,注入他口中的水却有股浓厚的骚臭味,奇臭无比。 人类肠胃的反应是最敏感的。很快地,他在一阵恶心无比的腥臭中惊醒了。睁眼一看,只见一只白面猴正倚头顶上的树枝上对着他的头撒猴尿。 “妈的!”他怒叱一声。 看到陈阿三醒来后,顽猴不但没有退缩,或是逃跑,反而更嚣张地冲着他啮牙咧嘴,“啮啮啮”地叫个不停。 “我操你妈的!”陈阿三气急败坏地腾起双脚,腾身而起,一只手抓住头顶上的树枝,另一只手就势冲着头顶上那顽猴一拳打去:“我操你妈的祖宗八代,敢在老子头上撒尿,老子腌了你小这杂种。” 话音未落,头顶上突然“嘎吱”的一声响,那根穿过裤带的树枝突然断了,陈阿三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眼前全是闪亮亮的金星。 “呲呲”白面猴手舞足蹈地在树上跳来蹦去,乐不可支地在大树上荡起秋千来。 陈阿三火冒三丈,顺手捡起草地上的小石块,从地上爬了起来,挥手掷向顽猴。却不料那鬼精灵突然闪身跃到另一棵树上,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娘的,这几天真倒霉!”他苦着脸坐在那里。残留在喉咙里的腥臭令他恶心难忍。于是,他把左食指伸进了喉咙,使命地想梗出腹中残留的猴尿。然而,他还是没有吐出来。 “死猴子,下次让老子逮到你,老子把你剁成肉酱。”陈阿三骂完转身看了看四周,周围全是密密匝匝的密林。他满脸丧气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树林中。 走出一段路后,他突然听后背后有响声。“刷刷刷……刷刷刷……”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风拂过枝叶的响声,又像是某种不明之物掠过灌木草丛时的声音。“鬼呀……”他吓得拔腿就跑,跑着跑着,他冷不防撞上一物,摔倒在地。 “鬼大爷饶命呀,鬼大爷饶命……”陈阿三吓得闭着眼睛跪地求饶道。话到此处,他转念又想,“不对呀,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一个晚上没见,你又装神弄鬼了。”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老汉斯。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老汉斯俯下身来,把他从地上扶起身来。 “太好了!”陈阿三喜出望外道,“汉斯先生,原来你还活着呀!” 老汉斯苦笑道:“是呀!我刚刚去地狱里走了一回,没想到阎王老子不收,又让我活了过来。” “你个老不死的,都到这节目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陈阿三拍了拍身上的泥沙,问道:“对了,你的水壶里还有没有淡水呀?我都快渴死了。” “有,这是我刚装满的山泉水,不过你省着喝。”老汉斯说罢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了他。 “行了,不就一点水,你这么小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身边除了几个破水壶外,没什么装水的工具。现在我身上也只有这一壶水了,接下去的路还长着呢,我们不省着喝行吗” “说得也是,那我就少喝点!”陈阿三说罢又仰头咕噜了一口水,说:“对了,你看到安妮小姐和其他的人没有?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俩人的尸体!” “没有!”老汉斯环顾了四周一眼,长叹一声:“这里到处都是野兽,他们要是掉下来,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陈阿三听后皱着眉头,神色担忧道:“佛主保佑,愿他们平安无事!” 老汉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奇道:“你这次可真是命大呀,竟然毛发不损。” “唉!我也是刚从鬼门关逃脱出来的,没想到在返阳的路上遇上了一只叼猴。” “叼猴?”老汉斯听后一怔,问:“怎么,它没把你怎么样吧!” “干恩母虾(操他娘的),那只绿猴子刚刚喂了任伯(老子)一泡骚尿!”说到这里,陈阿三又感到内脏一阵翻腾,“呕”的一下子吐出了一股酸臭的腹水来。 “哈哈哈……”老汉斯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还好那畜生没有伤到你,不然你命都没了。” “我说你也太夸张了吧!顽猴怎么会杀人?”陈阿三气闷道。 老汉斯听罢睁大两眼,说:“你可别小看那只猴子,听说山野里的猴子是最凶猛的,而且白脸猴和绿脸猴都带有毒性,人一旦遭到攻击,几天后便会毒发身亡。不过,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好像死不了了。” “死黑鬼,你不会是希望我死吧?”陈阿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憋屈道:“任父胃都快翻了,你还取笑人。” 老汉斯听后淡淡一笑,说:“吐完了没?现在觉得好些了吧!” 陈阿三点了点头,“嗯”的一声扯起衣角,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与残渣。 老汉斯扔给他一个野果,“那走吧!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的人。” 吃完野果后,陈阿三腹中暂时得到平静,没有再感到恶心和反胃的迹象,便放开大步和老汉斯继续向前赶路。 两个辰时过后,他们在崖壁下转来转去,猜测着昨天晚上安妮是从哪个方向摔下山来的。 老汉斯说,“我记得咱们昨晚是在这地方坠下山崖的。” 陈阿三说,“没错,我现在也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是朝着西边的方向走,然后再调头向东去救安妮他们。” “这么说……当时安妮和肯尼坠下山崖的地方就在东边的方向!”老汉斯道。 陈阿三听罢抹了下嘴巴,“哦”的一声地向他点了点头,继续狼吞虎咽地啃着野果。 “小姐现在生死不明,你还有心事吃,赶快找吧!”老汉斯说罢拉着他一起向着东边的方向走去,调头去寻找两个队友的下落。 俩人边走边谈论一些抽象的问题。 老汉斯说这海岛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到处都是野兽和死亡的陷井,说他们能几次摆脱死神都是仁慈的上帝在救赎他们。 陈阿三听得眉头直打抖,“不一定,咱们能化险为夷那都是天公伯和佛祖在保佑着,你的上帝算老几?” “你别天真了,要是你信仰的佛祖能听到你的祈求,那你也不会给弄瞎一只眼睛,脚上也不会被杂木支条扎伤,更不会在原始森林里被蛇咬。”老汉斯取笑道。 陈阿三听罢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一手指着头顶,神色严肃道:“胡说八道,没有佛祖的庇佑着,老子这条贱命早就没了……” 老汉斯见他一副要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 透早就出门 天色漸漸光 受苦無人問 行到田中央 為著顧三頓 毋驚田水冷霜霜 炎天赤日頭 悽慘的透中晝 有時在踏水車 有時得搓草 希望好日後 每日巡田頭 毋驚嘴乾汗那流 日頭若落山 工作才有煞 有時歸身汗 忍著寒ㄍㄚ˙熱 希望好年冬 稻仔快快大 阮的生活就快活 透早就出門 天路漸漸光 行到到田中央 田水冷霜霜 為著顧三頓 毋驚受苦無人問 一路上,陈阿三唱着小渔村当地的歌谣,虽然歌声有点跑调,但他权当消遣漫漫路途中的无聊,也想以此来引起队友们的注意。 06.无处可逃 话说山姆警长被食人树吞噬后,杰克和小安东尼侥幸地逃脱食人树的侵袭,两人沿着西北面的山上跑去。跑出几十公里后,他们在山上的树林里迷路了。面对密密匝匝的山林两人陷入了困境。杰克抹了把汗水,说:“我们不断能再这么走下去了,得尽快找点吃的,补充自己的体力才行。” “这里深山野林的,除了满山的野果,一只兔子也没看到,怎么找吃的呀?”小安东尼神情困惑道。 话音刚落,突然从对面的草丛里“嗖”的一声音跃出一只兔子来。 杰克本领地将手摸向腰间,却不料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们用来捕杀野兽的弹药钝器被海贼给缴了。 虽然他在逃跑前偷走那海盗的短枪和一把匕首,但那两件武器全被食人树的海带叶给卷食了,到如今他身上除了山姆警长留给他的小竹筒外,几乎一无所有。因此,俩人只能靠摘采些野果来充饥。 这天晚上,他和小安东尼躲在一棵三人环抱的参天大树上过夜。 这里的树木长得高大而粗壮,绿叶繁茂,树枝繁杂的交错着,像把伞形似地向着四面展开它的翅膀,将他们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们就这样借助枝叶的保护和掩藏,躺在树上呼呼大睡。 到了半夜里,狼群循着杰克和小安东尼的气味一路寻来了。这些嗅觉灵敏的畜生将他们栖身的大树给团团包围住了,静静地伏在哪里,久久不肯离去。 杰克他们原以为狼群会在天亮之前离开,可是,天亮后狼群仍然徘徊在树下不走,两人只得凭着几个屈指可数的野果在大树上度过了两个晚上。 到了第三天早上,饥饿和干渴令他们浑身乏力,脑袋眩晕;如果就这样轻易冒险下树,那么他们随时都会面临着被狼群撕碎和吞噬的危险。 “杰克,现在我们连吃的也没有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的。”小安东尼道。 “别急,我正想办法呢!”杰克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这时候,守在大树下面的匹野狼饥饿难忍,它们开始对躲在大树上的两个人类失去了耐性,圆睁着一双双青绿色的眼睛,纷纷昂起头来,冲着他们啮牙例嘴,熬白的牙齿里吐着贪婪的舌头,嘴里不断地吐着热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只雁鸟“嘎嘎嘎”地掠过他们的头顶上空。 “有了!”杰克眼前突然一亮,指着斜对面的山坡说,“那里有一堵凹凸不平的崖壁,可借助那些树根离开这里。” “太好了!”小安东尼听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低俯着身子,看了一眼委顿在大树下的狼群,“可是,要是惊动树下的狼群,怎么办?” “现在这些畜生已经开始刨树根了,我们可趁此机会逃脱!” 话音未落,失去耐性的狼群纷纷从地上站起来,全神贯注地埋头刨着树根,并不时地发出令人战栗的嘶鸣嚎叫。 杰克和小安东尼见状向前飞身一跃,手脚利索地抱着粗陋而牢固的树根,像荡秋千似的一树跃过一树。 “啊……”在接近崖壁的时候,小安东尼不慎一手抓空,摔倒在地。他叫声惊醒了大树下的恶狼,它们集体停下刨树的动作,集体向他们追了随过来。 “安东尼快跑……”杰克迅速向下一滑,跳下树来,像拎小鸡似的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扛在肩上没命似的朝着山崖的方向疾步狂奔。 到了山崖下,杰克让小安东尼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山崖,随后紧跟在后。然而,就当他爬上山崖不到一米之处,紧追而至的狼群蜂拥而上。 其中一只银狼飞跃而起,一口咬住了杰克的右脚,狼牙深入他的靴子,扎进他的脚尖。“呃!”他忍住钻心的疼痛,双手紧抓住崖壁的凸石,死命地蹬着右脚。 大约一分钟后,他终于蹬掉靴子,摆脱了野狼的攻击。 杰克看了一眼被咬的右脚姆指,表皮上面有几道红色的狼齿印。“我被狼咬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狼人?”他担心道。小时候他经常听老人们说起狼人的故事,说人一旦被狼咬了,就会变成狼人。 “放心吧!那就跟你想当美国总统哈丁那样困难。”小安东尼说。 “哦!”杰克松了口气,虽然小安东尼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说的话似乎起到了安慰的作用,让杰克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那你很快就会去见哈丁总统了。” “这对我来说还不算是世界末日。你小子快点爬,别那么多的废话。”杰克在后面催促道。 小安东尼听后俯视着他,一脸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杰克!” “臭小子,要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杰克气得想抽他,“行了,别再说了!” 夏风微微,草长莺飞。 爬上崖壁后,杰克认真地勘察了一会儿周边的环境,发现他们正置身于海岛南部的一座海拔高度达约有六百多平方米的山崖上,在离他们大概有十多米远的山崖与沿东的另一座山崖之间有一条可容得下一个人的裂口,深度大约有六百米高。东边是越来越小的下坡,向西的部分是越来越高的爬坡。而崖壁下面是一片树木繁茂的丘陵地带。 “杰克,这里道路倾斜,摔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小安东尼道。 杰克指着远处海天相连的地方说,“现在咱们已经接近大海了,我们不必再走山道,呆会就直接从崖壁间的裂口处爬下山去。这样既快,又减少危险。然后我们再沿着下面的树林向西边的方向走,说不定不久后就能在那里与安妮他们碰头。” 这里的崖壁尽是光滑的石头,没有杂草或野藤,一米来宽的裂缝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活动空间;因此,俩人把身体紧贴着崖壁,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崖壁向下攀爬。 到了半山腰。突然从树林那边传来一阵吆喝声。紧接着,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杰克,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小安东尼低声道。话音未歇,他们看到两个女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后面紧咬着三个凶如恶煞的日本兵。 “站住,再跑我开枪了……”一个身穿军服的日本兵举起步枪瞄准其中的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并扣动扳机。 走在他背后的一个年长的日本兵连忙挥手压下他的枪口,低声喝道:“抓活的,不然回去你怎么向队长交代。” 两个女人吓得顿住双脚,两腿像生了根似的定定地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颤。 杰克定眼一看,两个女人正是那天晚上去欧阳家陪客的妓女小兰和春花。 原来,藤野原在搜查欧阳家之前就先去了一趟“樱花楼”,把当天晚上去欧阳家陪客的几个妓女全都叫了出来,然后一个挨一个审问。 妓女们都说她们只是刘美艳请过去伺候外客的;在宴会当场,她们看到王翻译官神态安然,与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审问无果后,藤野原勃然大怒,认为杏花村里的妓女是刘美艳的帮凶,当场杀了她们,只留下小兰和春花两个海口,将她们捆到机帆船上。 到了日本鬼子的船上,小兰和春花过着慰安妇般的生活,两人忍受不了藤野源百般凌辱的摧残,几次想跳海轻生,但都没有成功。 今天凌晨,姐妹俩趁船上的日本兵和看守她们的鬼子沉睡之际,偷了看门的钥匙,乘坐拴在船舱的小竹排逃上山来。没想到她们一上岸就被一个起来小解的鬼子兵发现了。 藤野原得知后勃然大怒,立即命令三个士兵去追杀两名妓女。 “放了我们吧!求求您了,大爷!” “不要呀!求求你们了……” 崖壁下的两个女人声嘶力歇地跪地求饶道。 小安东尼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杰克连忙向小安东尼“嘘”的一声,细声提醒他闭上眼睛别出声。 三个日本兵将两个女人推到崖壁前面的空地上,用刺刀口挑破她们身上的旗袍,残忍地折磨两个妓女。 躲在崖壁上的杰克看到了山崖下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心里非常愤怒。 日本士兵用刺刀要挟两个女人满足他们的要求。 小兰死命不从。 其中那个年长的日本兵大骂一声,一刀刺进她的手臂。 “啊……”小兰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血涌出了雪白而柔嫩的肌肤。 年长的日本兵狰狞着脸,挥刀指着她们,“想活命的就让我们快乐,不然都去死!” 两个女人吓得魂都没了,一个劲地向鬼子们大喊饶命。为了活命,她们在鬼子的要挟下半跪在地,依了他们禽兽般的要求。 崖壁下,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日本兵得意而快活的嚎叫声。似乎折磨女人能增加他们的快感,三个变态的日本鬼子事后还用刀刮下两个女人的耳朵。两个女人疼得大声惨叫起来。然而,鬼子们仍不肯罢手,三人得意地狂笑着,继续惨无人道地摧残她们。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两个女人的惨叫声入耳极是清晰,一声一字,催人泪下。 “太残忍了,他们不应该那样对待那两个可怜的妇女,杰克,快想办法救救她们吧!”小安东尼说话中带着哭腔。 “我正在想办法!”杰克道。这时候他发现小安东尼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杰克,我,我头晕……”安东尼道。 杰克命令道:“不行,这个时候你必须坚持住.” 安东尼魂不附体地盯着脚下的深渊,声音战栗道:“不行,我,我有恐高症。” “不,只要你不往下面看就不会腿软,尽量把身体贴紧崖壁,然后双手抓紧崖壁上凸出的岩石块!”杰克细声道。 “啊……放开我吧,求求你们了 ……!”这时候,崖壁下再次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哀求声。 女人声嘶力竭地哀求三个鬼子手下留情,然而,冷酷无情的鬼子们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的兽行,他们淫笑着用刺刀刮下她们身上的肉。 突然,小兰一口咬下一个鬼子的一根手指头。 “啊……”日本兵一只手捂住他那血淋淋的手,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旁边的另一个鬼子见后大吼一声,一刀刺进了小兰的腹部,然后猛地一转,拖出了一团血淋淋的内脏,肠子流了出来,血流如注。 小兰口吐鲜血,两腿一蹭断了气。临死前,她的两只眼睛死不瞑目的望向崖壁的方向,圆睁睁的。 这一幕看得杰克心底发寒。刚才他几次想爬下崖壁,冲上去和这帮丧失人性的畜生拼一死战,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本去营救两个正受折磨的中国女人。 第一, 这里距离山下甚远,他们身上没有枪弹,等到下山后,恐怕已经晚了。 第二, 现在他们手无寸铁,如果他现在硬冲上去,必死无疑,到时候鬼子不但会杀了他,也会杀了可怜的小安东尼。恨只恨自己手中无刀无枪。 第三, 三个鬼子为了报复更加残暴地向另一个女人春花施暴。崖壁下面不断地传来三个日本兵禽兽般的嚎叫声和女人的惨叫声。 “杰克!“躲在崖壁上的小安东尼道,“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咱们快救救她们吧!”极度的恐慌令他浑身发颤,虚汗如注。 杰克无可奈何道:“安东尼,其实我很想救她们,但是,目前我们手中没有武器,根本就不是那些日本兵的对手,要是硬拼的话,那也只能白白去送死。”那女人的惨叫声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地猛扎在他的胸口上,他内心不停地责备自己,甚至鄙视自己,为此,他的良心正承受着极大的考验。 渐渐地,山崖下面的女人不再挣扎了,惨叫声也没有了。 三个日本兵舒心地发出了得意的笑声,逐一从地上站起来。临走前,他们在死去女人的尸体上撒尿,然后提上裤子离开了。 看到日本兵离开后,杰克和小安东尼小心翼翼地爬下崖壁,疾步奔向两具被日本士兵折磨得血淋的女尸前。 此时此刻,两个女人睁大着着惊恐万状的双眼,望向崖壁的方向,她们似乎早就看到躲在崖壁上的杰克和小安东尼,痛苦得扭曲的脸上充满着失望的表情,灰白的瞳孔似乎在指控那些禽兽的滔天罪行,也像是在指责他们的冷血。 杰克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用匕首割来一些野草,盖在尸体上,然后和小安东尼朝着西边的方向疾奔而去。 07.狂蟒惊魂 海天辽阔,万物初醒,淘气的太阳时而钻出乌云,时而探出半边头来。 安妮心情沉重地转身离开了崖壁下那片绿林,加快脚步沿着西边的方向前进。 很快的,她来到一块遍地开着金黄色小黄花的野地。 也许是位于海边的原因,这里的阳光和植物吸收的水分都很充足,土地特别的肥沃,仿佛什么植物都生长得特别高大,周边的草木长得特别地粗壮,连一般的荆棘都有水管那么粗。 这时候安妮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风干了,伤口已无大碍。但她心里非常挂念失散的队友,心想他们现在一定是朝着西边的方向走。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步伐矫健地穿过繁茂树林的和杂乱的灌木丛,向西行去。 这一路很安静,但闻山风簌簌,蛙跳蝉鸣。前面的到处都是荆棘和长长的野草,安妮像一个勘探者似的边走边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和一草一物,并不断地挥动手中的黄金弯刀,劈开挡在她前面的荆棘和野草,弄得两只纤手上都是被荆棘割伤的痕迹。 走出一段走后,她来到一座小山丘前,驻足而立,忽见前面的灌木丛急促地摇动起来,连忙向前靠近,侧耳倾听。 “沙沙沙……沙沙沙……” 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突然,草丛里荡起了波浪般的纹形,随后“咝”的一声响,从草丛里窜出一物来。 安妮定眼一看,顿时骇得全身一颤。她看到的是一条大蟒蛇,而这条大蟒蛇就是昨天晚上与她在崖壁上搏斗的绿眼怪。“死虫子,我到底招惹你什么了,让你整天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她心中暗骂。 在同类里。这也许是一只帅气十足的大蟒蛇,绿宝石般的眼睛散发出绿色而耀眼的光芒。 “咝咝”大蟒蛇徐徐地升起它的头和身子,突然箭一般地扑向安妮。 安妮身影敏捷地迅速向左边一闪,身影闪闪地绕着一棵棵大树,在林中向前狂奔。 大蟒蛇扑了个空,更加愤怒了,再次冲到安妮面前,拦了她的去路。 安妮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往一边慢慢地移动着脚步。 大蟒蛇忽然“嗖嗖”地伸出它长长的舌头,又忽然缩回,随即闪电般地在安妮周边的几棵大树绕来绕去,这后又忽然闪电般地冲到她面前,威风凛凛地俯视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诫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与此同时,安妮闻到一股扑鼻的腥臭。定眼一看,发现大蟒蛇的三角状上颚的括约肌正在慢慢扩张,两排细长错乱而熬白的弯勾牙一抖一抖的,透明而粘稠的口液挂在嘴边,样子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情急之下,安妮的身体敏捷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紧急转身,在大蟒蛇攻击她的时候再次躲过了它的致命一击,然后以原来的姿势站在地面,全神贯注盯着大蟒蛇的头部。 大蟒蛇左右摆动着身子,像戏弄般地在她周边绕来绕去。 安妮的视线和双腿都紧跟着大蟒蛇的影子突突闪动。 忽然,大蟒蛇又顿在安妮面前,两只眼睛定定地守住眼前即将到嘴的猎物,然后气势汹汹地扑向她。 安妮心中暗叫不好,猛然一蹲身,挥刀砍向那畜生的脖子。 大蟒蛇迅速往边一滑身,躲过她这招致命的攻击,随即尾巴一扫,一下子击中她那持刀的右臂。 安妮身子流星般地向左边一闪,随即腾身一跃,跃到了两丈高的大树上。 “奇怪了,当时伍爷只教我弯刀工,哪来的轻功夫?”安妮暗惊,“难道是潜藏在我体内的异能又爆发了?一念至此,她挥刀刺向盘错在树枝上攻击她的大蟒蛇。 大蟒蛇不甘示弱,迅速从安妮的脚部、腿部和胸膛盘旋而上牢牢地禁锢住她的身体,令她近乎窒息,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调整姿势和反抗的机会,将她吊在半空中。 “不,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我必须得反抗!”一念至此,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欲望骤然涌上安妮的心头。她暗中运气,打算反击。然而,为时已晚,这时候她的左手臂和身体已经被大蟒蛇给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这时候,大蟒蛇似乎又想调戏安妮,没有再加强裹缠的力度,而是气势汹汹地朝着她吐着腥红的舌头。机不可失,安妮运足气挣脱出左臂,突然一刀扎进了大蟒蛇的眼睛。 大蟒蛇疼得“咝”的一声松开了身子。然而,这只是它瞬间里的伸缩活动,就当安妮腾出左臂想第二次攻击它的时候,这畜生却因伤口的剧痛反而加速了缠绕和身体紧缩的速度,光滑的鳞片“沙沙”地摩擦着安妮身子。 安妮的盆骨和两肋被缠得发出了咯咯的响声,身上的疼痛在不断向全身蔓延。 大蟒蛇再次用劲卷起安妮的身子,将她重重地抛向前面的一棵大树。 “呃”安妮的身体隔离着树枝滚落在地。大蟒蛇箭一般地扑向安妮。 安妮就地一滚身躲开了大蟒蛇的袭击,随后翻身跃起,迈开马步,吸气,运气。 大蟒蛇猛然调头再次扑向安妮,闪电般地把她的身子裹起来,蛇头陡然转向,向她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 安妮的头敏捷地往边一闪,又一次灵敏地躲过大蟒蛇这一招致命的攻击,两只手极力扒开它的上下鄂,与它臭气熏天的血口面面相对。 然而,大蟒蛇依然气盛,它动作迅速左右不断地摆动着身躯,这后“飕飕”地张开它的血红的大口,露出了熬白骇人的牙齿。 “哇……哇……哇……”就在这紧要关头,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音尖锐的鸣叫声。一只长着人面鹰身的怪鸟从空而降,向大蟒蛇喷出一股火红的火焰,然而,大蟒蛇动作灵敏,逃得极快。几次逃过怪鸟的攻击。 怪鸟见它喷出的火焰无法伤及大蟒蛇,冲天怒叫几声,改变了战斗方式,再次与大蟒蛇展开血雨腥风的生死搏斗。而这只怪鸟便是那天晚上从鲨鱼嘴里救下安妮的神秘大鸟。 几经回合下,大蟒蛇斗不过怪鸟,浑身被它啄得稀巴烂,以致喉咙喷血。 安妮瞄准时机,一刀扎进大蟒蛇的头部,将它牢牢地钉在树身上,并不断地扭转着刀口。 随即,一股浓浓的鲜血涌出了大蟒蛇的胸口,溅满了安妮脸上、嘴上、还有身上。 安妮伸出舌头舔了舔带有腥味的蛇血,边用力向外刨刮。她知道,如果嘴里没有什么破口的话,喝蛇血可以强壮人体。 中伤后的大蟒蛇那笨重的身躯在树叶下沙沙地晃动着,甩动着波浪线,落叶“哗哗”作响。突然,它浑身是血地冲天而起,拼尽全力与怪鸟在空中搏斗。 几天来的探险历程让安妮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决不放弃杀掉敌人的任何一个机会,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不然死的将会是自己。 当怪鸟再次把大蟒蛇打下地的时候,安妮拿起旁边的石头,运足劲儿,使出全身的力气不断地砸击它头部的致命之处。 大蟒蛇挣扎了几下,崩然倒地。怪鸟仰天长呜一声,拍翅离去。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闷热的天气也随之放凉了安妮跨过大蟒蛇的尸体,向西奔走。 跑着跑着,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安妮顿足而立,四下环顾,却仍不见人影。“奇怪了,这岛上怎会有吹笛子的人?”一念至此,她循着悠扬的笛声向西奔去。 半个时辰后,安妮穿过一片松树林来到另一座小山丘前。这时候,笛声嘎然而止。安妮在原地转悠着,认真地勘察着周边的动静。 这一带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山坡上的破碗花和绿草杂乱交汇、繁茂生长着。 望着如此迷人的山野美景,安妮顿时触景生情,浮想联翩。“假如这里没有大蟒蛇和沼泽地,假如这里没有攻击人的野兽和心怀不轨的寻宝人,那么,这块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将会是文学界人士吟风弄月的好场所。”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一下,并在心里自嘲自己的天真。 回想起这些天来她和队友们的几次死里逃生,她真不敢想像接下去的路上还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无论接下去的路有多危险,她都必须找到其他的队友。 半个时辰之后,她在一座小山峰下驻足停留,认真地勘察着四周,脱下衣服,把自己泡进了水里。为了不让血腥味引来其它嗅觉灵敏的动物的注意,她必须得洗干净那些沾在身上的血迹,以免面临更大的危险。洗净身子后,她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转身离开了水塘,朝着对面的出口走去。 08.恐怖的食人花 细雨霏霏,给山坡上披上了蝉翼般的白纱,空气中还不时地飘来一阵阵淡淡而奇异的香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安妮来到一块开满黄色的花地前面,顿足而立。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她感到有点累了。正想找块石头坐下。忽地,从花地侧对面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砰砰”的激烈枪声。 “这山上怎么会有枪声?”安妮听后大吃一惊,闪身躲到旁边的一块大岩石后面,然后探出半个身子,极目眺望着远方。隐约中,她似乎看到沿海的方向有一群人正朝着花地的这边的方向跑来。 那些人似乎是在追赶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边跑边高喊“八嘎亚路。” 到了近处,安妮终于看清跑在最前面的两个男人是老汉斯和陈阿三,紧追在他们后的是一群打着日本国旗的队伍的日本兵。日本小分队队长藤野原打前头,张汉武紧随在后。 “嘣嘣嘣……”他们不断地朝着老汉斯和陈阿三两人开枪射击,子弹掠过陈阿三的耳边,吓得他魂飞魄散。 紧追在他身后的鬼子又朝着天空放了两枪,嘶声吼道:“别跑,要活命的给我站住。” 陈阿三和老汉斯听罢顿时停住脚步,不敢妄动。 “杀了他们……”藤野源气急败坏道。 “太君请休怒,这两人暂时不瞪了他一眼,用不标准的英语问道:“凭什么让我不杀他们?” 张汉武贴过身子,对他耳语了一番。 “哟嘶!”藤野源向张汉武竖起了大姆指,随即脸色陡然一沉,转身挥起武士刀,大声喝道:“给我抓活的。” “太君请稍安勿躁!”张汉武又连忙俯首劝道:“太君,这事急不得呀!” 藤野原听罢,懊恼地问道:“你的,有什么好办法?” 张汉武一本正经道:“太君,您要是信得过我,这后面的沟通工作就交给我来办吧!” 虅野原听后眉头一皱,惯性地推了一下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行,事成之后皇军的大大有赏!” “谢谢太君!”张汉武向老汉斯他们高声喊道:“二位兄弟,太君说如果你们投降,金银财宝随你们挑。” 陈阿三冲着他破口大骂道:“我呸---好个不知廉耻的卖国贼,现在国难当头,你身为父母官却与贼同船,你有脸回去见家乡的父老兄弟们吗你?” “兄弟,看在我们都是同乡的份上,我这是在帮你们。如果你们同意加入太君的队伍,那将得到一笔可观的赏银。”张汉武用闽南话向他们解释道。“太君,如果他们同意的话,除了金银财宝外还有什么奖赏呀?”他转身问道。 “我代表天皇欢迎你们的加入!”藤野源摊开双手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带我去寻找宝藏,到时候不仅黄金的大大的有,我还会给你们封官加禄。” “我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陈阿三满脸不屑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老子才不上你们这些狗贼的当呢!” 若懂点汉语的藤野源听后咬牙切齿道,“叭嘎的支那人,不服从就是死路一条。” 日本兵们见他们的头儿发怒了,持着步枪向着陈阿三和老汉斯两人步步逼近。 “快跑!”陈阿三慌忙拉着老汉斯飞快地绕着花地边的小草地向前狂奔。 “叭嘎亚路,”藤野原怒目圆睁地扬起手中的日本刀,嘶声大吼道:“给我抓活的。” 后面的日本兵听罢不敢怠慢,穷追不舍,他们边追边朝着老汉斯和陈阿三俩人开枪射击。 为了能更快地逃离此地,老汉斯和陈阿三跑进了一块花地。随即,后面的鬼子兵也跟着俩人进了那片花地。 躲在岩石后面的安妮猛然拔出弯刀和匕首走出岩石。 “啊……”突然,花地里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老汉斯和陈阿三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几个日本士兵的两脚被一种爬行的长叶子植物给缠绕住了身子,拽倒在地,然后拖到一些会伸缩的碗一般大的花前面。 那些形状怪异的花后面藏有绿色的蜘蛛,它们突然蜂拥而上将猎物的脑袋紧紧地吸住,并迅速伸出两支闪动着幽绿色的光芒的前肢,闪电般地扎进他们的腹部。 后面的日本兵见状吓得丢下他们的同伴,转身逃回了原地。 花地里一片鬼哭狼嚎。被缠住身子的鬼子兵们魂飞魄散地大声尖叫着。“たすけて……だずけて……(救我呀!救救我!)他们惊慌失措地用挥动刺刀,拼命地砍着那些伸向他们的叶子,企图用刺刀割开那些怪异的长叶。然而,那些叶子就像铁钳似的的牢牢地束缚住他们的肢体。 “たすけて……だずけて……”此时此刻,鬼子们的身体因痛苦而变形地扭曲着,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呼救声。然而没有人敢靠近花地半步。那些绿色蜘蛛用锋利的前肢勾出了他们同伴的肠子和内脏,无情地允吸和咀嚼着他们的血肉。 老汉斯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阿三,快醒醒,这些香味会迷惑人!” 话音刚落,两边细长的叶子迅速地伸向他和近乎被迷得神志不清的陈阿三,它们像会爬的藤条似的缠绕着他们沾满泥巴的双腿。 见陈阿三还在迷糊中,老汉斯打了他两耳光,“快醒醒,快醒醒呀!” 陈阿三突然惊醒,当他看到脚下那些冲他乱飞乱舞的藤条后,吓得大声尖叫起来:“汉斯先生,快救我!” 话音未落,一条细长的叶子突然缠住了他的双脚,往回拖。 “快,用匕首斩断叶子。”安妮站在食人花地前大声喊道。 老汉斯和陈阿三听后连忙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朝着他们脚下那些细长的叶子砍去。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些叶子的纠缠,迅速逃离了食人花地。 “他娘的,这里到处都是怪物。”陈阿三声音战栗道。 安妮说,“很怪异,那些植物怎么会伤人,难道它们是神话中的食人花?” “没错,这些花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花!”老汉斯道,“它还有个名字叫‘日轮花’。” 安妮和陈阿三听后面面相觑。“日轮花,这名字好生疏?”她说。 “这种花一般生长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那茂密的原始森林和广袤的沼泽地带里,是热带雨林中的植物,长得十分娇艳,形状酷似齿轮,是食人花中的一种致命植物。其叶子一般有1米长左右长,能发出诱人的兰花般芳香。 “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但是它的毒性很强,人要是不小心碰上它或去摘它,那些叶子便会从四周围像鸟爪一样地朝着猎物伸卷过来,紧紧地把人拦住,拖倒在潮湿的草地上。然后,那些躲在‘日轮花’上的大蜘蛛便会蜂拥而上地爬到受害者的身上,细细地吮吸和咀嚼其血肉,美美地独辟蹊径一餐。当蜘蛛嘱完人的躯体后,消化排出的粪便又成为‘日轮花’的肥料。” 陈阿听得心底发颤,惊恐道:“太恐怖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话音刚落,突然从食人花地里传来一阵骂声,“叭嘎……”藤野原嘶声吼道,“快点,全都给我拾起你们的刀枪,铲了这些怪物。” 鬼子们听后猛然朝着那些食人开枪射击。那些被食人花缠住身子的鬼子兵也跟着用带杆的刺刀朝着那些伸向自己的长叶猛刺下去,有的甚至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冒险地向那些正在啃食他们大腿的蜘蛛开枪射击。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仍然摆脱不了蜂拥而至的蜘蛛群。 安妮他们借此机会迅速离开了食人花地。 片刻之后,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轰轰”的爆炸声。 老汉斯说,“定是藤野源不想自己的士兵遭受痛苦,炸了食人花地。” 安妮说,这样最好,至少我们少了几个敌人。 阿阿三说,“如果食人花能帮我们杀鬼子,那我就留在这里专门研究这些玩意,然后用它们来对付那些侵略中国的日本兵,为民除害。” 老汉斯听后笑道,“别天真了,这些怪物是人类的天敌,你若真培植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陈阿三不服气地瞅了他一眼,“哼,老黑鬼你太小看我了,我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安妮听罢忍不住“哧哧”笑道:“嗯,这想法不错,但是……” 陈阿三顿下脚步,问:“但是什么?” “就如刚才汉斯先生所说的那样……”安妮认真道:“恐怕到时候阿三叔您在培植的过程中会被那些食人花给生吞了。” 陈阿三听后一时语塞。 “别再胡思乱想了,咱们得赶快找到教授他们才是。” 老汉斯催促道。 “那走吧!”陈阿三说罢迈大脚步紧跟在两个队友的身后。 走出一段路程后,三人见已经远离那些日本兵,不约而同地放慢前进的速度,边走边谈着话。 “前段时间听说日军正在集中兵力向中国南方进军,中国国军连连战败,看来中国要大难临头了!”老汉斯道。 “中国现在就已经大难临头了,就去年的南京大屠杀就是血淋淋的见证。”安妮脸色沉重道。 “中国面临这么大的灾难,可是,那个叫张什么来着的警察官却暗地里跟日本人狼狈为奸,看来这次藤野源是想利用这笔宝藏来扩展他们的军火。”老汉斯道。 “如果这座海岛上真的埋有宝藏,那宝藏决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中,我们必须抢在亨利和日本人前面找到宝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安妮若有所思道。 “什么后果?”陈阿三问道。 “恐怕到时候日本人会利用那些财宝去购买世界上杀伤力最强的武器来对付我们。”安妮脸色沉重道。 “杀伤力最强的武器?那是什么东西?”陈阿三问。 09.抉择 “生化武器!”安妮说,“ 1914年9月,德国军队在比利时的伊普雷地区首次对法国军队使用了液态氯气,他们用5730只钢瓶向法军阵地施放了180吨液态氯气,造成了15000名法军中毒。其中5000人死亡,2400多人被俘,法军阵地被轻易突破。 “到了1915年12月19日的一战战场上,德军首次向英军使用英国人于1812年用一氧化碳和氯气在强光作用下制得的窒息性毒气光气。令人担忧的是现在日本兵已经入侵我们的国土,杀害我们的同胞。宝藏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便会拿这些财宝去研制那些生化武器,然后用这些那将导致生灵涂汰,” “好姑娘!”老汉斯感叹道,“你们国家现在正需要像你这样富有爱国心的青年。但你得学会理性爱国,在行动前你必须得沉住气,学会藏住自己,学会如何智取和保护自己,必要时再狠狠打击和那些侵略者。” “谢谢汉斯先生的指点,我会谨慎行事的!”安妮脸色凄然道:“要是外公在身边就好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陈阿三说,“刚开始我还不相信那个老人就是老爷,要不是小姐你认出来,我还真糊涂了。都过去了十年,真不敢想像这些年来老爷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个可怕的海岛上生存下来的。” 老汉斯说,“我看欧阳老爷能在这海岛上生活十年,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在他看来,这个思想单纯的少女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似乎已经长大了许多,不但富有强热的爱国心,而且看问题也有独到的见解。 “不知道外公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他老人家平安无事!”安妮道。 “小姐你放心,欧阳老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陈阿三安慰道。 这后,三人各自谈到了掉下山谷后的事。安妮向俩人说起了肯尼,但是,她只字不提自己在崖壁上岩洞里的奇遇。 说到肯尼尸体失踪的事,老汉斯认为是野兽所为。 安妮说,从当时墓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来看,不像是野兽所为。 陈阿三搔头挠耳道:“如果不是野兽,难道是人为的,不然肯尼的尸体怎会突然消失呢?” “这里看似平静,又是个无人居岛。但是,自从我们登岛后遇到很多的凶险。其中不是遭遇海贼的绑架和折磨,就是路逢猛兽和毒虫的袭击。昨晚上我们在崖壁上也是九死一生!”安妮边说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要时刻提高警惕,注意留意周边的动静。” 老汉斯和陈阿三听后异口同声道,“明白!”于是,三人迈开大步,继续向前赶路。 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小山丘前。 陈阿三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忍不住嘟哝道:“光吃野果,没有肉类的滋润,会胃出血的。”说罢掏出个野果,大口大口地啃吃起来。 见陈阿三一副饿相,安妮劝道:“坚强点,阿三叔!在这样的环境下需要一定的毅力。” 一席话说得陈阿三脸红耳赤, 想想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的勇气都不如一个小丫头,他心里不禁惭愧不已,便“嗯嗯吱吱”地跟在安妮后面走。 日落残阳,彩虹满天。转眼间已近黄昏,五彩缤纷的天空中旋飞着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长羽毛鸟儿,美丽的锦鸡和惊艳的孔雀悠哉地漫步在金黄色的山坡上。 这里还息着数量巨大、种类多样的海鸟和灰色的松鼠,长嘴鹤和石斑鸟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飞翔,地上走的很多动物是当地的陆地鸟和世界上最稀有的鸭子。 “这里太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陈阿三像个老顽童似的在安妮和老汉斯两人前面跳来跳去。 “阿三叔别玩了,天快黑了,快走吧!”安妮道。 “真扫兴!”陈阿三嘀咕一声,无可奈何地跟在两个队友后面,可满脑子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块。 天黑前,三人来到一个清水潭前,俯下身子用手捧起潭水清洗沾满污迹的脸部。 这时候,老汉斯发现在离他们约有五十米远的灌木丛突然激烈地晃动起来,“沙沙”作响。 “如果没有大风,那些灌木和杂草是没有如此大的晃动,而且现在的天气沉闷无风,这草丛突然晃动起来,难道里面躲着什么东西?”想到这里,老汉斯连忙向安妮和陈阿三两人打了个警告的手势,暗示他们留意前面的动静。 两人见后会意地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把警惕性提高到作战状态,手持匕首环视着四周。陈阿三神经紧张地抱着双臂退到两个队友的身后。 在临近灌木丛时,他们遇到了两只雌雄野兔正于灌木丛中尽情地交配着。 “呃,”陈阿三差点没笑出声来。老汉斯连忙转身挥手捂住他的嘴巴,说:“别出声,吓跑了它们我们的晚餐就没希望了。”说罢向安妮使了个眼神,随即三人悄然无声地向野兔慢慢包围过去。 这个时候恰遇兔子们刚发完情。安妮和陈阿三两人突然一扑身。陈阿三及时地捕捉住了其中的一只兔子。安妮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兔子趁机溜走。旁边老汉斯眼疾手快,猛然一个扑身,将它牢牢逮住。 “好可爱的小兔!”安妮从老汉斯手中抱过兔子,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它那一身柔滑的体毛,不忍道:“要是能不吃它们该有多好! 陈阿三瞥了她一眼,啧怪道:“小姐你就别天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菩萨心肠。如果现在你不吃它,到时恐怕就要被树林里的野兽们给吃掉。” “安妮,把它交给我来处理吧!”老汉斯说。 安妮犹豫了下,横下心来把怀里的兔子交给他说:“下手狠点,我不想听到它们的惨叫声!” 老汉斯接过兔子,回道:“放心吧!” 安妮不忍目睹惨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老汉斯紧紧地捏紧兔子的脖子,使唤它们无法发出声,随即又一刀割向它们的喉咙,然后让陈阿三和安妮俩人去捡些干柴来。这后,三人手忙脚乱地拔去兔毛,接着把兔子放进水潭里清洗干净,并用刚刚削尖的树枝架起,再用柔韧的灌木窜起精良的兔肉。 自从那天吃完烤鹿肉后,他们这一路上都是靠采摘野果来充饥的,因此,一烤熟兔肉,三人就饥肠辘辘地围在篝火边啃吃着。 “汉斯先生!”陈阿三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嘴,皱着眉头问道,“现在教授不在这里,我们身上又没有藏宝图,怎么找到宝藏呀?” 老汉斯咕噜了一口山泉,抹了下残留在嘴角边的水珠精神爽朗道:“既然来了,就试试看,说不定还真让我们给撞上了。是吧,安妮!” 安妮说:“没错,现在中国正大难临头,百姓受难,不管怎么样咱也不能让宝藏落到那些野心家的手里,特别是日本人。若是让他们得到宝藏,那咱中国人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陈阿三顿住手中的动作,说:“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接下去该怎么办呀?又不知道教授他们现在在哪里,目前我们手头又没手枪和子弹,要是再遇上日本兵和独眼龙,就死定了。” 老汉斯边往嘴里塞兔内,边说:“人多好歹有个帮手照应着,所以,我们尽快找到失散的队友,争取在天黑前能和他们碰头。” “那快走吧!”安妮催促道:“咱们得赶在鬼子和那帮海贼的前面找到宝藏,免得落入他们手里。” 月黑风高,乌云散缀。 安妮和两个老船员行走在幽暗而蜿蜒的山路上。三人走过道路崎岖的林间小路,越过一座座低矮的山丘。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片小树林前。 这一带树木郁郁葱葱,大多数都是属于针叶树类,不太倾斜的山坡上四益着诱人的清香,四周生长有阳伞般的松树丛。在这里,他们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阵阵浪涛拍打在岩壁上的声音。陈阿三说那是风声。 老汉斯说,“不对,那应该是涛声,能听到涛声就证明我们已经接近大海了,这是个好兆头。”可是,摆在他们的是两条路,一条是泥泞的土路,另一条是杂草丛生、两边生长有树木和长长的灌木。三人站在那里苦思冥想,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是好。 老汉斯突然想起什么,问:“安妮,教授不是把这海岛的手绘地图给你吗?拿出来看看,这里是在海岛的那个位置?” “在我这里!”安妮说罢从怀里掏出手绘的海岛地图,问陈阿三说:“阿三叔!你有没有火柴?” 陈阿三听罢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盒,摇了摇,然后从里面取出现一根火柴来:“有,但这是最后一根火柴了!”他边说边“咔嚓,咔嚓”地点燃火柴,没想到刚一点燃,马上就被一阵风给吹灭了。 安妮不由地沮丧道:“天色太黑了,看不清楚。汉斯先生,怎么办?” 老汉斯听罢看了看四周的黑幕,略有所思道:“我们可以先用钱币来决定方向。若是正面,就走左边的小道,若是背面,就走右边的小道。安妮小姐,你认为这主意怎么样?”说罢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块钱币,望着安妮,等候决定。 安妮说:“好吧,希望它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用钱币决定方向?”没等安妮说完,陈阿三陡然杀猪般地大叫了起来:“笑话,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块不值钱的钱币?” 老汉斯瞥了他一眼,说:“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你自己选条路走。” 陈阿三听后连忙改口道:“好吧!我土人一个,什么也不懂,就按照汉斯先生说的去做吧!” “那好,汉斯先生请开始吧!”安妮道。 老汉斯听后悄然无声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朝天抛出。 在钱币徐徐落下之际,老汉斯闪电般地腾出一只手,凌空一抓,紧握在手心,然后缓缓地张开手掌。 显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钱币背面。 三人彼此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迈开大步朝着右边的小道走去。 就在此时,在离他们背后不远处的山坡上又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个黑影。 那黑影的轻功看起来似乎很了得,行走如飞,落地无声,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似的悄然无声地行走在高低起伏的山道上,时而攀藤爬树,时而一树越过一树,那些栖息在树上飞鸟被吓得纷纷拍翅飞向夜空,就连周边啃吃松果的松鼠和小动物也被吓得掉下树来。 01.狼人之说 半晌之后,安妮他们走下了不太倾斜的小山坡,汗流浃背地来到了海边。三人在沙滩上的一块岩石头上坐了下来,六只眼睛警惕地勘察着周边的地势和环境。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海,地理位置优越,正好位于海岛的西南面,与他们初到海岛时的沙滩仅隔两座小山丘,一条河流从中穿过。而他们置身的沙滩后面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是一个大斜坡和黑漆漆的树林。 “这里比山路好走多了,早知道就走海边,那样我们就不用走那么多的冤枉路了。”陈阿三道。 安妮说:“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海岛,还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多走些冤枉路也不足为奇!” “让我感到费解的是,欧阳老爷为什么要把我们引进进原始森林?”陈阿三神情疑惑道,“他在这海岛住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自由出入那样危险的地方,难道他没有失忆?” “不可能!”安妮道,“外公没必要这么做。”陈阿三的话让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 “凭什么如此确定你家老爷子假装失忆?”老汉斯问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陈阿三意味深长道,“虽然老爷表面上疯疯颠颠的,可是,每次大家遇险时,他却什么事也没有。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路欧所有的人都遭到野狼的攻击……”老汉斯认真想了想,说:“就他一个人安然无恙。还有,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欧阳老爷要假装失忆?” “就是,我刚开始以为那疯老头不是老爷,后来听安妮提醒说,老爷的嘴角边有颗暗痣。于是,我仔细一看,还真是我们家老爷。但我这一路怎么想也想不通,现在欧阳家只剩下安妮这么一株独苗了,老爷他怎么忍心把她带进那么恐怖的地方?” “中国有句话说‘虎毒不食子’,竟然安妮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欧阳先生是不应该把安妮带进危险地带的。”老汉斯若有所思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安妮道。 “想起什么?”老汉斯和陈阿三异口同声道。 “在与狼群搏斗的时候,我发现那些狼一到外公面前就停下了,然后调头攻击其他人。” 老汉斯和陈阿三听罢面面相觑,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老汉斯问道。 “千真万确!” 老汉斯听后两眼流露出惊慌的神色,“狼生性凶恶,一般来说人类是不可能驯服狼群的,难道你外公是……上帝啊!这不可能是真的。” “汉斯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妮惊讶道,老汉斯的话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汉斯先生,请告诉我,外公到底怎么了?”她心急如焚道。 老汉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脸色惧重道:“也许……也许你外公平时是与狼为伍。” “与狼为伍?”安妮听罢心头一震,疑惑道:“您的意思是说我外公是个狼人?”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松开握住老汉斯的两只手,难于置信道,“这不可能,汉斯先生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外公不可能是狼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狼人,那只是个传说。” “这只是我的第一个推测而已!”老汉斯平视着远方的黑幕,若有所思:“自古以来,狼一见到人类都向他们发动攻击,但是,它们很团结,从来不攻击同类。” 安妮听罢和陈阿三默默相觑了一眼,不约而同道:“那第二个推测呢?” “第二个推测是,”话到此处,老汉斯停顿了片刻,吐出了刚咳出来的痰,“第二个推测,也许欧阳先生与这海岛上的狼大王是好朋友,要不就是你们家族有狼的血统遗传,或者是你外公他拥有特异功能,能与狼相处,所以狼群才不攻击他。” 安妮听傻了眼,瞬时想起他们在山上与群狼搏斗的情景。当时那些狼看到欧阳海后调头走开了,对她也是如此。“难道真的被老汉斯说中了,我们家族有狼的血统遗传?不,这绝对不可能。”她心中暗想。 老汉斯脸色沉重地从岩石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已经很晚了,我们得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睡觉。”他似乎想避开什么似的扯开话题, 安妮看了看陈阿三,说:“那好,我们这就分头去找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岩洞什么的。” 老汉斯走到安妮面前,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像长辈似的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交代道:“小心点,一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找到食物,我们都得回到这里集合,免得遇上什么不测。” “好,也请汉斯先生多加小心!”安妮说罢和陈阿三转身离去,去寻找可供他们栖息的安全地。 这天晚上刚好是农历十九,也是探险队员们上岛来的第三天晚上。 这时候,突然从西面飘来一团乌云,挡住了月亮的光辉。紧接着刮起了大风,隐约中似乎夹杂着人声。 安妮警惕地望着四周,说:“阿三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陈阿三连忙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儿,“没有,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话音未落,又一阵风拂过,刮走了安妮头上的帽子。 “我去捡帽子,阿三叔你在这等我回来!”安妮说罢转身追着帽子跑向半公里远的岩石堆,跟着帽子跑到了海岸东侧的岬角边。 岬角边躺着几只海鸟的死尸。安妮四下环顾了一眼,发现她的帽子正落在旁边一块一座两米左右高的岩石上。于是,她暗中提气,腾身一跃跳到岩石上面,捡起了帽子。 “奇怪!我刚才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轻功?难道是我掉下山崖时大脚怪喂我血的原因,还是我喝了大蟒蛇的血?”一念至此,她纵身跃下岩石。 “站住,花姑娘的不许动。”安妮的两脚刚刚着地,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男声。在她来不及反应过来之际,一支枪顶住了她的后背。“放开我!”她话刚出口就被两鬼子给用枪顶住了脑袋。 “闭嘴,再出声我杀了你。”其中一个鬼子兵要挟道。随即,他们用麻绳捆住了她的双手,然后拽着她的双臂,朝着远处一个光线微弱的岩洞走去。 02.可疑的红丝线 四壁光滑的岩洞大约百来平方米,里面尽是沙地,洞脚边生长着杂乱的野草。一群鬼子围在一堆篝火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刚烤熟的鹿肉。藤野原和张汉武坐在一块小岩石边低声商量着下一步寻宝的计划。 “叭嘎,这座海岛根本就没有在这图上。”藤野源怒道。 “船在接近这片海域前我们的指南针就失灵了,现在只能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走下去。”张汉武道。 藤野源神情不快道:“你那线人可靠吗?” “太君请放心,我的人绝不会出卖我们的!”张汉武胸有成竹道。 藤野源疾言厉色道,“可是,我们上岛后很不顺利,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失去了不少部下,你让我怎么信你?” 张汉武慌忙垂首道:“太君,我的人可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派员,他赤胆忠心,致死也不会背叛我的。” “嗯,希望如你所的那样,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我刚接到消息说,山上经常有猛兽出入,似乎有人故意把海贼引进危险区,让我们不要上山,说那些人找到宝藏后肯定会回到原地乘船离开。所以我想……”话到此处,他伸手沾了下茶杯里的水,在青色的岩石上画了几划。 “嗯,这办法好。可那欧阳安妮像个鬼精灵一样,每次都破坏我们的计划。”藤野源说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岩洞里来来回回踱步着。 张汉武顺手抓起摆在岩石上的红丝线,拣起一条捏在手上不停地摸弄着,神色悠然道:“不,现在找宝藏的又不止他们几个人。” 藤野原听罢顿住双脚,“难道这海岛上还有其他的人?” 张汉武说:“是的,这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不少被吊死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人为的?” “能把人吊在大树上剥皮割肉的,只有人类才能做得到。” “还好我们那天改走山下的路线,不然损失更严重!”话到此处,藤野原又问:“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张汉武说:“我估计有人存心杀鸡给猴看,想吓跑那些找宝藏的人。” “嗯,你的分析有道理,看来那些人是想吓跑我们,好独吞宝藏。”藤野源说,“行,就按你刚才所说的去办!”说罢转身走向洞后面,和衣躺在两个士兵早就为他铺好的床板上,抱头而睡。 然而,张汉武却无法入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眼前那堆熊熊的篝火,陷入了沉思。 话说两个鬼子押着安妮走出没多远,前面的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两个鬼子见后吓得顿足而立,面面相觑。 黑衣人目露寒光,两只眼睛看起来宛若刚从地狱地爬出的幽灵似的阴森可怖。 “鬼のか?”(我们不会是遇上鬼了吧?)矮个子鬼子兵声音战栗道。 胖鬼子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骂道:“鬼じゃない、馬……鹿……”(笨……蛋……那是人,不是鬼。) “叭嘎哑路”随即,两鬼子不约而同地举起长枪,正想扣动拖扳机,他们就被迎面而来的飞镖给刺中了喉咙,倒地身亡。 “快跟我走!”黑衣人拉起安妮的手,转身就跑。他们飞快地越过零散的岩石,掠过洁静的沙滩,朝着西面的树林奔去。 在飞奔的过程中,安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茄味。 此时此刻,海岛西面的小树林里一片昏暗,到处都是灌木和杂草丛,树木杂乱不齐地生长着。黑衣人带着安妮跑进林里后,驻足不前。 “谢谢你!”安妮向黑衣道谢道。。 黑衣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宛若无边无际的夜色,他没有回答安妮的话,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消失在树林的入口处。 黑衣人离开后,安妮举起她刚从黑衣人那里扒走的银票看了一眼,塞进了怀里,然后转身认真地勘察起周边的环境。 四幕漆黑如墨,静若寒蝉,唯闻山风簌簌。但是,晚风中却没有丝毫的寒意。安妮站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好。 她担忧的是,刚才她和黑衣人经过沙滩西侧的岩石堆时,并没有看到老汉斯和陈阿三。“日本兵刚才开枪了,他们听到后是不是逃走了?还是他们也被日本兵给抓走了?” 想到这里,安妮转身朝着树林的入口走去,她想回到他们原先约定的地点,在那里等着两个船员回来。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谈笑声。 “什么人?”安妮闪身躲到树后面,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那老头死活不肯招供,你还留他有什么用?”一个粗重的声音不耐烦道。 “哼!”另一个人说:“我有办法让他开口……”那人讲的是英语,声音有点沙哑。 接着,安妮看到了一束跳跃的火光,然后是一个粗重的声音,“那老头打死也不说,他到底把藏宝图藏哪了?” “天知道?咱们头儿认为藏宝图还在那小妮子身上,可是宫本那老家伙却一口咬定藏宝图是在欧阳老头身上……”这后,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了。 听了俩歹徒的谈话后,安妮越发忐忑不安了,她不知道两个歹徒口中提到的老人是外公欧阳海,还是德里哈教授?正想着,突然从她背后闯出一个黑影,牢牢地拽住她的两只手臂。 安妮左手肘运劲猛然转身捅向那人,随即,另一只手拍掌而出。 “呃”那人痛叫一声,一只手捂住被安妮击中的腹部,喘着粗气说:“安妮别打了,是我!” 此时,月亮正好探出云端,皎洁的月光透过叶子,照射在那人身上。旁边还站着小安东尼。 “杰克!安东尼!”安妮连忙收住拳头,两眼洋溢的醉人的光芒,“太好了,原来你们还活着!” “是的,我们还活着!”杰克抬头看了下澄霁的天空,然后伸手拍了拍安妮的后背,“走吧,我们得趁着好月色赶紧找块可以休息的安全地,然后再慢慢说这个。” “好!”安妮红着脸离开了杰克的怀抱。 “时候不早了,快走吧!”杰克拉起她的一只手,和小安东尼一起离开了小树林。 03.不义之财 下山后,安妮和杰克带着小安东尼沿着海边向西走。 “对了,山姆大叔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安妮边走边问道。 “我们逃走后在森林里迷了路,父亲不幸被食人树吞噬了。”杰克声音哽咽道,眼眶里闪着泪光。 “可怜的山姆大叔!”话到此处,安妮紧紧地握住他的一只手,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杰克忍住悲伤,问道:“其他的人呢,你们坠下山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们从山洞里逃出来的时候被亨利一伙人给发现了,他们追了出来,比尔身中数弹……”安妮一五一十地向杰克讲述了这两天来发生的事。 “比尔死了,这太可惜!”杰克长叹一声,说“本想这次出国捉拿凶手,好帮比尔洗脱罪名,没想到半路杀出一群日本兵,把我们困在这里。这凶手还没找到,比尔就遇害了,唉,我真是无能呀!” “这不怪你!”安妮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过于自责。” “对了,汉斯先生和陈阿三他们俩人去哪了?”杰克道。 “不知道!”安妮若有所思道,“分手前我们约定在原来地方碰面,可是,黑衣人把我从日本兵手里救出后,我们在路过那片沙滩时,他们已经不在了。”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应该不会。沙滩那边有座岩洞,日本兵住在里面。如果他们被发现,肯定会有枪声什么的!”安妮猜测道,“可能他们已经发现东面的岩洞里住着日本兵,看到我被抓后躲起来了。” “姐姐!如果老汉斯和陈阿三都没有被日本兵抓走,他们就应该遵守诺言回到这里与你会面,怎么可以自己躲起来呢!”小安东尼愤愤不平道:“关健时刻他们这么做也太自私了。” 安妮听后豁达一笑,说:“现在老汉斯和阿三叔都手无寸铁,而那些日本兵手里拿的都是真枪实弹,如果他们就这么冲上去救我,不但救不了我,反而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所以,这不能怪他们俩。” 这时候,月亮高高的挂在宁静的海面上,朦胧得像一面铜镜;潮水退尽的沙滩上露出了高低不齐的黑色礁岩,远处不时传来海浪拍打岩礁时发出的阵阵哀嚎声。 走出一段路后,小安东尼突然停下不前了。 安妮和杰克见后也跟着停下脚步。“为什么不走了?安东尼!”她问。 “姐姐,能不能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小安东尼皱着眉头道。 杰克语气坚定道:“不行,晚上这里很不安全,我们得先找个休息的安全地,你再坚持一下!” “可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呀!”小安东尼苦着脸道,这时候他的双腿仿佛灌铅般的沉重,行走起来很吃力。 “小孩子的体力和大人不同,我看他肯定是累坏了,还是停下歇息会儿吧!”安妮说罢四下环顾了一眼,指着远处的一块岩石说,“瞧,那里有块很大的岩石,我们先在那块岩石上过夜,明天再出发。” “那样安全吗,会不会被潮水淹了?”杰克担心道。 安妮曲着指头算了算,“别担心,现在开始退潮了,离涨潮时间大概还有六个小时左右,到了那时候天已经亮了。” 杰克想了想说:“那好吧!” 安妮调头对小安东尼说道:“这样吧,安东尼你先在这里望风,我和杰克去那边看看!” 小安东尼说:“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祝你们好运!” “好,你乖乖的别到处乱跑,我们去去就来!”安妮说罢和杰克转身朝着西边北面靠山坡的方向走去。 借助朦胧的月色,两人来到山坡下的岩石堆边。安妮环视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从裤袋里掏出教授那天在高山上画下的海岛地图,平铺在已经被风干的岩石块上细细地认真察看着。 片刻之后,她昂起头来,仔细勘察着前面的地形,随后弯腰捡了支树枝,指着地图上的板块对杰克说,“昨天我们在山上观察了会儿,发现这座海岛是由八座小岛屿组成的小群岛。 杰克问:“除此之外,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安妮指道周遭的环境说:“我们昨天在山上观察了一会儿,这里的原始森林占地面积大约高出海岸的百分之六十左右,住东北面的小群岛有一大火山地……”安妮把她在山上看到的地形大致的跟杰克细说了一遍。 杰克听后拿起教授手绘的地图,喜形于色道,“太好了!这手绘地图看起来简单,却帮我们省了不少的心。安妮,谢谢你!” 安妮听后微微一笑,谦虚道:“别谢我,没有德哈里教授的指点我是画不出来的。”这后,安妮又提到那个救她的黑衣人,说那人的行踪很可疑。 杰克说,“那黑衣人会不会就是这海岛上的居民?” “依我看,这不大可能!”安妮指着地图,“在我看来,像这种浮现在波涛中的小群岛上野兽居多,随时都会攻击人类,聪明的人是肯定不会住在这样的海岛上。而且,我们这一路上走来也看到了,这里到处都是一些矿物、动物、植物,海边除了沙滩,一个港口也没有,整座小岛看起来完全处于原始状态。以此可见这是一块没有经过人工开发过的土地。若是有人居住,想必也只是原住民。” “那么,你认为刚才救你的黑衣人是这海岛上的原住民,还是?”杰克问。 “不,那黑衣人绝对不是这海岛上的原住民、”话到此处,安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瞧,这是我顺手牵羊从他身上偷来的!” 杰克接过一看,是一张印有孙中山头像的中国民国时期的银票。 “安妮你怎么可以随便偷人银票?要是那黑衣人知道你偷了他的银票,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他神情激动道。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安妮一直是个做事谨慎行为端正的女孩,没想到出海后,她的个性变得越来越毛躁和野蛮了,竟然偷了别人的银票。 “‘君子知道有所为,亦知道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你这么做跟小偷没两样。”杰克指责道。 安妮听后噘起嘴巴,不服道:“那黑衣人很难沟通。当时我跟他说话,他却一声不吭,简直是个傲慢无礼的家伙。所以,我好奇心重,趁他送我进树林的那一刻偷走了他的银票,看看他发现后是否会回来找我要。” 杰克说,“不,安妮你太单纯了。” “都跟你说那么清楚了,你怎么又怪起我了?”安妮噘着小嘴道。 “这是不义之财,你这样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杰克神情严肃道。 “麻烦?黑衣人肯冒着生命的危险把我从鬼子那里救出来,怎么可能伤害我。”安妮说。 “你还涉世不深,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伪善,但在品质上却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有的甚至在偷盗取别人的财物之前会收买或引诱对方上当。”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安妮不以为然道。 “人性丑陋,安妮,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世界,你这样做太随性了。”杰克严肃批评道。 “你呀,太多心了!”安妮胸有成竹道,“我看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也许那黑衣蒙面人跟咱们一样都是个落难者。再说他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定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是不会轻易伤害与他相同命运的人。”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要知道人心难测,为了利益,谁都可以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特别是涉及到利益问题的时候,就连自家的兄弟都会反目成仇。所以,到了关键时刻,即使他曾救过你,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以后不会害你。如果那个黑衣人是那个指使刘英杀害奥戴丽夫人和里德太太的幕后凶手,你怎么办?”杰克担忧道,心里极是郁闷,这个性格固执的女孩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04.神奇的医术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安妮道。 “好了,我该说的也说了,下不为例!”杰克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扯开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找看看这一带有没有岩洞,要是没有岩洞,找块安全的空地休息也行,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可以轮流守夜!” “嗯,山坡那边有块岩石,我们去看看吧!”安妮说罢和杰克一起沿着西边的山坡走去。 到了山坡下,杰克和安妮发现那块岩石的高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十多米高的岩石面积相当的大,大约有十平方左右;远看它的整体像是一块方圆型的大面包,静静地坐落在小岛西面山坡下的岬角处,岩石壁的四周全是经海水冲击而成的凹凸处。因此,他们毫不费力地爬上了大岩石。 “哦呀,真舒服!”杰克四脚朝天地躺在岩石上面。这石头上面光滑冰凉,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舒适。 安妮转身认真地勘察着这里的地形。 只见岬角对面有座面海背山的小山坡,不太高的陡坡上零零散散的生长有棵高大而粗壮的松树林,粗壮的树枝宛延地向外延伸。一座五米多高的岩石屹立其中;岩石西面与山坡之间有道河流,清澈的山泉水沿着岩石边的坡道倾泻而下,远年宛若一条长长的白色飘带,沿着海边的沙滩和岩礁汇入大海。 岩壁的中间凹进去的地方长满杂草,山坡上的野藤不规范的生长着,顺着岩石壁而下,像一袭墨绿色的袈裟随风飘舞。 杰克还是担心睡到半夜遇到涨潮。安妮说,你放心,即使遇到涨潮,我们也不会被海水淹走。“你凭什么如此确定我们不会被潮水淹了?”他呵呵笑道。 安妮听后探出半个头,指着岩石的底部说:“我们身下的这块岩石这么高,底部三米高的地方长有苔藓和海蛎,而岩石的上半部分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这证明涨潮的时候,海水只能淹到岩石的一半部分。” “为什么岩石的上半部分没长苔藓和海蛎?” “因为海水含盐度高,所以长期间受海水侵袭的岩石头都会长出海蛎。” “我们在海洋学上根本读不到这些学问,安妮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杰克两只眼睛睁得老大。 “我从小对大海充满兴趣,经常问伍爷和阿三叔他们一些关于大海问题,我知道的都是他们几们老前辈们教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杰克羡慕道,“安妮,真羡慕你有伍爷和阿三叔这两位前辈,他们可是几十年的老水手,有了他们在你身边指导,你对海洋的了解超过了所有的同龄人!” “这没什么的,只要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阿三叔和老汉斯他们,他们几个可是大浪里打滚出来的资深水手!” “可是,安妮你不担心鲨鱼和大海怪了吗?”杰克问。 安妮听后嫣然一笑,说:“我刚刚都说过了,现在是退潮的时候,离涨潮时间还有五、六多小时,等到涨潮天已经亮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唠叨个不停!” “好吧,那咱们晚上就在此将就过一夜吧!”杰克闭上眼睛道。这几天的惊心历险生活实在是累得他精疲力竭。 安妮说:“你先别睡,先去把安东尼带过来。” 杰克打了个哈呵,说:“我也累了,不想动。你直接喊他过来吧!” 安妮说,“唉,不行!他现在都累得走不动,你去背他回来。那孩子自小就没爹没娘,有点营养不足,怪可怜的!”话到此处,她的视线落在杰克那穿着草鞋的脚裸上,发现他的脚指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血迹。“喂!你脚怎么啦?”她推搡道。 “没事,早上被一群野狼追击时,不小心被咬了,靴子破了,但没有多大的伤。”杰克说。 “瞧你脚都肿起来了,还说没事!”安妮道,“还有,你这伤可不能大意!” “不就咬出个齿印,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杰克道。 “听说被狼咬了很危险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消毒,不然狠毒一发作人就会变成狼人。” “狼毒?”杰克听后苦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那只是个传说,安妮你怎么也信这东西?” “那可不是传说!”安妮认真道:“我小时候听伍露西姨妈提起过,说以前村里曾经有人被狼咬了,之后就蜕变成狼人了”她边说边取下戴在左手腕上的银镯子。然后轻轻地帮杰克脱掉脚上的草鞋,用银镯子轻轻地压在他的伤口上来来回回地摩擦着,“这银镯子是刘妈给我的,说要是哪天被狼咬了,可救人命。” 杰克听后浑身一震,“真有这回事?”安妮则沉默不语。 这时候,杰克似乎感到脚是的红肿有些消退,“果然不痛了!”他感叹道,“安妮,这方法很罕见,谢谢你!” “你可别小看这银镯子,我听刘妈说,这疗法在我们家乡已经流传很久了,可灵效呢!但是……”话到此处,安妮突然闭口不语。 “但是什么?”杰克急眼道。 “刘妈说,这银镯子只能治不出血的伤口,不能治愈出血的伤口。”她边说边把银镯子套回手上,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把小安东尼背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安妮你多加小心!”杰克边说边穿上草鞋。这草鞋是他逃离开崖壁后在山上刮了些野草编织而成的。 “放心吧,你快去快回!”安妮说。 爬下岩石后,杰克边走边哼着曲不成调的意大利乡间小曲,慢悠悠地回到了他们和小安东尼约定的地方。可是,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小安东尼不知去向。 “这小家伙跑哪里去了?”杰克嘀咕了一声,轻声叫着小安东尼的名字,“安东尼……安东尼……安东尼你别躲了,快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海浪冲击岩石的声音。 “哈哈哈……”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阵阴森森的笑声。 05.人质 杰克转身一看,只见宫本正双手交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他后前,那表情带着复仇的恨意。 来者不善!杰克心底一紧,警惕地盯着宫本。俩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审视着对方。 这个时候,风突然小了,周围死一般静寂,静得连蚊子掠过耳朵的声音都听得见,还有他们沉重的呼吸。 宫本的嘴边掠过一抹阴险的笑意,一只手压向拴在腰间的日本刀。刀鞘是漆黑的,上面没有雕纹,更没有任何修饰。 与此同时,杰克的左手也悄然压向拴在他腰间的匕首,并慢慢地移动着双腿,目光紧锁着宫本的眼睛。虽然他早已嗅到一股杀气,但他并不想先出手,而是静静地防备着对方的突然袭击。 突然一道青光闪过,宫本霍然拔刀而出。刀出鞘时“吱吱”作响,近乎刺破人的隔膜。 杰克丝毫也不敢轻敌,就在宫本挥刀他砍来的同时,他的身子迅速向边掠去,一刀扎向宫本的左胸。 宫本大惊,身子闪电般地向一边掠去。杰克只伤到他手臂上的表皮,腥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叭嘎!”宫本怒吼一声,向前大跨两步,挥刀朝着杰克的右小腿刺下去。 杰克似早有准备,动作敏捷地躲过他这致命的一招,随即一蹲身,横腿扫向他的双腿,踢个正着。 “呃”宫本小腿中伤,大刀脱手而飞,整个人扑倒在沙地上。但他仍然不甘示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杰克扔掉手中的匕首,站稳马脚与他对待,时刻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两人虎视眈眈地审视着对方一会儿,随即同时出招,然后是一阵拳打脚踢的交战。 宫本用的武术招式是闻名全世界的日本忍术,出手无声,速度却极快,丝毫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杰克用的则是拳击,曾经在大学学校的拳击大赛中得过特等奖而得名。 一场激烈的大博斗越演越剧烈,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周旋在岩礁堆里,身影闪闪,时而隐进岩礁后面,时而突然趁其不备攻击对方。数十个回合下,双方仍然不分胜负。 忽地,宫本陡然停止了进攻的动作,暗中运气,开始使出防术。 这天晚上宫本身上穿的是黑色夜行服,走起路来像幽灵般地行走无声。黑色调在这样月色朦胧的月夜里最容易混乱人的视觉。 杰克深深吸了口气,几天不见,对手似乎身手大进,几次让他差点避之不及。于是,他决定用汤姆斯教练教给他的武功来对付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趁宫本再次从岩礁后面现身之际,忽然闪身到其身边,闪电般地推拳而出,第一招击向他的左耳。 宫本来不及躲闪,左耳被打得“嗡嗡”作响,近乎失聪。 杰克抓紧时机,趁机再出第二招,直掐他的喉咙。 宫本“呃”的一声被掐住了喉咙,叫喊不得。 杰克动作及快,丝毫也没有给对方出手的机会。随即又闪电般地使出第三招,箭一般地拳击他的肋骨内酗酒的肝脏。 宫本喷出一口血来。这时候,他感觉到眼前一片茫然,视觉开始模糊。 杰克丝毫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猛然一转身迅速使出第四招,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左腿。如果这次他再拳击宫本的右膝盖骨,就会让其丧失意识九十秒,功效15分钟内能让他无法恢复知觉。那样一来他即刻一刀解决这恶徒的性命。 “住手……”就当杰克即将使出第四招时,独眼龙突然带着一帮人出现在他背后。杰克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把那孩子押出来。”亨利厉声命令道。随即,两个海贼从岩石后面推出了被五花大绑的小安东尼。 小安东尼的嘴里被塞了一只臭袜子,“呜呜……”地叫不出声来。 “把他们全都带出来!”亨利又道。 话音刚落,查理、教授、瘳国明,还有芳子和罗伯几个被海贼推搡着走出岩石。他们被五花大绑着,而教授浑身伤痕累累。 “听着……”亨利大喝一声,手持马刀架在小安东尼的脖子上,要道:“放了我的人,不然我就杀了那这可怜的孩子。” 为了不让小安东尼和队友们遭受伤害,杰克只好妥协让步。随即,两个海盗冲过来用绳子牢牢地捆住了他的双手,并在他脚上系上了铁链。 “他娘的!”被据掉右小腿的钱富迈着一根用木棍做成的假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杰克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要知道我们是人见人怕,死见死吓的海贼,你竟敢随意冒犯。”他这条右腿是前天晚上上山时在被狼咬伤的,回到山洞后,伤口一直在发炎,后来又发了高烧。略懂医术的宫本劝他截肢,以免感染内脏丢了性命。为了活命,他只好听从宫本的提议,据掉自己右腿,保住了性命。 杰克“啐”的一口吐出了嘴里的凝血,满怀仇恨地盯着钱富。 “你老子呢?”钱富喝道。 杰克抑制住心头的怒火,脸色平静地盯着钱富看。 “敢不回老子的话,老子整死你。”钱富瞪圆着两只虎眼,向身边的两个海贼挥手命令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两海贼听后冲过去,恶狠狠地将杰克推倒在地上,他们压住他的胳膊和腿,拳头雨点般地砸向他。 “呃!”殷虹的鲜血渗出了杰克的嘴角,染红了他那件已经脏得有点发黄的白色衬衫。 就当两个海贼打得正上瘾之际,站在一边冷眼观战的亨利突然冲他们大吼一声,说:“好了,都给我住手。” “头儿,这小子刁蛮得很,刚才你也看到了,我都差点被他打残。现在如果不杀了这小子,将来恐怕后患无穷呀!”宫本道,他恨不得杀了这个曾经在公海上羞辱他的野小子。 钱富道,“头儿,杀了他吧!兄弟我实在是受不了那野小子的傲慢。”说罢和宫本同时把目光投向亨利,等待着他的命令。 “杀了他?”亨利转过身去对两人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玩弄他手中那把已经被岁月熏染得面目近非的马刀,缓步走到两人身边,“不,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 宫本和钱富听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笨蛋,这家伙是那姑娘的情人,我们可以利用他引出那女孩;现在杀了他,岂不是亏了?” “呃~”小安东尼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忍噤不住吐掉嘴里的臭袜子,蹲在一边“哇哇”大吐起来。 亨利手里玩转着马刀,摇摇晃晃地走到杰克身边,舒眉展颜道,“毛头小子,你家老头子现在人躲哪去了?快说,不然有你好受的。” 杰克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宫本气得一把揪起杰克的衣领,横眉竖眼地要挟道:“快老实交代,不然老子割掉你的舌头。” “住手!”小安东尼吐掉嘴里最后一口残渣,直起腰板说:“现在就算你真割掉他的舌头、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你们那样做也不会让山姆警长活过来。” “什么?那老家伙死了?”亨利听后脸色倏然一变,一副近乎失望的表情。 小安东尼的话着实让宫本和亨利大吃一惊。 宫本弓着两只圆规似的小腿,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揪起小安东尼的衣领,指向正在十几米远焚烧老鼠的两个海贼,面目狰狞地威胁他说:“快给我闭嘴,小杂种,要是我发现你在撒谎,到时候你就会像那只可怜的小老鼠一样被活活的烧死。” “我好害怕!”小安东尼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 “混蛋!”亨利突然挥手制止宫本,假惺惺道,“谁让你们欺负小孩子了?” 宫本和钱富四目相对,他们不知道亨利这次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接着,亨利命令钱富带两个海贼到周边的沙滩搜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于是,钱富领着两个海贼离开了。 亨利走到小安东尼身边,神情狡诈道,“快给这可怜的孩子松绑,再怎么说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我们应该给他一次自我反省的机会。” 宫本听后一怔,很不情愿地松开了小安东尼,然后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站着。 亨利站到小安东尼面前,用仁慈的目光看着小安东尼:“小子,好好帮我做事,到时候我会给你甜头的!” 小安东尼若有所思的垂下头来,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脚趾头看。 钱富侧目瞪了杰克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亨利身边,低声道:“头儿,杰克那小子皮硬得很,不给他点颜色看,他是不会供出什么的。”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亨利什么,他哼的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杰克身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命令道:“给我搜身。” “嗨!”宫本弓着两只螺旋腿,“刷刷刷”地跑到杰克面前,一把撕开他的上衣。接下去,杰克便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搜身。然而,宫本还是没能从他身上搜出什么。 亨利抽了下鼻孔风,转身扛着他的马刀晃悠悠地走到查理面前。 查理见状骇得全身颤抖,暗中祈求得到上帝的保佑。 亨利满脸不屑地瞪了查理一眼,叉开双腿,定定地审视了他一番。“给我看好这头肥猪,呆会押回洞中处置。”他对宫本说。 宫本“嗨!”的一声挺起胸膛,转身恶狠狠地揣了查理一脚,凶神恶煞般地冲他吼道:“听到了没有,你若不交出那女孩,我砍掉你脑袋。” 查理吓得浑身一哆嗦,颤巍巍道:“那女孩昨天摔下山崖了,恐怕已经死了。” 岬角处,安妮清理完岩石上的沙子后转身四下搜索杰克和小安东尼的影子。 借助苍茫的月色,她看到刚才小安东尼驻脚的地方正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不好,杰克和小安东尼都有危险!”一念至此,她抽脚就走。 “站住!”这时候,突然从她背后传来一个声。 安妮转身一看,只见钱富带着两个海贼面目狰狞地盯着她看。 “安妮小姐!”钱富摇摇摆摆地拐着一只木腿,龇牙咧嘴地向她走来。 安妮警惕地向往后退了一步,暗中思忖着该如何找机会逃走。 就在此时,突然从林子里“扑啦啦”地飞出一群海鸟,“哇哇哇”地飞向渐渐澄霁的夜空。 三个海贼见状大吃一惊,慌忙持枪左环右顾,生怕突然闯出什么人来。 趁海贼们分心之际,安妮猛然一个蹲身,“唿”地一个螳螂扫腿扫向钱富。钱富眼疾身快地闪到一边。安妮又一个转身,一脚踢向他胯下。 “好狠毒的小妮子。”钱富身子迅速向边掠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招,但他的木脚没站好,差点就摔倒在地。 “别动!”安妮正想发出第三招的时候,旁边的海贼一个箭步持枪顶住她的的后背,厉声要挟道:“再动一下我开枪了。” 安妮顿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知道单凭自己的武功是不可能逃过那长有眼睛的子弹,若是强行反抗,恐怕会被子弹刺穿身体。她默不作声地举起双手。 钱富愤怒地抹了下下巴的沙子,挥手道:“押走!” 两个海贼听罢缴了安妮身上的匕首与黄金弯刀,用麻绳将她的双手反捆,吊在背后,推到亨利和杰克面前。 看到杰克和其他的队友后,安妮又惊又喜,至少老汉斯和陈阿三两人没有落入这些歹徒的手里。 06.狼巢虎穴 原来,安妮他们那天晚上从森林的石洞里逃走后,第二天天没亮亨利就带着他的手下急匆匆地离开了岩洞。 下山后,亨利看到了探险队员们正向西南面的大山上攀爬,顿时心生一计。这次他没有直接追上山,而是绕道走西南面山下的河流,游水过河,守在西南面的山坡下,等候教授他们下山,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亨利晃悠悠地走到安妮面前,阴阳怪气道:“安妮小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安妮没有回答他,脸色平静地直视着前方。 亨利一改往日的恶习心平气和道:“安妮小姐,快告诉我你外公躲在哪了?” “不知道。”安妮冷冷道,脸上丝毫看不出丝毫惊惧之色。 亨利站到她面前,用马刀挑断她衬衫上的扣子。 只听“咝”的一声,安妮衣领上最上端的第一个扣子被挑断了,滚落在沙地上。 亨利定眼一看,安妮的脖子上根本没有什么红宝石项链。他歪着头,皱起眉头,低声问安妮说:“你逃跑时竟然盗走了我的红宝石项链,快告诉我,你把项链藏哪去了?” “我昨天摔下山的时候弄丢了。”安妮面无表情道。 亨利不信,皮笑肉不笑地又举起马刀挑断她衬衫的第二个扣子。 “住手,别碰她!”杰克嘶声吼道。然而,亨利却置若罔闻般地继续挑安妮上衣的第二个扣子。 安妮愤怒地“啐”了他一口,冲他大声喊道:“别碰我……” 亨利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安妮,没有发怒,这后抬手幽雅地抹去那带有芳草香的吐沫,一脸仁慈道:“不,不,我的小羊羔,你的亨利大叔以前是干过不少的坏事,让人看起来感觉很坏。但是大叔的本质还是善良的,怎么忍心舍得伤害像你这样美丽可爱的小羊羔呢!”说罢朝身边的海贼使了个眼色。 随即,安妮被海贼推到芳子身边。 芳子四下环顾了一眼,低声问安妮道:“两天不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不见汉斯先生和阿三兄他们?” 安妮用余光扫了一眼海贼,细声回道:“我们掉下山崖后发生了很多事,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肯尼呢,肯尼怎么样了?” “肯尼死了,我把他埋了,但是尸体却被人给偷了。后来我又遇上了汉斯先生和阿三叔,可是我们晚上在海边走散了。” “可怜的朋友们,但愿神仙能保佑他们平安无事!”芳子同情道。话虽这么说,她的双目却绽放出怨毒的神色。 明月高挂,月色清澄如画。 突然,一个望风的海贼匆匆跑来向亨利汇报说,在这海岛的东面发现了一个大岩洞,说有一群日本兵扎营在那里。 宫本对亨利耳语道:“头儿,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岩洞歇息,等到天亮再说。” 亨利听后脸色陡然一沉,咬牙切齿道:“操他妈的,这些日本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搅乱。”话到此处,他焦头烂额地背着双手在岸边踱来踱去。过了一会儿,他调头问那望风的海贼,说:“你当真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有多少日本兵?” “大概……”那海贼听后鼓着两只眼珠子,伸手撓了撓光秃秃的后脑勺说:“大概有三十多个。” “管他有多少人,我现在累了,先回岩洞。”亨利道。这些天来他在森林里已经丧失了几个手下。到目前为止,他们手上的弹药已经快耗尽了,若是硬和日本人打起来,那就好比拿鸡蛋去碰石头一样危险。所以,他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等找到宝藏后再另作打算。 这一路上出奇的平静,树林里繁茂的树叶时而遮去月亮的光辉,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参叉不齐的叶子照耀着亨利一伙人前进的路线,整片树林宛如一袭绽放着神秘而有光泽的黑纱似的显得更加的阴森和诡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没有再出现野兽或者什么怪物,海贼们顺利地押着俘虏穿过一片松树林,沿着一条道路弯曲泥泞不堪的小土路来到一座海拔约有五百多米高的大山下。他们在一堵怪石嶙峋的山洞外面顿足而立,四下环顾。 山洞外面路的两旁边布了满高大的塔松,密密乍乍,重重叠叠树丫间。洞门口生长着两棵粗壮高耸的大松树。一米多宽的大岩石挡住了洞口的三分二,粗长的杂草和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整个洞口,若没有人拨开其间的杂草,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座山洞。 然而,由于大岩石的阻碍,身材肥胖的人在进洞前须得侧着身子,方可进去。 原来,亨利一伙人在两个小时前就发现了这山洞,本来打算先在这里度过一夜,但是,他们人还没有进洞就被远处沙滩上传来的枪声给震住了。 海贼们听到枪声后立即循着枪声的方向疾步奔跑,他们几乎找遍西面沙滩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山城下的岩石堆里发现了小安东尼。 夜色本深,万籁沉寂,黑压压的树林里风声簌簌。 钱富突感一阵尿急,转身背着狙击步枪一瘸一拐地走到山洞对面的一棵大树下,嘴上边哼着小调边掏出胯下那玩意儿。“娘的,早不急,晚不急,偏偏这个时候跟爷猴急!”他嘀咕道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大风掠过,掠起蛰燕无数。紧接着,空旷的林子里骤然回荡起一阵令人头皮发怵的怪叫声:“哇哇……哇哇……哇哇……”声音诡异,夺人心魂,触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海贼和众俘虏吓后都浑身不由得打了个战栗,几十双眼睛惊恐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快看,那里有东西!”小侏儒海贼突然指着顶上的那些大树大声尖叫起来。 众人听罢抬头一看,只见周边的几棵大树上飘浮着一对对阴森可怖的绿光,那些绿色的光芒宛如传说中的幽灵似的惊心骇人。 钱富吓得尿意尽收,身体内那根紧绷着的弦“嘣”的一断了。“见鬼!”他嘀咕一声魂不附体地提起裤子,操起步枪返回队伍中。 这时候,海贼和探险队员们终于看清树上那些不明物体是一群乌鸦,所有的人都深感幸运地松了口气,然而,还是没有人敢带头走进岩洞。 芳子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嘴巴无声地蠕动着。 与此同时,安妮突然全身一栗,定定地站在那里。冥冥之中,她的眼前又乍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茫。随即,在她的识海里又出现昨天晚上昏迷的时候所见到的波斯男子和穿着白纱裙的女子。 波斯男子和那漂亮的白衣女子站在山洞外面,一群仆人围着他们翩翩起舞。 “妈的,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亨利骂道,一下把安妮从识海里拉了出来。 宫本听后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头儿,何不让那些‘俘虏’走前面,那样的场面肯定很刺激。” 亨利听后独眼一亮,说:“这主义不错!” 宫本转身环顾了众俘虏一眼,走到查理面前,将他从人群中拖了出来。“你的,先进去。”他命令道。 话音刚落,突然从洞里“扑啦啦—”地飞出一群黑压压的飞行物。 “吸血蝙蝠!”查理吓得浑身直打颤,两腿仿佛生根似地钉在原地。然而,这些蝙蝠并没有攻击他们,它们在岩洞上面飞了一圈,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给我进去,不然我杀了你。”宫本推了查理一把。查理听后吓得魂都没了,战战克克地侧着身子,挤进山洞里。 紧接着,海贼们把所有的俘虏都赶进了进去。 07.千年岩洞 进了山洞后,海贼们燃起了篝火。众人借助火光认真而仔细地勘察起这个方形的山洞,发现里面的面积并不大,大概两百平方米左右,四周的洞壁全是厚厚的尘灰。 众海贼左环右顾地勘察着四周,企图找到什么。 “快看啦!”突然,一海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指着西边的墙壁大声叫起来,“这里有东西。”众海贼听罢纷纷持着火把,跑过去看个究竟。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堵布满灰尘凹凸不平的天然石壁,并无它物。钱富气得挥手搧了那海贼一记耳光,“娘的,这上面什么也没有,你瞎嚷什么呀?” 那海贼哭丧着脸,捂住被打得耳鸣滚烫的左耳,坚持说这洞壁上有异响,里面肯定藏有东西。 亨利听后觉得很可疑,向前大跨一步,伸手往墙壁上抹了几下。 “他说的是真的!”旁边侏儒海贼喜出望外道:“这上面有地图!”众人听后定眼一看,只见那石壁上出现了一小块模糊不清的图案。 亨利见后心中暗喜,立即令人出去砍些树叶来,然后再让人用扫净洞壁上的壁画。 眨眼工夫,一堵雕刻有老鹰和大海的画面栩栩如生的涌现在大家面前。亨利见后无比的兴奋,于是,他又命令海贼分别扫净东、北两边的洞壁。 这后,东面的洞壁也出现了一幅刻有大蟒蛇吞食兔子的浮雕。紧接着,北面洞壁上也浮现出一堵刻着千手观音的佛像。 这些经过岁月渲染过的天然石壁上的浮雕全是一些手工雕刻,古老而坚韧。只是画面有些迷糊不清。 安妮站在西面的岩壁下,仰着头认真地观察着墙壁上的图案。 这是一幅海洋之图,图上刻有一轮太阳和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上有一只腾飞的蛟龙,与她在崖壁间岩洞里看到的壁画十分相似。不同的是,这堵浮雕上面刻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中国青龙。 “为何这里的墙壁刻有和藏宝图上一样的青龙图案,还有崖壁间的岩洞里也刻有一蛟龙,难道这山洞与崖壁间的岩洞有联系?”安妮心想。 “快看啦……这里有几行字…… ”这时候,又一个海贼指着北面那堵洞壁大声惊呼起来。 众人听后又全都跑到背面的洞壁下仔细查看。顷刻间,大家仿佛一下子处身于典雅圣洁的佛教圣堂里似的瞠目结舌。 这是一堵雕刻有佛像的壁画。 佛像的两边分别刻有佛经之类的文字。估计年份已久,洞壁上的几处地方已经开始脱落。 安妮背着被绳子捆住的双手,挤进了人群里,站在洞壁前认真查看,发现壁上的经文是她曾经读过的《决定毗尼经》里的八十八佛大忏悔文里的一段: 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诸世尊。当慈念我.若我此生。若我前生。从无始生死以来。所作众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若自取。若教他取。见取随喜。五无间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篾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今皆忏悔。 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我复于诸佛世尊前。作如是言。若我此生。若我余生。曾行布施。或守净戒。乃至施与畜生。一抟之食.或修净行。所有善根。成就众生。所有善根。修行菩提。所有善根。及无上智。所有善根。一切合集,校计筹量,皆悉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过去未来。现在诸佛。所作回向。我亦如是回向。众罪皆忏悔.诸福尽随喜。及请佛功德,愿成无上智。去来现在佛。于众生最胜,无量功德海,我今皈命礼。 “娘的,这墙上写着什么鸟字?”钱富丈二金钢道。 “没文化真可怕。”陈阿三满脸不屑道,虽然他不识字,但他经常跟刘妈和安妮照着经书学念经文,知道墙壁上刻的是佛经。 旁边的罗伯苦听后低声笑骂道:“半斤笑八量,你看得懂吗?” “一边去!”陈阿三没好气道。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安妮和陈阿三两人,似乎没有人看得洞壁上雕刻的那些佛经,就连教授也是一头雾水,虽然他曾经学过中文,但也只是略识几个汉字。 亨利见安妮看得入神,指着壁上的经文,命令道:“你的,告诉我上面写着什么?”凭直觉,他料定安妮知道这些文字的意思。 “小姐!”陈阿三刚刚开口,立即被亨利给一眼瞪了回去。 “这些文字来自于《决定毗尼经》里的八十八佛大忏悔文的一段经文。”安妮淡淡道。 亨利不信,持枪威逼道:“说实话,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陈阿三心里暗道:真是不懂事的小妮子,你直接说不识字不就没事了。 “对不起!我从小在意大利长大,并不精通中文,但这墙壁上的这些经文我从小就倒背如流了。”安妮神态自若道。 亨利听后侧目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宫本走过来对他耳语道:“头儿,这里肯定住过人,不然怎会出现佛相和文字?” “你现在跟我说这有屁用?”亨利怒道。 “说不定宝藏就埋在这山洞里!”宫本眼神狡诈道。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亨利什么,他神情疑惑地站在岩壁前,拿起斧头在墙上敲了几下,接着再东敲西敲敲,这样来来回回循环着。 亨利并非佛教教徒,一心急着找宝藏,因此,他对洞壁上的字画没什么忌讳,见洞壁上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便果断命令他的手下炸掉刻有佛像和经文的壁画。 “万万不可!”教授连忙阻止道,“不能炸,这墙上的观音佛相可是中国人信奉的神明,大意不得,一旦惹怒神明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教授这么说,亨利看了宫本一眼:“老糊涂!” 宫本领悟到亨利的意思,说,“头儿,这老家伙毕竟是个有学问的考古学家,从有学问人口中传出来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而且,我从小就听我奶奶说过,那些神仙很灵的,凡人要是轻易戏弄或者毁坏他们的头像,恐怕会招来不详之物啊!” 亨利听后想了想,命令海贼们用小石块,或者什么铁器轻轻敲打着洞里面的墙壁,以此来判断洞壁里是否隐藏有什么机关暗道。 众海贼听后不敢怠慢,有的从洞外捡来石卵,有的掏出随身携带的铁器,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挥手敲打着石壁,把墙壁敲得“扣扣”作响,结果什么也没有。 这下亨利犯愁了,他扔掉着手中的铁铲,对宫本道:“把那胖子给我押过来。” 宫本听后“蹭蹭蹭”地跑过去把查理拽到亨利面前,等候发落。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探险队员们都把眼光投向查理,心里替查理捏了把汗。 08.可耻的叛徒 亨利背着双手一声不吭地在查理面前来回踱步着。这后,他贴过身子对查理细声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到时候我们三七开。” 查理满头冷汗地扫了探险队员们一眼,结结巴巴道:“船长,我们本来是到中国去做一批买卖的,如果不是在海上遇上大雾,如果不是罗盘失灵,我们的船也不会被带到这里。所以,我们到这海岛纯粹是偶然的,没有任何目的!” “这些一开始就有人跟我说过了,你现在又跟我说这些废话有何用?”亨利声音冰冷道,“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跟我卖关子。” “船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查理一本正经道:“那些关于宝藏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呀!” “老混蛋,我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亨利说罢脸色一蹦,厉声命令道,“来人啦,给我往死里打。” “船长饶命,船长饶命!”查理连声求饶道: 钱富听后挥鞭而上,狠狠地鞭打查理的后背。 “啊……”查理骤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钱富的鞭子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条条斑斓的血迹,整个背上仿佛千万条毒蛇在嘶咬似的疼痛难忍。 “头儿,别听他废话,干脆做了他。”宫本道。 亨利瞥了一眼正在痛苦边沿挣扎的查理,示意钱富停下动作,然后走到查理身边,用枪顶了下他的太阳穴,“说,你们藏宝图藏哪去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船长!”查理魂不附体道。 “不交出藏宝图你就得死。”亨利咬牙切齿道。 查理偷偷扫了队友们一眼,垂下眼帘。 亨利见他不吭声,把枪用力往他的太阳穴一顶, “快说,我没耐性了!” 查理听后心里一栗,嗫嗫嚅嚅道:“等等!我想想……”他咽了口口水,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来,声细如蚊道,“多少数?” 亨利转怒为喜,咬着他的耳朵说,“你三,我七!” 查理心想,当时是我用重金租了那条船,然后又出钱聘请了水手,现在你出的这个数目,那我不就吃了大亏了?“不,太少了!”他说。 亨利突然脸色一沉,用枪顶了下查理的额头,“嫌少是吧,嫌少就拿命来抵。” 查理吓得浑身一震,转身又想:不行,我若拒绝,他定会杀了我。我若答应,不但能捞回本钱,而且还能保住性命。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就算豁出去了。 “快点,别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亨利丝毫也不给查理时间考虑,厉声喝道,“藏宝图在哪?快说,我数三下。”说罢立即扣动扳机,嘴里数着数:“一,二……” 全场死一般的沉寂,静得足以听到人的心跳声。 “别开枪,我说,我说……”就当亨利数到三的时候,贪生怕死的查理战战兢兢地道出了教授箱子里的秘密,说藏宝图就藏在教授箱子底部的外皮层里。 老教授听后气得脸都歪了,心中暗骂:“他妈的,查理你简直是个孬种,死也不忘拖我一起下水。” 自从教授被抓后,亨利每天都软硬兼施地折磨教授,把他折磨得身心交瘁,遍体鳞伤,甚至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但教授仍然坚持没有交出藏宝图来,没想查理如此经不起打,没几下就向亨利低头。 亨利听后立即命令麻子脸海贼搬来教授的考古箱。他们用匕首割开了箱子的底部,发现那里有道裂口。亨利说,“别停下,给我连同外皮层也剥了。” 于是,海贼们又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不一会儿,三张被分开的藏宝图奇迹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教授失望得闭上眼睛,后悔当时没把藏宝图埋在更安全的地方。 “哈哈哈……”亨利得意地捧起藏宝图,仰天狂笑三声说:“藏宝图终于又回到我的手上了,哈哈哈……”幽深的岩洞里回荡着亨利邪恶的笑声。 “连教授都无法辨别那些藏宝图的真假,你他妈的乐个啥?”陈阿三在旁嘀咕道。 “闭嘴,你想害死大家呀?”罗伯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陈阿三听后白眼一吊,不再吭声。 这时候,海贼们接着翻出一本厚重的羊皮书。 教授和杰克见后,默默相觑了一眼。 亨利走到教授身边,用枪顶了下他的后腰,厉声问道:“老东西,你知道这书里而写的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教授淡淡道。 “你找死?”宫本冲过去狠狠捅了教授两拳,大声喝道:“快说,不然死路一条。” 全场突然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向查理。 接着,钱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边走边扭动着粗大的脖边,并不停地揉搓着两只手掌,发出了“咯咯”的骨架打架声。 “那是一本羊皮书……”查理道,“书里有解说,它可以帮我们找到宝藏。但是,埋藏宝藏的地点还不明确。”他不想再饱受非人般的推磨,只好如实说了。 “闭嘴,你这个叛徒。”小安东尼愤声怒骂道。 钱富转身劈头盖脸地搧了小安东尼两记耳光。“你才要闭嘴呢,臭小子。” 亨利用枪顶了下教授的头部,厉声喝道:“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你若肯跟我合作,他们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但是,谁要是敢反抗,我就杀了你们所有的人。现在他们的生死都在你手中,你自己看着办。”亨利的语气逼人,完全没有给教授丝毫考虑的余地。 教授移开目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沙地,“好,我可以跟你合作。不过……我有个条件!”他说。 亨利迟疑了片刻,问道:“什么条件?” 教授把目光投向几个被捆住绳子的队友,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得放了他们。” “别听他的,教授,财宝绝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安妮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教授,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钱富大怒,“呯”的一枪打在安妮右脚边。 顷刻间,子弹穿过泥沙地,泥土四飞溅。安妮向后倒退了两步,但她脸上仍然一副波澜不起之貌。 钱富向前一步,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阴阳怪气道:“宝藏还没找到就想放人,门都没有。” “住手,你这人渣。”这个时候,洞里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9.兽困则噬 “放开你的脏手!”杰克拼命挣扎着,企图摆脱手上的绳子。 “惨了,杰克这小子又要被打得皮开肉绽了。”陈阿三心中嘀咕道。 钱富松下安妮,几个箭步冲到杰克面前,“啐”了他一口,嘲弄道:“小毛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英雄救美?”说罢调转枪口,瞄向杰克。 全场顿时噤若寒蝉,探险队员们都为杰克捏一把汗。 “行了,放了那姑娘。”亨利很意外地答应了教授的请求。这后,他向钱富使了个眼色。钱富见状犹豫片刻,很不情愿地垂下双臂。 “头儿,杰克那小子太野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会越来越狂傲。”宫本道。 亨利厉声道,“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滥用私刑。” “这也太便宜他了!”宫本道。 “闭嘴!”亨利怒道。 宫本听后连忙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教授,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亨利道。 这时候,教授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本羊皮书,里面上记载着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时期一些航海家在辽阔的海洋上发现的一些关于远古海盗王私藏宝藏的相关传说。但是……”他说。 “但是什么?”亨利急眼道。 教授面泛难色为难道:“关于埋宝藏的大致地理位置,书里面并没有详细的解说。” 亨利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急躁的性子,“那你赶快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标注和指示,看看那些宝藏埋在哪了?” 教授抬头望着洞内的壁画,字斟句酌道,“我还是那句话,这藏宝图上的宝岛不一定在这海岛上,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按照船长的意思,根据藏宝图上的意去找两座相望的大山。但我不能保证找到宝藏。” 亨利满脸狐疑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凭信任!”教授转身正视着亨利,一脸正色道:“说实话,本来我们打算和你合作,凭着我手上这张藏宝图与你手中的两张藏宝图,我们可以一起寻找宝藏,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是,你一路上出尔反尔,对我们打打杀杀的,然后又施加酷刑,逼我们出手反抗。” “哼!”亨利冷冷一笑,说:“你这话是骗小孩的吧!” “竟然我现在已经答应和你合作,那我们彼此间都要信任对方!”教授一脸平静道。 “行,我再相信你一次!”亨利道,“现在你跟我说说这本羊皮书的作用,它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宝藏吗?” 教授说,“我和山姆警长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研究这本书了。此书总共有五卷,总页数是280页,每卷有五个章节;里面的内容是记载着一些世界各地的航海故事。 “警长将此书交给我的时候是在船上,而那个时候我只读到第八十页,也就是此书的第三卷的‘中国远古海盗传说’的第一章节。但书上的文字是由一个精通十二个国家语言的编辑用英语和阿拉伯语以及中国汉字编辑而成的。遗憾的是,我的中文和阿拉伯文也不是很好,里面有很多的词句都无法解读,所以翻译起来比较困难。” 亨利听后沉思了片刻,定定地审视着教授。 “既然教授不精通中文,那就让安妮小姐帮你翻译。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中国人。”他语气冰冷道,说罢命令宫本给教授松绑。 “头儿,这老头太狡猾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信他。”钱富话刚出口又被亨利给一眼瞪了回去。 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后,亨利突然明白什么似的独眼一亮。这个人见人恨的嗜血狂魔的内心豁然明朗。他知道,要想找到那笔财宝单凭三张藏宝图是不够的。他听说自古以来每个海盗王的宝藏都设有密码和机关,若想打开宝藏,不但要懂得各方面的地理学识,还得懂得如何解密。因此,目前他非常需要教授的帮助。“教授别停下,继续说下去!”他放缓语气道。 “山姆警察长把书交给我后,大船连续几次在海上遇到大灾难。后来,我们的船被大雾带到了这里,在接近海岛时,船触礁了,我们只好弃船而逃。上岛后就遇上你们了。这后的日子你也看到了,我们上山后屡次遭到野兽的攻击,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过的是心惊肉跳的日子,哪有时间去翻读这些文字。”教授边说边打开羊皮书。 “那老头肯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随便向亨利说出宝藏的秘密?”芳子对安妮低声道。 安妮没有出声,静静地审视着亨利和教授,侧耳倾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教授翻到第八十一页时,发现少了第八十二页,书上残留有被撕掉的痕迹。 “这书中少了一页。”教授道。 亨利脸色骤变,“怎么会这样,第八十二页哪去了?” 教授说,“不知道,这书一直由山姆警长一人保管的,我也是刚刚翻到的。” “老不死的,你敢耍我们?”钱富神情激愤地冲着教授大声骂道,“头儿,别听他废话,干脆一枪毙了他。” “这里没你的事,快滚!”亨利怒道。钱富碰了满鼻子灰,很不情愿地把手上的火把递给宫本,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 顷刻间,整个山洞里死一般的沉寂。 教授陷入长时间的沉思,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山姆警长要瞒着他撕下那书页。 原来,山姆警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撕掉那张记载有重要内容的书页,然后卷得得细细的,偷偷塞进了一个用来装雪茄的小竹筒里,日夜拴在腰间不离身。 那天在林子里,山姆警长为了转移小竹筒给杰克,特意支开了小安东尼。等他爬上野果树后,再把藏有羊皮书页的小竹筒交给杰克保管。 这时候,教授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杰克。 亨利似乎看出什么破绽,突然转身疑神疑鬼地审视着杰克,随后侧身对站在他身边的宫本耳语了一番。 宫本拉长着脸,疾步走到杰克面前,大声责问道:“你老子把那书页藏在哪去了?快说。” “不知道。”杰克一脸平静道。 “难道他没有给你留下任何遗言?”亨利走到杰克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没有,父亲连声告别都来不太及说就离开了我们。”杰克眼眶潮湿道。 “哈哈哈,”亨利仰天狂笑道,“你忽悠谁呢?想我亨利闯荡江湖几十年经验,你能蒙得过我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杰克面无表情道。 亨利拉长着脸,阴阳怪气道,“我劝你还是如实交代,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杰克面不改色道。 “那我就让我的弟兄们来决定你的生死。如果他们觉得你说的话没有在撒谎,我就免你一死;如果他们都认为你在撒谎,那我就将你交给他们处置。”亨利说罢正视着杰克,阴阳怪气道,“你可想好了,现在这生死权是在你自己的手中,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 听闻此话,探险队员们都暗暗为杰克捏一把汗,真不知道独眼龙会对他下什么样的毒手。 然而,芳子似乎没有被眼前这幕惨无人道的酷刑给吓到,反而异常的镇定。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碧水般的双眸冷若冰霜,嘴角微微泛起了一抹不易被人查觉的笑意,但她很快又将它隐去。 宫本恨死杰克了,当他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就要来了,心中暗喜。 亨利绑着脸向宫本使了个眼色。宫本点头表示会意,回头看了钱富一眼。 随即,钱富抽出一条沾满血迹的皮鞭来,递给了宫本。皮鞭上还还残留有刚才鞭打查理时留下的血迹。 宫本接过皮鞭,两个箭步闯到杰克面前,毫不留情地挥动那条又脏又黑的皮鞭,狠狠抽他的背部。 顷刻间,幽暗的岩洞里全是“劈啪,劈啪”的鞭打声。 宫本突然朝身边的石壁上“噼噼啪啪”地猛抽了几下,对杰克示威道。“羊皮书页藏在哪,快说,不然打得你皮开肉绽。” 杰克苦笑了一下,两眼毫不畏惧地盯着前方。生死有命,在踏进森林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叭嘎!”宫本恼怒成羞地冲杰克怒吼一声,又狠狠地鞭打杰克的后背。 随即,杰克那强壮而健美的背上到处都是一道道血红的痕迹。针扎般的疼痛宛若千条毒蛇般的撕咬着他的肉体,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教授脸色突青,每次宫本皮鞭落下的时候,就仿佛是鞭打在他身上似的身体不由地跟着抖一下。早上,在他第二次被捕后,亨利就是如此折磨他的,直到现在,他那血迹斑斑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被捆绑在杰克侧对面的安妮更是焦头烂额,每当皮鞭落在杰克的背上,她的心就会跟着揪一下,仿佛那鞭子是鞭在她身上似的痛苦。她忍不住冲着独眼龙嘶声大喊道:“快住手,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然而,亨利置若罔闻般地伫立于原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是刚从地窖里爬出来的僵尸似的令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钱富突然冲安妮大吼一声:“住嘴,臭娘们,回头老子再找你算账。” 洞里顿时静寂了下来,唯听到“劈劈啪啪”的鞭打声。 10.千年干尸(1) 凌晨子夜。树林里的风声渐小了,但是,洞里的鞭打声仍在持续着…… 当宫本落下第三十鞭时,杰克忍禁不住仰天嘶鸣了一声,宛若一条沉睡了千年的巨龙似的在大地崩裂后歇斯底里地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随即破土冲天而起,又忽然轰然倒下。这后,他疼得整个人昏厥了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杰克被人用海水淋醒了,这好比被人在伤口上再撒把盐般的残酷,霎时间,撕裂般的疼痛由背后传遍全身,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条神经。 “快住手,你们这帮魔鬼!”迷糊中,杰克似乎听到了安妮的叫骂声,这后,他又晕眩过去。 时间一分一钞地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杰克又从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 醒来时,杰克发现自己人被吊在半空中,浑身湿淋淋的,染有鲜血的白色上衣已经撕得不成样,粗陋的绳子紧束着他双手,整个人脚不着地的被吊在山洞中央晃来晃去。 迷糊中,他感觉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然后,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头儿,我看这小子骨子硬,是不是再给他来点别的刑法。”说这话的人是钱富。 “我看这小子似乎不吃硬的,先找那女的算账。”亨利道。 “明白,可是,这小子还在昏迷中。”宫本道。 “把他的脸泡进那袋海水里去,我就不信他不醒。” “嗨”宫本应声走到杰克身边,用枪膛顶了下他的头,认真查看了一番,说:“看来不用了,这小子已经醒了。” 钱富问:“头儿,那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亨利朝宫本和钱富俩人勾了下食指,“你俩过来下!” 随即,钱富和宫本立即恭恭敬敬地走到他的面前,唯唯诺诺地等待亨利的命令。 亨利对俩人耳语了一番,这后三个人得意忘形的狂笑起来:“哈哈哈……”他们的余音在昏暗的沙滩回荡着。 宫本邪恶地看了一眼安妮,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猛然往后一拉,痛得安妮忍禁不住掉出了眼泪。 宫本将匕首往安妮脖子上一挡,要挟杰克说:“你招,还是不招?再不招这花姑娘就得死。” 杰克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是他还是强生生地忍着不说话。 “放开她,你们这帮畜生。”小安东尼奋力挣扎着,企图挣脱身上的麻绳。 “大胆,你找死。”钱富突然冲安东尼大吼一声,脸上那因气愤而变了形的丑陋伤疤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宫本冲过去“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小安东尼一记耳光,随即转过身来目光似刀地盯着杰克,“瞧多么美丽绝伦的花姑娘呀!你若是不说出那张羊皮书页,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将会因你而被毁容。” 杰克依然没有回话,一脸镇静地平视着前方。 宫本把匕首压向安妮那姣美的脸庞,要挟道:“我倒数十下,你的好自为之。”说罢他开始数着数:“十、九、八、……” 安妮紧闭双眸,一脸平静。探险队员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大家都紧张地把眼光投向杰克。 然而,杰克却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安妮的生死问题。 小安东尼看了看杰克,又看了看安妮,急得直跺脚,“杰克你快说真话呀,你可不能再连累姐姐……” 安妮听后徒然睁开双眼,平静道:“安静点,安东尼!就算他们杀了我,杰克身上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 “五、四、三……”宫本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尖叫和谈话,当他的了匕首压向安妮之际,小安东尼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安妮仍然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快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安东尼又骤然大喊一声说:“我知道。” 安妮听后猛然睁开双眼,低声阻止道:“安东尼,别做傻事。” 宫本立即停止动作,要挟众俘虏说:“你们在干什么?不给我从实招来就得死。”他实在是没有耐性了,恨不得一刀杀了杰克。 亨利向钱富使了个眼色。 随即,钱富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安东尼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小兔崽子,快说,不然我宰了你。” 空气中凝聚着一股逼人的气氛。探险队员们暗中替小安东尼捏了把汗。浑身伤痕累累的杰克抬眼望向小安东尼,对他摇了摇头,想制止他的冲动。 “那……”小安东尼脸色冰冷的指着杰克那血迹斑斑的双脚,不暇思索道:“那张羊皮书页就在藏在他的脚上。” 全场一阵哗然。探险队员们惊讶地把眼光都投向杰克,谁也不想到杰克的心思会如此紧密,竟然把一张羊皮书页藏在自己的脚底下。 亨利一挥手,随即,两名海贼跑过去脱下杰克的两只草鞋,结果发现他左脚草鞋上系有着一条长度约有五厘米左右、像手指头一样大小的小竹筒。 宫本徒然松开安妮,疾步走向杰克,用刀挑断拴在竹筒和草鞋之间的那几条韧干草,然后打开小竹筒,倒出了一束小纸卷来。 “头儿,东西找到了!”宫本说罢恭恭敬敬地递到亨利面前。 亨利打开一看,是一张空白纸,顿时破口大骂山姆警长是个疯子,说只有疯子才会把那张空白纸当成宝贝一样收藏。然而,教授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那张空白书页里肯定隐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山姆警长才会将它藏在小竹筒里。 这时候,安妮突然感到脚底下的地在颤动,随即从洞顶上纷纷掉下来一些尘灰来。 “发生什么事了?”亨利大喝一声。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隆隆隆”的响声。不知道是哪个海贼触动了什么,那堵雕刻着佛像的石壁突然自动打开了。 10.千年干尸(2) 随着一股阴森透顶的寒气扑面而来,众人闻到了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 “快看,这后面有间暗室!”旁边的侏儒海贼喜形于色道。 众人听罢定眼一看,暗室里面光线昏暗。 亨利接过钱富手中的火把,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间用人工挖掘而成的面积约五平方米的小密室。 密室里的墙身全都是人工敲凿开来的岩石壁,里面的墙壁竖着一具木棺,棺身竖放在用手工打制而成的岩壁凹口处,而木棺和石壁的合成处是用松脂凝结成的。 亨利随手把那张空白的羊皮书塞进怀里,命令几个手下把木棺上的尘灰扫净。 这些爱财如命的海贼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亨利话还没有说完便争先恐后地把木棺抬出小密室。接着,他们抹去了棺盖上的尘灰。结果发现那棺材盖子是玻璃制成的,里面躺着一具干尸。 被用香料和防腐材料做成的干尸盘坐在木棺里的一块足有半米左右高的方圆檀木块上,脸部是一层厚厚的黑泥,腹中被塞满了植物的纤维,看起来栩栩如生,像刚离世不久的亡人。 山洞里瞬时鸦雀无声,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上帝呀!这里怎么会有木乃伊?”海贼和俘虏们全都看愣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似的定定地站在那里。 “头儿,咱们要不要开棺?”宫本轻声问道。一句话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也惊醒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亨利。 “等等!”亨利突然把眼光投向从事考古学的德哈里教授,说,“教授,你过来看看。” 教授听后蹲下身子从地上练起一根细长的树枝,佝偻着身子,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存放干尸的棺木前。这时候他背上的伤口正在发炎,因此,走起路来有点吃力。他静立在棺材边,仔细端详着棺中的干尸。 大概过去了半个钟头,亨利急眼道:“教授,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棺盖是用玻璃做成的!”教授干咳了两声,若有所思道:“而这棺材里的木乃伊身上穿的是传统的阿拉伯贵族服装。” “在这荒岛上,哪来的玻璃棺盖?”亨利不解道。 “也许这是死者生前特意从其他地方运来的!”教授猜测道。 “你知道世界上最早发明玻璃的是哪个国家吗?”亨利问道。 教授沉吟了片刻,曲着指头细数道,“根据书上的记载,早在公元前3620年前古埃及人就已经制造出玻璃装饰品和简单的玻璃器皿。当时只有有色的玻璃;这后,中国在公元1000年前也制造出无色玻璃。到了公元12世纪,世界一些重要的贸易港口也逐渐出现商品玻璃。 “在18世纪的时候,为了适应研制望远镜的需要,有人又研究出光学玻璃。接着,在1873年比利时制出了平板玻璃。而美国也在1906年制造出平板玻璃引上机。” “你知道这棺材有多长时间了?”亨利问。 “这棺材上面的玻璃是无色的……”教授指着棺材边没的数字道,“还有棺材的边沿刻有‘900’这样的数字,应该是公元900年的意思。依此来看,这木棺里的干尸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 “那么,教授可知这棺木中躺的男人是哪一个国家的人?”亨利又问道。 教授边认真地端详着躺在棺材里的干尸,说:“这干尸的头上扎着一条金丝头巾(库法制造金丝的和半金丝的头巾)。那些阿拉伯人把这叫库菲叶(kūfīyah),而死者身上穿着古老而传统的白色长袍,这正是当时阿拉伯贵族的象征,因为只有有钱人和才戴得起如此贵重的东西。” 亨利听后突然一怔,问身边的宫本道:“那老贼不正是阿拉伯种来着?”教授的话令他一下子联想到前一任海贼王罗斯林。 宫本听后摇了摇头,说,“罗斯林确实是阿拉伯人,但我想……这棺材中的人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等等!”钱富说罢弯腰俯下身子,从地上捻起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东西。”他说。 “什么东西?”教授从钱富手中接过用白色麻布做成的小钱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雪松。“这是古埃及人经常用的防腐剂。”他边说边拿着干树枝在摆放木棺的密室周边挑来挑去的找什么。 亨利不解道:“这只是团雪松,为何说是防腐剂?” 教授挥手示意他别出声,接着,他在小密室的墙角边找到了十几袋同样装有雪松团的小布包。 “有了!”这时候,在一边苦思冥想的钱富突然想起什么,“我见过罗斯林枕头下放有这东西,”他一把夺过教授手里棉花团似的米黄色的麻布做成的小布包,再次认真端详道,“对,就是这个,老怪物当时也是用这颜色包装雪松的。” 教授心里一沉:果然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 “老怪物身上放这东西干什么?”亨利不解道。 “我以前经常看到他深更半夜一个人拿着这样一个东西在灯下发呆!” “难道那老家伙来过这里?”亨利自言自语道。 听闻此话,亨利突然把注意力移到干尸所坐的木头上。“开棺验尸。”他命令道。 教授连忙劝阻道,“使不得,尸体见风后会腐化的。”亨利怀疑这干尸里暗藏玄机,哪里听得进他的劝,当即令人抬出棺材。 众海贼听罢不敢怠慢,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木棺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两米多长、一米左右宽、两厘米厚度的玻璃棺盖,随即一具皮包骨的男干尸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具经过人工脱水、防腐处理过后形成的木乃伊,棺椁内还残留有当时盛放的石灰和木炭之类的干燥剂。 教授见后脸色越发沉重了。因为棺木里的防腐措施与他手上这包防腐用的雪松团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给这棺材做防腐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接着,海贼们搬开玻璃棺里的木头,用斧头劈开,结果发现这是一块实心木头。 宫本和钱富认真地检查了棺底一番。“头儿,里面没发现什么宝物。”他说。 亨利愤怒地踢了一脚那块木头:“我操。” 教授连忙制止道:“船长,我们是出来寻找财宝的,千万别触动什么神灵,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亨利听后贼眼一转,没有再吭声。 “什么神灵,这只是一具干尸而以,老头子你别大题小作,扰乱人心。”钱富道。。 “传说中的木乃伊会复活,为了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还是先把玻璃棺盖盖好放回原位,这样好让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教授神色慌张道。 亨利听后转念一想,觉得教授说的话有些道理。于是,他扯下那干尸头上的头巾,塞进怀里,然后令人把劈开成两半的木头合并起来,装进棺材。 “船长!使不得。”教授慌忙劝道。 “又怎么了?”亨利不耐烦道。 “快把那头巾放回原位,小心惹祸上身!”教授警告道。 “小题大做,不就一块头巾,你犯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亨利说罢转身走开了。留下教授一人在原地发呆。 “亚……”这时候,山洞外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瞬时划破寂静的黑夜。 海贼们听后,鱼串般地涌出山洞。 亨利拽着教授的一只胳膊,说:“走,别给我趁乱耍鬼花招。”说罢命令钱富将安妮五花大绑,然后自己押着教授出了山洞。 这后,其他的海贼也跟着跑了出去,整座山洞里只剩下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 亨利一伙人刚刚离开,山洞外面立即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枪声,接着是尖锐的惨叫声,这令被困在洞里的俘虏更加不安了,他们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11.食人鹰 过了一会儿,教授回来了。“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他说。 这时候外面的惨叫声和枪声仍不绝于耳。大伙问,“教授,外面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解释了,回头再说。”教授边说边割断队员们身上的绳子。 安妮把手中的山泉水递给杰克,说:“快喝点水,至少这样能帮你恢复体力。” “谢,谢谢!”杰克吃力道,接过水仰头狂饮。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妮问道。 杰克说,不知道,待我出去看个仔细。说罢转身走到洞口,擦出半个头,向外窥探。这后,罗伯和廖国明俩人也跟着跑到洞口向外探头。 只见林子的上空来来回回的飞旋转着一群黑鹰,它们紧追在海贼的身后,不断地攻击他们的肩膀、脸部、四肢,只要有肉的地方它们都不肯放过。 “快逃呀,这些怪物会吃人的,快跑……”海贼们边跑边抱头惨叫。有的被老鹰啄瞎眼睛,有的被啄去耳朵和鼻子,他们边逃避老鹰的侵袭,边“呯呯呯”地向它们开枪射击。 岩洞里。探险队员们集中在一起,大家正商量着如何出逃的计划。 “大家动作快点,现在亨利一伙人正被一群老鹰围攻,我们就趁他们专注对付鹰群的机会逃离此洞。”教授道。 话音刚落,岩洞里突然一阵震动,石尘泥土俱下。 萎缩在墙角的查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好,这洞要塌了,大家快逃呀……”说罢抱着头第一个冲出岩洞。 “这里不安全,大家赶快逃吧!”安妮道。 查理第一个跑出洞口,接着又吓得抱着头折回身来。 正要出洞的罗伯不解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查理的脸色青得跟菜梗似的,声音发颤道:“外面全是食人鹰,我们就这样出去会没命的。”查理说这话的时候,罗伯感到他浑身都在打颤。 “不能再坐在这里等死了,我们冲出去。”教授说罢让廖国明和罗伯一起扶着浑身伤痕累累的杰克出了山洞。 就在他们出山洞的那一刻,洞里面那间放有干尸的石壁突然“轰”的一声自动地合上了,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地也停止了震动,但是,岩洞外仍然一阵喧嚣,尖叫声不断。那些老鹰像是受过特殊训练似的嗅觉灵敏地躲过海贼们的枪林弹雨。 亨利见他们的枪弹无法击中那些老鹰,只好带着手下临时撤退,朝着海边的方向逃去。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鹰群没有继续追击那些海贼,反而调头扑向刚逃出岩洞的探险队员,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探险队员们毫不示弱。他们有的手持刚从洞里拾来的匕首,有的拆掉洞顶上的树枝,大家背靠着背,目光似剑,牢牢地锁住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空的老鹰,准备作出拼命的反击。 “怎么办?”查理盯着头顶上空飞旋的老鹰慌乱无策划道,“我们的手枪全都被海贼给缴了,现在就凭这些钝器能伤到这些老鹰吗?” “这个时候要么还击,要么准备送死。”一直沉默的芳子道。话音刚落,盘旋在探险队员们头顶上空的鹰群从空而降,排山倒海般地扑向他们。 “干掉它们!”芳子大喝一声,猛然挥刀砍向一只尖叫着扑向她的老鹰。 “嘎……”被砍掉一只翅膀老鹰的惨叫一声,坠下地来。 小安东尼抡起手中的大刀,奋力砍向那攻击他的老鹰。 老鹰连中五刀,惨叫一声,气绝身亡。 鹰群继续攻击着队员们。查理的背部被啄伤了几处,杰克也遭到攻击,双肩被抓得血迹斑斑。 芳子边挥刀刺向空中那些攻击她的老鹰,边回头对安妮道:“对了,刚才那些海贼逃跑时没带走咱们的帆布包!” 安妮说:“你们掩护我,我去提。” 话音未落,后面立即传来教授的声音:“这里有枪弹,快拿去。”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教授提着他们的帆布包及时地出现在洞口,从包里掏出手枪扔给队友们。 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空的那群老鹰排山倒海般的再次飞扑而下。 这时候杰克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他挣扎着提起精神来,站好瞄准姿势。 “接着,杰克!”安妮迅速扔给他一把短枪。 杰克一个九十度转身迅速接住安妮扔过来的短枪,也同时躲过老鹰的侵袭。在他两站稳之际,子弹脱壳而出,“砰砰”的射向鹰群。 就这样,探险队员们背对背,同心协力地朝着老鹰开枪射击。然而,这群老鹰像是专门受过训练似的总能躲过他们的枪弹。 见子弹击退不了这群怪物。探险队员们顿时犹如跌进万丈深渊般的绝望。 老鹰们又陡然仰天嘶鸣了几声,再次铺天盖地地扑向他们。 “完了,这下咱们死定了。”罗伯面容骤变,畏缩不前。 危难之际,林子里倏然响起一阵悠扬动听的的笛声,时而像草原上奔驰的骏马,时而像飞翔的雄鹰,时而又像高山流水和悠悠的白云,令人听后宛若沐浴于春风中,随风翱翔。 随着悠扬的笛声响起,鹰群突然停止攻击,纷纷顿足于树梢枝头上;这后突然仰天嘶鸣几声凌空而飞,成群结队地飞离了树林,向着东边的方向飞去。 鹰群离开后,笛声嘎然而止。 这时候,险队员们看到在离他们将近有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掠过一个黑影,大家不约而同地追了过去。然而,眨眼间那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夜收起它黑色的披风,明月高挂在遥远的天际,将柔和的银光洒在初醒的树林里。 探险队员们获得安全后,回到了山洞。这时候他们必须好好睡觉,养精蓄锐,待到天亮后再出发。 值得庆幸的是,岩洞里尚遗留有海盗逃走时来不及收拾的食物和烤野猪肉,以及一些钝器和弹药。 探险队员们一进洞就饥肠辘辘地抓起那些篝火上已经熄火的野猪肉,一人分一块狼吞虎咽地啃吃起来。 看着大伙们一副尽情地享受美滋滋的模样,安妮挂在心头上的那块石头落下了一大截。她随便吃了两口肉与喝了两口水,然后和芳子一起到洞外面采来一些草药,咀嚼成汁后帮教授和杰克以及其他受伤的队友们熬上。 “教授,刚才洞里的震动是怎么回事?”安妮边帮教授敷药边问道。 教授问:“你还记得我们刚刚上岛的那天早上吗?” 安妮回忆了片刻,说:“记得,当时我们过湖后在进树林前好像也遇过一次小震波。” 教授说:“没错,刚才岩洞里发生的情况与上次的情况一样,都是微震,这是地震前的预兆。” 安妮听后大吃一惊,“教授的意思是说,这海岛即将发生大地震?” “很难说!”教授道,“自古以来太平洋的一些岛国每年都会发生地震,台湾、菲律滨、印尼,还有日本这些岛国都是地震多发区。这两次小震波很可能是受周边某座海岛的影响,但也有可能是这海岛要发生地震了。” “要是这样,那咱们往哪里逃?”罗伯神色担忧道。 “你放心,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猜测,可能性不大!”教授道,“好了,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 罗伯没有再吭声,侧身躺在篝火边。 “教授,你对洞里的干尸有什么看法?”杰克问道。 “不知道,我想这干尸以前可能是个隐士。”教授若有所思道。 杰克不解道:“从这干尸身上的装束来看是个有钱人,怎么会跑到这荒岛受苦呢?” 12.凶杀 “我想……”教授猜测道,“可能死者生前厌倦了社会上的浮华和纷争,所以想一心归隐山林,度过余生。” 听闻此话,安妮心想:难道我昨天晚上在崖壁间的岩洞里看到的波斯人就是这干尸?一念至此她又问道:“但是,据我所知,阿拉伯人是信伊斯兰教的,这阿拉伯贵族又为何会放在刻有中国佛像和佛经的墙壁后面?”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教授道:“据我所知阿拉伯人是多种宗教信仰的国家,他们不信奉佛祖的,而信奉伊斯兰教的人占大部分,可是这具阿拉伯干尸为何会放在这佛祖壁画里面呢?”教授道。这个时候似乎草药已经起到作用,背上那针扎般的感觉已经消退了许多。 杰克扔掉手里的树枝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教授,我们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搁一边,抓紧时间休息”说罢和衣在墙角边躺下。 罗伯担忧道:“我感觉那些海贼没有走远,要是他们又折回头来,那咱们就要遭殃了。” 教授说:“我看亨利老贼没那个胆量!” 杰克问,“为什么?” “那些歹徒现已经被食人鹰逼退,估计现在他们以为这里是食人鹰的老巢,不敢再回来。”教授说完伸了下腰,感觉浑身骨架要脱节似的难受。经过几天的劳累奔波,他这副瘦得皮包骨的身架再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了,若不好好休息,恐怕明早得爬着离开这座山洞。 “教授,要是那些老鹰又飞回来,咱们该怎么办?”小安东尼担忧道。 “这很难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国明突然向他咧嘴一笑,故意吓唬他说:“食人鹰喜欢攻击小孩,你晚上睡觉时要注意了,当心你的小鸡鸡被啄掉。” 小安东尼吓得连忙用一只手捂住部位,脸色发青道:“真的吗?” “不,它们不会再回来了!”教授瞅了廖国明一眼,对安东尼道:“老廖他是吓唬你的,别当真。” “知道了,谢谢教授!”小安东尼说罢朝着廖国明做了个鬼脸。 “时候不早了,晚上山里的野兽出入频繁,大家还是到外面砍几根粗大的木棍来,把头削尖,放在身边防着。”杰克道。 查理问道:“为什么,子弹不能解决问题吗?” “刚才打鹰群的时候浪费了那多的子弹,现在已经剩下不多了,只能留着急用。”杰克道。 大伙听后全都跑到洞外去砍树枝,他们按照杰克说的那样,把树枝削得尖尖的,放在身边预防着。 回到位置上后,查理嘀咕道:“我越想越觉得欧阳海有问题;他先是把咱们都带进森林里,然后又偷偷一个人溜了。” “一个神志不清的疯老头能起到什么作用,真不知道亨利为何会让他带路?”廖国明道。 “你们都说他疯了,可他却来无踪,去无影。我怀疑他是在装疯卖傻,故意把亨利引进危险地带。” 查理道。 安妮听后霍然从地上站起身来,愤愤不满道:“查理大叔,你怎么可以用‘装疯卖傻’四个字来形容我外公?我外公只是短时间的失忆,你不觉得这样说很过分吗?” 查理冷冷一笑,捡起旁边海贼落在石头上的腊肉,放进嘴里咀嚼着。“那疯老头要是真疯了,岂能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的时间?”他阴阳怪气道。 “你,”安妮气得说不出话来。 “混蛋,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揍死你。”小安东尼怒气冲冲地冲到查理面前警告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阴险卑鄙小人继续欺负安妮。 查理狠狠瞪了他一眼,“哟,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别忘记你还欠我三百天的工日。在往后的三百天里,你没干完活就休想从我这里拿到最后那些工钱。” “你真是个人渣。”小安东尼强生生地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的确是还欠查理三百天的工日,也就是说查理在答应他出海之前已经与他签定合同买下他将近一年的时间,如果他没干完这三百天的活,那他以前被查理扣下的工钱不但一个子也拿不到,而且无法恢复人身自由,毕竟出他已经在出海前跟查理签定了劳动合同。 查理满脸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笨重地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走向廖国明。 本来查理也不信邪,可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令他惶恐不安,心里老是担心半夜山洞里会不会突然出现只什么怪兽来,因此,他想挨着这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过好一夜,好帮他挡住邪气。 看到查理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廖国明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到另一边墙角蹲了下来。这时候他心里最痛恨的是像查理这样贪生怕死又没有骨气的男人,即使他是自己的雇主。 查理却厚着脸皮和衣侧躺在沙地上。 接着,教授让大伙猜拳筛选守夜人。最后,这项坚韧的任务就落到了廖国明和芳子身上,俩人轮流守夜。 夜越来越深沉了。探险队员们和衣躺在残缺不全的壁画前呼呼睡起了大觉。 洞里的地板又硬又凉,但是,这对刚从狼巢虎穴里挣扎过来的队员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唯有安妮和芳子两人比较幸运。杰克说要优先照顾女人,让她们两人把两袋帆布包当枕头用。 安妮头枕着帆布包侧身卧在用干树叶铺成的地板上,望着对面那道刚合上不久的石壁若有所思。 “杰克,这山洞里面有死人。”安东尼道。 “别怕,他们都死了!”杰克望着灰暗色的洞顶若有所思道。 “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安东尼皱着眉头道,“万一那些死人活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死人怎么可能复活?”杰克安慰道。 “以前女佣玛丽亚跟我说起木乃伊的故事,她说中东人死后都做成木乃伊,那些木乃伊千年后会复活。复活后它们就会变成吸人精髓的魔鬼。所以我不放心,要不要打开石门看看?”小安东尼道。 “不会的,现在要想打开那道石壁并不容易,再说那里面除了躺着一具木乃伊,什么宝物也没有,咱们又何必浪费心思去打开那扇石门?”杰克神色严肃道。 “安东尼,那些只是个传说,不会有事的!”安妮道。 “安东尼,睡觉吧!明天天一亮咱们还得赶路呢!”杰克道,却久久不见安东尼回应,抬眼一看,却见那小子已经“呼呼”大睡了。 这是个难得的安宁之夜,探险队员们很快就酣然入梦了。 然而,这一个短暂的黑夜对杰克来说却是漫长的,他侧着身子靠着冰凉的墙角,静静地望着对面沉睡中的安妮,难于入眠。 沉寂的山林沉寂无声,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微风从岩洞门口灌了进来的“呼呼”声,它像顽皮的孩童般掠过篝火,随后又消失在空气中。 宁静中。安妮侧身躺着,目光定格在洞口处的篝火,那跳跃的紫光令她迷醉,很快地,她也进入了梦乡。 杰克侧卧着身子,静静地出神地盯着她看。 这时候,安妮长发披肩,娇美的脸蛋泛着青春的魅力,被野兽撕破的黑色布衫随风起伏,裸露出雪白而迷人的肌肤,曲线柔美的身体宛如是尊美丽的雕塑般的诱人。 “实在是太迷人了!”杰克感到自己的呼吸在加速,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体内似有种不安分的冲动。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渴望能拥她入怀,于是,他安奈不住冲动慢慢腾出一只手来,缓缓地伸向近在咫尺的女孩。 就在此时,山洞外面突然“噼”的一声划过一道闪电,杰克触电似的陡然把手缩了回去,心里自责道:不,你不能这么对安妮,她是那样的纯洁和善良,你决不可以有半丝非分之想。 一念至此,他强生生的抑制住体内那股强烈的欲火,一个翻身仰面直挺挺地平躺在那里,两只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头顶上那光秃秃的洞顶。 片刻之后,他终于让自己平息下来,只是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 凌晨卯时。芳子神色淡然地坐在山洞外面的洞顶上值夜,面朝大海,口中喃喃不断地念着什么。 片刻之后,沙滩的上空乍然出现一道蓝光,停留在棺材的上空。随即四个扛棺人被一阵剧烈的震动给震醒了。 “他妈的地震了?”家来睡眼惺忪地从沙地上坐起来,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不是地震!”家土惴惴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不是地震,是什么?”耗子问道。 “是棺材在动!”黑泥指着前面的棺材声战栗道。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铁链的“铮铮”声,随即,棺材越震越厉害了。 “妈的,不会是那东西想出来吧?”耗子低声骂了一句。 “不对!”家土颤巍巍地盯着棺材上方的蓝色丝光,魂不附体道:“晚上棺材上怎么会有蓝光?” “这好像是头儿给咱们的信号!”耗子猜测道。其实他也是瞎猜的。 话音未歇,又闻一阵“咯咯咯”的响声,好象在啃什么东西。 随即,“蹦”的一声巨响,棺材盖子突然冲天而起,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棺材里蹦了出来。 从棺材里出来的是灵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登岛之前,那蒙面黑衣女人给这东西换上了白色的长袍,面无血色,两眼空洞,披头散发。 四个扛棺的吓得胆汁都流出来了。“诈……诈尸了……”他们吓得摸滚带爬地逃进树林里。 “啊……”灵女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叫声,然后铮断手中那条长长的铁链,紧追在后。 四人跑出没多远。灵女愤然甩出手中的铁链,困住他们的身体,然后逐一将他们给活活勒死,殷虹的鲜血溅了一地。 “亚……”灵女张牙舞爪地扑向地上的尸体,尽情地吮吸着他们的鲜血。 13.第三季(上)尾声001 第二天凌晨,拂晓的空气清新恬人。瘳国明斜靠在洞顶上的一块蘑菇形的岩石边酣睡如泥。 坐在洞顶上梳头的芳子慵懒地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 “亚亚亚”这时候她心爱的乌鸦又飞回来了,顿在枝头上。她笑了,笑得很惬意,然后吹响了口哨。 随即,乌鸦“突”的一声腾空而起,飞落在她的手中。 “宝贝,可想死我了!”芳子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扎好的牛肉干,取出一小块放进乌鸦的嘴里,这块牛肉干是她在昨天晚上从海贼们遗留下的食物中找来的,特意留给她心爱的乌鸦充饥。 天色破晓之际,队员们都早早地醒了过来,集中在岩洞外面做好出发准备。 岩洞外。安妮边帮杰克换好药边安慰道:“今天你这伤口看起来好多了,走路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试试看!”杰克站起身来在洞外绕着树跑了几圈,喜形于色道:“安妮你看,我可以跑动了!” “这样就好!”安妮笑道。 “安妮!”杰克浑身是汗地跑到安妮面前,一把握住她那纤长的巧手,“多亏你的细心照顾,谢谢你!你对我那么好,可是昨天晚上我差点,”话到此处他欲言又止,把想说的话咽下肚子。 安妮听罢豁达一笑,说:“别说了,你那样做是正确的。要是你全都说了,亨利老贼也照样不会放过我们!” “昨晚我那样做太死板了,说话不会绕弯弯,搞不好会害了你!”杰克满脸惭愧道,“其实我应该把小竹筒给他们,反正那是一张空白纸页,他们也看不出什么!” 安妮说,“那不行!万一那张纸上写着什么重要的事,那不害了大家呀!” 说罢侧目望向坐在一边整理靴子的芳子对他低声道:“昨天晚上多亏芳子小姐的帮忙,你背上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你应该谢谢她才是!” “芳子和你一样,都是个好姑娘,”杰克凝视着安妮,深情道:“你们俩就像是我的幸运星一样,总能在灾难来临后为我带来生命的曙光!”在经过安妮敷上药后,此刻他背上的痛庝已经减轻了许多。 “死胖子,胆小鬼……”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打骂声:“你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安东尼!”杰克和安妮异口同声道,随即不约而同地跑过去看下究竟。 只见小安东尼绕着几棵树跑着,边跑边骂查理是个没有人性的叛徒…….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查理手持地一根直径约三公分、长一米的Y形木棍紧追在他的后面。 小安东尼边跑,边嘴不饶人地连声叫骂道:“叛徒……胆小鬼,胆小鬼……”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想当初要不是我把你从乞丐堆里捡回来,你还能活到现在吗?这下倒好,你现在竟然吃里爬外地学会造反了……”查理边追边骂道。 小安东尼揪着嘴脸:“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你告密出卖了杰克,杰克昨天晚上也不遭受酷刑,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懦夫……” “闭嘴……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山喂狼去。”查理边冲着他大声嘶吼,边挥动手中的棍子紧追在后。 小安东尼毫不退让,停下奔跑的双脚,转身而对着查理,双手叉腰地站在离查理十米远的大树下,满脸不屑道:“我说得没错,昨天晚上你不仅出卖了杰克,还出卖了教授。要不是你把教授供出来,也不会害他差点死在那些海贼的乱鞭下,你简直是头贪生怕死的大蠢猪。” “臭小子,我揍死你!”查理挥着木棍,两个箭步冲过去,对着小安东尼的屁股狠狠地抽了两下-- 小安东尼疼得尖叫一声,捂着屁股,闪身躲开了查理的第三棍子,边大声叫骂道:“大蠢猪,你是一头只懂得吃饭咬人不会做事的大蠢猪,整天什么也不干,除了打人骂人你还会做什么?” 查理听罢气得满脸通红、鼻孔愤张地再度抡起木棍挥向他的头部。 小安东尼身体灵敏地向一边闪去,再次躲过了查理的棍子。 “死孩子,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查理愤目圆睁地抡起手中的木棍,挥向小安东尼的头部。 “住手……”杰克挥手挡住查理的木棍:“查理大叔,你太过分了。” 查理心中一惊,Y型的木棒刹那间静止在半空中。 杰克脸色严肃道:“查理大叔,你多大的岁数了,还整天跟个小孩过不去,不怕人笑话吗?再说这山野里回音大,你们这一大一小要是再这样大声嚷下去很快就会引来那些海盗和野兽的攻击。” “杰克……”小安东尼喘着大气,怒道:“别让再让这头蠢猪跟着咱们,他迟早会害死大家的。”话到此处,安东尼愤怒地审视着查理。 查理顿了片刻,扔掉手中的Y型木棍,满脸惭愧地自责道: “瞧我刚才真是被愤怒给冲晕头脑了。哦!我真是个经不起考验的蠢货。不过我那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要知道谁都忍受不亨利那种残无人道 的酷刑,请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发誓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查理开始为自己接下去的处境担心了,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队友们请求宽恕,完全一副诚恳的样子。 全场人鸦雀无声。 杰克埋头拭擦着手里的短枪,洋装没听见。 查理又转身看了看安妮和罗伯,还有廖国明,向三人请求道:“想想这些天来,我和大家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危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要落下我一个人!” 杰克抬头和队友们听后面面相觑,这后又垂下头继续拭擦着枪膛。 教授瞅了满头大汗的查理一眼,淡淡道:“没人责怪你,别再自己一个人唠叨个不停了,赶快整理东西准备出发。” 查理听后心中暗喜,连声道:“谢谢!谢谢!”查理边说边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接着!”杰克扔给他一把刚磨得亮闪闪的匕首,“带在身边防身用!” 查理接住匕首,捧在手里满脸感激道:“谢谢!” “好了,大家动作快点,我们现在就开始出发!”杰克边说边把匕首和短枪插回腰间。 出发前,小安东尼却执意不走,说要是再带上查理的话,队员们总有一天会被他害死的,强烈要求杰克将他踢出队。 杰克劝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当时查理大叔也是经不起亨利的严刑铐打才说出藏宝图的存放处。再说眼前这海岛上常有野兽出没,还有海贼和日本兵也在追捕我们,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大家一起同心戮力,才能对抗外敌和猛兽。 “你看看,我们现在的人员越来越少了,只剩下八个人,如果大家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为了减少无谓的牺牲,目前我们要做的事是重整军心,团结一致,这样才能对付敌人和野兽。” 小安东尼憋着嘴不吭声。 “好了,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握个手吧!”杰克伸手握住了教授的手。 查理顿了下,径直走了过来,向大家伸出一只手。 接着,罗伯、廖国明、安妮、芳子也都纷纷地伸出手来。 然而,小安东尼仍然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 “安东尼!”安妮催促道。 小安东尼犹豫了一下,他对查理实在是没有信心,但他一向听安妮的话,很不情愿地走到大伙面前,伸出一只手来。 八只手牢牢地牵握在一起,顷刻间,探险队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这是他们自进岛以来关系最融洽的时刻。 13.第三季(上)尾声002 经过一夜的养精畜锐,队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带着海贼逃跑时落下的装有弹药的帆布包和淡水壶一起离开了千年岩洞。 走出一段路后,探险队员们转身仔细打量着他们昨晚上息身的山洞,这才发现那座大山是弧形的。以太阳的坐向来看,老汉斯说他们是在南面的一片小树林里,出了林子便是大海。 走出一段路后,探险队员们被繁密的灌木阻碍了前进的脚步。于是,大伙便用刀和匕首砍断他们前面的阻碍物,然后继续朝着南面的方向前进。 杰克说可直接沿着海边向西走,那样可避开日本兵和亨利一伙人。 查理和教授听后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大伙跟样杰克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杰克和安妮俩人一直跟教授细声地交谈着宝藏的事。 杰克问:“教授!现在我们还找不找宝藏?” 教授说:“本来我也是想靠运气,跟着亨利在这里试着摸索看看有没有宝藏,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了千年壁画和千年干尸。有了这些发现,我对宝藏更加有信心了。” 安妮问:“教授,那您现在有什么想法?” “根据羊皮书上的记载,一千年前阿拉伯人就经常到中国南方做生意,”教授道,“在通商的过程中,有些载有金银财宝的商船在南太平洋一带遇到风暴,船沉人亡;遇上大雾天,部分运载财宝的商船便会莫名失踪。” “但是,根据海面那些浮冰来看,这座海岛不在东海,那藏宝图上面刻画的宝岛不在这里,我们能找到宝藏吗?” “这座海岛不在航海地图上,所以海岛有没有埋着宝藏,刚开始我也没有什么把握。直到我们在那山洞里发现千年干尸后,我才看到了希望。” “我说教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陈阿三道,“一具干尸能有什么希望呀?” “死者是个阿拉伯人,身上穿着贵族衣服,而且棺盖是用最高级玻璃制成的。所以你想想,那么富有的人怎么会独居在这海岛上?” 安妮听后恍然大悟道,“教授的意思是说,那个阿拉伯人是带着财宝到这里隐居的!”话到此处,她心里很矛盾,不知该不该向教授说出她在对面山的山洞里看到的情景。 “没错,我是这么看的!”教授一字一顿道,“所以我们不要轻易放弃,虽然那山洞里没有传说中的宝藏。但是,如果我们坚持找下去,说不定会在某处找到宝藏。” “那么,教授你认为宝藏会被埋在哪里?”查理道。 教授思忖了片刻,说:“我们可以猜想那干尸生前是住在那山洞里,后来出现什么意外死了。或者是病死,然后被人做成了木乃伊藏在暗室里。”他说。 “教授,照你这么说,那干尸会把宝藏埋在哪里?” “如果换成你们,你们会把宝藏埋在哪里呢?”教授反问道。 探险队员们听罢你看我,我看你,“当然是埋在自己随时都可以监管得到的地方。”大家异口同声道。 “这就对了,”教授满意道:“聪明的人都会把财宝埋在自己随时可监管得到的地方,所以我想,宝藏肯定就被埋在附近。” “教授,那我们抓紧时间找宝藏吧!”安妮道,“想办法抢在亨利日本兵前面找到宝藏。” “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教授道。 陈阿三说:“谈何容易,那些日本兵和海盗手上全是枪,可我们手上的子弹有限,跟他们斗我们就像拿鸡蛋去碰石头。” “你能不能安静点!”教授神情严肃道:“现在大家正在想办法解决,你就别再添乱了。” 陈阿三听罢没再吭声,继续走他的路。 接着,安妮把和老船公在海上看到亨利和德国军官在一起的事跟教授他们说了。 此话似乎提醒了教授什么,他边走边道:“今年二月份,德国元首希特勒在国会中公开发表袒护日本的演说,并承认满洲国。接着,6月份中国步入抗战高潮,武汉会战激烈开展之际,纳粹德国为了自己的全球战略目标,已经迫于日本的压力下令撤退赴华军事顾问召回驻华大使,公开表明他们亲日的外交政策。依我看形势相当不妙呀!现在那两个德国军官押货去日本,其中定有文章。” 杰克说:“这事在离开卡罗尼亚村前我也从报道上看过了,听说现在奥地利也被德国占领了,现在他们正把矛头指向捷克斯洛伐克。而且,在今年的4月份,希特勒授意居住在捷克境内苏台德地区日耳曼族人‘自治’,企图将而捷克最重要的工业区苏台德地区归入德国。 “在捷政府坚决反对和苏联支待下,捷政府果断☆☆亲德分子叛乱,将35个装备精良的现役师和40万后备军投入戒备。准备尚不充分的纳粹德国现在不得不暂时退步,转而对英、法施加外交压力,企图用外交手段吞并捷克。所以我猜想德国人收买像亨利这样的海上霸主是想利用他们来控制全世界的海上贸易和扩张海上战事。” “嗯,现在日本政府的野心很大,他们跟德国纳粹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为是就是有朝一日能称霸亚洲。”教授道。 安妮恍然大悟道:“照这么说……如果德国纳粹多收服几个像亨利这样的海上霸主在太平洋上兴风作浪,那他们就能牢牢控制住全球的海上经济贸易了?” “没错,希特勒的野心也大得想独吞下整个亚洲。”教授顺手摘了片树叶在嘴里咀嚼了几下。 安妮担忧道:“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遭了,到时候不但中国永无安宁之日,整个亚洲地区也会成为法斯西的眼中钉,那得死多少人呀!” “嗯!”话到此处,教授突然问:“安妮,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楚那艘船上装的是什么物品?” 安妮说,“我只听到他们说要押货到鹿儿岛,因为当时我们他们的船有些距离,没能完全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我听我父亲提起过,亨利一向与军方敌对,什么时候那老魔头开始为德国人做事了?”杰克道。 “亨利与一群德国军人在一起,而且他们的目的地是鹿儿岛……”教授神色凝重道,“难道他们押运的货是军火?” “有可能!”安妮若有所思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严重了!”教授道,“这说明德国纳粹与日本政府狼狈为奸暗渡陈仓。” “现在亨利和藤野源都在找宝藏,就是不知道德国人有沒有加入。如果这次德国人也加入了,那我们的处境就越来越艰难了。”安妮担忧道。 大伙听后没有再吭声。但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后面的查理听了杰克和安妮以及教授的对话后,嘴角边却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似乎老天爷又在发脾气了,辰时的太阳时隐时现,空气沉闷得令人近乎窒息。 从这里到海边必须越过两座小山丘。探险队员们越过第一座小土坡后沿着泥泞不堪的小道继续向着海边的方向走去,他们必须得绕过一座小山丘才能抵达海岸边。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一片松树林下。 想必是水质和山里气候偏差的原因,这里到处生长着松柏树,而松柏树的生命力最强,比起其他种类更能适应海岸边的土壤。 令人费解的是,这附近几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根被岁月侵蚀的木桩,而枯死的树木和枯草处处可见。但是,探险队员们无心去探知这些异像,因为他们腰间的水壶里几乎见底了。 “走,我们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教授道,说罢和探险队员们拐向东边的树林。 走出不到半里路远,教授突然转身“嘘”的一声,低声暗示说前面有情况。探险队员们听后全都紧张得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渐渐的,他们似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那声音像是来自西面的方向。 “是流水的声音,这附近好像有河流!”杰克喜出望外道。 探险队员们听后兴奋得欢呼起来,“太好了,这下我们有淡水喝了!” 杰克说,“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取水。”说罢与大伙踩着地上的枯树枝和一层层覆盖着地面的‘须尾’(长得像针一样的叶子,闽南人称为‘须尾’),向西边的树林跑去。 01.千年沉船(1) 这是个阴天,海岛的上空尽是冷色调灰白的云层。探险队员们一路向东,来到一条小溪边,极目眺望。 小溪后面的小山峰正是他们昨晚作息过的山洞,三股清泉顺着山洞相邻的小山峰涧的石壁倾泻而下,洒向小溪,撒向水塘。 探险队员们欣喜若狂地跑到池塘边,双手捧起甘甜的泉水,尽情地狂饮起来。饮完水后,他们掏出随身带的水壶,将其盛得满满的。这后,几个浑身臭汗的男队员忍不住浑身的燥热,逐一跳进了水塘里,将自己的身体泡进水里,尽情地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安妮和芳子对望了一眼。 “瞧那些男人多自私,把整个池塘都霸占了,咱们女同志只能站在岸上望风而叹了。”芳子道。 安妮指着池塘后面的小溪说,“我也热得浑身都是臭汗味,要不咱们到池塘后面的小溪去。”这后,俩人手拉着手,朝着小溪走去。 小溪旁边有个水潭,四周长着一个人高的芦苇,只要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安妮和芳子完全可以在这里畅游。于是,俩人情怀喜悦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像两条漂亮的美人鱼似地跳进了水里,边搓洗着身子,边打水花打闹嬉笑着。 芳子丰臀,细腰,丰满的胸脯,皮肤白皙,是个典型的美少妇。而安妮则是柳腰长脖、娇若秋月的花季少女,泡在水里的身材婀娜多姿,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片刻之后,安妮突然感到水底下一阵晃动。抬头一看,只见芳子闭着眼睛蹲在水里。紧接着,水底下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向她们的位置。那东西令她浑身血管暴涨,肌肉膨胀。像是一杯诱人的血液,又像是什么磁铁似的令她浑身发热。 “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月圆之日……”安妮感到体内的细胞也似乎在不断的变强。她神情茫然,四处环顾。从小到大,每到月圆之日,她的身体都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上帝保佑我!”安妮下意识地抓住挂在胸口的红宝石项链。 顷刻间,红宝石像一块镇静剂似的安妮的情绪得到了平静。她睁眼一看,发现芳子正睁大双眼看着她,脸色非常难看。“安妮,刚才你整个人像着魔似的叫也叫不应,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安妮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刚才突然感到一阵耳鸣,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所以没听到你的叫声。”她随便撒了个谎。 “为什么会这样?”芳子质疑道。 “自从出海后,我们的船几经波折,几乎九死一生,刚才那情况想必是我体力不支的原因。”安妮道。 “长时间泡水里对身体不好,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芳子说罢转身上了岸。 在穿衣服的时候,安妮突然感应到什么,抬头一看,发现对面林子里有个影子闪过。“有人!”她对芳子道。两人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子,借助芦苇的掩护伏低身子,动作迅速地扣好衣服上的扣子。 接着,从池塘对面传来几声“扑扑扑”的响声,随即,从林子里“扑哧哧”地飞出了几只麻雀,然后又是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在猛抓着芦苇。 安妮和芳子背靠着背,纹丝不动地半蹲在芦苇中。这个时候她们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不然就会遭到袭击。 渐渐地,前面那“沙沙沙”的响声由远到近,不绝于耳。这后,她们看到芦苇中有个影子在闪动。 两人四目相触,随即迅速拔出暗藏在靴子边的匕首,双目紧锁着前面的目标。 这时候安妮的内心非常矛盾,她不知道对面草丛里来的是人,还是猛兽?如果她们盲目开枪射杀,那枪声定会惊动海贼和埋伏在岩石洞里的日本兵。 然而此时,前面那“沙沙沙”的响声离她们越来越近了,容不得她再犹豫。安妮手持短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目标。芳子手持匕首半蹲在另一侧。在她们看来,这种一守一攻的战略是最佳的。 “安妮……你们别泡太久了,准备出发吧!”芦苇丛中突然传来一个浓厚的男音。 “是杰克!”安妮听后收起匕首,别回腰间,然后和芳子从芦苇里站起身来。 只见杰克像落汤鸡似的浑身水淋淋地站在他们对面。 “快点,安妮,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杰克说罢调头就走。 回到队伍中后,安妮和探险队员们急速地调试好武器。昨晚上为了击退那些食人鹰,他们近乎耗尽了所有的子弹,到了目前仅剩下三把步枪,三把短枪,五枚子弹。这些武器是海贼离开山洞时留下的。 杰克说,“现在我们子弹有限,这后若是在路上遇上野兽,尽量用匕首、短刀和斧头等钝器,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轻易开枪射杀。” 队员们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建议。 此时此刻,似乎是变天的原故,整个海岛上的天空一片昏暗,干燥的土壤向上冒着热气,从水里泡出来的队员走出没多远又是浑身的臭汗味。 走着,走着,林子里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西南风。 “哎呦喂!”陈阿三闭上眼睛,满脸惬意道,“这风来得及时呀,真他妈的爽透了……” 话音刚落,他们似乎听到一阵水溅起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喵喵”的叫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他们刚刚泡过澡的水塘的方向。 “是‘黛比’!”安妮和小安东尼异口同声道。 “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咱们快去看看它吧!”安妮说罢转身奔向池塘。这后,其他的人也跟着安妮来到了长满灌木和芦苇的水塘边。 只见“黛比”狰狞着脸、歪嘴咧牙地跟一只长得跟猪似的怪物在水塘边互相追逐着 怪物身长约有二英尺左右,皮毛呈深褐色,腹部颜色微浅,浑身的皮毛显硬,但不厚实,脚趾用力按在地上,趾间有蹼相连。 在接近那怪物时,‘黛比’猛地一个扑身咬住它的一只耳朵。 怪物惨叫一声,转身就逃。 小安东尼瞪两只眼睛,惊愕道:“那是什么东西?”话音未落,怪物逃进了树林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妮松了口气,说:“那是一种水生动物,也是两栖动物,名叫水豚。” 小安东尼轻轻摸了下小肚子,问:“那种动物的肉可以吃吗?我现在肚子饿极了!” 杰克听后微微一笑,说:“可以,安东尼!我们就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它回来,然后趁其不备,将它逮住,这样我们就有一顿美味可口的野餐了!” 小安东尼神色担忧道:“它会回来吗?” 安妮俯身抱起‘戴比’,说:“会的,那水豚是生长在湿地里的,这池塘是它的老窝。” 说话间,小安东尼突然指着海边的方向,惊呼道:“看啦!前面有人。 众人听罢抬头望去,只见临海处的树林下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几个黑影,看样子正朝着他们而来。 探险队员们见后连忙收拾东西,集合在一起。 杰克说:“看来情况有变,我们得尽快隐蔽起来。” 队员们听后一致同意,随后两人一组爬上周边的松树。年老的教授和肥胖的查理因体质关系不敢爬到树上,只好隐蔽在路边繁茂的灌木丛中,十六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前面正朝着他们走来的那群人。 安妮突然想到什么,抱着黛比纵身跃下树来,放开黛比,然后对它说,“快躲起来,小姑娘!” 黛比似乎听得懂安妮说的话,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喵”的一声箭一般地闯进了草丛中里。 安妮转身迅速爬到了杰克身后面的一棵大树上。 眼看,那些黑色的影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探险队员们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01.千年沉船(2) “好像是独眼龙一伙人!”廖国明低声道。 探险队员们听后转身一看,果然是亨利一伙人。这时候走在最前头的是老汉斯和陈阿三,俩人被五花大绑着,衣衫破烂,浑身是血。 “快走,不然我一枪毙了你们!”钱富扬起手中的皮鞭,分别抽了老汉斯和陈阿三一下。 “不行,阿三叔和汉斯先生都在亨利手中,我们必须去救他们!”安妮说罢就要跳下树。 芳子一把拖住她说,“别冲动,现在我们没有子弹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安妮说:“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芳子说,“这人是要救,但得等机会。” “你有办法吗?” “暂时还没想到!” “走,快点。”前面又传来钱富的吆喝声,他边走边用皮鞭鞭打被捆绑着双手的老汉斯和陈阿三。 “老子这不正在走吗?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呀?”陈阿三气道。 “敢跟顶嘴,我抽死你。”钱富狠狠地煽了陈阿三一记耳光,随即把他按在路边,拳打脚踢地恶打一番。 陈阿三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咬紧牙关,忍着痛。 “行了,要变天了,先把他们弄回山洞再说。”亨利道。钱富才肯松手。 老汉斯见陈阿三满嘴是血的,低声提醒道:“这时候你最好别乱说话,惹急了他们,你命都保不住。”昨天晚上,他和陈阿三在沙滩上等了一会儿,这后见安妮没回来,俩人便沿着东面的沙滩寻去。但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他们便返回西面的海滩,在那里找了块岩石头躺下睡觉。却不料半夜里被亨利一伙人给包围了。 查理看到宫本手上捧着一张羊皮书页,沿路与亨利和钱富俩人说着什么,低声问埋伏在他身后的教授说:“教授!你可知道亨利手上那张羊皮书页里写着什么内容?”隐蔽在草丛中的 “不知道!”教授道。 “可我看他们交谈时满脸兴奋的神色,会不会是发现什么了?”查理试探道 “不可能!”教授说罢摘下眼镜,在胸口那破得不成样的衬衫上擦几下,胸有成竹道,“那张纸是空白的,他们能从里面找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对呀,你看他们……”查理话音未落,教授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别出声!” 查理听罢抬眼一看,亨利和宫本已到了跟前,两人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后面紧跟着一帮海贼。 教授连忙按下查理的头,纹丝不动地趴在草丛里。 与此同时,隐蔽在树上的其他队员也都屏住呼吸,深怕被海贼察觉到。 “对了头儿,早上我翻看了那本羊皮书,书上面记载着一千多年前的海事。” “是吗?”亨利道:“说来听听!” 宫本说:“一千前,很多的阿拉伯商人到中国福建泉州,与当地有着友好的海上贸易往来。当时有一支中国船队是从泉州港出发到阿拉伯的。这支船队总共有八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中途转运墨西哥。到了新西兰一带海域时,这支船队突然神秘失踪了。当时的主船上载有一些黄金和一块可以避邪的红宝石。” 亨利独眼一瞪,抚须而立:“你说的是千年沉船?” “没错!”宫本道:“据说主船上的船长那块红宝石是世界五大昂贵的红宝石之一,不但价值连城,还可以用来避邪。” 亨利和钱富听后面面相觑,面露喜色。 “那么,书上有没有提及沉船的具体位置?”亨利问。 “没有!”宫本道。 “操,这张纸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留下做啥?”亨利气得随手把手中的空白纸页往路边的草丛里一扔,刚好落在教授背后。 这时候查理正忙着抓蚊子,没看到亨利此举。教授趁查理不留意之际,迅速捡起那张空白纸塞进裤兜里。 亨利走到前面一颗树下,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持在手上晃来晃去:“对了,明天教授说山洞里面那具干尸是阿拉伯人,而且还是个贵族。” “是的!”宫本回道:“他确实是这么说过。” “既然那具干尸生前是贵族来着的,那他为何要一个人隐居在这样一座荒无人烟的海岛上?”话到此处,亨利突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这洞里面肯定有文章。” 宫本和钱富听罢互看一眼。 宫本问道:“头儿的意思是说……那山洞里可能藏有宝藏?” “对,我怀疑那山洞里藏有机关暗道!”话到此处,亨利瞪了他们一眼凡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找宝藏。”说罢满怀希望地带着海盗们朝着岩洞的方向走去。 隐蔽在草丛里的查理听到亨利和宫本的谈话后,兴奋得差点蹦出草丛。 “回来!”教授连忙把查理的头按了回去,细声怒道:“那些海贼还没走远,你这一露面会害死大家的。” “教授,你不是说过那藏宝图上画有两座大山吗?”查理神情亢奋道。 “是呀……怎么啦?”教授说罢神情疑惑地盯着查理,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那两座大山会不会就在沙滩东边和沙难西边的某一个地方呀?”查理道。 教授听后略略迟疑了片刻,摇头说:“不可能,那东边的大山离这里还有两百多公里远的距离,再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山势与藏宝图上也不相符。” “唉,我说教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查理白眼一翻,继续道:“一张藏宝图能画那么多的山山水水吗?简而易该嘛……说不定画图的人把藏宝的位置刻在地图上的某一个地方,然后用什么符号做了标记。” 教授听罢认真回忆了下,说:“当时亨利让我拼图的时候,除了经纬度外,并没有看到图上还有其它什么记号。” “你再好好想一想,会不会是你看漏了什么?”查理道。 02.密室(1) 这时候雨停了,但是,整座海岛的上空仍然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数字确实有一两个字比较模糊……”教授若有所思道,“难道我看漏了什么了?” “肯定是你看漏了什么,你再认真想想!”查理道。 教授听后认真的想了想,说:“在离开那山洞之前,我不小心撞倒摆上了洞口处的一块小石头。石头撞上岩壁时,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响声。” 查理两眼忽然一亮:“什么响声?” “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我总觉得那堵墙壁后面藏着什么。”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跟着去呀!”查理神情激动道。 “且慢!”教授慌忙拽住他的一只手,说:“现在我们的枪弹有限,他们又人多势众,一旦打起仗来我们肯定又吃败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教授你到底想怎样呀?”查理急眼道。 “等待时机。”教授道。 不想此时,钱富突然顿足不前,神色不安地环顾着四周,似乎在害怕什么。 “喂,你见鬼了,怎么不走了?”亨利问道。 钱富舌头突然打结似的结结巴巴道:“头儿,我是担心……如果我们现在再回到那山洞,会不会再遇上食人鹰?” “你要是害怕就别回去了,先回海边帮我把风去。”亨利说罢迈开大步领着海贼们继续向前赶路。 钱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人发着愣。 宫本回头骂道:“笨蛋,你还不走?” 钱富苦着脸:“我不想死!” “你不走死得更快,跟着队伍走还有希望,至少不会被山上的野狼撕碎。”宫本说罢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他的路。 钱富听后回身环顾了周边昏暗的树林,看看远处充满诡异的山林,还有远处那些奇峰怪潭,顿觉浑身不自在,便硬着头皮,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 就当探险队员们以为他们就快脱离险时,忽闻“嘭”的一声响,芳子从树上摔了下来,四脚朝天。随即,一条盘旋在树上的青蛇朝她徐徐而下。 亨利闻声猛然转身,“砰”的一枪击中青蛇头部。后面的海贼蜂拥而上,将芳子五花大绑地推到亨利面前。 杰克想跃下树去救芳子。 廖国明从背后揪往他的衣角,说:“别冲动!” 杰克听后迅速扫了一眼躲在邻树的几个队友,见大伙全都摇手反对,只好按耐住性子,暂时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几个人紧张得闭住呼吸,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海贼们的一举一动。 狡猾的亨利怀疑芳子还有其他同伙,挥手下令海贼们搜查附近是否还有潜藏着其他的俘虏,说一定要找出人来。说罢用树枝挑起那条已死的青蛇,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扔,落在查理的身上,吓得吓得查理差点没叫出声来。 教授连忙用野果堵住查理的嘴,从草缝里窥视着前面的海贼,“别紧张,一条死蛇有什么可怕?”他轻声道。 “呦喝……才一个晚上没见面,就这么着急着想见我,是不是想我了?”亨利色迷迷地盯着芳子的胸脯道。 芳子听后一声不吭地望向安妮他们藏身的大树。 亨利似乎领悟到什么,随即操起步枪冲到大树下,“滴滴答答”地朝树上开了几枪。 “呃”罗伯惨叫一声跌下树来,左腿中了一枪。几个海贼一哄而上,用枪顶向他的头额。 紧接着,亨利又“嗒嗒嗒”地向周边开了几枪。 随即,安东尼被另一海贼从树上揪了下来。顾及到芳子和两个队友的生命安全,杰克和其他的队员只好束手就擒。 这时候海岛的上空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长长的杂草被刮得倒来倒去。 “走,快点。”海贼们用皮鞭抽打着探险队员们的背部,推搡着他们向前走。 在越过前面那座小山丘时,忽闻前面一阵“滴滴答答”的枪声和“轰轰”的爆炸声。 “发生了什么事?那里怎么会有枪声?”海贼们顿时乱了方寸,一个个止步不前。 “头儿,会不会有人发现那岩洞了?”钱富心有余悸道。 “他娘的,老子看上的东西谁敢动,老子就杀了他。”亨利向海贼们挥手命令道:“走,回山洞去。” 到了洞口,海岛的上空容突然黑云密布,雷轰闪电,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走在前面的亨利突然挥手打了个停止前进的信号。 宫本和钱富见状蹑手蹑脚地走到岩洞口,侧耳倾听。 钱富说:“头儿,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亨利让海贼们把所有的“俘虏”赶进了山洞。 山洞里漆黑如墨,四周弥漫着熏人的火药味。 突然,一阵阴风从洞口灌入,呼啸而来,瞬时挑起每个人的头发。 “啊……这里有鬼呀......”一个海贼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全场瞬时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出声。 紧接着,众人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刷刷刷”奇响。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生火。”亨利怒道,他实在是受不了黑暗带来的恐惧。 几个海贼听后连忙跑出去搬来一堆树枝,在洞口燃起了篝火。借助火光,众人看到洞里面的沙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死者身着日本军服,头额上都有个枪洞,而洞里面那道雕刻有佛相的墙壁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炸塌了,木棺被炸得粉碎,里面的千年男干尸不翼而飞。 “混账,什么人干的?”亨利气得鼻孔愤张,脖子上青筋乍现。 “快看啦!”突然,一个海贼突然指着对面的墙角处,结结巴巴道:“这里有东西。” 众人听后跑过去一看,只见墙角下到处都是被炸得粉碎的死人骨头。 原来,干尸并没有被盗,而是被人炸得粉碎,再看东西两侧的墙壁也已经被人炸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亨利怀疑是教授他们做的手脚,试探道:“教授,你认为宝藏有没有可能埋在这岩洞里?” “目前还不能确定,船长先生!”教授道。 “老头,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弄关子?”亨利阴阳怪气道。 “船长多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教授神情淡定道。 “老头,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别再逼我对你做出我不想做的事。”亨利怒道。 “不,我看你对我误会很深。”教授神情庄重道。 “哈!误会?那你跟我说说这里面的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亨利阴阳怪气道,“别跟我演戏了,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说实话。”亨利的语气中带着威胁,说罢侧头向钱富使了个眼神。 “船长,如果你硬要把我看作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那我说太多也没用。”教授声音冰冷道。 “大胆!”旁边的钱富听二冲着教授怒喝一声,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这老骗子,再把我们当孩子哄,我一刀刮下你的舌头喂野狼去。” 本以为教授经这一吓会如实招待,不想教授却面不改色道:“我若是熟悉这海岛,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想想这几天,我和大家一起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还几次差点送命。虽然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但也想好好活着回去与我的家人团聚,怎么会把自己往虎口送?再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藏宝图上刻画的两座两两相望的大山,我若是随便跟你们说这里埋有宝藏,那岂不是更不负责任?” 此时此刻,宫本出奇的冷静,他一声不吭地看着亨利和钱富两人审问教授。 “头儿!”钱富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对亨利道,“这些日本兵怎么可能知道这山洞,我怀疑是他们给日本人通风报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和日本人是一伙的?”教授道。 “你还狡辩?如果不是你们把日本人引到这里来,这山洞怎么可能被人炸成这样?”钱富怒不可遏地甩了教授一记耳光。 02.密室(2) “不!”安妮用仇恨而怨痛的眼光看着他,语气沉痛道:“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哈哈哈……”亨利仰首狂笑三声,阴阳怪气道:“要我放人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红宝石项链。”亨利神情得意道,“你若照我说的做了,我便放人!” 听闻此话,安妮心想:阿母临终前再三交代我,红宝石项链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但是,我若是拒绝他的要求,那队友们定会因我而丧命,我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非常矛盾。 “小姐!”山洞外面又传来陈阿三撕心裂肺的叫声:“快救救我们吧,不就一条项链嘛,他要你就给他吧!” 亨利见安妮不再言语,命令守在洞外面的宫本点燃火柴堆。 “住手!”安妮连忙大声制止道:“别伤害他们,我交出项链就是。” 亨利向宫本使了个眼色。宫本立即熄了手中的火柴。这后,亨利让人解开安妮掉手上的绳子。 安妮从怀里掏出一条红宝石项链。 亨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项链,认真端详着。 这时候,红宝石项链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 “哈哈哈……”亨利捧着红宝石项链得意地仰天狂笑几声,挥手示意宫本把所有的“俘虏”都放了。 虽然探险队员们被松了绑,但他们还是没有得到自由,因为海贼的枪口口还对着他们。 接着,亨利命令宫本和钱富看押安妮和教授两人,说是为了避免叛乱,安妮和教授必须在他们监视的范围内,如果发现谁有任何轻举妄动之举,那么安妮和教授将为之送命。这后,他们把所有的“俘虏”都赶进了西面的密室里。 在火把的照耀下,探险队员们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东西两侧的洞壁后面都设有暗室,而两幅雕刻有浮雕的壁画便是进入密室的石门。若是有人轻轻扭动壁画底下那块直径约有50公分向外凸出的椭圆形小石块,被炸了三分之一的洞壁便会打开。只可惜现在石门已经被人炸毁,密室里的机关也因此失灵。 西面密室里一片昏暗,四周的墙壁全是由大小参差不齐的天然石块和水泥砌成的,墙上四处布满蜘蛛网,没有窗口;南边墙角的最顶端却有一道约有五公分左右的三角裂缝,密室里的空气和光线上面的由裂缝中渗透进来。 海贼们高持着火把,在暗室里转悠着,企图能在这里找出什么奇迹来。然而,他们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着,空荡荡的密室里面除了几堆乱石堆和四处飘散的火药粉外全是尘灰。 再看看南面,却见那里摆放着一条用石头叠成的宽不足一米长的长石板。 紧挨着壁身的石板上摆放有宋朝时期的圆木枕和绸缎做成的被褥。被褥上的印染精良这、绚丽多彩。 再仔细一看,只见古床的床头上摆着沾满厚厚石灰的木枕;枕边放有女人用的木梳子和胭脂之类。很显然,这间用人工砌成的三米多高的密室里曾经住过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突然人群中一阵喧哗。接着,有人失声大叫,说是密室里的墙壁上刻有文字。 安妮听后走近石床,抬头一看,只见床上方的墙壁中隐隐约约地刻有一首词: 《踏莎行:情难了》 林静夜澜,涛声缭绕。远离他乡为落草。怒海长空风雨烦,夜宿陌家伴君老。 密约沉沉,离情杳杳。年日渐逝君可好。望断秋水两鬓霜,此恨绵绵何时了。 好个“望穿秋水两鬓霜,此恨绵绵何时了”!安妮读完墙壁上的诗词后,内心感慨万千。 “安妮,这墙壁上写着什么,你看得如此入神?”教授低声问道。 安妮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上的文字,若有所思道,“这是词!” 教授又问:“安妮小姐,我听说你熟读中国的诗书,能否跟我解释下这墙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亨利和宫本,还有钱富三人听罢全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安妮的解说。 安妮说:“‘林静夜澜’在这里应该是指安适的环境;‘涛声缭绕’应该是指被外界引诱的意思;‘远为他乡为落草’……我想,应该是指诗人已经离开家乡,沦为盗贼;‘怒海长空风雨烦,夜宿陌家伴君老!’‘陌家’在这里应该是指异地。这词中好像是描写一位女子的心上人因受到某种引诱而背井离乡,沦为盗贼;或者是……或者是男人厌烦了海上那打打杀杀的生活,于是女人就和男人相约到此相伴到老。可能后来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迫使男人把女人留在这座海岛上,自己出海谋生什么的。 “可能男人在离开海岛前跟女人许下了什么承诺,让在她在这里等他回来。‘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这句话就很明显地描述了作者当时的心情,似乎是女人的情人因某种原因,没有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迟迟不见归来。‘年日渐逝君可好’。 ‘望断秋水两鬓霜,此恨绵绵何时了’。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道情人现在可好?女人愁得两鬓发白,但她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痴情等待晴朗的归来。然而,多年以后仍然不见男人回来,由此,女人渐渐把心中的爱转化为恨。” “这女子和隔壁洞里的干尸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就是情侣?一千年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教授若有所思道。 “天知道!”安妮望着崖壁上那词喃喃自语道:“这上面除了一首情词,什么也没有。”话到此处,她心中暗想:原来我昨晚在崖壁上岩洞里看到的那些情景并非虚幻,这山洞里的波斯干尸就是那个年轻的波斯男子,而那年轻女子便是作词的作者。可是,那年轻的女子为什么要上吊自杀?难道……是她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而上吊自杀的? 听完安妮的讲解后,众人也纷纷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那具干尸到底是什么人?他和石室里女人又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亲人,还是情人?如果是情人,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们离开家乡流浪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为何男人会被人剖腹做成木乃伊,又是什么人把他装进玻璃棺的?而那女人的尸身又在何处? 03.锥心蚀骨 教授低眉垂眼地思考了一会儿,蹲下身子从死者身边捻起了一抹泥沙,揉了揉,这后认真而细心地翻看着石床上的物品。“这些物品看起来像是远古时期的东西,拿到市场可卖个好价钱。”他惊叹道。 亨利听后心中暗喜,“把东西藏好了,这些都是一值钱的货。”他命令道。 钱富立即找来麻布袋,把头梳子和枕头装进了袋子里。 “奇怪,这里为什么没有女人的衣服?”教授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没话找话,故意拖延时间 钱富听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个老笨蛋,一千年那么长的时间,人都化成灰了,更不用说是衣服。” 教授置若罔闻般地转身和一群海贼继续在岩洞里东翻翻,西翻翻。 “教授,如果那写词的女人在这里住过,您认为她死后尸体会埋葬哪里?”安妮低声问道。 “也许那女人被人埋在别处,也许她并非死在这海岛上……这事一时很难说清楚。”教授道。 话音未落,一个海贼突然指着密室西北面墙角下的一个大缺口,大惊失色道:“快看啦!这里有个暗门。” 众人听罢全都跑过去,只见布满蜘蛛网的墙角下有个暗洞,下面是用小块岩石砌成的阶梯。 教授说这是一条地下通道,下面可能还有其它的暗室。 于是,众海贼手持火把押着众俘虏下了二十八层台阶,走下了一条长约五十米、宽约两的地下暗通,然后拐向东面的地下通道,来到一间面积大约三百平方左右的石室。 在火光的照耀下,众人发现这间暗室的北面墙角边有个暗扭。 已塌的石门边躺着几具白骨,而密室里面的骷髅头却更多,约有二十六具。其中有两个死者的胸前戴有土族人的象牙装饰品,他们手里还持着矛枪。于是,有人怀疑这些人就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寻宝者。 这一幕让安妮一下子联想到了小渔村里那些失踪的寻找宝藏的人。于是,她趁着众海贼们不留意之际,偷偷溜到到北边的一处黑暗的角落。 这时候,海岛的上空突然“轰”的一声雷响,紧接着又下起了倾盆大雨。 黑暗中,安妮感觉有人拽了下她的左小腿,顿时后脊一阵冒凉, “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蠕爬动。“啊……”她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左腿使命地蹭着那东西,企图将它踢开。然而,她越是挣扎,那只手抓得越紧,像一把铁钳似的牢牢地钳住她的脚,使她动弹不得。 随即,海贼和探险队员们都聚了过来。 借助火把的亮光,安妮这才看清楚那抱住她小腿的人是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老人。 老人浑身都在抽搐,脸部表情极度痛苦,双眼外突。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抱住安妮的小腿,另一只手握着一块金子。而他握住金子的那只手却皮肤脱落,肌肉腐烂,骨头暴露,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救救我!”老人挤出三个字后两眼朝上一翻断气了。 杰克蹲下身子,使劲掰开了老人抓住安妮的那只手,然后翻过他的身子,让他正面躺着。 安妮仔细一看,老人正是小飞机的外公。 “老爷爷,你怎么啦?”安妮说罢连忙招呼教授过来帮忙。 “让开,让开!”这时候,亨利和宫本手持火把挤进了人群里。 教授来到老人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往老人的脉搏一探,再翻翻他的眼皮。“这人没指望了!”他说。 老人死了,因失血过多而死。死之前圆睁着一双因恐惧而变形的眼睛痛苦地凸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山洞里仿佛被一股恐怖的气氛包围着,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侵袭着每一个人的脑神经。 此时此刻,亨利面若死灰,两腿发软。自从登岛后,他们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意外,仿佛死神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这让他感到害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是他一走了之,那些财宝便会落入他人手中;若是留下,又恐凶多吉少。 正想着,洞顶上突然尘灰皆落。随即,洞里又倏然响起一个声音:“头儿……这里也有死人。” 众人听罢跑过去一看,只见对面的墙角边也躺着两具死尸,只是,这两具尸体不是骷髅头,身体和衣服都很完整,而其中的两个死者正是与老船公同船的日本渔夫。 两人的死相与老人一样,每人手里都握着一块金子,脸部极度痛苦地扭曲着,眼珠子有点往外凸出,鼻子和嘴里全是刚被风干的黑紫色死血,身子痛苦地蜷曲着躺在地上。而他们握住金子的双手皮膚脫盡,肌肉腐烂,骨头暴露。死相惨不忍睹。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些人被下了诅咒?”安妮大惊失色。本以为那些日本渔民是在海上遇难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面对这样离奇的死亡,所有的人都愕然了,恐惧感也随之越发浓郁了,就边杀人魔王亨利也为之怛然失色。 教授沾了点泥沙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脸色越来越沉重了。 亨利突感一阵恶心,抿起猪肝色的嘴唇,因此忽略了教授这一细微的表情。 “金子,我找到金子了!”这时候,地下室的另一边又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听后回头一看,只见侏儒海贼欣喜若狂地指着他脚下的沙地,大声欢呼道:“快看啦,这里有很多的金子……”众人听罢又一哄而上,围了过去。 在火把的照耀下,他们看到侏儒海贼脚下的地已经被刨开了个窟窿,两米左右深的窟窿里出现一个闪闪发光的破木箱。 闻风而至的亨利见几个手下都站在那里盯着金子发呆,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赶快挖呀……”众海贼听罢不敢怠慢,纷纷抡起工具,继续往下刨。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挖出一箱被打开个缺口的木箱,木箱里放满沉甸甸的金块。 “发财啦……我们要发财啦......哈哈哈……”海贼们大声欢呼道,二十几个人在那里你争我夺地抢着把木箱里的金子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都给我住手……”亨利气急败坏地朝木箱“砰”的一枪,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带走这里的金子。” 海贼们面面相觑,满脸沮丧地放下金子。 亨利铁青着脸,命令道:“把埋在地层下的金子全给我挖出来。”海贼们听后不敢怠慢,又纷纷操起手中的钝器,分头在密室里刨地。 这后,亨利让两个身材魁梧的海贼把三具尸体搬出洞口,让他们把尸体和外面的死尸叠放在一起,准备焚烧。 “都说日本人是全世界最富有民族精神的种族,想不到他们也会为了钱财而残杀自己的同胞。”安妮叹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是自食其果,死有余辜。”老教授说罢偷偷的环视了四周一眼,对安妮细声道:“你快传达下去,让大家别碰那些金子,不然下场将会和那些日本渔夫一样凄惨。” 安妮迷惑不解道:“为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你赶快照我说的去做。”教授说罢继续埋头干活,因为这时候独眼龙正朝他这边走来。 04..“困兽犹斗”(1) “把工具发给这些人,别让他们闲着。”亨利命令道。 钱富听后连忙劝阻道:“可是头儿,你给他们工具就等于给他们造反的机会呀!” “没有工具,你让他们怎么挖宝藏?再说,子弹都是长着眼睛的,他们跑不了的。”亨利道。虽然他也觉得这些人不可靠,但是现在他需要更多的人来帮他挖金子。” 宫本和钱富听后立即遵循亨利的命令,分头给俘虏们分发工器;这些工具中有两把锄头,三把刚从密室里的石床下找来的青铜斧头,还有他们从船上带来的三把铁铲。 探险队员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接过海贼颁发给他们的工具,顺着先前被掘开的泥地挖下去。他们边掘地,边偷偷地观察周围,等待着逃跑反抗的机会。 “快点挖,别停下,速度快点。”钱富大声催促道。 顷刻间,地下室里尘灰飞扬,全是掘地声和吆喝声,眨眼工夫所有的人都是一身的泥沙。 趁海贼不注意之际,老汉斯和陈阿三假装掘地,慢慢地靠近杰克,然后悄悄塞给了他一支短枪,他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子弹,塞给杰克说:“这支手枪和子弹是我刚才从石床底下偷来的,现在我们那些枪弹和炸药现在由一个海贼看管着,想办法把其他旁边的帆布包弄到手,到时候我们就有救了!”他边说边把眼睛瞄向守在台阶边那个看守帆布包的高个子海贼。 杰克听后四下环顾一眼,接过枪弹暗藏起来,低声道:“明白,看我的眼色行事。” 老汉斯转身继续埋头掘地。 在另一边干活的陈阿三把眼光投向那个看守帆布袋的海贼,对身边的安妮低声说:“我刚接到消息,枪弹全都藏在那厮的帆布袋里。呆会我过去拿,你来掩护我。” 安妮听后抬眼看了一眼亨利,见他瞄着他们这边看,“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得等待机会,千别轻举妄动。”她说。 陈阿三抬头一看,只见亨利正往他这边看,慌忙低下头来,把锄头刨得“蹭蹭”响。 地下暗室的西面。杰克边掘地边走近安妮,细声提醒道:“听着安妮,现在我想办法盗走那些装着枪支弹药的帆布包,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们不要管我,赶快带教授他们离开这里。” “你有什么打算?”安妮问。 “现在亨利盯得紧,看来我们不能从正面着手,只能等机会。”杰克道 “那好吧!你小心点!”安妮提醒道。 “嗯,就这么定了,咱们以口哨为信号。”杰克道。 安妮听后偷偷看了一眼前面挖得正起劲的海贼一眼,低声道:“现在他们正疯狂挖金子,事不宜迟,咱们开始行动吧!” 杰克说,“好!”随即向对面的陈阿三偷偷地使了个眼色。 陈阿三收到住处后继续埋头和老汉斯两人边洋装掘地,边偷偷向其他的队员传达信息。 台阶下。教授按照亨利的意思将三张藏宝图合并为一,然后详细察看了一会儿,说:“现在一看就知道了,藏宝图上刻画的宝藏不在这里。” “怎么说?”亨利道。 “船长请看!”教授指着藏宝图上的地图,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与藏宝图上所画的地势完全不一样,这里根本没有图上的两座两两相望的大山。” “藏宝图上画的图与现实上的肯定有距离,你得灵活掌握。”亨利道。 教授说:“藏宝图上的数字有些模糊,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的标志。而我们之前却盲目地凭着藏宝图上的地形去找宝藏,这是错误的。” 亨利听后冷冷一笑,指着躺在地上的骷髅说:“不管藏宝图上有没有这座海岛的标志,现在我们已经在这里挖到金子了,这就证明宝藏就埋在这座海岛上。还有,这山洞里上下都有死人的遗骨和尸体,若是这里面没有埋有宝藏,这些人又怎会到这里来送死呢?” “这正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山洞里有三堵神奇的壁画和一具阿拉伯贵族的干尸,然后,地下暗室里有许多的骷髅和死尸,还有金子……”教授若有所思道,“这些都足以说明山洞里面确实藏着宝贝。” “那你刚才怎么一直说宝藏不在这里?”亨利道。 “我说那张藏宝图上面刻画的宝岛不在这里,但不排除这山洞里埋着另一个海盗王的宝藏。” “那你还犹豫什么?”亨利说罢转身对那些正挖得起劲的海贼大声喊道:“弟兄们,赶快挖,把这里面的地都给我全挖掉。” 这时候,外面倾盆的大雨已经悄然无声的转化为恼人的细雨。 小安东尼望着教授的背影,对安妮说,“糟糕,看来教授又要背叛我们了。” “不会的,我想教授这么做肯定是另有原因的,咱们先别慌,见机行事。”安妮边说边用斧头掘地。 “要是挖不出宝藏,那咱们死定了。” “不,即使找到宝藏,亨利也不会放过我们。” “为什么?”安东尼不解道。 “亨利这人反面无常,我怕他会杀我们灭口。”安妮担忧道。话到此处,她看到前面的杰克正对她眨眼睛。 “安东尼,你快去让大家做好准备,等到洞口那海贼去小解,咱们就行动。”安妮会意道。 “姐姐,我知道了!”小安东尼道。 “走开,走开。”这时候,钱富瘸着一只假腿一路嘟嚷着走过来,不让其他的队员靠近安妮。在他看来,安妮就像一个聪明狡猾的精灵,随时都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泡汤。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暗室里又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里还有一箱金子。”一海贼喜若狂地指着他脚底下的泥沙地大声欢呼起来。 宫本过去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很多闪闪发光的金子。 “太好了!”亨利神情亢奋地命令众海贼说:“这里面肯定还有金子,小的们,给我继续挖。” 这时候,看守帆布包的海贼感到一阵尿急,转身到一边撒尿。 众俘虏认为这是反抗的好机会,不约而同地向杰克投去目光,等待他的指示。然而杰克却向他们摇头,表示暂时按兵不动。 到了酉时,密室里的地被挖出了几十个窟窿,每个窟窿的深度长达5米,直到地下冒出水来,可是里面一块金子也没有。 “头儿,这下面全都是水,什么也没有。”宫本将铁铲往边一扔,满脸沮丧道:“我们会不会中了那老头的计?” 亨利望着地上那些窟窿,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里面不可能只有两箱金子。”话到此处,他回头看了教授,宫本的话令他对教授产生了怀疑,于是,他下令所有的海贼停止挖掘工作。 海贼们听后全都丢下手里的工具,静候在一边。 亨利问宫本有何想法? 宫本说,“我怀疑教授的藏宝图是假的!” “你如何看出他的藏宝图不是真的?”亨利不解道。 宫本捧着三张合并的藏宝图,对他说:“头儿,教授这张藏宝图与我们的接起来的部分有差异,你看龙尾巴的部分。” 亨利定眼一看,发现藏宝图上龙尾巴的部分根本有些差距,连接起来很死板。“怎么会这样?”他说。 “老头子的图是假的,所以与我们的原图对不起来。”宫本道。 “我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亨利怒道。 宫本说,“这藏宝图上的龙尾巴差距微小,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混蛋!”亨利拉长着脸走到教授面前,持枪顶住他的后脑勺,恶狠狠道:“老混蛋,你竟然拿张假图来耍我,我一枪毙了你。” 教授听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羊皮书,脸色如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藏宝图是我从一个小乞丐那买来的,如果是假的,我也没有办法。” 亨利骂道:“你别给我装蒜,快说,你把真的藏宝图藏在哪了?” 教授面不改色道:“我手上只有这张图,该说的话我刚才也跟你说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哼”亨利觉得教授越来不老实了,气急败坏地冲着他大声嘶吼道:“来人呀,把他给我吊起来。” 安妮和杰克听后默默相觑。随即,杰克向众队友使了个眼色。 探险队员们见到信号后迅速转身,猛然扑倒旁边三个看押他们的海贼,一刀刺进海贼们的胸膛,并迅速地夺下他们的手枪。 随即,地下室里骤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枪响和厮杀声,探险队员们和海贼们展开了一场激励的博斗。 守在洞口外面的两个海贼听到地下室传来的枪声后,丢下侏儒海贼一人,大步流星地冲下了阶梯。 侏儒海贼则一个人轻松地半靠着洞门口,嘴里慢悠悠地啃吃着那块即将发霉的牛肉干。在他看来,那几个垂死挣扎的“俘虏”绝非是他同伴的对手,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束手就擒。 正得意着,前面的小树林里突然闪过几个黑影。“什么鬼东西?”他定眼一看,除了随风摇曳的树木外,林子里什么人也没有。 “奶奶的个球!”侏儒海贼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了下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道:“难道刚才是我眼花看走眼了?”一念至此,他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又松懈了,又继续埋头啃着手里的牛肉干。 这时候,地下室里的博斗在同一时间里停止了。 安妮和杰克发动的反抗袭击似乎早在亨利的意料中。他将帆布包里的手枪全换上了空弹壳,因此,探险队员们从里面取出的枪弹多数是些不顶用的哑吧枪,唯有老汉斯和杰克还有安妮三人手里的枪才有真子弹。但是,他们很快就把子弹用完了。枪弹贫乏,结果不想可知,最终他们仍然以败告终。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并没有造成什么大伤亡。但是,杰克打死了两个海贼,安妮伤了三个海贼,以致两个瘸了腿,一个伤了手臂。 “把他们给我绑起来。”亨利气急败坏地命令海贼们用绳子捆住众俘虏的手脚,像捆粽子似的将他们拴在一起。然后又命令宫本当场烧毁教授那张藏宝图,试看真假。 传说中的人鱼皮藏宝图不但刀枪不入,用火烧得花几个小时。但是,教授的藏宝图见火就化,不一会儿工夫俩被烧成了灰。 亨利见后更加恼怒了,冲过去一把揪住教授的衣领,大声喝道:“老头,你到底把真的藏宝图藏哪里去了?说,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恶狠狠地用枪顶住教授的脑后勺。 全场顿时噤若寒蝉。教授一脸沉着,沉默不语。 接着,海贼用绳子将他捆绑起来,吊在洞里,用刑逼他说出真藏宝图的存放处。但是,教授还是那句话,藏宝图是他从一个小乞丐手中买来的,是真是假怪不了他。 亨利冷着脸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着,这后,他把烟头按在教授的北部。只听“咝”的一声响,烟头扎进了老教授的肉里。 “啊……”海岛的上空骤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刹那间惊起了那只躲在岩洞顶上凹口处歇息的乌鸦。它吓得飞到对面的大树上,随后又“咕咕咕”地飞回原处,静静地等待它主人的出现。 04.“困兽犹斗”(2) 光线阴暗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焦肉的气味,而这股薰人的气味正是从教授身上散发出来的烟焦味。海贼将他吊在暗室中间,用皮鞭抽他的背部。 查理和陈阿三俩人看到这残不忍睹一幕后吓得身体似筛糠。 “别折磨我了,就,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教授有气无力道,脸部因痛苦而变形的扭曲着。 “我操……”亨利气急败坏地又扬起那只夹着烟头的手,徐徐欲下。 探队员们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他们不知道教授那年迈的躯体是否能承受得了这非人般的折磨。 “魔鬼,快住手,这样你们会杀了他的。“小安东尼大声嘶喊道。 “娘的,小兔崽子你活腻了?”钱富冲到小安东尼面前,挥手甩了他一巴掌。 亨利背着马刀来来回回地在教授身边转了几圈,挥手命令道:“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听闻此话,探险队员们全身的神经都不由地绷紧了,谁也没想到亨利会如此狠毒。 陈阿三听后吓得浑身瑟瑟发颤,牙齿“格格”直响。 “不,那样你们会杀了他的,快放开他。”安妮道,“我是他们的头,要杀要剐你们冲我来好了。” “行!”亨利咬牙切齿道,“你先等着,呆会就轮到你了。”他向宫本使了个眼色。 宫本见后立即从腰间拔出马刀。锋利的马刀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动着银色的锋芒,甚是耀眼。 教授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之貌。 钱富走到教授面前,伸手紧捏着他的下鄂,使劲地弓开他的嘴巴,“宫本,割下他的舌头。”他道。 “上帝呀……快救救他吧!”探险队员们精神紧崩得闭住了呼吸,面对海贼越来越凶残的折磨手段,他们不敢想象教授能不能撑得住。 宫本站到教授面前,举起手中的马刀。 教授没有求饶,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 “砰砰砰……”这时候,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宫本的马刀顿在半空中。 紧接着,上面又传来一声尖叫,侏儒海贼一只手捂着血淋淋的右臂跑下台阶,跌跌撞撞地跑下地下室,声音变调道;“头儿……”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亨利问道。 “日本兵追来了……”侏儒海盗指着阶梯上面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亨利气急败坏地甩了他一巴掌,骂道:“笨蛋,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真是个没用的窝囊货。”说罢带着海贼们踏上了阶梯,回到了洞顶,只留下两个海贼看守俘虏。 “糟糕,日本兵也来了,现在我们又多了一帮敌人,怎么出得去?”安妮担忧道。 “大家都不要慌!”杰克说罢偷偷地瞄了一眼两个海贼,对大家细声道:“让海贼去对付他们,咱们赶快想办法脱身。” 探险队员们听后互看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山洞外面枪林弹雨。亨利的帽子被迎面突然飞来的一颗子弹打飞,掉落在草地上。“我操!”亨利抽脚就想冲过去捡帽子。话音刚落,从他对面飞来一枚子弹。 “头儿小心!”宫本大喊一声把他拉进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子弹擦过亨利的耳朵,击中树身。躲在一边的钱富身体伏地,匍匐前进。 到了亨利跟前,钱富低声问道:“头儿,要不要回山洞去?”亨利连忙打手势示意他别出声。 这时候,山洞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亨利深知敌人正埋伏在附近,不敢掉以轻心,他连忙挥手示意其他的海贼伏倒在草丛里,等待他的命令。几十又眼睛静静地盯着前方,侧耳倾听。 “他奶奶的,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钱富神情不安地勘察着周边的环境,声音战栗道:“我们前些天才帮那些日本人押运军火,今天他们怎么突然反过来对付了?” “笨蛋,他们也是冲着宝藏来的。”亨利细声道,“现在敌暗我明,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得用枪弹把他们逼出来。”说罢侧身向隐蔽在旁边草丛里的钱富打了个开战的手势。 “弟兄们,开枪……”随着钱富一声令下,海贼们持枪“滴滴嗒嗒嗒……”地朝着周边一阵狂射。 与此同时,突然从对面飞来一枚手榴弹,“轰”的一声炸飞了岩洞外面那块大岩石。 刹那间,爆碎的碎石块犹如刚刚爆发的烟花似的猛然砸向隐藏在草丛里的海贼。 紧接着,从对面草丛里冲出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日本兵来,他们持枪朝着隐蔽在洞口外面的海贼“嗒嗒嗒”的一阵乱射。 地下室里。两个看守俘虏的海贼守在两箱金子旁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安妮灵机一动,说:“你们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我一人赏你们一块罗马金币如何?”这时候她已暗中用杰克藏宝在靴子底下的刀片帮他割断捆在手脚上的绳子。 两海贼听罢半信半疑地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心动,走向安妮。另一个连忙阻止道:“使不得,那女的在骗人,你别上她的当。” 话音未落,杰克突然一个箭步挥手掰过那海贼的身子,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刀。海贼顿时血如泉涌。 另一海贼见后腾身跃起,一脚踢飞杰克手中的刀片,向他开枪射击。 杰克似乎早就意料到海贼会有此举,他00在地上翻身打了两个滚,身体敏捷地躲过那海贼的枪弹,顺手捡起另一海贼落在地上的匕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上跃起。 海贼见后又向他开了一枪。 杰克身体向后一仰,躲过了一枪。与此同时,他掷出手中的匕首,直取海贼的咽喉。 海贼来不及扣动扳机,倒地身亡。 杰克夺走海贼身上的步枪,转身帮队友们松绑。“快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查理说:“不行,我们得带走这些金子。” “你要金子,还是要命?”杰克急眼道,“趁现在海贼和日本人打得炎热,大家赶快逃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查理听后想想也是,便和罗伯提着帆布包离开。 安妮和芳子扶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教授跟着队友们一起逃出了暗室。可是,他们到了洞口又突然止步不前了。 “怎么了?”查理道。 安妮说,“现在教授整个人还在半晕迷的状态中,这外面又是海贼,又是日本兵,我们就这么冲出去恐怖又要给抓回来。”安妮说罢解下腰间的水壶,喂了教授几口山泉水。 教授喝完水后,“呃”的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安妮,你别管我,赶快带大伙离开这里吧!”他不想连累大家。 “不行,”安妮则神色坚定道:“这些天来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为了保护大家,你想尽办法对付亨利,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时候我们岂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不,我年纪大了,可你们还年轻,往后还有大事等着你们去做呢,不要因我一个人而连累大家,赶快走吧!”教授执意道。 安妮说,“你就别再推了,我们不能落下任何一个队友1”说罢挥手招呼大伙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共同商讨着如何应付眼前的危险局势。 杰克说要硬闯出去。 “不能硬闯!”查理极力反对道:“外面全是海贼和日本兵,我们就这样冲出去就等于去送死。” “可我们呆在这里也只是等死!”安妮在旁接茬道,“虽然现在那些海贼和日本人对着干起来了,但你别忘记了,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宝藏。所以,不管是哪一方打赢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还等什么?”罗伯急得直跺脚:“还不赶快想办法冲出去,难道你想大家都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突然飞来一颗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飕飕”而过,吓得几个人缩回身子。 “让我来!”杰克道:“我来引开敌人,安妮你赶快带大家离开这里!”说罢身子紧贴着洞壁,向外探头窥探。 “不行,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还是让我来吧!” “不,现在外面正打得火热,我们就这么冲出去太危险了!”话到此处,杰克缩回身子,对大伙道:“我和安东尼打前头,你们在后面跟着。”说罢又探头向外窥探,见亨利一伙人埋伏在离他们大约有五十米远的草丛里。 杰克身体伏在地上,匍匐着爬出山洞,这后回头向躲山洞里面的队友们打个手势,让大家跟在他后面。 队员们见状全都卧倒在身上,匍匐着爬出岩洞,然后静静地埋伏在洞外面的灌木丛中,两眼牢牢的盯着正在前面交火的海贼和日本兵。 此时,海贼死伤不少,弱居下风。藤野原一伙人丝毫也不给亨利一伙喘息的机会,步步向他们逼近。 眼看鬼子兵即将濒临。 “我来引开敌人,你们快走!”杰克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去,向着西边的方向狂奔。 “我在这呢,来呀,快过来抓我呀……”杰克边跑边向日本兵大声喊道。 “抓住他……”藤野源指着正向着东边逃去杰克,大声喝道:“快抓住支那人,不能让他跑掉。” 随即,三个日本兵转身追杰克去了,其他士兵留下来对付海贼。 “来呀,来抓住我呀!”杰克边跑边喊道,他跑的是S型的路线,这样一来,敌人的枪弹就不容易伤着他。 “天啦!那小子不要命了。”廖国望着杰克的背影惊叹道。 话音未落,亨利突然掉转枪口,瞄准杰克的背影。 宫本连忙伸手压住他的手枪,指着对面的日本兵,对他耳语道:“头儿,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小子很明显是想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我们何不乘此机会溜之大吉呢。” 亨利低声骂道:“混蛋,你就知道逃,那山洞里面的金子呢?” 宫本听后神情诡秘道:“不急,我有办法。” 亨利听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知道宫本这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04.“困兽犹斗”(3) 东面的小树林里。三个日本兵紧追在杰克身后。“叭嘎的支那人,站住的不杀……”他们边跑边朝着杰克开枪。 杰克突然闪身躲到一棵树后面,随即迅速掏出藏在背包里的武器和利刃,以最快的速度装好子弹,然后持着步枪闪出大树,疾步向东奔去 。他边跑边回头向后面紧追而至的日本兵开火射击。 他身影敏捷,时而腾起身子,时而借助冲力两脚蹭着树身一树绕过一树,时而闪到树后躲避鬼子们的枪弹,时而转身向对方发起了进攻,迫使敌人渐居下锋。 趁海贼与日本兵猛烈交火之际,安妮领着探险队员们沿着洞壁向西面的方向匍匐前进。 眼看三个持步抢的日本兵即将濒临,隐藏在大树后面的杰克突然一个紧急蹲身,待到跑在最前面的高个子日本兵近身时,突然一个螳螂扫腿,一脚踢向他的胯下,疼得那厮手捂着下身,嘴里“呜呜呜”地惨叫着。 紧接着,杰克又闪电般地抽出捌在后腰间的匕首,猛然刺向第二个日本兵的咽喉,丝毫也不给他喘息呼救的机会。 鬼子兵来不及呼救,倒地身亡。杰克踢了那鬼子的尸体一脚,在确定鬼子兵已死的情况下,迅速缴走他身上的机枪和手榴弹。回头一看,只见后面两个鬼子兵已近在咫尺,他手持机枪闪身躲到树后,“嗒嗒嗒”地朝着他们一阵乱射,随即转身朝着东边的方向跑去。 跑出一段路后,他灵机一动,迅速爬到一棵大树上,从腰间取出手榴弹,拉响上面的导火线,挥手砸向紧追在后的两个鬼子兵。 只闻“轰”的一声巨响,瞬时间,两个日本兵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手榴弹炸得血肉纷飞。 “哈哈哈”杰克狂笑三声,说:“就你们这下三烂的工夫也想跟我斗,明摆着找死!”说罢纵身一跃跳下树来,然后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拿起身上的望远镜,放目远眺,发现安妮他们已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向东,朝着对面的小山峰跑去。 然而,事情并非如杰克所想的那样简单和顺利,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鬼子发现安妮一行人正要向西逃去,便箭一般地追上去,一把抓住落在队伍后面的小安东尼。 “哪里逃?”凶如恶煞的日本兵的冲着小安东尼大吼一声,手持枪支威逼他投降。随即,其他的日本兵蜂拥而上。 小安东尼拔出匕首猛扎其脚板,痛得那厮抱着脚“嗷嗷”大叫。 “住手,小混蛋!”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踢掉他手里的匕首,用步枪顶住他的后脑勺:“不许动,再动一下我要你的小命。” 走在前面的廖国明和安妮见状冲过来想救小安东尼。然而,小安东尼已经被那日本兵像老鹰提小鸡似的提到藤野源面前。 与此同时,海贼手中的枪弹也耗尽了,为了活命,几个幸存的海贼没经过亨利的允许就擅自向日本兵扬起了白旗投降。唯不见亨利和钱富俩人的影子。 宫本在逃跑时左脸被飞来的子弹擦掉一层皮,在他来不及拔刀还击之际,另一个鬼子兵已经抢先一步用步枪顶住他的太阳穴,并迅速反手扣住他那又短又细的脖子,将他五花大绑地推到藤野原面前。 藤野源瞪了宫本一眼,转身对探险队员们厉声喝道:“聪明的全给我放下武器,不然我毙了这小孩。”藤野源利用小安东尼来要挟安妮他们投降。 探险队员们听后面面相觑,随即,大家不约而同地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束手就擒。接着,他们推到两个身穿不同军服的男人面前。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身穿中国黑色警服的张汉武,另一个是身穿日本军人制服的年轻男人。 日本军人的脸上都捆着白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 安妮见后顿时心生疑窦:“奇怪了,这人的眼神长得跟小飞机如此相似,难道他就是小飞?”这后转念又想:“不,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如果这男人是小飞机,那他岂会不认识我?” 接着,鬼子把探险队员和那些海贼一起赶进了岩石洞里。 日本军人看到老渔夫的尸体后整个人仿佛被钉子钉住似的站在那里。 这后,捆着白纱布的日本军人在日本老渔夫尸体边蹲了下来,帮老人合上双眼,然后站起身来,摘下帽子向地上的死者行了个军礼。 与此同时,藤野原和其他的日本兵不约而同地站直身子,摘下帽子,向遇难的死者表示默哀。而脸上捆着白色纱布的日本军人的眼眶里却闪着泪花。 “如果这人真是小飞机的话,那他是怎么跟他爷爷走散的,又怎么成了藤野源的手下?”安妮心中暗想。 “队长!”这时候,一个日本士兵从地下暗室里跑上来,他向藤野原汇报道,“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两箱金子。” 一听到金子,藤野原那张紧绷的脸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把所有的俘虏都赶到地下室,然后和他的手下在暗室里搜寻了一遍。 片刻之后,一个士兵跑来汇报道:“报告队长,这里面只发现两箱金子!” 藤野源听后转身环顾着被海贼掘得到处都是窟窿的地下暗室,满脸疑惑道:“这里面怎么才两箱金子?”话音未落,冷不防从旁边的土堆里突然跳出了两个人,将他扑倒在地。 众人定眼一看,偷袭者正是刚刚失踪不久的亨利和钱富。 原来,亨利和钱富并没有逃跑,而是偷偷溜进了山洞里的地下暗室,静静地等待机会,准备转移两箱金子。 “拿下!”脸上捆着白纱带的日本军人命令道。 日本兵听后纷纷举起手枪,步步向亨利和钱富逼近。 “别过来,不然我就与他同归于尽,”钱富一只手腕勾着藤野源的头向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高高举着手榴弹。 日本兵听后不约而同地顿在原地,没人敢再向前一步。 “笨蛋,你不会用枪吗?在这里引燃手榴弹,咱们都得死。”亨利怒道,说罢一把拧起藤野原的衣领,把枪顶向他的脑后勺,“聪明的都给我丢下武器,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他。”他要挟道。 05.反间计 日本兵们听后向脸上捆绑着白色纱布的日本军人投去眼光,静静地等候他的命令。 “杀了他们。”日本军人命令道。 鬼子兵们顿时“咔咔咔”地拉开了枪栓。 “别开枪,大山快放了他们!”藤野原向那个年轻的日本军人命令道,并暗中向他使了个眼色。 “大山!”安妮心中一怔,心想:“小飞机的真名就叫山井次郎,而我前些天在小渔船上听到那些老爷爷叫他小飞机小山,难道他就是小飞机?”后转念又想,“不对!小飞机是个性格文静通情达理的人,而眼前这人行为霸道,动不动就要杀人。虽然两人的身材都长得差不多,但是,他们的性格差异却天囊地别,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见大山没有反应,亨利气急败坏地用枪杆顶了下藤野原的后脑勺,愤声要挟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放了我的弟兄们,不然我杀了他。” “快放了他们,大山!”藤野原命令道。 大山听后顿了下,随即挥手让日本兵们让出一条路出来。于是,被五花大绑的海贼全都被释放了,然而,鬼子们的枪口却仍然对着他们。 亨利看情势不对,要求大山让所有的日本兵都把枪放下。 大山听后目光一凛,立即下令放了所有的海贼,并缴了他们的手枪,以防亨利途中有变卦。 这后,大山转身直接走到宫本身边,低声问道:“きみは日本人でしょう?”(你是日本人?) “はい、そうです。”(是的。)宫本恭恭敬敬的回道。 大山满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平时都一直在为这些海盗做事?” “是!”宫本面无表情道。 “笨蛋,同是日本人,你却联合外国海盗来跟皇军作战,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到惭愧吗?”大山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他表面上却波澜不起,“叛徒!身为日本人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他怒叱道。 宫本听后脸色十分的难看。 大山和宫本继续用日语交谈着什么,亨利虽然很细心地听着,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日语。“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问身边的钱富道。 钱富听后满脸困窘地对他摇了摇头,说:“我也听不懂,鬼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鸟语。” 亨利满脸狐疑地看了脸色平静的藤野源一眼,“给我看好他!”他恼怒地把藤野原推给钱富看管,疾步走到宫本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混蛋,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宫本吞吞吐吐道:“头儿,他只是问我是不是日本人?家在何处,为什么会出海当海贼?” “笨蛋,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还跟他聊个屁?”亨利气得眼睛发直。 “头儿放心,我们只是聊些家常。”宫本道。 “哈哈……”大山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说:“宫本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只是聊些家常而已,很快就结束了!”说罢嘴角边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随后继续用日语审问宫本道:“宫本,不知道你刚才是否真的听得懂我说的话?” 宫本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只有笨蛋才会勾结异国人来残杀自己的同胞,这对皇军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羞耻。” “不不!我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祖国的事,对此我可以对天发誓!” “哼,自古以来咱们国家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为了外人而残杀自己同胞的男人,而你却是唯一的败类。”虽然大山的语气很严肃,但表面上却仍然满脸笑盈盈的,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可疑的迹象。 刹那间,宫本似有所启悟,满脸惭愧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话,这山洞里面的兄弟不是我杀的,我们回到山洞后,他们就躺在这里了。” 大山说:“你这是在为自己狡辩!” “不不,请相信我!”宫本神情慌张道。 大山冷冷一笑,说:“就刚才在山洞外面那场枪战就足以证明你是个叛徒,现在你是想我亲手杀了你,还是自行了断呢?” 宫本听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略懂日语的张汉武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进展。 “你们讲什么鸟语?”亨利忍无可忍地打断俩人的谈话。 大山却似笑非笑道:“不不,船长先生您可别误会了,宫本先生可是在替你向我求情。” “求情?”亨利听罢狠狠地瞪了宫本一眼,破口大骂道:“笨蛋,现在我们已占上风,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吗?” “我,我没有!”大山的喜怒无常令宫本脚底发寒,一下子不知怎么跟亨利解释是好。大山的突然变卦令他感到束手无策。 “不,船长先生!宫本先生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他刚才帮你们求情,那我是不会让你和你的人走出这山洞的!” “混蛋!”亨利见大山如此狂妄自大,气急败坏道:“别以你人多势众,就可目中无人。” “哈!哈!哈!”大山仰首狂笑三声,指着周边的人说,“你看看,这里里外外全是我们的人,就算你出去了,也逃不了多远的!”说罢不慌不忙地走近亨利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而且……刚才宫先生已经向我道出你在琉球群岛的老巢了,那里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简直是人间天堂呀,哈哈哈……想不到船长你这么会享受,专挑那样的风景秀丽的地方金屋藏娇呀!” “你?”亨利听后脸色一沉,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宫本,竟然出卖我。” 大山又奸笑两声,继续道:“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打那些金子的主意,一心一意归顺皇军。” “如果我不答应呢?”亨利问。 “难道你不怕皇军剿了你的老巢?”大山声音阴冷,如同寒冰。 亨利听后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 “混蛋……”亨得一个箭步冲到宫本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这些年来我待你就像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没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却把我卖了。”他骂后对宫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头儿,我没说那话呀!”宫本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嘶声向亨利解释道:“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你千万别中了他的……”没想到他话没说完,亨利就“砰”的一枪射中了他的头部。 “呃”宫本应声倒下,临死前挣扎着爬到亨利脚底下,使尽最后一口气,说:“头儿,我没有背叛你,我们中他的反间计了……”话音未落,两腿一蹭,断了气。 亨利懊恼地揣了宫本一脚,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大山盯着近乎咆哮的亨利,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对他来说,借助亨利之手杀了宫本,简直易如反掌。 在日本。即使同族人之间有过大拼杀或者有什么大怨仇,但在外国人面前他们都会先抛下私怨,团结一致,共同杀敌。然而宫本却是个反面例子,竟然帮助外人攻击自己的同胞。因此,在大山和藤野源看来,像宫本这样一个为了个人利益而残杀同胞的民族败类死有余辜,能除几个是几个。 “太可惜了!”大山指着宫本的尸体挖苦道,“像亨利船长您这样有骨气的大人物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出卖兄弟的败类?唉,真是家门不幸呀!” “你给我闭嘴!”亨利怒不可遏地冲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货色?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说罢就想扣动扳机。 “我知道亨利船长现在是海上霸主,威力不小!”大山对他冷冷一笑,慢条斯理道:“但是,我也告诉你个事实!” 亨利听后神情傲慢地瞥了大山一眼,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听你废话。” “全世界都知道当今皇军在整个亚太地区的军事势力是势不可挡的,若是你得罪了皇军,那么天皇就会派出大量的海军来追杀你。这样一来,你这海上霸主还能在这海上混下去吗?如果有朝一日你倒下了,你的女人和孩子谁来保护?”大山说这话的语气平缓,听似的轻淡描写,却字字滴血。听得亨利脚根发软,额头直冒冷汗。 “上次船长不是刚刚帮德军押运一批军火到日本的鹿儿岛去了吗?”大山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亨利身边,轻轻推开他顶住藤野原的短枪,又慢条斯理道:“如果你现在继续皇军合作,帮皇军找到那些宝藏,我保证皇军今后会在海域战略方面大力支持你,你即可得到一部份宝藏,从此过上天堂般的生活,又能得到皇军的保护,继续当你的海上霸主,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安妮听后愤怒地盯着大山背影,心里暗骂道:厚颜无耻的小人,如果你是小飞机的话,我定不轻易饶你。 写到这里诸位朋友们一定会问这个大山到底是什么人物?他是不是小飞机?为什么他会知道亨利的老巢?而知道亨利老巢的人只有死去的宫本。除了宫本以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亨利这个秘密,因为他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很少带人上岸。但是宫本也从来并没有向任何人道出亨利的秘密。如果不是宫本泄密,那大山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故事越来越精彩了,请看续集! 06.狼狈为奸 大山的话宛若千斤巨石般压得亨利喘不过气来。他认真想了想,命令钱富放了藤野原。 “头儿,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你别信他!”钱富道。 “你闭嘴!”亨利对他吼道。这后,他稍定了定神,对大山说:“合作可以,但这金子是我先发现的。” 大山听后冷冷一笑,指着墙角的骷髅说,“说这些金子是你先发现的,那躺在地下室里的这些骷髅和尸体更应该是最早发现金子的。” 亨利说:“为了寻找这些宝藏我们这一路遭到怪物和野兽还有毒虫的侵袭,好不容才找到这些金子,现在你要怎么跟我合作?”他的话不冷不热,让人听起来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山听罢与藤野原耳语了一番,这后调头对亨利道:“五五开,你看怎样?” “五五开?”亨利苦笑道:“不行,这金子是我先发现的,你三,我七。” “亨利船长,为了表示你的友好,你得先向皇军表示你的诚意!” “诚意?”亨利抑制住心头的怒火,“我能让步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如果你想博得太君的信任和认可,就得先证明你对皇军的忠实!”大山说罢探过身子,又对他耳语道,“中国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三七开也好,五五开也好,我看这些都不及你妻儿平安的重要呀,你说是不是?” 听闻此话,亨利满腹翻着酸味。“行,一言为定。”他面无表情道。 这次大山牢牢地抓住亨利的心理,软硬兼施地对他施压,就连阴险狡诈的张汉武也打心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望着眼前这个应付自如的日本军人,安妮一下迷惑了,她越看越觉得此人的作风与那个性格文静内向的小飞机截然不同。小飞机文静、单纯,而此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诡计多端的阴谋家。 亨利与藤野源狼狈为奸,成了合作伙伴。 在离开岩洞之前,藤野源命令士兵和海贼抓紧时间把密室里的金子全用麻布袋装好,准备运回船上再分赃。 但是悲剧也随之发生了。 这时候,地下室里聚然响起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歹徒们一个个惶恐万分地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大声尖叫。 那一块块闪闪发亮的金块似乎是被下了诅咒似的,有些人用碰过金子的手去揉搓眼睛,眼睛就会像被火烧似的滚烫无比,流血不止,而他们的两只手就像被刀割掉一层肉似的疼痛难忍。 不一会儿工夫,这些人手上的皮肤开始脱落,肌肉腐烂,骨头渐渐暴露,惨不忍睹。 藤野原和亨利几个人呆若木鸡似的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幕,后背直冒冷汗。 亨利给教授松了绑,让他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授听后转身看了一眼队友们,然后再看了看大山,对亨利道:“可以,不过,你得放了我的人!” “老头子你不想活了?”亨利怒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教授视死如归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阶下囚了,要杀要剁任由你处置。但是,你若愿意与我合作,也可以。但合作是基于互相尊重的基础下,若是坚持单方面的条件而不顾合作方的立场,那相当于威逼。” “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亨利气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谈什么条件?” “是呀!我都死到临头了,哪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教授声音平淡道。 亨利听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放了他们!”大山果断命令道。 亨利又想开口说什么,被大山给挥手阻止道,“你不用说了,我自有主张。” 教授获得自由后,默不作声地在两箱金子前面蹲下身子。他认真地审查了一番后,发现所有的金子上都撒有同样的石灰。 于是,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塑料袋,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捡起少许的白色粉沫,然后装进塑料小袋里。 “这金子上面被人撒了化骨粉!”教授神情严肃道:“洞里面的金子全都是,碰不得。” 听闻此话,地下室里又是一阵沸腾,那些动了金子的海贼和日本兵尖叫不已,鬼哭狼嚎。 陈阿三本来已经觉得手掌有些痒,一听到教授这话吓得扔掉手里的金子,两只手使命地往他那黑色的绸缎裤上擦。 廖国明说,“教授不是事先交代过,让咱们别动那金子,你怎么就听不进劝呢?”他低声道。 陈阿三哭丧着脸说,“他只说不要动金子,又没说为什么不能动金子,谁听得懂。” “老头,沾了化骨粉,有没有办法救治?”大山问道。 “看情况,如果中毒太深,那就没得救了。如果中毒不深,那还有希望。”教授说罢从地上站起身来,催促道:“现在赶快找口淡水潭让他们清洗,迟了就没得救了!” 大山和亨利听后呼吁自己的手下到洞口集合。 于上,日本兵的海贼都丢掉手里的金子,争先恐后地爬上地下室的台阶。 这时候,山洞里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随即,暗室里尘灰俱落。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那道原本只塌一半的石门轰然倒下。 “地震了……快逃呀!”亨利和藤野源带着海贼和鬼子兵没命似的挤出山洞,哪里顾得上地下暗室那些垂死挣扎的同伴。 探险队员们趁乱之际溜出山洞,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跑出没多远,突闻“轰”的一声巨响,众人听罢转身一看,只见山洞已塌陷,白烟升腾的山顶上石头乱飞,整座海岛都在颤抖中、 “快看啦……”一个日本兵脸色苍白地指着山顶,吓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听罢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冲他们“轰轰”而来。 “快跑呀…….”海贼和日本兵见后吓得转身就逃,一行人没命似的朝着海边的方向逃去。 落在最后面的两个鬼子避之不及,一个被那从山上滚下的巨石压死,另一个则被路边“轰”然倒下的大树压断了一只腿。 “救命呀……”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两个鬼子兵死命地向他们的战友们大声呼救。 话音刚落,他们被从后面山上滚下的另一块巨石压烂了脑袋,脑浆四溅,一命呜呼。 过了一会儿,大地不再震动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海贼和鬼子们来到安妮和芳子她们以前到过的池塘边,衣服也顾不得脱,纷纷跳进水里,使命地用清水揉搓着两只手,洗掉他们手上沾染的毒灰和身上的晦气。这些人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上岸后就痊愈了。 在这次寻宝过程中,藤野原损失了不少的士兵,而亨利的损失就较为惨重了。 在这次的夺宝大战中,他不但丧失了像宫本这样一只忠实的走狗,还失去了十几个同生共死的弟兄。 这些人全是追随他多年经验丰富的老海盗。没了这些忠实的部下,他的海贼团兵力几乎被削弱了一半。若想恢复海贼船队,那他必须隐退江湖,重新招兵买马,操练士兵。 07.险中求生 探险队员们逃出山洞后,借助那些杂草的掩护,机智地避开了海贼和日本兵的眼线,向西逃去,这才安然无恙地逃过这场灾难。 陈阿三因心生贪婪,偷了块金子,沾上了化骨粉,以致左手腐烂。这一路他忍受不了钻心的疼痛,不停的哀叫着。教授把他带到附近的一窟清水潭里泡着,洗净双手和身上的粉末,这才保住性命。但是,他左手上的皮肤一下子衰老得像被毒虫腐蚀过似的皱皱巴巴。 到了山下,探险队员们停下了前进的脚,站在原地认真地勘察着周边的环境。只只见山上云涌雾绕,树梢摇曳,微风飕然,朦朦胧胧的宛若仙境。 探险队员们以前走过的那条小路是从沙滩通往山洞,方向偏东。教授说,现在亨利一伙人和日本兵肯定就在海边,我们若是继续走海边的路,恐怕很危险。而这座大山就在海边,越过这座大山后我们可以砍些树来,自己制造一艘独木舟,然后乘坐独木舟一起逃离这里。 “杰克呢?”安妮道,“我们总不能丢下他一人不管吧!” 查理和教授听后面面相觑。“可以,我们越过这座大山后,就在山下等他归队。” 安妮和安东尼听后松了口气。“那好,我们出发吧!”安妮道。于是,大家互相搀扶着爬上又高又斜的山坡。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泥泞不堪,山路松软,甚至有些滑,行走起来让人感到费力,因此,为了防止有人滑倒,探险队员们一路上互相搀扶着。 走出一段路后,安妮问:“教授,我们是否继续找宝藏?” “这次我真不走运,没想到小乞丐卖给我的是张假藏宝图!”教授满脸泄气道:“为了寻找宝藏我们几次面临绝境,结果什么也没找着,反而牺牲了几个兄弟。直到亨利烧毁我的藏宝图,我才明白一件事。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你真的拥有一座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没命享用也是徒劳。所以,我们别再找什么宝藏了,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陈阿三听后白了教授一眼,挖苦道:“我早就说这座海岛邪气重,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知道吃到苦头了吧!” 小安东尼听后松了口气,心中暗喜: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可怕的海岛了。 “教授,照你这么说,那咱们这些天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查理道。想当初为了组织这次探险,他可是花了一大笔的钱财和人力,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没捞到宝藏,还丧失了几个得力的助手,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连自己的性命也赔上。而现在教授却要突然放弃,这让他感到很失望。 “那能怎么样?”教授道,“我们现在能不能离开这座海岛还是个问题呢,你还想着宝藏。” 查理听后垂下头来,一声不吭地跟着队员们朝着山上走去。 走出了一段路后,安妮掏手绘海岛图,与大伙一起商量着接下去必走的途径。 教授认真环顾着周边的地势,然后指着手绘地图对大家道:“现在我们就在昨天晚上呆过的山洞后面的某一座小山,接下去得翻过一坐小山峰。以此看来,要想翻过对面那座大山,恐怕得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甚至不止。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尽量挑近路走。” 陈阿三在一边打岔道:“山上野兽多,我们好不容易逃下山,现在又要爬山,这会让我们送命的。” “阿三叔,别担心!只要大家不要走散,野兽就不容易攻击我们。”安妮道。 “安妮说得没错!”老汉斯说:“大家聚在一起比较安全,这样一来,就算遇上野兽,互相也有个照应。” “行了,教授见识广,大家按照他说的去做吧!”查理道。 “如果大家不想爬山,也可以绕道走!”教授转身环顾着周围挂满雨珠的树林,若有所思道:“如今那山洞已经崩塌,亨利和藤野源应该不会回来,我们可调头回去,沿着藏金子的山洞向东南的方向走。不过,我们想越过那座小山峰,就得经过日本兵之间栖息的岩洞。” “我说教授,你脑子没烧糊涂吧!”陈阿三满脸惊讶道,“听你说了半天,怎么又绕回去了?如果选择走那条路,那我们还不照样往虎口送?” 教授说,“那些海贼和日本兵中毒后元气大伤,估计现在就在那座岩洞里休息。如果我们想走近路,尽快回到以前我们登陆的小岛,就得冒这个险。再过几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先去找些吃的,等到深夜时再出发,趁黑绕过岩洞的上方,继续向东走。到了山下有一条通向大海的河流,我们就涉水渡过对面那座小岛,回到我们以前登陆的地方。” “教授说得对,为了安全,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安妮神情严肃道,“在这里我还要提醒下大家。在抵达日本人和亨利扎营的岩洞顶上,大家尽量不要出声,这样才不会被他们发现。离开那里后,我们就安全了。” 老汉斯担心接下去会在路上遇上一些令人难于意料的危险。 “事事难料,况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出困境,只能铤而走险再拼一次!”安妮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 “再过三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吃的。” “可是小舢舨破了个小洞,怎么办?”查理担忧道。 安妮听后环顾了大家一眼,问:“谁懂得造船的,请举手!” “我!”老汉斯和罗伯还有廖国明三人听后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 “天无绝人之路!安妮松了口气,说:“如小舢舨走不了,我们可以一起动手重新制造一只大的。相信只要大家同心戮力,没有过不了的坎!”说罢转身带头走前方,领着大伙朝着目的地走去。 一个时辰过后,海岛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了,随后下起了着蒙蒙细雨,山路上磕磕绊绊,非常难走。 老汉斯让大伙们停下歇会儿,然后让陈阿三一起去拆来几根松树枝,让大伙以此来当作防滑拐仗。做完防滑准备后,大家又开始出发了。 走出一段路后,他们在经过一个斜坡时发现坡上密密麻麻的生长着一束束大蒜。 安妮突然想起什么,说:“大蒜可用来治疗烫伤,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摘些大蒜来给教授敷伤口,这样可避免伤口感染发炎。” “安妮那认真干嘛!”陈阿三在一边嘟哝道:“那海水能消炎杀菌,连什么皮肤病都可以治愈,我看还是让教授泡海水去吧!” 廖国明听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太过份了,还好你不是医生,不然你会要了教授的命!” 陈阿三说:“想当初要不是教授和查理坚持找宝藏,我们用得着在这里受罪吗?被他害成这样,你们还维护他。” “姐姐,大蒜真的可以治愈教授的烫伤?”小安东尼好奇道。 “没错!”安妮说:“在我八岁那年的一个冬天的早上,庄园里有个佣人的手不小心被锅里的油烫到了,刘妈就用新鲜的大蒜捣浆,捣成糊状,再将蒜汁液擦拭患处,然后用蒜泥敷。” “这么灵效!” “是呀!那药可灵呢,几天后,那个佣人的烫伤就完全好了。”安妮说罢仰起头来,认真的视察了一会儿前面的斜坡,说:“那斜坡的边沿长有很多大而大蒜,我去看看!” “安妮小姐!”老汉斯道,“那里濒临山沟,若想摘取,那得爬上蓬松的泥土坡才够得着。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了,汉斯先生,让我来吧!”安妮说罢跟着两米多高的斜坡前。一手抓住伸出岩石的树根,腾身一跃,跃上了山坡。上了山坡后,她动作迅速地抓了一把大蒜,纵身跃下地来。“时间不早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帮教授敷药。”她对大伙道,说罢径直走向教授,和芳子一起扶正教授的身子,并帮他脱去上衣。 “阿三叔,帮我拿一些淡水来!”安妮道。 陈阿三拿起水壶,摇了摇,“糟糕,里面没水了。” “瞧!”小安东尼指着前面的山峰说,“那边好像有水,我刚才好像听到水声了。” 众人听罢侧耳倾听,果真有哗哗的水声,便循着流水声一路寻去。 走出了百米之远,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山峰,只见小山峰上的石头缝里正向外飘散着一股如飘带般的山泉水。 这后,安妮用大伙刚盛来的山泉水洗净被剥掉皮的大蒜,放到嘴里咀嚼后,再帮老教授抚在他背上那一道道红肿的伤口上。 教授忍不住“呃”地呻吟一声,后背上传来的刺痛好比蚂蚁爬满般的难受。 安妮看着有点不忍心,但是,为了救教授她不得不横下心来,抓起陈阿三的右手臂往教授的嘴里塞:“教授,您咬住!” “不……”陈阿三惊慌地缩回手,声音嘶哑道:“小姐你想干什么?” 安妮接过罗伯递过来的大蒜泥,“这蒜头汁涂在伤口上,就好比在伤口撒了把盐,很痛的!”她正色直言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教授忍不住痛大声叫喊,到时候引来那些海贼和日本兵就惨了。” 陈阿三听后看了教授一眼,说:“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要是这疯老头真把我的手臂给咬烂了,怎么办?” 安妮看了教授一眼,说:“你也知道教授是个明白人,他怎么会伤到你?如果他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多也只是咬你几下。再说,现在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了,做完这事还得继续赶路,不然天都快黑了。” 陈阿三听后犹豫了片刻,回头一看,发现大家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指责他的懦弱无能。“好吧!”他红着脸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下腹,硬下头皮把手伸给教授说,“行,你咬吧,别真咬了!” “谢谢!”德哈里教授满怀感激道。 “就这么定了!”安妮说罢从地上直起腰来,挖了点刚捣成浆的大蒜涂抹在教授背上,“教授,这药刚涂上去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教授说罢咬住陈阿三的一只手臂。这后,安妮开始替他敷药。 刚开始,教授感觉到敷在他背上的草药冰冷冰冷的,接着是一阵阵穿心般的刺痛,忍不住死命地咬住陈阿三的右手臂。 “啊……干你老母虾,卡轻捏(轻点)……”陈阿三低声叫骂道:“死老头……老子帮你,你反倒恩将仇报,要不是小妮子,老子我非宰了你不可。” 等到安妮给教授上完药后,陈阿三抽出右手臂一看,手臂上出现一圈深红色的齿印。 “对不起!”教授满脸惭愧地用手抓了抓他头上那零乱不齐的头发,说:“我刚才实在是太痛了,所以忍不住咬了你几下。” “鬼么更你去台啦!(鬼要扛你去埋啦!)这肉又不是长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痛惜。”陈阿三怒道。 一个时辰后,安妮扶着教授来到了山下的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后面便是一座海拔大约有700多米的高山,山下平坦无坡地生长着一片繁茂的无花果树和松树林;果林间有一条南北相通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向前方延伸。 这个时候,雨已驻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给这座神秘的海岛披上了金色的袈裟,映红了探险队员们沾满汗水的脸。 走出一段路后,边走边回头的陈阿三突然惊叫起来,说他好像看到后面果林那边有个白色影子闪过。 众人听罢不约而同地转身四处观望。 安妮说:“不可能,你越是害怕越容易产生幻觉!” “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陈阿三道。 “天快暗了,阿三叔你别胡思乱想了,赶快走吧!”安妮说罢抽脚继续跟着探险队员们的脚步匆匆忙忙地朝着目的地行去。 走着,走着,树林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咝咝……嗦嗦……”的响声。大家听罢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脚步,再次回头观望。 老汉斯把食指竖在唇中,转身向大家做了个别出声音的动作,接着打了个手势,暗示队员们闪身躲到他身后的大树后。 众人见后纷纷躲进了大树后面,然后惴惴不安地探出半个脑袋来,目光紧锁着前方。 这时候大家有目共睹了陈阿三所说的神秘的白色影子。那东西远远地看去宛若一条飘带似的向他们的方向飘来。 08.松下裤带 探险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拔出拴在腰间的马刀和匕首,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严肃得跟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似的十几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前面的白色影子。片刻之后,又看似一匹马。 到了近处,小安东尼说,“姐姐,那东西怎么越看越看一头野猪” 廖国明说:“娘的,要真来头野猪,那咱们不用再为今天的晚饭发愁了。” 安妮灵机一动,低声对大家说,“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众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安妮说:“现在请大家都解下自己的皮带!” 探险队员们听后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要干什么。 眼看那白色的影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芳子急眼道,“哎呀……没时间了,赶快照安妮说的去做吧!”说罢毫不犹豫地解下她身上的皮带,递给了安妮。 其他人听后略略迟疑了片刻,随即纷纷解下他们的裤带。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污秽不甚,满脸污迹,赤裸的膀子上都有被树枝和荆蕀刮伤和的血迹。 “姐姐!”小安东尼满脸困窘地望着手中的小皮带,低声嘟哝道:“我的皮带太短了,不解行吗?” “皮带长短没关系,都能派上用场。如果有人裤头太松的话,可以先用草拴住。”安妮道。 小安东尼听罢提了提裤子,面露喜色道:“我的裤头刚刚好,应该不会掉下来。” 几个队员听后纷纷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裤头,大小刚好,似乎没有人有什么不妥,唯有陈阿三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罗伯见后忍不住想笑。陈阿三那裤子是小渔村人穿的那种又大又宽的被命名为‘四房带厅’①的黑色绸缎裤。便取笑陈阿三说,这裤子像娘们穿的,穿在你身上还瞒搭配的。 陈阿三听后气得向他翻了个白眼,三两下就解开裤带。不料裤头过宽,一下子掉了下来,露出一条红色的花底裤,惹得队友们都忍禁不住掩嘴“哧噗哧噗”窃笑。 陈阿三无地自容地提着裤子:“娘的,为什么每次倒霉的人都是我?” “快点,但愿咱们这次真能打到一头大野猪。”安妮在旁催促道。 她把刚接好的皮带绳的另一头递给身边的芳子,侧头对大伙道:“大家都听好了,咱们现在就用这条皮带绳来绊倒那头畜生,然后一起扑上去。估计到时候那畜生会反击我们,所以大家得下把劲,先扎瞎它的两只眼睛,让它失去视觉,再用匕首猛扎它的要害。” 众人听罢皆认为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好主意,纷纷表示赞同。 眼看对面那林子里那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了。安妮和芳子各自拉着皮带的一头,各自站跑到路两边的大树下,将皮带拴在树上,然后拉紧皮带。 大伙紧张得闭住了呼吸,静静地埋伏在大树后面等待对面那不明之物的到来。 片刻工夫,只见白色影子一阵风似的直奔过来。若是人的耳力倍于常人,便可闻见远处随风而而来的脚步声。 等到那畜生到了跟前,躲在大树后面的安妮和芳子使劲一拉皮带。 只听那影子“哎呀”的一声扑倒在地。探险队员们状蜂拥而上,将那它狠狠地压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一个声音在探险队员的耳边响起。 大伙定眼一看,忽地面容骤变,本以为逮到的是只野猪或者大熊,却没想到他们落网的是一个穿着又脏又烂的白色衬衫的男人。 男人摔了个狗吃屎似的,满脸皆是潮湿的泥土和树叶,因此没人能看得清他的真面目。 探险队员哪里顾得那么多,拳头雨点般地落在那人身上,打得男人哭爹喊娘地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是我呀!”男人边叫边抬起头来,声音很熟悉。 队员们听后两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手指随之变得僵硬。 “杰克!”在男人绐头的那一刻,安妮“好好的你跑什么呀?大家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呢!”。 陈阿三提着裤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盯着杰克满脸讽刺道:“这么肥的一头野猪,看来我们的晚餐不用发愁了。” “是呀!”廖国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嘲弄道:“刚刚还说逮到了就下油锅当晚饭,哪想到是蹦出来的是一头没有尾巴的。” 小安东尼忍不住“嘎嘎”大笑起来,他调皮地冲杰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说:“我刚才心里还想像着会不会是头母牛呢……没想到这头母牛是杰克。” “操……”陈阿三气得拽了拽裤头,“干脆把他宰了,来顿人肉叉烧包算了。”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杰克更是哭笑不得,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对大家“嘘”声道:“都别大声喧哗,这里到处都是野兽,招惹了它们咱们会倒霉的 安妮突然发现杰克两手空空,问:“杰克,你的枪呢?” 杰克听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而尴尬的神情,“我刚才不小心在山上滑了一脚,枪和匕首全掉下山崖了。” 安妮听后松了口气,说:“枪和匕首没了是小事,人没事就好。” “对了杰克!”老汉斯问:“刚才看你一面慌张地跑来,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刚才我在那边的树林里好像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就一路循着那声音找过来。”杰克边说边指着东边山上的那片树林,说,“后来我在一片桑树林里发现一些树上串挂着死人的眼珠子和耳朵,那些场面简直惨不忍睹。我怕遇上什么怪兽,转身就往这边跑了。”他的余音在暮色昏瞑的树林里回荡着。 听了杰克的话后,探险队员们躁动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生怕再冲出只什么怪兽来。 廖国明问:“教授,现在我们该走哪个方向?” 教授说:“按原计划,继续向东走!” 几个人听后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阴暗的树林里。 注释①“四房带厅”:指二十年代初,小渔村人穿的裤子都很宽,因此被人戏称为“四房带厅”。 01.异林(1) 1.异林001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乌云挡住了月亮的生辉,原本存在的风声和蝉声突然间没了,整片森林死一般的沉寂。 走着,走着,大伙隐隐约约又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那音质致密,似乎隐藏着一种哀伤,如泣如诉,时而混合着跳跃的鼓声。 陈阿三听得心里“咯噔”了下。“快听,那是什么声音?”他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的黑幕。 队员们听后全都触电般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乐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让人辨别不出来自哪个方向。 “见鬼!”查理轻声问道,“难道是那些日本兵和海贼在开什么庆功会?” “不可能,这音乐不是来自海边的方向,是从山那边传出来的。”老汉斯眉头紧锁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提高警惕,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叫最坏的打算,你就不能说清楚点么?”陈阿三心有余悸道。 话音刚落,探险队员们听到一阵阵野狼颤抖的呻吟声。 “天啦!”陈阿三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声音战栗道:“妈的,这本来就是座无人居岛,哪来的音乐?” 探险队员们听后一个个紧握着匕首和短刀,两眼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目光到处搜索着。 “一只眼的,你害怕了?”查理声音干哑道,话到此处他自己也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这么荒凉的海岛一个人也没有,何来的音乐和鼓声?陈阿三的话确实值得人深思。 “怎么办?查理船长!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打回头?”走在队伍前面的罗伯问道。 查理听后不安地环顾了一眼黑幕的树林,问道:“教授,你认为呢?” “前面是狼,后面是虎,现在我们能去哪?”教授反问道。 查理听后想了想,说,“继续往前走。” 话音未落,树林里立即响起一阵 “哇哇……”的怪叫声,那阴森恐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幽森的林子上空回荡着,使这片树林越发阴郁可怖了。 “快走吧,别在这里瞎磨话了!”老汉斯边说边和罗伯扶着教授,迈开大步向前走。 就这样,探险队员们手持步枪,瞻前顾后地向着东面山上的方向走去。 安妮和杰克、芳子三人则负责在队伍后面掩护着队友们撤离,以免得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但是,这一路她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在困扰着她的思维,总感觉又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似的心神不安。 走出一段路后,那些阴森诡异的音乐声突然没了。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鬼咤狼嚎的“嗷嗷”声,声音凄厉,响彻云霄。 “快看,那边有狼群!”一直板着脸的查理突然指着前面一团黑影大声惊叫起来。 众人听罢抬头顺着查理的指向眺眼望去,只见对面的陡坡上闪着一双双青绿色的眼睛。那些眼睛如同莹莹鬼火般的在空中飘移,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哧哧”的低嚎声。 01.异林(2) “狼群!”杰克看得顿感后脊一阵发凉,心想:难道刚才那些被肢解的尸体是这些恶狼所为的?“大家小心,狼群正朝我们而来!”他手持匕首,两眼警惕地盯着前面树影憧憧的树林。 “教授现在身负重伤,行动不便,你们先走,我来引开狼群。”安妮道。 “不,安妮,我和国明来引开狼群,你和芳子小姐带大伙离开这里。”杰克道。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俩去冒险。”安妮脸色坚定道。 话音犹未,东面山坡上突然出现一群野狼。 “嗷……”狼群集体朝着天空嘶鸣几声,纷纷跃下土坡,拖着一条扫把似的的尾巴穿过长长的灌木丛,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快跑!”杰克低声喊道。 “来不及了,杰克!”老汉斯道,“那些狼奔跑的迅速是我们的几倍,我们躲不过那群畜生的。” “大家先躲到树上去!”杰克指着身边的几棵大树,催促道,“快,大家抓紧时间。”说罢拉着安妮闪身躲到树下,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物,塞到她的手中说:“这个东西你拿着,别落入他人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安妮问道。 “我们逃出山洞后,教授偷偷把那张空白的羊皮书页还给了我。这里面装的就是那张空白纸,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帮我保管好。” “可是,杰克你怎么办?” “你赶快和大伙爬到树上,我来引开狼群。等到狼群离开后,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不!”安妮握着小竹筒,神情激动道:“杰克,我和你一起去。” 杰克说,“不行,你必须活着离开这海岛!”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安妮道。 “难道你不想找出那个杀害你母亲和伍爷的凶手吗?”话到此处,杰克转身看了看即将濒临的狼群,催促道:“听话,你若不听话会害了大家的。” “杰克!” “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它们。你赶快躲树上去!”杰克催促道。 “那好,你多保重!”话到此处,安妮突然眼眶一热,不安的情绪越发浓郁了。 杰克深情地看了安妮一眼,和廖国明手持着匕首,从树后面闪身而出。 安妮把小竹筒藏好,转身呼吁大伙爬到树上躲起来,然后协助老汉斯扶着教授隐蔽在另一棵大树后面。 就在此时,狼群呼啸而过,紧咬在杰克和廖国明背后。 “GOGOGO”杰克边跑边呼吁队友廖国明,两人没命似的向前狂奔,成功地引开狼群,朝着西北的方向跑去。 眼看狼群跑远后,安妮让其他的队友连忙迅速爬下树来,几个人沿着东南面的山坡疾步狂奔。 跑出一段路程后,突然从草丛里突然闪出一道白色的影子,挡在他们面前。 “什么鬼东西?”大伙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战栗,脸色脱青地盯着站在他们前面的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披头散发,脸型尖削,皮肤惨白,嘴唇血红,嘴角淌着鲜血。 “嗷……”白衣女人突然对探险队员们大叫一声,高高地举起两只长长的爪子,像个吸血僵尸似的面目狰狞,双目血红。 芳子大惊失色,暗中念念有词,随即闪电般地跃到白衣女人前面,迅速在她双眉之间贴上一张符纸。可是,她的符纸还是降不住女僵尸。 女鬼猛然掐住芳子的脖子,嗷嗷叫着露出了熬白的牙齿,突然向芳子的脖子咬去。 01.异林(3)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芳子猛然推开女鬼,另一只手迅速抽出了拴在她背部的木桩,箭一般地扎进了女鬼的胸膛。 女鬼尖叫一声,身体“呯”的一声倒在地上。 “芳子姐姐,原来你还会降小鬼的法术!”安妮惊叹道。 “不,这是只灵,不是什么普通的鬼!”芳子喘着大气道。 大伙听后,全都傻了眼。 “天啦,灵是人养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阿三惊叫道。 “只有养灵人才可以控制住灵。这些养的人叫师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师婆的就在这附近,不过……”话到此处,芳子顿了片刻,继续道:“养灵者须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便会遭到反噬。” “太可怕了,这只灵看起来有血有肉的,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陈阿三魂不附体道。 “一般来说,一只成功的灵看起来跟真人一样,你不惹它,它也不会随便攻击你。可是这只灵却到处吸人血,以此看来……它已经变异了。现怕目前那养灵的师婆已经遭遇不测了。” “什么叫师婆?老汉斯道。 “师婆就是西洋人据说的巫婆。” “没错!”陈阿三突然想起什么,他瞪大一只独眼说:“我以前也听说过,说灵变异后谁遇到谁遭殃,就连它的主子也逃不掉。”话到此处,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直视着芳子的两眼,质疑道:“原来你会使法术降灵,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师婆?” “不,我的奶奶是个师婆,她在我们家养了一只小鬼,所以我对灵多少有些了解。这次我们家渔船出事,估计跟奶奶养灵有关,才会遭到反噬。我现在担心的是奶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芳子神情担忧地望着前方黑暗的树林。 “姐姐不必多虑,可能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安妮安慰道。 “菩萨保佑,但愿奶奶平安无事!”芳子双手合掌道。 临走前,芳子在僵尸上撒下酒精,一把火烧了它,然后跟着大伙朝着山坡行去。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隆隆声,骤然划破了山间的沉寂。虽然此时秋意未临,但细细听来却给人一束惊栗的寒意。 当他们爬上山坡之际,西北边的树林里骤然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杰克他们的方向。 探险队员们听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身望向西北边的树林。然而此时天黑地暗的什么也看不到。 安妮心想:不好!难道是杰克他们出事了?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不管。一念至此,她侧头对身边的芳子说:“姐姐,你快带大家离开这里,我去看看。” 芳子拉住安妮的一只手,劝道:“安妮别去,那里太危险了!” “不,我不能丢下他们两个,你们先走。”安妮眼神坚定道。 老汉斯脸色沉重道:“不行,安妮你留下来照顾他们,让我和罗伯去。” “不行,教授他们需要你们的照顾!”在这种情形下,安妮早已经把自身的安危置于千里之外,完全忘记了恐惧。她转身问查理说:“查理大叔,你们之前乘坐的小舢板还在吗?” “估计还在,我们登陆后就把舢板搁浅在岬角边的沙滩上。”查理道。 “那好,大家尽快离开这里,朝海边的方向跑,越快越好,走出这片大树林便是沙滩了。到了那里,你要记得向东面的海边走。 “不过……大家要小心,别让扎营在岩洞里的日本兵发现了。只要绕过那岩洞就安全了。然后越过那座小山头后,再渡过一条河就是我们最初登陆的地方了。到时候查理大叔会告诉你们船在哪里。” 话到此处,安妮喘了两口气,继续道:“查理大叔,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在那沙滩上会合,如果辰时过后还不见我回去,你们就别等了,尽快乘船离开,千万别再回来。” 查理说:“好,我记住了!” “趁现在狼群还没有调头追过来,你们赶快逃吧!”安妮说罢把身上的手枪塞给了老汉斯,然后手持弯刀转身朝着杰克的方向跑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时胆小如鼠的陈阿三也跟着安妮身后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查理望着陈阿三的背影感叹道,“这人一向胆小如鼠,今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阿三叔才不是胆小鬼,你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小安东尼满脸不屑道。 查理听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吭声。 “好了,你俩都别再贫嘴了!”芳子回头催促道:“再不走等到狼群追过来大家就全都走不了了。 ” 一想起那些残缺不全的死尸和崖壁上的毒蜘蛛和怪兽,还有千年岩洞里那具干瘪的阿拉伯男尸他们就害怕,有些人甚至后悔不应该参与这次的海岛探险。于是,大伙互相搀扶着,脚步匆匆地朝着东南面的方向行去。 安妮和陈阿三穿过浓密的树丛,爬上低缓的斜波。俩人追出一段路后,仍然不见杰克和廖国明的影子,却不料遇上了返回的狼群。 狼群停在二十米外的小山坡,挡住了安妮和陈阿三的去路,“嗷嗷”叫着向他们猛扑过来。 安妮和陈阿三见状连忙转身朝着旁边的另一条小路跑奔跑。可是,他们跑出没多远突然两脚踩空,掉进了黑漆漆的陷井里。 “啊……”安妮尖叫着向下坠。惊起了无数只黑色的小飞禽,“扑喇喇”地飞向天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不断地往下坠,然后好像掉在一块感觉柔软的物体上。紧接着,她在着地的时候后脑勺撞上了一块硬物,痛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洞顶上漆黑一片,紧追而至的狼群在濒临暗洞前及时收足止步。 这群面目狰狞的畜生时而仰天嘶鸣,时而用锋利的爪子不停地刨着地,久久徘徊在漆黑如墨的洞口不肯离去。 02.人间炼狱 跑出一段路后,探险队员们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小安东尼说,“不好,定是姐姐他们遇上什么危险了,我们不能就这样抛下他们不管。”他说罢抽脚调头就想往回跑。 “站住,安东尼你太不懂事了!”老汉斯一把拖住了他的一只手,说“现在我们手头上欠缺的是弹药,像你这样赤手空拳就想跑去救人,遇上狼群,到时候安妮他们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放开我……”小安东尼边挣扎着,边抽泣着说:“你们太自私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教授声音虚弱道:“我们现在赤手空拳,怎么去救他们?要知道杰克和安妮他们的牺牲也是为了能让我们能安全逃离这里。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快逃亡,好好活下去,这样他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教授说罢让罗伯和芳子扶着他继续朝东南面海边的方向走去,说那里才是他们是最终的目的地。 小安东尼泪流满面,不肯离开。 老汉斯劝道,“安东尼,教授说的有道理。那,你认真想想,安妮和杰克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帮大家引开那些狼。如果你又折回去,万一出事了,那就枉费安妮和杰克他们的一片苦心了。” 小安东尼听罢默不作声地掀起衣袖,揩了揩眼泪。 “走吧,再不走你会让大家都会陷入危境中的。孩子,我们必须得在狼群折回来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老汉斯道。 小安东尼停止了抽泣,转身依依不舍地往背后看了几眼,然后含着眼泪跟着大伙向东南行去。 夜色昏瞑,星月无光,一道乌云缠着月亮,久久徘徊不去。 杰克被吊在一座海拔七百多米高的悬崖上的一棵粗壮的木桩上。而这座大山就在他们昨晚上居身的那座山洞后面。 空旷的悬崖上山风簌簌,流动的空气中携带有几分的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克突然“呃”的一声从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在一座大山的最顶端,双手被人架在木桩上,身体悬在半空中,脚不着地。在他的脚底下堆满了干燥的木柴。 “我这是在哪,我还活着吗?”他神情迷茫地勘察着四周的黑幕,发现这里的地势十分的险峻,悬崖的边沿鬼松倒立,两边全是空旷的山谷。而廖国明也被吊在他左边的一根木桩上,整个人似乎还在昏迷中,头往一边拉耸着,嘴角淌着腥臭的口水。 “都死到临头了还睡得跟头猪似的!”杰克心中暗骂一句。他本来打算和廖国明一起引开那些狼,没想到在半路上掉进了山地人事先布下的野猪笼,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至于他们是如何被人带到山上,又如何被人吊在此处,他也全然不知。 于是,他侧头又看了看右侧,发现在他右边的三根木桩上正吊着三个穿着军装的日本兵。 这时候,突然从对面传来一阵“咿咿呜呜”的叫声和一阵怪异的音乐声。 “这不是我刚才在山下听到的怪响吗?”他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放眼望去。只见对面平地的一块空地上搭着一排排的草屋。草屋前面燃着一团团的篝火,经风一吹,火烧得更汪了,“啪唧啪唧”作响,溅出了流星般的火花。 一群人手拄木棍形象怪异的人围着篝火跳着怪异而奇辣的舞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似的,嘴上“咿咿呜呜”地唱着令人费解的语言。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祭祀似的载歌载舞。 那些人的长相特征很奇特,黝黑的皮肤。上身都没有穿衣服,额头特低,脸上和腮边都涂有黑白相间的条形粉末。女人们用一条用枯草编织而成的裙子裹住了下身,而男人们的下身只裹着一条遮羞布。 “呃!”杰克难受得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接着,他听到了一阵劈柴的声响,侧头一看,悬崖边的松树下面坐着两个劈材的山地女人。 两个山地女人没有大陆女人一样白皙的皮肤和诱人的樱桃小嘴,唇厚眼大,皮肤黝黑,披头散发,腰如水桶。 看到杰克醒来后,两个山地女人互看了一眼,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象牙般洁白的牙齿。然后继续砍她们的柴,一下一下的,每次斧头落下时,她们的两对若大的奶子就在胸前有节奏地甩来甩去。 “嗨……两位大姐好!”杰克笑吟吟地向两个山地女人表示友好。 两个山地女人见他满脸逗人的神色,脸色一沉,刹那间整张脸繃得跟蜡像似的僵硬。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手持斧头从地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杰克。 到了木桩前,两个女人顿下脚步,仰起头来来来回回地扫视着五个被绑在木桩的“俘虏”。接着,她们一个接一个地剥掉“俘虏”身上的衣服,让他们都穿着内裤吊在那里,然后把他们的衣服全都丢进篝火里焚烧。 几个俘虏见后吓得脸色脱青。 “国明,国明快醒醒……”杰克低声叫着廖国明的名字,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然而廖国明还是没有醒过来。 两个山地女人脱完俘虏的衣服后,转身大步回到松树下,抓起放在地上的两把大刀,对着磨刀石“嚯嚯嚯”地磨起刀来。 “惨了!她们现在磨刀是不是想杀我们呀?”杰克心中暗惊。侧头一看,廖国明还在昏睡中。于是,他一会儿学乌鸦“哇哇”叫,一会儿学青蛙“呱呱”叫,一会又学羊“美美”叫,希望以此方法叫醒他的同伴。没想到廖国明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死猪!”他暗骂一声,调头往身后看。 悬崖下一片乌漆抹黑的见不到底。他吓得倒吸了口冷气,心中暗暗叫苦:前面全是一些怪人和草屋,后面和两边全是鬼松倒立的崖壁峭壁,看来我这次要命丧荒岛了。 正想着,前面突然一阵喧哗,随即跑来了几个衣衫襤褛蓬头垢面的小男孩。 这些小男孩也是一身黝黑的皮肤,脸上涂着黑白色的条纹粉沫。 几个日本俘虏神情麻木地盯着这群表情奇异的小屁孩看。 “这些小鬼们到底想干什么?”杰克心中暗想,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些小男孩表面上看似宁静,却目露凶光。 他们静静地打量着这些被吊在树桩上的“俘虏”,手脚利索地脱下三个日本兵和杰克与廖国明脚上的靴子,然后掏出小根往里撒尿。 撒完尿后,他们又喝光了靴子里的尿。 杰克满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听说过台湾原住民有喝尿族,难道我今天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喝尿族了?后转念又想:不可能,像台湾那样终年不下雪的海岛,周边怎么可能会有浮冰?可是,这些海岛的周边却有浮冰漂过……这些怪人又是哪个部族的人呢? 一念至此,一阵劲风突然冲着他的脑袋飞来,他心中暗叫不好,随即惯性地把头往边一闪, 与此同时,一块小石头箭一般的擦过他的左脸。 好险!他暗中捏了把汗,定眼一看。几个小男孩正拣着地上的小石块砸向俘虏们。 几个日本俘虏的脸上和额头都被砸出了一块块的血斑,疼得像猩猩似的发出了“嗷嗷嗷”的惨叫声。 这时候,廖国明的额头也被砸破了血。当他从一阵疼痛中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被人吊在悬崖边的树桩,“救命呀!”他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没人救得了你!”杰克道。 “为什么?”廖国明神情恐慌地环顾着四周一眼,声音战栗道:“这里怎么会有火,难道我们是在地狱里?” “不是地狱!”杰克道:“我们现在是在人间炼狱里!” 廖国明听后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杰克看了一眼坐在大树下啃人手掌的山地女人,说:“看来我们是被食人族给绑架了。” “什么?”瘳国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是说我们被传说中的食人族给绑架了?” “嗯!”杰克声音平淡道。 “那只是个传说,你也信以为真?我说老弟你没搞错吧!”。 “千真万确,我们的确是遇上了食人族!”杰克表情严肃道:“如果不想办法逃走,恐怕会没命。”这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了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那双天使般的眼睛来自孩子群里的一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孩。 小女孩皮肤黝黑,两眼又黑又亮,只见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其他小孩的野蛮行为。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龄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像一个大人似的威风凛凛地站在杰克面前,两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嗨……小朋友快帮帮我吧!”杰克向小男孩恳求道。 小男孩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杰克。 片刻之后,他突然弯下腰来,拣起一块带血的小石头,塞进旁边小女孩的怀里,嘴上“吱吱歪歪”地跟她说着什么。 小女孩手里握着那块带有鲜血的小石块,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了一眼被吊在木桩上的杰克。 小男孩推了小女孩一把。 小女孩径直走到杰克面前,高高地仰起她那苹果般的圆头,静静地仰视着杰克,那天使般的小脸蛋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真无暇,在火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块透明的碧玉似的在黑夜里散发出耀人的光彩,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在滴溜溜地转动着,似乎在窥探他的内心秘密。 “小妹妹你好!”杰克低声打招呼道: 话音刚落,两个凶恶的山地女人又晃着两只若大的奶子走了过来。一个提着木桶,一个手里持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小女孩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本领地向后退了两步。两眼垂视着自己的两只沾满泥巴的小脚丫。 两个山地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到被吊在东侧木桩上的一个日本兵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举起刀来,一刀地刮下了那个俘虏的小腿肉。 “啊……”“俘虏”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浑身在痛苦地颤抖着。 看着那个“俘虏”痛苦的样子,两个山地女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得意而狰狞的笑声,然后继续一刀一刀地割下那俘虏身上的肉。然后切成了薄片,再用一根削得尖尖的细竹串起,放进篝火里烤,烧得“咝咝咝”作响。 刹那间,整片天空飘散着熏人的肉香味。 03.食人魔窟 小男孩又推了小女孩一把.小女孩犹豫了片刻,向杰克举起那只握着小石块的小手。 这时候,杰克看到小女孩两只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握着石头的那只小手却在微微发抖。“不要!”他对小女孩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伤害他。 站在小女孩旁边的小男孩一把夺过小女孩手中的小石块,猛然砸向杰克。杰克大吃一惊迅速把头往一边闪去。 与此同时,小石块擦过他的右腮边,脸部顿时出现了一道刮痕,血渗出了皮肤。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愤怒,而是忍住了剧痛,静静地看着小女孩。谁叫他面对的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时候,两个山地女人霍然抽出那块刚烤熟的金黄人肉,饥肠辘辘地分着吃。 面对这血腥骇人的一幕,“俘虏”们被吓得小便失禁,尿了一裤。 廖国明吓得两腿发软,神志不清。像这样惨无人道食人肉情景他可是头一次看到。 突然,站在小女孩背后的小男孩转身跑向篝火,随手拣起一支燃着火的木棍,走向另一个日本兵,然后用火薰他的脚底板。 “啊……”日本兵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接着,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到小女孩面前,嘴上一张一合,“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然后弯腰抱起了小女孩,朝前面的茅草房大步走去。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光着上身、穿着草裙的胖女人又晃着一对猪一样的大奶子手持大刀大大咧咧地走到几个“俘虏”面前。 女人来势汹汹,几个俘虏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神经紧绷地盯着她们看。 这时候,被割了肉的日本俘虏大汗淋漓地从晕眩中醒来,看到两个山地女人后又吓得神经错乱似的尖叫一声,表情极度的痛苦地说着没人听得懂的日语,看起来似乎在向两个女人求饶。 两个山地女人却仍然面无表情地互看一眼,再次举起大刀,继续割那“俘虏”身上的肉。 “啊……”悬崖上又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廖国明面吓得面如菜色,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到的生割人肉。 接着,两个当地的男人搬来一桶水,泼到廖国明身上。 “不要,你们干脆就直接一刀杀了我吧!”廖国明以为他就是下一个,吓得语无伦次,腿根发软。 “镇定点,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你的话,就算听得懂,也不会放了你的。”杰克低声提醒道。 廖国明定眼一看,两个山地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凶悍。“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被人烤着吃呀?”他魂不附体道。 “别叫了,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杰克道。 “你他妈的想死,我可不想死呀!”廖国明声音变调道。 “拜托你镇定点好不好?你再这么瞎嚷嚷下去,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激怒他们。”杰克道。 廖国明听后不敢再大声叫嚷了,哭丧着脸说:“我不叫了,那你快点想办法啊!”说这话时,他的两眼充斥着绝望的神色。 杰克听后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这不在想吗,你能不能安静点!” 两个山地女人继续挥刀割下那个“俘虏”身上的肉,并弄成一串串,放在一块凹形的石板中。 每次下一刀,那“俘虏”就会疼得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两只眼睛因痛苦而不停地往上翻,血淋淋的身体因痛苦而战颤地抽动着,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两脚一蹭断了气。 两个山地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端着装满鲜人肉的石板离开了。接着,她们抬来一壶用石头挖琢而成的大水缸。 大水缸看起来有一百多公斤。两个山地女人力大如牛,轻而易举地将大水缸搬到“俘虏”面前。 她们把匕首泡到水桶里洗净,然后把那具被割得浑身血迹斑斑的死尸抬到旁边的长方形石板上,放平,再用水冲洗死尸身上的脏东西。 洗净日本俘虏的尸体后,她们一刀剖开那人的胸膛,取出内脏,将心、肝、肺、大肠、小肠、眼睛、耳朵;又切下死者手脚上的指头,与内脏和五官一起放进大水缸里,清洗干净。然后用树枝削成的尖木条穿串起那些内脏,再用麻绳串起刚用钉子打过孔的指头,高高地悬挂在两边的树上,以便风干,隔日晒阳。最后,她们切断死者的头颅,悬挂在旁边那尖尖的木桩上。 “妈的,这两个臭娘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廖国明低声骂道。 旁边的日本俘虏目睹了这一幕屠杀过程后,吓得面容俱灰,全身抽筋。 两个山地女人放平那具刚被掏空内脏和器官的尸体,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把尸体吊在原来的木桩上。 接着,从对面走来一个面目狰狞手持火把的中年壮汉。 中年壮汉大摇大摆地走到那具尸体前面,把手中的火把扔到柴堆里。 随着“呼”的一声响,火被点燃了,被撒上柴油的柴堆烧得“啪啪”作响。旁边的几个孩子见后纷纷捡起地上的树枝和木柴,不断地往火堆里添火。 瞬时,柴堆上的火焰急速上升,越烧越旺,整座大山的上空弥漫着一股薰人的烤肉香。 不一会儿,部落里的老人和孩子们都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分享这顿美味的晚餐。 “安妮……安妮……”迷糊中安妮似乎听到谁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呼唤,既让人感到熟悉,又让人感到陌生。 接着,她眼前的黑暗逐渐放明了,点点的繁星由模糊到清晰,然后逐渐演变成一束跳跃的火光,消失在无边无际地黑暗中。 “安妮……”那催眠般的声音突远突近,在她的耳边徘徊不去…… 接着,安妮似乎又回到了小渔村,罗娜母亲浑身是血地躺在床,还有丽丽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在地上来回不停地打着滚,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不断地渗着血。 “阿母……”她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张模糊的脸 “安妮醒了,太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搓了搓眼睛定眼一看,是肯尼和陈六,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光着膀子、装束奇异的年轻的陌生男子。 备注:亲爱的读者朋友们,由于后台出错,接下去的“神情岛的故事“是多会的,请大家跳过阅读”04绝望的边沿“,感谢朋友们对的欣赏! 神秘岛的故事2 木屋里。杰克意外的看到身穿白色长裙的安妮正悠然自得地和黑鹰喝酒谈话。 后面追随而至的廖国明一见安妮和黑鹰俩人都穿着白色的情侣服,喃喃道:“不会吧,这么快就解决了?”杰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因为这个时候他注意到长桌边还另坐着冲他发笑的肯尼、陈六,还有陈阿三三人。而黑鹰头却不回,似乎对他的突然闯入不以为然,依然和大家有说有笑地打讪着。 廖国明大喜,侧头对杰克说:“太好了,原来这里有吃有喝的!”气得杰克用棍子狠狠敲了下他的左脚裸,疼得他一蹦老高,抱着左腿“嗷嗷”直叫。 原来,陈阿三和安妮并非掉进同一个暗洞里,他是掉进设在暗洞边的野猪笼子里,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草屋里。屋里住的是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见到陈阿三醒来后,女人有些害羞,红着脸给他端茶送饭,还不时向他暗转秋波。 原来,女人在野猪笼子边发现昏迷不醒的陈阿三后,偷偷瞒着族人擅自将他背回自己的草屋里,暗藏起来,精心照料。 两个小时后,陈六经过丑女人的茅草屋时,看到她正好提着一双男人的布鞋从屋里出来,顿时心生疑念:这里的山地人穿的都是自已编织的草鞋,而这女人手里却提着岛外人的布鞋,难道又有人上岛了?想到此处,他趁人不注意之际偷偷溜进屋去。进屋后才发现被捆绑住四肢的陈阿三。但是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陈阿三已经被那个女人折腾得元气大损,形体尽变,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陈六只好叫来两个壮汉扛着木交椅将他扛回黑鹰的木屋里。 看到杰克一副滑稽可笑的样子,三人窃笑不已。而安妮却一直保持沉默,屏息静气地坐在那里。 “你后悔了?”黑鹰说罢端起放在桌上那用竹子做成的酒杯,悠然自得地从藤椅上站起身来,然后慢悠悠地绕着杰克转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安妮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就算你反悔了,也无济于事。” 杰克静静的审视着安妮,那眼神充满埋怨的神色。而安妮仅是向他淡淡一笑,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享受她的美餐。肯尼连忙站起来邀他入座,却遭到拒绝。 木屋里一下子噤若寒蝉。黑鹰若无其事地仰头咕噜了一口酒,微微打呃地向他勾了勾手指头道:“过来陪我喝一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的语气充满友好,没有丝毫的敌意。然而,杰克还是没有吭声,一个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听闻黑鹰的话后,几个船员面面相觑,这后全都放下手里的酒杯,静静地看着僵着身子的杰克。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但要释放你们,还要还安妮一个自由!”说到这里,黑鹰突然顿了一下,侧目看了安妮一眼,继续道:“但是,杰克你别误会,我可不想拿安妮当咱们的牺牲品。安妮到底归谁可不是你我说的算,这得由她自己作出选择。”杰克听罢暗中缓了口气,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安妮。安妮则心不在焉地吃着她的葡萄,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黑鹰又用充满暧昧的目光看了安妮一眼,接着又闪烁其词道:“这并不代表我就这样放弃对安妮的追求了,我之所以这么决定,是想与你公平竞争到底。”说完伸手接过陈六递过来的烧酒,走到杰克面前,递给他说,“来,过来饮一杯吧!” 杰克又看了安妮和大家一眼,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也就爽快地接过黑鹰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干掉。 这天晚上,黑鹰在山上热情地款待了安妮和几个船员,并向他们娓娓地说起关于这座海岛的事。 04.绝望的边沿 陌生男子一头长长的黑发,黝黑的皮肤,身材魁梧,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他一身怪异的服饰,头上插满五颜六色的羽毛,长满黑色毛发的胸脯挂着一串用贝壳串成的项链。 安妮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已正置身一间怪异的木屋里,身下是一张人工编织而成的竹床。 木屋外面。一群光着上身装束奇异的陌生人像是在做什么仪式似的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手拉手围着安妮居身的木屋,跳着奇异的舞蹈,嘴里“呜呜呼呼”地念着令人听不懂的语言。 男人的下身仅仅扎着一条像日本相扑武士用来遮羞用的白色吊叉布;女人则穿着用干草编织而成的裙子。这些人满头黑发,皮肤黝黑,双目下陷,装束打扮像很古怪。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黑炭和白色的条纹粉沫,鼻子上都拴着一个银圆,头上盘着怪异的兽角和贝壳,胸前都挂着贝壳和用死人的大姆指串成的念珠,看起来可怕极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那些山地人全都停止了喊叫声和舞蹈,一哄而散。 在炉火的映照下,安妮浑脏兮兮地躺在那张用竹子搭起的竹床上,两只袖子像挂了彩带似的血迹斑斑,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沾满血迹。 “我这是在哪?”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肯尼和陈六,心中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肯尼和陈六听后相视而笑,笑而不语。 安妮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却见中梁上吊着一串串死人的骷髅头架和动物的骨骼。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肯尼,快告诉我这是天堂,还是地狱里?”安妮满脸惊恐地从藤床上爬了起来。在她看来,陈六在几天前就已经落海而死,而肯尼也坠崖身亡了,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除了地狱,别无它处。 肯尼和陈六听后再次默默相觑。 “不,安妮小姐!”肯尼笑道,“你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你和我们一样,都在人间。”这后,他让山地男子给安妮端上一壶刚刚热好的椰子汤。 安妮接过椰子汤后仰头咕噜了一口。瞬时,那烫口的椰子汤把她从迷糊中烫醒,让她证实到自己尚在人间。 她伸手抹了下嘴角的水珠,神情愕然地望着肯尼,“肯尼,你不是已经……” 肯尼听后憨憨一笑,递给她一块刚泡完清水的温毛巾,“小姐,先洗个脸再说吧!” “老六,你快出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吃的,小姐刚才流了不少血,现在需要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他对陈六道。 陈六听后二话不说,转身走出了木屋,朝着后面的草房走去。 安妮突感一阵头疼,伸手往脑后勺一摸,这才发觉她头上被捆着白色的纱布。“我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这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脑子跟浆糊一样迷糊,一下子想不起刚才的事情。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掉进了山地人设下的野猪笼里,头部撞上石头。于是,我让山地人把你抬上山。你昏迷了两个小时后才醒来。”肯尼说罢转身走出了草房。 肯尼出去后,一个年轻山地女子托着一块五公分厚的石盘走了进来。 石盘里装着几串香喷喷的烤肉串。 山地女子恭恭敬敬地把装有烤肉串的石盘放到安妮床前的木桌上,然后悄然退去。 “好香!”安妮饥肠辘辘发抓起石板上的肉串,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这时候肯尼和陈六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肯尼走过来递给安妮一碗水,说:“安妮,看到你没事我们就开心了。” “嘿嘿”安妮用手轻轻抹一下嘴角,说:“这肉实在是太香了,还有吗?” 肯尼和陈六听罢面面相觑了一下。陈六连忙说,“没有!” 话音未落,又一个女人端着烤肉进来。陈六见后又想制止。旁边的肯尼见状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 “太好了,又来了一盘!”安妮没注意到两个船员的异常反应,乐不可支的对那女子答谢道:“你真好,谢谢你的热情招待!”说罢一只手抓着一串烤肉,递到两个船员面前, “六叔,肯尼,你们也吃烤肉串吧?” “不不不!”肯尼和陈六异口同声地向她摇手道,脸色极是难看。 安妮见两个船员神色诡异,问:“你们都怎么啦,脸色这么难道?” 肯尼和陈六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没,没有,安妮你喜欢吃就吃吧!”肯尼吞吞吐吐道。 “好吧,既然你们那么客气,那我就不勉强了!”安妮说罢又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喝起来。 “啊……”这时候突然从木屋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随即,肯尼和陈阿三一前一后地跑出木屋。 安妮抓起放在桌上的望远镜,跑到屋外认真察看。只见南面悬崖的尽头火光冲天,一群人密密乍乍地挤在那里,似乎在看热闹。 安妮放下望远镜问旁边的肯尼和陈六说:“那些人在做什么?” “那些人是这岛上的原住民,这时候他们应该是在庆祝族人逮到野猪什么!”陈六嗫嗫嚅嚅道。 肯尼说:“他们在祭祀!” 安妮听罢又拿起望远镜,瞄向悬崖那边。只见临近悬崖边的地方竖着几根木桩。木桩上面吊着几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一个身着奇异装束的男人双手高举着刀,在木桩下面跳来跳去,这后突然两个箭步冲过去,刮下其中一个男人的舌头和耳朵。 “上帝呀……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安妮惊呼一声,疾步奔向悬崖。 “安妮,别去……”肯尼和陈六紧追在后。 悬崖上危峰兀立,怪石磷峋。 安妮疾步跑到悬崖,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五个俘虏面前一看。这一看吓得她整颗心都快挣喉咙来。 只见刚才那个端烤肉给她吃的年轻女子正蹲在一边认真翻烤着肉串,旁边围着几个孩子津津有味地啃吃着刚烤熟的人掌和脚指头,还有香喷喷的肉片。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手持利刀的山地女人。 山地女人一下一下地往日本兵的身上割肉,然后把割下来的人肉片丢到了木桶里。 安妮突感胃里一阵翻江,百般难受,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在松树下的岩石边呕吐起来。 “安妮!”紧跟而至的肯尼和陈六两人来到安妮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陈六道。 “安妮小姐,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元气,赶快回去休息吧!”肯尼劝道。 “你们, “安妮本想责骂他们一番,话还没说出口,立即又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几乎把刚才吃下的烤肉片给呕出来。 “你们怎么可以跑这群畜生为伍?”她边说边抹着嘴角边的残肉渣。 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安妮做梦也没想到两个船员会与这群没有人性的野蛮人走到一块。 肯尼和陈六听后对望了一肯,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05.错把狗熊当英雄 “安妮……”廖国明看到安妮后,冲她大喊大叫起来,“安妮是我……快让他们放了我们吧!” 安妮听罢抬头一看,只见杰克和廖国明被吊在木桩上。这时候他们满脸血迹,脚底下都堆着小山形的干柴。 “发生了什么事?”安妮从地上站起身来,侧头问旁边的两个船员,“杰克和廖国明怎么会被人吊在这里?” 肯尼和陈六俩人听后抬头看了看被吊在木桩上的杰克和廖国明,异口同声道:“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他们的。” “怎么,你们不知道?”安妮满脸惊讶道。 “是的小姐,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陈六躲躲藏藏地回道。 安妮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肯尼。 “老六说的全都是真的,”肯尼向安妮耸了耸肩,说:“请相信我们!” “除了我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安妮边说边环顾着四周,然而全都是些陌生面孔。 “没有!”肯尼嗫嗫嚅嚅道。 话间未歇,陈六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茅屋,说:“有,那里头还有一个嗷嗷乱叫的呢!” “什么?”安妮满脸狐疑地看了看肯尼和陈六,突然觉得俩人说话遮遮掩掩的,好人在逃避什么。 陈六说:“那人被关在西边的草屋里,不知道呆会黑老大会怎么处置他!” “黑老大?”安妮问道,“谁是黑老大?”她记得罗伯跟她和杰克提起过骷髅头海贼船的船长黑老大,不知道陈六与罗伯说的是否同一个人?“你们可知道黑老大是什么人?”她道。 “一个蒙面黑衣人,”陈六神情紧张道,话说到一半又咽下腹。 “安妮!”说话间,杰克突然打断他们三人的谈话,冲安妮大声喊道:“赶快离开这里,我们遇到食人族了。” “食人族?”安妮听罢回头环顾着周边的人群,再看了看肯尼和陈六俩人,责问道:“肯尼,六叔,你们怎么会跟食人族混在一起了?” 肯尼和陈六两人听后再次面面相觑,面泛难色。 “小姐,这个我们暂时还不能向你们解释!”陈六吞吞吐吐道。 “那好,现在你们告诉我,还有一个人是谁,他被关在哪?”安妮神情严肃道。 然而,肯尼和陈六听后又沉默不语,俩人捻神捻鬼地用眼尾偷偷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山地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安妮见状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原来是你们出卖了自己的队友……”她神情愤怒地指着两个船员,“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他们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了。”这时候,突然从人群里传来一个洪亮的男音,声音铿锵有力。 刹那间,整个悬崖上噤若寒蝉,针落有声。 接着食人族的男女老少全都自觉地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片刻之后,几个食人族的青年壮汉扛着一顶用粗陋的杉木做成的交椅,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妮定眼一看,只见木六交椅上坐一个戴着半边白色面具手持芭蕉叶的黑衣人。 黑衣人神情悠哉发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支金嘴烟斗。他目光傲慢的扫了安妮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帛着烟。在他的背后紧跟着几个脸上涂有黑白条纹、皮肤黝黑年轻的汉子。 这时候,熊熊的火光把黑衣人映得更是阴森恐怖,怪异绝伦。 廖国明见后不由得暗中惊叹深夜的悬崖上意会有如此诡异之人。“这人的长相怎会如此怪异,难道他拥有什么旁门左道的异术,不然肯尼和陈六怎会甘愿的追随他左右,任之呼来唤去?”他心中暗想。 “是你!”安妮大吃一惊。 交椅上坐的黑衣人正是黑鹰。然而,这时候的黑鹰却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冷漠。他冷冷地瞥了安妮一眼,理都不理,让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这后,他挥手示意几个壮汉将他放下。 几个壮汉见后唯唯诺诺地将木交椅轻轻地放在地上。这后,其中一个向黑鹰递上一把芭蕉叶。 黑鹰手持芭蕉叶,悠然自得地边翘着二郎腿。他边煽着风边瞟了一眼杰克和廖国明俩人,然后挥手示意肯尼和陈六过去听命。 “酋长有何吩咐?”肯尼和陈六俩人看到指示后,立马服服帖帖地走到黑衣人面前,等候吩咐。 “酋长?”安妮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黑鹰和两个惟命是从的船员,“原来他就是这里的酋长,原来我心目中的英雄是食人族的头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鹰心不在焉地瞟了安妮一眼,低声对俩肯尼和陈六俩人说着什么。 “一个月前,是这个男人冒着生命的危险把我从海贼手中救出来。那时候他是黑鹰船长,怎么突然变成了山地里食人族里的酋长了,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安妮苦思冥想,困惑不已。 对她来说,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令她一时束手无策。她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一时分不清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敌,还是友?更不知道陈六和肯尼俩人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又如何突然成了黑鹰的手下? 黑鹰对肯尼和陈六俩人耳语了一番后,悠然自得地摇着手中的芭蕉叶,然后用安妮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对身后的两个随从吱吱歪歪的说了些什么。 两人随从听后威风凛凛地走到杰克和廖国明面前,陡然向他们挥起手中的大刀。 安妮顿时花容失色,随即脚尖蹭地,腾身一跃,迅速跳到木桩前面。“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个男人前面。 安妮这腾身一跃,约有一丈之高,看得杰克和廖国明以及黑鹰几个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外表柔弱的安妮会有如此了得的轻功。 安妮看到大伙都盯着她看,心中暗想:不好,让他们发现我的秘密了。这后转念又想:自从我跌下山崖后,我体内的能量就增强了,想必是我在崖壁间喝了大脚怪的血得来的效果。若是有人问起,不告诉他们便是。 其实,安妮天生就拥有超人的特异功能,喝了大脚怪的血后便体力大增,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写到这里,诸位读者朋友们肯定会问,安妮何时拥有超自然能力?为何在小说开头没有提起过?其实安妮是个拥有特异功能的女孩,这一点作者早在小说第一季的章节里就设下了悬念,相信记忆好的读者朋友们应该不有忘记罗娜去世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在安妮八岁的那年,当欧阳家的佣人们将罗娜的尸体抬下西房的小阁楼后,安妮悲伤得嚎啕大哭起来,然后整个房间里的玻璃窗和灯泡突然爆飞。 其实当时的情景绝非是佣人们口中描述的预震那么简单,而是由安妮那尖锐的哭声引发出来的异能。 据说,一般情况下这种异能都是潜伏在异能人的体内,只有在异能人受到刺激与侵扰时才能迸发出来。但是,当时欧阳家佣人们却全然不知,他们都认为那些异象是微震所造成的,没有人怀疑小安妮本身是拥有特异功能,唯刘美艳一人神经兮兮的说是安妮在作怪。 “黑鹰,我本以为你是个好打抱不平的侠义之人,却没想到你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你不但乱杀无辜,还吃起人肉。我恨自己当初瞎了眼,错把狗熊当英雄。”安妮愤怒无比,破口大骂,骂得黑鹰目露凶光,杀气沉沉。 06.癞蛤蟆逼婚 “呵呵呵,原来是安妮小姐大驾光临呀!”黑鹰不阴不阳道,嘴角泛着嘲弄的笑意。 “伪君子。”安妮满脸不屑道。 “别激动,安妮小姐!”黑鹰边说边慷懒地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慢悠悠地晃着他的芭蕉扇,绕着安妮走了一圈。 “小心他们俩人因为你的冲动丧命。”他指着被五花大绑捆在树桩上的杰克和廖国明道,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见黑鹰一副无赖极顶的样子,安妮气得浑身发抖。 接着,两个山地女人点燃了堆在杰克和廖国明的脚下的干柴。 “黑鹰,请放他们走!”安妮忍气吞声道。 “放人?”黑鹰皮笑肉不笑道,“你凭什么让我放人呀?” 安妮问:“他们俩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为何要杀他们?” “哼!”黑鹰鼻孔风一抽,阴阳怪气道:“我是这里的酋长,就必须老族人定下的规矩。 ” “什么臭规矩?”安妮不屑道。 “这些人擅自闯进我族人的地盘,他们就得死!”黑鹰声音冰冷道。 安妮冷冷一笑,说:“这些野蛮人不讲理,你也跟着不讲理了。” “我是族长,就不能置之不理。再说,这些山地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全是野蛮人,不会跟你们讲道理的。”黑鹰满脸霸气。 “你让人放了他们,我留下来!”安妮妥协道。 听闻此话,黑鹰的两只眼睛散发着令人发寒的光芒。他没有直接回答安妮的话,而是背过脸去。 片刻之后,他悠然转过身来,“不,这事可由不得你。”他说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族规。”黑鹰声如寒冰道。 安妮转身向肯尼和陈六投去了求助的眼光。然而此时,肯尼和陈六的脸上也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俩人像是被下了什么诅咒似的言行举止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她转身走到黑鹰面前,对他说:“给我个面子,放了他们。” “给你面子?”黑鹰神色阴冷地瞥了她一眼,说:“不! “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安妮道。 “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面子。”黑鹰冷笑道。 眼看柴火即将濒临脚疷,杰克灼热难忍地咬紧牙关。 “安妮小姐,快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呀……”旁边的廖国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安妮看了看被吊在木桩上的杰克和廖国明,见俩人被脚底下的火熏得满脸通红,浑身大汗。“黑鹰,别跟我兜圈子了,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忍无可忍道。 “按照当地的族规,闯入者如果是男人,必须处死。”话到此处,黑鹰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转身正视着安妮,“但是,女人可免去死罪。” “你故意刁难我?”安妮怒道。 “不是我刁难你,这是族规。”黑鹰满脸坏笑道,“山地里的男人比女人多,需要有更多的女人帮他们传宗接代,所以每一届的酋长都不会放过一女俘虏,他们会娶女俘虏做老婆,或者是将她们嫁给当地的男人为妻。”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妮道。 “好吧!我就跟你直说了!”黑鹰道:“你若真有诚意救他们,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安妮眉头紧锁道。 黑鹰听后略略思忖了片刻了,慢条斯理道,“这办法就是……”话到此处,他深情地盯着她那清澈得如湖蓝色的眼睛,对她耳语道:“如果你想救他们,就必须嫁给当地的酋长!” “荒唐!”安妮怒道,“你想娶我,可我不愿意嫁。” 黑鹰转身看了一眼两边的山地人,吟吟一笑,“如果你不嫁给我,那他们很快就会被烤了。”说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口水。 “你!”安妮愤目直视着黑鹰的双眼,“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黑鹰拽了下扣在头顶上的黑色礼帽,抬起头来,仰视着被吊在木桩上的杰克和廖国明俩人,声音高亢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那安妮就得嫁我为妻,以此来换取你两人的性命。” 杰克听后心中一震,心想:不好,这混蛋是在打安妮的主意,不行,我决不答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长得那样子也想娶安妮为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有多丑。”他讽刺道。 黑鹰听罢顿住摇扇子的那只手,突然仰天狂笑三声,阴阳怪气道:“杰克警官,这可是族里的规定,由不得你我。” “休想……”杰克怒道,“今天就算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他边喊边使命地蹭着双脚,挣扎着。然而,他还是挣不脱牢固的绳子。 “行!”黑鹰眼神犀利道,“那就用你们俩人的性命去换取安妮的自由。这样一来,安妮就不用嫁给我了。不仅如此,我会让她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 杰克视死如归道:“好,我们两人留下,你说话算话,馬上放安妮走。” “杰克你发神经了?你他妈的就算不要命也不要拉我一起陪葬呀!”廖国明骂道。 安妮用鄙视的眼神盯着黑鹰,说:“你真是个人渣。” “这可是他咎由自取的,怪不了谁!”黑鹰说罢悠然自得地从怀里掏出了怀表看了一下,得意洋洋道:“安妮小姐,现在刚好是20:00:00,目前你们还有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过后要是没有做出决定,那他们两个就得死。”他把怀表塞给了安妮,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向交椅,一屁股落座在交椅上。“起凳……”他命令道。 随着一阵悠扬的螺声响起,四个壮汉唯唯诺诺地抬起黑鹰,朝着山顶正中央的一间偌大的木屋走去。 安妮满脸愁容地盯着手中的怀表,那“滴答,滴答”的响声仿佛死神般的催命节奏似的令她神色黯然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一分钟过去后,黑暗的天空中倏然“轰”的一声雷响,随即一道闪电掠过对面的草屋顶上,霎时间燃起了闪闪发亮的火花。 “啊……”木屋里的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地高举着双手,尖叫着逃出来。 与此同时,草屋便“轰然”倒下,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 几个蹲在地上吃烤肉的族人见状吓得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惊慌失色的指着前面的燃火点“吱吱呀呀”地大声狂叫着。这后,所有的人都跑去提水救火了。 这个时候分针刚好走到20:10:00。安妮满脸愁容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头也不回地走向对面那间用粗壮结实的木头搭成的大木房。 “安妮,你不能嫁给那个魔鬼。”杰克大声阻止道。然而,安妮则置若罔闻般地继续向着木屋走去。旁边的廖国明见后不由得暗中窃喜。很显然,安妮的决定顷刻间点燃了他生存的希望。 07.他是人,还是魔?(1) 夏夜,顿挫的鸣蛙叫得更猛了,声音凄厉,响彻云霄。 偌大的木屋里烛光摇曳,纱幔随风蓄意日飘拂。用杉木条钉成的木墙上挂满了人的头骨和象牙,以及不同动物的骨骼、粗糙的泥地上铺有天然的杉木板,两边分别摆着五花十色的鹅卵石,鹅卵石上放有蜡烛。 最引人注目的是,摆放在右侧的一块长方形的大木桌上。 木桌上摆有个人面兽身的青铜烛台。烛台上分别点燃着三根粗大的白色蜡烛。而长木桌后面是白色透明的落地纱幔。纱幔里摆有一张两米长两米宽的木作床。 安妮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小心翼翼地缓缓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阴风从门窗灌了进来,白色的蜡烛被风吹得倒来倒去、 “安妮,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针落有声的屋里骤然响起一个厚重而混浊的男中音,听起来让人感到无比的苍凉。 安妮听得浑身打了个战栗,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在橘黄色烛光的照耀下,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头上捆绑着一条白色的头布,光着两只膀子,赤裸着上身,健美的肌肉绽放着橙亮的光泽,下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裤子;他的两只手分别放在左右两边的膝盖上,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垫下那用干草纺织而成的草团上,目光却柔许多。 “黑鹰!”望着眼前的黑鹰,安妮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愁帐。 “过来!”黑鹰柔声道。 安妮犹豫了片刻,转身环顾了四周一眼,忐忑不安地走到白色的帐幔前,顿足而立。 黑鹰从草团上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安妮面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这时候,安妮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尘灰,整体看起来就像个落难的流浪者。 “瞧你衣服上都被刮了几个口,这一路你肯定遇到很多的麻烦吧!”他边说边伸手帮她摘掉头上的稻草。 安妮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两眼警惕地随着黑鹰流动。 “哦,我的新娘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子!”他长叹一声,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那如剪水秋瞳般的双眸,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 只听木屋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随即款步姗姗地走进来两个部落里的少女。黑鹰用安妮听不懂的话对她们指手画脚吱吱歪歪地说着什么…… 两个少女听后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黑鹰默默的注视了安妮一会儿,轻轻抹了下他那帅气的八字胡须。 “你来这里可是他们的决定?”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但还是满脸傲慢的神色。 安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侧过脸,望向别处。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那双曾经令她心动的眼睛,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带有磁性,充满神奇的魔力。每当她与他四目相对时,总会身不由己地被他给牢牢吸引住。 黑鹰绕着安妮转了一圈,在她面前顿足而立。 此时此刻,安妮的双眼看起来有点凹陷,但他认为这可能是她这些天来的疲劳所至。即便如此,她在他的眼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安妮再次懊恼地扭过脸,避开他那灼热的眼光。 黑鹰顿了片刻,然后轻扶着她粉嫩的俏肩,慢慢转过她的身子。“安妮!”他轻轻地拂开她那蓬松而饱满的棕褐色秀发,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眼前这个心悸已久的年轻女孩,他的整颗心都快化了。 安妮听后仿佛触电般地突然僵住了身子。 “NO!”她蓦然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在她看来,这个眼神深邃而忧郁的男人应该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而不是善恶不分的恶棍。 “不,安妮你在骗我!”黑鹰直视着她美丽的双眸,妒忌道:“杰克那小子有什么好,让你对他如此着谜?” 安妮依然沉默不语。这时候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现在你是不是开始后悔答应和我结婚了?”话到此处,黑鹰脸色突然一沉,“也好,那就让外面那两个男人去喂饱那些饥饿的族人吧!” “不!”安妮怒道,“我不会嫁给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魔鬼?”黑鹰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悲伤神色,顷刻间又戏剧化似的陡然隐去,“你这么形容我不觉得心疼吗?”她的话令他心如刀割。 安妮没有回他的话,目光一下子定格在他的右臂上。这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骷髅人头的标志。 “怎么这么巧,他的手臂上怎么也有那个标志?”她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右臂上的刺青,那图案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似乎曾经在哪个地方见过。 是的,她是曾经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也在现实中和他相遇过。自从那次他把她从海贼手中救走之后,他的面孔就深深地烙在她的脑子里,时常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可是,令她感到困惑的是他手臂上的骷髅头标志。不仅如此,一些当地人的手臂上也绣着同样的骷髅头刺青。 “怎会这样?难道黑鹰和这些人都是骷髅头海贼团的人?”她神情困惑地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见安妮怔怔地发愣,黑鹰陡然“哈哈”大笑两声,“安妮,别那么严肃,我可没你想像的那样可怕!”他柔声道。 说话间,两个部落的少女抬着一个用杉木做成的大木桶推门进来,接着,她们又提来两桶开水和两桶凉水,分别倒进了大木桶里,然后再往升腾着水气的木桶里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瞬间里,整个屋子里雾气蒸蒸腾,空气中飘着玫瑰花香的水气。 两个少女神色淡然地走到安妮面前,伸手就想帮她宽衣解带。 “别碰我!”安妮一把推开她们,两只手紧紧地护在前胸说:“黑鹰,快让她们走开!” “不,我可爱的姑娘,难道你忘记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安妮正要开口说什么,黑鹰说:“你先好好洗个澡,然后乖乖躺到床上等着伺候我吧!”他边说边向她贴过身子。 “走开,别碰我。”安妮真想摔他一巴掌。 黑鹰侧头往木门外瞟了一眼,悠然自得道:“安妮小姐!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如果你想反悔,外面那两个可怜的男人就会因你遭殃。” 07.他是人,还是魔?(2) “不!”安妮定了定神,放缓语气道:“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你可别食言,放了他们!” “你放心,现在我的手下已经给他们松绑了!”黑鹰神色狡诈道,“但是,现在他们还不能离开这里。” “混蛋!你怎么可以言而不信。”安妮怒道。 “不!安妮你错了,现在你还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黑鹰的话已经很明显,似乎又在暗示她,只要她改变主意,外面的两个男人便会因她的错误选择而丧命。 安妮听后转过身子,幽幽道:“我不会走的,你放了他们!” 黑鹰听后神色缓和了许多,走到安妮面前,凝视着她,“好!如果你遵守约定,那到时候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外公,然后送你的两位朋友安全离开这座海岛。” “那我先替他们谢谢你了!”安妮声音冰冷道。望着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她的内心在不断的挣扎着:不,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黑鹰了,我怎么可以嫁给这个变态的魔鬼?然而此时,她已经别无选择了,现在杰克和廖国明的性命都受黑鹰的控制,她若想反悔,两个队友便会因此命丧黄泉。如果结局是那样的话,那她的良心将从此得不到安宁。 这时候,满屋子青烟袅袅,到处都是热腾腾的水气和玫瑰花的香味。 两个少女对望了一眼,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帮安妮脱掉身上的障碍物,扶着她赤裸裸地泡进热气蒸腾的木桶里。 黑鹰转身走出木屋,关上大门。 一个时辰后,两个当地少女打开木屋的厦门,提着洗澡水离开了。 黑鹰走进木屋后,关上了大门。当他看到出浴后的安妮,两只眼睛顿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此时此刻,安妮身穿着白色的长裙,经风一吹,宛若不食人烟的仙子,飘逸出尘,清丽无伦。 黑鹰走到安妮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目光贪婪地望着她那修长而雪白的脖子。过了一会儿,他把脸贴近她的耳根,催眠般的对她说,“安妮,和我做爱!” 安妮一怔,说:“不!”心里暗骂道,“该死的畜生!” “为什么说不?”黑鹰声如游丝道,他边说边贴近她那如绸缎般柔软的身体。 安妮触电般地向边一闪身,娇声喝道:“走开,别碰我。” 这时候,黑鹰突然像看怪物似的紧盯着她的右背,随即又隐去了不安的情绪。他转过她的身子,漫不经心道:“走开,为什么要我走开?” “男女授受不亲,你出去!”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黑鹰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你却要赶我出去,这不明摆着让族人找到破绽说我与你们联合起来设计骗所有的族人吗?”他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托起安妮那轮廓分明如同玫瑰花般的脸,眼神暧昧地捕捉她那叶子般性感的嘴唇。 安妮心中一震,“不,你我目前还没有正式成为夫妻!” “刚才我已经族人们面前公开提出条件了,你一踏进这屋子就是我黑鹰的女人了,还需要什么形式?”黑鹰神情狡诈道。 “无理取闹!”安妮怒道:“虽然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但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所以你我现在还不是夫妻。” “不,你错了!”黑鹰表情严肃道:“在你踏进我的房间时,你便是我的妻。”说罢又向她贴过身子。 安妮向后倒退一步,说:“不,在没举行婚礼前,你不能碰我。” “哟!天底下有哪对夫妻不做爱的呀?”黑鹰油腔滑调道。很显然,安妮的愤怒并没有抵制住他体内那股燃烧的欲火,反而挑起他征服的欲望。他歪着健美的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注视着她那剪瞳秋水般的眼睛,企图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屈服。 安妮感到无地自容,潮红着脸:“我,” “别害羞,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你还害什么羞?”他柔声道。 “我性冷淡!”她无头无脑地蹦出一句话。 黑鹰听后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狡猾而调皮地审视着她,“不会的,宝贝!你乖乖地躺到床上去,让我来好好调教你!”说这话时他像个十足的无赖似的俯下头来,温柔地把脸贴向她的脸。 本来安妮完全可以给他一巴掌,但她还是没有这么做。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令她紧张得双手发僵。 “这不关你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怎么会这么傻呢?”黑鹰的嘴角又掠过一丝笑意,双手抚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娇美的双眸,“傻瓜,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他边说边把嘴巴往她那叶子般美丽的香唇贴过去。 “不,你休想!”安妮怒斥一声转身又想躲开。可是,他却已经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 “宝贝,相信我,我会让你欲罢不能的!”黑鹰深情道。似乎他的内力在她之上,他的两只手像铁钳般地将她牢牢扣住,电般地吻上她的香唇。 安妮突然想起自身拥有的异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四肢又不听使唤了。 “不会吧,关健时刻怎么又突然不灵了?”安妮心中暗想。于是,她急中生计,猛然抬脚使劲地往黑鹰的胯下一顶。 黑鹰见后猛然一个闪身,神速的躲过她这致命的一招,随即闪电般地从她的背后反手拽住她的双手。“安妮!你这样做可不太理智了,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外面那两人也活不成了。”他的声音无比的温和,可却充斥着威胁。 安妮没有回话,暗中运劲又想逼出体内的特异功能。然而,无论她怎么运劲也无法挣脱他的双臂。 黑鹰再次转过她的身子,凝视着她的双眸。 安妮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却敢怒不敢言。她并非害怕,而是担心自己的叫喊声会引来当地人的怀疑,那样杰克和廖国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黑鹰出神似的凝视安妮。她那因愤怒而紧闭的樱桃小嘴,还有那忧怨而摄人心魂的眼神都令他心动。“小妖精!”他暗骂一声。在他看来,她生气起来身上散发出一种野性的美,那泼辣的眼神宛如致命武器般的令他神魂颠倒,霎时间像掉了魂似的浑身舒软。 “别拒绝我,安妮!试试看,我会让你天天都想要制服我的,到时候你会让我想哭都来不及的!”他的呼吸加重,急不可待地捕捉住她的香唇,猛地吻住了她舌头。他太疯狂了,舌头像一条顽皮的小蛇似地在她的嘴里不停地蠕动,近乎将她吞噬。 “不!”安妮的全身一颤,内心在挣扎着,却无力抵抗。不是因为他的双手如铁钳子般的牢固,而是她的手脚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他的两只手已经牢牢地缠绕住她的腰部,将她紧紧地裹住,令她感到窒息和晕眩。 “不可以的,我怎么可以让这魔鬼就这样占有我的身体。”安妮在心底呐喊着,两只手奋力挣扎道。 突然,黑鹰停止了动作,像猫见到老鼠似的松开安妮,满脸恐惧地向后倒退了两步,两只眼睛怯怯盯着她看。 此时此刻,黑鹰眼前的安妮突然变了另一个女人。不,那是一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了的脸,一张溅满鲜血的脸。刹那间又把他拉回到十八年前的那个令人胆丧魂消的血腥之夜。 08.回忆篇--古镇血案 十八年前腊月二十的那天晚上,位于闽南沿海边的小半岛上鸦雀无声,古老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子时,一群上手持斧头和长刀的蒙面黑衣人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小渔村的参观尾。 这些戴着黑色礼帽的黑衣人踩着急促的脚步,悄然无声地穿过清冷的街道。到了街道北面的一黑暗处,突然拐进小巷里,闯进一家民宅,把五个躲在被窝里假装熟睡的渔民拖下床来。 其中一个带头的蒙面黑衣人把刀横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脖子上,低声喝道:“快说,你们把那女人藏哪去了?” 年轻男子又瞎又瘸,吓得小便失禁。 “大爷饶命呀,大爷,我弟弟是个聋哑人!”旁边的中年渔夫一看,连忙拉着他的瞎眼弟弟一起跪在地上。 “废话少说!”黑衣人猛然将中年渔夫推倒在地,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刚才有人给我们送信,说你们收留了一个孕妇和孩子,快说他们藏在哪,不然我杀你全家。” 中年渔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吓得瑟瑟发颤的白发苍苍的老父母和独臂妻子,求饶道:“大爷!这里的女人就只有我娘和我老婆了,大爷,请你们放过她们吧!” “滚开……”黑衣人揣了中年渔民一脚,挥手命令道:“给我搜。”随即,所有的黑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然而,他们屋里屋外地找遍每个角落,仍然不见孕妇和孩子。 “头儿,那女人不在这里!”一个黑衣人回头向那带头的黑衣人汇报道:“但是,我们在门后找到了这个。”黑衣人说罢把手里蓝色底布、白色碎花包裹递给了黑衣人头目。 带头的黑衣人翻看了下包袱,见里面只有几件女人的衣物,气得将包袱甩在地上,“他大爷的,又让她给逃了。”他怒不可遏地揪起中年渔民的衣领,厉声问道:“说,你们把藏宝图藏在哪了?” “爷!”中年渔民声音战栗道:“我们都是老实的“讨海人”(打渔的),哪来的什么藏宝图呀!” “他妈的!”带头的黑衣人满脸戾气地用刀背顶住中年渔民的脖子,“老子没耐性了,再不说老子真杀你全家了。” “我们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们吧!”跪在一边的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使命地向黑衣人磕头求饶道。 “他妈的,杀了他们。”带头的黑衣人一脚踢开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一刀砍向他头。 人头“咚咚”落地,血溅了一墙。 “阿爸……”中年渔夫悲喊一声,腾身而起,抽出暗藏在背后的菜刀,扑向黑衣人:“畜生,我跟你拼了……” 黑衣人身手敏捷地往边一跃身,躲过了中年渔民这致命的一刀,随即反手一刀桶进他的下腹。 中年渔民顿时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两脚一伸死了。 那天晚上,中年渔民一家五口全都遇害了。他们有的被开膛剖腹,有的被挖去双眼。 躲在渔民家的床板下的孕妇和小男孩目睹了这一幕残无人道的大屠杀。 小男孩吓得差点哭出声来,幸亏旁边的孕妇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这后,孕妇拉着小男孩从渔民家通往猪棚的地下暗道逃走。 夜半时分,死一般沉寂的街上却骤然响起了“汪汪汪”的吠叫声。紧接着是一阵阵零乱的脚步声和急促喘气声。 年龄大约二十来岁、身穿紫色蓝格子衣服的年经孕妇拉着五岁小男孩的小手气喘吁吁地跑出充满血腥的民宅,穿过一条黑暗的小巷,跑上静谧无声的老街。在他们的身后紧咬着一群手持大刀和手枪的蒙面黑衣人。 “快,别让那臭婊子给跑了……”跑在最前面的几个身材魁梧手持火把的黑衣人边追边喊道。 到了中街,小男孩突然停下脚步,上气接不了下气道:“梅姨,我,我跑不动了。” “孩子快跑,被他们捉住后会没命的!”孕妇神情惊悸地拉着小男孩的小手拐向南面的码头。 “站住……”后面的蒙面黑衣人男人边喊边追。 孕妇和小男孩没命似的朝着海边码头的方向奔跑。 到了西面码头的集装箱边,孕妇对小男孩说:“孩子,你在这里等一下,千万不要走开,梅姨去去就来!”说罢转身疯狂地掀起堆在码头上的木箱。然而,木箱里全都装满了盐。 最后,在歹徒即将濒临前,孕妇终于在西北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被遗弃的空木箱。 “孩子,快躲起来!”孕妇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用小手帕包裹着的小布包塞到小男孩手上,然后把小男孩抱进了空荡荡的木箱里,再三叮咛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记住了?” 小男孩说,“梅姨,我好害怕!” “勇敢点,孩子,千万不要出来!” 孕妇说罢盖上了木箱的盖子,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然而,她没跑出多远就被后面紧追而来的两个歹徒给按倒在地。 “放开我……”孕妇大声尖叫着。但是歹徒们却冷酷无情地将她推到一个瘦高个面前。 瘦高个黑衣人命令人对女人进行搜身。 两个黑衣蒙面人听后在女人身上乱搜一番,说:“头儿,这女人身上没有藏宝图。” 瘦高个黑衣人冷若冰山,他定定地站在孕妇面前,目光冷凝地审视着她。 随后,几个黑衣人都跑来说,头儿!找不那小男孩。 瘦高个黑衣人指着女人怒道,“给我往死里打,打到她说为止。”说罢把脸转向别处。 “快说!”其中一个歹徒凶神恶煞般地抽出身上的皮鞭,狠狠地鞭打女人:“你把小杂种和藏宝图藏哪去了?不说我抽死你。” “不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孕妇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企图说服这些凶残的恶棍。 然而,歹徒的鞭子还是无情地落在她身上,像成千上万条毒蛇般地撕咬着她的身体,直到她昏迷过去,歹徒们才停手。 “头儿,这女人打死也不哄,怎么办?”所有的黑衣人都把目光投向瘦高个黑衣人,等待他的决定。 “杀了她!”瘦高个黑衣人声音低沉道。 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人忍不住婉惜道,“头儿,就这样杀了她太可惜了,要不咱哥们先爽下?” 瘦高个黑衣人听后表情冷漠地转身走到了十米远的海岸边,背着双手,面朝大海。 几个黑衣人一看他们的头儿默许了,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步步走逼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孕妇。 随即,码头上骤然“啊……”的一声响起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可怜的孕妇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小男孩躲在木箱里不敢出来,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浑身吓得瑟瑟索索,双唇紧紧地咬住了女人刚才塞给他的小布包,泪涌如注。 渐渐地,女人淒厉的惨叫声停止了。 一个黑衣人踢了下女人的身体,见没有反应,俯下身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子,“糟糕,这臭娘们没气了!”他神情恐慌道。 “妈的,没几下就挂,可惜了!”还未完事的另一个矮个子歹徒恶狠狠地踢了下女人,随后骂骂咧咧的提上裤子。 “慌什么?”瘦高个黑衣人满脸不屑道:“不就死了一只鸡吗,有什么可惜的?” 这时候,躲在木箱里的小男孩一听外面没了声音,便壮起胆子从木箱的缝隙中往外窥探。他看到其中一个歹徒的右边袖被女人抓破了,右臂上露出了个骷髅头刺青。 瘦高个黑衣人走到孕妇身边,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女人一眼,对他的几个同伙挥手道:“走……”说罢转身离去。几个黑衣人紧跟在后,转眼间消失在烟雨蒙蒙的码头。 待到那些黑衣人走远后,小男孩迅速爬出了箱子。当他泪汗流满面地跑到孕妇身边时,孕妇浑身血淋淋地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梅姨,梅姨你醒醒啊……梅姨……”小男孩哭着拾起地上那件被撕破的衣服帮她盖在身上:“梅姨,你别死呀……梅姨……” 突然,孕妇的手奇迹般地动了下,接着浑身不断地抽搐着……. “梅姨!”小男孩低声哭道。 “孩子!”女人努力睁开眼来,拼命地蠕动着淌着鲜血的嘴唇,表情极度痛苦地挤出两个字来“孤,岛……”话没说完头突然往边一歪,断气了。 小男孩悲伤得抚尸大哭:“梅姨……” 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轰轰”的雷声和“哗哗”的大雨淹没了小男孩凄切的哭声。 这时候,阴暗的码头小巷里突然幽灵般地闪出一个黑影来。那黑影走起路来行走如飞,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男孩的背后。 突然,一阵“轰轰”的闷雷声把黑鹰从回忆中惊醒。他神情悲伤地呆立片刻,这后踉跄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落坐在低矮的木床上。正是他刚才强迫安妮的行为勾起了他的痛苦回忆,那五个在瞬间里被屠杀的渔民,还有惨死在码头上的孕妇梅娘。 从小到到大,那个血腥的夜晚经常在他的梦中出现,而每当他从梦中惊醒后又感到很迷茫,不知道那些情景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个噩梦?对他来说,他的童年仿佛就仿佛是一张白纸似的没有一点记忆。 此时此刻,黑鹰的眼神是那样的孤伤和无助,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突然换了个人。 安妮见后吓得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大,静静的望着眼前突然变得温驯的男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死一般的沉寂。 本以为黑鹰的情绪已隐定下来,却没想到他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啊……老子跟你们拼了……啊…..” 他大声嘶吼道,像一匹刚脱缰的野兽似的把木桌上的瓷器和物品全都掀翻在地上,这后扑倒在地上,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 01.神秘岛的故事 木屋外面。被松绑不久的杰克和廖国明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条粗陋的石板上。 听到木屋里的响声,杰克从石头板上站起身来,却被旁边看守他们的几个青年壮汉给强生生地按到了石板上。 好不容易木屋那边安静了,廖国明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妈的,那厮简直跟猪一样,爽得‘嗷嗷’乱叫,也太失体面了!” 一听这话,杰克气胃都炸了,刚才黑鹰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拳头捏得骨架“咯咯”作响,恨不得冲进去一把撕碎那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接着,黑鹰的木屋那边又突然传来一阵物体碰撞的响声。 “天啦!”廖国明“霍然” 从石头板上坐起身来,瞪着两只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黑鹰的木屋,“这安妮小姐也太有魅力了,瞧那厮都快把整个屋顶给掀翻了!” 杰克“嚯”的腾身从石板上跃起,冲着廖国明大声粗劣地嘶吼道:“你给我闭嘴。”随即将他推下地。 “哇靠!”廖国明一个腾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杰克当胸一拳打过去:“娘的,你守不住自己的女人又关我屁事?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杀进去,别打老子出气。 怒火中烧的杰克没有回话,抡起拳头对他又是一阵猛打。 廖国明哪里是他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得满脸是血,直到几个看守他们的当地人拉开他们,这才平息下来。 木屋里。安妮惊愕地俯视着在地上打滚的男人。 这时候,她看到他那健壮的后背上爬满了密密麻麻长得像毒蛇一样的伤疤,“天啦!他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痕?难道他有过什么惊人的经历,或者遇到过什么样的灾难?”她同情地望着黑鹰的背部。 这时候,肯尼和陈六推门而入。而这当儿黑鹰的状况非常的糟糕,两只眼睛向上翻白,口吐白沫,浑身上下不省人事地抽搐着。 肯尼和陈六两人慌忙上前扶起黑鹰,迅速将一块白布卷成卷,垫在他的下下齿之间,(这是预防病人牙关紧闭时咬伤舌部,让其吐出的唾液或呕吐物,吸入气管引起室息,救助者或家人应始终守护在病人身旁,随时擦去病人的吐出物。) 过了一会儿,在陈六与肯尼的抢救下,黑鹰终于平息了下来,浑身大汗淋淋地坐在地上。 瞬时,木屋里一片沉寂,静得几乎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他从小就患有羊癫疯!”肯尼低声对安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妮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肯尼道。 “不知道!”安妮神情茫然地摇了摇头。 肯尼长叹一声,说:“也难怪,时隔这么多年了,你也可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安妮皱着眉头,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能否再具体点?” “我们以前见过面。”肯尼道。 安妮听后认真地打量了肯尼一番,满脸困惑道:“你是指……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见过面?” 肯尼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肯尼侧目看了陈六对望了一眼,回头看了看安妮,一本正经道:“不,你再仔细想想!” “到底是多久的事了?”安妮迷惑不解道,这黑人男孩对她来说太陌生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在我们还是孩童的时候。”肯尼道,“那时候你被绑架到一个岩洞里,很多孩子围着你大喊大叫,他们向你砸石头和扔臭袜子。” 听闻此话,安妮走到肯尼的面前,左看右看,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岩石后面吓我的小黑孩?”她指着黑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到卡罗尼亚村的,又是怎么加入山姆警长的探险队伍?” “这个……一言难尽呀!”肯尼的嘴角抹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说话间,两个食人族的少女遵循陈六的吩咐提来一桶温水和一套白色的裙子。 肯尼转身看了一眼刚刚恢复平静的黑鹰,说:“安妮小姐你先回避下,现在我们得先帮他洗个澡,等到他精神状态好点再说这事!”说罢和陈六两人抬起黑鹰,放到床上,然后脱掉他那套沾有污渍的衣服,帮他净身。 安妮转过身,走到木桌边,背对着三个男人坐在粗糙的长方形条椅上。 木屋外面。一个当地男人走到看守杰克和廖国明的几个壮汉面前,嘀嘀咕咕地跟他们说了什么,这后,几个青年壮汉一哄而散。 杰克一把推开在旁唠叨不停的廖国明,顺手抡起放在木桩边的木棍,疾步朝着对面黑鹰住的小木屋走去。 “喂,你快回来……王八蛋你就这么冲进去会被他们烤着吃的……”廖国明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追上了杰克,横拖倒拽地将他往回拖。 “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犯傻啊……你这样冲进去就等于去送死呀!再说现在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去凑什么热闹。”他极力劝道。 “滚开!”杰克根本就听不进劝,愤怒地推开廖国明,手持木棍头也不回地冲向木屋。 “完了,这小子要真闹起来会出人命的……”廖国明心中暗道。 “黑鹰,”杰克怒吼一声,一脚揣开那扇半掩的柴门,嘶哑着嗓子,骂道:“贱人,你要敢动安妮一根寒毛,我跟你拼了……”话没说完,杰克突然闭口不语,两眼直愣愣地安妮。 黑鹰似乎对杰克的突然闯入不以为然,若无其事和大家说笑打讪。在他身边坐着身穿白色长裙的安妮。这时候她手持酒杯悠然自得地跟黑鹰说着什么。 后面紧追而至的廖国明一见安妮和黑鹰俩人都穿着白色的情侣服,笑道:“不会吧,这么快就解决了?” 杰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此时,他已经注意到长桌边还另坐着冲他发笑的肯尼和陈六,而陈阿三也在其中。 “太好了!”廖国明喜形于色道,“原来这里有吃有喝的!” “你给我闭嘴!”杰克气得用棍子狠狠敲了下廖国明的左脚裸,疼得他一蹦老高,抱着左腿“嗷嗷”直叫。 原来,陈阿三和安妮并非掉进同一个洞里,而是另掉进设在暗洞边的用来设计抓野猪的陷井里。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草屋里。 草屋里住的是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见到陈阿三醒来后,女人红着脸转身走出了草屋,这后又是端茶,又是送饭,还不时向他暗转秋波。 女人说什么话,陈阿三全然不懂。后来女人拿着一支树枝在泥地上画画,陈阿三见了那些画后,才明白女人的意思。 原来,女人在野猪笼里发现他后,瞒着族人将他背回自己的草屋里,精心照料…… 两个时辰后,陈六在经过丑女人的茅草屋时,正好遇上女人提着一双男人的布鞋从草屋里走出来,顿时心生疑念:这里的山地人穿的都是自已编织的草鞋,而这女人手里却提着的布鞋却是大陆人的,难道又有人登岛了?他越想越觉得女人的行踪可疑,偷偷溜进了女人的草屋。 进屋后,陈六发现了被捆绑住四肢的陈阿三。 然而,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不曾尝过男女之欢的陈阿三被折腾得元气大损,形体尽变,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陈六只好叫来两个壮汉扛着木交椅将他扛回黑鹰的木屋里。 看到杰克满脸怒气,安妮却一直保持沉默,屏息静气地坐在那里。 黑鹰瞥了杰克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后悔了?”说罢端起放在桌上装着酒的竹杯,悠然自得地从藤椅上站起身来,然后慢悠悠地绕着杰克转了一圈。“安妮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来迟了!”他对杰克耳语道。 杰克没有回答他的话,两眼静静的审视着安妮。而安妮则是向他淡淡一笑,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享受着眼前这顿难得的美味晚餐。 肯尼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热情地邀请杰克入座,却遭到拒绝。 木屋里一下子噤若寒蝉。黑鹰若无其事地仰头咕噜了一口酒,对杰克道:“过来陪我喝一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的语气充满友好,没有丝毫的敌意。 然而,杰克还是没有吭声,一个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怒目相视。 几个船员面面相觑,全都放下手里的酒杯,静静地看着僵着身子的杰克。 “好消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黑鹰对杰克说,“我不但要释放你们,还要还安妮自由!” 杰克听后心里怀疑黑鹰又在跟他卖关子,眉头紧锁。 黑鹰皱着眉头,侧目看了安妮一眼,“杰克,你别误会!我可不想拿安妮当我们俩人的牺牲品。但是,安妮想嫁给谁,这可不是你我说的算,得由她自己作出选择。”他一本正经道。 杰克听后将信将疑地看了黑鹰和安妮一眼。黑鹰还是一脸笑容,而安妮却心不在焉地吃着她的葡萄,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黑鹰又用充满暧昧的目光看了安妮一眼,然后闪烁其词道:“这并不代表我就这样放弃对安妮的追求了。” “既然你想放过我们,为何刚才在悬崖那边咄咄逼人?”杰克道。 “其实,并不是我想为难你们。与安妮成婚是族规,所以,我不得不逼安妮与我成婚,以此瞒过族人的耳目,避免他们对我产生怀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公平竞争。”话到此处,黑鹰看了安妮一眼,笑吟吟道,“我相信,迟早一天安妮会为我的压寨夫人的!” 说话间,陈六端两杯烧酒。 黑鹰伸手接过陈六递过来的烧酒,递给杰克道,“杰克警官,来,咱们干一杯!” 杰克又看了安妮和大伙一眼,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便放心地接过黑鹰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干掉。 这天晚上,黑鹰在山上热情地款待了安妮和几个船员,并向他们娓娓地说起了神秘岛的故事。 02.酋长的女儿(1) 黑鹰说海岛上住着一个食人族部落。一个月前,他与五个船员驾驶着“黑鹰号”出海,在经过“夏威夷”群岛时,突然遇上了大雾。于是,他们的船在海上迷失了三天三夜,最后漂流到这个海岛。 在上岛的那天早上,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黑鹰和五个船员带着五把斧头和六支短枪下了船,然后进了森林。 和探险队员们一样,一开始黑鹰和他的五个船员都找不到吃的,只好靠野果充饥;晚上没地方睡觉,他们便夜宿树上。 在山上那几天,黑鹰和几个船员几次遭到野兽的攻击和毒蛇的侵袭。最后,他们还是靠着个人坚强的毅力和勇气克服了种种困难。 到了第三天下午,他们在这座大山下面遇到了一个被狼群攻击的小女孩。为了解救小女孩,黑鹰和他的五个船员冒着生命危险与十头野狼展开了大搏杀。最后,黑鹰杀了野狼,救了小女孩。然而,其他的五个船员却被野狼咬断了喉咙。 黑鹰怀着沉痛的心情埋了五位船员的尸体,把小女孩送到回家,交给一群穿着奇异服装的人。却没想到他正置身于某个不为人知的食人族部落。 小女孩是食人族的酋长的小女儿,名叫布鲁.卡娜。 为了报答黑鹰的救命之恩,卡娜的父亲将酋长之位让给了黑鹰,让他掌管着整个食人族部落。 一直以来,这些部落里的人都是过着原始人般和落后生活,他们以茅草为衣,以生吃人肉和兽肉为生,用来捕猎动物的武器全是一些用木棍竹子削成的长矛和弓箭。 黑鹰当了酋长后就开始教他们如何利用石头和植物以及动物的骨头来制作日用品和打火器。不仅如此,他还教会这些当地人如何耕作、养牧、种植,还有养蚕织布。 然而,令他感到头痛的是,他无法改掉这些野蛮人吃人肉的恶习。 后来,他修改族规,只准族人吃那些攻击他们的敌人,不准滥杀无辜,更不准吃同族人的肉,如被发现,一律就地处决。 此条令一下,果然见效。正如老酋长所说的那样,这些族人虽然生性野蛮,但一直都很注重族规,忠于自己的首领。因此,新族规一定,大家都遵规蹈矩,只吃敌人的肉和动物,不吃同族人。 话说陈六和肯尼俩人为何会死而复生,那简直就是个神话。 安妮离开后,上山打猎的族人发现了刚刚入土不久的肯尼。于是,他们挖出了他的尸体,然后用树枝编织成的单架抬回族里,准备烤来吃。 在他们在帮肯尼净身的时候发现他的手突然动了下。一个年老的族人连忙伸手探了控他的脉搏,发现有微弱的跳动。于是,他们把这事禀报给了新酋长黑鹰。黑鹰得知后请来食人族的长老,用古老的配方帮肯尼治疗,这才将他从死神手里挽救过来。 “太神奇了!”听了黑鹰的话后,安妮感叹道:“当时我帮肯尼把脉时,他已经没了脉搏!” 黑鹰听罢“哈哈哈”笑道:“傻姑娘,当时肯尼只是暂时的休克,生命力强的人在短时间内经过抢救,都会有生还的机会。” 安妮听后侧头问陈六道:“那么,六叔你是怎么逃过那场灾难的?” 陈六说:“那天我落水后被一艘路过的南海渔船救起。第二天早上那渔船在海上遇上了大雾,没多久触上了暗礁,船上所有的人全都跟着大船沉入了海底。慌乱中我很幸运地抓住了一块木头。当时风浪很大,我死命地抱着那块木头,后来就被大浪推到这海岛了。” “族人在海边发现阿三的时候,他喝了很多的海水,肚子涨得跟水牛一样大,动脉微弱!”黑鹰在旁接茬道:“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没有希望了,后来多亏老酋长卡娜的父亲用古老的抢救方式才将他救活。” …… 在与黑鹰交谈的过程中,安妮和几个船员都提到关于千年岩洞里发生过的那些古怪的事。 “……夜澜林静,涛声缭绕。远离他乡为落草。怒海长空风雨烦,夜宿陌家伴君老。密约沉沉,离情杳杳。年日渐逝君可好。望断秋水两鬓霜,此恨绵绵何时了。”安妮当着黑鹰的面背起了岩洞密室里的诗词,说:“这两天我一直反复思考着山洞里的那首情词,总觉得那洞里面住的那具干尸是个有故事的人。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些金子上撒了毒粉,以致人双手溃烂,死于非命。” 黑鹰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我在这里呆过一些日子,也听说过那山洞里埋有金子;当地的族人都说那些金子来路不明,被人下过诅咒,人碰了就会双手腐烂,甚至送命。还有,我听说老酋长说过,住在洞里的人身份非同寻常。” “你是说藏在山洞里面的那具男干尸?”杰克问道。 “是的,当地人说那山洞已有一千年多年的历史了!”黑鹰道:“里面住着一个波斯人,而那些被诅咒的金子是波斯人带来的。” “波斯人?”众人异口同声道,面面相觑,大家都为此感到很吃惊。 “波斯人死后,那山洞就一直空着!”黑鹰继续道:“有人说波斯人生前秘密挖了一条地下暗道,说下面埋有不计其数的金子。于是,酋长就派人进去岩洞视察。但是,当地人进去后发现山洞里四面的岩石壁全都是壁画,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机关暗道和金子。” “我们被海贼给抓进山洞里后,一个海贼无意中触动了机关,打开藏有干尸的密室;于是,海贼亨利一口咬定那山洞里面埋有宝藏,他威逼我们……”安妮一五一十地跟肯尼和黑鹰还有陈六三人说起了探险队员们在山洞里的遭遇。 “后来,山洞外面突然来了一群食人鹰。为了逃避食人鹰的攻击,亨利一伙人逃到海边,我们借着机会逃离山洞。但是,第二天半路上遇到了亨利一伙人,又被捉回山洞。 “进了山洞后,里面的墙壁全都被人炸毁了,里面出现了暗室。接着,海贼又在暗室里另找到了地下密室,并挖到了两箱金子。”说到这里,安妮顿了下,好奇道:“黑鹰,你可知那洞里的干尸是什么人物?” 02.酋长的女儿(2) “这事说来话长呀!”黑鹰长叹一声,仰起头来猛地灌了口烧酒,抹了下嘴角,继续道:“当地人说他们的祖先是来自夷州(台湾)的食人族。在一千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夷州突然发生地震,一些食人族驾驶着小木舟连夜逃离家乡,漂流至此,在此驻脚定居. “可是,这里地势险恶,周边的海域有暗流。每次遇到刮大风,船到了这片海域都难逃沉船的恶运,一些路过的船只经过这里时都与海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随便靠近。因此,这些逃亡到此的夷州人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一天早上,这里突然来了一艘船,船身挂满骷髅头和用人的大姆指头串成念珠。船上有三十多个年轻的男女。而船主是个波斯商人,身边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年经女子。 “波斯商人上岛后没有上山拜见酋长,和他的女人一起住在山下的一个山洞里。追随他们的三十个年轻的男女随在山洞的旁边搭起了帐篷,日夜保护着他们的主人。当地人说波斯商人男人拥有令猛兽丧胆的巫术,野兽见了他都不敢轻易接近。如果它们攻击波斯商人,便会被莫名之火烧死。因此,人和野兽都不敢接近那对波斯男女。” “波斯商人年轻英俊,玉树临风;女的长得花容月貌,气质优雅。住在山上的食人族曾经几次攻击波斯商人,但他们几次都失败。后来,不有人敢再随便伤害住在山洞里的那对陌生男女。可是,不久后波斯商人带来的随从出事了,管事的每天点人头时,总是少了一个。而且失踪的全是年轻女子。于是,波斯商人带着他的随从上山求见酋长,请求他宽恕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让他们在岛上住下来。 “酋长听后对波斯商人说,‘自古以来,我们这些族人都是靠吃人肉活着的,你如果想在我们的领地上生活,那先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波斯商人问,‘什么条件?’酋长说,‘第一,让你的男仆和女仆与当地的族人通婚。第二,你必须娶我的女儿为妻。”波斯商人说,“感谢酋长的美意!对我来说,第一个条件没问题,但是,第二个条件我不能接受! “酋长听后脸色一绷,问:‘何故不能接受?’波斯商人说他早已有妻室,恐怕难于从命。酋长说,‘男人可有三妻四妾,你若想在这海岛上生活,若想你的人好好活着,那就必须拿出你的诚意来。如果你与我的女儿莎拉成婚,那你的人便是我的人了,以后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们。波斯商人听后细想了下,最后妥协让步了,答应了酋长的要求。 “三天后,他按照当地人的族规与酋长的女儿莎拉成婚。这后,他的三十个男女随从也分别和与当地人通婚了。可是,波斯商人与莎拉的婚姻却是有名无实,他在新婚的第三天便独自下山了,回到山洞,与他心爱的女人住在一起。 “酋长知道后大发雷霆,但是波斯商人警惕性很高,又懂巫术,若想灭他必先策划好,再找人下手。可是,派谁去好呢?酋长想来想去也想不个好办法。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莎拉。虽然波斯商人没有和莎拉有名无实,但是,莎拉每隔两、三天都会提上亲手煮好的饭菜和水果下山给波斯商人送去。 “一天早上,莎拉又早早地提着一篮子吃的准备下山去找波斯商人。出门前,她被酋长给喊住了。酋长给了她一包磨成粉的毒药,撒在饭菜上,命令她杀了波斯商人和他的女人。莎拉听后当着酋长的面倒掉篮子里的饭菜。 “酋长大怒,说‘我让你药死那男人,你却将饭菜倒掉,这是为何?’莎拉听后‘扑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恳求道,‘父亲,请不要杀我丈夫!’酋长说,‘现在你的男人已经抛弃你了,你何若再帮他求情?’莎拉说她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如果波斯商人不在人世了,那她也不想活下去。’酋长实在拗不过爱女,只好放弃了杀波斯商人的念头。 “波斯商人仍然住在岛上,但他极少与当地族人来往,与他的女人住在山洞里,男耕女织,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有时候会与他的三十个随从一起出海,然后带着一大堆的布匹和洋酒回来。”话到此处,黑鹰嗫了口酒,继续道: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波斯商人的在一次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留下他的女人独守山洞。虽然波斯商人和莎拉的婚姻有名无实,但莎拉为人善良,重情重义,她仍然一如既往地给波斯商人的女人送吃送喝的,从没断过。 “两年后的某一天早上。莎拉和两个女仆和往常一样又提着食物下山去看望波斯商人的女人,可是山洞里空无一人,波斯商人的女人不知去向。莎拉与她的两个女仆等到天黑也仍然不见女人回来。 “她越想越不对劲,连夜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壮年男子打着火把上山去找波斯商人的女人。他们找了两天两夜,找遍了所有的小群岛也不见女人的人影。后来,莎拉让两个女仆轮流守在山洞里,等着波斯人女人回来。可是,自从那以后,波斯商人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十八年后,在立秋那天的傍晚。海边又突然出现一艘骷髅头海贼船。船长是十八年前悄然离开海岛的波斯商人,随同他一起回来的有两个老船员,十八个青年水手,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当时老酋长已故,他的女儿莎拉代替其位。虽然波斯商人生性孤僻,与新酋长莎拉的婚姻有名无实,但是,性格豁达通情达理的莎拉还是慷慨解囊地接待了波斯商人与他的手下,并帮他们在山洞外面扎起了帐篷,安置那些水手的生活起居。后来,莎拉向波斯商人问起他的身世,波斯商人说他原本是个阿拉伯富商的儿子。” “原来波斯商人是个富二代!”陈阿三突然打断黑鹰的话,神情疑惑道,“可是富二代很有钱,他为何会抛弃荣华富贵到这样一座鸟不拉屎的孤岛上生活?” 03.魂断孤岛 “爱情的力量!”黑鹰说罢端起酒杯,猛嗫了一口,继续道:“一千年前,到中国泉州的蕃商很多,蕃商聚居,甚至有巷因此得名蕃人巷。那时候,居住在泉州的阿拉伯人与泉州人和睦相处,甚至参与建设泉州。在当时,波斯商人是投资商艾哈玛德家族阿德肓与泉州刺桐女子通婚后所生的混血儿,名叫阿含抹。 “阿含抹自幼多才多艺,不但饱览群书,而且还有一手好手艺,能把石头雕塑成栩栩如生的人和动物,还有山水景。阿含抹回到海岛后找不到他心爱的女人,悲痛万分,终日恍恍惚惚,茶饭不思。莎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她如实告诉自己的丈夫说,女人在他离开海岛的两年后就神秘失踪了。 “波斯商人听后带着随从翻山越岭去寻找他的女人,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他们找了半个月,几乎找遍了所有的群岛,最后终于在对面那座高山上的崖壁间找到了女人的尸骨。那崖壁间有一个缺口,缺口里面有块平地。平地上个岩洞。 “他们找到女人的尸骨后,她的骨架是被吊在一棵大树上,看起来像是上吊自尽。阿含抹解下绳子,痛不欲生地抱着他女人的尸骨在崖壁上的缺口处坐了三天三夜,似乎是在忏悔自己的过失。后来,他把女人的尸骨埋在那座山上。 “一个月后,少年告别了阿含抹,率领水手们一起乘船离开了海岛。从那以后,阿含抹没有再出海,也没有跟莎拉住在一起,独自住在山洞里,每天天一亮就到对面山上去他女人的墓前坐,风雨无阻,直到他离开人世为止。 “当地人说,阿含抹临死前在岩洞下面挖了条隧道,直通到对面那座埋葬女人尸骨的大山;隧道完工后阿含抹就再也没有再走出山洞了,直接从地下暗道去对面山看望他心爱女人的坟墓。 “五年后,那少年成了骷髅头海贼团的头儿,当地人说他是阿含抹的小儿子,都叫他黑老大。可是,当少年率领着他的骷髅头海贼船回到这座海岛时,阿含抹却因重病卧床不起,两个月后离开了人世。 “黑老大将阿含抹的内脏全掏空,洗净后做了烘干和防腐工作,再用上等的防腐材料弄成木乃伊,然后给他穿上了最昂贵的阿拉伯贵族的服饰,装进了金丝楠木制的棺材里,藏在山洞里的岩石壁里。棺材盖是知道特等的玻璃制的。” 此时此刻已近中夜。银辉满地,微风飕然。 安妮和杰克听了黑鹰的话后对望了一眼。“原来岩洞里的干尸已经五十多岁了,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年轻的阿拉伯王子呢!”安妮惊叹道。 “阿含抹离世后,女酋长对族人透露了真相,说波斯商人在泉州早有妻室,育有两儿一女,住在山洞里的女人只是他的情人。而黑老大是阿含抹十八年前离开海岛后与他的刺桐女人所生的第三个孩子,阿含抹让他从小学习巫术,把他培养成降魔术士,并令他成为第二任骷髅海贼船的船长。” “这岩洞里真有通往对面山上的暗道吗,我们怎么没有发现?”陈阿三问道。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三成的体力。 安妮说,“黑鹰,我们进了地下暗室后并没有发现你的说地下暗道,里面只有两箱金子。” “老族人都说阿含抹在他女人的坟墓里放了许多的金银珠宝,没有说那山洞底下也埋葬有金子!”话到此处,他略略思忖片刻,继续道:“至于那地下暗道……我想,会不会是阿含抹担心自己死后暗道会被盗墓贼发现,把暗道的入口给封了,然后故意在山洞的地下暗室里埋下金子,以此满足盗墓者的欲望。” “可是,那些碰到那些金子的人双手都腐烂了……教授说那些金子上面全是化骨粉。”安妮道。 “关于金子被下诅咒的事……这一直是个谜。不过,我看可能是阿含抹担心宝藏被盗,临终前在那些财宝上面撒了化骨粉。” 听闻此话,大伙听罢大吃一惊。 “妈的!”陈阿三心有余悸地翻看自己的两只脱了皮的手掌,说:“原来是有人在那些金子上面撒了化骨粉,老子为此差点连命都没了。” 廖国明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说:“行了,你别看了,教授说当时你已经泡过山泉水,死不了的。”陈阿三这才松了口气。 “黑鹰,那女人的坟墓葬在哪?”安妮忍禁不住问道,黑鹰的话令她一下子想起她坠下山崖后栖身的岩洞,她想:难道黑鹰说的崖壁就是我坠入的那个岩洞?那岩洞外面也有个缺口……旁边还有一块岩石。而且,我也见到过女人吊在树上时的幻境……难道那女人的坟墓是在崖壁上面?” “不知道!”黑鹰道:“我问过当地人,当地人都不知波斯商人把他的女人埋在哪。” “那你知道设在地下室里的那些暗道吗?”陈阿三道。 黑鹰听后摇头叹道:“很遗憾,至今没有人找到那些机关暗道,虽然食人族世代都在传说关于阿含抹的故事。” “可以从山洞找起!”一直沉默不语的杰克突然开口道。 “怎么找?”黑鹰问道。 “那山洞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难道前几代酋长都不曾派人进去查过?”杰克反问道。 “波斯商人死后,为了保护好他的尸骨不被人破坏,女酋长莎拉生前严禁生人擅自入洞,派人在山洞外面轮流看守。女酋长离世后,新一任的酋长曾经派出几个胆子大的当地人进山洞查看,结果,那些人都有去无回。酋长派人进去找,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 “后来,新酋长觉得那山洞玄,为了不再有人伤亡,他命令几个当地的青年壮汉从山上搬来了一块大岩石,堵住了洞口。但是,岩石的宽度不够,只遮去洞口的三分之二,他便又命令人在洞口种了几棵树,遮住了洞口。” 安妮说:“这次我们在山洞里的密室边发现了五具尸骨,还有,地下密室里也有很多骷髅头与死人的骨架,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戴着象征食人族的标志和首饰。” 黑鹰听后若有所思道:“那些骨架有可能是新酋长当时派去的部落人,也有可能是近期慕名而来的盗墓者。” “盗墓者?”安妮突然想起那个曾经在海边救过她的黑衣人,奇道:“昨天晚上有个黑衣人在海边把我从日本人的手中救走。后来,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吹笛子的人;很奇怪,那些老鹰好像受过训练似的一听到笛声就全都飞走了,不知道你见过这个黑衣人和吹笛子的人没有?” 黑鹰听后爽然一笑,“这里除了族人,我没有见到过其他的人。但是,在这里我们经常听到笛声。” “笛声?”安妮恍然大悟道,“看来这海岛上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敌,还是友?” “每次听后笛声后,当地人就分头去寻找吹笛子的人。但是,他们每次都失望而归,老族人们都说那是神仙在吹笛。” 安妮笑道,“神仙!呵呵……这你也信?” “可能是族人把那吹笛人给神化了吧!”黑鹰猜测道,“我想事情应该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哦,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安妮问。 也许真如你说的那样,这海岛上真还住着其他人。”话到此处,黑鹰满脸疑惑道,“对了,你们问了一个晚上的话,全都是一些与金子有关的话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你总算问对了!”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安妮嘟着嘴说,“要知道为了找这传说中的海贼王宝藏,大家可是历经艰辛,九死一生……” 黑鹰听后脸色一沉,说:“原来你们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没错!”肯尼在旁接茬道:“近几个世纪以来,江湖上都在传说威廉.基德的宝藏被埋在一个孤岛上。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事?” “威廉基德的宝藏?”黑鹰满脸不屑道:“哈……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错药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威廉基德的宝藏。” “不,不是威廉.基德的宝藏,那是我们中国前海贼王孙恩的宝藏!”陈阿三在旁插嘴道。 “哈哈哈……”黑鹰笑道:“一会儿是威廉基德的宝藏,一会儿是中国远古海贼王的宝藏……你们实在有趣!”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已有几分醉意的安妮眯着两眼,托着下巴,迷迷糊糊道:“教授和亨利老贼都怀疑那些远古海贼王的宝藏就被埋在这些群岛上,至于宝藏是不是威廉.基德的,还是我们中国远古海贼王孙恩的?这个,” 杰克连忙拿掉安妮手中的酒杯,劝道:“安妮,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不是的,你听我说!”话到一半安妮的两只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眼。 “好了!”杰克劝道:“安妮你该睡觉了!” 黑鹰笑容悠然收敛,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安妮,那三张藏宝图现在在谁手上?” “在,在……”安妮话没说完,头一歪,趴在桌上睡着了。 …… 04.约法三章 第二天早上,在东边露出鱼肚之际,探险队员们跟着黑鹰和几个食人族的壮汉到隔壁的海岛寻找欧阳海和几个失散的队友。大家不畏艰难地爬过一堆又一堆高大的岩石,踩着刺脚的海蛎壳涉水渡河回到了他们最初登陆的海岛。 然而,当他们返回到沙滩后,那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查理那艘搁浅在岬角处的小木舟也不见了。安妮与大伙翻山越岭地找,从早上找到下午也仍然无果。 “小舢板去哪了?难道查理和教授他们几个人早就乘船离开海岛了,还是半路遭遇什么不测?”安妮不敢再往下想了,转身跟着队友们离开了沙滩。 当天晚上,黑鹰和安妮按照食人族的风俗举行了婚礼。 在举行婚礼前,安妮与黑鹰私下约法三章: 一, 不得同床。 二, 不许更衣而睡。 三, 坚守双方事先约定好的秘密。(此乃伏笔,预知此秘室请看续集!嘻嘻~~) 婚礼上,安妮肩披碧莎般光彩夺目的孔雀羽毛,黑鹰头戴酋长的牛角帽,俩人的脸上都涂着五颜六色的彩色油脂。 这天晚上部落里的人都来庆祝他们,整个场面载歌载舞,热闹非凡,一直闹到深夜才离去。 入睡前,黑鹰主动把大床让给了安妮,自己睡在生硬而冰凉的木地板上。 第三天早上。安妮和黑鹰带着三个队员和族人一同出发去寻找那些失散的队友。白天里,他们翻山越岭、攀岩爬坡地四处寻找队友,晚上露宿树上。 然而,他们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失散的队友。 心思紧密的廖国明怀疑教授他们已经落入日本人的手中。于是,安妮和杰克决定回食人族,集中全族的人到悬崖边的空地上开会,共同讨论对付海贼和藤野源一伙人的计划。 在回食人族老窝时,他们经过安妮之前坠崖的地方。 “瞧……这崖壁上有个缺口,我们要不要上去查看看?”安妮突然指着崖壁上的缺口对大家道。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队友们。 “这上面的崖壁长满藤草,没有藤草的地方全是苔藓,脚踩不上去的,怎么上去呀?”陈阿三道。 “笨蛋,难道你忘记我们这次带着登山用的绳子吗?”陈六道。 “哎呀!我怎么把那铁钩给忘了?”陈阿三伸手挠了挠脑后勺,“可是,万一这上面有吃人的怪兽,怎么办?” 陈六瞪了他一眼,说:“呆子,本来我们出海就是一项危险的谋生方式,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办什么大事?” “走吧!”黑鹰道:“既然来了,那就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话音未落,一个壮汉甩出随身带的带有绳子的铁钩,抛上崖壁上的缺口。随后,大伙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去。然而,当他们爬上缺口后,令人难于置信的事发生了。 “嗷……”崖壁上突然的传来一声嘶吼,随即从岩洞里闯出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大怪物来。 怪物身材高大魁梧,面目狰狞,它挥拳于扫,将几个刚刚爬上缺口处的食人族壮汉掀翻在地上,然后冲上去张嘴就要嘶咬后面的队员。 “大脚怪快住手!”安妮大地惊呼道,她话音未落,突闻一物从耳边“嗖嗖”掠过,差点擦破她耳朵。 与此同时,大脚怪“嗷”的一声巨响,轰然倒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芳子手持弓箭英姿飒爽地站在缺口处。 安妮跑到大脚怪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大脚怪的鼻子,说:“还有呼吸!姐姐,这畜生并无伤人的恶意,你为何要出手伤害它?” 芳子说,“你放心,我在箭头上涂了麻药,一个时辰后药力就退了,到时候它自然会醒过来。” “没事就好!”安妮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她很意外地看到地上有两条红丝线。 “奇怪,这里怎么也有红丝线,难怪杰克说这两天到处可见红丝线,莫非真有内奸?”想到此,她暗中把红丝线塞到杰克手里。两人四目触,会意的相互使了个眼色。 “芳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的队友呢?”杰克问道。 “昨天晚上我们刚走出树林就被日本人给抓去了,所有的人都被押到藤野源船上了。”芳子神情黯然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把船驶到北面的海岸边。” “他娘的,”陈阿三忍不住骂道:“日本人真狡猾,难怪这两天一直没看到他们的船只,原来是躲到我们背后去了。” “到了晚上,教授让小安东尼趁日本兵和海贼喝醉时,盗走其中一个看守拴在腰后的匕首,帮我割断捆在身上的绳子。本来我和大家都可以逃走。但是,那时候我见亨利睡得沉,便偷走了他挂在胸口的红宝石项链。没想到被放哨的日本兵给发现了。 “为了保我脱身,大家背着捆着绳子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帮我引开了日本兵的视线,我才得以逃脱。可是,他们又被日本人抓回去了。”话到此处,芳子掏出藏在口袋里的红宝石项链,递给安妮,“安妮!这项链是你的,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了!” “太好了,谢谢姐姐!”安妮接过项链,神情激动道:“这是阮阿母留给我的纪念品,比什么都珍贵。这几天我正为丢项链的事发愁呢,现在终于又找回来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黑鹰质疑道。 芳子说:“我逃跑后,晚上都在这崖壁下的树上过夜。刚才见有人经过,以为又是亨利和藤野源一伙人,便偷偷跟在后面。” 说话间,两个食人族的人跑过来向黑鹰打手势,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这后,黑鹰转身对大家说,“刚才两个族人告诉我说,当年波斯商人女人的尸骨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安妮听后疾步走到缺口处,面朝着蔚蓝色的大海,“这里视野辽阔,可以看到过路的船员只,原来那女人每天爬到这上面是为了等波斯商人的回来。好痴情的女人!”她感叹道。 话音刚落,突然从洞里传出一阵“隆隆隆”的响声。 05.闯关 大伙听罢跑进去一看,只见那道刻有骷髅头图案的浮雕壁画已经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一间高不达1米、面积大约十五平方米的椭圆型暗室。暗室里面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三面皆是岩壁,就连地上也是岩石。 “奇怪,我好像来过这里!”肯尼回忆道。然而,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想到这里,他转身问陈阿三说,“一只眼的,你是怎么打开这暗室的门?” “我也不知道!”陈阿三神情木然道:“我一进来就到处乱按,谁知道就按到那浮雕上的铜锁了,接着那堵骷髅头的墙壁就动了起来,然后就出现了密室了。” “昨晚黑鹰跟我们提起过波斯商人阿含抹把他女人的尸骨埋在她去世的地方,并立了块墓碑……”陈六托着莲花指,若有所思道:“可是,这岩洞外面到处是野草和大树,哪有什么墓碑,我们会不会搞错了?” “根据族人所提供的消息,这里就是那女人经常来的地方。”黑鹰肯定道。 “这外面的崖壁离地面太远了,我们想上来都困难,那女人是怎么上来的?”陈阿三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传说海岛上住着一只人面鹰身的怪鸟!”黑鹰道:“老族人说,当时那女人每天都乘坐一只人面鹰身的怪鸟上山。”黑鹰道。 “人面鹰身的怪鸟?”安妮听后大吃一惊,“原来救我的那只大鸟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天啦,这也太神奇了!” “原来族人口中说的人面鹰身的怪鸟真的存在?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怪鸟真的存在!”杰克在一边接茬道:“我们在登陆海岛前遇到了鲨鱼群,那只怪鸟在紧要关头凌空而降,救走了安妮。” 大伙听罢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垂目沉思的安妮。 “好奇怪,既然波斯商人把他的女人埋在这崖壁间的岩洞里,怎么会没有坟墓?”陈六在旁嘀咕道。 “如果老族人说的话是真的,我想……有可能波斯商人不想盗墓贼找到他女人的坟墓,才没有立下碑石头。” 陷入沉思的芳子突然两眼发亮,说:“如果是这样,那女人的坟墓肯定就被埋在地下暗室里。” 听闻此话,大伙又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黑鹰。 “有道理!”黑鹰说罢侧头问安妮道:“安妮你来过这里?” “是的,我那天从悬崖上摔下来,就是掉到这崖壁间的岩洞外面。”安妮说罢弯腰捡起墙角边的铁锤,走进密室里,在岩壁上东敲敲,西敲敲。 片刻之后,突闻“轰”的一声响,整个岩洞剧烈地震动起来。 随即,安妮感到脚底一空,整个人陷入了暗道。 “安妮!”黑鹰一个箭步冲进去。然而,安妮已经掉进了脚底下的机关暗洞里。随即,那块岩石又自动合并归位,恢复到原来凹凸不平的样子。 “这里有机关!”杰克在安妮站的位置蹲下身子,认真察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一块会移动的岩石,看来那个波斯商人是个擅长机关暗道的高手,安妮刚才应该是掉进了他事先设好的陷井里了。”他边说边接过族人递过来的斧头,使劲地敲击着密室里的岩壁和地面。 旁边的黑鹰也跟着拿起岩洞里的旧铁器,在岩石地上来来回回地敲琢着,可是,他们脚底下的岩石仿佛生了根似的牢牢地钉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候,黑鹰突然想起什么,“不好,如果这阿含抹女人的坟墓埋在暗洞底下,那安妮掉进去定会沾上化骨粉,那会要了她的命的。不行,我们得尽快找到开关,把她救出来!”他边说边疯狂地敲打着四周的墙壁和脚底下的岩石地,希望能出现什么奇迹,救出安妮。 “化骨粉?”杰克神情惊讶地望着黑鹰,问“你怎么知道那下面有化骨粉?” 黑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是当地的老族人告诉我的!”说罢和杰克一起出尽吃奶力气,想推动他们脚下的岩石。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也挪不动脚下的岩石。 “看来这是块被设定好的大岩石,至少有几千斤重,如果找不到机关我们就得另想办法了。”杰克汗流浃背道。 黑鹰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困惑道:“能有什么办法?” 杰克放下手中的铁器,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转来转去,说:“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到!” 安妮掉进暗道后,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转了十九个弯弯后,“崩”的一声掉进水里。 她在水底下拼命挥动四肢,想逼出潜藏在体内的异能。然而,水太深了,强烈的水压挤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而且,她在水底下根本无法施展出体内的潜能。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她在水底下拼命地挣扎着,“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大仇未报,我不能死在这里……” 突然,她感觉到身下有一物体在顶着她,并不断地蠕动着,然后似有一股强流迅速地将她托出水面。 黑暗中,她忍不住伸手往身下那物摸去,不想摸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怎么会有水声,我身下那团软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她心中大惊。 到了水面上后,安妮“哇”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海水,睁眼一看,发现她是躺在一只海龟上面。 海龟的体积约有一张床大,看起来应该有几百斤重,甚至不止,而她刚才摸到的软乎乎物体正是乌龟刚刚伸出壳的臂肉。 “感谢上帝保佑,我总算又逃过一劫了!”她暗中庆幸道。若不是刚才那暗道设有十九个弯道,人从六十多米高的井口摔下来不死也会粉身碎骨。 海龟托着安妮的身子,随着急流向下游去。 这里的环境静寂得有些诡异,听不到虫鸣的和风的声音,唯闻哗哗作响的流水声,声音锵然,入耳若鸣。 安妮转身勘察着四周。发现她正置身于一条陕长的隧道中。 这隧道看来似乎是建在山壁的边沿,而她置身的河流大约有五米到六米左右宽;两旁的岩石道宽约一米,头顶上和河流的两岸皆是凹凸不平的岩石。阳光穿过繁茂的树叶从缝隙间渗射进来,经风一吹,一闪一闪的,突明突暗。 整条河流看起来像是来自山上的山泉,由上而下,放眼望去,整条隧道长得望不到尽头。再看看前面,不远处便是危岩和暗礁。 海龟把安妮驮到左边长满苔藓的黑色岩礁石前面,静止不前。 安妮瞄准河流左边的一块没有苔藓的岩礁石,双手抓住岩礁的边沿,运足内气,两脚蹭着龟背,飞身一跃跳上了两米多高的大岩礁。 这一变化连她自己也大吃一惊。“这能量好强大!难道是我坠下山崖后喝了大脚怪的血才会有如此了得的轻功?”她心中暗想,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这现象让她更进一步确定自己确实拥有与众不同的异能。 爬上高低起伏不平的岩石道后,安妮抬头一看,只见灰暗色的岩壁上有一道约有十公分的裂口;裂口处放着一把青铜火把,旁边凹进去的岩石壁上摆放着一块手工雕琢成的石头碗;碗里面放着满满的煤油。煤油里浸着几块人造合金,也就是打烧火石(1)。 安妮用人造合金点燃了火把,沿着岩石道向南走了二十多米,在接近岩礁的陕窄处,她发现了一道暗门。 这里怎么会有暗门?她在凹凸不平的灰色天然石头门前犹豫了片刻,然后运足劲儿,猛然推开那道神秘的石头门,走了进去。 面积约有三百平方的密室四周全是一些浮雕。 浮雕上有人物、山水、动物和植物、每一件作品都栩栩如生,每一堵墙都设有十个排烛孔。而每一个排烛孔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整个密室。 “这里面怎么会有蜡烛,难道有人住着?”安妮警惕地在密室里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她昂着头环顾着四周的墙壁,只见东面的浮雕是一只飞腾在山水间的中国青龙,西面则是骷髅头雕刻,南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雕像。 男的头扎一束头巾,身穿长袍,一身阿拉伯装束。 女的身穿汉服,白色的纱裙,鬓发上插着一朵玫瑰花和一支凤凰金钗,胸前佩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男人和女人互相偎依着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仰视着浮雕上的圆月,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安妮越看越觉得这塑像上的女人很像是她昨天晚上在幻境中看到的白衣女子。 “天啦!这里的浮雕实在是太美了!”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切宛若置身于梦境般的神奇。 “哈哈哈……”突然从她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谁?”安妮手举火把,转身四下环顾。然而,密室里仍然空无一人。“刚才怎么会有笔?难道这又是我的错觉?”她心中暗想。 一念致此,耳边又忽然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安妮,你终于来了!”那声音寒意袭人,令人听后浑身惊颤。 “谁?出来!”安妮猛然抽出背后的弯刀,双腿在原地打着转,前后左右四下勘察着。然而,密室的四周除了蜡烛和浮雕壁画,什么也没有。 “我!”那人声音冰冷道:“转过身来就知道我是谁了!” 听闻此话,安妮全身猛地打了个战栗。“你是何人?”她边说边转身向后看去。不想这一看把她吓得差点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注释(1) 打火石的组成:铈、镧、钕、镨等稀土金属;性能:撞击产生爆炸;元素主要为金属铈(ce)与镧(La)是一种人造合金,含有两种特别的金属铈(ce)与镧(La)。加热打火石稍加撞击会爆炸,从独居石(磷铈镧矿)提炼钍的时候,副产品中可以得到铈和镧。这两种金属在空气里都容易氧化,所以平时要浸在煤油(俗称的臭油)里保存。 06.“美人鱼” 这时候,安妮看到东南面的一块两人抱的岩石后面出现了一半张长得跟大猩猩非常相似的毛茸茸的脸,。 原来是大脚怪!安妮不可思议地昂视着大脚怪。 “它不是昏倒在上面吗,怎会在这里,莫非这又是我的幻觉?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后面有人在说话,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她难于置信的仰视着向她走来的大脚怪,发现在它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长须的老人。 “外公!”安妮喜出望外道,“外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欧阳海一身洁净的灰色长衫,容光满面,精神焕发。与几天前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老头完全判若两人。 “妮儿!”欧阳海面目慈祥道,说他前些天佯装失忆是为了自卫。 “太好了!”安妮神情激动地跑过去,拉着欧阳海的一只手,“感谢上帝的保佑,外公你终于没事了!” “我没事!”欧阳海边说边帮安妮拭去眼泪,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怀自信道:“外公八字硬,海贼要想抓住我可不容易。对了丫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妮把他们如何被抓进山下山洞里,又如何在洞里发现密室和千年干尸的事一一告诉了欧阳海。 欧阳海听后昂天长叹一声,满脸担忧道:“本以为计出完全,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破了机关。老怪物,你走得真不是时候呀!” “老怪物?”安妮听后转身环顾了四周一眼,问:“外公,谁是老怪物?” “孩子,他是你的一位老前辈!” “老前辈……谁是我的前辈?”安妮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话说来话长,孩子,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有个人正急着见你呢!”欧阳海说罢转身朝着岩石后面拍了三下手,说:“别躲了,出来吧!” 随即,从岩石后面走出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夜行服的蒙面黑衣女人。 看到安妮后,黑衣女人的情绪似乎很激动,桃花般美丽的双眸噙着泪花。 “别紧张,现在妮儿也长大了,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欧阳海对蒙面黑衣女人道。 蒙面黑衣女人听后顿足而立,似乎在思忖什么,这后步态轻盈地走到安妮面前,撕下她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了一张苍白的瓜子脸。 “阿母!”安妮一下子惊呆了,心里悲喜交集。原来,蒙面黑衣女人就是她失散多年生死未卜的罗娜母亲。 罗娜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安妮的脸庞,神情激动道:“妮儿!真的是你吗?” “是的,阿母!我就是安妮。”安妮声音哽咽道。十年不见,罗娜母亲的脸苍白而尖削,脸色十分憔悴。 “妮儿!”罗娜神情激动地把她搂进怀里,低声抽噎道:“我的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阿母,这些年妮儿想你想得好苦呀!”安妮眼泪顿时犹如山洪爆发般的泛滥,欲将满腹思念的苦水一泻千里。 母女俩搂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外公,阿母!这些年你们都去哪了?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把你们从我身边分开?!”安妮泣不成声。 “别哭了,孩子!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坐下来听我慢慢细说!”欧阳海说罢让罗娜母女俩在他旁边的一块面包形的天然岩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跟她们说起了悲痛的往事。 三十六年前。黑人馬斯克.可森和山姆警长的父亲山姆.克莱斯都是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海上警察。 那年夏天,欧阳宏率领三十个船员驾驶着三艘商船出海远航做生意。 一天晚上,欧阳商船驶进了南太平洋一带海域,遇上了暗礁群。 为了避免触礁,欧阳宏连忙下令三艘商船的水手抛锚停航,打算待到亮时再出发。因为,在这之前,欧阳家的商船已经在海上连续航行了三十几天,水手们都累得精神疲惫,体力不支。 晚饭后,大伙便早早的休息了。 到了半夜,两个守夜的船员突然见到鬼似的大声尖叫起来,说是船尾有两个女鬼。 于是,全船的人都醒了,大家既害怕,又好奇。 后来,几个大胆的人走在前面,胆小的就一个挨一个地跟着到船尾查看。 到了船尾的甲板上,大家一看,哪有什么女鬼,明明是两条香艳诱人的美人鱼嘛! 两条“美人鱼”一黑一白。一个柳眉大眼,唇红齿白,发若金丝,皮肤被太阳晒成了乔麦色;一个年纪较小,发丝如墨,齿如白玉,皮肤黝黑黝黑的,宛若黑色的绸缎般的柔软而有光泽。 两条人鱼秀色可餐,性感迷人,她们的胴体完美无瑕疵。船上几十双眼睛顿时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定定地盯着她们看,有的人看得流鼻血,有的人不好意思地扭过脸,望向别处。 两条“美人鱼”看似没了呼吸,却有脉搏跳动。 欧阳宏见后连忙命令船员给她们灌下温开水。这后,两条美人鱼一前一后地醒了过来。可是,船上的老渔民都慌了,都说她们是人鱼的化身,拥有摄魂术,一旦人被近身后,便会命丧黄泉,留不得。 欧阳宏是个老迷信,听大家这么说,立即令人将两个人鱼丢到海里。 旁边的欧阳海和伍爷听后连忙劝阻。 “老爷!”伍爷说:“传说中的美人鱼是有鱼尾巴的,但我看这两个女子并没有鱼尾巴,这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 欧阳宏听后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是呀!父亲,如果她们是出海打鱼遇难的渔家女子,那我们再把她们丢进大海里,那不等于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吗?再说,美人鱼也是有生命的生灵,关于她们会害人的传说至今仍然毫无依据。所以——在还没有证实这些传言是否属实之前,我们更应该谨慎处理,不能因世人的一面之词而误了两条年轻的性命。”欧阳海劝道。 欧阳宏听后想想也是,便收留了两个人鱼。 两个漂亮的人鱼很勤快,全船人员一日三餐的饭菜和打扫卫生的活她们都全包了。 几天后,欧阳商船在接近意大利海域的时候遇上了海贼;海贼船紧咬着欧阳家的商船不放,并一路开炮轰击。 半路中, 欧阳宏遇上了馬斯克.可森和山姆警长的父亲山姆.莱克斯的舰队,他们帮欧阳宏击退了海贼,欧阳家的商船这才得以平安。 那天晚上,欧阳海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请馬斯克.可森和山姆警长的父亲山姆.莱克斯一起喝酒。几倍酒下腹,三人燃了三炷香,在船头对着月亮跪下,拜天拜地,义结金兰。 船靠岸后,欧阳宏拿了些银量给两个鱼人,打算打发她们走。 两个鱼人听后都不愿意离开。两人当场给欧阳宏下跪,说她们的家人都遇难了,请求欧阳宏收留她们。欧阳宏听后觉得两人可怜,便继续收为欧阳家的女佣。 白皮肤女佣叫丽莎,黑皮肤女佣叫露西亚。 后来,馬斯克与山姆.莱克斯辞去警察工作随欧阳宏做起了海上贸易。可是,好景不长。 不久后,欧阳宏在回国后的第三天遭遇同行人钱建国的栽赃陷害,说欧阳家走私军火,把欧阳宏告上了朝廷。慈禧太后得知后当即下令捉拿欧阳宏。 当地的官史王天开与欧阳家是世交。接到太后的圣旨后,王天开立即暗中派人给欧阳宏送信。 欧阳宏读完信后连夜带着家人和十几个佣人逃离家乡,前往意大利,投靠了山姆.莱克斯。 山姆.莱克斯慷慨地收留了欧阳宏,并帮他们在西西里东南面的大海边买下一幢庄园。 说到这里欧阳海轻咳了几声,接着道:“在入秋的那天晚上,我和伍爷出去喝夜酒了,半夜时分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三个蒙面黑衣人在追杀一个阿拉伯女子。阿拉伯女子向我和伍爷求救。我急中生计,抓起地上的炭灰涂在那女子脸上,将她藏在摆在巷口的啤酒桶里,然后和伍爷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引开了三个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离开后,我把阿拉伯女子带回家。这个阿拉伯女子就是你的大外婆苏菲。你外太公说你大外婆被人追杀,怕受牵连。后经我和伍爷的劝说,你外太公勉强依了我。为了不让那些黑衣人找上门来,我们将你大外婆女扮男装成家里的男佣,藏在家里。 “后来,我和你大外婆日久生情了,向你外太公说出了娶你大外婆为妻的想法。没想到你外太公听后暴跳如雷,说你大外婆是外国人,身份不明,又是个下人,不配做欧阳家的儿媳妇。当时,你外太公脾气固执得很,我做了很多的工作也无法说服他,只好瞒着他老人家私下与你大外婆结为夫妻,直到你大外婆怀上了你母亲。 “你外太公见我们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就默许了。没想到,在你母亲出世的前三个月,你外太公突然一病不起。没多久,他老人家便离开了人世。临终前,他一再叮咛我,不要再跟山姆警长家有任何来往。我问为什么?你外太公才告诉我真相。” “外公!”安妮忍不住打断欧阳海的话,问道:“自从我们到卡罗尼亚村定居后,山姆警长一家人都对我们很好,为什么外太公要阻止我们与山姆警长家来往?” “唉,”欧阳海听罢长叹一声,神情忧伤道:“孩子,你有所不知道呀!” “外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不愉快!” “三十五年前在卡罗尼亚镇镇上发生了一起残无人道的剥皮案。”欧阳海回忆道。 07复活(1) “剥皮案?”安妮惊讶道:“这案子山姆警长和杰克一直在跟踪。杰克说,当时那个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官突然离世了,一些现场照片及资料是藏在加了密码的保险箱里。但是,在那警察出殡的那天,保险箱里的文档被偷了。” “除非局里出了内奸,不然里面的文件怎么可能被人盗走?”欧阳海若有所思道。 “山姆警长和杰克的想法和外公一样,他们也怀疑警局里有内奸;”话到此处,安妮又问:“后来怎么样了,外公!” 欧阳海道:“我们逃到意大利的不久后,五个海外商人被人暗杀了。那天晚上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正好路过那里。他们躲在坟墓后面亲眼目睹了黑衣人对五个海外间人的暴刑,他们生剥了五个海外商人和艾米克的头皮,整个屠杀的场面把他们吓得几天都不敢出门。 “一天早上,馬斯克与山姆.莱克斯一起来我们家做客,然后,俩人把他们所见所闻的事情全跟你外太公说了。也就在那天早上,他们发现你外太公书房里的羊皮书。当时你外太公身体不好,我又年轻,生意上的事把握不好,亏了不少钱。因此,家里的经济一天比一天困难了。 “于是,你外太公打算辞掉家里的佣人。没想到查理的父亲看上了女佣丽莎和露西,而伍爷和露西早已经有了感情。为此,我们向你外太公求情,求他老人家留下了露西。于是,丽莎被送到查理家,露西继续留在我们家。丽莎很讨人喜欢,一进查理家就成了查理家的千金,与查理以兄妹相称。” “原来查理还有个妹妹,可是,我们从没有听说过依莲有个叫丽莎的姑妈呀!”安妮迷惑不解道。 欧阳海说:“丽莎不但长得漂亮,人也乖巧。查理一直暗恋着丽莎。可是,丽莎却爱上了山姆警长。而山姆警长也很喜欢丽莎。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山姆警长一直没有向她求婚。 “后来丽莎掉落水死了,死之前身怀六甲,我听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山姆警长的骨肉。为此,查理与山姆警长反目成仇,断绝了来往。丽莎离世不久,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你大外婆是因为藏宝图才被追杀到意大利,便跑来向你外太公说三道四。 “你外太公让他们别听信传闻,说你大外婆是他从中国带来的佣人。你外太公是个精明的人,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担忧得很。几天后,他把我叫进了书房,说他担心那本羊皮书会给欧阳家引来大祸,没经我同意就将羊皮书委托给了山姆.莱克斯保管。” “外公,太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你外太公认为山姆.莱克斯当过警察,处事稳重,虽然是贪心了点,但本质不坏,所以他认为把羊皮寄在莱克 斯那里会更安全;可是,没想到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暗地里勾结一些黑暗组织的人,他们表面上与我们礼尚往来,却暗中派人监视我们。你外太公生病时,他们俩人曾经来我们家看望过两次。 “第一次,他们向你外太公要藏宝图;那个时候你外太公已经看出两人的心机,便推说欧阳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说那只是个传说,打发走两人;一天晚上,你外太公突然把我和你大外婆叫到他的病榻前,说那些被剥皮的海外商人是那些蒙面黑衣杀手所为,他们全是黑暗组织的人,恐怕现在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与他们暗中勾结上了。 “然后,你外太公问你大外婆说,外面都在传闻她藏着一张藏宝图 ,问她是不是真的,如果外面的传闻是真的,让她赶紧把藏宝图交给我保管,然后一家人一起离开意大利。 “你大外婆这才告诉我们真相,说她身上确实带着一张藏宝图,为了那张藏宝图,她的父母和家人都被人杀害了。你外太公听后更加担心我们的安全。我和你大外婆安慰他说,现在那些人只是怀疑我们有藏宝图,不用怕他们。 “你外太公说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一见他的面就问起藏宝图这事。当时他担心这两人财迷心窍受不了外界的引诱,与人乌合加害我们,就扯开话题,主动提出跟他们探讨羊皮书上的内容,以此搅乱他们的注意力。 “你外太公设下圈套,他对他们说那本羊皮书是一本航海日记,里面有描述着几个世纪以来海盗们宝藏的事迹。但是,书里的文字是用了三个国家的语言,若想读懂里面的内容,得找一个懂得多种语言的翻译。 “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听后信以为真,他们为此绞尽脑汁,到处寻找人翻译。’你外太公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催我连夜带着家人离开卡罗尼亚小海镇。可是,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们没有马上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和你大外婆到镇上找医生帮你外太公看病,没想到我们前脚刚走,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又来探望你外太公。”说到这里,欧阳海的眼眶滋润了,他顿了片刻,继续道: “一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佣人推开你外太公房门后发现他老人家已经离开了人世。本来我们都以为你外太公是因病而逝,可是,我在帮他净身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鼻孔里有块凝结后的死血,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和你大外婆怀疑是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对你外太公下的毒手,决定留在卡罗尼亚村。于是,我们卖了别墅,对外只说是生活困难,卖别墅是为了养家糊口。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得知后,请我们住进他们家。 “最后,我们搬进了老山姆家,暗中监视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没想到,在你外太公他去逝的一个月后,他和马斯克也相继遭人暗杀。案情离奇,我在老山姆家呆了一段时间后便带着家人搬回西西里东南岸的旧居。” “外公!原来你没把房子卖掉呀!” “是的,当时为了不引起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的怀疑,我秘密找了一个外地商人,用钱收买他,假装买主。让他住进我们的房子,以免被人看出破绽;山姆.莱克斯和马斯克遇害后,那商人根据合同上的规定又把房子还给我们。我和你大外婆在旧居里呆了几个月后就带你外太公的骨灰回到了中国。 “回国后我才知道钱建国早在三十五年前遇上海难,船沉人亡;而在我回国的那一年,钱建国唯一的儿子钱富已经在丁宏伟的珠宝商行里当保镖。” “外公!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孩子!” 安妮问,“钱富为何一直跟我们过不去?我们逃到海外后,他就加入海贼团,跟着那些人抢劫我们的庄园,伤害我们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想问这个问题,可是每次一提起,伍爷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话题。 欧阳海长叹一声说:“1902年。钱富的父亲钱建国因商场上的争夺设圈套加害你外太公,暗里勾结那些腐败的朝廷官员,栽赃说你外太公盗卖国宝、走私军火,以致我们一家人连夜逃亡海外;这后,我们欧阳商行合作的商户全都转移与钱建国合作了。后来,老天爷总算收拾了那坏蛋,在一次远航的途中,钱家的商船在海上遇上了大风暴,船沉入大海,钱建国和他的船员无一生还。 “我们回到老家后,钱富的母亲年纪已大,无法劳作。钱富的母亲年轻时候是我们欧阳家的女佣,我和你外太公都把她视为家人一样看待。所以,钱建国出事后,我经常让人给她送去大米和面粉,还有银子。 “外公,钱建国那么坏,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 “老夫人与其夫钱建国的品质完全相反,她为人善良,通情达理,与我们又有交情。至于钱富为何如此仇恨我们欧阳家,这多数跟他的本质有关。还有,这与钱建国也有关系。他晚年得子,弱爱独子,要什么给什么,造成了钱富养成了一种好吃懒做的惰性;在家时不好好读书学字,争强好胜,脾气暴躁,跟人说没两句就动手打人。 “钱建国死后,那孩子就更加放肆了,交了些不良少年,整天不是泡在烟花巷里,就是和那些恶棍到处行骗作恶,后来把钱家的家产全败光了,就经常找我借钱花。也不知道当时丁宏伟是看上他哪一点了,竟然雇佣他当珠宝行里的保镖?不过,自从他跟了丁宏伟后,变了许多,没有再到处闹事,一心一意帮丁宏伟做事。” “阿母!”安妮侧头问罗娜母亲道:“十年前是谁把你害成那样,为何那天晚上你浑身是血?” 罗娜听罢侧头看了一眼欧阳海,吞吞吐吐道:“孩子!我本不是,” 07复活(2) “娜娜,让我来说!”欧阳海打断罗娜的话,对安妮说:“安妮,你阿母亲当时是吃了当地的‘金龟子’而中毒的,幸亏罗斯林当天晚上及时赶到了教堂救了你的母亲,并点了她的穴位,制造了致死的假像。然后在棺木下面偷偷挖了两个排放空气的小孔。 “你母亲的墓地是在教堂后面的一棵百年榕树下,那里杂草丛生。第二天早上刚好是个雾天,罗斯林带着两个随从,偷偷躲在墓地边的一棵榕树下后面。等到你母亲下葬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们便挖开坟墓,将你母亲悄悄地背离了墓地,乘船出海。这事是我遇上罗斯林后他告诉我的。” 安妮疑惑不解道:“外公,罗斯林到底是什么人物?我前天在山洞里也听亨利和那些海贼提起过这个名字。” “罗斯林是前海贼王阿含抹的后代,也是骷髅头海贼团的最后一个黑老大,后来因战败被亨利囚禁。” “原来我进母亲的房间里看到窗外闪过的白色影子就是那个叫罗斯林的老前辈!”安妮恍然大悟道,突然又问:“当时我经常听佣人们在议论家里闹鬼的事,不知道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欧阳海听罢看了罗娜一眼,语气深沉道:“不,那是罗斯林为了让村里的人相信你母亲已经离开人世,才把你母亲那件的血衣放在阁楼上她的睡房里的床底下。” “可是,当时刘妈她们经常听到阿母房间传来哭声,那是什么东西?” “电唱机,那是罗斯林从美国人手里买来的旧货,他先把录了声音的碟子偷偷放进你母亲的房间,播放出他早就录制好的女人哭声。所以那天刘妈和英姐听后吓坏了,认真是你母亲的灵魂回来了。 “至于那个半夜里在我们家里飘来飘去的白衣女鬼,罗斯林说那也是他打扮的。你母亲出事后,他经常在晚上戴着假发、穿着白色长袍将自己化妆成你母亲的样子在家里走来走去。” “外公!”安妮又突然问道:“金龟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人吃了会中毒?” “‘金龟子’就是生长在大海中的鱼类,也是河豚中的一类,闽南一带的渔民都称之为‘金龟子’。”话到此处,欧阳海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河豚有很多种类,有些河豚浑身是毒,根本就不能吃;有些可以食用,但要去头,去死血,包括内脏也不能吃,而且要煮十分熟,不得烧焦。如果人想食用河豚,就必须经过专业人士烹调才保险,不然人食用后很容易中毒,以致送命。” “我想起来了!”安妮恍然大悟道:“十年前,伍爷带我们离开家乡前,小外婆也让曾英姐煮了道红烧鱼。当时我挟了块鱼肉猫吃,猫就死了。” 欧阳海听后心头一栗,问:“英姐不是闽南人,她怎么懂得煮金龟子,当时伍爷又是如何处置她的?” “伍爷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就原谅英姐了。我们到了卡罗尼亚村后,有一次我跟伍爷又提起这事,伍爷说英姐为人善良,心肠又好,不可能在鱼里面下毒。而英姐和小外婆从小都不在海边长大,根本不知道那鱼有毒。所以伍爷认为那次是个意外,认为英姐和小外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金龟子,然后又糊糊涂涂地做了那道菜,也就原谅了她们的无知了。” “幸亏那天下午你睡迟了,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欧阳海对安妮感叹道。 “是呀!那天下午妮儿一直沉睡不醒,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认为她可能是在回家前累着了,也就没叫醒她!”罗娜回忆道:“到了晚上,父亲和伍爷都在码头上忙着清点货物,我和小妈就先用餐。最后一道菜是红烧鱼。当时小妈自己也吃了,但她没有吃鱼头,说怕浪费,让我把鱼头吃了;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两眼昏花。这后我就没了知觉。” “阿母,以前你受了太多的苦了!”安妮声音哽咽道。 “孩子,其实这不能怪你小外婆,她不是当地人,根本不知道金龟子的毒性。” 罗娜的善良令安妮感到胸口一阵发疼。多么善良的母亲啊,刘美艳对她那么刻薄,到现在还替她说话。 这时候安妮恨不得把刘美艳和张汉武在祠堂里的对话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告诉外公和母亲,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害怕伤了外公的自尊,打算等他决定回家后再告诉他实情。 欧阳海听后长叹一声,说:“那金龟子的毒性奇特,鱼头和血以及内脏毒性特强,如果没有杀净,或者没有煮熟,都很容易致命。你小外婆不是当地人,英姐也是北方来的,她们根本不懂得那道菜的煮法。伍爷是个明智的人,这件事他处理得很好!” “外公!”安妮突然转移话题,问:“我听黑鹰说过黑老大的事,他说罗斯林是黑老大的后人。” “没错,罗斯林就是黑老大!”话到此处,欧阳海沉吟了片刻,继续问道:“安妮,你还记得那个在海边救你母亲的白衣老人吗?” “白衣老人?”安妮惊讶道:“外公您是说……罗斯林就是救我和阿母的那个白衣老人?” “嗯!而且罗斯林的祖上是个巫师,名叫阿含抹。阿含抹的家族血统里都流着巫师的血液,所以,黑老大的后代都有拥有这样的天赋。但是,这并不是代代人都能拥有的能力,有的是隔代相传。而罗斯林就是巫师的传人。当时若不是他用自己的内力和法术替你母亲逼出体内的金龟毒,恐怕你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为了瞒过村里的人,他在你母亲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涂上了鸡血,然后点了她的睡穴。人一旦被点了睡穴,便会晕睡一天一夜。在这段时间里,你母亲一直都处于假死的状态,你母亲这才保住性命。” “原来是这样!”安妮感叹道,“外公,母亲出事的那天晚上您为什么要离开家,离开家乡后您都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在这海岛上?” 07复活(3) 欧阳海说:“在你母亲被抬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以为再也见不着她了,一时承受不了打击,当天晚上一个人开船离开家乡。没想到我离开村子时被钱富和杨金顺还有张汉武三人派出的线人给发现了,他们得知后馬上领着一大帮人马开船追来,然后用大喇叭对着我大喊大叫,说是我私自带了张藏宝图逃跑,想独吞宝藏,让我交出藏宝图。我没回应他们,他们就向我的船轰炮。幸亏我躲得快,才把他们甩在后面。到了浙江沿海一带的时候,西面突然飘来一团黑压压的乌云。 “以我多年的航海经验来看那是黑瘩,一旦让它近身了,人跟船都会葬身大海;但我那时候已经完全将生死之念置之度外,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于是我心生一计,掉转方向,把船开向那团黑瘩,把钱富他们的船也一起带进死角。 “后来,海上的狂风暴雨越来越猛烈了,钱富他们的船被大风暴掀翻了,沉入了海底,接着,我的船也被掀翻了,人和船一起沉到了海底。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被人救了。”话到此处,欧阳海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醒来后,你母亲和白衣老人罗斯林都在那条船上。” “外公,罗斯林老前辈现在人在哪?”安妮道。 “老人家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人世了!”罗娜神情忧伤道。 “为什么?黑老大是怎么死的?”安妮神怪迷惑道。 “十八年前,我跟你外公出国经商时在回国的途中遇上了亨利的海贼船。我们全船人都被绑架了。海贼亨利为了得到藏宝图杀了几个船员,劫持我要挟你外公交出藏宝图。为了救我,你外公和伍爷与海贼搏斗。在搏斗的过程中,海贼打伤了伍爷和刘妈……”罗娜跟安妮说起了十年前她和欧阳海在海上遇上海贼的事。 “……当时罗斯林没有出手伤及任何无辜的人,也没有出手相救。后来我们被海贼打败了,被五花大绑的集中在甲板上;海贼正想对我下毒手的时候,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海岛。那海岛简直像真实的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亨利让罗斯林和他的两手下留下看押我们,然后率领着他的几个手下驶船去那座海岛找宝藏。 “亨利一伙人离开后,罗斯林与他的两个手下立即给我们松绑,然后三人一起乘船离开了;他们的船刚驶出不远,罗斯林担心亨利又出手伤人,便吹响笛子招来食人鹰对付海贼. “在食人鹰的攻击下,亨利带着他的手下狼狈而逃。可是,没想到食人鹰会反过来攻击我们的商船。带头的是一只人面鹰身的怪鸟。当时我害怕极了,但那怪鸟没有伤害我,它把我从商船上带走。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海岛的山洞里,罗斯林就在一边帮我煎药,在他身边还有两个端茶递水的海贼。他们身村魁梧,长相凶悍。 “罗斯林见我满脸惊恐,便安慰我说他身边的两个海贼是他以前的手下,都是好人,让我放心;然后对我说起了自己的往事。说他一直是个海盗,从小跟随他的父亲和一帮海贼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两年前,他在海上遇上亨利一伙人时,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战争,最后被一个侏儒海贼给出卖了。 “侏儒海贼本来是罗斯林的手下。他在出卖罗斯林之前,趁人不备把船上的弹药换上了哑巴弹,以致罗斯林吃了败仗。全船二十个兄弟。伤了五个,死了十五个,剩下的几个老水手中有五个身负重伤。为了救他们罗斯林向亨利投降,成了亨利的阶下囚,他与两个手下日夜照顾着五个受伤的弟兄。 “可是,亨利生性凶残,他最后还是开枪杀了五个身负重伤的俘虏,并拿罗斯林的两个手下的性命威胁他,逼他喝下毒药。为了保住两个弟兄的性命,罗斯林犹豫了片刻,饮下了毒药。” “太狠毒了,亨利老贼简直没有人性!”安妮道。 “亨利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他在海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罗娜满怀仇恨道:“罗斯林老前辈把我救上船后,便带我回到这座海岛,让我在这里疗伤。几天后,我的伤好了,罗斯林老前辈便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一起出海去寻找解药。临走前,他把我委托给当地的女族人照顾。” “阿母!”安妮忍不住又打断罗娜的话,问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还在人世吗?”自从安妮懂事后,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也曾经反复几次问伍爷,可是伍爷不是把话题扯开,就是含含糊糊地告诉她说,你的父亲是个外地人,他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 听安妮这么一问,罗娜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娜娜!”欧阳海怜爱地伸手拍了拍罗娜的肩膀,说:“如今妮儿已长大成人了,你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罗娜听后眼睛闪过一抹泪花,满脸内疚的神色。 01.裸花紫珠一生缘 “孩子,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话到此处,罗娜突感喉咙打结,久久不出话来。 “什么?”安妮听罢全身一栗,眼眶一热,问:“阿母!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的亲生父母在哪?” “听我说,孩子!”罗娜向安妮说起了她的往事。 原来,罗斯林把罗娜回海岛后,把她交给了当地的女族人,然后与两个贴心随从出海去寻找解药。 几天后,罗娜的身体康复了。 一天早上,罗娜一个人离开了山地,一路沿着杂草丛生的山道朝着山上走。 爬到山顶后,罗娜发现她正置身于一座海拔约有700米高的高山上。人站在高处便可看到整座海岛。 这里深山幽谷,云拥雾绕,乳白色的晨雾笼罩着幽深的山地,沐浴在震雾中的花草树木焕然如新。 然而,正当罗娜沉迷在山色美景的时候,山上雾越来越浓了。她焦急万分地在林子里转来转去,转了好久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突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瑟瑟索索”的响声,转身一看,只见背后有条人影。 那人时而跃身到树上,时而飞身落地,半伏在草丛中。罗娜见后吓坏了,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她终于走出了树林。可是,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摆在眼前的并非来时的路,而是一堵又高又陡的山坡。在她的右边是鬼松峭壁,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 迷路了,怎么办?罗娜一时没了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愁着,前面乍然出现了七匹野狼。 那些狼就站在离她约有三十米远的地方,它们睁着两只发绿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她看,嘴里不断地吐着腥红色的舌头,“赫赫赫”地喘着粗气。 罗娜吓得向后退。 “嗷……”狼群突然集体鸣叫起来,集体向她跑来。 “救命啊……”罗娜吓得尖叫一声,调头就跑。 这时候,跑在最前面的一只野狼飞身一跃,猛然扑向罗娜。罗娜被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野狼从罗娜的头顶上空呼啸而过。 罗娜本领地向调头三个紧急滚身,可是,她身子底下的地却突然震动起来。 “天啦!”罗娜魂不附体地俯视着身底下逐渐下陷的泥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山崖的边沿。 野狼非常狡猾,它们没有再向前进攻,而是面目狰狞地顿在原地,睁着两只幽绿色的眼睛“赫赫赫”地盯着罗娜看。 眼看身下的泥地在不断地往下陷,罗娜吓得大声呼救起来,“救命……救命呀……” 危难之际,“嗖”的一声从树林里跑出一个身穿食人族服饰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张弓拔箭,一箭射中攻击罗娜的那匹恶狼。 其它的狼蜂拥而上。 年轻男子飞身一跃,大步流星地冲到罗娜身边,一连几射向几头向他们扑来的恶狼。 紧接着,年轻男子又射死了一只,剩下最后一只野狼。 这只狼似乎比它的同类更加精明,它纹丝不动地顿在原地,睁着两仇恨的目光盯着年轻男子。而这时候年经男子手里的箭用完了。而唯一幸存的野狼静静地守着他们前面,似乎在试探他们什么。 惊愕之际,罗娜身下的地突然“哗”的一声响,随即,她的身子一下子悬空了。“啊……”她吓得两只手魂不附体地紧抓住伸出崖壁的鬼松,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 “快抓住绳子!”年轻男子迅速抛出了一条结实的藤绳。 罗那没命似的死死抓住那条藤绳,正要往上爬,野狼突然大叫一声扑向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身子灵敏地闪到一边,躲过了野狼的攻击,在转身之际,他同时将绳子腾空提起,一下子将罗娜提上了山崖。 年轻男子将弓往地上一丢,赤手空拳地与向扑来的野狼展开了剧烈的搏斗。狼咬伤了他的右臂,殷红的鲜血渗出了腥红的牙印。这后,当狼再次扑向年轻男子时,年轻男子迅速拔出拴在腰边那把削得尖尖的木棍,猛然扎进了狼的胸膛。 狼“呜呼”一声,倒地身亡。 年轻男子捂住右臂,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踩着狼血跌跌撞撞地走到罗娜面前,问:“姑娘!你没事吧?” 罗娜盯着年轻男子,说:“没事,谢谢你!”话音未落,左臂却突然一阵刺痛,痛得她禁不住叫出声来。 “你受伤了!”年轻男子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地扶着了她的身子。 罗娜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着年轻男子。只见年轻男子年龄大约十八、九岁,剑眉款额,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高挑,英俊潇洒。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年轻男子松开了捂在罗娜左臂上的那只手,皱着眉头说,“你这伤必须得尽快消炎,不然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说罢转身跑到对面的山壁下。 “等一下!”罗娜突然喊住了年轻男子,指着他的右臂说,“我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你自己伤口还在流血呢,还是管好自己吧!” 年轻男子听后转过身来,自我介绍道:“我叫阿龙,今后你就这么叫我好了!” 罗娜涨红着脸,回道:“我,我叫欧阳罗娜!”话到此处,她的一颗心嘣嘣乱跳。 年轻男子听后吟吟一笑,说:“我这点小伤不碍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手脚麻利地爬上了五十米高的山壁,一把摘下生长在山壁间的野草,“噌”的一下跃下崖壁。 落地后,他弯腰从崖壁下摘下一片棕树叶,回到罗娜身边。他先将野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吐在一片棕树叶上,然后扶着罗娜在旁边的一块岩石块上坐下,再把草药敷在她的伤口上。 “谢谢你!”罗娜望帮她敷药年轻男子,脸红了。 “举手之劳,不客气!”年轻男子向她微微一笑,这后又把剩下的草药敷在自己受伤的右臂上。 敷上草药后,罗娜顿觉左手臂传来一阵冰凉。仔细一看,伤口上的血已止,而且刚才针扎般的疼痛也消失了,再回头看看阿龙右臂上的伤口,发现他的血也止了。“这药这太神奇了!”她忍不住兴奋道,“阿龙,你抓的是什么草药?” 阿龙轻轻抚摸着右臂上的伤口,憨笑道,‘这种草药在我们这山上很少见的,叫神药。” 听闻此话,罗娜更加好奇了,问:“什么神药(1)?如此灵效!” 阿龙听罢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也不大懂,反正是一种神药,我们这里的人都这么叫的!” “什么神药?”安妮忍不住打断了罗娜母亲的话。 “我身边有带着这样的草药,你看看!”罗娜边说边掏出随身带的草药递给安妮。 安妮看了看手中已经干枯的草药,若有所思道:“阿母,我在中国的一些古代医书上看过,书上说这些草药是生长在中国长江流域以南,分布在江西、福建、广东、广西、海南等省一带的,而且只生长在气候温和空气潮湿及海拔100-850米的山区上,只有那样温和潮湿地带才有利于裸花紫珠的生长。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草药呢?” “这种草药的花期是在6-8月,果期是在8-12月。在这群岛上的每一山头上都可采到。”罗娜道。 “噢!”安妮又问:“阿母,那个救你的阿龙也是当地的族人吗?” 罗娜吁了口气,说:“是的,阿龙是当地酋长的三儿子,他的生母是酋长年轻时在海边打渔时发现的。当时阿龙妈妈被海水冲上了沙滩,酋长刚好经,他救活阿龙妈妈后便娶她为妻。”说到这里,罗娜顿了下,继续道: “遇上阿龙后,我们一见钟情,经常到山上幽会。后来我们相会的事被老酋长知道了,他成全了我们,让我们按照当地的习俗举行婚礼。半个月后,在一个晴天的日子里,我陪阿龙和两个当地人乘坐独木舟一起出海打渔。没想到那天下午,我们在海上遇上了索马里海贼,他们拦截了我们的独木舟,把我们押上了海贼船,关押在一个船底舱里。 “在船上,我们吃的全是剩饭和剩菜。到了第三天晚上,那艘海贼船在海上遇上了墨西哥商船。他们热情地招待了那些商人,然后把我们推到墨西哥商人面前,说要把我们卖给他们为奴。可是,墨西哥商人什么人也不要,只看中我。他当即花重金买我为奴,说第二天天一亮就把我带回墨西哥。于是,海贼又把我们全都押回了船底舱的牢房里围囚禁起来。 “那天晚上,阿龙和两个当地人商量好,趁船上那些墨西哥商人和海贼喝醉酒的时候,用铁链将那送饭的海贼勒死,并偷走他拴在腰间的钥匙,然后帮大伙打开了拴在他们手脚上的铁链。可是,当我们打算乘坐独木舟逃跑时,却被一个放哨的海贼发现了。两个当地人为了掩护我和阿龙逃走,不幸中弹身亡。我和阿龙成功地驶着独木舟逃跑。但是,海贼船仍然穷追不舍。 “在逃跑的过程中,阿龙为了掩护我心脏中了两枪。可是,他没有放弃,仍然拼尽全力向前划船。后来,可能是天太黑了,海贼船没有再追上来,可是,身负重伤的阿龙浑身是血,再也无法划艪了。我抱着身负重伤的阿龙浑身无力的躺在独木舟上漂流着。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阿龙悄然离开了我。为了不让我担忧,他临终前也没有呻吟一声!”说到这里,罗娜泣不成声。 “阿母!”安妮满脸是泪地抱住罗娜母亲颤抖的身子。旁边的欧阳海听后怜爱的搂着罗娜的肩膀,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我一个人坐在独木舟上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流着,三天三夜没吃没喝,嘴唇脱皮,浑身无力。” 罗娜继续道:“到了第四天凌晨,我终于饿昏了。后来,怪鸟在海上找到我了。不知道怪鸟是怎么做到的,它从小舢板里找到一条绳子拴着小舢板,然后咬着绳子把我和小舢板带回了家乡附近的那片海域。 “不久后,一艘路过的渔船发现了我,这后,他们把我送回了家乡。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那段日子里我在孤岛上的生活记忆全没了。”说到这里,罗娜眼神温和地看了一眼垂目沉思的欧阳海,继续道: “回家的五个月后,你外公和小外婆发现我有身孕,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连夜离家出走,跳海自尽。当时正好遇到罗斯林老前辈和他的两个随从乘船路过;他们把我从救上了大船,可是,我却流产了。 “没想到罗斯林老前辈又把我带回了这座海岛。由于当地的风俗规定,已成婚的男女,如果婚后男人死了,女人必须陪葬。这是个由诸多小岛屿组成的群岛,因此,罗斯林老前辈瞒着酋长和族人,利用群岛地理位置的优势,把我带到另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为了避开酋长的眼线,罗斯林老前辈帮我在两棵树上搭了一间木房子,还安排他的两个心腹暗中保护我。 “一开始,我不懂得打猎,两位老前辈经常给我送吃送喝的。不久后,罗斯林老前辈一个人出海求医了。白天里,我跟他的两个随从学习打猎、采野菜、摘野果,晚上就住在树上的木屋里不敢下树。在海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慢慢学会了自立。两个多月后,罗斯林突然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刚出不久的女婴。 注释(1)“神药”:裸花紫珠草,一种外用的止血消炎草;灌木至小乔木,高(1) -3-4-(7)米;老枝无毛而皮孔明显,小枝、叶柄与花序密生灰褐色分枝茸毛。叶片卵状长椭圆形至披针形,长12-22厘米,宽4-7厘米,顶端短尖或渐尖,基部钝或稍呈圆形,表面深绿色,干后变黑色,除主脉有星状毛外,余几无毛,背面密生灰褐色茸毛和分枝毛,侧脉14-18对,在背面隆起,边缘具疏齿或微呈波状;叶柄长1-2厘米。聚伞花序开展,6-9次分歧,宽8-13厘米,花序梗长3-8厘米,花柄长约1毫米;苞片线形或披针形;花萼杯状,通常无毛,顶端截平或有不明显的4齿;花冠紫色或粉红色,无毛,长约2毫米;雄蕊长于花冠2-3倍,花药椭圆形,细小,药室纵裂;子房无毛。果实近球形,径约2毫米,红色,干后变黑色。花期6-8月,果期8-12月。[1] 02.异能儿问世 “阿母!罗斯林老前辈从哪抱来的婴儿?”安妮问道。 罗娜听罢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双手,爱怜地握住安妮的一只手,温声道:“孩子,那婴儿就是你!” “阿母!”安妮满脸惊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事是真的吗?”她含着眼泪道。 “我说的是真的,孩子!”罗娜道。 安妮发了一会呆,声音哽咽道:“那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罗斯林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他是在我们家乡的码头上发现你的。当时你的生身母亲在临产前就惨遭人杀害了。” 话到此处,罗娜伸手拂去安妮额前的刘海,继续道:“那天晚上,罗斯林老前辈的船刚好停泊在岸边。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于是,他们便循着哭声一路寻去。接着下雨了,小孩的哭声突然没了。他们在堆满集装箱的堆场里看到一个怀胎十月的女人,女人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周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罗斯林老前辈蹲下身子,帮奄奄一息的女人把了下脉,发现女人的脉搏非常微弱,连忙掏出随身带的救心丹给女人服下。女人醒来后说她是被追杀的,说自己快不行了,请罗斯林帮她剖腹抱子,保住孩子的性命。罗斯林老前辈正想问话,可惜女人已经断气了。那女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话到此处,罗娜把满脸是泪的安妮拉进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道: “当时,罗斯林老前辈按照你母亲说的去做,给她做了剖腹产,保住了婴儿的性命。他担心歹徒再折回头来寻仇,遵循你母亲临终前交代的话,把她的尸体放在竹排上,任其漂流,然后抱着你和两个随从乘船离开了小渔村。 “后来,罗斯林老前辈告诉我说,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孪生姐姐;当时我听后感到非常震惊。这后,他没有再透露什么,直到你八岁那年我带着你回到家乡后,你外公才告诉我说,我确实有个孪生姐姐!”话到此处,罗娜侧头对陷入回忆的欧阳海道:“父亲!姐姐的事您比较清楚,这事还是您来告诉妮儿吧!” 安妮听得懵了,对她来说,前辈们的前尘旧事就如一本读不完猜不透的经书,她神情迷惘地看着欧阳海。 “是的,安妮!你的母亲们都在中国出生。大的叫欧阳苏娜,小的叫欧阳罗娜。在她们四个月后,我亲自押运一批茶叶到意大利西西里的茶叶商。由于你大外婆是外国人,在村里无亲无故,我不放心让她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留在中国,便带着她们一起出海。没想到我这样做反而害了你的母亲!”欧阳海后悔莫及道。 那年,欧阳海携带妻儿出海远航的那段时间已经进入冬季,当时海上的气候非常寒冷。在欧阳商船接近南洋的时候,小苏娜生病了,一直咳个不停,欧阳海只好暂时把船停靠在南洋。上岸后,他们出高价请大夫帮小苏娜看病。 大夫给小苏娜诊断后,说是染上风寒得了哮喘病。 当时小苏娜才四个月大,抵抗能力差,一直得不到好转。因此,医生建议把小苏娜隔离开来,免得传染给小罗娜。欧阳海夫妻听后,遵循医生的吩咐,让医生带走了小苏娜。 三天后,小苏娜离开了人世。苏菲悲伤欲绝哭得死去活来。 到了晚上,一名叫林茜的护士小姐抱走了小苏娜,说是第二天早上要送去火化。 第二天天未亮,欧阳海夫妻就提前去太平间候着。可是小苏娜的尸体却不翼而飞,护士小姐也不知去向。 欧阳海夫妻连忙去找医院评理。 院方却告知,医院里没有一个叫林茜的护士,昨夜医院根本没有通知护士抱走小苏娜,而且火化这工作是太平间的大叔做的,医院里的护士小姐根本插手不了。欧阳海夫妻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回忆到此,欧阳海神情痛苦道:“十多年来,我们一直以为小苏娜不在人世了,直到罗斯林老怪物在小渔村的码头上遇上你的母亲后,才知道那她就是我失散了十几年的小苏娜。老怪物告诉我说,他帮你母亲接生时,发现她和小苏娜一样右肚脐边也长有一块与姆指一般大的胎记,而且当时她的长相跟小罗娜一模一样,十分相似。我这才知道小苏娜当年并没有夭折,而是被人贩子偷走了。” “那些年来姐姐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对她下如此毒手?”话到此处,罗娜搂紧满脸是泪的安妮,安慰道:“孩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心头肉,你外公和我,还有伍爷和刘妈他们都很爱你。所以,你从哪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 “阿母!”安妮靠着罗娜母亲的肩膀,低声抽噎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了保护我不受人诽言,忍气吞声,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吃了那么多的苦,妮儿对不起您,妮儿让你受累了!” “傻孩子,别这么说!我这么多年不在你身边,要不是伍爷和你露西姨妈的细心照顾,真不敢想像你的童年会是怎样的处境。今天我们母女俩能在此相认,多亏了他们对你的细心照顾和呵护!”罗娜边说拭擦去安妮眼角的泪水。 “阿母,不知是谁杀害了我的亲生母亲?”安妮离开罗娜的怀抱,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浮雕墙壁前面,满腔仇恨道:“我一定要找到那些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断。” 罗娜听后跟着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满脸担忧道:“孩子,不要报仇,这也正是我一直劝你别回孤岛的原因。” “为什么?”安妮转身凝视着罗娜母亲,不解道:“在中国老家,为了藏宝图我们被逼得无处容身,才逃到了西西里隐居。可是,那些丧心病狂的黑衣人和海贼仍然不放过我们,他们不但夺走我们的财物,还烧杀我们的人,甚至夺走了伍爷和刘妈的性命;可母亲您却不许我为他们报仇,这到底是为什么?” “孩子!”罗娜长叹一声,说:“你涉世未深,又是个女孩,有很多事你是应付不来的,如果强行冒险,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要真是那样的话,你母亲在九泉之下将无法瞑目,还有我,”说到这里,罗娜顿了下,声音哽咽道: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受不了的。所以我不想你卷入这血淋淋的夺宝风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每次问起伍爷我的生父是谁,伍爷总是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安妮恍然大悟道。 罗娜说,“你们移居卡罗尼亚小海镇后,罗斯林老前辈就暗中安插着线人,随时关注你们的生活。所以,你和伍爷在那里的一切生活情况我们都知道。我那遗嘱是在亨利偷袭庄园后写的,当时我在罗斯林老前辈的同意下找到了伍爷,立下了遗嘱,让伍爷帮我保管好,等到你成家立业后再把事情真相告诉你。” “所以,孩子你要忘掉仇恨,好好活着,找个好男人嫁了,生儿育女好好生活!”罗娜道。 “不,阿母,我们已经在卡罗尼亚村躲了十年了,那些歹徒还不照样找上门来杀了我们的亲人。所以,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再夺走我的亲人。”安妮涨红着脸,越说越激动。 “娜娜,妮儿长大了!”欧阳海从地上站起身来,语气深重地对罗娜道:“妮儿说得对,即使我们不寻仇,也难保那些黑衣人哪天不再找来。” “可是,父亲!”罗娜担忧道:“那些黑衣人很难对付的,妮儿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这个非颠倒的乱世中,人活着必须要有坚强的毅力和勇气去面对现实中发生的事。况且,现在妮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们应该鼓励她勇敢面对现实才是。”欧阳海道。 “不,这样太危险了,我不想妮儿卷入其中,毕竟她还年轻!”罗娜说。 “阿母你放心!”安妮拍了拍拴在腰间的弯刀,满怀自信的对罗娜道:“在我小的时候伍爷就教会我弯刀功,我……有护身的本领。” 罗娜和欧阳海听后都大吃一惊,因为欧阳家的规定是,只许女子读书,不许习武,却没想到伍爷会瞒着他们教安妮武功。这后,父女却都露出欣慰的神色。因为,在他们看来安妮是破了祖宗的规定,但是,目前她至少能利用自己学到的武艺来保护自己,这也让他们安心了许多。 安妮说,“阿母,我在对面那座海岛上找到了我们以前住过的小木屋,但是,我小时的记忆很模糊,您能跟我说说这里的事吗?” 罗娜听后眼眶一热,说:“在我回海岛后的第二年的立春的早上,一个当地人爬到树上采燕窝时发现了我们母女。本来老酋长怀疑是我害死阿龙,正到处找不着我。当他得知我回到海岛后,立即派出几个当地人把我们抓回部落里。老酋长怀疑你不是我和阿龙的孩子,将我们母女关了起来,打算第二天早上把我关进猪笼里沉海。 “那天下午,罗斯林老前辈刚好回到海岛。当他得知我们被老酋长带上山后,立即上山向老酋长求情,并谎称说你是阿龙的孩子。酋长听后信以为真,立即下令放了我们母女。但是老酋长认为我们应该和他们住在一起,这样才能得到保护。 “我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坚持住在罗斯林为我们盖的小木屋里。老酋长也就没有再勉强我,他派出几个当地人轮流守在小木屋周边的大树上,暗中保护着我们母女,并让一个当地的妇女来帮我照顾你,直到你学会走路,那个女族人才离开。” 03.巫师的命运 罗娜边说边拉着安妮一起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道:“在你八岁那年的那天晚上,海岛突然发生了地震和海啸,当时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整座海岛都在颤抖中。罗斯林老前辈和他的两个随从也不在海岛,我们离部落有一千多里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带着你逃离到海边后,用绳子将你捆在我背上,再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杉木上,然后抱着杉木游进了海里。 “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全忘记了。本来我也以为是大浪把我们母女俩带回家乡,直到后来罗斯林老前辈告诉我说,是他们救了我们母女俩。当时我们母女都不省人事地抱着木杉在海上漂着,他们发现后将我们救起。我们母女俩在船上昏迷三天三夜。 “到了小渔村后,老前辈考虑到你母亲以前遭人追杀过,而我又长得跟姐姐极是相似,他把我们送上岸后命令两个随从从船上搬来我们逃生时用的那根大杉木,重新将我们母女拴在杉木上,还原我们逃生前的状态,以免有人心生疑虑对我们不利。 “那时候我的身体很虚弱,你醒来后我还在昏迷中。老人家和他的两个随从一直在暗处等,希望能有人发现我们。可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仍然不见有渔民出入,老人家担心我们母女的安危,便走出树林,重新找到我们母女俩,给我服下救心丹,等到我清醒后才悄然离去。可惜那天晚上天太黑了,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阿母!”安妮突然想起她在“狼兄虎弟”里遇到的那个白衣老者,“一个月前我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一家饭馆里见过一个白衣老者,那老人的相貌长得跟十年前在家乡海边帮助我们的白衣老人极是相似,只是脸有点消瘦,头发比以前更白,他和罗斯林老前辈是不是同一个人?” “没错,那白衣老人就是罗斯林老前辈,可惜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罗娜神情悲伤道。 “怎么会这样?一个月前我在卡罗尼亚小海镇见过他呀!”安妮问道。 “你先听我说,孩子!”罗娜神色黯然道:“罗斯林本是阿含抹的后代,是中阿混血儿。罗斯林是你的太姥爷……”罗娜向安妮说起了她们的家世。 原来,波斯商人阿含抹离世后,他的儿 子刺桐君接管了骷髅头海贼船队。江湖上的人都称他黑老大。 阿含抹离世后,黑老大率领着他的海贼船队离开了海岛,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后来,黑老大刺桐君也娶了个中国泉州当地的女子为妻,生儿育女,并把他的巫术传给他的孩子,一代接一代地传接下来;但是,阿含抹的子嗣到了不惑之年都会遵照祖上的遗愿回到这座海岛休养。 到了罗斯林这一代,为了守护阿含抹留下的宝藏和弘扬祖上济贫救难的无私精神,他继承了先辈们的遗愿,一直都以黑老大的名义领导着骷髅头海贼船队,浪迹天涯,行侠仗义。 二十年前。罗斯林的骷髅头海贼船队在一次海战中输给了亨利,亨利知道黑老大身怀武功,威逼他喝下毒药,以便更加有效地控制他。” “阿母!”安妮再次打断罗娜的话,问道:“太姥爷当年中的是什么毒?” “你太姥爷当年是被人强迫喝下毒药的!”罗娜深深叹了口气,讲起了十八年前的事。 原来,当年亨利给罗斯林服下的毒药是来自中国西域的草乌头。这种草药分布于新疆的多根乌头和准噶尔乌头。乌头是热性药物,量少的话,虚寒证的患者服用草乌头并无什么大碍,不过要用制草乌,不能用生草乌,而且必须是在6克以下。如果每日加半钱(1钱为3.125克,半钱为1.5625克)”。若用最大限量及延长煎煮时间,那就会在数日之内使其用量增至中毒剂量,以致人“神志昏聩”,这就是创药者的药杀目的。 海贼王亨利身边的得力助手宫本天生就有研究毒药的癖好。 此人平时喜欢收集天下巨毒,也正是因为他拥有这门特技,才被亨利重用。他按照亨利的吩咐,每日给罗斯林下药,然后再用调制好的“解药”让罗斯林服下。 两年后,也就是十八年前,欧阳家的商船在海上遇上了亨利的海贼船,遭到的洗劫。当亨利带着他海盗们去神秘的海岛上寻找宝藏后,罗斯林的两个贴心随从趁机将他救走。 然而,草乌头就像鸦片一样,人一旦停止服用了,便会发毒瘾。发作时人会失去理智,见人就杀,甚至自孽。那时候罗斯林的体力积淀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即使他是个巫师,也无法自救。 一直以来,几代的黑老大并非住在藏有阿含抹遗体的山洞里,而是住在安妮掉下的那个崖壁间的岩洞里。因此,安妮会在崖壁间的岩洞里看到的用藤根编织成的吊床和石器。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罗斯林靠两个随从从亨利那里偷来的解药自救,但是,解药用完后,他又失去也控制。两个随从在他毒瘾发作前先用铁链拴住了他的手脚,用绳子像捆粽子似的捆住了他的身体。 后来,罗斯林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带着他的两个随从乘船出海寻找解药,四处打听精通医术的大夫。然而,每个大夫给他把完脉后都摇头叹气,说此毒无解药可救,你大数已尽,还是赶快回家准备后事去吧! 失望之下,罗斯林回到了他的老家泉州。 在那里,他从一个东北铁匠那里得知长白山上有位擅长医术的白眉道长。于是,他又带着两个随从快马加鞭地赶到长白山上,找到了白眉道长,向他救医。 白眉道长为人和善,他没有拒绝罗斯林,立即帮他把脉诊断。 经过扎针、验血后,白眉道长连连摇头说,你中毒已深恐怕很难治愈呀! “道长,来这之前我请教过几个大夫,他们都跟我这么说,可是没有一个能说得出我这中的是哪种毒。” “你中的这毒其实是普通的毒,如果及时发现,还有得救,可是现在毒气已经深入你的骨髓,”话到此处,道长突然咽下后面的话,摇头叹气。 罗斯林听后恻恻一笑,说:“我来这之前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道长直说无妨!” “你是中了西域草乌头的毒,现在毒气已深入体内,恐无救药。”道长叹道。 罗斯林听后犹豫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包解药,递到道长手中说,“听说此药可解我身上的毒,请道长帮我鉴定真假!” 白眉道长接过解药,认真研究了一会儿。“胡闹!”他满脸怒气地拍也下桌子,说:“这哪是什么解药,是谁给你的?” 罗斯林听后与两个随从面面相觑,“一个土匪头,他们抓走我和我的几下手下,然后威迫我喝下一碗毒药。这后我浑身难受得想杀了自己。他们就给了我一包这样的解药。喝完那药后,我身上的痛苦果然消失了。这后,那土匪头对我说,我喝下的药不死人,只要我投靠他,加入他的团队,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他就会给我一包这样的解药帮我缓解身上的痛苦。” “这不是解药,是鸦片粉,服用后你会在短时间内忘掉所有的病痛,但是,这会让你上瘾的。”白眉道长道。 罗斯林听后大吃一惊,问:“为何?” “这东西吸多了会使人神志不清,神经失控,口吐白沫,甚至杀人成瘾;现在你的内脏已严重受损,肝脏发黑,如果继续服用,那等于在饮鸩止渴呀!”白眉道长一字一顿道。 罗斯林听后如雷轰顶,问有没有其它的办法解救? 道长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我没有十成的把握!” “什么办法?道长请说!” “我先试用中药控制你体内的毒,但是,毒瘾发作时你必须要控制住自己,如不控制好,恐怕寿命不长了!”道长说罢给他开了个药方,说此药虽不能根治,但能排毒、养身、护肝。你先把这药方拿回去,每日一帖,坚持早晚煎一碗,饭后两个时辰后服用,你体内的毒气才会驱散。 罗斯林谢过道长,给了些银量,带着他的两个随从回到了海岛。白眉道长给他的药方果然见效,他服了两个月的药后,身上的毒瘾全没了,体力也恢复了。本来他可以继续留在海岛养身子,好好度过余生。但是,五年后他又乘船出海,到处招兵买马,重振骷髅头海贼团的威风。而白眉道长开的药方只起到排毒舒肝的作用,却无法治愈他的毒瘾。最终,黑老大只好靠抽鸦片来解除病痛。 “阿母!我听罗伯提起过,他说两年前黑老大的船只在海上遇到了一只古老的木船,并得到了七枚罗金币,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安妮问道。 “这事是真的,罗伯一直都跟着你太姥爷做事。但是,后来出意外了!”罗娜道。 “后来出什么事了?” “三年前,一个自称姓张的中年男人加入了骷髅头海贼团。这人勤劳勇敢,又有智慧,深得你太姥爷的信任。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在一个月圆之夜,姓张的趁你太姥爷熟睡后盗走了他的四枚罗马金币。不仅如此,他还带走你太姥爷二十几个手下。 “你太姥爷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了,经那姓张的这么一气,病情加重了,两天两夜无法进食。最后,你太姥爷以有要事在身为借口,把他的骷髅头海贼团队交于他的心腹罗伯管理,然后带着他的两个贴心随从回到这海岛上养伤!” 安妮问道:“阿母,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何亨利一帮人的手臂上刺有骷髅头海贼团的刺青,难道有人冒充黑老大的人?” 注释:(1)西域草乌头:西域草乌头是乌头的一种,乌是一种毛茛科草本植物。其毒性多小于川草乌。服用过多就像抽鸦片一样无法控制,直到内脏受损而死。 04.地下墓穴(1) “这事我听老怪物提起过!”旁边的欧阳海接茬道,“所有接管海岛的阿含抹后代人都叫黑老大,这是他们在江湖上的代号。他们从小在中国泉州接受教育,读书习武,满十六岁后才跟着长辈们出海当海贼。他们的一生行侠仗义,四海为家,而且每一个组织成员的右臂上都绣有同样的骷髅头刺青。” “那么……当地人的右手臂上怎么也会有同样的骷髅头刺青呢?”安妮不解道。 欧阳海说:“虽然黑老大领导的是一帮海贼,但他们劫富济贫,深受当地人的崇拜,一些当地人便加入他的海贼团组织,所以他们的右臂上也绣了骷髅头标志。其口号是“劫富济穷,与民同乐。与亨利不同的是他们的船旗是绣有一条中国青龙,腾飞在两支骨头交叉的骷髅头上。 “每一代黑老大年轻时都是血气方刚,满腔热血的闯荡江湖。他们四海为家,斩恶除魔,到了晚年的时候才回到这海岛上继承老祖宗的遗愿,守护宝藏。到了后来,亨利为了模仿黑老大的骷髅头海贼团,方便他们在海上行骗掠夺过路的商船,也让他的手下也在自己的右臂上绣上了同样的骷髅头标志。” “外公!”安妮说,“一个月前,我在沃尔马家门口见过一个戴着铁面具的蒙面黑衣人。而且,第二次攻打我们庄园的也是蒙面黑衣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与亨利同一伙的?” “戴着铁面具的蒙面黑衣人?”欧阳海疑问道:“孩子!你确定没有看走眼?” “千真万确!”安妮很肯定道。 “孩子,当时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戴铁面具的蒙面黑衣人长着什么样的脸?” “没有!”安妮道:“但是,凶手刘英在坠下山崖时供出了戴铁面具的黑衣人是她的幕后指使人。” “现在找到那戴铁面具的蒙面人了没有?” “没有,凶手刘英坠下山崖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戴铁面具的神秘黑衣人也随之消失无踪。杰克在办案的时候找到了线索,证据是老刀牌的烟草,还有一枚落在棺材里的水晶玫瑰花胸针。烟草是在犯罪人扔下的黑色夜行服上发现的,他还在上尉的抽屉里找到同样牌子的烟草。 “经过调查后,杰克说玫瑰花胸针是上尉送给奥戴丽夫人的生日礼物,上面的指纹是上尉的。最大嫌疑人是铁面魔王奥里.斯特上尉。但是,等到我们发现后,上尉人已经离开了卡罗尼亚村。” “奥里.斯特上尉?他在我眼中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精明能干的海军军官,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欧阳海感叹道。 “我听庄园里的佣人说,第二次打劫我们庄园放火烧伍爷和刘妈的是蒙面黑衣人,和第一次打劫我们庄园的海盗一样,他们的右臂上也都绣着与骷髅头海贼团成员一样的骷髅头标志;不同的是,那些黑衣人全都蒙着脸,而海贼都不蒙脸。”安妮疑惑不解道:“所以我跟杰克都怀疑那些人是黑老大的手下。” “不可能!”罗娜说:“你太姥爷为人品行端正,性格豪爽,他一向严格训练自己的海贼团队,那些经过他精心训练的海贼也都是有素质的,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 “什么,伍爷和刘妈都遇害了?”欧阳海满脸惊讶,问罗娜道:“娜娜,你经常跟老怪物(罗斯林)去大陆暗防,可知道这事?” 罗娜听后眼眶一热,声音哽咽道:“是的父亲,伍爷和刘妈已经离开了人世。” 欧阳海听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骷髅头壁画前面,背对着罗娜,若有所思道:“这事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罗娜说,“姥爷说他摆脱亨利后,和两个随从一起回了趟西西里,去了我们以前的旧居。家时的管家孙永德已经离世,现在我们家的别墅由他的老婆李婆看管着。于是,姥爷给了李婆一些金子,交代了一些话后带着两个随从回卡罗尼亚村。 “在路过一座村庄时,姥爷突然毒瘾发作,两个随从便扶着他到村里找饭店落脚。可是,那村庄人口稀少,最多不过二十户人口,根本就没有什么饭店。那里的村民大部是一些东欧人,其中也有越南人和南海人。刚开始,他们认为姥爷和两个随从很可疑,都操起家里的锄头和竹杠包围上来。 “姥爷的两个随从连忙跟他们说明了来意。那些村民中有两个越南人是你姥爷以前的手下,他们认出姥爷是他们以前的上司后,非常振奋,他们向邻居讲述了姥爷的故事。那些人听后很佩服姥爷的经历,空出一间房间给你姥爷住。” “阿母!”安妮打断罗娜的谈话,说:“你说的是那个荒村吗?” “是的孩子,如果我们要去卡罗尼亚小海镇必须经过那个村子。” “可是,十年前我和伍爷经过那村子时,没有看到你们呀!” “这事你太姥爷跟我说过,那时候村子里正闹干旱,你们为了喝水差点与村民打起来。后来是他出面帮你们说服村民的。” “我想起来了!”安妮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位给我们水喝的老爷爷就是太姥爷!” “没错,正是他老人家!” “可是,他明知道我是他的小孙女,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安妮不解道。 “为了保护你们!”罗娜神情激动道,“你太姥爷为了保护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孩子,这些事我后面会跟你讲的。”她声音哽咽道。 “可是,一个月前,我们在回国的时候经过了那里,但是,那里已经不人居住的荒村!”安妮满脸疑惑道,“后来太姥爷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村民都是一些流浪到西西里的落难人,两个越南人以前是你太姥爷的手下,在与亨利打仗时走散了。你太姥爷在那呆没多久,村子里的人见你太姥爷德高望重,又重义气,都加入了他新打造的海贼团队,两个月后,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跟你太姥爷出海了,所以你们后来见到的是个荒村。”罗娜道。 安妮听后不由得想起他们一个月前经过荒村里看到的那间打理得整整洁洁的房间,还有那张半边脸的面具。“竟然人都走光了,那个房间不可能一尘不染。”她心中暗想。 04.地下墓穴(2) “后来呢?”安妮问道,“阿母,你和太姥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十二岁的那年冬天,你太姥爷带我回到卡罗尼亚村。我们躲在庄园的大铁门外的大树后面,静静的看着你与佣人们在花园里嬉笑玩耍。有几次我冲动得想跑进庄园里与你相认,但都被你太姥爷给阻止了。他说,因为藏宝图欧阳家遭遇了很多的不幸,如果想保护好你们,最好是不要轻易打破你们的宁静生活。”罗娜道。 “离开前,你太姥爷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在海贼和黑衣人洗劫我们家庄园的那些晚上,你太姥爷因病到处求医,不在西西里。等到我们回来后,伍爷和刘妈已经遇害了。 “我们心里非常担心你的安全,留在租来的民屋里,暗中保护着你的安全。在那些天里,我们发现庄园附近经常出现一、两个黑衣人,他们似乎在暗中监视你和那个警察官的儿子。 “在离开卡罗尼亚小海鎮前的一天晚上,你和几个同学在狼兄虎弟餐馆饯别。我们发现有蒙面黑衣人在暗中跟踪你。你和那男孩离开餐馆后,那黑衣人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到了半路,黑衣人突然掏出手枪想从后面偷袭你们。你太姥爷见后迅速掷出一只飞镖,一镖击中那黑衣人的要害,你与那男孩才得以脱险。”说到这里,罗娜顿了片刻,转身握紧安妮的双手,神情忧伤道: “你太姥爷身怀武功和巫术。但是,自从被亨利下药后,他的内力退了很多,体内的异能也是时有时无。那天晚之后他病得更厉害了。” “阿母!”望着罗娜母亲那双充满母爱的眼睛,安妮终于读懂了一个母亲的懦弱怕事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不受伤害,她激动万分地握紧母亲的双手,内心渐渐平息。 “我怀疑那些放火烧庄园的蒙面黑衣人是黑老大的手下?”旁边的欧阳海若有所思道:“那个姓张的走之前带走了老怪物的人。那些人的右臂上也同样绣着两样的骷髅头刺青,所以我怀疑他们也参与其中。” “这个有可能!”罗娜若有所思道:“我听说张大副走到哪都打着黑老大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掠夺抢杀。不过,姥爷说当时那些离开他的海贼都是一些刚加入海贼团不久的新手。那些人年轻气盛受人蛊惑误入歧途也很正常。” 听闻此话,足不出岛的欧阳海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娜娜,你见过张大副本人吗?”他问。 “没有,但姥爷跟我提起过。”罗娜说:“他说张大副年龄已快接近五十,身材高挑、健壮,国字脸,逢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外公说他当时正是被他那伪善的外表所迷惑,才会遭其设计。”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欧阳海说:“这是外公用炭笔画下的,图上的人就是那个张大副。” 欧阳海听罢接过纸图,认真审视了一会儿,说:“奇怪,我总感觉这图上的人长得跟一个人很相似!” “什么人?”罗娜道。 “这人长得跟我们村里的张汉武很相似。”欧阳海很肯定道。 安妮听后接过纸图认真一看,惊呼道:“没错,这人就是张汉武!” “衣冠禽兽!”罗娜骂道,“没想到张汉武表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暗地里却专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张汉武一向老谋深算,表面上看起来面容慈祥,其实是个诡计多端的笑面虎。”欧阳海感叹道。 “这次回家,我们船上的船员吃了被人下了毒的红烧鱼……”到了这时候,安妮觉得她不应该再瞒着欧阳海外公和罗娜母亲,把她回欧阳家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欧阳海听后身子猛然一振。“本以为那女人对我忠心耿耿,没想到她早跟那姓张的鬼魂在一起了。”他满脸愤怒道。 “杰克说,鲍尔医生已经查出那些船员的死因,说他们是吃了带有砒霜的红烧鱼致死的!”安妮若有所思道,“但是,鲍尔医生在沉船的那天早上跟我和杰克说,砒霜中毒的状况只能致人窒息,不会丧命,也不会七窍出血。人中毒后只需用药水清洗肠胃即可得救。除非是有人给他们吃了有毒的食品,以致胃肠严重受损,才会导致七窍流血致死。” “又是下砒霜,又是金龟子!”欧阳海气得脸都歪了,“那贱人竟然怕毒不死这些人,给他们毒上加毒。我当年真是有眼无珠!”欧阳海咬牙切齿道,心里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鬼迷心窍,一时被刘美艳的美貌迷惑,误娶她为妻,以致她胡作非为,弄得家破人亡。 “小外婆会巫术,离开前我和杰克亲眼看到她和张汉武在祠堂里往小布人上扎针,’做扣。后来我跟一位黑人老水手说了这事,他说那那是云南的一种盅术,专门用来害人的。”安妮道。 欧阳气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如被钉子钉住似的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父亲!其实姥爷他早就查出后妈当年是故意给我吃下有毒的金龟子(河豚)。”罗娜说道。 “老怪物是怎么知道的?” “是一个叫李拐的流氓和女佣丽丽告诉他的。丽丽为人善良,姥爷一问就说出了真相。但是,那个李拐是当地的一个地痞,嘴巴紧,死活也不肯说。于是,外公用金子收买了他。本想让他和女佣丽丽出面指证后妈。没想到那天丽丽突然中毒身亡,而李拐也在一夜间突然被火烧死了。听说连验尸官也在半路上被人推下水漂淹死了。” “那贱货害死那么多人,简直是丧尽天良!”欧阳海气得脸部抽搐,浑身发抖。“我真想马上回去休了她!”他神情悲奋道。 “不,父亲!凡事先以大局为重,目前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墓穴,阻止那些日本人和海盗进入,等事情过去后,我们才能离开这里!”罗娜道。 “那姓张的定是财迷心窍了,不然像他那样有身份的政府官员怎么会丢下官不做而宁愿去当一个海贼。”安妮喃喃道。 “张汉武不但为人阴险狡诈,而且好贪,只要他看上的东西,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欧阳海道。 05.人鱼公主(1) 安妮心中思忖了片刻,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了一张藏宝图这些年来我们走到哪里总有人跟着,我们的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伍爷和刘妈还有几个船员了受到牵连,遭人杀害。真不知道外公为何到现在还要护着那张藏宝图?” “孩子,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欧阳海转身面对着对面那堵骷髅头浮雕壁画,感慨道:“江湖险恶,只要你有点名气和钱财,那些整天做着发财梦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掠夺你所拥有的。就算你安分守己,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也会遭人暗算。 “我们欧阳海家世代经商,而今官商勾结,颠倒是非,我们不仅要面对这些潜在的问题,还要面对江湖上的一些凶险人物,而对付这些人我们要守口如瓶,不要让他们知道少多。敬而远之,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所以,我被海浪推到这海岛后就不想再回去了。这十年来我一直受罗斯林那老怪物的重托。他出海后,我就负责帮他看管这里的地下宝藏。” 安妮说,“外公,这海岛太可怕了,到处都是毒虫野兽,您在这里太危险了!” “自从从登上海岛的那一天起,我每天都在冒险。而我没有武功,也没有什么超能力,平时若不是那只大脚怪在身边保护着,恐怕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欧阳海感叹道。 “原来大脚怪与外公是好朋友!”安妮满脸惊奇道,“外公,大脚怪善通人性,它是什么动物呀?” 欧阳海说,“它是老怪物年青时候从中国神农架带来的,那畜生是一只经过精心训练出来的野人。” “太神奇了!”安妮边说边翻看自己的两只手掌,心想,原来我是喝了大脚怪的血身上才有这股蛮劲。“野人的力量有那么强大吗!”她问。 罗娜和欧阳海听罢异口同声道:“什么?” “没什么!”安妮下意识的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下腹,转身往后一看,发现大脚怪早已不见影子。“我是说大脚怪很聪明,将来我会收服它的。”她道。 欧阳海听后抚须而笑,“对待那畜生可不能操之过急,得有持久的耐性,才能驯服它。” “我知道了,外公您放心吧!”说完这话,安妮又问:“外公,外面都在传您手上有一张藏宝图,这事是不是真的?” “没错,藏宝图确实在我这里!”欧阳海娓娓而谈道, “你大外婆把它交给我保管之前就告诉过这图是她们祖上的传家宝,里面绘有埋有宝藏的重要位置。当时我听后头都大了,说这大海无边无际,比陆地还要大,我上哪去找这图上的宝岛呀!? “你大外婆听后又交给我一条红宝项链,说这项链里藏有一把打开宝藏的钥匙。而藏宝图上面绘着埋有宝藏的地理位置,里面所有的财宝都是阿含抹老祖留下的,墓穴里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我问她要怎样做才能找宝藏?她说,‘你放心,现在那些宝藏由我父亲看管着。 “我说,‘你不是从小就失去双亲吗?怎么突然蹦出个父亲来了?‘她笑道,‘呆子,我才刚认识你,怎么可能对你说实话?’我问,‘那你现在对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笑弯了腰,说‘你别贫嘴了,先收好地图。等到孩子长大成人后,我父亲会带她走的。’你大外婆就是这么乐观和任性的一个人!”话到此处,回忆中的老人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原来如此!”安妮恍然大悟道:“难怪阿母会在信中特别交代我要小心谨慎红宝石项链,原来红宝石项链里面藏着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呀!” “是的孩子!”罗娜一脸正色道:“如果红宝石项链被人盗走了,阿含抹老祖的宝藏就有危险了。若是宝藏落入好人手中,那还好;但要是落入坏人手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们会利用这些财宝到社会上胡作非为,横行霸道,百姓将永日得不到安宁。” 安妮听后俯下身子,掏出暗藏在靴子底下的红宝石项链,捧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原来这红宝石项链是开启宝藏的钥匙,难怪亨利三番五次地逼我交出红宝石项链。幸亏芳子姐姐又帮我把项链给抢回来,不然宝藏就危险了。但我一直想不明白,刘英坠下山崖时也带走一张藏宝图,现在亨利手上也有两张藏宝图,而教授手里也有一张藏宝图,哪来的那么多藏宝图呀?” “近世纪以来,江湖上流传着不少关于海盗宝藏的传说,这给那些奸商创造了发财的机会,他们借此制造假藏宝图来忽悠世人,骗取那些寻宝者的钱财。所以,刘英和亨利,还有教授手中的藏宝图中,其中有可能是假的。” “果然有问题!”安妮若有所思道,“外公,小时候小外婆向我要过红宝石项链,我没有给,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小外婆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条项链的秘密?” “不可能!”欧阳海苦笑道:“那贱人怎么可能知道这条项链的秘密。如果她看上这条项链,那肯定是看上坠子上的红宝石了。识货的人一看都知道这块红宝石是无价之宝。” 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那个不明世理、性格暴躁的贱女人说话?难道这就是人们经常提到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吗?他心中暗想。 “外公,你知道红宝石项链的来历吗?” “知道,老怪物生前跟我提起过这密室里有一颗夜明珠,说那颗夜明珠是东海龙王的宝贝。走,我带你们去密室里参观!”欧阳海说罢带着罗娜和安妮走到南面的骷髅头浮雕前面。 “外公!我记得登岛那天,我们看到您的时候,您口中一直说什么:“饿鬼关门,日出东海。这是什么意思呀?” “哈哈哈……”欧阳海笑道,“那些人全都是狼子野心,一个个都冲着宝藏来,看到正常人不生吞了才怪,所以我装成疯子,在他们面前胡言乱语装疯卖傻瞎编编。 “原来这样呀!”安妮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那话是什么开启宝藏的秘诀呢!”安妮说罢定眼一看,发现那些骷髅头浮雕的正中央是一块莲花形的雕刻,“外公快看,那骷髅头中间有朵莲花!”她喜出望外道。 “这是阿含抹为了防盗而设置的第一道机关!”欧阳海指着上面的莲花图案,对罗娜母女道: “阿含抹生前设计了一把莲花型母钥匙和三把子钥匙。三把子钥匙是放在三条红宝石项链的桃心坠子中,藏在红宝石后面。子钥匙是用青铜打制而成的十字架。墓穴里面的一些密室的暗门,有的不用子钥匙即可打开,有的是必须子母钥匙并用才能开启密室大门的机关。老怪物临终前特别提醒过我,最后一道暗门的开关必须用子母钥匙才能打得开。” “外公,为何只有一把母钥匙,而不是三把?”安妮疑惑不解道。 “为了避免宝藏被盗,阿含抹只打制一把莲花形的母钥匙,并强调说母钥匙不得带出岛,必须由每一代被派到海岛守护墓穴的儿孙看管着。”话到此处,欧阳海从怀里掏出用一张藏宝图。 安妮打开一看,说“外公您手中的藏宝图与亨利、教授还有刘英他们的一模一样,图上画的也是一只中国青龙和高山太阳。” 欧阳海道:“他们的藏宝图是假的。这些假图不是江湖人士兵捏造出来的,就是是后来第三代黑老大复制的。” “为什么黑老大要复制藏宝图,难道他不担心宝藏被盗吗?” “不会,黑老大在假藏宝图上刻上了经纬度,他的目的就是想以此搅乱世人的视野。”欧阳海说罢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会儿,继续道: “阿含抹留下的这张藏宝图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上面绘有这里的地下通道和密室的结构图,只是没有刻上数字和这座海岛的位置。”欧阳海指着地图上面的红色线条说,“这上面的图意只有阿含抹的后人才看得懂得。所以,一旦藏宝图被盗,也没有人知道宝藏被埋在太平洋的哪座海岛上。” 安妮听后接过欧阳海递过来的藏宝图,仔细一看,问:“外公,外面都在传我们家拥有一张人鱼皮藏宝图,莫非外公手中的藏宝图就是传说中的人鱼皮藏宝图?” “没错,这是一张人鱼皮制的藏宝图。”欧阳海神色严肃道。 “原来人鱼皮藏宝图不是传说!”安妮感叹道,“原来世界上真有人鱼存在。” 欧阳海道,“老怪物说,这藏宝图是用阿含抹妻子身上的皮刻画的。” 罗娜和安妮听后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难道阿含抹老祖的妻子是条美人鱼?”安妮惊叹道。 “不,应该说是小妾,黑老大说跟随阿含抹的妻子是凡人,他带到海岛的女人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人鱼公主。”欧阳海道。 “都说美人鱼只是个传说,现在听外公这么一说,我才相信美人鱼的存在!”听了欧阳海的介绍后,安妮越发好奇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外公,快跟我们说说阿含抹老祖与美人鱼的故事吧!” “安妮,你听说过‘沉东京,浮福建’这故事吗?”欧阳海问道。 “这故事刘妈跟我讲过!”安妮道,“但是刘妈说那只是个传说。” “不,那不是传说!”欧阳海态度认真道,“在远古的时候,岞山那边确实沉了一座繁华的小城镇。而且这事历史上也有过相关的记载。”话到此处,他咽了下口水,向罗娜母女俩说起了南宋末年的一个神话般的故事。 05.人鱼公主(2) 南宋末年。蒙古人的铁骑大举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宋兵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国土大片沦陷。 为逃避元兵的入侵,宰相陆秀夫带着幼主赵昺来到福州,这后又迁移到位于福建东山岛东南侧的一座叫做兄弟岛的岛上称帝,并在岛上搭建临时的都城,建筑规格一如原来的国都东京。 人们怀念故国,就仍然称这座临时的都城为“东京”或“小东京”。 随着南宋遗民的大批流入,“东京”日益繁荣,交通发达,舟楫往来不绝,至今沿海的一些地方都仍然竖有相关的刻碑指引方向。 居于地理位置与拥有天然的丰富资源,当时的“东京镇”成了海内外商人交易的繁华集镇,深受国内外商人的青睐。 年轻英俊的阿含抹携带商船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小城镇,开了一家茶馆,主卖的茶叶是武夷山大红袍。 在当时,阿含抹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经他之手,没多久福建的大红袍遍布全世界。由此,他在“东京镇”捞到了第一桶金。 长相俊朗的阿含抹气质不凡,为人热情,因此,他走到哪都深受当地的女子喜欢。 “东京镇”位于东海。人鱼公主是东海龙王与一条美人鱼的爱情结晶,名叫灵儿。 人鱼公主天生丽质,不但多才多艺,而且精通医术,又喜欢收集民间的名贵药材,因此深受东海龙王的宠爱。当她听说阿含抹收集有福建武艺山上最珍贵的大红袍后,心中既好奇,又羡慕。 众所周知,武夷山上只种有三棵名贵茶树,产出来的茶叶仅供于朝廷,也就是说那三棵茶树上长出来的茶叶是特供,只有皇帝老子与他的妃子才能喝得到。可是,这位年轻的阿拉伯商人却能顺手摘星,轻而易举的得到如此珍贵之物,实在是令人赞叹。 于是,人鱼公主决定会一会这个年轻有为相貌俊朗的阿拉伯商人。 一天,公主招来龙宫中的龟宰相,说:“宰相大人,你经常巡视东海一带沿海,视查民情,可知道最近‘东京镇’上有什么奇事怪闻?” 宰相听后想了想,说:“有,东京镇最近来一个英俊潇洒的阿拉伯富二代。此人因一名茶而得名!” “什么名茶,宰相不妨跟灵儿仔细说说那名茶的可贵之处!”人鱼公主笑道。 宰相说:“传说古时候有一穷秀才上京赶考,路过武夷山时,病倒在路上,被天心庙的老方丈看见,泡了一碗茶给他喝。喝完那茶后,秀才的病就好了。后来秀才金榜题名,中了状元,并被皇上招为东床驸马。 “一天,状元来到武夷山谢恩。在老方丈的陪同下,前呼后拥地到了九龙窠,但见峭壁上长着三株高大的茶树,枝叶繁茂,吐着一簇簇嫩芽,在阳光下闪着紫红色的光泽,煞是可爱。 “老方丈便指着那些嫩芽对状元说,‘你那天犯的鼓胀病就是用这种茶叶泡茶治好的。’ “状元听后更加好奇了,问‘是吗,这茶叶为何治病如此灵验,有没有什么诀窍?’ “老方丈说,‘自古以来,这里的村民每逢春日茶树发芽时,就鸣鼓召集群猴,穿上红衣裤,爬上绝壁采下茶叶。经过炒制收藏后的茶叶可治百病。状元听了便要求采制一盒进贡皇上。 “第二天,庙内烧香点烛、击鼓鸣钟,召来大小和尚,向九龙窠进发。众人来到茶树下焚香礼拜,齐声高喊‘茶发芽!’然后采下芽叶,精工制作,装入锡盒。状元带了茶进京后,碰巧遇皇后肚疼鼓胀,卧床不起。 状元立即献茶让皇后服下,果然茶到病除。皇上大喜,便将一件大红袍交给状元,让他代表自己去武夷山封赏。于是,秀才穿着皇上赐予的大红袍上武夷山,一路上礼炮轰响,火烛通明。到了九龙窠,状元命一樵夫爬上半山腰,将皇上赐的大红袍披在茶树上,以示皇恩。 “说也奇怪,等掀开大红袍时,三株茶树的芽叶在阳光下闪出红光,众人便说这是大红袍染红的。后来人们就把这三株茶树叫做‘大红袍’。有人还在石壁上刻了‘大红袍’三个大字。从那以后,大红袍就成了年年岁岁的贡茶。此茶质地优异,独具特色,特显‘岩韵’,香气馥郁,回味甘爽。 “阿拉伯商人知道后花重金买通了武夷山当地的官员,悄悄给三棵茶树做了嫁接,然后等到茶树上长出新根和枝叶后,再做移植,在三棵茶树边种了十几棵的茶树。由于这茶叶珍贵,阿含抹只把茶叶销往海外,从中赚了不少的钱。” “那店铺叫什么名?”公主问道。 “‘幽兰阁’,那商人不但卖茶叶,还开了几间让人下围棋的艺术馆。” 听完宰相的介绍后,人鱼公主更加好奇了,于是,她决定到陆地会一会这个年轻的阿拉伯商人。 在一个春光明媚百鸟欢唱的早上,人鱼公主穿着一身飘逸的白纱裙来到了阿拉伯商人的店铺前,出百量黄金说要买下商人收藏的武夷山大红袍。然而,商人硬是不肯把他收藏的大红袍卖给人鱼公主。 人鱼公主失望而归。半途中,突然冲出十几个强盗来,想夺走人鱼公主的黄金。 “抢劫呀……抢劫呀…….” 人鱼公主边跑边喊道。那群歹徒没抢到黄金是不肯罢休的,他们骑着马儿紧追在人鱼公主后面。人鱼公主跑不过他们,正当她要还原真身的时候,后面突然卷尘驶来几匹白马。冲在最前头的马背上坐的人正是那个年轻英俊的阿拉伯商人。 阿拉伯商人身穿白色的长衫,在他的身后是几个骑白马的青年壮士。而这些青年壮士正是长期为他押运货物的保镖。 半个时辰后,那些保镖帮人鱼公主击退了十几个歹徒。 商人跃下马背,对人鱼公主拱手道:“这海岛人源复杂,你一个小女子身边带这么多金子出门难免招来祸事。” “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叫灵儿!”人鱼公主向商人鞠躬答谢。 商人见人鱼公主人长得灵秀清纯,言行举止优雅,谈吐有素,像是大户人家闺秀,顿时对她产生爱慕之情。“姑娘请勿多礼!”他连忙扶起人鱼公主,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噢对了,我叫阿含抹!” “阿含抹!”人鱼公主听后抿嘴一笑,说:“这名字很好记,也很有个性!” “呵呵……这名字是我父亲给取的!”阿含抹说:“歹徒刚逃不远,你一个姑娘家独行恐怕不安全。你家住哪?我来送你回家吧!” 人鱼公主听后含羞道:“我是渔民家的女儿,家就住在海边。” 商人听后打发走他身边的几个保镖,很绅士地把人鱼公主扶上了马背,然后自己跃上马背,把她送到海边。 06.凤凰泥槃的爱情 到了海边,人鱼公主对阿含抹说,“我家就在前面,英雄请留步!” 阿含抹听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一般大的咖啡色布包,递给人鱼公主说:“这是大红袍,你拿着,回去用烧开的山泉水冲泡,分十次用。” “这……”人鱼公主望着手中的小布包,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是好。刚才在茶店里,阿含抹一直推说武夷山大红茶已经缺货,没有茶叶可卖,这下又突然免费赠送,这令她感到很突然。 看到人鱼公主满脸疑惑的的神色,阿含抹忙解释道:“大红袍目前确实还在缺货中,这点茶叶是我留下自用的。但我听你说你父亲得了慢性咽炎,急着用,就拿着茶叶追出店来。到了店门口,我见街道上一片惊慌,问了下才知道你被一群强盗追,就叫上几个手下追了过来。” “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人鱼公主向阿含抹行礼道。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阿含抹满脸堆笑道,“只可惜现在店里只剩下这点了,你先拿去应急下,我过几天让人去武夷山调看看还有没有货,到时候你要多少有多少。” 人鱼公主听后喜出望外,连声谢道:“公子不但帮我打跑强盗,还送我如此珍贵的茶叶,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将没齿难忘!”说罢就要下跪磕头谢礼。 “区区小事,无需挂怀。姑娘不必如此多礼!”阿含抹连忙扶起人鱼公主。 临别前,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头城,说:“后天是立春之日,那夜镇上会有很多人游花灯,我想邀姑娘一起赏花灯,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 人鱼公主听后含羞一笑,随后默默点了下头。 “那好!”阿含抹见人鱼公主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满脸欢喜道,“东城门上有座庙,后天晚上酉时我们在东城门上见面。到时候看花灯的人很多,但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在天黑前提前到达,在城门道上等你!” “好!”人鱼公主道。 “那我先告辞了,姑娘再见!”阿含抹说罢跃上马背,在人鱼公主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挥鞭而去。 回龙宫后,人鱼公主满脑子都是阿含抹的英俊笑脸,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到了立春的那天晚上,人鱼公主去赴约了。阿含抹早早来到东城门,在城门上的佛庙门口等着。等候期间,他抽出随身而来的洞箫,站在城垛上,面朝大海,迎风而立,神色悠然地吹了起来。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袅袅余音飘荡在古城的上空,穿透云霄。 .不久后,肤若凝脂的人鱼公主一身青衣笑吟吟地出现在阿含抹面前。 当时离灯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阿含抹与人鱼公主坐在城垛上聊了很多,俩人先是聊了一些关于武夷山的大红袍,然后聊起了人生。 灯会结束后,阿含抹把人鱼公主送到海边,说,“姑娘,现在天太黑了,你家住在哪,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人鱼公主见已经瞒不过他,说:“我叫灵儿,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人鱼公主。我和我的母亲都是美人鱼,公子你不忌讳跟这样一个非龙非鱼的怪物交朋友吧?” 阿含抹听后先是一怔,这后拉起人鱼公主的手,深情道:“不,灵儿不是怪物,对阿含抹来说,灵儿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能遇到你是我阿含抹前生修来的福气。所以,不管你是人鱼公主,还是人鱼,我都喜欢,嫁给我吧,灵儿!”他深情地凝视着灵儿那剪水秋瞳般的双眸。 人鱼公主这才明白阿含抹对她也是一见钟情,瞬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是,阿含抹的求婚太突然了,令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她担忧的是她的十姐彩荷。 当年,十龙女彩荷在云游人间时偷偷爱上了个打渔的凡人。东海龙王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她软禁在深海地牢里,至今仍得不到释放。面对阿含抹的求婚,灵儿一下子想到了十姐彩荷的命运,她转身望着大海,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好。 阿含抹见灵儿满脸担忧的神色,将她搂进了怀里,深情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答应我吧!” “让我好好想想!”灵儿说罢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走。 “灵儿……你在担忧什么?”阿含抹紧追在她身后,说:“你是担心你父王吗?如果你父王不同意,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阿他朝着人鱼公主背影大声喊道。 不知道人鱼公主有没有听到阿含抹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海里,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从那以后阿含抹一直没有看到人鱼公主出现过。为此,他非常苦恼。但他是个巫师,只要他运用身上的异能,没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在一个月圆之日,阿含抹背着包袱。包袱里面藏着他从阿拉伯带来的魔法镜。 到了半夜时分,他在海边使法术,对着魔法镜口中念着招唤人鱼公主的咒语…… 大约半个时辰后,人鱼公主突然出现在阿含抹的面前。 “灵儿!”阿含抹喜出望外地冲到人鱼公主面前,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深情道:“灵儿,别再离开我,跟我走吧!” 人鱼公主为难道:“我本是父王与人鱼所生的孩子,从小就被龙族的人笑话,说我娘是土鸡,为了变成金凤凰偷偷榜上了我父王,生出了个不龙不鱼的小杂种……” 话到此处,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当时遭遇那些龙族女眷嘲笑和欺凌的场景,以及那深爱着十龙女彩荷的凡人在人间倍受煎熬的场面。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眼眶一热,声音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你是在担忧你的母亲?” “我已经把我们俩人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没有反对。只是……我父王不允许龙族的人与凡人通婚,我姐姐彩荷正是因为爱上凡人而被父王软禁在深海冷宫里,而那凡人几乎被逼疯了。我怕耽误了你。” “原来你是担心你的父王!”阿含抹恍然大悟道。 “是的,如果父王不答应我们的婚事,你若娶我,父王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阿含抹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你父王杀了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你疯了!”人鱼公主神色担忧地凝视着眼前的痴情汉,心里非常矛盾。 “是的,我疯了,因你而疯!”阿含抹深情地凝视着人鱼公主, “天地作证,我阿含抹深爱着灵儿,我将娶她为妻,一生一世用我的生命呵护她,若有半句虚言,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指着上天发誓道。 “别说了!”人鱼公主慌忙捂住了他的嘴,说:“我跟你走便是,你发那样的毒誓干嘛呢?” “真的!”阿含抹听后欣喜若狂地抱起了人鱼公主,在海边欢快地奔跑着,“我要娶灵儿为妻啰……我要娶灵儿为妻啰……” “别喊了,小心让父王听见!”人鱼公主脸泛红晕道:“快放我下来!” 阿含抹听后不跑了,绷着脸说,“你又反悔不嫁我了?” “放我下来再说!”人鱼公主满脸通红道。 “好吧!”阿含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不想人鱼公主转身就走。 “站住!”阿含抹连忙拉住人鱼公主的手,满脸狐疑道:“你怎么一句话不说调头就跑呢,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呀…….就会胡思乱想!”见阿含抹一副认真的样子,人鱼公主吟吟笑道,“三天后的酉时,我们在东城门的城道上见!”说罢转身离去。 “呦喝……”人鱼公主沉入海里后,阿含抹兴奋得欢呼一声,随即翻身跃上马背,挥鞭朝着“东京镇”的方向驶去。 三天后,人鱼公主悄然离开了东海龙宫,与阿含抹和他的几十个仆人一起乘船离开了小渔村,乘船流浪到南太平洋的一座海岛上。他们在那座海岛上定居,过着男耕女织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但是,悲剧还是无可阻挡的发生了。 07.水淹“东京镇” 原来,人鱼公主在离开龙宫前给龙王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亲爱的父王,女儿与一凡人相爱,现已怀有龙子。因担心父王反对,故不辞而别。女儿不孝,望父王原谅! --不孝女:灵儿。 人鱼公主之所以向东海龙王撒谎说自己怀有凡人的骨肉,是为了保护阿含抹不被东海龙王杀害,毕竟阿含抹是龙孙他爹。 东海龙王读完信后,勃然大怒,说凡人都是贪婪的动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传来龟宰相,命令他水淹“东京镇”。 “龙王请休怒!”龟宰相听后大吃一惊,连忙替东京镇的村民求情道:“自古以来镇上的村民都很敬仰龙王,他们每年都给龙宫烧香进贡,龙王就这么水淹东京镇,恐怕会祸及诸多无辜的百姓,所以属下恳请龙王三思!” “那些贱民要是好东西,当年就不会对十公主彩荷语言攻击,说她是一只到凡间祸害百姓的海妖,动不动就把镇上的一些不好的事往她身上推,害得那凡人也把她当成了怪物,移情别恋,以致彩荷忧郁成疾。” “龙王请休怒,公主被关押在冷宫已有多年,而那凡人现在也疯了,属请恳请龙王放过十公主!” “你以为我喜欢把自己的女儿关在深海冷宫里受苦呀?我若不关她,她肯定又跑回凡间找那负心汉了。想我堂堂上一个东海龙王,岂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活得那么窝囊?与其让她回凡间遭人笑话,倒不如把她关在深海冷宫里面壁思索。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忘记那个该死的凡人。” 话到此处,龙王拍桌命令道:“好了,此事可再拖延些天,但在端午节前务必水淹‘东京镇’,违者必斩。” 离开东海龙宫后,神龟突然想起他的救命恩人阿福伯。于是,他托梦给了阿福伯,告诉他小渔村将会有灾难发生,日子是城隍庙狮子鼻子流血的那天。” 不久后,悲剧果然可阻挡的发生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正当人们熟睡之际,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大地震套着小地震,同时还伴随着强烈的海啸,兄弟岛犹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中颠簸不已。 诸大臣见势不妙,急忙抱着小皇帝登上大船向南驶去。那些来不及上船的老百姓们,随着整座城市,还有偌大的岛屿,就在阵阵的大小地震中,沉没到汪洋大海之中。 在那场灾难中,阿福伯和他的孙子存活下来。 五年后,奉命寻找人鱼公主的神龟宰相在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找到了人鱼公主。然而,当时波斯商人阿含抹已经离开了海岛。 见到人鱼公主后,宰相请求公主随他一起回东海龙宫。 虽然当时人鱼公主没有被龙族誉为龙女,但她却是东海龙王最疼爱的小女儿。 东海龙王得知波斯商人把他心爱的小女儿一个人留在在孤岛上受苦后,非常恼怒。他随着神龟宰相来到海岛,命令人鱼公主随他回东海龙宫。 人鱼公主死活也不肯跟龙王回东海龙宫,说她生是阿含抹的人,死是阿含抹的鬼。 龙王见小女儿一意孤行,不肯听命,便不再强调。他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山洞,疑问道:“孩子呢?我的小孙儿在哪?” 人鱼公主说:“小四已经随他的父亲回陆地读书去了!” “小四?”敏感的龙王问道:“那孩子怎么排名第四了?” “是的,含抹他在遇到我之前已经成家立业,家里已有三个孩子,所以我们给龙儿起名小四。”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话到此处,人鱼公主感觉龙王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这座海岛与世隔绝,孩子在这里成长恐怕将来成不了大器。含抹他又是个商人,为了让孩子能有个优秀的学习环境,我们商量后决定让孩子回陆地上学习。父王,含抹他并非抛弃我不管,他是为了孩子的学业才离开海岛的,求父王饶他性命吧!” 龙王说:“竟然他是为了孩子的生长和学习离开的,我就不再追究他的负责了。但是,你应该跟着去大陆,不应该一个人留在这破不垃圾的海岛上。” “父王!”人鱼公主道:“我非凡人,若到陆地上生活,怕会暴露身份。我还是在这海岛呆着吧!等孩子成人后,含抹他会带孩子回来的。” “不行,你一个女人家呆在这样一座荒岛上迟早会出事的,快随我回龙宫。”龙王执意道。 人鱼公主听后松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没被她父王看出破绽来。 “父王,女儿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暂时还不想离开。”人鱼公主执意道。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鸟不拉屎的,有什么好留恋?” “父王!女儿心意已决,请父王原谅!”人鱼公主道。 见人鱼公主如此坚决,龙王缓了口气,说,“你偷偷跑来凡间嫁人,连让父王给你准备嫁妆的机会都不给。这次父王从龙宫带了些宝贝来,你好好收着。等到你男人和我的宝贝孙儿回来后,再把它们卖了,然后在此造座大宫殿,好好抚养我们龙族的后代。” 龙王说罢命令神龟宰相把他随身带来的珠宝和黄金,还有他心爱的夜明珠统统搬到山下的暗洞,说在我们登岛后发现附近有个暗洞,那里的地理位置很理想,适合藏宝贝。你快去把本王带来的给公主作嫁妆的那些财宝都抬那藏去。 于是,龟宰相遵照龙王的命令,让虾兵鱼将把龙王带着人鱼公主的财宝全都抬到山下的暗洞里藏了起来。 “外公!”安妮突然打断欧阳海的话,问:“后来是谁制造了藏宝图?” “是人鱼公主!”欧阳海接着道:“阿含抹离开海岛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人鱼公主思念成疾。龙王来看望她的时候,她也是强打精神,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龙王离开后,公主就卧床不起。 “一天晚上,人鱼公主做了个梦。她在梦中看到阿含抹与另一个女人生了个孩子。醒来后,女酋长正好来看望她。俩人闲聊的时候,人鱼公主向女酋长说出她昨夜梦到的事。 “女酋长听后安慰她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必在意,就当它是尿床梦好了!’然而,思念成疾的人鱼公主还是把梦当真了。几个月后,令阿含抹悲伤欲绝的悲剧发生了。 08.机关重重(1) 几个月后,人鱼公主根据埋藏宝藏的地形画了一张藏宝图,然后让一个当地的老族人按照图上所画的图案刺在她的背上。 “帮人鱼公主刺青的当地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聋哑老人,智商不高,但刺青技术却是一流的。临死前,人鱼公主再次请聋哑老人把她绣在背上的地图剥下来。然后让老人在她的背部敷上早就准备好的止痛消炎药。 “据说那草药是人鱼公主研究了几百年才成功的仙草,药效很快。三天后,她的背部开始长出了新肉。可是聋哑老人离开山洞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人鱼公主出现过。直到阿含抹回来后才被发现。 “阿含抹回到山洞后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人鱼皮藏宝图,还有公主留给他的信。读完信后,阿含抹心痛欲绝。两天后,他拿着藏宝图,然后根据公主信上的留言在海边的山坡下找到了通往埋藏宝藏的暗洞。 “暗洞的入口处就在海边的山坡下。周边除了河流全是长长的杂草和树木,非常隐密。阿含抹沿着河流的边沿进了暗洞,结果发现那里的地势十分奇特,河流是由高山上倾泻而下的山泉水注入山的腹部,沿着地底下的天然暗道流入大海。 原来,当年龟宰相借助河道上的天然岩石把暗室设在两座大山相间的河道上面的山脊间。整体看起来庞大宏伟。 “接着,阿含抹继续沿着河道向上攀爬,顺着河道向上走。最后,他在泉水喷出的地方找到了出口。第二天早上阿含抹领着一群工人,带上石雕工具和一些挖掘隧道的工具上山,结果发现崖壁间有个缺口。于是,他招来怪鸟,骑着怪鸟飞上崖壁间的缺口。 “到了缺口处,他看到了吊在大树下的人鱼公主的尸骨,还有不为人知的岩洞。于是,他使出了灵力,口中默默念着咒语。随着眼前一道灵光闪过,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幻像。他看到人鱼公主满脸忧伤地解下裤带,在缺口处的大树上上吊自杀。 “阿含抹悲痛万分地支开了候在山崖下面的几个随从,一个人坐在缺口处默哀了三天三夜才离开。离开前,他发现人站在缺口处便可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要有船只路过,便可一目了然。他这才明白人鱼公主每天骑着怪鸟到此为的是等待他们的商船回来,只是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想吊死在大树下。 “阿含抹含泪把公主的骨灰装进了盒子里。几天后,他带着一群人和粗重的工具,登上了崖壁间的岩洞。他们从岩洞开始动工,由上而下地挖了条十九个转的隧道,通向地下河流,然后打宽地下河流两边的河道,在河道上面的大岩石上改墓穴,增加了几道机关。 “当时参与挖掘地下隧道的工人一共有三十五个。那些人全是阿含抹从东南亚招来的渔民和农民。地下墓穴建成后,阿含抹下药毒药死了所有的工人,然后把人鱼公主的骨灰盒放进了墓穴的密室里。 “阿含抹把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就连女酋长也被蒙在鼓里。而关于神秘墓穴,当地人也只是将信将疑,人们没有任何的依据和考证,权当成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传说。也正因为是这样,阿含抹的地下宝藏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至今。 “地下墓穴里的锁是莲花形的石雕,花蕊中设有机关。阿含抹做了一把与莲花形石雕相符的母钥匙和三把子钥匙。子钥匙是用上等青铜制造成的十字架,暗藏在红宝石的背部。 “墓穴建成后,阿含抹立即放出乌鸦,招回了他的小儿子刺桐君,也就是第一任黑老大,然后把子母钥匙还有藏宝图一并交给刺桐君保管。并再三交代说,他将不久于人世,让刺桐君找块隐蔽可靠的地方,秘密存放起来。然后交代一些后事。 “阿含抹离世后,刺桐君回到了中国泉州。他根据阿含抹的遗愿把藏宝图和子钥匙交给了他的母亲和两位哥哥,告诉他们阿含抹已经离世的消息,让他们按照父亲的遗愿,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家父留下的宝藏。几天后,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母亲和两位哥哥,匆匆离开了泉州。” 话到此处,欧阳海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两年后,黑老大又回到泉州老家看望他的刺铜母亲和两位哥哥。可是家里的大门紧锁,他的母亲和两位哥哥不知去向。问邻居,邻居告诉他说,他的家人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泉州,具体去哪了,没人知晓。 “几十年来黑老大一直都在打听他的母亲和两位哥哥的消息,最终还是杳无音讯。后来,他认为母亲和两位哥哥都遭遇不测,便根据人鱼皮藏宝图上的图样复制了三张用人皮做成的假藏宝图。假藏宝图上刻画的图案与人鱼公主的藏宝图一模一样,只是皮质不同。 “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假藏宝图上刻有经纬度,而人鱼皮藏宝图上面没有经纬度。黑老大分别把假的藏宝图丢在世界的不同角落,以此扰乱世人的视觉,保护着阿含抹的宝藏。到了罗斯林这一代,唯一的莲花母钥匙和两把子钥匙,以及两张人皮藏宝图仍然保存完好。后来,罗斯林在陆地上与一个西洋女子成婚,生了个女孩。取名苏菲。 “小苏菲长大后,罗斯林告别妻女,回到了海岛。临别前,他留给小女儿苏菲一把子钥匙和一张藏宝图,自己则保管着母钥匙和一把子钥匙,还有一张藏宝图。但是,罗斯林从来不把子母钥匙和藏宝图带在身上,而是暗藏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在一次海战中,罗斯林败给了亨利老贼。这后,亨利从出卖罗斯林的侏儒海贼口中得知罗斯林藏有一张藏宝图,便软硬兼施硬逼罗斯林交出藏宝图。罗斯林却死活也不肯承认藏宝图这事。亨利拿他没办法,当即命令宫本给他灌下毒药,以此控制他的行动。” “人皮藏宝图,羊皮藏宝图,人鱼皮藏宝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江湖上的藏宝图可真不少,听得我脑子都大了,那些老前辈可真会整!”安妮道,“不过我听说羊皮藏宝图是威廉.基德船长的,而且那是有历史记载的。但是,人鱼皮藏宝图似乎没有什么历史依据,世人全当它是个神话般的传说。如果不是刚才外公说起人鱼公主的故事,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故事是真的呢!” 欧阳海说,“那些骗子的骗术很高明,他们都是一些贪得无厌的江湖骗子,懂得如何掌控人的心理需求。传说中的宝藏刚好给他们带来发财运。他们趁机借此机会制造出假藏宝图,以此骗取钱财。只是,不知道阿含抹的刺桐老婆和他的两个儿子后来去哪了,他们到底是生,还是死?还有,令我担心的是,现在连罗斯林手上的子钥匙也丢了!” “太姥爷的子钥匙丢了,怎么会这样?”安妮道。 “是的,不知道老怪物是年纪大记性不好,还是被人偷了,在去年春节的时候突然到处找不到他的子钥匙。我这才知道他把钥匙给弄丢了。你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是你大外婆生前留给我的。我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着,直到你母亲长大成人后,我再把子钥匙交给她保管;后来,你母亲又把它转交给了你。” 话到此处,欧阳海掏出怀表,打开一看,说:“时间不早了,罗斯林临终前吩咐过我们,说如果宝藏被人发现了,就得尽快将先人们的骨灰和财宝转移到新的安全地埋起来。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来打开这密室,尽快转移里面的宝藏!”话到此处,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青铜做的莲花母钥匙,罩在骷髅头浮雕上的莲花锁上,顺着莲花锁的方向左转了六十度,然后向右转了六十度。 08.机关重重(2)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宽有一米多,里面是一道人工锤凿而成的高约三米、宽约两米五的暗道。 “这里地势由高而低,通往南面的海边。”欧阳海对罗娜母女俩细声提醒道:“里面的第一道机关是识声发箭。在跨进暗道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小心翼翼,尽量用肢体语言交流,不能有半点的响声,甚至连走路和转身都必须如临深谷,慎终于始,不然我们三人都会因此丧命。” 母女俩听罢都点头表示会意。 “现在我走前头,你们俩在后面跟着!”欧阳海说罢拿起插在浮雕边的火把,领着罗娜母女俩走进了暗道。 暗道的两旁全是高大的天然岩壁,每隔二十米之处设有放满煤油和芯的青铜火把。三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向前屏气而行,走路和转身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就连点燃隧道两边的火把都跼高踃后,小心翼翼。 眼看暗道的地势越来越倾斜了,六只眼睛紧盯着脚下,挑空地踩,稍微一走神,便会滑倒,到时候恐怕会发出响声,以致触动机关。因此,三人脱下脚上的靴子,提在手中,一前一后地向前前进。 他们走了百多米远的路后,欧阳海突然在离石头门约有二十六米远的地方顿足而立,然后转身向后面的罗娜母女俩人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母女俩见状连忙收住脚,纹丝不动地静立在原地。 “放心,现在我们已经过了第一关,可以出声了,但不要大声说话!”欧阳海边说边指着脚底下,低声提醒罗娜母女道:“接着我们要闯第二关了。阿含抹生前在这五步之内的地下设有一条直径二十公分的下水道,里面放有化骨粉。为了保持药水持久有效,每一代守墓的黑老大时隔一年都要回到这里换一次水,然后加一次药粉,这样一来就能避免盗贼趁药力消退后趁机潜入密室。” 他边说边指着前面的方形石板,继续道:“目前这些化骨水离更换的时间还有五个月时间,所以药力还在。现在你们仔细看好了,这地板上的每一块方形石板中心都刻有一朵小莲花,每朵小莲花都有个螺钉的形状。这个螺钉是套进莲花石板里的活动机关里。” 欧阳海边说边指着前面铺在地道上的小莲花,“所以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走的时候必须走小莲花周边那些用手工锤凿而成的荔枝面,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但不要随意踩到中间的小莲花。一旦触动中间那朵小莲花,墓穴里的机关就会自动打开。” “外公,您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机关暗道,而且这么熟悉?” “我跟老怪物来过几次,他说这莲花阵是阿含抹生前精心设计的。”欧阳海目光紧锁着前面的莲花形石砖。 “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圣洁性,象征佛与菩萨超脱红尘,四大皆空;莲花的花死根不死,来年又发生,象征人死魂不灭,不断轮回中。由此佛教信徒们把莲花看成是圣洁之花,象征着菩萨在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安妮若有所思道:“以此可见摆设这机关的人用心良苦。可是阿含抹是阿拉伯人,他应该是伊斯兰教的教徒,怎会如此精通佛理,而且还设了这些精密而涵义深远的暗道呢?” “以前我经常随老怪物巡视暗室,老怪物说人鱼公主生前最喜欢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心莲花,她与阿含抹到此隐居后每天苦读经书,咏经念佛。后来,阿含抹在公主的熏陶下也跟着改信佛教。 “所以我想……可能是阿含抹为了纪念人鱼公主亲自动手雕琢打磨出如此精密的莲花阵。时间不多了,先不讲这些了,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尽快转移这些宝藏。”话到此处,欧阳海神情严肃道,“现在你们把我后面要说的话记下来,不可含糊!” 罗娜了安妮听后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道:“好!” “这里总共有二十五块石板,二十五朵莲花!”欧阳海指着前面地上的莲花石板认真道:“在我们脚底下的水深度有两米高,水里面放有大量的化骨水。每一块石板上的莲花都是启动开关的钥匙;所以,在我们走荔枝面的时候绝不能踩到莲花。只要触动任何一块莲花板,前面的这些石板都会同时沉入水底下,到时候我们三人都会掉进化骨水里,以致腐烂至死。记住了吗?” “记住了!”罗娜和安妮异口同声道。 “好了!”欧阳海接着道:“现在,你们跟着我走,走的时候决不能分神,必须专心致志,小心谨慎,只要走过这二十五块石板抵达对面那块平面石板我们就安全了。”欧阳海说罢小心翼翼地踩着荔枝面走过去。 罗娜和安妮听罢紧跟在后,母女俩目光紧锁着她们脚下的石板,低心下意,屏息而行。 三人如临深履薄、神情专注地踩过二十五块荔枝面石板,提心吊胆地来到石门前,定定地站在一块长约一五米、宽约五米的平面石板上。 “以前我好像也跟姥爷来过这里。但是,阿龙出事后我失忆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那以后,姥爷就不再让我进入地下墓穴。”罗娜神情迷茫道。 “孩子,这里到处都是机关,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欧阳海说,“而且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凶险,所以老怪物不让你进来是对的。” “我明白了,姥爷那么做是为我好!”罗娜道。 “你明白就好!”欧阳海继续道:“这墓穴里共有五道机关,我们刚才已经破了两道机关,后面还有三道机关。所以,在进入密室之前,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看我的提示行动。” 本来罗娜母女已经吓出一身汗,听欧阳海这么说,那块刚落地的石头一下子又悬上了心头。 “现在我们要进入第三道机关了。这道机关与第四道、第五道机关有互动机关,所以后面三道暗门都统称‘地狱之门’。” “这里面有什么互动机关,做得如此精密?”安妮问道。 “老怪物只跟我提示说这是阿含抹生前设定好的最精密的重要机关,但他只带我过两道机关,这后面的我没进过。接下去我们要更加小心,一不留意便会丢了性命。” 罗娜和安妮听后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会意。 “外公!”安妮环顾了一眼四黑漆漆的岩石壁,说,“这里面到底埋有多少宝物,让阿含抹老祖如此费尽心思?” “我想想!”欧阳海说罢闭眼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起来了,老怪物有提示过,说密室里有一颗夜明珠,而红宝石项链中的宝石是一块远古的灵石。 “这块灵石与墓穴里的夜明珠有相互感光的作用。为了保护墓穴里的宝藏,阿含抹把炸药安置第三道密室门槛两边的地下暗道,并在两边系上一条导火线,然后把导火线拉成一条直线,横在门槛前面。 “老怪物说密室里的光线微弱,如果没有带上红宝石项链,暗闯墓穴的盗贼定会触拉动导火线引发爆炸,以致整座地下墓穴毁之一旦。”他边说拿出母钥匙,小心翼翼地贴上石头门右侧的莲花青铜锁,然后慢慢向左转了两圈,再插入子钥匙,向左一转。 只听一阵“隆隆”的响声起,密室的石头门自动打开了。随即,一道红色的光芒如飞虹般的穿过安妮他们的头顶,瞬时照亮了墓穴中的暗道,橙亮橙亮的。 09.刺桐君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摆在暗室门正对面的一块长约三米、宽约五米的长方形青石桌。 青石的桌面是经过人工锤凿而成的菠萝面。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两行装有骨灰的陶瓷罐。每行放有十个骨灰罐;而支撑石桌的支柱分别是用六块高约0.6米、直径十公分的八卦形的石头;在石头桌的左边摆着一块闪闪发亮、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石块。小石块形同猫头鹰,体积也差不多一样大。 出于安全问题,三人站在原地左环右顾,不敢再向前。 欧阳海手持红宝石项链向密室里面挥了两下。 霎时,项链上的红宝石散发出来的光芒与红色石头上面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汇聚成一体,宛如破敌而起的千万条的金蛇,神速向四周扩散。室内的光度一下子增强了十几培,扩大了光的范围,照亮了整个密室。 欧阳海低头仔细搜寻,“你们站在原地不要乱动,我先清除掉眼前的障碍。”说罢蹲下身子,很科学地处理好横放在门槛里的导火线,放置门边的石椅后面。 与此同时,崖壁上面的黑鹰和杰克正为打不开密室里的地下暗门而急得团团转。 “找到了吗?”芳子站在岩洞外面大声喊道。 “没发现任何东西……”黑鹰在里面应声道。 “唉呀……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没脑子呀!”芳子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你聪明,那你帮想个办法。”黑鹰回道。 芳子说,“炸开它不就行了!” 听闻此话,杰克和黑鹰如梦初醒般的对望了一眼,都说这办法好,刚才怎么没想到? “办法是好,可是,万一把岩洞炸塌了,怎么办?”黑鹰说道。 这时候芳子已经进了岩洞,“不会,你们先出来,这事让我来。”她满脸自信道,说罢转身问正在岩洞外面巡视的肯尼是否随身带着火药。 肯尼说,“有,要几包?” “一包就够了!”芳子道。 于是,肯尼打开了随身带的帆布包,从里面取出一包炸药,递给她。 “你一个女人家,行吗?”杰克担忧道。 芳子听后微微一笑,边装炸药边回道:“行,你们都出来吧!别婆婆妈妈了……” 杰克和黑鹰听后对望了一眼,随即一前一后地出了岩洞。 芳子手里拿着炸药进了岩洞里的密室,转身对站在岩洞外面探头探脑的几个队员说,“你们再走远些!” 大伙听罢又纷纷向后退了二十多米远; “不行,不行,再往后退十步!”芳子强调道:“尽量离山洞远点,然后伏下身子。” 众人听后又往后退了几步,伏下身子。 芳子转身回到岩洞的密室里,把炸药包放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导火线牵到洞外,点然导火线后,转身跑开了。 只听“轰”的一声响,密室的地上顿时炸开了一个五十公公左右深的小窟窿。 与此同时,居身于地下墓穴里的欧阳海和罗娜母女突感密室里微微震了几下,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三人以为又是震波,却全然不知道这时候岩洞上面正展开一场生死大决斗。 排除掉埋在门前的导火线后,欧阳海引领着罗娜和安妮走进了第四间密室里,指着他们对面石桌上那两排装有骨灰的陶瓷罐对母女俩人说:“孩子,这二十个陶瓷罐里面装的是黑老大们的骨灰!”然后又指着石头桌后面那堵经过人工锤凿而成的岩石壁,说:“那石壁里的物龛里面藏的是人鱼公主的骨灰。” 原来,身为商界翘楚的阿含抹当时之所以那么坚决带着人鱼公主离开东京镇也附带着其他的因素。 当地的老人说,当时阿含抹十分因为看不惯当地政府的腐败,早就厌倦了那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遇上人鱼公主后,他便以出海经商为由离开了妻儿,连夜带着人鱼公主和三十个水手上了船,悄然离开了泉州,飘洋过海来到这座海岛,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两年后的某一天,阿含抹思念妻儿心切,突然对人鱼公主说他想回家看望儿女,将离开海岛一段时间。 人鱼公主性格温柔,通情达理,她对阿含抹说,你离家已久,是该回去看望姐姐和孩子们了! 阿含抹说,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要住在这里,要不,你随我一起回家吧! 人鱼公主说,没事,我能照顾自己,你就放心回去吧,我等你回来! 阿含抹说,‘那好,我回泉州呆两个月后就回来。你多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女酋长说,她是个热心肠的人。 话到此处,欧阳海突然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正毫无表情地监视着他。他神情不安地转身环顾着四周一眼,却什么也没有。 “父亲,怎么啦?”罗娜问道。 “没什么!”欧阳海心想刚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继续道:“临别前,阿含抹从怀里掏出一粒鹅蛋蛋一般大的红宝石,交给了人鱼公主,告诉她说,‘这颗红宝石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灵石,寿命已有上万年之久,可帮人驱赶黑暗中的邪灵,人戴在身上可避邪。你拿着,万一有事,这灵石可以帮你逢凶化吉。’ “几天后,阿含抹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海岛,回到了泉州。当时,阿含抹的大儿子才刚满十一岁,二儿子九岁,小女儿才八岁;小女儿阿杜是阿含抹最疼爱的孩子。可是,阿含抹回家后却没有见阿杜出来迎接他。 “刺桐女人告诉他说,在他出海的第二年春季,阿杜不幸染上天花,夭折了。三个月后,刺桐女人又怀孕了。幼儿尚未出世,阿含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孩子尚未出世,他放心不下,便继续留在泉州。一年后,刺桐女人又为他产下一个男婴。 “与众不同的是,这男婴在娘胎里藏了十二个月后才出生,而且眉间有颗豆大般的痣。阿含抹身为巫师,他在其子出生前观察了天像,命格成就之神为火,缺水,不禁满脸愁容。刺桐女人见阿含抹满脸愁容,便问清原因。 “阿含抹这才说出了孩子的命格中缺水。女人说那就给孩子娶个带水的名,这样会好点。阿含抹说这孩子拥有先天的异能,可是多灾多难,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最好有个法术高明的法师陪同左右,好好呵护和教导,等到成人后方可独立。 “孩子满月的那天,阿含抹帮他起了个名叫刺桐君,别名‘黑老大。刺桐君十六岁后,阿含抹告别了妻儿,带着他离开了泉州,乘船出海。然而,阿含抹没有直接回孤岛,而是带着刺桐君走南闯北,到处招兵买马,组织了不少的人员,成立了骷髅头海贼团。 “骷髅头海贼团拥有三艘载重一千吨的大船,每艘船上有二十个成员。骷髅头海贼团成立后,阿含抹立黑老大为骷髅头海贼团的首领。父子俩率领着他们的海贼船横穿太平洋,劫富挤穷,扬善除恶。 “到了黑老大十八岁那年,阿含抹回海岛后才知道人鱼公主已经离逝多年,悲痛欲绝。他在人鱼公主上员的那座山崖底下打通了一条暗道,直通龟丞相建造的地下墓穴,然后重新改建墓穴,把公主的骨头烧成灰,存放在机关重重的神秘墓穴里。” “哈哈哈……”欧阳海的话音未落,密室里突然响起阴森森的笑声。 “故事很动听嘛……欧阳海你果然在装疯卖傻。”说话间,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一个阴森诡异的声音。 “什么人?”欧阳海和安妮及罗娜三人手持短枪背靠背后四下探望,却不见有任何人的身影。 欧阳海屏息静气,侧耳倾听:“这里四下无人,刚才那声音是从何处来的?”他声音如蚊道。 话音未落,突闻耳边一阵“嗖嗖”响。 三人听后回头一看,三把飞镖正好打在他们身后的浮雕上,“铛铛”落地。随即,刘英带着黑衣蒙面人从密室南面石门边的一座两米高的锥形自然石后面走出来。 看到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后,欧阳海的脸刷的一下青了。“是你?原来你没有死!”欧阳海声音战栗道。 “哈哈哈,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可是阎王不收,又把我送回来了!”黑衣男人冷笑道,说罢摘掉面具。 10.钻地魔(1) 原来,上尉在两个月前就发现了隐居在卡罗尼亚小海镇的罗斯林和罗娜。 安妮被刘英绑架到断魂崖的前一天晚上,上尉趁罗斯林的两个随从不在时,偷偷潜入民宅,绑架了罗娜,威逼带病在身的罗斯林跟着他们上船,带他们出海寻找宝藏。 为了不让罗娜受到伤害,罗斯林惟命是从,跟着上尉上了船。 其实上尉并非如费德保法官说的那样走中国路线,那是他让手下放出去的假消息。而亚瑟看到的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便是罗娜。 上尉的船刚要离开,罗斯林的两个随从追到了海边,他们等到上尉的身驶了不远,便驶船远远地跟在后面。 不久后,海面上突然涌起了大雾。为了安全问题,上尉下令停航,说等到大雾退去后再启航。这给罗斯林的两个随从提供了大好机会。 两个随从借助大雾的掩护偷偷溜上了上尉的船,恰遇上尉一伙人正围在甲板上的桌子边等厨师给他们送早餐。俩人便偷偷躲在油桶边。等到厨师端着早点离开厨房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厨房。 一个负责在门口探风,另一个手脚麻利地掏出裤兜里的蒙汗药,放进装有木桶的牛奶里。 不久后,上尉和他的手下喝下放有蒙汗药的牛奶后不省人事地倒在甲板上沉睡。 接着,罗斯林的两个随用木棍打晕了厨师,然后救走了被关在地下舱室里的罗斯林和罗娜,回到了卡罗尼亚小海镇。在路过断魂崖时,他们正好撞见安妮被刘英拖下海的一幕。 罗斯林的一个随从见后纵身跳进海里,救起了昏迷不醒的安妮。刘英不知踪影。 上船后,安妮一直昏迷不醒。罗娜心疼极了,想留下安妮。罗斯林说时机未到,暂时还不能让安妮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后,他们把安妮悄悄送回了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沙滩上。 “阿母!这外面机关重重,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安妮低声问道。 “这块岩石头后面有道暗门,暗门有一条地下隧道。这条隧道是阿含抹老祖生前设下的一条地下地下隧道。我和你外公也是从哪里进来的,想必他们也是从那进来的。只有你太姥爷、你外公,还有我知道这个秘密,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个秘密,除非有人跟踪我们。”罗娜细声回道。 “上尉,本来我们以为你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没想到你却暗地里与凶手刘英狼狈为奸,还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安妮怒道。 “小小年纪,如此口出狂言?真是没家教。”上尉冷冷道。 安妮暗中把手摸向腰间。 “别动!”刘英持枪瞄准欧阳海和罗娜母,厉声要挟道:“想活命的,都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刘英,你为虎作伥,死不悔改,我早该杀了你。”安妮说罢面对着上尉,说:“上尉,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哈”上尉狂笑三声后脸色阴沉道:“安妮小姐,不听话的人都该死,现在你若乖乖把红宝石项链给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安妮手里紧握着欧阳海红宝石项链,视死如归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若不答应,他们都得死。”上尉威胁道。 安妮转身看了看身边的两位亲人,犹豫了片刻,“项链可以给你……”话到此处,她又突然缩回持有项链的那只手,藏到背后:“但我也有个条件。” 上尉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安妮会突然出这一招,“什么条件?” “伍爷和刘妈是不是你让人放火烧的?”安妮针锋相对道。 “哈哈哈”上尉突然仰天狂笑三声,说:“他们不是我杀的!“ 安妮神情严肃道:“那么,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这个你得去问你的小外婆刘美艳,只有她才能回答你这问题。”上尉说罢沉声命令道:“快把红宝石项链交出来,不然上面那些人全都得死。” 听闻此话,安妮心中一振,问:“你指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上尉冲她诡异一笑,说:“你的两个可爱的小情人,还有他们身边那几个逗人的小丑!” “你们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安妮道。 “他们刚刚吸了我的迷魂香,至少得睡上一小时才能醒来!”刘英手持短枪瞄准罗娜,要挟道,“五个时辰内他们若见不着我们,那些人将会被撒上化骨粉。” “五个时辰内?”安妮反问道,“为何不是六个时辰内?” “从这里到那岩洞上面来回得花三个多时辰,后面的两个时辰得看你们愿不愿意合作?” 安妮看了看被要挟的罗娜母亲,想了想,说:“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们没见过面,你们走吧!”在她看来,上尉和刘英做恶多端,不趁早将他们绳之于法,世界永远也不会太平。但是,现在罗娜母亲和上面那些队友的生命在他们的掌控中,想擒拿俩人归案是不可能的。因此她不得不顾全大局,放了他们。” “你想算了,没那么容易!”上尉声如寒冰道。 “你想怎样?”安妮道。 上慰听后皮笑肉不笑道,“先帮我打开这里的宝藏,我再放你们走。” “要是我不答应呢?”安妮问。 “你若不答应,那你们都得死。”刘英说罢用枪顶了顶罗娜的背部。 “上尉,三十五年前你不是这样的!”欧阳海怒道:“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为了救一个遭人打劫的农夫挺身而出,还赤手空拳地跟几个无赖搏斗。没想到三十五年你会为了一张藏宝图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没有滥杀无辜!”欧阳海的话就像一根针似的狠狠扎在上尉的胸口,他神情痛苦道,“谁不想好好活着。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海贼杀害了我的父母,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上尉神情痛苦道。 “三十五年死于剥皮案的五个海外商人以前是我父亲的朋友,平时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他们每次来意大利时,都会到我家做客。离开前,我的父母亲都会让他们带些手随(礼物)回去。 “可是,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的父母亲一起前往中国,回来时载着满船的珠宝和古董。回来时,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了海贼船的攻击。海贼夺走了我们船上所有的财物和一张藏宝图,杀了我的父母和船上所有的人。所以,他们都该死。” “你说的那五个海外商人我不了解,也不认识他们。”欧阳海道,“但我知道,艾米克在三十七年前就已经洗手不干了,为何你连他也不放过?” “艾米克本来就是海贼,他死有余辜。”上尉的声音尖酸而刻薄。 “太残忍了!”安妮厉声道:“艾米克当时来卡罗尼亚小海镇隐居就是为了摆脱那些海盗,从新做人。你没有理由杀他。” “你们都被艾米克虚伪的外表给蒙骗了,虽说他已经脱离了海贼生涯,但那五个海外商人本人就是海贼。他们假装是商人与艾米克暗中勾结,在市场上贩卖他们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不义之财。所以他们罪孽深重,该杀。” “你凭什么如此断定他们就是海贼?”安妮问道。 “他们拿到市场上贩卖的财物中的罗马钟就是有我家的传家宝,如果不是我认出来,也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但是,你说他的五个海外商人朋友杀害了你的父母和船员,证据呢?还有,为什么你连艾米克的妻子海伦也不放过?” “你年纪轻轻的怎会知道那么事?”上尉难于置信地瞪着安妮,他并非否认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只是不明白这个年龄才十八岁的少女怎会对三十五年前的剥皮案如此了解。 10.钻地魔(2) “海伦是被人给活活勒死的,然后丢进了井里,以此制造自杀的假像瞒天过海,隐藏你的罪行。”安妮道郑重其辞道,“这些年来,鲍尔医生担心你报复,不敢报警;直到前些天他在海上与杰克相遇后,才如实说出了三十五年前海伦被害的真相。” “鲍尔医生?”上尉道:“当时验尸的人是我,又不是鲍尔医生,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女人不是溺水而死?” “正是因为是你亲自验的尸,鲍尔医生才觉得奇怪,为什么验尸的人是你,而不是验尸官,所以他在艾米克夫人下葬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偷偷扛着锄头和沙铲到墓地挖坟验尸,这才知道海伦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给活活勒死的。” “简直一派胡言!”上尉狡辩道,“你们凭什么如此断定艾米克夫人是被人勒死的?” “根据医学的鉴定,如果海伦当时真是投井自杀的,那她的肺部就会有积水。可鲍尔医生检查了她的肺部后发现里面没有积水,而且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勒印,右手指甲上还夹带着一根金黄色的头发,他这才知道海伦是被人捏死的,而那根头发是艾米克夫人在挣扎的时候从犯罪份子头上抓下来的。 “后来,鲍尔医生趁你去理发店理头发后,跟理发师要了一根你的头发,然后拿回警局检验,这才断定你是杀人真凶。正当他想报案时,却收到了一封无名的恐吓信。信中威胁他不要管这桩案子,否则全家性命难保。因此鲍尔医生在离开卡罗尼亚小海镇前还在替你隐瞒了真相。” “没错,艾为克夫妻确实是我杀的!”上尉声音冰冷道,“谁让他与那些海外商人来往密切,如果我不杀他们,便会暴露自己。” “我很同情你家人的遭遇,但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也并非亲眼看到那五个海外商人杀害你的父母,凭什么如此断定是他们就是杀你父母、烧你家商船的仇人?” “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下,我是不会随便杀了人的。”上尉神情愤怒道;“我得知五个商人抵达卡罗尼亚小海镇的消息后,连夜带人守在墓地的路口,等五个海外商人到达后将他们挟持到海边的墓地。 “刚开始,五个商人都不愿说出真相,我便下令剥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头皮,其他的人见后才承认他们是海贼,并供出那年他们参与杀害我父母和夺走我们家的财宝之事。我听后痛苦万分,愤怒至极,当即命令几个手下活剥了他们的皮,直到他们痛苦死去。 “当时接这案子的是一位名叫约翰.里厅的警官。他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我的匕首,上面有我的指纹。但是,那警察本性贪婪,我给了他些甜头吃,他便帮我隐瞒了真相。本来我并不想杀他,可是,那把匕首上的指纹令我寝食难安。 “这后,我约约翰.里厅到海边见面,给了他不少钱,想以此堵住他的嘴。没想到他贪得无厌,又向我勒索钱财,我便杀了他灭口。接着我又收买了福斯和达奇警官,让他们帮我偷走那些档案和凶器,全部消毁,然后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离开意大利,从此不得再回意大利。” “外面都在传你每次抓到一个海贼都对他们用剥皮刑,原来这事是真的。”安妮道。 “那些海贼杀了我的父母,我那样对他们已经够仁慈的了。” “并不是每个海贼都杀你的父母。还有,奥戴丽夫人怀着你的孩子,你连她也杀了,你简直不是人!” “哈哈哈!”上尉仰首狂笑道:“你真以为那女人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不,你错了。那女人临死前亲口告诉过我,说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骨肉。那婊子养的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鬼混。本来她答应我带着藏宝图和我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到了最后她却反悔了,不但不说出藏宝图的藏处,还偷偷与比尔来往。她肚子里的孩子定是比尔那狗杂种的。”上尉咬牙切齿道。 “你真是愚蠢得可笑,上尉先生!”安妮冷嘲热讽道:“根据杰克警官的调查得知,比尔和奥戴丽夫人的关系非常一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比尔为什么会出现在奥黛丽家,还帮她修理门窗?”上尉怒道, “这些事杰克都一一做过调查。奥戴丽夫人让比尔去她家,原因是她家的门窗坏了,所以请他去修理。据说她为此被比尔敲了不少钱。而且,我还听说奥黛丽夫人生性倔强,口是心非。所以,从她的性格来看,她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肯定是想气你。” “简直是胡扯!”上尉怒叱道,“你凭什么如此断定她当时是在说气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这必须得有依据,由不得你给我乱扣帽子。” “不!”安妮神色严肃道,“鲍尔医生说他在奥戴丽离世的当天晚上就给未成形的胎儿做了DNA检测,那孩子确实是你的。” “不,这不可能!”上尉难于置信地向后倒退一步,“一定是你的骗我,那女人不可能怀着我的孩子,她与不少男人有染,那孩子不是我的。”这突如袭来的消息令他近乎疯狂。 “这个话题你回去再慢慢琢磨吧!”安妮道。“但是里德太太和她的女佣,还有那个倒霉的小乞丐,他们都是一些无辜的人,你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必须死!”上尉面目狰狞道,“如果当年欧阳宏答应跟我合作,也许还可以多活几年,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的人。” “原来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欧阳海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上尉突然仰天狂笑几声,神色嚣张道:“是我又怎样?谁让他结交了马斯克和老山姆这样两个好兄弟,要不是他俩把欧阳家有藏宝图的事透露给我,我又怎会知道这些秘密。” “既然马斯克和山姆警长的父亲为你做事,你为何连同他们也不放过?”安妮脸色冰冷道。 “虽然他们是我的线人,但都是爱财如命的人,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迟早一天会出卖我。” “你杀人成性,简直不是人!”欧阳海咬牙切齿道,“快放了我的孩子!”他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 “放她们走?你真是痴人说梦话呀!”上尉脸色一沉,不屑道:“你父亲的死怪不了谁,要是他早点把藏宝图交出来,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藏宝图是被我妻子藏起来的,我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他拿什么跟你合作?”欧阳海怒道:“现在只有我知道怎么打开这道暗室。所以我留下,你放她们母女走!”说罢示意安妮把红宝石项链给他。 然而,安妮还是执意不给。 “孩子快逃,别管我。”罗娜讲的是闽南话,刘英和钻地魔丝毫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安妮,把红宝石项链给外公!”欧阳海对安妮道。 “不,我不能丢下你和外公!”安妮说罢把红宝石项链掷给了欧阳海。 “上尉!”欧阳海提着红宝石项链,说,“现在钥匙在我手上了,我留下来帮你打开密室,你放了她们。 “放她们走?不不,你不把红宝石项链给我,我是不会放人的。”上尉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铛”的一声打开有点生锈的盖子,声如寒冰道:“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如果你不交出红宝石项链,他们都会因你而死。” 话音刚刚,整座海岛的上空突然出现天狗食日,霎时间,白天变成了黑夜,天地一片黑暗。 11.蜕变(1) 与此同时,上尉削瘦项长的身体猛然一震,眨眼间黑色的披风化为乌烟,头发与皮肤宛若刚刚剥落的蛋壳般的掉落一地,整个人像脱了壳似的露出了光秃秃头,黑洞一般大的眼睛,一个鼻孔,没有唇的嘴巴,皮肤纸一般的苍白。 罗娜惊恐万分地昂视着在墓穴上面窜来窜去的怪物,难于置信道:“天啦,原来他是一只怪物!” “我不是怪物。”上尉声音怪异,震人耳膜,骷髅般的躯体在安妮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尾巴夹带着乌烟在宽大的密室里穿来穿去。 “十六岁那年,为了报仇,我拜了巫师特朗米佛为师,刻苦学习黑魔术,成了他老人家门下的得意弟子‘钻地魔’,从此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现在你们不把红宝石项链给我,我就杀光你们所有的人。 ”因为自己长相丑陋,因此,他对“怪物”两个字特别敏感。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安妮平息静气,聚中会神。 钻地魔听后徒然伸出一只手来,向安妮挥动着鹰爪般的细长手指,冷笑道:“别浪费时间了,小巫婆,虽然你是巫师的后代,又天生拥有异能,但你从未受过训练,达不到级别你根本无法发挥出体内的异能。” 罗娜听后大吃一惊,她看了一眼旁边渐渐变了颜色的安妮,说:“你怎么知道安妮天生拥有异能?” 钻地魔说,“我的巫术在三十六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一级。得知欧阳宏藏有一张藏宝图后我便暗中跟踪他。后来我找到他,让他把藏宝图和红宝石项链给我,并向他保证找到宝藏后一起平分。可他却死活也不肯合作。我便用枕头将他闷死,然后又收拾马斯克和山姆警长他老爹。” “这些事与我的孩子们无关,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快放了她们!”欧阳海神情悲愤道,恨不得立即杀了上尉,但是罗娜还在刘英手中,生命危在旦夕,他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想放人可以!”钻地魔向欧阳海勾了下细长的指头,说“把红宝石项链给我,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红宝石项链是黑老大的宝物,我不能给你。”欧阳海神情坚定道。 “黑老大已死,现在我才是这里的新主人,快把项链给我,我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 “休想。”欧阳海道。 “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老混蛋。”见欧阳海无动于衷,钻地魔愤怒至极,张牙舞爪地盯着欧阳海。 “哼,我知道,”欧阳海冷冷一笑说,“你看到了死亡。”他满脸不屑地讽刺道。 “不,我亲眼目睹了你的女人与别人的男人偷情,还有他们销魂时那愉悦的叫床声。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如何评价你?”话到此处,钻地魔得意地盯着脸色发青的欧阳海。 “别说了!”欧阳海无地自容道,钻地魔的话令他有种想死的感觉。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钻地魔得意忘形道,“那女人总是说欧阳海那老不死的是个性无能,开口闭口夸她的情夫张汉武是个能干的勇士。我还听到她诅咒你客死他乡,永远也别回到小渔村去。现在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海岛上整整十年都回不去的原因了吧!”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为何要与里德太太争夺安东尼的抚养权,又为何要杀死里德太太?”安妮扯开话题引开钻地魔的注意力。 钻地魔怒视着安妮说:“只有小安东尼才知道他娘把藏宝图藏在哪。我抚养那孩子就是想收买他,让他吐出藏宝图的秘密。可惜那孩子不领情,我便对里德太太下手。老太婆死后,我让刘英扮成她的模样,混进了巴瑟老爷的别墅里,让她监视安东尼,帮我找出巴瑟老爷的藏宝图。 “没想到中途让那小子给跑了。后来,还是杰克把藏宝图给供了出来”上尉道,“如果不是有人把字条丢在杰克家门口,我也不知道梵高牧师就是三十五年前剥皮案的目击者;如果不是听到你和杰克还有伍爷在路边的谈话,我也不知道里德太太曾经是罗斯林的女仆。可惜那老太婆不识相,如果她当时答应跟我合作,就不用死了。” “你身在卡罗尼亚小海镇,为何对我们欧阳家的事如此了解?”罗娜质疑道。 “你忘记了,我是个顶级巫,拥有神秘的力量。”钻地魔得意洋洋地在他们面前窜来窜去,形同流云,又似旋风。 “我凭着自身拥有的法力可随意冒充任何一个人,也可借助船抵达目的地,或是乘坐战斗机穿越太平洋。”钻地魔边说边在安妮他们面前表演起他钻地行走的特殊技能。 “你们瞧!”他摇头摆尾,神情得意道,“我的本能就是钻进地下,自由行走在地层底下,想去哪,就去哪。那次大地震你们母女俩大难不死,被罗斯林救起后带回了小渔村,我便暗中跟着。在小树林里,我招来吸血蝙蝠,却被多事的食人鹰给击退。 “后来安妮被人带到教堂焚烧,我化成了黑衣女人。十年前,那老黑鬼带安妮到卡罗尼亚小海镇之前我就化妆成海外商人,和我的几个手下在独角兽旅馆里候着。等到他们出现后再一路跟踪你们到新买的庄园。我无所不在,包括小安妮睡觉时的模样和习惯我都知道。” “你竟然偷窥起我的生活隐私,你直是厚颜无耻!”安妮怒道。 “对,我就是个厚颜无耻的人!”钻地魔得意道。 “原来梵高牧师和那个小女孩的失踪是你搞的事?”罗娜神情愤怒道,“我与他们相约在教堂见面,可是,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牧师和那小女孩。那里的传教士告诉我说他们去了远方。牧师是个讲信用的人,如果他与我有约在先,是不会离开卡罗尼亚小海镇的。钻地魔,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 “我把牧师和小女孩骗到海边,然后吃了他们!”钻地魔说罢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说:“那小女孩的血鲜美极了,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呀!哈哈哈......” 11.蜕变(2) “不管你耍什么手段,我也不会把红宝石项链给你。”欧阳海神情坚定道。 钻地魔见欧阳海死活不从,指着罗娜和安妮怒道,“你不交出项链,我便杀了她们母女俩。” “你若敢伤她们一根寒毛,我就打开‘地狱’之门,要死大家都死在一块。”欧阳海毫不退让道。 “什么‘地狱之门’?”钻地魔睁大两只眼睛,双手抱臂,佯装害怕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害怕!” “呆会你就知道了!”欧阳海面无表情道。 “竟然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无情!”钻地魔说罢升起了高大的身体,一阵风似的突然窜到了罗娜母女面前。他大吼一声,“无知小辈,快快拿命来。”随即向罗娜母女俩伸出了橡皮泥般长长的手,像老鹰抓小鸟似的将她们从地上提了起来。 “好久没尝到如此鲜美的肉了。 ”他张大血盘般的大口,伸出蛇一般的血红的舌头分别舔了舔母女俩人的脸庞。 “住手!”欧阳海突然改变注意,妥协道:“只要你放了她们母女俩,我会好好配合你打开宝藏的门。但是,你若继续强硬下去,到时候咱们谁都别想得到好处。”他一字一顿道。 “好,把红宝项链给我。”钻地魔声音低沉道。 “接着!”欧阳海断然抛出红宝石项链。 钻地魔左臂一挥,横空一扫接住了红宝石项链,放在手心上认认真真地端详了片刻,突然仰天狂笑三声,“刘英,放了她们。”他命令道。 话音未落,海岛的上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狼嘷声,声音尖锐刺耳,震撼人心。 这诡异的儿狼嗥声像警钟似的的唤起了潜藏安妮在体内的深处的异能,她突然感到浑身的血液沸腾,身体在不断的膨胀,紧接着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怎么会这样?”她瞪大着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与此同时,在她的识海里出现一轮血红色的月亮,还有罗娜母亲昏迷不醒地抱头木头在辽阔的大海上漂流着,旁边拴着一匹狼。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狼嘷声,一下子又从把她从识海里拉回到了现实。 “怎么会这样?十年前是阿母带我一起逃离这海岛的,在她身边的应该是我,怎么会是一匹狼,难道……难道我就是那匹狼?”一念至此,她的头上长出了狼耳朵,眼睛变成了绿色的,嘴里长出了尖锐而熬白的狼牙,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庞大的怪物。 “原来这丫头还是狼人!”钻地魔大吃一惊,指着安妮对刘英说:“看来你们是同族,现在我赋予你能量,你来对付她。” “谢谢头儿!”刘英谢道。她跟了上尉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传承他的巫术。 上尉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地向刘英施法术,随后从口中吐出了一道蓝色的光,直冲刘英的头顶。 只听“嗷”的一声长鸣,刘英仿佛触电般浑身散发出了蓝色的幽光,随即背部高高的隆起,浑身的皮肤脱落在地,露出了坚硬的刚毛和四只狼爪。 刘英蜕变时间比安妮更短,更快,目露凶光,啮牙咧嘴。。 这时候安妮的头顶上空突然青光暴涨,随即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硬生生的拧开一般,骨胳开始如脱臼般挪动,浑身露出了粗硬的刚毛。 “嗷……”她怒吼一声,“噌”的一下迅速凌空一跃,身形似幻影般地扑向已经蜕变成狼形的刘英。 顷刻间,整座墓穴地里一阵地动山摇,尘杰俱落,两只狼人的战斗能力急促爆发。在身体蜕变的同时,她们的嘴巴也随即变长,两眼充血。其速度如同闪电,听力和视力剧增,超乎人的想像。 罗娜和欧阳海见后万分恐惧地退到密室里的角落,不可思议地看着两只狼人互相嘶咬和搏斗。 此时此刻,蜕变成狼人的刘英狼和安妮狼的搏斗非常的激烈,它们把锋利的爪子扎进了对方的背部和胸膛,血流一地。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上帝呀!快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罗娜吓得高举着双手,乞求得到上帝的救赎。 “孩子,没用的,上帝听不到你说的话,赶快离开这里吧!”欧阳海忍痛道。 话音未落,刘英狼再次大吼一声,猛然扑向安妮狼,一刀扎进了她的腹部。 安妮狼崩然倒地,殷红的鲜血渗出她毛茸茸的腹部。 “安妮……”罗娜悲呼一声,想扑过去。 “娜娜……”欧阳海死死抱住罗娜的身子,“别过去,孩子!她们会伤到你的!” 这时候,安妮狼徒然把手伸向落在她身边的黄金弯刀。 刘英狼猛然拔出胸口上的匕首,朝着安妮扑来。 只光金光一闪,安妮狼大吼一声腾身跃起,手持黄金弯刀神速般地冲向刘英狼。俩人你来我往地展开了惊天动地的生死大搏斗。安妮狼在刚才倒地时感应到红宝石的光芒,因此体内的能量突然大增。 “嗷……”她怒嚎一声一刀捅进了刘英狼的心脏,将她击倒在地。随即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拔出了黄金弯刀。 这时候,海岛上空的乌云散了,太阳冲出了云霄,照耀着大地。瞬时,刘英和安妮都恢复了人形。 刘英怒喝一声,翻身从地上跃起,怒气冲冲地扑向罗娜。 “阿母,快离开这里,我来对付她。”安妮推开了罗娜,猛然拍掌而出,将刘英振出五米之外。 “不,安妮你快逃吧!”罗娜道。 话音未落,刘英紧追了过来,疯似地向安妮连连出招。 安妮见后身体敏捷地躲过她的攻击。 “安妮接住!”欧阳海把安妮刚刚落在地上的黄金弯刀捡起,抛给了她。 安妮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弯刀,一个八十度转身直取刘英的咽喉。 钻地魔见刘英控制不了安妮,怒吼一声,挥手伸向欧阳海,不费半丝力气就将他的身子提起。 欧阳海往下一看,却见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就在这时候,钻地魔又闪电般地伸出另一只如同会伸缩的橡皮泥手,神速般地夺过欧阳海手里的红宝石项链,将他的身体丢在地上。 欧阳海“蹦”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刺一般的疼痛。与此同时,钻地魔手中的红宝石项链突然散发出了灼人的光辉。 似乎是灵石起到了作用,钻地魔的手仿佛变魔术似的突然燃起了莫名的火焰。然而,这些火却烧不着他。他闭上眼睛,对着手中的红宝石项链口中念着咒语。 于是,奇迹发生了。钻地魔手中的火灭了。他左手紧握着红宝石项链,右手一挥,扫掉了石头桌上的骨灰盒,疯狂地推下放有人鱼公主骨灰的青花瓷罐。然后打开了红宝石坠子后面的青铜壳,取出了十字形的钥匙,插在莲花锁中间的十字形钥匙孔里。 这是第四道暗室的门,钻地魔手持钥匙在钥匙孔里转来转去,怎么转也打不开密室的门。 根据罗斯林留给欧阳海的口诀是,打开这道门的秘诀是,先转动方向左绕了180度,回到起点;然后向右绕了180度,再回到起点,这样门锁便会安全自动打开。不知情的钻地魔拿着钥匙乱转一番,当然打不开密室的门。 欧阳海冲着安妮大声喊道:“安妮,后面的最后一道密室里藏有一颗东海龙王的夜明珠。罗斯林说这颗明珠是打开地界之门的钥匙,所以我们不能让钻地魔拿走,不然地球将有一大浩劫。” “外公,这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安妮道。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快离开这里。”欧阳海说罢转身跑到设有导火线的密室门口,弯腰从门边的石头下面捻起了红色的导火线。只要点燃导火线炸掉墓穴,那样钻地魔就会化为乌有。 在点燃导火线之前,欧阳海回头对罗娜道,“娜娜,快带安妮离开这里。” 罗娜边躲开刘英的攻击,边回道:“不,要走一起走。”话音未落,她的胸口上挨了刘英一拳,顿时口吐鲜血。 “阿母!”安妮挥刀砍向刘英的右臂。 正想再次攻击罗娜的刘英躲避不及,惨叫一声,痛得抱着残臂在地上滚来滚去。 钻地魔顿住手中的动作,眼珠子一转,突然明白了什么。再次尝试着把钥匙向左绕了180度,回到起点,然后向右绕了180度,再回到起点。 只听一阵“隆隆”的声音响起,密室的门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坛两米高、十米宽的大玻璃水缸,而夜明珠就在玻璃水缸里面。 12.“地狱之门”(1) 安妮见后持刀就要冲进去。 欧阳海突然想起罗斯林交代的话,连忙拉住她说,“别进去,那水缸就是第五道机关,里面装有二十几吨的化骨水。如果上尉的第一步没有越过一米地,便会踩到暗埋在地板上的机关,自动开启水缸底下的小闸门,到时候地下水沟里的化骨水就会像喷泉般的涌出。”他低声提醒道。 原来,阿含抹在临终前曾经一再叮咛过他的小儿子黑老大,让他牢记开启“地狱之门”的秘诀以及进洞后应注意的事项,并正确无误地传给他们的后人。而罗斯林在临终前再三叮咛欧阳海和罗娜,说在进最后一道机关就在第四道机关后面。如果第四道机关打开后,人必须跨过面前的一米之地,才能避开“地狱之门”的生死劫。若是不知情的人擅自打开密室,那就等于自取灭亡。”。 钻地魔“地狱之门”被打开后,若大的密室里一阵地动山摇,尘灰俱落。 “不好,这洞要塌了!”刘英心中暗惊,“头儿快跑,这里要塌了……”她面若死灰道。 罗娜和安妮听后面面相觑,母女俩不可思议地盯着刘英。 “阿母,刘英不是没了心脏了吗?这时候她竟然还可以战斗?”安妮质疑道。 “没错,她已经没了心脏,而且伤口还会流血!”罗娜两眼紧锁着刘英,怕刘英趁她不注意时伤害安妮。 “难道这女人有着不死之躯?”安妮质疑道。 “孩子!这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你可以把她想像成一种不知名状的高智商怪物。”罗娜道。 “哈哈哈!”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传来钻地魔得意的笑声。“夜明珠,我终于找到夜明珠了……从此以后,我可以呼风唤雨独霸天下了,哈哈哈......” 他欣喜若狂地望着摆在白色玉石上的夜明珠狂笑道,哪里听得进刘英的劝。 失去心脏的刘英使劲支撑起身子,挣扎着向欧阳海爬去,“头儿,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怕什么?本王可是拥有一级巫师的法术,”他拍了拍自己胸膛,对刘英说,“只要我拿到对面那颗夜明珠,就能拥有不死之躯了,哈哈哈……”随即转身踏进了密室。 没想到他前脚刚着地就踩到了机关。顷刻间,整座地下墓穴里震得更厉害了,墙壁上的浮雕石块宛若天女散花般的掉落在地。 紧接着,密室里面的水缸盖子化骨水像喷泉似的向上涌出。 “快走!”欧阳海把手中的莲花母钥匙扔给罗娜说,“不要过来,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妮儿想,赶快带她离开这里。” “外公,快跟我们走吧!”安妮说罢转身就要冲过去救欧阳海。 刘英迅速拔出暗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从地上站起身来,大吼一声凶如恶煞般地扑向欧阳海。 “外公小心!”安妮满面惊讶地扑过去,想救欧阳海。然而为时已晚,刘英已经一刀刺进了欧阳海的胸膛,殷红的鲜血溅了一身。 罗娜把心一横,拦住安妮,说:“别过去,一旦触动‘地狱之门’这道生死劫化骨水便会破墙而出后。若是被那毒水淋了,便会浑身腐烂,慢慢化为污水。此时此刻,罗娜的内心非常清楚,如果这时候她们不马上离开这里,就会被喷涌而出的化骨水淹没,下场会跟先前在山洞里那些挖掘金子的歹徒一样浑身腐烂致死。 “夜明珠,哈哈哈,我来了!”密室里,失去理智的钻地魔全然不顾正在往上涨的化骨水,朝着放有夜明珠的白色玉台走去。 “你们快走……”欧阳海大声催促道。 “外公快逃……”安妮大声疾呼道。 “来不及了,孩子!”罗娜咬咬牙,拖着安妮逃出了南面的密门,跳上了河岸边的一艘小舢板。 “死老头,拿命来……”刘英凶如恶煞地再次扑向欧阳海。 欧阳海猛然拉动了导火。墓穴“轰”的一声塌了,里面的化骨水从石头缝里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藏在地道下的水闸门也被炸毁了,积压在里面的毒水与从山腹喷涌而出,与山中的山泉汇成一片,刹那间宛若山洪爆发般的喷涌而出。 已经驶离河岸的小舢板一下子被喷发而出的河水冲出了百米之远,像一条穿梭时空的小飞船似的在奔腾的河流中左右摆动,随时都会有被冲翻的危险。 罗娜吓得脸色苍白,两只手魂不附体地抓住小舢板两旁的船板,双唇不停地蠕动着,心里默默祈求上帝保佑她们母女俩度过难关。 安妮睁着两只眼睛心有余悸地盯望前方,并不时调头回望两边的天然岩壁,发现河道的两旁都系有一条绳子。 罗娜说,这里的山势不平,我和你姥爷还有你外公都是扶着绳子从山下驶船到山腹的。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抓着河道旁边的绳缆,把船驶向山腹中的墓穴。下山时也是这么抓住河道边的绳缆让船顺流而下,以此控制船的速度。 “阿母,小心……”说话间安妮突然打断罗娜的话,指着前面大声道:“前面有个大转弯……” 话音未落,小舢板已到拐弯处,突然一个70度大拐弯,差点把船掀翻。 罗娜吓得抱住安妮的身子,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安妮一只手紧抓着小舢板的边沿,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脸色苍白的罗娜母亲,安慰道:“阿母别担心,根据科学的推测,现在墓穴里的化骨粉已经被河水溶解了,所以,现在这河水不会再伤到我们了!”话音未落在她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椭圆形的亮光,然后像蜘蛛网般地向四周扩散。 “阿母快看,前面有一道光!”安妮指着前面大声欢呼道。 罗娜说,“那是山洞的出口!” 话音未落,小舢板箭一般地冲出了河道,坠入海里。 小舢板翻了,海水不断的灌进罗娜的嘴里,“救命呀……”她大声呼救道,随即又深入了海里。与此同时,她的大脑意识也在瞬间里被海水淹没。 12.“地狱之门”(2) 危难之际,深黯水性的安妮鱼一般的游到罗娜身边,把她救上了沙滩。 此时此刻,海面上风平浪静,微风吹拂。黑鹰和杰克,以及其他的队员已经在沙滩上候着,大伙目瞪口呆地望母女俩。 看到安妮和罗娜安然无恙后杰克和黑鹰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后俩人分别扶起了浑身湿漉漉的罗娜和安妮。 “安妮你没事吧!”黑鹰和杰克异口同声道。 “没事!”安妮摸了摸腹部,心想:刚才在地下墓穴里与刘英狼打斗时,我明明受了重伤,这时候腹部上的伤口怎么突然不见了,难道……难道狼人天生带有自动愈合伤口的本能?可是,我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狼呢?她苦思冥想,疑不解。 这时候陈六翘着兰花指走了过来,“安妮,刚才你们怎么跟孙猴子似的突然从那里蹦出来了?”他指着西北面的河流道。 安妮和罗娜听后沿着陈阿三指的方向望向远处的山坡。 只见斜波上的河道口已塌陷,清澈的山泉水由上倾泻而下,流向大海。 “安妮你知道吗?”陈阿三说:“一个小时前我们正商量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救你,突然间整片天空变得跟黑夜似的吓人。半个时辰前才见到太阳。不一会儿突然从河道的入口处蹦出了一艘小舢板。当时的情景好壮观,就连马戏团里的演技都没有你们的精彩。” 安妮听后翻看着两只手,心中暗想:以前遇到危险,我都会化险为夷,可是,这次在山洞里怎么不见异能出现,反而变身狼人,这到底是怎么回去事? “我是从岩洞里掉进去后,绕了十个九弯道,然后掉进了河里。那条河流是天然的,河流的水是山下的泉水,由上而下,洒向山腹,与海水汇成一条河流,贯通大海。当我游上岸时,发现那里有个……”安妮一五一十地向大家说起她在地下墓穴里的经历。 “安妮,这位女士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杰克满脸惊奇地望着脸色苍白的罗娜。 “她是我的母亲!”安妮道。 “安妮你不是说,”杰克欲言又止,心想:安妮不是说过她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 “是这样的,我在墓穴里面遇到了外公和阿母。半途中奥里.斯特上尉和凶手刘英突然杀出……”安妮又向大伙说出了她们母女俩在阿含抹地下密室里遭到奥里.斯特和刘英要挟之事,说欧阳海外公为了救她们母女俩逃离墓穴,不惜牺牲自己宝贵性命,毁掉密室,与奥里.斯特上尉和刘英一起同归于尽。 “安妮,那墓穴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藏,以致奥里.斯特如此沉迷?”杰克道。 这时候,安妮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欧阳海说过的话,“夜明珠是开启地狱之门的神秘钥匙,一旦落入邪恶之人的手中,人类将会面临灭绝的危机……” “哧!”安妮轻咳一声,说,“那地下埋着好几箱的罗马金币,还有陶瓷和珠宝!”她声音平淡道。 安妮没有向大家提及奥里斯特上尉是个黑巫师的真相,也没有说出东海龙王的夜明珠和阿含抹与人鱼公主的故事。她认为现在墓穴已经倒塌,不如让那些秘密跟着沉睡地下,免得引起祸端。 “对了!”安妮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了看队友们,问:“刘英在墓穴里要挟我们说,你们在洞顶上中了他们的迷魂香,被他们的几个手下控制着。刚才你们是怎样摆脱那些人?” “这事多亏了芳子小姐的帮助!”陈六指着端着山泉水向他们走过来的芳子,说:“在上尉和刘英发现我们的时候,她藏了起来,等上尉和刘英下山寻找宝藏的时候找机会暗杀了几个看押他们的歹徒。这后,芳子小姐还帮我们解了毒。今天要不是她出手相助,恐怕现在大家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原来,芳子引爆炸药时,上尉和刘英一伙人刚好经过。于是,俩人带着几个歹徒爬上了崖壁的缺口,与探险队员们展开了生死大搏斗。芳子见后连忙伏身潜伏在洞边的草丛里。 刘英急于求成,不想恋战,当即撒了迷魂香。 隐藏在草丛里的芳子见后连忙掏出怀里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刘英和上尉见黑鹰和杰克几个人昏倒后,转身跑进了崖壁间的岩洞里,俩人在岩洞里左敲敲、右敲敲地检查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离开了岩洞。离开前,上尉让他五个随行的手下留下来看守俘虏,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后与刘英一同跃出崖壁。 上尉和刘英离开之后,被芳子下了麻痹药的大脚怪醒了。它帮芳子击毙上尉的五个手下,转身离去。 芳子知道传说中的迷魂香药力并不大,不至于让人昏迷太长时间。大脚怪离开后,她帮大伙解开了随身带的水壶,串成一串系在腰间,然后顺着藤绳下了崖壁,跑到附近的水潭边,装满了所有的水壶。完事后,她提着水壶回到崖壁间的缺口,把装来的水往队员们头上淋,把大伙从昏迷中淋醒。 13.海龟报恩(1) 午后的海岛景色格外的壮美。坡上苇草翻滚着金黄色的麦浪,夏日的海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浩淼的水面在火红的日光下波光粼粼,远看宛若闪闪的碎银,近看犹如被揉皱的绿缎般的迷人,让人看了不忍离去。 安妮扶着罗娜母亲和大家一起到了沙滩东面的岩洞里。 岩洞里空无一人,连只苍蝇的影子也没有,唯见一堆堆黑漆漆的木炭与动物的骨头。可想可知,这些木炭和动物的骨头是藤野源一伙人留下的。 这后,安妮在沙地上发现了几条红色丝线,她满脸狐疑地捻起地上的红丝线,环顾了四周一眼,趁人不注意将红色丝线偷偷地藏进了衣领里,转身走出了岩洞,面朝大海,陷入沉思。 “安妮!”黑鹰走到安妮身边,凝视着她问:“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外公走了!”安妮黯然神伤道,刚才在墓穴里与刘英打斗的时候,她消耗了太多的内力,现在身体感觉有些疲乏。 “天灾人祸,无可避免!”黑鹰安慰道:“振作点,安妮!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伯母还需要你的照顾。” 安妮听后眼眶一热,说:“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其他的队友现在怎么样了?” “傻姑娘,你别老是往坏处想了!”黑鹰轻轻地转过她的身子,“说不定现在教授他们已经安全逃脱了。” 安妮听后恻恻一笑,“但愿如此。” “安妮!你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美吗?”黑鹰扶住她的双肩,深情地凝视着她那双剪水秋瞳般的双眸,柔声道:“你现在已经是黑鹰船长的太太了,别整天绷着一张苦瓜脸好吗?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 “黑鹰船长,”安妮听后抬起头来,脸色突然一沉,很严肃地看着他,“现在日头高照着呢,我劝你晚上睡觉时先摸看看自己的枕头放好了没有。”说罢转身走开了。 黑鹰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看了一眼向他走来的杰克,“让我回家摸看看自己的枕头放好了没有,安妮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百思不解道。 杰克听后侧头看了一眼安妮远去的背影,满脸无可奈何地对黑鹰耸了耸肩,“天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转身跟着安妮向着西边的岬角处走去,留下黑鹰一个人苦思冥想,琢磨不透。 西面沙滩上的临近山坡处有一堵岬角,岬角后面是一座约有三十五米左右高的小山坡;坡上长满了松树和灌木林。 此时此刻,肯尼与几个船员在岬角处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搬运货物。两个当地人高举着锄头一下一下地往坡下刨土。 黑鹰走到两个当地人面前,对他们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安妮,他们在干什么?”杰克走过去问道。 安妮说:“不知道,我们不如去看看!”说罢拉着杰克走了过去。 “黑鹰,他们在做什么?”杰克问道。 黑鹰听后对两人诡密一笑,说:“挖宝藏!” “挖宝藏?”安妮和杰克异口同声,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黑鹰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实在让人揣摩不透。 “你说这里面埋着宝藏?”安妮神情迷惑道。 “没错!”黑鹰满脸嘻笑地向两人摊开双手,神情得意道:“这里面藏有一笔巨大的财宝。”他边说边抡起锄头,奋力刨土。 一个时辰后,一个五米多高的洞口出现在大伙面前。 “你们快过来帮忙!”黑鹰扔掉手中的锄头对杰克和安妮道。 于是,所有的人都跑过去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清除掉覆盖在洞口上的树叶和杂草灌木。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从洞里拖出了一艘泛有浓厚油漆味的黑色大船来。 接着,两个当地人又从暗洞里抬出三根桅杆和一支旗帜。 这是一把铁红色的旧帆布,上面画着一只舞动凶猛的黑鹰,老鹰展翅而飞,双足擒着一个骷髅头,整个图面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说船长!”安妮仰视着黑漆漆的大船,神色惊讶道:“这就是你说的宝藏?” “没错!”黑鹰一本正经道:“你可别小看它,它几乎和我同岁!” “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安妮问道。 “几天前!”黑鹰说,“我在你们登陆海岛的那片海域捡来的,然后重新整修。” 安妮听后跑到大船边,前后左右认认真真地观察看了一番, “不对,这船几天前就已经触礁沉到海底了,你是怎么把她从海里弄出来的,又怎么给她涂上黑色了,还有,你凭什么说她跟你同岁?”她满脸好奇道。 黑鹰两脚叉腰,左手扶岩,右手叉腰,满脸调皮地对安妮道:“前些天我在整改大船的时候,发现船身上面刻有船的出产日期1916年。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给它起什么名字好,后来就干脆给它漆上黑色,然后起了个船名叫‘黑鹰号’,这样它看起来就像我一样年轻了!”他吊儿郎当道。 安妮听后扑哧一笑:“我说船长,你这船的名字也取得太有意思了,嘎嘎……”她笑得前仰后哈; “你笑什么?”黑鹰看了她一眼,问:“难道你嫌它不够帅气?” 见安妮笑成这样,站在一边的杰克皱着眉头,心里嘀咕道:“女孩子家疯疯颠颠的,越看越不成体统了!” “自从伍爷和刘妈走之后,我们已经有好久没看到小姐笑得如此开心了!”旁边的陈阿三似乎看出杰克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提醒道:“杰克,我看得出你心里是喜欢安妮的,但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机会多得是,为什么你不早点向她表白呢?” 杰克听后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望着与黑鹰说说笑笑的安妮发呆。 “呆子!”见杰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陈阿三摇了摇头,走开了。 听了黑鹰的介绍后,安妮忍不住扑哧一笑,说:“我说黑鹰船长,你给这艘大船起的名字实在是有趣!瞧这黑色的帆布,黑色的船身,还有这破旧的帆布跟船长你那不修边幅的形象简直是绝配呀……” 黑鹰用暧昧的眼光凝视着她那似水的双眸,低声道:“我建议你找个时间好好地了解一下它的习性!” 安妮微微瞥了他一眼,不解道:“什么意思?” 黑鹰缓步走到安妮面前,两眼定格在她那玫瑰花般美丽的脸上。此时此刻,他完全沉醉于她那诱人的笑容和性感的小嘴唇。两人就那样四目交汇的面对面站着。 今天,黑鹰仍然戴着半边面具,面具下那双迷人的眼睛闪烁着令人陶醉的目光。他就这样安静地凝视着安妮那似水般清澈的双眸,情不自禁地慢慢向她俯下头来,企图捕捉她那叶子般美丽的香唇。而她也着了魔似的情不自禁地慢慢踮起脚来迎接他。 安妮突然如梦初醒般地推开了黑鹰,并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低声怒道:“混蛋,你怎么可以引诱我?” 望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安妮,黑鹰则若无其事地冲她一笑,然后吊儿郎当地对她低声道:“你那天晚上不是跟我说过自己性冷淡吗,我不勾引你怎么知道你对男人有没有兴趣?” 一听此话,安妮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走开了。 “黑鹰!”杰克走了过来,指着大船问黑鹰道,“你在哪里找到女神号的?”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俩人亲热的镜头,此时正满腹翻着酸水。 黑鹰听后微微一笑,神情爽然道:“在你们登陆的地方找到的;前些天我让族人把它从海底拖上来,然后和大家一起动手将它改头换脸了。”话到此处,他发觉杰克的两眼在随着安妮的背影流动。 “刚才是安妮主动勾引我的!”黑鹰侧头看了看安妮背影,“本以为这丫头是个男人婆,没想到她是个风情万种的小女人!”说罢转身满脸春风地跟在安妮背后。 “人渣!”杰克低声骂了一句。 13.海龟报恩(2) 安妮远远地站在离“黑鹰号”约有百米之远的岩石上,认真地端详着被重新改头换脸了的“女神号”。 此时此刻,“女神号”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原木色的船身被涂上了黑色,就连船上那三张白色的帆布都被换上了黑色的帆布。令她感到惊讶的是,黑鹰还给船上装上八门大炮,而且船的两边都各拴有新作成的小木舟。 “黑鹰,改造这艘船至少得花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你却只花了几天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安妮问道。对她来说,黑鹰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制造出一艘即有大炮又有用来救生用的小木舟,简直是个造船的天才。 黑鹰仰视着大船,满脸自豪道,“这船是老族人帮我改造的!” “你是说食人族帮你造船?”安妮道。 “没错,虽然他们生性野蛮,造船技术却是一流的。而我以前也学过两年多的造船知识,所以,在改造的同时也向当地的族人学习了些古老手艺。”黑鹰说罢接过一个族人递过来的弯刀,还给安妮,“这是把好刀,我已经帮你涂上了狼油,你收好!”说罢转身跑到船下,手脚利索地爬上到船上。 “这男人不但会魔术,还会造船,简直是个奇葩!”一念至此,安妮转身朝着坐在大树下休息的罗娜走去。 “黑鹰号”船上。陈阿三爬上了前桅杆,边捆绑缆绳边兴高采烈地对正与罗娜谈话的安妮大声道:“小姐……令天的天气真不错,看来咱们今天不用再担心被大风刮走啰……” “是呀……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这样的好天气了,我们这次出航定会一帆风顺的!”安妮笑着回道:说罢和罗娜母亲抬起一篓野果朝着中船舱走去。 “抓紧时间,伙计们......”肯尼站在船头声音高亢道:“……如果你们想早日回家去就赶快加把劲干活吧!” “嗨哟……嗨哟……”一听到回家,队员们干起活来更加兴奋和卖力了。黑鹰在旁边指挥两个族人把装满篓筐的炮弹用绳子吊上了大船。其他的人也在一边忙里忙外地把储备的食物和日常用品井井有条地搬到盘库储存。 补足任务停当之前,杰克和黑鹰静立于海岸边,面对着微波荡漾的海面,畅怀交谈着。 “……感谢船长的宽宏大量,如果没有这艘船,恐怕我和大家都回不去了!”杰克满怀感激道。虽然他心中忌恨这个情敌,但他从小受过良好教育,一向公私分明,更不会轻易因儿女私情与人反目成仇。 黑鹰听后微微一怔,“呵呵”笑道,“举手之劳,你不必太客气,什么时候想回来,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杰克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站在船头往下俯首观望的安妮,“不知船长今后有什么打算?”他问道。 黑鹰好像有什么心事,略略思忖了半刻,长叹一声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看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懂得如何享受生活。”杰克感慨道。 黑鹰眉头一挑,“呵呵”笑道,“你也可以选择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人在天涯,身不由己呀!”杰克望风而叹道:“其实我也喜欢四海为家,但我目前仍事业未成,卡罗尼亚小海镇那边还有很多的事在等着我去处理。” “呵呵呵……”黑鹰笑道:“其实,隐居生活比较适合老年人,而我们都还很年轻,应该趁此机会轰轰烈烈大干一番事业才是。” 杰克问:“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 “来这海岛之前,我已经与就位好友约好在今年的中秋节去上海谈笔大买卖!” “这样啊……这事说来也巧,你与你的那位朋友约在什么地方会面呢?”杰克问。 “这个……”黑鹰沉吟了片刻,“这是朋友之间秘密,恕我不能透露!”他脸泛难色道。 “可以理解!”杰克转移话题道,“虽然杀人真凶奥里斯特上尉和刘英已死,但是,在中国我还有件心事未了,得回趟上海。” “上海是个好地方,可惜我长年在海上奔波,没能目睹一回大上海的脱俗风姿呀!”黑鹰感慨道。 “我正愁着没个伴呢!要不船长别等到中秋节那天了,现在就陪我去趟上海?”他心不对口道,其实他巴不得这个情敌立马从他眼前消失,这样一来他就不会缠着安妮不放了。 山坡下,罗娜和安妮坐在岩石上悄悄地谈着话。 “安妮,在你到海岛的第一天,老是哭个不停。我没有奶水喂你,你曾祖父只好继续喂你米粥汤。可是你没喝两喝又吐出来了。后来我们只好冒险上了山。 “那山上有一只刚刚生完狼崽子的母狼。当时你太姥爷身上有一条红宝石项链,说是用来辟邪用的。而我也有一条。当时你太姥爷说狼是不会随便伤害戴有红宝石的人,因为宝石被阿含抹老祖符上了避邪的咒语。 “每次你太姥爷在家都很容易要到狼奶,有他在的日子里,我就比较轻松。但是,你太姥爷出海后,我就得自己想办法去找狼奶了。而我每次在离开木屋时,都会把我的红宝石项链戴在你脖子上,生怕我不在时,狼会来接近你。所以,没人红宝石项链那只母狼都不让我接近。 “后来,我和你太姥爷的两个随从天天上山打兔子和野鸡去喂母狼和她的狼孩。后来母狼终于被我感动了,每天早上天一亮她就主动来大树下等着我抱你下树喂奶。 “所以你是喝那匹母狼的奶水长大的,天生拥有与狼一样的本领,可以预知未来,可以看透人的心思,甚至还拥有狼没有的特异功能;在危难的时候,你的特异功还能帮我们化险为夷。” 听闻罗娜的话,安妮心中暗想:原来阿母早就知道我拥有特异功能了,“阿母,为什么我会是狼人呢?”她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罗娜神情困惑道,“在你八岁之前,你一直是个正常的孩子,直到那天晚上海岛上突然发生了大地震,我才发现你是个狼孩。那天晚上你见到月圆后就昏倒了,然后变成一只小狼。幸亏当时月圆立即被雾气吞没,幸亏我及时给你戴上红宝石项链,才镇住了你的狼性。 “我带着你游进海里逃生后就失去了知觉,后来你太姥爷对我说,他在海上发现我们时,已经是地震后的第三天了,当时我们是连同杉木被四只并肩而行的大海龟驮着在海面上行走的。 “四只大海龟把我们送到你太姥爷的船边。你被抱上船后,它们还依依不舍地探头亲吻你垂到船舷外的小手,然后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当时你太姥爷说,可能是你身上的异能引来大海龟,也有可能是阿含抹老祖的红宝石。” “阿母,我从岩洞里的暗道掉进河道里后,也是一只大海龟救了我,为何大海龟会对我们这么好?” “孩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海龟报恩的传说?” “有,小时候我听刘妈和阿三叔提起过,他们说那是家乡里‘沉东京,浮福建‘的传说!可是,传说终归是传说,这大海龟跟海龟又有什么联系呢?” “那传说是真的,传说中的阿福伯是我们欧阳家的祖先。”罗娜道。 “这怎么可能?”安妮半信半疑道:“阿母,传说里的人物是阿福伯,但我们的姓是欧阳。” “小时候,你外公跟我提起过‘沉东京,浮福建’的传说。传说中的阿福伯本名叫欧阳武君,是山东人广饶县欧阳歙的后人。欧阳歙是东汉出了名的政治家,后因‘度田事件’受牵连而死。家丁带着他的小儿子逃到南方的小半岛,隐名埋姓,以捕鱼为生。 “后来,到了阿福伯临终前让他的孙子恢复欧阳姓,说家里的菜园地里埋有一箱黄金。阿福伯离世后,他的小孙子恢复了欧阳姓,给自己取名叫欧阳雄夫,然后用阿福伯留给他的黄金造了五艘商船,办了码头,招聘水手和工人,做起了海上贸易生意。听说以前欧阳家的商船经常在海上遇上大海龟,似乎早就与海龟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明白了!”安妮恍然大悟道:“先是我们欧阳家的祖先救了神龟宰相,接着人鱼公主与阿含抹老祖相爱了,然后俩人逃到这里过着与世隔绝般的隐居生活。东海龙王知道后命令海龟宰相水淹东京镇。在水淹东京前,为了报恩,海龟宰相托梦给了阿福伯老祖。 “千年以后,欧阳外公在外国救了被人追杀的大外婆,然后结为夫妇。而大外婆就是阿含抹的后代。经历了一千年的风风雨雨,阿含抹的后人最终与欧阳老祖阿福伯的后人成婚,成了血脉相连的一家人。阿母,原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姻缘呀!” “是的!”罗娜目视着远方,感叹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的!” 14.罪不容诛(1) 午时三刻。陈六一个人坐在船尾甲板上静静地看着一本手抄本。 陈阿三手里拿着刚刚蒸熟的地瓜边吃边走到陈六身边,“好香!来,你也吃一个。”他把一块地瓜递到陈六面前。 “不了!”陈六头也不抬道。 “怎么,你不饿?” 陈六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抬头环视着雾气笼罩的大海,“这一带雾茫茫的,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幽灵船?” “胡说八道?幽灵船是鬼船,怎么可能在大白天里出现?”陈阿三边吃地瓜边回道。 陈六满脸担忧道,“很难说!我们的船离开海岛不久就突然起雾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唉,你以前总说我疑神疑鬼的,现在怎么连你也变得这会敏感了。”陈阿三道。 “我听说幽灵船经常在雾天里出现。” 听闻此话,陈阿三心里突然一阵发毛,他扔掉手里的地瓜皮,神情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一眼,说:“十一指,你什么时候了变得这么迷信了?” “本来我也不迷信的,可是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心里有些发虚了!”陈六若有所思道。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我用一把匕首和食人岛上的一个小男孩交换来的手抄本。” “上面写什么,让你看得如此入迷?” “上面用英语歪歪扭扭地写着几页字,说那些幽灵船经常会在大雾来临后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然后又突然消失;而且每次幽灵船的出现通常都预示着灾难的到来。” “切!”陈阿三不屑道,“你说的那西方的幽灵船还不跟我们老家的‘海王船’一样,有什么好看的?”他说罢吐出嘴里的地瓜根。 “没错!”陈六继续道,“传说中的西方幽灵船就是我们闽南人说的海王船;书中记载着那些幽灵船通常被用来描述没有船员或乘客的废弃船,特别是一些古老的航海日记中经常记载着海员们曾经在海上遇到过的各种关于幽灵船给人们带来了种种灾难的事实。 “它们经常会在夜晚或者某个有雾的天气里出现在某个岛屿,然后幽灵船的风帆会自觉收集海上死难者的灵魂。当幽灵船出现时,它的形象是明亮美丽的,而且充满了欢歌笑语;但是没过多久,幽灵船就会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这本书上面注明它们是Sirena Chilota Pmcoya和Picoy这三位美人鱼派出的专门收集死难者灵魂的使者…… “行了,别念了!”陈阿三听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一把夺过陈六手中的书扔进海里:“娘的,没事找事,你真是块贱骨。” 众所周知,陈阿三一向是个老迷信,总是开口闭口没有一句好话。然而,这次跟着大伙一起出海探险的经历令他感触甚深,就仿佛到地狱里走了一回似的一回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死亡游戏,他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当然不喜欢听陈六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陈六埋怨道:“我说瞎眼三,你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跟你说那么多的话你还听不懂,简直就像对牛弹琴,不被你气死才怪。”说罢扭头就走。 “我呸你个半阴阳的(人妖),别以为出国学洋文就很了不起了,老子才不买你的账。”陈阿三低声骂道。 船头甲板上。 廖国明直埋怨查理和教授一时鬼迷心窍,没有事先确认好藏宝图的真假就盲目带队出海寻找宝藏,结果什么也没捞着,反而丧失了几条命。 陈六说,“这事不能怪教授,现在江湖上的假藏宝图多得不计其数,能找到一张真的藏宝图实在不易。” 杰克说:“现在阿含抹的宝藏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大家都别再提了,还是关心下那些失散的队友们的安危吧!” “是呀!不知道教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安妮神色担忧道:“根据报纸上的报道,那些日本人杀人如麻,希望他们能安全逃脱。” 一直默不作声的芳子开口道:“放心,日本人现在认为我们还在找宝藏呢,在没有找宝藏之前,他们是不会杀害教授他们的!” “你的观点和我想的一样!”杰克认真道:“现在我们得先找到日本人和亨利的船,尽快救出教授和其他的队友。” “怎么救?我们才几个人呀,而且我们船上的枪支和弹药都不如那些日本兵和海贼,你凭什么如此自信?”陈六道。 “呆子!”陈阿三说,“我们船上有的是大炮,直接用大炮把那些日本人和海贼轰下海不就行了?” “恐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黑鹰道。 “黑鹰,你有什么看法?”旁边的杰克问道。 “现在我们的队友还在日本人的船上,若是直接炮轰他们的船,肯定会伤了自己的人。”黑鹰道。 “你说得对,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杰克道。 “不能用炮轰,我们得尽快想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救出教授和其他的队员才是。”安妮道。 话音未落,大伙突感背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正急速地冲向“黑鹰号”-- “快,大家快躲起来!”黑鹰闪电般地抱着安妮扑倒在甲板上。其他的人听后惊恐万状地跟着伏下身子,趴在甲板上。 与此同时,一团火球冲“黑鹰号”而来,“轰”的一声击中了后桅杆。 站在甲板上的两个当地人避之不及被这一股强大的气流震得扑倒在甲板上。 “娘的,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阿三骂道。在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又突闻“嘎吱”的一声巨响。眨眼间,他们花了几天时间、精心制作竖起的前桅杆“砰”的一声猛然砸在甲板上。 “快,快降下船帆……”黑鹰大喊一声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并迅速推测出对方的位置是在“黑鹰”号的左侧。“肯尼,快转动左舷20度。”他声音高亢道。 话音刚落,对面又“轰”的一声飞来一颗炮弹“,猛然击中了黑鹰号的船尾,罗娜一下子被掀翻在甲板上。 “阿母……”安妮悲喊一声,扑到船尾,扶起浑身是血的罗娜母亲。 “孩子!”罗娜挣扎着伸出一只血淋淋手,拼命的嚅动着嘴唇。安妮慌忙把耳朵贴近罗娜的脸。 “孩子......”罗娜从怀里掏出从地下墓穴带来的青铜莲花母钥匙,递给安妮,声音虚弱道:“我们家还有个小宝藏……罗斯林说那是阿含抹先祖生前给我们留下的。开启宝藏的锁匙跟人鱼公主的墓穴一样。 “但是,你的红宝石项链被埋下在墓穴底下了,而你太姥爷的钥匙也早丢了。所以……你得要找到刺桐女人的红宝石项链,才能打开宝藏,”说到这里,罗娜突然全身猛然抽搐了几下,瞪大着双眼,“还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藏宝图就在你的……” 罗娜没交代完事就突然两腿一伸,断气了。 安妮手持母钥匙抱着罗娜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阿母……” “阿姨已经走了,安妮,你节哀顺变吧!”芳子说罢掏出花边手帕,替安妮拭去眼泪,试探道:“刚才阿姨跟你说了什么?” “刚才阿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安妮泪流满面,悲痛不已。整整十年,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她的母亲,为此她出海冒险,经历了多少的生与死的考验,如今才母女才得以见面,老天爷又要把罗娜母亲从她身边带走,面对如此残酷的生死别离安妮满脸是泪,悲痛不己。 黑鹰号前面烽火交加,轰声不断。为了逃避对方的炮弹,肯尼加快航速。 “娘的,看来那敌船对我们船的位置了如指掌,一开始就开炮轰我们的后帆,现在又攻击船尾,他们是想把我们全都打到海里去。”黑鹰边骂边抹去满脸的弹灰,然后接过陈六递过来的望眼镜,认真地勘察着前方。 “快向左转50度,它正朝着咱们的大船冲过来……”黑鹰大声喊道。 肯尼听罢连忙一个紧急转弯,调转船头。 杰克对廖国明和陈六大声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罢领着两人爬下了甲板底下的炮室。 整艘船上炮火不断,烟火袅袅,安妮让芳子帮她把罗娜母亲的尸体抬进舱室里。 “加快航速……”前面又传来黑鹰的命令。 肯尼听罢连忙遵照他的指示加快航速。 紧接着,黑鹰穿过炮火来到安妮身边。 “伯母已走,你呆在这里很危险,赶快离开船舱吧!”黑鹰说罢和芳子一起硬把悲痛欲绝的安妮拽出了舱室。“芳子小姐,你帮我照顾好安妮!”他道。 “我会照顾好安妮小姐的,你放心去忙吧!”芳子道。 “谢谢!”黑鹰说罢转身跑到船尾,拿起望远镜勘察敌方的动静。 对面的敌船仍然紧咬着女神号不放,连连轰了三门大炮。“黑鹰号”也不甘示弱,反击了敌方两门大炮。然而,敌人的大船却像幽灵似的迅速灵敏地躲过他们的炮弹。 甲板下。杰克和两个部落里的年经男子忙着住火炮筒里装火药。 接着,陈六和陈阿三两人也跑下船底舱帮忙。 “神了,海上有雾,它是怎么发现咱们的船?”陈阿三声音颤抖道。 “不知道,也许它真是条幽灵船。”陈六猜测道。 “真见鬼,这大白天的怎么会遇上海王船?”陈阿三吓得双腿发软。 黑鹰跑下船舱来,冲着陈阿三大声吼道:“快点开炮,难道你想害死大家呀” 话音刚落,“黑鹰号”的中桅杆又“轰”的一声被对方的大炮击断了,差点压在伏在一边的芳子和安妮身上。 “加速向西前进,”黑鹰跑上甲板,指着前面一团雾对肯尼大声指挥道:“只要我们把船驶进前面那团大雾里就安全了。” 没想到黑鹰号却突然停止不前了。 “怎么停下了?”黑鹰道。 肯尼转过身来,苦着脸对黑鹰道,“这下完了,船长!” “怎么了?”黑鹰问。 “发动机和油箱都被击中了,机油正往外漏,我们的大船动不了了。”肯尼脸色沉重道。 黑鹰突然僵直着身子定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芳子奇道:“你看到什么了?” “是它,它就江湖上流传已久的‘魔鬼船’,现在它正在我们船后面跟着。”黑鹰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刚从悲痛中缓回神的安妮,说:“安妮,你来帮我盯着敌船。” 安妮边从望远镜里堪察着对面的敌船,边问道。“你见过那艘船?”她满脸惊讶道。 “是的,那是一艘经过改装的名叫“风鸣号”的日本海盗战舰。船身全长达168米,标准排水量是7470吨,最大航速25节。”黑鹰说罢从怀里掏出纸和炭笔,把纸铺在甲板上,然后动作麻利地在纸中作画,眨眼间工夫三两笔就勾成了一艘威风凛凛的海盗战舰。 “据说那船身厚度很高,船的架构牢固扎实,不仅作战能力强,而且排水量有7.470吨;其飞行甲板长度为551.6英尺;航速26.5节;动力30.000马力;续航力8000海里/18节;火炮5.5英寸4座、25mm30座、13.2mm10座;雷达21型13式;标准舰载机26架,船上可运载550人。”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船很快就会被它追上?”安妮不安道。 话音未落,陈阿三又惊乍乍地跑来报告说,对面敌人的船行速太快了,绕来绕去的不走直线,我们船上的炮弹又落后,根本就没办法打中它。 黑鹰听罢又举起望眼镜向船后眺望,不想这一看令他心底一栗。只见“风鸣号”已到了离“黑鹰号”船尾约有三海里远的海域。“快弃船,让大家都上舢板去。”他转身对刚折回甲板的杰克道。 杰克听罢立即跑向甲板上的船舱入口传达命令。 黑鹰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喝一声:“等一下!” 杰克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黑鹰提醒道:“顺便让人抬两桶炸药到甲板上来。” 杰克听后向他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会意,转身跑下船底舱。不一会儿工夫,他和两个船员从甲板底下的舱室里抬来两大桶火药。 回到甲板上后,大伙纷纷拔出匕首跑向左舷边,挥刀砍断系着小木船的绳子。 接着,两个族人遵循黑鹰的指示将两桶炸药撒在甲板上,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爬下了舢板。 在离开黑鹰号之前,杰克和安妮问黑鹰说,你也一起走吧! “不,这船必须要有一人留下来!”黑鹰道。 杰克问:“为什么?” 黑鹰脸色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说:“如果我们全都走了,亨利肯定会穷追不舍追,到时候大家都逃不掉。所以,必须得有人留下来对付那帮海贼和日本兵。” 安妮听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说,“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说话间,候在大船下舢板上的陈阿三突然指着船尾楼惊呼道,“快点!对面那船已经追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黑鹰命令道。 杰克迟疑了道:“不,我留下来!” “不行,我留下来,”黑鹰语气坚决道,“你的任务是帮我照顾好安妮和其他队友的安全。所以现在你必须向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把大家安全地带离这里!” 杰克向他行了个军礼,说:“我会的,船长你放心吧!”随即转身就走。 “回来。”黑鹰又突然叫住了杰克。 杰克听后顿住脚步,回到了黑鹰面前。黑鹰脸色沉重地对他说:“请帮我照顾好安妮!” 杰克听后先是一怔,轻轻捶了下他那结实的胸膛,神色严肃道:“我会的,你放心!”说罢转身对安妮道,“安妮,快快随我离开这里吧!” “你先走,我一会儿下去!”安妮说罢走到杰克面前,从怀里掏出小竹筒塞到他手里,“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不安全,还是你来保管吧!” 杰克手握小竹筒,想说什么。 安妮说,没时间了,你先走,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杰克听后看了黑鹰一眼,对安妮说“那好,我先走,你也尽快下来!”转身爬下大船,登上了小木船。 然而,安妮的身子却像钉子般的钉在原地,眼神孤伤地望着黑鹰。 “安妮,快下来!”杰克在下面催促道。 话音刚落,又一枚大炮轰然击中黑鹰号的后桅杆。 霎时间黑鹰号像失控的醉汉似的东摇西倒,但它最终还是没有倒下,依然像个不倒的勇士般的伫立在白茫茫的雾海中。 安妮差点被震到海里去。 “小心!”黑鹰一个箭步及时揽腰抱住安妮的身子,神情紧张道,“安妮,你别傻了,赶快离开这船吧!”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迅速升起挂在他身后桅杆上的一面白旗-(白旗向征着投降的意思)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安妮脸色坚定道,眼里尽是悲伤。 “NO,你必须走!”黑鹰扶正安妮的身子,与她四目相对:“听我的话,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好!”安妮凝望着他那深邃的眼睛,“但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什么话?”黑鹰丈二金刚道。 “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安妮道。 黑鹰听后心中一荡,说:“我叫陈刚!” “真的是你!”安妮听后悲喜交集,热泪盈眶:“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屋梁跳下的小男孩。”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黑鹰满脸惊讶地凝视着安妮。 “我认出了你的背影!”安妮道,“那背影跟在码头上戏弄屠夫的小男孩很相似,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 “是的,”黑鹰凝视着安妮,深情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安妮,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眼前敌船就快追来了,你快下船吧!”他的每一个字是那样的清楚和镇定。 “站住,都别动!”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14.罪不容诛(2) 黑鹰听后定眼一看,只见芳子手持着短枪从舱室里走了出来。 “交出你手里的红宝石项链,不然我一枪毙了她!”芳子用枪顶了着安妮的后脑勺,厉声要挟道。 “芳子,原来你跟日本人是一伙的,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卖国贼。”安妮怒道。 “你错了,我不叫芳子!”芳子皮笑肉不笑道,说罢撕下了她的假脸皮。 “刘美艳!”黑鹰和安妮见后异口同声道,谁也想不到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美丽聪明的芳子竟是的刘美艳。 “是你?”安妮道。 “没错,是我。”刘美艳面无表情道。 “外公对你那么好,为何你要恩将仇报处处与我们作对?”安妮厉声责问道。 “不为什么,错就错在欧阳宏。当年若不是他与史蒂芬合谋害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刘美艳跟安妮说起了三十六前她被欧阳宏利用,差点惨死孤儿山下的往事。 本来刘美艳是想杀欧阳海报仇,却没想到自己会对他一见钟情。嫁给欧阳海后,她本想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好帮他传宗接代,却没想到自己患有不育症。而这一切是史蒂芬当年强暴她所致的后果,以致她患下不育之症。 不会生孩子就无法继承欧阳家的财产,怎么办呢?刘美艳苦思冥想,最后,她想到了欧阳家的继承人罗娜。“如果铲除掉罗娜这个眼中钉,那以后就没有人跟我分欧阳家的财产了!”她想。 于是,刘美艳趁罗娜怀孕时趁火打热,说她还没有嫁人为妻就怀有孩子,败坏家门名声,让欧阳海将女儿赶出了家门 。本以为罗娜已死,她从此就可以可名正言顺地继承欧阳家的财产。没想到罗娜不但大难不死,还带了个女儿回家。于是,她利用河豚这天然杀手毒害罗娜。 欧阳海被气走后,刘美艳下毒毒死了目击证人丽丽;接着,她从日本友人村田那里要了一桶汽油,在夜半之际偷偷潜入李家,趁李拐熟睡后把汽油浇在第二个目击证人李拐身上。 李拐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汽油,吓得跑出家门。 候在李拐家门外的刘美艳便把刚刚点燃的火把往李拐身上丢,将他活活烧死。 除去丽丽和李拐俩个心头大患后,刘美艳又对伍爷下毒手。没想到安妮抢过那盘有毒的红烧鱼去喂猫,救了伍爷。伍爷和安妮离开小渔村后,刘美艳把欧阳家的地都翻了个遍,就是翻不出埋藏黄金的地方。几年后,当她得知伍爷和安妮定居在意大利西西里的卡罗尼亚村,便让人潜入了卡罗尼亚村,收买当地的富商查理。 在查理的协助下,刘美艳在欧阳庄园附近租下房子,埋下了耳目,暗中监视欧阳庄园。而那些黑暗组织当中的成员有几个是刚刚加入组织不久的张汉武的手下。所以,那些蒙面黑衣杀手的臂上会有骷髅头刺青。而陈安是刘美艳派去卡罗尼亚村监视安妮的线人。后来,奥里.斯特找到了刘美艳和查理,收买俩人为他做事,并向他们承诺说,事成之后他们都可以分到宝藏,而他只要一颗东海龙王的夜明珠。 当时上尉的代号就叫“白眼狼。” 那天晚上,刘美艳趁安妮和杰克一家人不在家时领着一群黑衣人偷袭了欧阳庄园,没想到伍爷和刘妈死活也不说出宝藏的秘密;盛怒之下,刘美艳残忍地杀了伍爷的几个老船员,并将伍爷和刘妈两人五花大绑起来推进了大厅里,然后放火烧了庄园。 安妮回到小渔村后,刘美艳招唤师婆养的灵到欧阳商船上作乱,不想那只灵没有帮她杀了商船上所有的男人就离开了。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毒死了师婆,雇了四个当地的壮汉帮她抬走棺材。而棺材里躺的人东西便是师婆养近百年的灵,十娘。 安妮他们逃离小渔村后,刘美艳乔装打扮,扮成蒙面黑衣女人,烧了孤儿山上的小木屋,然后让四个壮汉抬着十娘上了她从卡罗尼亚村偷来的欧阳商船,一路跟踪安妮他们的船只。 一天,白眼狼放出信鸦,命令刘美艳杀了陈安,说此人胆小怕事,不能留着,必须除掉,免得夜长梦多。刘美艳接到命令后偷偷潜上女神号,偷了厨房腊肉,以此把陈安引到船底舱,并色诱他上钩,然后趁其销魂之际一刀杀了他。 “教授和小安东尼,还有其他的人都在哪里?”安妮道。 “他们全都死了。”刘美艳面无表情道。 “你撒谎,是不是你害死他们?”安妮怒道。 “不,他们是被杀死的。日本人和亨利船上的粮食早就没了,他们杀了俘虏后把他们切成肉片烤来吃。”刘美艳说罢用枪口顶了下安妮的后脑勺,厉声命令道:“时间不多了,黑鹰,快把你的红宝石项链给我。” “黑鹰,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红宝石项链?”安妮惊讶道。 “安妮,现在情况紧急,这事以后我再告诉你!”黑鹰道。 “闭嘴!”刘美艳喝道:“现在我可没有闲心听你们谈情说爱,快把项链给我,不然我要开枪了。” “黑鹰!不要给她项链,”安妮神情悲愤道:“就算她把我杀了,你也不能给。” “你找死。”刘美艳怒道,随即扣去扳机。 “住手!”黑鹰怒目圆睁,声音阴冷道:“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边说边暗中向安妮使了个眼神,然后取下他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尾指暗勾住链身的一角,向刘美艳挥手道:“项链给你,拿去吧!” 趁刘美艳伸手接住项链之际,安妮突然蹲下身子,在躲过刘美艳枪口的同时转身闪电般地反手拍掌而出,一拳击中她的下腹。 刘美艳痛得“呃”的一声,短枪落到甲板上。 与此同时,黑鹰突然缩回握住项链的一只手。 刘美艳大怒,一个翻身,捡起掉在甲板上的短枪,扣动扳机,瞄准黑鹰。 突闻“砰”的一声响,刘美艳的心脏中了一枪,惨叫一声倒在甲板上。 击中刘美艳的人是安妮,如果不是她及时掏出拴在后腰间的手枪,抢先一步击中刘美艳,恐怕黑鹰早已丧命。 安妮走过去,揣了刘美艳一脚,持枪顶住她的太阳穴。 “不,请别杀我!”刘美艳恳求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自从她焚了十娘后,体内的异能也随之消失了,现在的她只是个身怀重病的普通女人。 “让我饶了你,做梦……”安妮扣动扳机,冷冷道:“你杀了那么多的人,罪不容诛。”说罢猛然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子弹如梭般地射穿了刘美艳的头部。 刘美艳“呃”的一声崩然倒下,四肢笔直地躺在甲板上,两只眼睛死不瞑目地圆睁着。 15.第三季尾声:峰火下的生死恋情 眼看敌船离黑鹰号越来越近了,黑鹰催促道:“快离开这船,安妮!” “不,我不走!”安妮声音哽咽道,“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深爱着黑鹰。 黑鹰突然抱住了安妮,飞快地吻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抓起扔在一边的绳子,迅速拴在身后的船舷上。自从看到她第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陈阿三昂起头一看,刚好看到这幅令人心动的画面, “瓦伯瓦母啊!(唉呀妈呀)人头都快没了(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缠绵!”他心里边咕噜道。 “安妮!”见安妮还没有下船,杰克心急如焚。 陈阿三连忙挥动刚刚从黑鹰号落下的旗帜,遮住杰克的视线,大声呼吁道:“安妮……快下来,船要开了……” 听到下面的喊声后,黑鹰连忙推开安妮,心急如焚道:“没时间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走来不及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安妮难过道。这个时候她心中突然萌发起与他一起葬身大海的念头。 “不,你再不走会害了大家的,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你!”黑鹰边说边把手中的红宝石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说:“保管好这条项链,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安妮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道:“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看我!” “会的,亲爱的!请相信我,我会回去看你的!”黑鹰贴着她的耳根低声呢喃道,然后深深地吻住了她的香唇。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拉过拴在桅杆上的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她的腰间。“快走吧!”他趁她不注意之际突然将她推下海。 “NO……”安妮悲呼一声,如黑鹰所愿,她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脱离了他的怀抱。 “天啦……”静候在船下的杰克瞪大两眼。 大家见后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手,从半空中接住了安妮身体。 “大家快离开这里!”黑鹰冲到船舷边指着对面的一团大雾说:“快把船驶进大雾里,利用大雾的掩护离开这里,快…… ” 杰克听后抡起斧头,砍断了拴在安妮身上的绳子。“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划船离开这里!”他大声命令道。 随即,探险队员们奋力地挥动手中的木浆,朝着前面那团大雾驶去…… 这时候,敌船已经停止向“黑鹰”号开炮。而黑鹰号的马达已经受损,油桶破裂,黑鹰多次尝试着启动马达,想驶船引开敌人,然而,他的希望在瞬时间化为泡影。 “看来,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你是不死心!”黑鹰丢掉手里的活,直起腰板来,仰首做了个深吸。 这次他决定放弃A计划,执行他的B计划。于是,他快步走进了舱室里,从柜子里翻出了火柴。然后持着刚点燃的火把走出舱室,像一只雄鹰似的毫无畏惧地伫立于船中央的甲板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已经濒临的“风鸣号”战舰。 “哈哈哈……”片刻之后,薄雾升腾的大海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黑鹰闻声看去,只见对面“风鸣号”上面正凶神恶煞的地站着一群人。 那些人分别是神情威猛的藤野原和身材魁梧的张汉武,还有体形消瘦神情阴恶的亨利和目光凶悍的钱富,旁边站着查理和个性深沉的大山,还有他的十几个的部下。 “叛徒!”黑鹰怒目圆睁地瞪了查理一眼,目光紧锁对面的海贼和日本兵。 这些幸存的海贼和日本兵中有几个人的头上都捆扎着白色的纱布,有的断了臂,也有断了一只腿的,满目疮痍。但是,教授和小安东尼以及老汉斯他们全都没有在船上。 “哈哈哈……黑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亨利厉声狂笑道。 “你想怎么样?”黑鹰脸色冰冷道,清澈的眼睛露出了扎人的寒光。 亨利皮独眼一瞪,笑肉不笑道:“要你生不如死。” 黑鹰冷冷一笑,说:“你已经杀过我几次了……恐怕你今天也没有这个能耐!”他的声音平淡得宛如一湖幽静的湖水似的波澜不起。 亨利心想:死不要脸的,事到临头还嘴硬。随即挥手命令海贼们登船。 此时此刻,黑鹰号对面薄雾升腾,杰克边划着木桨,边回头催促船友们:“快,大家加把劲划,再划十米远咱们就能驶进前面那团雾里了!” 黑鹰号船上。 黑鹰静静地伫立于甲板上,眼睁睁的看着钱富和亨利率领着日本兵和其他的海贼爬上缆绳,跳上“黑鹰号”。 歹徒们双足刚落在甲板上就神速地持枪瞄准黑鹰。然而黑鹰却依然面无惧色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反抗。 “哈哈哈”亨利狂笑三声,得意道:“黑鹰,赶快投降,我饶你不死。” 黑鹰仍然一副平静之貌,双目似剑,嘴角边挂着冷笑。 鬼子兵和海贼们见状面面相觑,全都摸不着头脑,很显然黑鹰出奇的平静令他们感到不安。 就在此时,黑鹰手中的火把悄然落下。 亨利似乎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低头往脚下一看,瞬时脸色大变,“船上有诈,大家快逃……”他大声尖叫起来。 话音未落,突闻“轰”的一声巨响,在海贼和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黑鹰号在瞬间里化为一片火海。 这时候探险队员们已把小舢板驶进大雾里。 听到爆炸声后,大伙全都停下了手的动作,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一个个神色庄严的凝望着远处那一片火海,沉痛默哀着。 看到 “黑鹰号”化为一片火海后,安妮心如刀绞,悲痛万分。她聚精会神地瞪着前面的大火,暗中运劲,想以此逼出潜在体内的异能。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仍然无果。 这时候,她的耳边仿佛又回荡起罗娜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孩子!虽然我与你的生母是孪生姐妹,但是我们不曾碰过面,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从小喝母狼的奶水喂大的,所以有着与狼一样的本领。你能预知未来,能看透人的心思,甚至还拥有狼没有的特异功能,在危难之际能化险为夷。 ” “我有特异功能?而且还是个狼人,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发挥不出体内的异能,救不了心爱人的性命!”安妮望着对面火光冲天的黑鹰号,痛苦得捏紧双拳头。 对她来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黑鹰说,还想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可是,现在他已经与鬼子同归于尽,与他的“黑鹰号”一起沉入海底,他再也听不到她说的话了。 此时此刻,安妮的目光开始变得赤红,撕裂般的难受,而她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来。虽然她与黑鹰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的心早就被他给牢牢捕获了。 “走吧!”杰克对大伙道:“日本人的机帆船没有沉,船上可能还有士兵,我们得趁雾气未退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他们发现!” 探险队员们听后默默捡起手中的长木板和可用来划船的工具,正想划船离开时,忽闻天空中传来几声“哇哇”的鸣叫声。 众人闻声抬头仰望着天空,只见从天的那边飞来一群老鹰。 人面兽身的怪鸟飞在最前头,带着一群老鹰在天空中来来回回地盘旋了两圈,朝着探险队员们又发出了几声凄凉的鸣叫声后,向东飞去。 杰克见后按照罗娜临终前的指示,与大伙一起奋力挥动双桨,朝着鹰群飞行的方向行驶…… “他就这么走了吗?”安妮神情木讷的望着渐行渐远的火海,一行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悄然滑下。“不,他说过要回来看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她想。 后记 黑鹰死后,小渔村的渔民们经常提起他的抗日英雄事迹。 安妮回到小渔村后在东城外为黑鹰建了一座坟墓,面朝大海,日夜监视着小渔村那些出入海的船只。没有墓誌铭的墓碑上面刻有一只黑鹰。 几天后,安妮悄然离开了小渔村,去向不明。 后来的几年里,每逢清明节都有人看到一个戴斗笠的蒙面黑衣女人出现在黑鹰的墓前,默默地注视着黑鹰的墓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离开前,蒙面黑衣女人都会在墓前留下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有人猜侧蒙面黑衣女人是罗娜的冤魂,也有人猜测是安妮。 后来有人说,黑鹰并没有死,说经常看到黑鹰一个人驾驶着“黑鹰号”在南太平洋一带海域出没;也有人说曾经在某座城市看到过黑鹰,说他在某一家洒吧里,左拥右抱地搂着他的女人寻欢作乐着。 再后来,村里的渔民又听到一个新的消息,说黑鹰炸毁大船后被路过的一条渔船救起,改名换姓加入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秘密从事着救国救民的地下工作。 注:关于骷髅头青铜戒指的秘密和黑鹰的神秘身世将在《海盗的宝藏》前传《簸箕湾海贼》揭密。该书将于2019年春节发表,请大家耐心等待!感谢朋友们对此书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