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老公别太坏》 1 我会,让你死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2 宋安安,你真廉价 男人不说话。 一贯如此,若非必要,他从来不屑跟她多说一个字。 哪怕在她最掏心掏肺,满世界围着他转的时候,他也从未拿正眼瞧过她。 宋安安垂着眸,眼底是薄薄的笑意,再抬头,脸上还是未变的笑脸,伸出手指,懒洋洋的道,“二十万。” “什么?”战砚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面前慵懒如猫咪一般的女人,冷声问道。 宋安安睁大眼睛,笑容漫不经心,“十万算我的清白,十万封口费,给钱吧。” 战砚承脸上的神情讥诮而冷刺,“十万一个晚上,宋安安,你真廉价。” 宋安安心里有刺痛漫过,她语笑嫣然的望着他的俊脸,“你一不是我哥二不是是我男人三也不是我老子,你管我值几个钱?”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眯眯的道,“哦,你放心,我真不是三年前死心塌地缠着你的傻姑娘,所以战少你不必担心我会拿了你的钱不认账,我现在人品相当好。” 顾虑到自己过去在这男人面前历来不懂矜持和脸皮为何物,宋安安特意一本正经的解释。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男人一下就变得怒不可遏。 战少眼底的温度那已经不是严寒足以形容得了,他一只手伸了过来,狠狠的扣着她的下巴,“宋安安,在外边儿混了三年,你还真出息了啊,随便哪个男人出个十万就能上你?” 那凶狠的模样,仿佛只要她敢点头,他能立马掐死她。 宋安安很是不解,这位爷哪儿来的火气啊。 宋安安看着他黑得跟雷公一样的脸色,顿时失笑,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哦,我忘了战少昨晚喝醉了所以可能不怎么记得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不仅酒品相当好,而且醉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昨晚,是你强暴了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更准确的说是她从小就黏在他的身边,这一点,他的确很清楚。 战砚承想也不想的冷笑,“我强暴你,你就可以问我要钱?这不是卖是什么?” 宋安安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眯得你看不到她眼底的阴冷,“我不问你要钱,难道我要吃这个便宜亏?” 她歪着头,“又或者,告你?啧啧,谁不知道战家只手遮天?我只是颗一砸就碎的小鸡蛋。” 她笑盈盈的脸看起来甜甜的,“还是用钱好了,我既不会觉得自己亏了想七想八,战少也不用担心我保不住秘密,一时冲动挖了坑就把我埋了。” 她变了,这是战少谦的第一个念头。 一口一个战少,浑然不是当年跟在他后面不要脸的非要叫墨谦哥哥。 战砚承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分分钟把衣服穿好,一身整齐更衬得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半点看不出禽兽的痕迹。 随手从身上拿出一张支票,刷刷的在上面画了几笔,手一扬,薄薄的纸张直接跌落在她的脸上。 “这两百万,买你永远闭嘴!” 3 碎得够彻底,梦才会醒 “我只要二十五万,谢谢。”宋安安想也不想的就打断他的话。 两百万,她没本事在太阳下山之前全都花完。 她也没有用卖身钱资助贫困小朋友的兴趣。 战少谦冷冷嗤笑,冷漠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勾唇嘲弄道,“宋安安,没人教过你,做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吗?” 宋安安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是哪里得罪这位大爷了吗?分分钟不忘记羞辱她。 她迅速扬起一抹更灿烂的笑容,“战少将,我昨晚破了你的处男膜吗?” 战砚承正准备走人,一听这句话,只觉舌尖一抹热血涌上,处……处什么?! 处男……膜? 阴鸷而压迫的视线顿时迷漫在头顶,宋安安的心脏瑟缩了一下,还是顽强的继续笑着,只是明媚的眸里多了几点碎冰。 “战少,既然我没做破你处男膜这么不道德的事情,那么你买我卖,你就没资格说任何羞辱我人格的话,懂?” 战砚承没有说话,眸色极冷,浮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安安在心里淡淡的笑,他看她的眼神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没有变过,好像她是多恶心的女人似的。 心情顿时就变得很差了,她脸上的笑意不改,但语气已经淡了下来,“签完支票,滚吧。” 这女人的胆子长进了不少啊,敢叫他滚了。 俯身,撑着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困住,薄唇停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嗓音敲打她的耳膜,“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回来,也不管昨晚的事是不凑巧还是其他的原因,你只要给我记住一件事。” “你敢有一点不乖,我马上弄死你。” ……………… 几分钟后,偌大的总统套房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冰冷的空气里还有尚未消散的糜烂的气息。 她闭上眼睛,指甲刺入自己的掌心,痛意清晰。 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特别的难受,地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她自己也差不多连骨头都被拆了。 妈的,她一定受伤了。 想起他冷漠甚至是不屑的态度,宋安安咬牙启齿,暗咒,混蛋,上了她还敢把她当垃圾,我诅咒你下半辈子都不举。 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她却率先笑了出来。 十六岁许愿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战砚承的女人,上帝对她还真他妈的好。 战砚承是什么人? Z国的特种兵之王,最年轻,最英俊,最权势滔天。 战家世代就是皇家警卫,也是被封功受爵如今Z国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战砚承年纪轻轻,就是Z国最神秘最无所不能的“左轮”新任首领,然而这个男人声名显赫的原因则是在三年前一举歼灭了国际上最大的毒枭组织,成为国际刑警的高级顾问。 年轻,英俊,血性,冷硬,爷们。 简直就是一根发丝绑住一颗芳心,然后分分钟踩碎。 她的就是其中最支离破碎的那颗。 不过,碎得够彻底,梦才会醒!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她才叫酒店客服帮她定了全新的衣服,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彻彻底底的洗了一遍。 4 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她才叫酒店客服帮她定了全新的衣服,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彻彻底底的洗了一遍。 换上衣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酒店,用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招了辆出租车。 车窗被按下,外面的风全都灌了进来。 宋安安一张明媚无害的小脸,眼睛里却是寒芒闪闪。 她昨天刚从美国回来,徐可热情饱满的说要为她洗尘。 叫了全班大多数的同学,她也没好意思拒绝,所以就去了。 结果整个晚上别的事儿没有,一帮人全都在给她灌酒。 呵,她大概是不知道,她宋安安就有那么点不同,喝醉后发生的事情,比她清醒的时候还记得清楚。 她昨晚明明说要回宋家的,几个人一脸居心叵测的把她驾到了酒店。 “小姑娘,到了。” 宋安安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笑眯眯的递了过去,声音甜腻招人喜欢,“谢谢师傅。” 车停在一家写字楼前,她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刚好是吃午餐的时间。 想了想,拿出电话,声音里全是无害,“妮儿吗?吃饭了吗?我刚好到你公司楼下,没吃的话我请你吧,谢谢你昨晚为我洗尘。” 徐可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会儿,实在听不出宋安安的语气里有其他的什么意思,不答应反而显得心虚,“好,我马上下来。” “宋安安你干什么?!” 惊恐的尖叫声,徐可用包护在自己的胸前,不可思议的看着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女人。 她下楼之后,宋安安满脸诚恳笑眯眯的说要带她去一家她朋友介绍的本地特色的小餐馆,她没多怀疑就跟着了。 拐到一条巷子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怀疑,宋安安从后面扣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摔在了地上。 “趁着我现在还不想揍人。”宋安安弯着唇,要笑不笑的看着她,眼睛里一片泠泠的冷光,“昨晚是谁指使你的?” 徐可身后的墙站了起来,恼怒的看着宋安安,“你什么意思?” 宋安安眼中划过讥诮,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到她的脸上,动作快得徐可连闪躲的空间都没有,“继续装,看你的脸挨得住几下。” “宋安安你敢打我?!”徐可瞬间起的浑身发抖,作势就要冲上去拼命。 宋安安眼角一挑,轻而易举就捉住对方要落在她身上的手——“啊!” 徐可再度被摔在地上,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扭曲了。 宋安安在她的身边蹲下,凉凉的开口,“我把你当朋友,你当我是傻子,所以别怪我下手太狠。” 她笑得一脸无邪,“昨晚谁叫你把我灌醉了扔在酒店的,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徐可,”宋安安俯下身子,凑到她的面前,满脸的邪恶,“想清楚再回答我,如果答案我不满意的话,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你敢!宋安安,你没有任何证据污蔑我,小心我告你。” “哈。”宋安安轻轻的笑了出来,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我是宋家三小姐你懂吗?不管我在宋家多招人不待见,只要我一天是宋仁成的女儿,我想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5 烧钱的地儿 徐可被她阴森的笑容骇住,哪怕是三年前,宋安安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任性,肆意。 原以为她哥哥出事,她气焰不会那么嚣张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似乎变得……更加可怕了。 她张唇,正想开口说什么。 “我说了,我心情不好,不要找揍耽误我的时间。” 徐可倒吸了一口冷气,被她浑身冷厉的气场震慑,哆哆嗦嗦的开口,“是你爸爸,是你爸爸让我把你灌醉然后把你带到那个酒店的房间的。” 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她也很清楚,虽然她帮那位办了事,但这并不代表宋仁成那样身份的人到时候会出面帮她。 为了不相干的人和小利益被宋安安揍成猪头,划不来。 这种事,宋安安做得出来。 “宋仁成。”宋安安的脸色骤变,松了手,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她神色怪异的看着徐可,“宋仁成叫你把我送到战砚承的房间?!” 准确的说,是送上床? “战少的房间?”徐可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磕磕盼盼的问道,十分意外。 战少不是宋家大小姐的男朋友吗? 宋安安眯了眯眸,站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徐可没有说谎。 只是,她那亲爱的父亲大人把他最心爱的女儿的男朋友送上的他最厌恶的她的床上,他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徐可弄错房间了? ………… 宋安安直接去了银行,用那张支票提了十万块的现金出来。 “宋安安,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离开这座城市,所以你的名下和手里的现金不准超过两千块。” 好歹是她的卖身钱,总不能就这样被没收吧? 买了个结实耐用的背包装了一袋子的钱,因为身上到底难受得紧,她还是去了医院做检查。 医生开了张验伤单和几瓶膏药,她在医生同情加怜悯的目光下找了个房间给自己的伤涂上药膏。 最疼她的人不在身边,所以她要替他小心翼翼的爱护自己,受伤生病了要去看医生,这是她答应的事情。 没人疼的姑娘啊,自己不疼还有谁会来疼。 她唇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飘渺得虚无。 去高档女装区换了身行头,秉着千万不要落到有钱没处花的心思,她是不拣好的专拣贵的。 在国外的三年,她最穷的时候连续刷了一个月的盘子才没至于被饿死,这种拿钱当纸烧的感觉,可真是陌生又刺激。 皇朝大酒店。 皇朝在京城是富人的标杆,所有上流圈的人以及有钱人必定出入的地方,这里也没什么其他的特点,就一个字,贵! 烧钱的好去处。 “小姐几位?”她一身闪亮的名牌,服务生赶忙走了过去。 宋安安伸出一根手指,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心一意的寻找自己喜欢的地方,“我要坐靠窗的位置。” 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对,是两道。 京城最令人仰望艳羡的情侣档。 “砚承,你怎么了?”正在说着冷笑话哄她开心的男人突然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像是染了墨,宋意如不由开口问道。 顺着他的目光,宋意如朝某个方向望去。 6 姐姐,姐夫,好巧 一眼就看到站在中央水晶灯下的女孩,宋意如怔住,第一个注意的点就是她身上的衣服。 宋安安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廉价随便的地摊货,一头简单的短发让她看上去更像是草根出身的穷酸少女。 并且,爸爸没收了她身上大部分的现金,冻结了她名下的账号,给了她一张信用卡,但是被她眼睛都不眨就直接折断了。 现在她还是一身简约的穿着,一件V字领薄款毛衣,红色的长款外套,搭一条米色的围巾,几乎把脖子那一处的肌肤全都遮住了。 隐隐可以看见她的锁骨处挂着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看不清吊着的挂饰是什么。 下身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薄而短的黑发很柔顺,巴掌大的脸,浮着浅浅的笑意。 那是一种介于女孩跟女人之间的气质,俏落甜美中偶尔掠过女人才有的沉静跟成熟。 这儿的服务生是多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您认识那边的两位吗?要不要坐到一起?” “不必……”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宋安安的声音徒然止住。 视线对上宋意如高傲而讽刺的笑,她眯了眯眼睛,唇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轻蔑,又淡然得近乎无视。 “嘿姐姐,怎么这么巧?”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宋安安突然拔高了声音。 还不等其他三个人有反应,宋安安就已经一身兴高采烈看见熟人一般的热情快步走到正在恩爱的情侣的面前。 毫不客气的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宋安安笑得一脸纯良,“姐姐也在这里吃饭吗?好巧啊,”顿了,她望着一边冷漠得盯着她的男人,十分乖巧的请安,“姐夫好。” 姐夫。 战砚承眯长了一双眸,这两个字仿佛一只爪子挠过他的心尖。 叫得还真是顺口啊,好像今天从他床上爬起来的女人不是她,只是听起来,比酒店不咸不淡的站少两个字还要刺耳。 宋意如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的气氛,轻轻浅浅的笑着,“安安要跟我们一起吗?” 果然人的年纪一大,就容易变得虚伪。 她们小时候的相处模式通常都是,吵架,打架,栽赃,反栽赃,真真正正的斗“智”斗“勇”。 “姐夫,”她眨眨眼睛,笑靥明媚,“我可以跟你们坐在一起吗?” 战砚承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一个字眼吐出,“滚。“ 男人的视线如一道道冰针,一针一针的密密的扎在她的身上。 宋安安闻言,立刻如受惊一般的看着俊美冷酷的男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夫,你怎么可以这么凶我?” 宋意如看着她,“安安,你的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她的嗓子? 哦,昨晚哭得太厉害喊救命喊得太厉害求饶求得太厉害,所以给喊伤了,现在连说话都带着股沙哑。 战砚承抿着唇,一双黑色的眸定定的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三秒钟,宋安安异常精准的收到了他的信息,敢说一句,你就死定了。 宋安安呵呵的乖巧的笑了出来,低眉顺目,“可能是昨晚不小心着凉了。” 战砚承看着她纤细又乖巧的模样,偏偏脸上的笑容很甜,细细长长的睫毛在细腻的皮肤上投下一层阴影,羽毛一样的刷过他的心头。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昨晚她在他身下哭喊求饶的娇媚模样。 7 别以为我上了你就能怎样 他虽然不记得过程,但她又哭又闹闹腾得不得了的架势却是记得的,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手边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捅死他了。 宋意如浅浅一笑,看上去无比美好的模样,“对不起啊安安,我刚才忘记了,砚承不喜欢跟别人坐一桌吃饭。” “不喜欢跟人一起吃饭啊,”宋安安的声音亲的近乎呢喃,她歪头,看着战砚承,懒懒的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还张桌子吧。” 她朝他明媚的笑,“姐夫,我很喜欢这个位置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在威胁他!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一步步的靠近她,战砚承的眼中掠过狭长的冷笑,看得宋安安整个背脊都凉了。 身高的巨大差距,让男人低头看她的时候注定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和傲慢的姿势,他勾唇,俯身靠近她,笑容冷佞而意味不明,“宋安安,我才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转身就忘记了?” 你敢有一点不乖,我马上弄死你。 居然转头就敢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宋安安抬头,瞥了一眼宋意如蹙着眉尖的神情,唇上掀起媚笑,清瘦的身躯水蛇一般的攀上他的肩膀,身子也紧紧的贴了过去。 “亲爱的姐夫,我不过是想要这张桌子而已。”她踮着脚尖,红唇停在他的耳边,亲昵的笑着,“你不要觉得,我一定会乖乖的什么都不说,毕竟女孩子被强暴了……啧啧。” 她轻声细语的说着,这样的姿态,这样的笑容,远看近看都是在——调情。 战砚承看着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唇上勾出笑容,冷冽中染着深深的讥诮,让人不寒而栗,“宋安安,你如果觉得被强暴没什么,或者昨晚我没有满足你,我不介意帮你再找几个男人。”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迅速掐过她的手臂,然后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拎了起来,像扔小猫一样的扔到了一边。 那动作看着轻,宋安安直接被扔到了一边,腹部撞到了桌子的角上,一顿钝痛传来,她痛的脸蛋都皱起来了。 这一撞根本就是故意的,宋安安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再次靠了过来。 骨节分明的指掐着她的下巴,声音冷而寒,却低得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给我记清楚,别以为我上了你就能怎样。” “你敢在我面前闹腾,嫌你哥哥不够惨吗?” 战砚承清晰的看到,在他提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她一张脸蛋白了好几分。 心脏剧痛,如电流一般流变四肢百骸,宋安安猛然的甩开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战砚承,你别在我面前提我哥,你没资格提他!” 眸子里有不加掩饰的恨意,战砚承的眸光闪了闪,就算是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控诉他强暴,他砸她支票,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恨意。 唯有宋言希。 那是宋安安的逆鳞。 战砚承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好像刚才碰过她的脸,是件多脏的事情。 居然用这样的动作来羞辱她? 宋安安扫了他的动作一眼,冷蔑的笑了出来,“这就嫌脏了?你怎么不把你的皮剥下来放到洗衣机里刷干净?没人告诉你当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吗?” 8 你想要——我? 男人的下半身果然是最不靠谱的玩意儿,他昨晚疯狂的不顾她的求饶一遍一遍要着她的身体的时候,没见他有半点嫌弃。 看他徒然变色的俊脸,宋安安心头有股止不住的畅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是连连的冷笑,她当初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谁敢说他的坏话她一定跟那人过不去到底。 怒意飙升,战砚承死死的盯着面前仰着脸蛋面带冷笑的女人,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的砸翻了。 他厌恶她如今虚假的笑容,她以前不会这样笑。 但是,他更加厌恶她眼里冰冷的桀骜和排斥。 几大步走了过去,他一把将手撑在桌子上的女人捞了过来,因为用力过猛,她的身子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宋安安只觉得一股骇人的怒火压过来,然后她就被男人大力的手抓着直接往外面拖去。 她有种感觉,他只要稍微再用点力,她这只手就能报废在他的手里。 “砚承,”宋意如神色变了变,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她从未见过这男人这样陌生的神色。 但是战砚承压根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他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收拾这女人的画面,根本没有听见宋意如的声音。 宋意如站在原地,咬着唇看着高大浑身盛怒的气息的男人拖着宋安安走出了这家酒店。 从他们在一起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其他的人和事而不回应她叫他。 这是第一次,因为宋安安。 宋安安像只沙包一样被扔上车,转身想逃下车才发现车门已经被锁死了。 战砚承阴沉着一张脸,转身拉开驾驶座外的门,弯腰坐了进去,“嘭”的一声大力砸上了车门。 他一句话都不说,紧紧的绷着下巴,眼神冷寒,手握着方向盘,宋安安还来不得说什么,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想拉她去死吗? 宋安安一边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绑安全带,一边大声的叫了出来,“战砚承你疯了?!停车!” 这样的车速,完全无视两边的车流,以及交通法。 战砚承充耳不闻,像是没听到一样。 宋安安觉得她就是在玩极速飞车,玩命的在玩! 车子飚了大概十分钟,才一阵急刹车猛的停了下来,她几乎被吓到心脏麻痹。 她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张脸蛋因为恐怖的车速已经惨白的了。 战砚承偏过头,冷侧的笑道,“叫什么?你不是不怕死吗?” 敢骂他,国外的肉比较腻,把她的胆子都喂肥了? 宋安安抽出一只手扶着车门,将身子向后移,防备的看着他,“你带我出来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先奸后杀吧。 车门被锁死,她逃都逃不出去。 战砚承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点燃了一根烟,青白的烟雾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在车内淡淡的响起,“应该是我问你,宋安安,你回来想干什么?” 一双黑眸深深的盯着她的脸,低沉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骨,是一如既往的让她心动的音色,“你回来,是想要宋家,亦或是,你想要——我?” 宋安安闻言便笑了出来,她很想反问,她想要他,是谁给他这样的自信跟勇气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的话? 还没开口她就想起来了,给他这样的自信跟勇气的,不就是她自己吗?她当年是多爱他,战少将今天才会这么说。 她弯着唇,笑得明媚,“姐夫,你怎么可以这么揣测我?宋家是我的家,你是我未来的姐夫,我连丢了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都闭嘴了,你怎么可以诬陷我想伤害你们呢?” 小女孩一般的质问。 战砚承瞳孔收缩,心绪极其的烦闷,他讨厌死了宋安安脸上的这幅笑容,就两个字,虚伪。 “你没资格伤害我们。” 9 姐夫,别杀我 连那个唯一会帮她为非作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压根没有资格跟任何人斗。 她继续笑,“那战少叫我出来是想干什么?” 他不是想教训她了吗?怎么变成了警告? “警告我不要伤害你的心肝宝贝?哦,我怎么敢呢?这京城都没人敢得罪战少的心上人啊,你也说了,唯一可以给我庇护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哪里敢?” 她微笑着又类似于嘲讽的表情,一张脸清清净净的,分明是熟悉的五官,却又给人完全陌生的感觉。 宋安安,她不会这么笑的。 更不会……对着他这么笑。 “回美国去,”战砚承冷淡的开口,“宋安安,你的存在让意如困扰,让整个宋家都困扰,所以你消失。” 她以为她不会再痛,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就发誓会忘掉这个男人,可是心上还是痛的像是有针在扎她。 “我让你们困扰了,我就要消失的话,”宋安安直视他的眼睛,淡淡的笑道,“你和你的女人,还有整个宋家,都碍着我的眼了,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话音未落,一只手狠狠掐上她的脖子,呼吸的来源被瞬间掐断,男人的神情冷酷而阴狠,一双眼睛散发着野兽一般的绿光,危险得致命。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骨蹦出,一字一顿,“宋安安,你、找、死。” 宋安安很快憋红了一张脸,小小的脸蛋因为呼吸困难而显得狰狞扭曲。 妈的,就这么狠,就这么绝情,她怎么说都掏心掏肺的爱了他这么多年,随便说了一句话他就能下手掐死她! 她奋力的拍打着男人的手,可惜她本来就因为失去呼吸而力量微薄,何况对手强大她怎么用力都撼不动他半分。 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心里那股委屈跟绝望再次朝她压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是,她不该说这样话,她无比强大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她不是宋家的对手,更加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为什么要这么不知好歹的去挑衅他? 宋安安,你真的是找死吗? 宋意如是他的逆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十年痴恋又怎么样,她从来就是他眼里最厌恶的存在。 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防备。 冰凉的液体直直的落在战砚承的手背上,如一滴墨落在水中一般,在他的心海中渲染开来,刹那间全都被染成了墨色。 手上的力气逐渐的消退,最后才松开了手。 宋安安脖子上的钳制被松开,大量的空气灌倒她的喉咙里,她立刻弯下腰猛烈的咳嗽。 看着她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咳嗽得一张脸都涨红的模样,慌张又不知所措,不断的试图往后面退,像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刚才她剧烈的挣扎中,衣服扯到了下面,脖颈处的肌肤都露出了出来,清晰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斑驳的吻痕,青青紫紫的,全都落进他的眼底。 心里起了莫名的情绪,他还没得及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手已经再度朝着她伸了过去——看她咳得太厉害,下意识就想拍拍她的背。 不管怎么样,即便不是有意的,他昨晚都夺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宋言希消失了,宋家没有人欢迎她关心她,这么做……的确过分了一点。 他也没有这么对过其他人,只是对着宋安安,情绪容易失控。 宋安安眼角的余光瞥到他伸过来的手,瞳孔立刻就扩大了,恐慌和畏惧盛满了一双眸子,指尖颤抖得厉害。 他真的想杀了她,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还没有找到哥哥,她第一定不能死。 “对不起,”尖刻伴随着恐惧的声音在车中响起,宋安安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明知后面没有路了,还是拼命的往后面退。 10 去哪里了? 她一遍一遍的道歉,像是生怕对方听不到一般,“姐夫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你别杀我,对不起。” 战砚承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里都是震惊,宋安安这样激烈的反应,让他的某根心铉被狠狠的扯动了一下。 他习惯了她任性张扬的模样,这个女人从小就是直白而反骨,哪怕受着全世界的厌恶,她也照样在宋言希的庇护下独自欢乐的闹腾。 就像他们上错床,她笑靥如花满不在乎的问他要钱,在酒店遇到,她态度嚣张的敢要他的位置,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知廉耻而惹人厌恶。 手缓缓的收了回来,喉咙里仿若梗了一根刺,眼前忽然浮现出昨天晚上他将她压在身下时,她也是这样恐慌而满脸泪水,她骂他,骂到后面没有用就开始求。 那么狼狈而凄惨。 战砚承的手扶着方向盘,也不再去看她,只淡淡的道,“下车。” 宋安安先是全身僵了一下,随即马上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然后去开车门,他早已将锁开了。 他望着前面的宽阔的视野,淡漠的姿态更似冷酷,“宋安安,别试图找意如的麻烦,宋言希不在,别逼我掐死你。” 宋安安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闻言突然静了下来,她眯着眼睛,脸上泪痕还没有干,“如果她找我的麻烦呢?” 战砚承瞥了她一眼,手扶上方向盘,勾唇笑了出来,“她找你麻烦,关我什么事?” 宋安安扯唇笑了笑,果然。 毫不犹豫的下了车,反手大力的关上车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在她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巡视了一番四周,宋安安很快发现她被扔到了人烟相当稀少的路上,连过往的车辆都少得可怜,半天见不到一个人。 她缩了缩脖子,果然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所以她真的只能用两条腿走回去么? 宋安安晚上十点才回到宋家,战砚承送宋意如回家,正打算发动引擎倒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幽灵一般飘在路上的女孩。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面无表情,大概是在走神,显得木木的,也不看路,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衬着夜色,显得格外的孤寂和落寞。 战砚承的眸眯了起来,透过车窗盯着慢慢走着的人,她身上半点没有白天的嚣张,也没有那副笑靥如花的面具。 “宋安安,”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站了个人。 抬头,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她的心脏骤然一紧,然后猛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战砚承的眸色深了一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宋安安皱了皱眉,往旁边的走了一步,准备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在这个过程里也没看他。 被忽视的怒意翻腾在胸膛。 战砚承抓住她的手臂,“去哪里了?” 宋安安皱着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甚至都没有准备搭理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男人,手一甩,就准备甩开他继续往前走。 然而战少将的手岂是她可以甩来的?全身的力气都用了,他还是纹丝不动,只沉着声音再度问道,“去哪里了?” 11 砚承哥哥,我不喜欢你了 宋安安抬头,看着面前一身冷硬气质铁血的男人,他把她扔在荒芜的路边,现在敢问她去哪里了? 她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 瞟了一眼自己被扣着的手腕,她笑得讽刺,“姐夫,你在我们家的大门口这么抓着小姨子的手不肯放,是不是不大好啊?被谁看到了,指不定又会污蔑我图谋不轨想勾引姐夫。” 战砚承冷嗤,“你勾引我的次数还少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脸了? 十六岁还没发育完就敢把自己脱光了躲到他的被子里!! 宋安安静了几秒钟,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她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砚承哥哥,我不喜欢你了。” 薄如云烟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的响起,很快就被晚风吹散了。 这一次重逢,她第一次叫他砚承哥哥,曾经唤了十年的称呼。 她抬着脸,前所未有的认真,“昨晚对你而言是个错误,对我而言更加是个错误,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更加不会告诉姐姐,何况,”她笑了笑,“你已经付我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低低的做了最后的总结,“所以,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战砚承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为了喜欢这个男人,因为曾经花了十年的时间偏执的去喜欢这个男人,她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她已经……不敢再喜欢他了。 战砚承站着没有动,宋安安收回自己的手,从他的身边静静的走了过去。 最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姐夫,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还没有成年,就当我是年少无知,希望姐夫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已经懂事了。” “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忘记吧。” 再也不会将刀交到别人的手上,来刺痛自己的心。 宋家别墅灯火通明,宋安安一踏进这片领土,就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客厅里聚集着一帮人,全都是她的婶婶伯母,表姐堂妹,热闹而喧哗,其乐融融或者明枪暗箭。 她很累,她这双腿走了整整五个小时,已经快要报废了。 “宋安安,”无声无息的准备从偏门绕到后面的二楼去她住的房间,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她。 宋安安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么有做任何的停留,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往前面走。 “你站住。”宋家的贵妇小姐们在外面都是被奉承着,被夸赞着,就没有被人像这样忽视过,于是当即就怒了。 她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一个一个都迫不及待的等着要收拾她吗? 宋安安站在了原地,回头,“有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极其不悦的那个,应该是二伯母,“大家都在这里,你当没看见是什么意思?” 宋安安耸耸肩膀,很无谓的态度,“我就是没看见。” “你……”二伯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扫把星回来果然就是给她们添堵的。 12 难道不知道我最爱计较么? 宋安安只想爬上床,于是转身就又想离开。 坐在二伯母身旁的宋慧见自己的妈被气到了,更加气得不得了,眼尖的看见宋安安前面正好有佣人拿着拖把和桶子,应该是准备去打扫外面的。 她猛烈的咳了一声,那佣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宋慧笑得不怀好意,使了个眼色过去。 宋安安还没走出几步,脚上一不小心跘倒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桶冰凉的脏水就倒在了她的脚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根棍子横在她的脚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了几下猛的摔倒在地上。 膝盖和手肘砸在冷而硬的地板上,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些脏水也因着她的摔倒而彻底的染湿了她的衣服。 “哈哈哈……”耳边充斥着一阵哄堂大笑,让她的狼狈变得更难堪。 “宋安安你怎么回事啊,咱们家的地板再怎么不干净也不用你三小姐用衣服擦啊。” “你多大的人了,连走路都会摔倒,在美国待了三年你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哎,你们怎么说话怎么能这么不厚道呢,三小姐那是好心好意给咱们看笑话来着的。” ……………… 全身都是湿漉漉的,晚上的天气是不是太冷了,她全身都冷得发抖。 没有人来扶她,满屋子的亲人,全都坐在沙发上高高在上的看她的笑话,笑得那么开心好像看她宋安安狼狈是她们唯一的乐趣了。 候着的佣人也不少,但也没有人敢来扶她,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笑话的,同情的,怜悯的,恶毒的,什么样的都有。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将睫毛上的水珠眨掉,手撑着地面,咬着唇从地上爬了起来。 衣角上湿淋淋的滴着水,连头发都是。 宋安安站直了身体,冷睨着面前的佣人,二十多岁的女孩,也算是从小在宋家长大的,没记错的话,叫沈娜吧。 凉意侵入骨,她却笑得漫不经心,“知道我身上这身衣服多贵吗?” 沈娜睁大眼睛,有些畏缩,“什么意思?” 宋安安笑得玩味,低头看了看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自顾自的说道,“这件衬衫么,大概是五千,裤子,一万的样子,至于鞋……好像是两万。” 但如果闹到外面去了,不管宋安安多不招人喜欢,她都是正牌的宋家三小姐,她死定了。 宋安安笑眯眯的,只是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你在宋家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最爱计较么?” 说完,看也不看其他的人,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其实也算不上多贵,你也知道,我在宋家比较穷,也没什么地位,这衣服你要是不赔的话,那我就只好问问法院……” “三小姐……”沈娜颤了颤嘴,没想到宋安安会是这样的反应。 让她赔钱,还是好几个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跟我计较。”几万啊,她怎么赔得起,这事如果在宋家解决说不定还会有人帮她。 13 一句话,你嫁不嫁? “三小姐,”年轻的男子拦在她的面前,是唐家的保镖,“老爷请您去书房,他有事要跟您谈。” 谈?谈昨晚他准备把她送上谁的床? 宋安安的眼里聚集着冷意,“呵。” 谈?谈昨晚他准备把她送上谁的床? 宋安安的眼里聚集着冷意,“呵。” 那就谈吧。 书房,宋安安立在门前,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张俏脸上冷冰冰的,讥诮逼人。 宋仁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眼看到宋安安湿透了的一身,皱着眉头不满的道,“你这一身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换了衣服再来?” “得了吧,”宋安安不耐的打断他的话,“我从出生就认识你了,能别跟我玩这么虚伪的一套么?有话就说,没用的开场白可以去掉。” “宋安安!”宋仁成勃然大怒,他几时被人这么赤果果的嘲讽奚落过?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你有没有教养?这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 气死他了,这小畜生生出来就是给他找不痛快的是吧?跟她讲几句话他都觉得自己要折寿几年! “老子?”宋安安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眼,嘲讽的意味更浓,“我还真不知道派人把自己女儿灌醉了往男人床上送的能叫老子。” 宋仁成的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跟砚承已经成了?” 宋安安的眼睛蓦然的睁大,精致的脸蛋轮廓都僵硬起来,“你昨天让人把我灌醉,就是为了让我跟战砚承上床?” 她一直以为,她会跟战砚承上床只是阴差阳错搞错了对象。 上床两个字让宋仁成皱起眉头,女儿在父亲面前用这么直白的词眼他无法适应。 宋仁成看着面前倔强倨傲的女孩,“你不是喜欢他,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宋安安冷冷的陈述,“他喜欢的是宋意如,我不会要不爱我的男人。” “他一直喜欢意如,你还不是倒追了他那么多年?” 宋安安的反应很寡淡,“我那会儿不是年纪小么,现在长这么大,哪还有这闲情逸致围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转。” 她早就学乖了,学会了不再喜欢不喜欢她的东西。 宋仁成厌恶她的叛逆,如果她早点想通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喜欢她,早点放弃,他今天也不用这样左右为难了。 “我要你嫁给战砚承。”宋仁成皱着眉头,宣布他的决定。 “你疯了,”宋安安想也不想的就冷笑,“那是你最宝贝的女儿的男人,你就不怕她哭死在你面前。” 京城谁不知道战砚承是宋意如的男人,二十四孝情人的典范,宋安安觉得宋仁成不是疯了,就是她在做梦,而且是噩梦。 宋仁成觉得他跟宋安安这个逆女说话,简直就是在打仗,眉头皱得更紧,“一句话,你嫁不嫁?” 宋安安半点犹豫都没有,“不嫁。” 嫁给那个今天差点掐死她的男人,她是过去找虐,还是去找死? 宋仁成倒是有点疑惑了,宋安安从七岁第一眼见到战砚承,就叫嚣着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整整十年非君不嫁的执着已经蔓延到全京城的人们的心中。 不是这样,宋言希也就不会出这么阴损的招数为她铺后路! 宋仁成的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想到会在宋安安这里碰钉子,原本笃定了要她嫁给战砚承她会是欢天喜地连自己的姓都忘记了的反应。 半响,他失了耐心,眸色阴沉,缓缓的道,“如果我说你必须嫁呢?” 14 让我跟他结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宋安安想不通,宋仁成逼她嫁人她可以理解,宋家这种大家,总免不了联姻这么悲剧的命运。 但是他逼她嫁给战砚承她就不能理解了。 谁不知道宋意如的妈是他最爱的女人,宋意如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至于她的妈妈,就是传说中仗着身世恶毒的拆散了王子和灰姑娘的真爱的富家千金,活该年纪轻轻就跳楼谢罪,活该被万人鄙视! 她就更不用说了,任性蛮横的正牌千金,专门欺负私生女的那种。 宋安安笑得轻蔑,“你凭什么跟我说必须?” 宋仁成没尽过一天当爹的义务,他想让她乖乖听他的话嫁人? “就凭如果我不想,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哥哥。”宋仁成说得慢斯条理,仿佛完全没看到宋安安骤变的脸色,“你在米国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他,宋家只需要三个小时。” 宋安安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身上的气势顿时散了一大半。 她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冷的,唇色惨白,“我哥哥……他还好吗?” 宋仁成冷冷的睨着她,一双眼睛没有半丝温情,“你觉得你哥哥会过得好?一个伤了大脑没有智商在M国生活的人能过得好?” 宋安安拼命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她早就知道不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得到半点的亲情,冷血不过是常态。 不对,他所冷血的对象,只有她和她哥哥。 在宋意如面前,他是再称职不过的父亲。 只是心里尖锐的痛楚还是逼得她无法忍受,她一字一顿的冷笑出声,“都说虎毒不食子,宋仁成,你果然是连畜生都比不上。” 她的哥哥,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本该也是这个京城翻云覆雨的人物,他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却落到这个地步! 被扣上贩卖军火的罪名,被人在军区监狱里严刑拷打上各种刑具,甚至是迷药!整整三个月,折磨他的身体折磨他的心智。 直到他的大脑受创,没有了记忆连智商都没有了! 宋仁成只觉得心口涌上一口血,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宋老,这辈子就没被人训斥过,到头来,居然差点被这女儿气得吐血。 他最后还是死死的忍住了,在宋家,如果说宋言希是一匹狼,那宋安安就是只刺猬,见谁扎谁,尤其是宋言希出事以后,宋安安对宋家的人简直恨之入骨。 “一句话,嫁给战砚承,我保证宋言希在M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不嫁,或者你敢偷偷溜回M国,我也可以保证,他明天就会饿死街头。” 好冷,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凉意侵入骨血,“宋仁成,他是你儿子。” 第十六章 “儿子?”宋仁成连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是深恶痛绝的憎恶,“我没有想要谋夺我家产,想要害死我妻子和女儿的儿子!” 宋家的家产,以她哥哥的能力,会看的上一个宋家?至于他的妻子和女儿,他只记得她们。 那她妈呢?她和她哥哥呢?呵呵。 说白了,他就是恨他们的母亲恨得咬牙切齿,恨到她自杀了都不能放过他们兄妹。 他更恨,他厌恶的儿子一天天强大踩着整个宋家。 只是,如果不是她们太过分,他哥哥会这么过分? 嫁给战砚承。 宋安安忽然觉得好笑,她努力了那么多年,足足十年的时间,就只是梦想着他能给她一个机会,肯认真的看一看她。 时隔三年回国,昨晚一夜春宵,今天有人要她嫁给他。 心上都是尖锐的痛楚,宛若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刻着她的心脏,宋安安浑然无力。 “让我跟他结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15 威胁也好,色诱也罢,看你自己的本事 宋家要跟战家联姻?宋意如正好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金童玉女这个词就是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 宋仁成的目光微微有些闪躲,“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喜欢他,可以嫁给他,跟他结婚,你哥哥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宋安安,你哥哥有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总该不会真的忍心让他饿死街头?” 宋安安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甲没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三年前用她来威胁她哥哥,今天反过来又想控制她。 他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他不会娶我的,他爱的是你女儿,我跑过去跟他说我要嫁给他,他马上就会直接蹦了我,还是说,你就是打的这种主意,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他爱的是你的女儿。】 【你就是打的这种主意,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如此直白而犀利的嘲讽,宋仁成喉咙一堵,第一句话,她已经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第二句话,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是连子女的死活都不管的禽兽了。 他对他们的出生从未有过期待,出生后也没有过任何的喜爱,甚至看着他们,就只会让他想到他最不堪的过去。 可是看着宋安安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跟讥诮,他还是觉得胸口一阵闷闷的堵塞。 不期然的就想起她还是很小的时候,粉粉嫩嫩的,走到哪里都要惹得人亲亲抱抱。 那时候她常常躲在宋言希的身后,一双葡萄般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怯怯的叫着爸爸,他每次都是冷漠,然后她就一脸的委屈,让人看了就心疼。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了冷淡和厌恶。 望着自己手背上冒出的青筋,他压住脾气,冷冷的道,“一句话,你嫁给战砚承,你哥哥才会好,至于怎么让他娶你,床已经上过了,威胁也好,色诱也罢,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的配偶栏上什么时候出现你的名字,我就什么时候送你哥哥进疗养院。” 手心的疼痛愈发的深和清晰,她甚至感觉到了粘稠的血液触感,然而这些都抵不住她身体里面涌起的冰冷和寒意。 “砰”的剧烈的一声,玻璃和瓷器支离破碎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响起。 宋安安抬手扫翻了一旁的书架上的摆着的古董花瓶和瓷器,全都是最珍贵最昂贵的文物珍品。 宋仁成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得不得了,脸色异常难看,“宋安安,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你打碎的是什么东西?” 成百上千万的古董,她就全都用来泄愤? 宋安安冷笑,“什么东西?你连活人都不会管,死物还这么宝贝?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守着他们给你陪葬吗?” 一阵腥味涌上喉咙,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宋安安已经转身离开了。 狼狈,满身的狼狈,湿了的头发,衣服,鞋子,还有被自己抠出血的手心,宋安安只觉得全身累得不行,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般。 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宋安安抬头,一身优雅的宋意如站在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 宋意如淡淡的笑,“怎么弄成这样了?言希不在,你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她穿一件薄荷色的裙子,Valentino,优雅的线条衬出她曼妙的身躯,宋意如是真正的名媛千金,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既没有高干子弟的傲慢,也没有富家千金的骄纵。 拿着常春藤的硕士学位,谈得一手好的钢琴,京城有一半的男人奉她为女神。 后来战少凭着一腔深情和雄厚的背景实力终于将她拿下,碎了满地少男的仰慕之心。 跟她比,云泥之别,毫无疑问,她就是被踩在地上的泥。 宋安安无声的笑了笑,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宋意如目送她的身影离开,湿透的衣服里,她可以隐隐的看见她脖子里深色的吻痕,密布肌肤,很用力,可以想象有多疯狂。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宋仁成看到女儿进来,皱了皱眉,又重新的坐了下来,“小心点,别踩着地上的碎片。” 宋意如点了点头,清浅的开口,“我知道,我都听到了。” “意如,你这么做,真的想清楚了吗?”宋仁成的眼中带着忧心,“如果砚承和安安结婚以后真的喜欢上她,那你怎么办?” 16 宋安安最后一定只是个人人唾弃的弃妇! 他将放在抽屉里的一份协议拿了出来,宋意如用指尖将它捏了过来,眼底的深处是一片阴冷的暗意。 如果她要名正言顺的继承宋家所有的财产和爵位,就必须让宋安安跟战砚承结婚!! 她不知道宋言希是怎么做到的,就算被下狱,他也仍旧有本事逼着爸爸签下这一份协议。 要么让宋安安嫁给战砚承,要么,让宋安安成为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是不是该庆幸,如果不是当初宋安安爱战砚承成狂,如今的宋家三小姐就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京城传言做宋言希的妹妹是最幸福的事之一还真真不是谣言。 但是,宋安安,你这一生唯一的优势就是投胎做了宋言希的妹妹。 现在没有了宋言希,你们兄妹欠我的,你们一家三口欠我的,我全都从你的身上讨回来! 她抬眸笑了,明艳自信,“爹地,宋安安像牛皮糖一样粘了砚承是多年,砚承都没有喜欢她,那么就算是真的结婚了,他也不会爱上她。” 更何况,战砚承不喜欢宋安安,还有更加无法撼动的理由。 她根本不必担心。 宋仁成的眼神很复杂,如果你知道当年宋安安以从犯的罪名被关进监狱,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无声无息的找齐了所有的人证物证证明她的无辜的人,就是战砚承,你还会这么说吗? 如果,当初宋言希在监狱里差点被人秘密害死,在背后使了手段将他弄出了监狱,也彻底弄出了Z国的。 很有可能就是战砚承,你还会斩钉截铁的这么说吗? “其实嫁给砚承,要不要宋家,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家家大业大,但真的要比的话,还是差了战家一截。 “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继承权,但是爹地,宋言希害死了我妈咪,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嫁给砚承我会很幸福,但妈咪永远不会瞑目。” 哪怕她当了几年的私生女,但是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缺过,后来更是真正的宋家大小姐,她对钱没有执念。 但是,属于她的东西,宋言希和宋安安这么多年践踏着的她的自尊,她都全部要讨回来。 她不稀罕宋家的继承权,但是她也绝不会让给宋安安! 宋言希,你以为用一纸卑鄙的协议就能给宋安安幸福? 宋安安想嫁给战砚承,那她就让她嫁! 只是她保证,宋安安最后一定只是个人人唾弃的弃妇! 这场婚姻对宋安安来说,只会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战砚承是她的,宋家,也是她的。 —————— 头很重,晕晕沉沉的,宋安安迷迷糊糊的觉得她全身滚烫,到处都冒着热气。 可是,总是觉得有什么冰冷得刺骨的东西逼迫着她的皮肤,甚至是寒刺要扎进她的骨头。 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宋安安在这样压抑的空气里打开了眼睛。 掀开眼帘,床边站着的男人就毫无障碍的落尽她的眼底。 笔直,寒漠,如一头受伤的野兽,眼神幽冷,凶狠的眸色散发着极其冷酷的色泽。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深冷的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宋安安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如剑抵喉的危机感让她一下清醒了过来,慌张的从被子里出来,磕磕盼盼的问道,“战砚承,你怎么在这里?” 17 还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是怕着这个男人的,这种畏惧从骨子里滋长。 在酒店醒来时那样的态度,也不过是仗着,她是吃亏的那个人,他不小心强了她,总不至于杀人灭口。 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观察他的脸色,一边拢着自己的睡袍。 战砚承冷睨着跪坐在床上慌张无措的女人,她看上去清瘦又无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真他妈的会演! 战砚承一步跨上前,直接拎着她睡袍的领子将她按到在被褥上,宋安安吓得惊叫一声,本来就昏沉的头因为这一下而天旋地转起来。 男人将她的身体深深的压进柔软的被褥中,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得随时能将她的腰骨捏碎。 “宋、乐、乐。”战砚承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身下的女人,三个字眼冲他的喉骨中蹦出,阴鸷冷酷,“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第一个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睡了,第二个早上醒过来有人守在床前想要杀了她! 她一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战砚承你冷静点,好好说话,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宋仁成要她跟他结婚的事?她还什么都没做啊,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结婚。 就算这个消息被他知道了,以战大少的脾气跟如今的身份,他也该不屑,该讽刺不是吗? 因为他绝对不会娶一个自己的不喜欢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生气? 战砚承几乎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直接掐死这个女人,呵,他昨晚在车里就该弄死她! “什么都不知道?宋安安,你他妈的当我是傻子吗?你敢玩我?”他修长的腿压住她的膝盖,她整个下半身都无法动弹了。 战砚承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喘着粗气,黑色的眸暗的让她想到地狱,他哑着嗓子,语调阴森,“是不是宋言希以前太惯着你胡作非为惯了,所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是吧?” 头发痛得发麻,宋安安一张脸都皱起来了,腰间的骨头剧痛,她的脾气上来了,“战砚承你一大早发什么疯?放开我!” 她的心慌得厉害,还有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委屈。 被宋家的人欺负,被宋仁成逼婚,被宋意如欺负。 都没有他此时莫名其妙的一脸欲杀她而后快的样子来得让她委屈。 战砚承手中的力道更大,英俊的脸在她的视线里已经扭曲得厉害,“还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嗯?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战砚承你个疯子他妈的放开我!”宋安安拼死的挣扎,她身上烫的厉害,脑子也混沌得很,没有平时冷静思考的力气。 混乱的思维只想离他远一点。 她什么都没做过,那么长的时间,一心一意的对他好,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他妈的战砚承你究竟凭什么?! 她狼狈委屈的样子更是激发了他胸膛里的厌恶跟怒意,战砚承忍无可忍的低声吼了出来,“你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没说她会跟我分手?!” 18 战砚承,你疯了,你他妈的放开我 昨晚他送她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刚到家就接到她的电话,就只说了一句话——分手吧,对安安好一点。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场就摔了手机。 分手?宋安安的脑子当了一秒钟,宋意如要跟他分手? 宋安安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来,她无力又疲惫,只能胡乱的组织着措辞解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你分手……但是,”她添了添干涸的唇,“我没跟她说过,一个字都没有。” 她昨晚跟宋意如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她这么说,战砚承又怎么会真的这么信?如果不是她说,意如怎么会知道? 怒极反笑,战砚承阴柔的勾着唇,“宋安安,我还真以为你这些年长进了,看来还真是我想错了。” “宋言希没教好你,我来替他教你?” 他的脸色那么恐怖,眼底是刻骨的厌恶跟冷漠,恨不得直接将她撕成碎片。 她讨厌他们在她的面前提起她哥哥,宋家的人不够资格,他也……不够资格! 战砚承低头,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身子无比的清瘦。 有那么一刻他分神了,这浴袍分明是三年前的旧的,如今穿在她身上却更大了…… 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下一秒,宋安安看着他脸上邪佞的冷嘲,大手在她的睡袍上用力的一扯,将整件衣服全都从她的身上扯掉了。 凉意战栗的铺上她的肌肤,因为昨晚太累,所以洗完澡里面连文胸都没有穿,这一次几乎是赤果果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宋安安几乎要因为这样的难堪而全身发抖,她咬着牙,唇色发白,“战砚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黑眸盯着她赤果的身体,没有了障碍物的掩饰,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身上还没有消失的於痕,青色的紫色的,颜色很深,想象得出来当时有多用力。 他的目光不屑又冷漠,“你不就是费尽心思想要勾引我?我今天给你机会!” 说着,健壮有力的身体压了下去,他也不吻她,直接一口咬在她胸口的柔软上,一手扣着她的腰控制她的身体,另一只腾出来的手握在她的左胸上,覆着薄茧的手肆意的揉捏。 那力气毫不留情,宋安安吃痛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她在他的身下卯足了力气挣脱,力气小人又发烧,便在他的身下拳打脚踢的,颤抖着身体要摆脱他的控制。 “战砚承,你疯了,你他妈的放开我。” 屈辱,彻底的屈辱,她的衣服都被剥了,而她身上的男人却还是衣冠楚楚,就这样肆意的玩弄她的身体。 “放开你,”他手上的力气更加的凶狠,“宋安安,你费尽心思的让我跟意如分手,不就是喜欢我吗?既然这样,你矫情个什么劲?还是你觉得我技术不够好,不能让你爽?” 直白粗俗的语言刺激着她的神经,宋安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的眼里闪过决然,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啪”的响亮的一声,战砚承原本就愤怒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然而不等他开口,宋安安已经扬起了讥诮的弧度。 19 她几乎要死在他的身下 “我就是不爽!”宋安安被他按在床上不能动,但是气场半点没输,她看着上方的男人,说出的话如冷箭一般放出去,“战少将,说不定你还真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技术太差,不能让你的心上人爽!” “你的女人要跟你分手你就跑过来强暴我,妈的你这种男人烂到大街上了,别说宋意如,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所有的愤怒跟委屈势如破竹,这一下全都发泄了出来,“要不要我免费帮你看看,是太短还是太小?啧啧,不过这种先天性的缺陷是没得治的,既然你不能让你爱的女人性幅,那你就放她幸福吧!” 战砚承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他短,他小,好,宋安安,你很好! 他不是没有愤怒过,但是愤怒到失去理智这还是头一次,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今天要是不办了这个女人,他就是不是男人! 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冷静下来了,双腿压着她的下办身不让她有机会逃跑,手也离开她的身体,抬手一颗一颗的解着自己的扣子。 宋安安睁大了眼睛,男人的动作很干净,很利落,望着她的目光闪着野兽撕咬猎物时的绿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雄性的刚阳,还有他身上埋藏着铁血气质。 他似乎急切动作却又慢斯条理,宋安安对这样的他感到畏惧,昨晚噩梦一般的记忆又涌到了眼前。 “战砚承,你不能这么对我,宋意如她会生气的。”她略带惊慌的声音因为嗓子的原因而显得沙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恐慌。 战砚承忽然就觉得宋安安这个样子顺眼多了,他真是讨厌死了她笑靥如花的虚假面具。 深灰色的衬衫被脱了下来,手一甩就扔到了地上,下一个动作就是去解自己的裤带,整个过程都是面无表情。 宋安安开口就想尖叫抗拒,男人扣着她的脑袋唇就堵了上来,滚烫的舌带着势不可挡的姿态闯进她的牙关,生生的逼了进来。 宋安安有瞬间懵了,她第一次“热吻”,以前她主动的吻他,哦,不对,那些都不算是吻,只是她的唇碰到他脸上的某个部分,脸或者是唇,大部分都因为身高的原因只能亲到下巴。 “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性福!”他低头咬着她的耳朵,阴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森森的笑着,声线干净而性感。 宋安安不知道他是失了控还是发了狂,往常被她亲一下都嫌恶心的男人会这样深入的吻她。 灵活的舌强势的往她口腔的更深处游去,宋安安想坑距他的侵犯,却完全无力,他的舌尖几乎要抵到她喉咙的最深处。 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节节攀升。 如果说第一个晚上她的意识不清,醉成了一团泥,只模糊意识到强暴她的男人要的很凶很狠,一次一次,她几乎要死在他的身下。 她当喝醉了的男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所以完全变成了一头野兽,但是现在她惶恐的感觉到,那不仅仅是喝醉的原因。 20 战砚承,我会死的 几年前的京城一直有这样的流言:最幸福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做宋言希的妹妹,二是做战砚承的女人。 宋言希宠妹妹如命,路人皆知,但是他的气场过于妖邪暗黑,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将整个宋家都踩在脚下,然后果然闹出了事。 所以京城的父母们纷纷庆幸还有一个战砚承,名副其实的京城太子爷,英俊,年纪轻轻便功勋显赫,冷漠得不近人情,专注宋家大小姐近十年,专情得让人扼腕。 尤其是一身风衣包裹在健壮强悍的躯体上,浑身上下的禁欲气质。 坊间传闻,宋大小姐那么清高矜持的女神个性,战少一定还没吃到人,民间传说,京城第一太子爷还是个处。 “混蛋,禽兽。”宋安安的冷静仅限于床下,她在这男人面前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 狗屁禁欲气质,狗屁处男,脱了衣服全都是禽兽! 属于男人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和鼻息间,宋安安愤怒得只想一脚踹死他,她没想过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只剩下了恐惧和憎恶。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战砚承的耳边响着她破碎的骂声,她拼命的闪躲着他的吻。 心中的欲念愈发的浓重,宋安安看着他被欲朢染红的眸子,咬唇,发了狠,找到机会抬脚就朝着他踹去。 战砚承是什么样的反应跟身手,怎么会被一个压在身下的女人偷袭,他看着她的动作,唇畔掀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的腿。 “战砚承,”宋安安彻底的慌了,她住在宋家的角落,一大清早的也不会有佣人过来伺候她。 这男人在这里为所欲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你别这样,”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眼睛也湿了,“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我没有说过,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 战砚承冷眼看着她哭泣的模样,胸腔的心脏有几分的柔软,但是想蹂躏她的欲望却愈发的强烈。 握住她的腿的手腕一转,将她两条修长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唇舌热烈的吻着她干净的脸蛋。 不知道是因为清晨还是她的习惯,这张脸上没有没有一点化妆品,娇嫩干净,染着泪水,格外的诱人。 身子一沉,巨大的刺激和快感如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粗重的喘息声填满了她整个声音的世界,男人炙热的唇风也喷在她的肌肤上。 即便是意识已经模糊,她也无比清晰的知道,她又被侵犯了。 被同一个男人,时间不超过三十六个小时。 没有温柔,没有怜惜,宋安安咬着唇,死死的抑制所有的喉咙里所有的声音。 脸蛋埋进枕头,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战砚承眯眼,身下的女人用力的咬唇死死忍耐的模样落尽他的眼底,在之前她还一边哭一边求他,从他进入她的身体开始,她就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唇都被她的牙齿咬坏。 战砚承牵出一抹冷笑,他倒想看看,是她的耐力好,还是他的体力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安安被他翻过身子趴在柔软的被褥上,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 她当然不知道,禁欲二十四年的男人,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更何况,宋安安的味道,很好很好。 “够了,够了,”宋安安终于忍不住了,哭着道,“战砚承,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放过我……” 见她终于开口,战砚承唇角挑出几分笑意,他低哑的声音因为染着情欲,而显得无比的性感,“你不是说我先天性缺陷,不能让女人性福,嗯?” 宋安安已经快要崩溃了,吐出的字也是含混不清的,“你不是缺陷,你没有缺陷,你很好。” 她呜咽着求他,“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21 发烧了 她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整个大脑都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片滚烫的混沌。 男人本就占了发育的先天优势,在军队被魔鬼训练的后天优势,宋安安虽不是初次,但他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根本不管她是不是适应了,甚至是刻意的折磨,她的身体完全受不了。 “你不是说要免费帮我看,”他的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腰,威逼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现在知道了,我短吗?我小吗?” 说什么骂人的话,都不能挑战男人的自尊。 宋安安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抽泣着摇头。 得到她的回应,一直横亘在胸口的怒意终于消散,加快了频率,全心全意的进攻,宋安安看似没有力气了,指甲死命的扣着他的背,这点痛男人肯定不会在意。 一阵炫目的白光中,所有的感官到达顶峰,宋安安终于承受不住,浓重的黑暗袭来,眼睛迅速阖上,然后被迫弓着迎合他的身子落回了被褥,意识消失,昏死了过去。 战砚承已经发泄完,舒服满足的表情还没消失,就被身下昏过去的女人刺激了眼球。 “宋安安,”战砚承从她的体内退出,俊脸满是说不出的难看,他扣着她的下巴,但她仍旧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 他这才注意到,宋安安的身体烫的恐怖,虽然欢爱过后会热一阵子,但她烫的跟火烧似的。 手探上她的额头,比脸上的温度更高,墨眸冰冷复杂,她发烧了? 难怪,他开始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脸色不大好,皱着眉头像是不舒服,偶尔还会咳嗽。 妈的,战砚承低咒一声,怎么会烧成这个德行。 大脑迅速的旋转,男人长期的强悍作风立刻体现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衬衫的扣子胡乱的扣上。 目光迅速的扫过她的卧室,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随手拎出两件衣服,抽出纸将她的身体擦干净,然后将衣服套到她的身上穿上。 俯身,手臂环过她的膝盖和腰肢,轻易的将她从床上横抱起来,这女人,轻的没骨头似的。 怀里的女人烧的不成样子,战砚承的心绷得很紧,唇紧紧的抿着,也顾不得这样抱着她在宋家被人看到会想什么。 “砚承……”宋慧正准备出去跑步,结果在门口就撞到他抱着宋安安那个女人往外走,神色看上去还很匆忙。 她忙问道,“你带安安去哪里?” 战砚承眉目冷冽,“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 说完,头也没回,就拉开车门抱上了车。 男人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一边开车,一边烦躁的不时看着身旁昏迷的女人。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发烧了。 从身上摸出电话,“阿昊,我马上来医院,给我准备病房。” 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丝诧异,“谁病了?” 然而战砚承没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等在高级病房门口的季昊就看到战砚承抱着一个女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22 那一身……简直没法看 他马上迎了过去,“意如怎么了?” 季昊理所应当的认为能让京城第一太子亲自抱到医院的女人除了宋意如没其他的可能。 但是直到战砚承把人放到床上,他才发现那女人并不是宋意如。 他诧异的端详了半天,瞳孔扩大,更诧异的叫了出来,“宋安安?” 那不是他最讨厌的女人吗? 战砚承皱着眉,面无表情的道“你废话太多了。” 季昊腹诽,他关心一下病人的身份就废话太多? 只是迫于这男人难看的脸色,他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摆手,“我给她检查,你先出去。” 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这里是高级病房,季昊的朋友什么的有什么需要都在这里,战砚承站在走廊上,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燃。 一阵吞云吐雾,他烦的不得了,昨晚意如打电话说要跟他分手,他所有的理智就被冲散了,看着宋安安脆弱昏迷的模样,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他的胸口。 妈的,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清醒着也能上了宋安安! 还把人做到昏迷! 狠狠的掐灭烟头,墨玉般的眸子很色泽幽暗复杂,这个女人永远是他生活里最不安定的存在。 以前仗着宋言希给她撑腰,三天两头不是爬上他的床,就是想方设法的缠在他的身边。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季昊从里面走了出来。 季昊也算是豪门之家,只是从小就热爱学医,拒绝继承家里的事业,还好上头有个哥哥,如今也是显露头角不可忽视的人物。 他扶了扶斯文的金框眼睛,满是鄙夷,“喂,战少,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把人弄成这样?” 战砚承脸色一冷,冷冷的道,“她怎么了?” “高烧39.3℃,”他凉凉的看着战砚承难看的脸色,“外加被人粗暴性侵犯,病情加重,暂时昏迷不醒,我给她开了退烧的药,大概晚上会醒过来,放心,我医术高明,死不了。” 说是这么说,但语气安全就是嘲讽的调调。 兄弟一场,季昊忍不住,“宋安安平常再怎么没心没肺,她对你这么多年那都是掏心掏肺的,你不喜欢她就算了,一时没控制住擦枪走火也算了,特么你一个大男人,把人虐待成这样子,你好意思么?” 战砚承微怒,“老子没虐待她。” 季昊扬眉,“她又往你床上爬?然后你还毫不客气的吃了?” 战砚承抿唇,没有说话,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季昊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番,“你跟宋安安上床,那……你的正牌女友呢?” 京城第一痴情种出轨了,季医生淡定的想,这消息很劲爆。 宋意如,战砚承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几年的感情,她说分手就分手,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季昊回想起宋安安的伤势,他默默的思忖,兵痞兵痞,果然是一家的,战少将是没碰过女人还是多少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宋安安那一身……简直没法看。 23 战砚承……他是混蛋 季医生的八卦精神顿时上来了,“喂,你对宋意如也这么狠的?”他摸着下巴,眼神很诡异的打量着战砚承,“还是说,你该不是有什么暴力的嗜好吧?” 战砚承突然意识到什么,眸色一凛,阴森森的盯着他,“季昊,你、看、过、她、的、身、体了?” 季昊一个激灵,大大的往后退了一步,斯文的笑着,“我发誓我没有,她身上的伤都是护士小姐看的。” 哪里还用看她的身体,看手臂,脖子锁骨那些地方就差不多可以目测全部了。 不过,他是医生,而且是相当专业的医生,就算真的看了怎么了?又不是多重要的女人,占有欲要不要那么强。 战砚承一把推开他,自己进了病房,床上的女人睡得很沉,红潮褪下,她的脸蛋就变得很苍白了。 紧紧皱着的眉头,尖细的下巴。 她在国外过得不好么?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不过也是,没有宋言希在她的身边,谁惯着她无法无天的性子。 “哥,哥哥……”低低喃喃的声音,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眉头紧紧的皱着,看上去很难受。 战砚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哥,你在哪里?”她小声的喊道,睫毛上还染着泪水。 宋言希都消失三年了,她还没学会独立? “哥,救我……”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开始啜泣,“哥哥,我好难受,救我……” 不就是发个烧感冒一下,至于喊救命? 战砚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这女人从小就娇贵,受不得一点委屈,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退烧了。 他的手一触到她的额头,宋安安就像感应到什么一样,猛的抓住他的手,语气更加的慌乱,“哥,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跟人吵架了,哥哥,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这样的动作能让她安心,“你回来,我不喜欢战砚承了,我以后都不喜欢他了,你为什么不肯回来,我一直在找你……” 战砚承的身体徒然僵住,在听到那句‘我不喜欢战砚承了’的时候,然后用力准备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不要,”宋安安猛然尖叫出声,声音因为声带的受损而显得嘶哑,“哥,我害怕,你别走,你别走。” 她的表情极度的不安,声音更是惶恐,“他们都欺负我,你别走,所有人都欺负我……” 战砚承闻言冷哼,“谁欺负你了?” “所有人,”他没有把手强行拿走,这让宋安安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她闭着眼睛,但是却是满满的委屈,“宋仁成欺负我……二伯母欺负我……宋慧和佣人也欺负我……还有……” “还有……战砚承……他是混蛋,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到了最后,她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讨厌他。 季昊一直跟在后面,环胸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轻的女孩,由衷的感叹,“如果让宋言希看到他妹妹被你们折腾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死。” 何止是会心疼死,以宋言希的个性一定会闹到天翻地覆。 宋言希。 战砚承眯着眼睛,眼底漫过层层的暗黑和冷意。 “她这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你等晚上吃完晚饭过来,她应该就差不多醒了。” 战砚承挑眉,“我为什么还要过来看她?” 亲自送她到医院,对他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来看她? 季昊看了床上的女人的一眼,又看着战砚承,试探性的问道,“以你现在跟她的关系,她难道不算是你的女人?” 如果不是的话,那还真是看不出啊,战少将原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老花嘛。 他还以为除了他喜欢的女人他都不会有性趣。 他的女人,宋安安? 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出来,他的心尖就冒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甚至一时间忘了要有厌恶和抗拒的心里。 “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但是烧成这个样子,有人照看比较好。 战砚承斜睨了他一眼,“你们家的护士都是摆看的?” 宋安安做人这么失败,宋家有谁愿意过来照顾她给自己添堵? “我晚上过来,你叫人照顾好她。” 季昊:战少将,你确定你这种想法没问题? 不过过了一会儿季昊很快就想通了,到底是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有那么点小小的不一样很正常,毕竟男人是不应该对女人太刻薄的,尤其还是自己的女人。 战砚承最后看了一眼宋安安,她仍旧闭着眼睛一直喃喃自语,眉头皱的死紧,迷迷糊糊叫的都是哥哥。 她的哥哥…… 战砚承走出医院大门,拉开车门坐上车,摇下车窗,让外面的空气进来,然后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宋意如的声音淡淡的,“有什么事吗?” 战砚承因为她的态度而生了怒气,冷冷的道,“你在哪里?” “家里。” “出来,我们谈谈。”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谈的,砚承,好聚好散。” “分手?好聚好散?”战砚承扯出一抹冷笑,眸色冷寒,“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好打发?马上出来,不然我去你家。” “你来我家?战少还真是不嫌麻烦,”宋意如淡漠的笑,“你早上才来过一次,现在又来,你想干什么?” 战砚承眯着眼睛,“你在吃醋?” 她知道他今天早上送宋安安来医院,还是说……眸色一凛,怒气消散了不少,“乖,我马上过来,你在家里等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迅速的发动引擎,车子驶入车流。 车停在宋家的门前,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却眼尖的看见宋意如拎着挎包正准备出门,司机已经弯腰拉开了车门。 24 只要给钱就可以了 她的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看不出表情,“大小姐,请上车……”然后她一只脚都还没有落下,手臂就被人拉住,受到一股大力猛然被拉了下来,“宋意如,我没说叫你在家里等我?” 宋意如穿着一双高跟鞋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抬头就看到一脸怒气的男人,“那是你说的,我没有答应过,也没有义务等你。” 战砚承怒不可遏,也不管司机在一边诧异的目光,拉着宋意如就走,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和抗拒,直接将她甩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意如冷着一张脸。 “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宋意如,谁给你说分手就分手的权利?你当我是什么?”他的质问里含着冷蔑,一如他强势的作风。 “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宋意如怒极反笑,好像他问了个多么好笑的问题,“战砚承,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难堪的事情不用我都说出来!” 她果然知道了。 战砚承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宋意如,那天晚上就是个错误,我只是喝醉了,我没有意识,你不能因为这个判我的死刑,这不公平!” 宋意如咬唇,表情有所松动,故作冷漠却又纠结挣扎的模样,低声就吼了出来,“战砚承,那不是其它的女人,那是宋安安,她是我妹妹,我没有办法接受跟我妹妹上过床的男人!” 眼睛里渗出泪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紧紧的握着。 战砚承定定的看着她,眸光逐渐转冷,宋意如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由的变得紧张,莫名的紧张。 半响,他笑了出来,嘲弄的开口,“宋意如,你在我面前玩这种心机?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 宋意如蓦然僵住,呆呆的看着他。 “她是宋安安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讨厌了她十多年,甚至恨不得他们兄妹两会消失,如今又突发善心把宋安安当成亲妹妹了。” 他的目光太深,像是有穿透的能力一般,宋意如几乎要落荒而逃,是,她从小就讨厌宋安安,她们从小到大就没有真的友好过,如今说姐妹,太虚伪。 男人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森冷,“把你昨晚的话收回去,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宋意如,我告诉你,要分手,不可能,那不是你说的能算。” 宋意如低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急速的加快,她喜欢这个男人这样斩钉截铁强势霸道的样子,这让她觉得他多爱她,爱到只能非她不可。 她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压住心底涌上的笑意,淡漠的道,“你别逼我,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好。”战砚承干脆的答应了,想和不想都一样,他只接受一个答案。 “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他重新发动了车子,脸上的冷峻缓和了很多。 “不用了,司机会送我。” 战砚承淡淡的重复,“去哪里?” 宋意如心中泛起甜蜜,脸上却是抱怨的无奈,“战砚承,你太霸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她也没有下车,而是报了地址。 宋安安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高级病房的视野也很好,她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柔和的橘色夕阳。 眼珠转了一圈,直到视线留在吊着点滴的药瓶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高档的,安静的,孤零零的病房。 全身乏力,身子一动就觉得扯到哪个地方的伤口,痛的她直抽气。 战砚承,混蛋,人渣,恶心,下作,猥琐,禽兽。 他居然真的敢强暴她?! 第一次是因为喝醉了,今天呢?欺负她没有哥哥所以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长长的睫毛下,一片冰凉的眸色。 战砚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抱着膝盖看着窗外出神,薄薄的短发,苍白的脸蛋,无端的落寞气息。 宋安安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冷漠挺拔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冷漠无澜。 她的目光里浮了一层薄薄的笑意,闪烁着若有似无的讥诮。 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宋安安想也不想的退后,一双眼睛里布满了戒备。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准备好支票了吗?”她歪着头,脸上扬着她惯有的笑容。 战砚承拧眉,眸色深了好几分,一股冷意散发出来,“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做一次就问他要一次钱? “难道你不是把我当成婊子,想上就上只要给钱就可以了……” “宋安安!”他厉声打断她,看到她的笑容就想拍散,她非要笑得这么让人讨厌。 “怎么?”她冷冷的哼了出来,“现在是连钱都不想给了么?” 战砚承的手捏成拳,如果不是她现在的病着早上他已经折腾了她一个早晨,他一定要教训她!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的,看得出来忍了多大的愤怒。 啧啧,她就说,战少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男人。 “不想给钱也没关系,”宋安安漫不经心的笑着,“反正这一次,我也不是你用钱就能解决得的了。” “战少,”她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甜美无辜起来,除了眸底看不到温度,她此时仰着脸蛋的样子就像一个无邪的小女孩,“你是不是跟姐姐和好了?” 她低头随意的看了自己一眼,身上换了白色的病号服,但是从领子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青紫交错的吻痕,斑斑驳驳的布在她的肌肤上,狼狈不堪。 哎呀呀,前脚才强了她,后脚就跟宋意如和好卿卿我我…… 她很是无谓的笑着,“怎么办呢?宋意如是我讨厌的人,战少你也是我讨厌的人,看着两个讨厌的人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觉得心里特别的不痛快。” 她一不痛快,就想找别人陪她一起不痛快。 战砚承嗤笑,手指扳过她半边的脸蛋,清清淡淡的语气,“那你想怎么让我们不愉快?” 25 战砚承,你真渣 她又能怎么样呢? 听着风光的宋家小三姐,失去宋言希的庇护,她就什么都不是。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不咸不淡的道“战砚承,你真渣。” 狭长的眸子里掠过清冽的笑意,他道,“我渣你不还是喜欢么。” 他怎么总惦记着她喜欢他的事儿? 她记得她有认真的澄清她现在不喜欢他了?耳背么?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战少,我那会儿年少无知,见识的男人也少,你长得好看所以招肤浅的少女喜欢,有什么好得意的。” 战砚承脸色一冷,眼底浮现出不悦。 半响,他才淡淡的开口,“你可以搬出宋家,你在那里招人嫌。” 虽然不确定,但从她发烧的呓语中隐隐可以猜到她生病多半是给人欺负了。 “我没钱。”宋仁成没收了她卡,当然事实上她也确实没钱。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很是平淡的道,“我有。” 他看着她,英俊的容颜冷冽霸气,黑色的大衣更衬得他的身子高大挺拔,“房子你自己挑,想住哪里都可以。” 宋安安闻言倒是来了兴致,“我想住浅水滩那儿的房子,你也给我买?” 那里是京城房价最高的别墅区,千万起价,一套别墅上亿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战砚承眼睛都没眨,“嗯。” 真是大手笔啊,看来她之前要的那十万连跟毛都算不上。 她笑了笑,相当利落的拒绝,“不用,我不会搬出宋家。” 他也不意外,淡淡的开口,“宋安安,留在宋家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宋安安展颜一笑,声音低低的近乎飘渺,“一个人住太寂寞了,我宁愿留下来,继续恶心他们。” 回答她的是一声不屑之极的冷哼。 季昊还觉得她可怜,这女人多可怜都是她自找的。 “战少。”宋安安抬头,很平静的微笑,“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战砚承咀嚼这两个字眼,眼底浮现冰冷的笑意。 男人的眉目几分淡淡的傲慢,“宋安安,这世上没人有资格跟我做交易,不过。” 他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居高临下的开口,“我可以姑且听听看。” 宋安安抓着被子的手更加用力,手指关节泛出白色,这点战砚承自然看到了。 “你知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哥,也只有我哥,”她苍白平静的面颊上第一次浮现出低声下气的乞求,“我也知道,以战少在Z国只手遮天的本事,以‘左轮’在国际上的影响里,只要你肯,一定能帮我找到我哥。” “我只要找到他,我马上会带着他消失,我不会打扰你,我也保证,我哥不会再打扰宋家和宋意如。” 她一番话说得慌乱无措,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隐隐的泪水。 战砚承英俊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她也没有看到他眼底如漩涡一般的暗茫和讥诮。 看着她期待的双眸,战砚承只说了面无表情的三个字,“不可能。”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战砚承一见她哭,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宋安安,你敢哭,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 哭什么哭,为了宋言希那个没用的哭?! 整天心心念念那个废物。 这样的认知让战大少觉得很不爽,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人愈发的堵闷。 宋安安气怒到极点,顺手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战砚承,你混蛋!我对你好了那么多年,你连帮我一个忙都不肯帮,狼心狗肺都比你好。” 仗着她现在好欺负,两次把她整到医院来了。 战砚承望着砸在自己身上的枕头,皱着眉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准闹了。” 不嫌疼吗她,季昊说她身上有不少的伤。 捡起落在地上的枕头,一把扔回床上,“去吃晚饭。” 宋安安现在看着他就觉得碍眼,心头都是一股浓浓的委屈跟气愤,“不去,我走不动。” 战砚承拧眉,只想着这女人真他妈的娇贵,他也没觉得多狠,至于连走路走不能走了吗?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俯身,将病床上的女人一把横抱了起来。 宋安安正闹腾的厉害,哪里会想到战砚承会突然抱她,而且还是公主抱。 一时间就没有反应过来。 她觉得自己真特么犯贱到极点,明明知道这男人有多渣有多冷血,他偶尔温情的抱她一下,还是轻易的夺走她的心跳。 似是担心她不乖,战砚承抱着还不忘恐吓她,“你要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地上,摔不死你。”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命令她,“开门。”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伸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脸石化的季昊。 他忍不住就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两人,战少一身黑色的大衣,气息冷冽,挺拔,眉目沉静而霸气。 他怀里正抱着纤瘦的女孩子,蓝白相间的病服,看模样似乎是在闹情绪。 公主抱啊,战少什么时候会玩这么浪漫的了? 他都没见他这么抱过那位正牌女友呢。 不知怎的,无意间触到季昊探究玩味的眼神,宋安安神经被拨动了一下,胡乱的就嚷嚷开,“战砚承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是不是?” 他究竟是凭什么啊,想怎样就怎样是不是? 战少身体力行的验证了她的想法,薄唇微掀,冷漠的开口,“宋安安你再说一句不吃试试。” 她还真反了是不是。 “带我们去吃饭。”这句,他是对着季昊说的。 26 你再给我摆一脸要死的样子?! 季昊条件发射的极回道,“你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带你们去吃饭?” 战砚承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目光很是淡漠。 季昊很快败下阵来,“往左边走。” 这是私人医院,也是Z国最好的私人医院,设有专门的餐厅,虽然比不上外面的雅致,但环境味道都还算上乘。 战砚承挑了间包厢,把宋安安放到如软的沙发座上,自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菜单扔给季昊,“点菜。” 宋安安始终都板着脸,一副不准备搭理他的模样。 季昊看着,暗暗的想,他和砚承一帮朋友都觉得宋意如大小姐的架子太大,看着吧很礼貌有修养,可是无声无息就透着股高傲冷淡的劲儿。 不过,就算是宋意如,也没宋安安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这男人脸色看。 当然,就战大少做的那混蛋事儿,女孩子生个气摆个脸色再正常不过,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跟那位更加漂亮更有学识的宋大小姐比起来,他看宋安安更加的亲切。 “安安,”他主动攀谈,“你喜欢吃什么?” 宋安安并不说话,视线直直的落在某个方向。 战砚承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十分自然的接过季昊的话头,“香菇,牛肉,冬笋,鸡肉,土豆,不要芹菜,不要豆豉,不要红萝卜,不要豆腐,不要西蓝花,嗯,不要排骨,还有,都不要放味精。” 季昊的神色十分的怪异。 他说,“砚承,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 他敢打一万个赌,战少一定连他不吃醋都不知道。 季昊深深的觉得,他的世界观被挑战了。 战少居然把一个女人的餐饮爱好记得如此的清晰且顺溜。 而且那个女人还不是宋意如。 战少丝毫不以为意,“我为什么要记得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说完,又相当不满的看了宋安安一眼,“被惯得一身的臭毛病。” 季昊找不出台词再来接话了。 这话听着,他怎么就觉得这么的暧昧这么的带着令人遐想的宠溺意味? 只是,宋小姑娘好像一直没什么反应啊。 战少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一见宋安安那张半死不活的脸色就上火,伸手就粗鲁的扣着她的脸,“宋安安你再给我摆一脸要死的样子?!” 她的睫毛动了动,将她身侧的一张娱乐报拿了起来,她无声的笑着,低低的开口,“我今天要去宋家。” 她看着战砚承的英俊的脸,扬眉笑道,“放心战少,我不是去找宋意如曝光我们的关系的——不过是,去见个故人罢了。” …… 晚上八点,宋家晚会。 宋家别墅坐落在安静幽静的郊区,觥筹交错的灯光,乳白色的墙壁,雅致奢华又低调的室内装潢。 璀璨的高脚杯玻璃闪烁瞳孔,美丽的面孔,更加美丽的各种晚礼服,笑容绽放,谈生意的谈生意,聊八卦的聊八卦。 只要有人群在的地方,就有没玩没了的话题和存在感。 京城的上流社会,宋家的晚会,宋意如是当之无愧的聚光区,女人的艳羡和嫉妒,男人的仰慕和垂涎。 今晚也不会有例外,如果另一个女人没有出现的话。 “苏绾居然会出席这样的晚会……她不是很少公开露面的吗?” “真人果然比电视上好看好了……” “啧啧,她该不会是陪哪个大款来的吧?” “得了吧,谁不知道她是秦轩的未婚妻,她还需要什么大款,亚洲天后,国民女神,她自己就是大款了。” “……” 27 不要为了战砚承放弃宋家 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涌起,流言中的女主角一袭淡紫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着,眉目清淡,不苟言笑的模样神秘冷淡。 苏绾美人走高冷路线,这是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她的路人粉都知道的事情。 她在三年前出道,那年她十八岁,模特出身出演第一部电影后,一夜红遍大江南北。 理由很简单,她足够漂亮,拥有最符合东方审美的脸,大众眼里最古典的气质,以及秒杀科班的精湛演技。 有人评价她是娱乐圈的瑰宝,二十年内绝无第二个苏绾。 她刚出来的时候,虽然专业备受好评,但是高冷不接地气的做派一度让她陷入非议。 她只演戏,剧本自己挑,不录制任何访谈,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似乎除了演戏,她没有兴趣出现在大众的眼中。 也不屑得到观众的喜爱。 所以有段时间黑粉一路飙涨,人人提到她就是鄙视。 可她依旧悄无声息,该拍戏拍戏,该隐居隐居,私生活简单低调,有狗仔豁出去两个月不眠不休的蹲守,最后得出的结论惊诧一片粉丝,她的私生活简单得近乎空白。 她的美丽和演技再度征服观众,连她的高冷都成了她的标志甚至是更多人喜欢她的理由。 娱乐圈有几个人不屑讨好观众,她是唯一做到的人,别人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就算在最低谷的时候,她也仍旧安之若素。 秦轩不悦她的美丽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被无数男人垂涎,却也不能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温和的问,“苏绾,你来这里,是想见谁吗?你告诉我,我带你去见他。” 苏绾淡淡的,并不正眼看他,只垂眸慢慢的扫过人群,“没什么,出来透透气而已。” 秦轩还想说什么,但见她眉眼冷淡,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 不管过去多长的时间,他都靠不近她的心,她站在他的身边,他也觉得咫尺天涯。 视线落在她脖间项链吊着戒指上,眸光逐渐变暗,手指也不动神色的握成了拳。 苏绾没有注意他的情绪,淡淡的道,“这里有不少人想跟你说话,你去陪他们吧,我一个人走走。” 说着,也不管他的回答,放下手中的酒杯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花园里凉风习习,她知道她走过的周围有不少的目光和议论都围绕着她,但是习惯了,她基本感觉不到这种存在。 她状似漫不经心,穿过花园,视线越过远远的望向某个方向。 直到熟悉却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小姐。” 苏绾站在一棵树下,只觉得心脏处狠狠的一怔。 三年如死水般寂然的心因为这个声音掀起一层微微的涟漪。 她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女孩。 半响,她才牵起唇角,低低的开口,“我听说你回来了……原来是真的。” 她的声音极低,带着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还有几分更加隐晦的情绪在里面。 宋安安直直的看着她,她身上没有穿晚礼服,休闲的牛仔裤配米色针织衫,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是么?天后这么忙,还有时间关注我是不是回来了。” 苏绾只是定定的望着她,沉淀的黑眸有几丝无措,“我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眼底泻出诧异,看着她领子里面的淤青,她穿得严实所以并不清晰,但是由于角度的问题,她还是看到了……那应该是吻痕。 “安安,你交男朋友了?” 宋安安闻言就嗤笑出声,“苏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们的关系貌似还没到关心对方私生活的地步吧?” 苏绾并不在意她的讽刺,只是执着的追问,“宋安安,你是在米国有了男朋友,还是……战砚承?” 听到这个名字,宋安安的眸光动了动,战大少此时应该在陪她姐姐接受众人的注目礼吧。 见她不回答,苏绾的气息急了几分,“安安,你不能再喜欢他了,你要再喜欢他了。” 宋安安眉眼一挑,不咸不淡的道,“我不能喜欢他?难道苏天后想亲自上吗?可是怎么办呢,战少已经名草有主了,而且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跟我哥一样……呵。” 苏绾的脸色白了好几分,指尖没入掌心,清晰的刺痛。 喉咙里堵了一个名字,几次想开口,心尖颤抖得厉害,看着宋安安冷淡得陌生的模样,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牵着唇角,连勉强的笑容都很难扯出来,只能僵硬的开口,“安安,不要为了战砚承放弃宋家,他不值得,就算只是为了你哥哥,他也不值得。” 宋安安心口猛然一跳,有什么念头撞进她的脑海,“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了战砚承放弃宋家?” 苏绾柳眉轻蹙,“你不知道吗?你爸跟你哥哥的协议?” “协议?”宋安安一震,“什么协议?” 哥哥跟宋仁成之间有协议?脑海中迅速想起宋仁成的话,【跟战砚承结婚,否则你哥哥会饿死街头。】 苏绾咬了咬唇,胸膛窒息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有一个人,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只要一想起,她就觉得自己难过得要死去了一般。 可是如果不想他,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死人。 “在你哥哥入狱之前,他的手里有你爸见不得人的秘密,他用那份资料逼你爸签了一份协议,将宋家的继承权全都给你一个人,除非,你嫁给战砚承。” 官场的黑暗不会比任何的地方少,地位权威如宋仁成,他的手里自然少不了见不得人的秘密。 一丝一丝的抽痛渗进她的心脏,宋安安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就站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她哥哥要这么做? “因为他担心自己出事,因为你爱战砚承,所以他帮你铺好了所有的退路。” 宋安安闭了闭眼睛,唇上泛出冷笑。 所以宋仁成逼她嫁给战砚承,是想无声无息的逼她已经在她手里的继承权交出来吗? 28 绝、不、罢、手 她就说,宋仁成打的是什么算盘。 只是,她很好奇,宋意如知道么? 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漫漫的瞟过苏绾,“我哥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可惜了…” 她顿了顿,又笑了出来,视线落在她胸前吊在链子上的戒指上,“苏绾小姐,你跟秦公子什么时候结婚?麻烦你再此之前……把戒指还给我。” 这个戒指,她没资格戴着。 宋安安说完这句话,就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利落的转身,背脊挺得笔直的离去。 走了不到三步,猛的撞上了刚好转弯走过来的两个人。 “不好意思……”宋安安一边条件反射的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胡乱的开口道歉。 抬头就看到男人冷峻幽暗的脸庞,宋安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宋意如挽着战砚承的手臂,高大冷峻的男子,优雅美丽的名媛,看上去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安安眯起眸,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眼中闪烁着嘲弄,怎么办呢,这样的两个人,她看着就很想破坏啊。 战砚承扫了眼面色难看的女人,又抬眸看了眼几步之外站着看向他们的苏绾,眸中慢慢沁入墨色。 宋安安淡淡一笑,“姐姐知道爸在哪里吗?” “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瞧见了,应该跟哪家的伯父谈事情吧。”宋意如不自觉的将挽着男人手臂的力道加重,脸上维持着良好风范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宋安安径直的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来,期间看都没有看没说话的男人一眼。 但是宋意如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朝她笑? 心跳一沉,又看了眼面无表情也跟着转身的苏绾……难道,宋安安知道什么了? 战砚承微微的垂了眸,英俊的脸上落下几缕阴霾,他淡然的开口,“意如,我有点事要找秦轩说,你先去大厅。” 宋意如自然也看到了苏绾,这个女人… 她收回自己的手臂,温浅的笑,“好,等会你过来找我。” “嗯。” 宋意如走旁边的一条卵石路去了大厅。tqR1 “苏绾。”战砚承脸上的轮廓完全冷硬了起来,眯着幽冷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转身的女人,“你来宋家?是想找宋安安?” 苏绾望着他的眸子极冷,甚至覆着一层不加掩饰的憎恶,她盯了他半响,方动了动唇,声音压在深处,“战砚承,你离安安远一点。” 他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关心她?苏绾,你拿什么立场关心她?你既然可以背叛宋言希,又何必假惺惺的装作关心?” 苏绾捏紧了拳头,脸上却扬起冷艳逼人的笑容,“我背叛宋言希,那也是我跟安安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倒是你。” 她抬着眸,笑意讥诮,“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很怕她知道言希的事跟你有关?呵,我是比不上战大少和宋大小姐权势逼人,不过做明星也有做明星的好处不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两个敢动宋安安,我绝、不、罢、手。”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 那股骨子里的决然,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传说中淡漠得没有情绪的女人。 战砚承低低的笑了出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花园的树枝婆娑中影影绰绰,他的声线低沉干净,一丝一丝的传入你的耳膜,“苏绾,记住一件事,你在娱乐圈可以爬得多高,我就能让你跌得多惨。” “至于宋安安。”提到这个名字,他的眸色愈发的幽暗,“她如果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苏绾看着男人高大冷漠的背影,喉咙一窒,如果安安知道了……她怎么拼的过宋家,怎么斗得过战砚承? —————— 宋安安一身冷意逼人的气场,透明的眸色旁若无人。 她身上穿着大街上的大学生最普通的装束,虽然看着清新养眼,但是穿梭在各种晚礼服的中间怪异之极。 她的手垂在身体的两侧,直接扫过人群找到宋仁成,目不斜视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有事找你。”宋仁成正在跟人谈生意,突然就听到后面响起宋安安的声音。 他转身,看她一身牛仔裤配针织衫,尤其是脸上的表情,他顿时不悦到了极点,压低声音怒道,“你没看见我在跟长辈谈正事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宋安安轻笑了出来,“难道你还想在这里谈,到时候我怕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她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 宋仁成心里沉了沉,宋安安不是盏省油的灯,她从小到大都被宋言希娇贵的养着,一个人在美国身无分文也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派人把她绑回来,也许她现在都还在找人。 “抱歉,”他转过身,赔笑的道,“我女儿有点要事,先失陪一会儿。” 宋首长要离开,自然没人敢说什么,“您先忙,您先忙。” 宋安安嗤笑一声,走在前面,径直去了二楼。 楼下喧闹浮华,楼上清静了许多,关上门,则安静得没有多余的声音。 宋安安目光极其的锐利,脸上更是冷笑涟涟,“为了把你那点可怜的财产顺利的传给宋意如,不惜把我送上战砚承的床?父爱还真他妈的伟大啊。” 宋仁成脸色一变,原本夹着的怒意变成了惊和怒,“你怎么会知道?” “这很重要?”宋安安嘲讽的开口,“原来你死了以后,宋家就是我的。” 她挑着眉梢,满满都是讥诮,“我是不是该去烧一炷香求菩萨保佑你早点死?” 宋仁成只觉得一股血气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就算宋安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句好话,她也有本事把他气到吐血! 他一只手死死的按在书桌上,上好的木质在他的手里都要裂开缝了,他才勉强稳住呼吸,冷冷的道,“没错,宋家的继承权在你手里,但是在我死之前,你哥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所以你还是只能乖乖结婚。” 她直直的望进宋仁成的眼睛里,“我想知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宋意如的决定?” 她的瞳仁过于黑亮,泛着森冷的色泽,震慑人心,让人无法直视,宋仁成一瞬间目光闪了闪。 宋安安看着他的样子,缓缓的笑了出来,十多年的相看两生厌,还有人比她更了解宋意如么? “连自己的男人都让了出来,她还真是大手笔。”宋安安低低喃喃的开口,“先是我妈,然后是我哥,最后轮到我了是么。” 宋仁成被她眼底刻骨的寒意颤了心尖,沉沉的道,“宋安安,为了你哥哥,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太清楚,宋安安跟宋言希的关系,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宋安安没有犹豫,只是勾唇笑了出来,“宋仁成,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过记住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是我一无所有了,说不定哪天就端把枪毙了你们。” 放下这句话,她转身就离开了。 一出书房的门,她全身的力气好像全部被人抽走了,她几乎就要瘫软下来。 但她还是站直了身子,面色苍白,宛若游魂一样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家的继承权,她哥哥,战砚承。 宋安安闭了闭眼睛,很用力的呼吸,才能勉强感觉到空气的存在。 她往另一边偏僻的楼道走,准备绕过大厅,薄薄的短发衬得她的脸蛋尖细而苍白,直直的望着前方的模样,看上去很恍惚。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抬起头,果然看到楼梯上阴影处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哦,也不能算陌生,就算远在米国,她也认识这张脸。 安白。 如果说苏绾是红遍Z国的天后,那么安白就是紫到好莱坞的巨星。 毫不夸张的说,他创造了西方影视人对亚洲明星的最高评价。 他的长相极其的俊美,跟战砚承那种冷硬而轮廓分明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绯色的唇瓣引人遐想,白皙的皮肤恐怕比女人还来得细腻,乍一看上去,便是扑面而来的妖孽气息。 这可是Z国赫赫有名的千人斩啊,据说没有女人能揣着毫发无伤的一颗心从他的世界里走过。 跟战大少的不拿正眼瞧女人的做派相比,安大神则是来者不拒,只要你符合他的要求,唔,那就大可以共度良宵。 肆意的挥霍,肆意的享受,标标准准的人间浪荡公子哥。 他的唇畔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得不真切。 连这样的大咖都到场了,宋安安如是想,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撑着自己疲惫沉重的身子,就准备从他的身侧飘过去。 安白看着朝他走进的女孩,纤瘦单薄,脸蛋带着透明的白,一身隐忍的压抑跟绝望几乎要从她的身体溢出来。 偏偏她的模样看上去安然平静。 安白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抽了下,明明这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有碍美观,不是他的菜,但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安白,我的名字。” 宋安安只看到一只手横在她的身前,跟着头顶响起姓感的嗓音,“这位小姐,你看上去很伤心。” 29 你对未来小姨子的关心是否有点太过了? 他的声音极其的蛊惑,不同于战砚承的厚重和霸道,覆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海妖的歌声,让人无法抗拒。 宋安安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外界形容他是妖冶的天神,她想这确实很贴切的描述,睫毛动了动,也大方的报出名字,“宋安安。” 安白听到这个名字,有瞬间的失神。 他盯着宋安安素白的小脸,悠悠的笑开,“我曾听过一句话,最深情的人和最无情的人都觉得对方很可怜——果然是有点道理的,宋三小姐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凄惨,一脸被男人抛弃的小绝望。” 宋安安牵了牵唇角,无声的笑了笑,“的确,安天王也很符合定律,皮相光鲜亮丽,里面腐烂的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真正的浪荡公子也就罢了,偏偏玩世不恭只是假象,至于她是怎么看出来了,宋小姐表示她其实也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认识她,“你认识我吗?” 安白笑言,语气里带着戏谑,“宋三小姐难道不知道自己在京城很有名吗?” 宋安安随即明白了,因为她哥哥,更因为她追求战砚承惊世骇俗的行为,她的确是很“有名。” 在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她现在全身上下从人到心都是满满的疲惫,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他。 她的唇动了动,脸上还是挂着勉强的笑容,“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了。” 她人看上去很疲惫,不像是说谎。 安白这次倒是极有风度,“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你看上去……随时都会倒。” “不必。”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宋安安的身边。 强悍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理所当然的环住安安的肩膀,朝安白淡淡的开口,“安少,刚才好像不少人在找你,你还是赶快回大厅的好。” 宋安安抬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出声,但是眉头皱了起来。 安白笑得清淡,但眸底都是艳丽的挑衅,“战少,你对未来小姨子的关心是否有点太过了?挡着其他的男人的追求,这可是会招人误会的。” 安白笑了笑,这次看向宋安安,“安安,我陪你回去,嗯?” 战砚承扣着她肩膀的手徒然收紧,宋安安吃痛,妈蛋,这男人莫名其妙,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恐怖么,肩膀都要碎在他手里了。 他挑着眉,“安安,你没听到安少在等你的答案么?” 手捏着她的肩膀,赤果果的威胁,宋安安犹豫了一瞬,还是果断的道,“安少,既然有人在找你,你还是先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好端端的她不想招惹上。 安白也不在意被拒绝,依旧只是笑,从身上拿出一只笔,直接拿过宋安安的手,在她的手掌飞快的签下一串数字,一边写一边低头道,“这是我的电话,宋小姐,” 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视她的眼睛,声线被刻意的压低,轻易的敲打着人的心扉,“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朋友。” 战砚承的眼底落下层层的阴霾,安白瞥了他一眼,这个男人…… 宋安安再次愣住,望着自己手心的数字,眉心微微蹙起。 安白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便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了。 安白走后,宋安安终于忍无可忍,“战砚承你弄痛我了,把手拿开!” 妈的他是野兽派吗,她觉得自己分分钟有被他掐碎的嫌疑。 战砚承眯着眼睛,近乎粗鲁的把她的手抬了起来,她掌心的那串数字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能把她的手盯出一个洞出来。 就在她强制性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时,他的手朝她的身上摸去,两次被这男人侵犯的经历让宋安安不寒而栗,差点就尖叫出来,“战砚承你疯了,你别在这里乱来!” 她有种荒唐的错觉,这男人仿佛将她当做了私有物品一样,想怎样就怎样。 战砚承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也不说话,按着她的身体就在她身上乱摸,所有的口袋都摸遍了也没摸到一张纸。 他顿时没了耐心,扯着她的身体直接踹开最近的一间客房的门,宋安安吓了一大跳,全身都开始哆嗦起来,她咬牙大吼道,“战混蛋,你他妈的再敢对我乱来,我马上拍你的裸照给宋意如。” 受不了她叽叽喳喳的在他怀里闹腾,他黑着一张俊脸冷冷的恐吓,“你再闹腾我让你一个礼拜出不了医院!” 宋安安僵了一刻,她对他那股凶狠劲已经有阴影了,战砚承已经趁着她安静的当将她拖进了客房的浴室,扔到洗脸台前。 手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死命的冲,冲了几下见那数字还是看的清楚,他直接动手搓,宋安安觉得她的皮都会被他搓下来。 “痛”她忍不住,抖着嗓子就低低的叫了出来。 战砚承低咒,火大的低吼,“宋安安你再用你在床上的声音跟我说话试试看!” 宋安安的脸一下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又红了回来。 她抬头准备会骂回去,却徒然看见镜子里的他们,男人从后面抱着她的身体,她娇小的身子都被他铁一般的手臂困在怀里,他的下巴越过她的肩膀,低着头恶狠狠的搓着她的手。 他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脖间,灼热的,又带着清凉的薄荷的味道,她的肌肤阵阵发烫。 她看着自己被折磨得通红的手,淡淡的道,“姐夫,安白这种级别的男神跟我搭讪,知道这是求菩萨都拜不来的机会么,你这是干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你嫉妒了?” 战砚承嗤笑,万分的不屑,“我嫉妒?我嫉妒他是小白脸?” 笑话,他战砚承会嫉妒一个卖笑的戏子?! 安白那种是个女人都上的男人,她也不嫌脏! 这女人还敢说他渣,渣这个字怎么写她估计都不知道! 宋安安风轻云淡,“战少将,你真是不懂如今女人的审美,如今的女人就是喜欢花美男那样的长相,虽然是花花大少,但怎么说都比战少你来得知情知趣,而且——” 她顿了顿,继续轻笑,“我可是听说安天王哥伦比亚毕业,精通四种语言,一双手不仅会弹琴还会做菜,你刚才叫他安少,想必那一身贵公子的气质,也不是装出来的吧?” 她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古铜色的手背,表情很嫌弃,“你一定是训练的时候太阳晒多了——太黑。” 战砚承额头上的青筋在跳,他的左手死死的扣着她的腰肢,回荡在她耳边的呼吸很沉,“你的眼睛是瞎的?!我拿的是西点的毕业证,会七种语言,做饭?!男人的手是用来做饭的?那是用来拿枪架飞机和坦克的!” “我黑?!”他更不屑,“你让那种小白脸站在你身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长得黑长得丑是吧?” 宋安安看着镜子里对着她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就囧了。 冷艳高贵的战大少,你为了这样的问题跟我吵架,真的不觉得很掉价吗? 她抬着小小的脸庞,微微的笑,“战少,作为男人,你在女人面前攻击另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幼稚。” 战大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幼稚,他怒极反笑,低哑着嗓音将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扣,一字一句都是危险,“要不要我做点不幼稚的事?嗯?” 话音刚落,他覆着薄茧的手指就探进她的衣服里面,男人阳刚清冽的气息笼罩着她,宋安安几乎要窒息。 “战砚承,”这样的气氛让她意乱情迷,宋安安猛的清醒了过来,连忙伸手去阻止他的动作,“你常常背着宋意如乱摸其他女人吗?还是你在她面前也这么百无禁忌的下流?” 几句话不对不是强上她,就是拿这种事来威胁她。 战砚承闻言,心脏像是被人敲了一个闷棍。tqR1 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既然有女朋友自然也不会太过勉强的忍耐,只是向宋意如求欢被她拒绝之后,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结婚以后就结婚以后,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性欲并不强,不是刻意的收敛,只是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只是,他低头睨着怀里的女人,他看一眼就觉得她很香很软很甜,那股味道时不时的蛊惑着他的神经,激发男人掠夺猎物的本能。 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那天早上强要她的身体,是真的被刺激了,还是……墨色的眸逐渐的清醒。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得无法控制了。 宋安安。 【战砚承,】脑海里想起某个男人妖邪漫不经心的笑容,【我赌你不敢让我死在里面,你知道么,你每次看到我妹妹,总透着一股恨不得把她扒光的绿光。】 眸色冰冷,温度降到了极致。 他松开扣着她的手臂,宋安安一得到自由立刻往后面退了两步,那股恨不得立刻跟他拉开距离的模样让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一股浓烈的不悦在心头散开。 30 宋安安,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他挑着眼皮,声音里的沙哑已经恢复成冷冽,弯着的薄唇透出几分讥诮,“宋安安,你还不明白,这世上的男人,本质都一样。” 是,男人的本质是一样的,下半身永远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无关其他的任何。tqR1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爱的人是谁,他选择的人是谁,他早在十年前就清醒的警告过自己了。 宋安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上面的电话号码已经被洗掉了。 心里空空的,很凉。 她勾唇便笑,眉眼弯弯,配上她此时黯然又笑意粘稠的目光,宛若暗夜的精灵,风一吹就会消失。 “我是不是该庆幸,因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高高在上的战少肯上我,好歹也不算辜负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男人没有说话,她似乎也没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面无表情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战砚承盯着她消瘦笔直的背影,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絮。 宋安安打开门,她是真的累到极致,需要好好想一想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犹带着颤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宋安安愣了一下,在见到宋意如苍白着脸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一般的脸色时,心底一下就悠然的冷笑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感觉,就是觉得特别的好笑。 她站着,并没有动。 宋安安听到脚步声,战砚承从背后走了过来。 宋意如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一双眼睛立刻溢出了泪水,身子一晃,甚至往后倒退了两步。 战砚承看着门外女人的脸色,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正想开口说话,一个身影又跳了出来。 “意如你怎么了?”宋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扶住宋意如的手臂。 她说完,才像是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宋安安一般,猛的朝着里面看去。 “宋安安,”宋慧看到宋安安身后的站砚承,顿时惊声尖叫出来,“你跟砚承在这里干什么?” 宋慧扶着宋意如,然后将她护在身后,望着宋安安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的锋利,如果仔细看的话,也不难看出,里面还有一层若有似无的嘲笑。 宋安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望着宋意如。 淡然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宋安安只瞟了一眼便直起了身子,准备直接从她们的身边走过。 “宋安安。”宋意如清冷的声调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手臂被抓住,“就这样走了,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宋安安勾着唇,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出什么事了?”宋仁成从走廊那边的书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们对峙的模样,沉声问道。 宋安安唇上的笑意更深了。 “叔叔,”宋慧尖锐打抱不平的声音立刻响起,她看宋安安的眼神仇恨轻蔑到了极点,“宋安安她不要脸,勾引砚承!” 宋意如直直的看着安安,目光凌厉得逼人,“宋安安,你什么意思?你非要这么跟我过不去?连男人都要枪到底?!” 宋意如气势逼人,偏偏脸色惨白,两片唇瓣颤抖着。 一副被自己妹妹背叛的沉痛却又强忍着坚强的模样。 她说完这句话,才微微抬起头去看始终没有出声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攥住手心,极力控制自己的颤抖,“砚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一定是宋安安使得诡计。”宋慧咬牙切齿,神情纠结的看了战砚承一眼。 男人只是淡淡的站在宋安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冷冽倨傲的气势,不咸不淡的看着他们。 他没有半点被捉奸的窘迫,淡定得像是局外人。 就连宋安安,也只是似笑非笑,满脸讥诮的看着她们。 宋慧脸上的纠结变成了笃定,她低头环着宋意如的肩膀,“意如,你要相信砚承,他不会跟宋安安发生什么,一定是宋安安自作多情死性不改的纠缠自己姐夫。” 听到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宋安安恍了几分神,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他把她拖进房间洗干净安白在她手上的号码时的神情。 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怦然心动的以为他喜欢她。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宋安安冷眼看着逐渐靠了过来的人群,全都是今晚参加晚会的贵妇名媛,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人越来越多,气氛就变得愈加的尖锐。 宋意如用力的握着宋安安的手臂,目光如一张铁网一般死死的覆盖在她的身上。 更多的是人群里密密的议论声,各种各样的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落在她的身上,鄙视,轻蔑,嘲笑,也有不少怜悯的。 宋慧一见人多,顿时变得更加的嚣张了,摆明了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宋安安难堪,“宋安安你倒是说话啊,你把自己姐夫骗到这种房间孤男寡女的是什么意思?” 京城的上流社会谁不知道她宋安安倒贴战砚承,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状况。 无非就是宋安安不甘心输给自己的姐姐,所以连上床这么下贱的招数都用上了。 啧啧,她真是丢尽了女人的脸。 “宋意如,”宋安安唇上掠过一抹笑容,像是完全不在意在场的情况,清清淡淡的出声,“在我动手之前,把你的手拿开。” 宋意如一愣,她没有料到宋安安的反应会这么冷静,但也就那么一秒钟的意外,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了,“宋安安,你别把我的容忍当成纵容。” 她冷冷说话的模样,溢出脆弱里故作的坚强,“砚承是我的男朋友,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啪!”的清脆的一声,宋意如整个半边脸都被扇到了一边。 响亮的巴掌声让整个门口和走廊片刻的死寂下来。 然后又是一片哗然。 “宋安安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宋慧愣了一响,然后立刻愤怒的跳了起来,几步拦在宋安安的面前。 刚才那一下连宋仁成都惊到了,宋安安出手的那一巴掌,然后手脚利落的甩来宋意如握住她的手腕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她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身手?! 宋仁成早年也是学过几下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宋安安那不是花拳绣腿,动作精准有力,绝对的专业出身。 宋安安冷睨着挡在她面前的女人,“滚开。” 呵她们摆足了架势要来演这场戏,连看客都准备得这么齐整,只是,谁规定她就一定要奉陪? 宋慧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又一下反应过来刚才她对意如动手的那股狠劲,不由的生出几分畏惧。 但一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她的底气又上来了,“当小三抢自己的姐夫,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宋安安,你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你马上给意如道歉!” 宋安安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脸上都是嘲笑,难道表姐这么天真的以为,有人看着,她就不敢动手了? 谁在乎有没有人看着?! 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宋安安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闪电般抬了起来。 “宋安安。”冷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手腕被一直手大力的掐着,男人的手劲极大,宋安安有种她的手随时都会被拧断的错觉。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已经在她身后的男人。 几分钟前才抱着她的男人。 战砚承一手揽着宋意如的腰,明明是很寻常的动作透露着小心翼翼的爱护。 另一只手则将她的手截在半空中,宋安安强忍着才没有喊痛。 一一半温柔宠溺一半冷漠狠戾,同一个男人。 女人最喜欢的无非就是这样,他只把一个女人捧在手心,对其他女人都是眼睛不眨的狼心狗肺,何况这个人还是宋安安。 她脸皮多厚多不要脸啊,肖想自己姐姐的男朋友。 更加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宋安安有种深渊的感觉,但她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站着。 薄唇微张,战砚承的视线冷的像是冰刀,一刀一刀的切着她的皮肤隔着她的神经,他的嫌恶不加掩饰,仿佛她刨了他家祖坟一般,“谁准你对意如动手的?” 所有人都有种感觉,这个男人下一秒会直接将宋安安扔下去。 宋安安的睫毛动了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正常的说话,她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狗非要挡在路上,难道还要怪人用石子扔它么?” “宋安安!”宋仁成愤怒的吼声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什么话?!马上给你姐姐道歉!” 哪怕今天确实是刻意的在为难她,但是宋安安这句话还是惹怒了护女心切的宋仁成。 然而宋安安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吼声,因为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手腕上的痛苦已经迅速的蔓延到她全身所有的神经,填充了她的全部感官。 痛…… 她的手腕被拧断了。 宋安安痛白了一张脸,额头上沁出冷汗。 她的瞳孔扩大,咬着唇看着自己被拧断的手,那阵剧痛从手腕漫入骨髓,痛得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 31 你的男人,你看好了。 盐洒在皮肤上,原本无关紧要,但若是皮肤上有伤,那这痛苦就会放大无数倍。 此时周围各种看笑话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就是这一把盐全都洒在她的伤口上。 “这次是警告。”战砚承松了手,挑着眼皮波澜不惊的道,“还有下次,宋安安,我会废了你的手。” 他用最实际的行动证明,谁都不能动他的女人。 宋仁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立刻走了进去,站到宋安安的身边。 他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战砚承和宋意如一眼,然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安安,这次是你太过分了,砚承…也只是气到了,你别怨恨…” 宋意如的脸上也有类似不忍,手指扶着战砚承的手臂,脸色仍旧冷,但已经没那么难看了,她拧着眉心,朝宋安安开口,“安安,今儿个的事就算了,我不想在家里闹得太难看,” 她顿了一会儿,继续沉声道,“但是宋安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砚承是我的男人,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否则有下一次,我绝不手软!” 围在一旁的名媛贵妇看宋意如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仰慕,瞧瞧,这就是当代新女人的典范,得饶人处且饶人,又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要风度有风度,要气场有气场! 难怪战大少追了几年。 宋安安嗤的笑了出来,“我的念头,”她抬着眸,笑得凉薄而漫不经心,“说说看,我动了什么念头了?” 宋慧气红了眼,趁机立刻讽刺的开口,“孤男寡女,你把砚承叫到这里来难道不是想勾引他?宋安安,你以为只有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才叫捉奸吗?” “别的男人就算了,砚承是你姐夫,你真跟你妈一样下贱!” 宋安安终于起了怒意,这群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她妈妈也是他们能评价的? “宋小姐在说笑么?”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更加冷漠讥诮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回头看去,冷艳美人苏绾直接拨开了人群走了过来。 她一袭浅紫色长裙,从骨子里散发着淡漠的疏离,冷傲得让人不敢轻易染指,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着。 苏绾走到宋安安的身边,冷冷的目光瞟过他们,“都说是捉奸了,战大少,你好意思叫个女人一力承担?战大少堂堂特种兵左轮首领,总归不会被一个女人用暴力威胁?是你亲自跟着她进来的吧?” 这…众人更加诧异了,苏美人性子冷淡是出了名的,她居然会站出来帮人说话,尤其还是——宋安安?!tqR1 “就算她脱光了勾引你,那也只能说明你被勾引了,”她目光讽刺的看着宋意如,“宋大小姐,你的男人能在你的眼皮底下被你妹妹勾引,他就是这么爱你的?” 宋慧想说话,但一时间被噎住,找不到反驳的台词。 加上苏绾一字一句气势逼人,她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宋意如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变得坚定起来,她伸手牵住身边男人的手,笑容淡然而自信,“我相信砚承,他爱我,他也只爱我。”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战砚承低头凝视自己怀里的女人,如果宋意如此时的注意力不是在宋安安的身上,她也许会发现男人的目光并非她所以为的那样。 墨色的眸光很深,淡淡的凝着她。 然而这样一幕,落在看官的眼中,落在宋安安的眼中,那就是无比和谐唯美的一幕。 忠贞不渝的战家大少,配上优雅美丽的宋家大小姐,多么坚不可摧的信任啊,看着就让人落泪,我们又可以再继续相信爱情了。 宋安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种严肃浪漫的场合她真的不想笑,但是没办法真的太好笑了。 冷蔑的瞥了相互依偎的让整个京城的名媛贵妇感动得落泪的情人一眼,她拖着受伤的手就想要离开。 妈的她的手,战砚承混蛋人渣劳资诅咒你下半辈子不举!劳资祝天下有情人终成怨侣!! 宋安安脸上一派风轻云淡,心里更加淡定的将面前的两个人渣骂了个狗血临头。 “宋安安你还没有道歉!”宋慧一见她要走,立刻又跳了出来,“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嫌丢我们宋家的脸吗?马上道歉,跟意如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纠缠砚承!” 宋安安这个时候只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多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手痛… 她笑得讥诮,正想开口,低低的嗓音突然响起,“安安。” 宋安安心头一颤,这两个字像是精准的砸在她的心尖上,仿佛要所有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一般。 这样带着宠溺的声音,从来只会来自她哥哥。 不大不小的惊声,安白的双手插在裤袋中,俊美的脸上都是微笑,他旁若无人一般,朝着她走了过来,径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战砚承的眼睛无声无息的冷了下来,寒而静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落在安白的身上,眼底深处隐着一股戾气。 安白抬手抚了抚宋安安的头发,温和的问道,“手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低头就可以看见她被水打湿的袖子,还有她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忍耐的痕迹并不深,但看得出她很痛。 安白抬眼扫了宋意如和战砚承一眼,徒然撞上那男人幽深冷漠的眉眼,心里一动,小心的托着宋安安的手。 手腕受伤了,手心里他留下的号码……也不见了。 眉心顿时蹙了起来,他唇上露出冷意,但很快就掩了下去,只浅浅的笑着,“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也不顾众人的目光,抬手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宋安安的身上,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就往外走。 整个过程旁若无人,瞄都没有瞄一眼宋安安以外的任何人,好像在场除了宋安安就没其他的人存在了。 宋安安的眸光动了动,顺从的任由着他搂着自己离开。 只是在走出人群的那一刻,她顿住了脚步,朝着宋意如笑道,“姐姐,看来我只能陪你到最后,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你能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多,还是你最后失去的东西多。” 她弯着眼睛,徐徐的目光从战砚承的身上扫了过去,一字一句,低低缓缓地道,“你的男人,你看好了。” 今天这一场,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东西所失去了。 那么她也……再不用畏惧。 宋安安被安白搂着肩膀离开,她苍白的脸蛋上面无表情,宋意如无非是想逼着她嫁给战砚承交出继承权,然后又逼着她离婚。 到时候她丢了钱没了男人还掉了身价,听上去是挺凄惨的。 只是,她真的以为全世界的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尽了吗? 她的唇上一点点的染上笑意,你逼我嫁给你的男人,那我便嫁,只是离婚。 呵,宋意如,你也永远不要想成为战太太。 她被安白半搂着,他的身体很温暖,但这样的对比她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冒出的层层的寒意,怎么暖都暖不了。 大脑一阵眩晕,她闭了闭眼,下意识的扶着安白的手臂,她的感冒还没好,再被这么折腾一次,她整个人都虚弱下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她抬起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结果脚下一个材踩空,宋安安顿时惊慌了一秒,安白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揽住她的腰。 宋安安惊魂甫定,安白抿唇笑着,低低的道,“冒犯了。” 然后俯身,手环过她的腰肢和膝盖——抬手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了。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惊呼声,不知道是谁起的声,马上像炸开的锅一样喧哗起来。 宋安安抬头,怔怔的看着风华绝代又安然淡定的男人,一瞬间觉得身后的世界被推得很远很远。 越过安白的肩膀,她看到人群里一双墨玉般冷寒的眸子,如深不可测的黑洞,一动不动的,沉沉的凝视她。 战砚承眯着眼睛,视线无声无息的落在男人搂着她的手上,脚居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想要往前走。 猛然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手不动声色的握成了拳头。 离开宋家别墅,安白将她抱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坐上驾驶座,见女孩仍旧神游一般的看着窗外,便俯过身子为她绑好安全带。 直到有人靠近,宋安安才徒然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但动作刚起就意识过来,她牵了牵唇角,“谢谢。” 安白侧身看她,一边发动车子,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响着,“手疼吗?” 疼吗?很疼,真的真的很疼。 她仰着脸蛋笑得没心没肺,“挺疼的,战砚承那个人渣。” 安白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声音压在喉咙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忍一忍。” 末了还是忍不住笑,“你没事儿巴着自己姐夫干嘛?还是战少那等不解风情的男人。” 宋安安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巴掌大的瓜子脸,尖细的下巴,短短薄薄的发,娇嫩的脸蛋如剥掉蛋壳的新生婴儿,她看上去很年轻,蜷缩在座位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她闻言笑了笑,无谓的道,“他帅呗。” 32 把她的手废了 安白挑眉,桃花眼开始放电,“难道我不够帅?要不你踹了他,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让你忘记他。” 宋安安思考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我喜欢纯爷们,像我哥那样的。” 这话说的,干脆利落的拒绝他,还不忘跟战砚承撇清关系,略显功力。 只是,安白的眉头抽了抽,“你在逗我,你哥那是纯爷们的长相?还有,小妞,拿长相判断一个男人,你也特么的肤浅了一点。” 宋言希妖邪俊美,长得好谁也否认不了,但那明明白白就是精致阴柔型的俊美,换身女装保管比女人好看,只是没人敢试罢了。 宋安安这次终于拿正眼瞧他了,“安天王,不拿长相判断男人,哪里那么多女人整天围着你转?” 安白,“……” 大约半个小时候,安白将车停在医院的门口,他正要去拉开车门,手臂就被抓住了,转头,宋安安笑着道,“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安白不说话,只是看样子是准备跟着她下车。 宋安安笑得几分调皮,“我不想明天上头条,安天王,被你的粉丝看到,我指不定还得搭上另一只手。” 安白眸光动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但马上想到她说的是事实,他出现在医院,马上会引起骚乱,到时候牵累到她…… Shit,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的身份。 宋安安笑得很贴心,“我只伤了一只手而已,待会儿我自己会找医生,你不用担心,回去吧。” 看着她的笑容,安白的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宋言希宠妹妹据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京城各色的传闻中,宋安安恶劣到被人不小心推倒,膝盖磨破一点皮,都要吧嗒吧嗒的掉上半天的眼泪,害得那碰倒她的人差点给她跪了。 可如今,他在她的身上,已经很难找到一个女孩子被娇宠的痕迹了。 被那么多人嘲笑围观,被喜欢了十年的男人折断手骨,整个宋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也仍旧只是语笑嫣然的说,不用担心。 从头至尾,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好,”他凝视她安静的侧脸,“我不陪你去,我在车里等你,待会儿送你回家。” 她正想说话,却被他一把抓住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我留给你的号码是战砚承洗掉的么?” 一边说一边将她手中的手机夺了过来,低头将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 宋安安也没有阻止,“嗯,是他洗掉的。” 唇上不自觉的勾出冷笑,呵,前一分钟才把其他男人留给她的号码洗掉,跳脚的样子活似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 转身就眼睛都不眨的拧断她的手。 人渣中的战斗机。 安白垂眸,掩下他眼底的神色,轻轻的笑,“小妞,战大少是想把你们姐妹一起收入囊中?” 想起那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被人抢了猎物的雄狮,浓烈不加掩饰的敌意,可真是耐人寻味。 宋安安弯唇,小脸上净是冷艳的笑意,“他没这机会,是我要把他收入囊中。” 你不仁我不义,她宋安安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混蛋眼睛不眨的拧断她的手。 安白目光灼灼,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的脸,突然开口,“小妞儿,你真那么喜欢那男人?” 喜欢战砚承?宋安安的第一反应先是冷笑,然后就想也不想的下意识准备反驳。 她怎么还会喜欢战砚承,喜欢那个两次强夺她的身体却在众人面前为了维护他的女人拧断她的手的男人? 她犯贱吗? 可是思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清晰。 她抬头,淡淡的笑,“是啊,我喜欢他。” 说那么遍的不喜欢,也抵不上她心跳的反应来得有说服力。 “他对你不好。”安白陈述,只需要看一眼,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对她不好。 宋安安的眼神如烟雾缭绕的月色,无法看得真切,“如果他对我不好,我就可以不用喜欢他了,那该多好。” 他不喜欢她,他厌恶她,他对她不好,十年如一日,她都知道。 如果不爱可以这么简单,这世上哪里来这么多的执念。 爱到深处,成为习惯就融入骨髓,那就是一种病。 执着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无法自愈。 安白忽然俯身凑了过来,低低的声音仿佛从喉骨溢出,迷雾般的暧昧,“你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帮你——忘掉他,如何?” 宋安安没有动,甚至没有主动的躲开这样过于亲近的姿态,“安殿下,你那句话说得是错的,最深情和最无情的人很可怜对方,但事实上,他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黑白分明的眼睛坦坦荡荡,“真正可怜的是,最深情的人被迫怀疑爱情,无情的人想爱而不敢爱——你需要的是真正让你心动的姑娘,而不是跟看似跟你相反的我玩一场游戏。” 他似是恍惚,喃喃的开口,“难道,我不能对你动心?” 宋安安抬头,看着安白英俊如斯的脸庞,直白的开口,“你喜欢我?你才第一次见到我,你就喜欢我?” 男人的目光很深邃,仿佛要直直的穿过她的灵魂,低哑的嗓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逼迫,“你喜欢他十年是喜欢,我看你一眼的喜欢,就不叫做喜欢了吗?” 他以为,她不相信。 宋安安只是笑,“安白,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对我来说,除了我哥,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宋安安轻飘飘的笑,“那我也会拉他们一起。” ———— 宋安安拖着自己的半残的手,正准备去挂号,就被后面下班准备回家的季昊看到了。 季昊挑眉,看着深夜在他家医院一副伤患者出现的宋安安,考虑了一分钟还是走了过去,“宋姑娘,你这手又怎么了?” 他也不想管这桩闲事的,但盘算了一下她跟战大少的关系,回头说他看见他女人也不管,他说不定会被放逐。 宋安安看了季昊一眼,她认识这个医生,战砚承的朋友,上次她感冒发烧来医院就是他治的。 貌似……挺有身份? 于是她果断的笑了,“哦,不小心受了点伤,正准备排队挂号呢。” 季昊想着那天自己哥们火急火燎的把人抱到病床上,思忖了一会儿,还是露出他招牌的温和笑容,“手受伤了?跟我来吧,我给你看看,你在这里挂号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宋安安立刻璀璨的笑了,“真的吗?那太谢谢季医生了。” 季昊看着她的笑容莫名的觉得毛毛的,他为毛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昊将宋安安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先是检查了一下伤势,他皱眉,“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他早年是军医出身,宋安安的伤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拧断的。 宋安安垂着眸,浅浅的笑着,特别的纯良无辜,风轻云淡的开口,“哦,被某个人渣弄伤的。” 季昊默默的拿药,为毛他怎么听,都觉得这个人渣就是自家兄弟呢?tqR1 但是抬头一看宋安安笑眯眯的脸,他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她明知道他跟砚承的关系,如果真的是砚承伤了她的手,她哪能对着他笑着这么没有城府啊。 嗯,果断的应该是他想多了。 这么一想,他就没有压力的为她处理伤口起来。 “你的手骨错位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一定要注意调养,否则很容易留下后遗症,”忙活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季昊替她绑好绷带,边专业的嘱咐道。 最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么晚了,要不要叫砚承来接你?”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他怎么觉得自己活像个拉皮条的,兄弟红杏出墙,这不是好事啊…… 宋安安很轻描淡写的道,“哦,他应该在陪姐姐,没空来接我。” 季昊顿了顿,姑娘你这第三者当得还挺识相。 伤口包扎好后,宋安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真心实意的感激,“季医生,谢谢了,要不是碰到你我还不知道这手怎么办,真是太谢谢了。” 季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宋安安笑得那么瓷实,他也只能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小事而已,你回家小心点。” “好。”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季昊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战砚承打了个电话,“砚承?” “嗯。”男人的语调淡淡的,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刚才宋安安来医院了,她那手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弄伤了,这么晚很难打到车,你要不要过来接她?” 战砚承,“……” 他不动声色,“她在你们医院治的手?” 季昊:原来他知道宋安安受伤了,“是啊,我亲手给她包扎的。”末了他自然的感叹了一番,“她得罪谁了对着个小姑娘下手那么狠,啧啧,果然是人渣。” 33 我能带你私奔 战砚承沉沉的夹杂着冷笑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来,“人渣怎么会在大晚上去接个女人。” 季昊,“……” 他很不解,“你伤了她的手,估计也伤了她的心,那她怎么还让我给她治伤?” 战砚承嗤笑,“为什么不找你,找你不用排队医术过关还不用收钱,傻子才不会找你。” 宋安安向来是精明又胆大包天的女人,这等便宜她怎么会放过。 季昊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话说,你女人还真挺有意思。” 战砚承拧眉,淡淡的问道,“她的手怎么样?” 季昊挑眉,“她做了什么你发这么大的火?” 电话那边的男人面无表情,“她打了意如。” 季昊沉默了一下,还是顶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砚承,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宋安安?”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打死他也不信战少会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不然他今天也不会主动管这桩闲事了。 他对宋安安的态度,有种很难看清的隐晦,极深的隐晦。 “嗯。”原以为电话那边的男人会马上否定,毕竟他可以轻易的拧断宋安安的手,但他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缓缓的道,“我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宋安安,所以他可以眼睛不眨的拧断她的手。 —————————— 走出医院,果然看到那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还静静的停在医院前的柱子一侧。 她怔了怔,她的手至少弄了一个小时。 也没多想,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安白侧首看她,仍旧是一身妖冶的美丽,宋安安觉得桃花灼灼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虽然是男人。 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慵懒的开口,“要不别回宋家了,我送你去你朋友那儿住一晚?” 宋家那群人对她的态度,他不拿正眼看都知道有多奇葩,尤其是宋仁成那个当爹的,整的跟宋安安不是自己女儿一样。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身边的这位才是婚内产物,那个是坐台小姐生出来的私生女? 宋安安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答道,“我没有朋友。” 她眉目清净,半点没有露出点小悲伤什么的,但安白仍旧莫名的一震,轻嗤一声,“小妞你听上去有点失败啊。” 末了,一张俊脸凑了过去,“我也没朋友,不然咱们凑一对,你今晚就住我家?” 宋安安系好安全带,笑眯眯的道,“不好,送我回家。” 喜欢战渣渣,最多是伤心的事儿,跟安天王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那是要命的事儿!他的粉丝吐口唾沫能淹死她十次。 安白也不再多说,驱车把她送回了宋家。 “小妞儿,”宋安安跳下车正准备离开。 安白摇下车窗,衬着此时银色的月光,笑起来颇有种颠倒众生的魅惑,“如果战大少纠缠你,记得来找我,我虽然不能跟你哥一样跟他干上一架,但我能带你私奔。” 宋安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眨眨眼,“一言为定。” 此时月光如水,晚风徐徐,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没想到今日的笑言他日一语成谶。 同时没有想到的,还有两米外一身冷漠的男人。 宋安安目送安白的车离开,一转身就看到战大少高大的身形堵在她的路上。 现在这个时候,晚会也应该散了,战大少这时候才离开? 唔,果然是感情深厚你侬我侬一时忘了时辰。 虽说她很想在言语上和物理上同时对对方造成攻击,但是盘算了一下实力的对比以及避免另一只手也落得同样的下场,想想还是作罢了。 低头,面无表情的准备从他的身侧越过。 男人身形一动,妥妥的再一次挡住她的路,“宋安安。” “战大少,麻烦让一下路。”宋安安咧嘴,皮笑肉不笑,露出细细的白牙。 战砚承低头看她,目光从她绑着绷带的手上掠过,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男人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俊美的脸此时显得格外的冷硬,冰凉的眸子底掩藏着一股戾气。 他开口,淡漠的语调十分的理所当然,冷酷霸道,“以后不准你再见他。” 宋安安乍一听有种幻听的错觉,不然战大少他怎么就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呢?比她当年略胜一筹啊。 她简直被气乐了,怒气反笑,“关你屁事啊。” 战砚承拧眉,不悦的沉了声音,“你再说脏话试试。” 宋安安恨不得抽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挑衅,“你再拧断我一只手啊,两只废了显得和谐,咱们国家不是讲究对称美么?”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警惕起来,这个王八蛋能断她一只手就能断两只,她的武力级别太低,他要真打她她只有挨揍的份。 战砚承眉目间的戾气愈发的厚重,他的身形朝她压了过来,独属于男人阳刚而冷清的气息靠近,宋安安全身都僵硬了。 她战栗,忍不住就下意识就想逃,脚还没动手臂就被男人的大手抓住,整个人都撞进他的胸膛。 战砚承低头,怀里的清香软玉一下就蛊惑了他的神智,看着她薄得透明染上红意的耳,张口就咬了上去,细细的啃噬。 低沉模糊的声音贴着她的皮肤响起,“说,你以后不会再见安白。” 舌尖慢斯条理的舔吻着,丝毫不在意她推拒的双手,灼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几乎要烫伤她的心。 他低声的呢喃,“你不说,我就咬你。” 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响应他的话,宋安安只觉得耳朵被重重的一咬,疼得她吃痛。 他从第一眼见到安白,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那种男人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猎人兴致盎然的眼神。 非一般的刺眼。tqR1 更刺眼的是,宋安安对那男人的笑容。 私奔?永远都不要想。 眼神一暗,他抬着她的下巴,眯眸打量着她的清净的五官,满满的全是对他的恼怒,“以后也不准笑了,嗯?” 不准再笑,不准再迷惑其他的男人。 这男人疯了吗?这是宋家?他不怕被人看到? 宋安安狠狠的瞪他,不准见安白,还不准笑,那种荒唐的感觉又出来了,这男人仿佛将她当成了私有物品。 捏了捏拳,实在呕不过心中那股火,宋安安嫣然一笑,“战少,虽然我睡了你,但我们是金钱交易的关系,战少要是觉得吃了亏,不然我拿钱给你好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枚钱的硬币,明明眸子里跳跃着怒火,偏偏一张脸笑眯眯,十足的小恶魔德行,“那晚你爽了,所以我收你十万服务费,不过很遗憾,以战少你拙劣的技术,你的服务只值人民币一元。” 战砚承眸色深深,宋安安敢说出这番话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敢动手揍她,她立刻喊非礼,势必叫道整座别墅都能听到。 只是,宋安安心尖一颤,想象中的怒火没有出现,战大少诡异的露出笑容,薄唇弯出的弧度很是愉悦,更多的是森森的泠意。 男人的声线十足的沙哑低沉,“宋小三,你记得你上次挑衅我是什么下场吗?” 心头又是重重的一震。 她蓦然睁大了眼睛,宋小三,遥远到几乎只剩下水痕的记忆了。 这个世上,只有战砚承敢给她取这么难听的绰号。 因为她是宋家三小姐,所以有人笑称她宋小三。 小三小三,还敢不敢再难听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把敢这么叫的都消灭干净了,反正她有哥哥撑腰,什么都不怕,除了战砚承! 然而此时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被念出,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暧昧。 战砚承冷冷的盯着她,上次说他短说他小,这次又说他技术拙劣,好,很好,这女人明显就是找教训来了。 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腰,半搂抱半强迫的方式拖着她就往后走——她还没进宋家的门,战砚承的车刚好就停在几米处的地方。 她一下就慌了,上次她被整进医院了,这她可没忘记。 “战砚承你放开我,不放我就喊人了。”男人的力气根本就不是她能抗衡的,宋安安卯足了劲儿要挣扎出他的怀抱,结果他一双手臂跟钢铁一样撼不动半分。 战砚承低头瞥了她慌乱的模样一眼,薄唇勾出冷蔑的弧度,一把将迈巴赫的车门拉开,“叫,我给你机会叫,等上了车你怎么叫都没用了。” 他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经被直接丢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车门砰的关上了。 宋安安呆呆的,看着男人的身影绕过车前坐上驾驶位,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开车门。 妈蛋上次坐他的车差点被他掐死,这次指不定会怎么死! 然而动作还是晚了一步,手臂再度被扯住,她重新跌回座位上,车门也紧跟着被锁死了。 宋安安又恼又怒又害怕,“战砚承你想干什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要把她弄到哪里去教训啊? 34 你还想怎么欺负我 发动引擎,车子很快的提速,从始至终战砚承都没正眼瞧过她。 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整个人看上去跟冷面佛一样。 直到车子离开郊区,进入闹市,他才抽空瞥了一眼宋安安,凑巧看到她一双眼睛正骨碌碌的转着,一眼就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唇角勾了勾,“不想受罪,就给我乖乖的,你知道我脾气不好。” 他一番话说得心平气和,然而话里的威胁意味浓厚到极致。 宋安安缩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臂,像只委屈的小猫,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战砚承,你还想怎么欺负我,我手都被你拧断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对我?” 混蛋,人渣,她的眼睛酸涩得不行,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强占了她的清白,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加上这次手,她已经连着三次被他弄到医院了。 哪里得罪他了? 战砚承望着缩成一团抽噎的小女孩,一双暗色的眸子复杂到极点,宋安安,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哪里得罪我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就算不喜欢她,那也不至于对她这么狠。 简直坏透了。 他对她坏? 战砚承冷笑,他要真的对她坏,她现在估计连全尸都没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着他对她坏。 一个刹车踩下,车子猛然的停住,宋安安抬头,眨掉眼睛里的湿意,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似乎是相当豪华的别墅区,吸了吸鼻子,小声的问,“这是哪儿?” 看样子很安静啊,他不会是想先奸后杀吧? 战砚承从鼻子里哼出一个腔调,“浅水滩。” 就是那个全京城最贵的别墅区?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下车。” 宋安安很警惕,抱着安全带不肯撒手。 战砚承看着她幼稚的举动,哂笑,伸手扯了扯领带,“怎么,你想在车里做?” “做……做什么?”她一脸惊骇,更加不愿意下车了。 战砚承挑眉,心情愉悦的样子,又带着点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我技术拙劣吗?男人总得为自己雪耻,放心,这次我一定不让你进医院。” 事实上宋安安进医院还真不能全怪战少,第一次么,他喝醉了,加上两人都是初次,所以才伤着了。 第二次那就是因为她前晚受了凉,所以第二天早上才会发烧。 战少的技术很无辜。 宋安安看着男人那张脸,顿时打了个激灵,眼疾手快的就要去锁车门,她快哪有战少的反应快。 她的手还没碰到车门,战少已经不紧不慢的将车门拉开了。 “下来。” 她看起来就快哭了,“你又想强暴我。” 战砚承闻言脸色就差了几分,“马上滚下来。” 什么叫又想强暴她? 宋安安坚决拒绝,“我不要。”她又不是傻子,下车了她还有命吗,“战砚承你这么对我对得起宋意如吗?你不是很爱她?现在算什么?” 战混蛋专情不是全世界著名的吗?难道人民大众的眼睛都瞎了? 跟自己女朋友妹妹发生关系两次了,他还想强来? 战砚承眯长了一双眸,往前走了几步,俯身,手撑在座位上,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宋小三,你认识我这么多年,难道在你眼里,我应该是光明磊落的好人么。” 他笑着看她一张脸蛋变得苍白,“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她呆呆的看着他,男人的身体没有压到她的身上,但是迫人的气势还是让她无法动弹,“为……为什么?” 她不懂,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懂过,这个男人。 她的声音因为男人冷漠锋利的视线而颤抖,“你不是最喜欢宋意如,既然爱,你不应该对她忠贞吗?” 虽然他爱的是她最讨厌的女人,但她一直以为他是真的爱的。 他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呢喃,“宋小三,是你在勾引我。” 为什么要回来呢? 如果你不回来,那他可以一直忠贞,不管宋意如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不重要。 你回来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宋安安很茫然,她看着男人眼底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这样陌生的眼神,她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见过。 这个男人一直是冷冽霸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般模样让她心惊,薄唇迷漫浅浅的笑意,似清冷,更似妖冶。 那双黑眸里迸射出来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赤果果,散发着强烈的占有欲,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利爪下的猎物,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不一样了?还是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是一栋奢华的别墅,即便在这一片豪华的别墅区,也显得格外的不同,蓝色的屋顶,乳白色的墙,颇具哥特式风格的造型,很有欧美的范。 他什么时候买了一栋这样的别墅? 据她所知,他住在战家的宅子里。 她忍不住开口,“这里是你背着宋意如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不说话,伸手就将她从车里横抱出来。 迈开长腿大步流星的往别墅里面走去,唇畔掀起淡淡的笑意,“被我养着,总比在宋家被人欺负来得好。” 宋安安简直无力骂人,他到底要不要脸。 “我宁愿被他们欺负。”谁欺负她她都会还回去的。 “不用,你给我一个人欺负就够了。” 彼时的她,尚且不懂这句话里的意思。 宋安安咬唇,“战砚承,你敢碰我,我一定会告诉宋意如!” 他不是喜欢宋意如喜欢得要死要活吗? 还是他以为她不敢?! 直到走进客厅,男人才将她放下来,平淡的语调带着深刻的不可一世与猖狂,他挑眉,“我若不想,你以为谁能知道?” 宋安安抬头看他,这张她爱了超过十年的脸。 她忽然就笑了,“战砚承,女人那么多,你干什么非扒着我不肯放?” 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凑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擦过,语调凉薄嘲弄,“怎么,我不喜欢你了,你很不习惯?” 战砚承将外面的大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慢斯条理的将衬衫的扣子卷起来。 闻言,淡淡的笑,内容意有所指,“上瘾了。” 宋安安脸色爆红,扯了扯唇角,挤出一脸假笑,“是不是姐姐不给你碰?所以你特别的饥渴?” 男人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穿透。 她顿时有种自己被扒光了赤果果的感觉。 宋安安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却还是凉凉的笑,“战少,你要是真这么男人,就直接上去把她扑倒啊,想上又不敢上,说得好听点就尊重,说得不好听点叫窝囊——尤其是,”她咬牙切齿却又笑靥明艳,“你这种憋不住要拿其他女人泻火的,特别的窝囊。” 战砚承闻言,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宋小三,你要是迫不及待,可以直接跟我说,作为你的男人,我会满足你。” 说着,伸手就扣住她的脸蛋,低头深吻下去。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狠狠的吻住,呼吸被剥夺,腰肢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控制在怀里。一触到女孩柔软的唇瓣,他便觉得脑子轰了一下,手臂不自觉的收紧,逼迫她更加柔软的身体贴近他坚硬的胸膛。 想要而不能要的东西,他最初是忍耐,几乎耗尽所有的心力,最后终于发现忍耐不了,那就占有,顺从他的心愿,如此时在他怀里的女人。 没有得到的东西,才会总让人念念不忘、 唇舌相缠,彻彻底底的掠夺,男人揪着她的舌,一寸一寸的侵犯她口腔的每一次地盘,那是多么让人头脑发热的吻,口中全是他的味道,男人的阳刚,清冷,霸道,以及不管不顾的凶狠,她甚至尝到了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唔……”直到真的喘不过气来,她才扬起拳头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以示强烈的抗议。 一只手绑着绷带,她更加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男人霸道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灼热而烫人的温度,“记住我说的话,不准再见安白,不准再笑。” “我不……唔。” 嘴唇又被咬了一口,宋安安终于恼怒到极点,张口就狠狠的反咬了回去,“咬人是女人的专利!” “呵,”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唇中溢出。 他伸出舌尖,舔掉唇边被她咬出来的血,分明是无比自然的动作,落在宋安安的眼底,就变得无比的性感撩人。 注意到他眼底为危险的暗茫,宋安安吓得条件反射就要往后退,战少此时怎么会再给她闪躲的机会,直接提起她整个人甩到了肩膀上。 她是不是还该感叹一句他好歹没伤到她被拧断的手。 “战砚承你这个人渣混蛋,才拧断我的手就想碰我,你到底要不要脸?我告诉你,你敢碰我我马上告诉宋意如!不,我告诉全世界!” 战砚承对她的恐吓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走到二楼的主卧门前,一脚踹开房门,然后反脚勾上,门再次砰的被关上。 柔软的被褥,她整个人都被扔了上去。tqR1 战少的身手轻易的让她避开了会受伤的角度,所以即便是这样粗鲁的动作,也没有撞到她的伤口。 她慌张的就想从被子上爬起来,动作才起,男人的身体就轻易的压了上来。手臂撑在她的身体的两侧,轻易的将她困在身下。 她更怕了,张口就骂,“战砚承你简直禽兽,不准碰我,我不要你,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了,给我滚!” 又气又怒,她抄起枕头就朝着他身上砸了过去。 战砚承眯眸,居高临下的望着身下闹腾的女孩,她的眼睛里一片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白皙的脸蛋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他的眸色愈发的暗而危险,勾唇,笑声低哑,“骂,继续骂,没有告诉过你,在这种时候,你越骂男人越兴奋。” 他瞥了她的绷带一眼,嗓音愈发的低哑,“为了你的手不彻底报废,乖乖的躺着,嗯?” 乖乖躺着?!简直变态! “不要。”她拼命的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别这么对我,你想要宋意如,我帮你,明天,我会想办法的,明天,我明天你就能得到她了……” 她要帮他得到宋意如?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解开她的上衣的扣子,“她迟早是我的,不急。” “我不见安白了……”衣服的扣子全部被解开,“我以后都不见他了,我也不会随便对人笑了,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 “小骗子。”战砚承一手剥着她的衣服,低头亲昵的亲了亲她的唇,男人炽热的唇风都在喷在她的鼻息,“认错的话,现在太晚了,求饶的话……宋小三,还太早。” 他埋头在她胸前美好的柔软上,薄唇寸寸的碾过,留下占有的痕迹。 吻势一路向上,男人轻咬她的耳朵,然后含住,暧昧的舔吻,“听话,等我腻了,我就放你自由,现在……做我的女人。” 等他腻了。 妈的她还要等他玩够了再被踹到一边。 先是她的心,现在是她的身体。 战砚承……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子,带进微微的温暖和明亮。 战砚承准时睁开眼睛,同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往身边摸去,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已经散尽了温度,黑眸一眯,跑了? 不知是初尝情事,还是宋安安的而身体对他而言过于诱人,昨晚他都不记得自己不知餍足的要了她几次。 居然还有力气爬起来跑掉,果然是被折腾的体质。 只是,男人的薄唇勾出淡漠的笑意,招惹上他,她以为他还能跑得掉么? 35 这张照片就宛如一记耳光 宋意如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和宋慧逛街,宋慧在一边谈论昨晚的事情,她不说话,只是听着,唇角露出淡淡的倨傲的笑意。 宋安安几乎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回到宋家,拖着一只受伤的手,以及满身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疲惫。 她在心底冷冷的笑,安白是出了名的千人斩,被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逃过的。 她昨晚被安白带走,大清早一副被纵欲过度的模样回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呵,才认识第一个晚上就被人玩了。 除了当年宋言希当年出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宋安安那样狼狈的模样了,真是叫人大快人心,她可以笃定,宋安安,以后也只会越来越惨。 包里的手机一响,她起先以为是战砚承,忙不失跌送的将手机拿了出来——一张照片猝不及防的跳进她的眼帘。 她脸上原本优雅淡然的笑容猛然的僵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的屏幕,脸色迅速变得难看之极。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和窒息感油然而生,几乎让她窒息。 照片上是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男人紧闭着双眼,看样子就知道睡得很沉,俊美的侧脸,下巴抵在女孩的额头上。 即便照片只照到两人胸口以上的位置,她也可以想象男人是用怎样强势霸道的将女孩抱到了怀里。 男人是战砚承,女人是宋安安。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她冷冷的笑,宋安安果然是聪明到恶毒。 换了别的女人,小三要发暧昧照向正牌女友挑衅,那就会直接上赤身裸体的床照,可她却发了这样的一张…… 连她第一眼看到,都觉得照片里的男人深爱着被他抱着的女人——那样散发着浓烈的占有欲的拥抱姿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张照片就宛如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嘲笑着她刚才的自以为是。 宋安安。 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耗尽全身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将手机砸在地上,哪怕她恨不得马上将这张照片摔得粉碎。 “意如。”耳边传来宋慧的声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意如扯了扯唇,勉强的露出笑容,淡淡的道,“我们继续逛吧。” 阴冷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不,她不必慌张,她不相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战砚承还会允许自己爱上宋安安。 绝不可能。 他是这个世界最憎恶宋安安的人。 她跟宋安安斗了这么多年,那个女人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正如她了解她,她发这张照片,不过是示威,除了做这样的事情给她心理添堵,她还能干什么? 只是,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 如果是为了给她添堵,那么这张照片确实成功了。 宋安安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躲在宋家等着手腕的愈合,她不会傻到再被那个男人找机会逮回他的别墅发泄兽欲,在宋家看再多的白眼,她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她打电话叫医生来家里给她换药,顶着宋家三小姐的身份别人不敢拒绝,记账的时候,她直接甩了一张冷艳的脸,“去找战家的少爷要,他欠了我很多钱。” 身为肇事人,战砚承支付这比医药费再正常不过,这些年她只顾着到处找寻哥哥的下落,穷得跟什么一样,现在被弄得一身伤,要不是人单势薄,她一定要送那个混蛋进监狱! 她一回来就挑了张照片发给宋意如,揍不了宋意如她也要堵着她的心不给出路。 这一个月宋安安足不出户的呆在宋家吃吃喝喝,疗养身体,看谁都当做没看见,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怡然自得的状态,半点看不出心情不好的迹象。 连吃饭都要跟他们一张桌子,每天饭前必到厨房点几个自己爱吃的菜,然后折腾着自己半残的手夹菜进食。 宋仁成不会自降身份的为这点小事说什么,以至于宋家也没人对此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含沙射影的讽刺她。 但是论讽刺她们又怎么会是宋安安的对手呢? 她能一边照顾自己的手一边吃饭一边面不改色得说得所有人都吃不下饭,然后一大桌子的菜都留给她一个人享受。 一个月,准确的说,是二十四天以后,她的手正式拆封。 宋安安立刻甩着爪子就拨了个电话给战少。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笑声传来,“宋小三,我以为你准备在宋家躲我躲到死。” 小三你妹,宋安安咬牙切齿,她马上就把自己扶正。 只是,听他这语气,他还真想逮着机会就捉她! 她低眉顺眼,浅笑盈盈,“战少,你听上去特别想我啊,我刚好有事儿要跟你说,今天下午四点,我在皇朝对面那家咖啡厅等你。”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方不急不缓的吐出一个字,“好。” 幽静的咖啡厅,空气里飘着悠扬的钢琴乐。 宋安安化了淡妆,一头短发快要及肩了,巴掌大的瓜子脸,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快一个月不见了,不管骨子里多么的渣,战少还是角角落落帅得不行,轮廓的线条冷硬,宛若出自上帝之手的雕塑,无可挑剔。 宋安安的左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蛋一片笑意盈盈,仿佛面前坐着的根本不是一个月前眼睛都没眨就拧断她的手的男人,也没有肆无忌惮的侵犯过她的身体。 “战少,”她嫣然浅笑着,眼底的笑意如艳阳下的水光,粼粼闪闪,眉目间覆着一层嗔意,“我还以为你多想我,我躲在宋家,怎么也不见你来找我?” 男人墨眸微眯,薄唇勾出冷笑,“你找我有事,那就说重点。” 他看着这个女人长大,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今天有备而来。 宋安安瞧着他没有耐心的模样,忍不住就扑哧的笑了出来,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手指缓缓的推了过去。 男人瞥了一眼,“什么东西。”tqR1 宋安安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漫不经心,声调是刻意的缓慢,“抱歉,战大少,我反悔了,二十五万买我一夜,太便宜。” 何况,根本不止一夜。 她纤长的指尖点了点那张卡,“钱,我还给你。” 说起来,宋老真是大方,一说她要逼婚,二十五万眼睛都不眨就拿了出来。 战砚承的眸子里浮起笑意,如碎冰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二十五万不够,那两百万?还是说,你想要两千万?”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宋安安垂着眸,绯红的唇撩出笑容,她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轻声慢语的开口,“两千万怎么够,我是女孩子,后来想了想,怎么着都得要战大少娶我才是——。” “宋安安,”战砚承眼底的讽刺更深,“你在做梦?” 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做梦?”宋安安玩味一般的咀嚼着这两个词眼,“我不做梦已经很多年了。” 她抬着眸,望着对面的男人,浅浅出声,“信不信,我要嫁给你,你想不想,都只能娶我。” 战砚承冷冷的一笑,“宋小三,你以为我上了你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么,趁着我好好跟你说话,见好就收,” 他望着她的精致的小脸,一字一顿的道,“做我的妻子,你永远不够格!” 对他而言,她宋安安就只有不够格做他的妻子,只有让他任意发泄,做见不得光的情人的份儿么?又或者,在他的眼里,她廉价得只值那几个钱。 “战砚承,”她收起自己出神的心思,淡淡的笑着,“我从十七岁离开宋家去美国,只改变了两件事请。” 她没有叫他砚承哥哥,这个她叫了十年的称呼,也没有像回国后一样,叫他战少,她叫了他的名字。 “第一,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她明眸含笑,还是无比嫣然的模样,“第二,我再也不会做梦。” 十七岁,她失去了她的梦中情人,甚至是,做梦的权利。 她施施然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类似是化验单的纸,手一扬,白色的纸张轻飘飘的落在桌面上,他的手边。 “验伤报告”四个斗大的字出现在他的面前,战砚承顿时眉头紧皱。 少女眉目慵懒,似乎是极其漫不经心一般,她的手指微曲,“看见上面是怎么写的了吗?” 36 用宋安安换宋意如 “左胸第五根肋骨轻微骨裂,肩、臂、腿等数十处皮下青紫……总而言之,经历多次粗暴性侵犯。” 战砚承抬头,第一次正视这个三年前消失,一个半月前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她不是曾经的宋安安了。 从他一次问她,想要他怎么补偿她,她摸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像是随口一说,报出二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去美国三年,”他只是瞟了那张化验单一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笑,“学会威胁人了,你真是有长进。” 他在笑,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 人人都说,战砚承是不常笑的,除了面对宋意如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你要是不小心惹他笑了,请速速卷铺盖买火车票走人。 如果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笑,那你就洗白白,等着被收拾。 “宋安安,”他说,十分一般的语气,“如果你突然横死街头,会有人关心么?” 宋安安背脊一僵,一股寒意从她的背脊传遍全身,他这才是在威胁她,如果需要,他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真是……够狠。 “你也说了你不是年少无知,所以不要做太多蠢事。”愚蠢之极的女人,一条新闻,他想要压,就没有哪家报社敢登,找死! 宋安安拿勺子搅拌着刚才端上来的咖啡,笑盈盈的道,“你不担心被传出强暴,但是,你就不担心姐姐知道你跟我上床了吗?” 她的笑容天真而邪恶,“不是一次哦,她能原谅你被喝醉了跟我上床,但她能原谅你在清醒的时候强暴我吗?” 事实上宋意如应该知道了,但以她对那女人的了解,她不会选择将这件事捅破。 战砚承的眼神瞬间变了,鹰隼而狠戾,“如果让她知道,宋安安,你就去死。” 啧啧,一边在外面出墙,一边不准正牌知道,战少果然跟外面的男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她这一辈子,伤人的话,听得最多。 今天听到了两句,第一句,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提醒她,她对她的家人来说,不会比养的一条狗重要:第二,为了他爱的女人,他可以让她去死。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安安抬着眸,依旧在笑,“那就看谁的动作快啊,”她笑得没心没肺,“这个消息暴露出去,洁身自爱的战大少一定英明扫地,说不定战老被活活气死,宋大小姐,大概也不会接受一个跟自己妹妹频繁发生关系的男人……” 她站了起来,俯身,隔着雅致的咖啡桌,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嫣然百媚的笑着,“别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你们战家丢不起这个脸,战大少,你要是不娶我,就一定会身败名裂,你不在乎,战家有的是人在乎,你们战家,出不得这样的丑闻。” “嫁给我,”战砚承冷笑,他低估这个女人了,当初单纯执拗,今天狗胆包天,还聪明,“你想得到什么?” 他伸出手指,用力的掐着她送上来的下巴,“你毁了我的婚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确定,你还要嫁给我?” 她亦是笑,“所以你早该知道,我宋安安不是想碰就能碰的,谁叫你来招惹我。” 只不过,谁招惹谁,还是未知数。 既然宋意如不惜赔上自己的男朋友来跟她搏,那么她赔上自己,也没什么不可以。 宋安安笑了,眸色凉薄,低低喃喃的浅笑,“战砚承,我是从地狱回来的人,生和死的滋味,还是,活着比较好。” 战砚承看着女孩笑靥如花的脸庞,他伸出手,扣住她半边的脸颊,淡漠的笑容全是最深的黑暗,他低哑的声音宛若从喉骨溢出,一字一句震慑她的神经,“宋安安,我保证,跟我结婚,最后悔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你确定,你要自掘坟墓?” 彼时的宋安安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没有错,逼他结婚,到最后,最后悔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宋安安拨开他的手,浅声喃喃的道,“是你们逼我的,就算挖了个坟墓,我也要把你们一起埋进去。” 她一回到宋家,马上就很清楚的感觉到气氛不对。 不仅宋仁成,宋慧,宋家的一干众人都围坐在沙发上,气氛很压抑,宋仁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宋慧更是哭红了一双眼睛。 宋安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脚步也没停,宋家的事她没兴趣。 “宋安安你现在得意了是不是?”宋慧哽咽着嗓音,恶狠狠的朝着她喊道,目光仇视得跟什么一样。 得意?怎么好像全世界都觉得她很得意一样? 她挑着眼皮,随意的道,“得意说不上,倒是堂姐哭得这么如丧考妣的样子,的确挺叫人顺心。” “意如被人绑架了,你肯定在背后偷偷的笑!” 宋意如被人绑架了? 宋安安懒得理他们,准备自己回房间,要不是为了恶心他们成全自己,她才不会继续住在宋家,宋意如被绑架,关她毛事?有的是整个宋家和战家出力。 “宋安安你这是什么态度?”宋慧怒不可遏,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跟意如的关系再差她也是你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恶毒?” 宋安安本来准备走了,闻言悠然的笑着,俏美的脸蛋冷艳无比,凉凉的嗤笑,“我恶毒?比得上你们?” 说实话,宋意如被绑架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也不关心,当然,也没多大的很痛快的感觉。 正准备走,客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 宋仁成沉下呼吸,将电话接了起来,看样子,他们围在客厅就应该是一直在等绑匪的电话。 “你们想要什么?钱?”到底是纵横多年,虽然被绑的是自己的女儿,但宋仁成依旧镇定之极。 他眯着眼睛,森冷的开口,“我警告你们,我女儿少跟头发,你就等着全家陪葬。” “呵呵,宋老不必恐吓我们,”电话那边的男声被刻意的压低,阴冷的笑声让人联想到毒蛇,“我全家就我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宋仁成冷冷一哼,“说,怎么样才肯放人?” 如果只是为了钱,那么这对宋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等宋意如回来,以宋家的势力,那群人跑不掉。 “我们对钱不敢兴趣,想要你女儿回来,很简单,用宋安安来换。” 客厅的电话开了扬声器,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快要走到楼梯口的宋安安,包括出现在门口的站砚承。 宋仁成没有注意他们,只皱着眉头,冷冷的道,“用我一个女儿还我另一个女儿,你以为这是玩游戏?” 那边的男子淡淡的笑,“不是玩游戏,宋老,你知道你儿子当初在的时候得罪过多少人,我们不巧就是其中几个,现在他人不在了,没办法直接找他报仇,那就只能算在他妹妹身上——京城谁不知道,宋安安是他的宝贝妹妹。” 宋安安站在那里,一颗心脏都攥了起来,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一步。 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看着她。tqR1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二十四小时后,我们看不到宋安安……让我好好想想,京城第一名媛,应该从哪里下手。”张狂怪异的笑声,宋仁成怒而猛的挂断了电话。 “砰”的一声,整张茶几都被踹翻了。 宋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 “宋叔叔,”谦逊却礼貌的声音,战砚承修长的身形如一座山一样,沉稳冷冽,冷静的眉目间隐隐散发着深冷的戾气。 他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宋慧一看到他,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砚承,怎么办?意如怎么办?那群混蛋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样。” 战砚承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宋仁成,平静却冷厉,“意如是怎么出事的?多长时间?绑匪是什么人?” 他问得极其的冷静,一连串的思考全都切中要害,凛冽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的凌乱和紧张。 宋仁成的怒气散下,整个人顿时颓废了不少,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今天一大清早家里就接到绑匪的电话,是意如从绑匪的手里打回来的。” “绑匪的身份呢?”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重复问道。 宋慧眼泪都没有抹干,就恨恨的望着宋安安的方向,“宋言希得罪过的人多得跟米一样,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查得出来。” 宋仁成接着道,“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手机安装了防追踪的装置,连声音都刻意的变化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黑道的人。”战砚承面无表情的陈述,“宋言希得罪得最多的就是黑道的人,也只有黑道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胆量跟手法。” 宋言希出身特种兵,国际警察,专门追捕最穷凶极恶的犯人。 “那意如怎么办,黑道的人都是一群心狠手辣不要命的人渣。” 只有24个小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时间太短,他们却连对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最后能把人救出来,也很难保证就出来的人是完整的。 这一点,宋仁成和战砚承尤其的清楚。 宋安安回到自己的卧室,用手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她害怕,她很害怕,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宋意如的男朋友,一个是宋意如的父亲。 他们是全京城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而她,是被他们厌恶的女儿和女人。 她一下变得无力,整个人堪堪的往下滑,跌坐在地板上,如果他们为了百分之百的保证宋意如的安全,要拿她去交换,怎么办? 尤其,绑匪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宋安安一直待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脸蛋呆呆的,直到银色的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这敲门声仿佛死神的号角,她以为自己会害怕,但心情奇迹般的平静,除了全身的凉意,甚至勾起唇角,满满都是自嘲。 起身,开门,宋仁成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目光晦涩不明,当然,更多的是冷淡。 宋安安笑,“有事吗?爸爸。” 她的手扶着门,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宋仁成定定的看着她,还是开了口,“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意如是你姐姐。”看着宋安安年轻布满嘲讽的脸,他没有表情的开口,“你也知道,她是无辜的,这都是你哥哥惹下的祸事。” 她笑了笑,直白的开口,“你想让我去把宋意如换回来?” 这样的结果,着实不算意外,也许在听到绑匪说要用她来换宋意如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 “这只是备用方案,我们还有时间,宋家和砚承都在想办法,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们的意思是,如果最后还是没有想到办法,我们希望你可以配合,”宋仁成顿了顿,继续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放心。” 放心,她很想笑,他们到底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放心了? 宋安安轻描淡写的拒绝,“我不会去的。” 37 她不值得我去冒险 她哥哥的行事作风她清楚地很,对方既然恨到要用她来泄恨,如果她真的落到他们的手里,还会有活路吗? 宋意如有宋家和战砚承,她有什么?她只能等死而已。 宋仁成动了怒意,“宋安安,不管你跟意如的关系有多差,但是血浓于水,她都是你亲姐姐,你就真的一点姐妹之情都不顾?” 他知道宋安安没那么容易答应,但是他也没有料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宋安安冷笑,现在来跟她说姐妹之情,岂不是太可笑。 她的眸光冷锐,“真正知道血浓于水的人,今天就不会站在我的面前,用一个女儿去换另一个女儿?这就是你所谓的血浓于水?” “你姐姐是无辜的!这全都宋言希惹下的祸!” 宋安安淡淡的笑,“哦?她是无辜的,我就是罪有应得是吗?” 真是可笑之极,她哥哥从上任“右影”队长开始,抓了不知道多少杀人犯,大毒枭,为这个国家除掉不知道多少祸根。 先是栽赃他贩卖军火,如今仇家找上门,她这个妹妹也要理所当然的去赎罪。 宋仁成怒意极重,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宋安安撕破脸,他沉住气,“我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砚承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只需要一个备用方案。” 她抬眸,不咸不淡,“你们不值得我相信,她也不值得我去冒险。” 宋仁成的眼中迸出几分戾气,无法掩饰的厌恶甚至是仇视。 宋安安甚至冒出了十分荒唐的想法,如果他敢动手她一定不会乖乖挨揍。 但宋仁成最终没有动手,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只是,他走前望着她的目光宋安安一想来就背脊生寒,不寒而栗。 心里的凉意四散,沁入她的五脏六腑,她在门口站了三分钟左右,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了,她马上关上门。 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直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她很慌,很害怕,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如一张网一样密不透风的将网了起来,如果宋仁成和战砚承真的要把她交出去怎么办? 她死了,宋仁成就可以把宋家的财产给宋意如了。 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阻止战砚承娶他爱的女人了。 逼迫自己冷静,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她好几年前用的包,胡乱的塞了几件衣服进去,她没有钱,她身上所有的资金都不准超过2000。 将背包背上左肩,她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往门门口冲了过去,手才我在门把上,就彻底的顿住了—— 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如果不是她从小跟哥哥在军队长大受过训练,又或者不是她刚好凑近门口,她根本不会听到。 “你说……老爷让我们守着三小姐,是不是真的准备用三小姐换大小姐啊?” “哎,这谁知道呢,这宋家谁不知道老爷疼大小姐讨厌三小姐,如果真的没办法对付绑匪,估计只能这么办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女儿……” “就算都是亲女儿,那也是分亲疏的。” 宋安安的手顿在门把上,眸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射下投下一片阴影。 三十秒后,肩膀的背包落在地上,被她踢到一旁,皓白的手腕拧开了门把。 守在门口的两人显然没有料到她还会出门,当即有些愣愣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对不起三小姐,老爷的吩咐,您暂时不能离开卧室。” “是么。”她唇上是浅浅的笑,她勾着嘴角,缓缓出声,“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拦着我。” 话音刚落,电石火光,宋安安毫不犹豫一脚就往说话的保镖的胯下狠狠的踹了上去。 她出脚太快且出其不意,又卯足了劲,对方完全没有闪躲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个痛字。 他捂着最的腿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痛得满脸扭曲直跳脚,战斗力迅速为零。 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停息,一脚下去手也立即往另一个人身上劈了过去——他们在宋家几年,从来没有听说三小姐这么彪悍。 没有防备,加上她身手凶悍,另一个人虽然勉强跟她打了几招,但也很快被踢中腹部,又一记过肩摔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嗷……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三小姐的身手真的很好啊。 宋安安的身手很好其实是在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宋言希在进军队之前就是打架的小霸王,当然在这点上战砚承功不可没,两个人从小打架打到大。 这两只在圈子里出了名的会打,跟别人打就没输过,对战的时候——谁都没有赢过。 宋安安后来立志进军校,宋言希宠妹妹心切,自然能教的都教给她了,看着她娇小的身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两人捂着自己的痛处,泪流满面。 宋安安站在墙头,至少两米的墙,她可以从一边的铁网上爬上来,但如果跳下去,一个没摔好,她的腿都会断送在这里。 来不及害怕,她太清楚宋家的办事效率,宋仁成在五分钟之内就派人软禁她,那么三分钟之内就可以派出人来把她抓回去。 眼睛一闭,她一脚跨了出去,钻心的疼痛蔓延整个小腿,她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转,但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拖着自己的受伤的腿往路上走去,摔了腿,就算她跑出宋家的别墅,如果没有遇到计程车,她就是翁中的鳖,跑的机会都没有。 她拖着自己受伤的腿,也不管那一阵一阵的钻心的剧痛,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脸都痛白了 一阵刺眼的车灯打了过来,宋安安心里一喜,马上抬眸看了过去,然后等那辆朝着她徐徐开过来的车跳进她的眼帘,她原本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立刻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黑色的轿车,在淌着月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冷贵。 她认得这辆车,迈巴赫,这是战砚承的车。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tqR1 宋安安下意识的想后退,但脚上的疼痛和心底的绝望让她移不动一步,也是,她跑什么跑?她跑得出宋家,也跑不出京城啊。 战砚承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视线在她受伤的腿上扫过。 勾唇,笑得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嘲讽,“反应还挺快。”他瞅着她的腿,淡淡的道,“把自己的腿摔断,你是想爬着离开吗?” 宋安安差点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也不说话,狠狠的瞪他。 “我早说你在宋家招人嫌,还要厚着脸皮留下,”他哼了一声,直接在尖叫声中将面前的女人扛到肩上。 宋安安恼羞成怒,委屈得不得了,“战砚承混蛋,妈的我自己走,你把我放下来!”全都是人渣! 战砚承微怒,低吼,“老子没时间跟你耗,闭嘴。” 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他将女人扔了进去,“你敢出声或者弄出声音,我保证你比落到绑匪手里还惨。” 居然把她扔在后备箱,宋安安忍无可忍,大声的怒吼,“战砚承你还是不是人?” 他就算要拿她去换人,妈的他扔她在后座也好啊,锁死车门她照样跑不掉,他当她是货物吗? 男人听到了声响,不耐的将她的车塞进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盖,转身,走到车门旁,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十多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倾巢而出。 一见战砚承,立刻跑了过来,“战少,您有没有看到三小姐出来?” 战砚承手扶着车门,淡淡的开口,“没有。” 38 对你太差的人,突然对你好一点 “难道已经跑掉了?”问话的人喃喃自语,跟同伴对视,然后迅速的做出决定,“通知别墅的人三小姐可能还没离开,我们一半在别墅周围找,另一半调查十分钟内在这里出现过的出租。” “马上,三小姐身手很好,小心点。” “是。”一声令下,所有的保镖都作鸟兽状迅速散开。 “战少,老爷正在书房等着,您赶紧进去吧。” “嗯。” 宋安安被关在后备箱里,最终还是选择咬着牙不出声,腿上的痛一阵一阵的,她的额头上很快布满了冷汗,连后背的衣服都染湿了。 她不知道战砚承想干什么,如果他想用她换宋意如的话,直接把她交给宋仁成就可以了,把她锁在后备箱是几个意思? 等她被捞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她只知道战砚承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的车才停下来。 战砚承打开车盖,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一张脸白得不得了,唇瓣被咬出血,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绝望无声的气息。 俯身将她横抱出来,小女人在他怀里僵硬得不得了,一双眼睛动了动,打量着周围,最后怯怯的看着他,“这是哪里?” 这样小白兔一样的神色,实在让人很难想象她逼婚时嚣张得让人冒火的样子。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她突突的跳着的心跳终于慢下来了一点,没有其他人,她以为他直接把她送去给绑匪换他心爱的女人。 战砚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带你去哪里?” 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抱着她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宋安安呆呆的,怔怔的看着男人的侧脸,手指攥得紧紧的,好半响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砚承哥哥,如果你肯放过我,那就让我走好不好?”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把她从宋家带了出来,是不是说明,他没有要用她去换宋意如的打算? 战砚承停住脚步,垂眸冷冷的看着她,牵起的唇角都是嘲弄,“宋家要捉你,你躲到哪里他们会找不到?” 她的瞳孔微微的扩大了一点,的确,宋家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没有钱,没有认识的人,她压根没有地方躲。 她逃,只不过求生是人的本能。 她张了张唇,没有再说话了。 她没想到,战砚承居然把她带到了一套公寓里,不是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得很温馨,连屋子里的灯光都是柔和的橘色。 她被放置在沙发上,似乎是顾虑她的伤,男人的动作很小心,她甚至有种被呵护的错觉。 她看着他从沙发前的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打开,里面摆着全套的药水,绷带,跌打类的药。 战砚承将她的裤子推了上去,露出她摔伤的腿,眉头皱得紧紧的,俊脸面无表情,“宋言希教你翻墙的时候不要忘记摔腿?你怎么不干脆一点摔断算了?” 那话里的嘲讽让宋安安不高兴,“关我哥什么事,我哥很厉害的,是我没用。” 谁都不能诋毁哥哥,他也不行,他救了她也不行。 “教得出你这种妹妹的哥哥能有什么用,连逃跑都不会。”男人嗤笑,很不屑。 宋安安正准备反驳,却见男人突然在她面前蹲了下去,半跪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低着头将药水小心的倒在她的伤上。 宋安安彻底的怔住了,所有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他的侧脸,英俊而沉静的,专注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腿上的伤上。 她眨了眨眼睛,一丝一丝的抽痛席卷她的心脏,腿上的伤痛仿佛全都撤离,只剩下心上不那么明显,却无法忽视的如针扎一般的疼。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疼。 “只有24个小时,你不去找宋意如吗?”他怎么还会有时间耗在她的身上。 “我已经派人去查你哥得罪过的所有的黑道的人,好在他年纪小在任的时间不长,等结果出来再想办法。” 宋安安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么一股蔑视的劲儿。 她轻轻的笑,“为什么救我?让宋仁成拿我去换宋意如,不正好随了你的愿吗?那你也不用被逼着跟我结婚了。” 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她知道,全京城能在宋家的搜索下藏着她的,只有他战砚承一个人。 他用绷带将她的伤绑好,冷漠的道,“我不会跟你结婚。” 她看着自己被包扎好了的腿,上次他为了宋意如眼睛不眨的拧断她的手腕,今天却帮她的治腿。 他真的很矛盾。 “这是我的房子,你暂时住着,没有人会找过来。”他从小打架,后来又是常年在军队生活,治疗这种摔伤对他来说自然是小意思。 宋安安伸手摸着自己腿上的绷带,看着男人已经站起来的背影,喃喃的道,“战砚承,我不懂你。” 男人准备离去的步伐顿住,他头也没回,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不必懂我。” 连他自己都无法去深究的东西,他不需要她懂,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必懂。 战砚承暗了眸,将茶几上的医药箱收起来,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都拉了起来,客厅天花板上的灯也熄灭了,只留了沙发转角处的一盏小灯。 卧室,客房,总是这套公寓里所有的床帘和灯都灭了,只留了照域面积小的台灯和床头灯。 宋安安扶着沙发和墙壁,艰难的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丫的腿摔了真特么疼,战砚承关了灯出来就看到他一瘸一拐满脸扭曲的一步步的走着。 当即拧着浓眉,相当的不耐,“宋安安你给我老实点,瘸了就别给我乱动!”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脸色难看态度恶劣,却还是绕开了她的伤。 “哦,”她在他怀里乖乖的应了,昏暗的光线,这样煽情的动作,她的心仿佛被蚕丝缠住了一般。 还是这么容易啊——对你太差的人,突然对你好一点,她就是这样的受宠若惊,仿佛过往的伤害都不存在了一般。 她被放在床上,宋安安揪住他的衣角,低低的出声,“不要对我好,”她重复着说,“战砚承,不要对我好,一点点都不要。” 唯有这样,她才能在无畏于任何,哪怕从一开始就输了,她也希望,不要输得太惨。 几年前,哥哥曾经说,她的爱是偏执。 何谓爱得偏执,就是爱着一个人,就只管爱下去。 她知道,如果不是哥哥出事,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她也许都只会继续偏执。 而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逼他结婚,让哥哥得到照顾。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不再适合有任何的温情。 男人墨色的眸中划过深深的晦暗,一闪而逝,他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哦?还是你比较希望我把你给宋仁成?” 宋安安僵了一下,连忙乖巧的笑,“战少,我要睡觉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他走?脑海中突然想起他下车的时候她看到他时的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她不以前不是很喜欢黏着他?她不是处心积虑的想嫁给他?现在这副卖乖却疏离的样子是装给他还是还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确实有种感觉,她这么乖巧,是因为她害怕他把她交给宋仁成。 不然怎么说人性本贱呢?她缠着他黏着的时候他总嚷嚷着烦,不是横眉冷目就是没一句好话,她只要稍稍表现出一点不吵不闹的疏离,他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tqR1 直到他身上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战砚承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回避,直接接了电话,“怎么样?查到了吗?” 39 你救她,你对得起素素吗? 他很冷静,宋安安曲起膝盖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看不出慌乱,如运筹帷幄的帝王,从容淡定,仿佛没什么会脱离他的控制。 她淡淡的笑,也许他只是觉得,救宋意如,根本用不到她吧。 “我们整理了宋言希当年处理过的关于黑道纠纷的案件,大约两百多起,其中势力大的组织性的有五十多起,排除坐牢,判刑,和其他不算严重的,有五起在火拼中损失严重,其中五年前有一个贩毒组织在东郊交易被当场抓获,对方拒不投降——” 禀报的人似乎顾虑什么,顿住了,战砚承眯眸,“他做了什么?” 宋言希的行事作风他再了解不过了,那个男人做事只管结果不在乎过程,什么卑鄙无耻的段数都使得出来,他当初那么大的势力,若不是得罪的人太多——黑白两道,怎么会轻易垮台。 “他抓了对方几个头目的妻子儿女……” 战砚承低咒,抓对方的妻子儿女威胁,到底谁是白道谁是黑道?那混蛋也真做得出来,他不混黑真可惜了。 他的声音变低变冷,“宋言希还真的杀了他们?” 以他的了解,对女人跟孩子下手,那不是宋言希的作风。 “没有,”对方继续道,“因为那几个贩毒的头目准备投降,结果发生了内乱,而那几个人的妻子儿女都被乱枪打死了。” 虽然不是宋言希动的手,但终归是因他而起。 战砚承一只手插进裤袋,声音变低,听似淡漠,嗓音里压着极深的阴鸷,“查到他们在哪里了吗?” “还没,战少,我们需要时间。” 战砚承眯眸,沉沉的声音压在人的心头,“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十五个小时。” “战少,”对方犹疑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道,“不如找宋三小姐配合一下,先把他们引出来再说,只要他们出来了……” 战砚承眉目一沉,抬头看了坐在床边惴惴不安的女人,冷声打断,“去找人,”他忽然心念一动,“去东郊,看看那里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如果是对亲人念念不忘,若是想报仇,可能就会选择当年出事的地方。 “是。” 战砚承挂断电话,才发现宋安安已经缩进被子里了。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仰着清净的脸蛋,头发落在眼睛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却弯着唇角,“如果她真的要用我去换,砚承哥哥,你会把我交出去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爱笑,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宁愿看她哭也不想看到她笑。 几年前她追着他跑的时候,这个圈子的人公认宋安安虽然长相比不上苏绾和宋意如,但那副笑容却是极其招人喜欢的,像是阳光下的碎钻,熠熠生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变成了伪装? 他一下就失了神,声音沙哑,“不会。” 卧室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床头亮着橘色的灯光,不亮却十分的柔软,空气里似乎还有男人低低的带着沙哑的嗓音。 不会。真的不会吗? 她侧身,脸蛋埋进枕头,唇上维持着浅浅的笑容,安稳的进入了睡梦,这是她从美国回来到现在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了。 宋安安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直到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身上,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浅浅的笑。 瘸着一只腿,拉开窗帘,一夜好眠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异味,昨晚打了一架,还被关在后备箱里那么长的时间,想了想,还是决定洗个澡。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宋安安小心的褪下身上的衣服,将一只腿搭在浴缸的边缘上,然后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中。 正细细的洗着自己的身子,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宋安安一惊,还没做出反应,浴室的门徒然被人撞开了。 看着从天而降一般出现的男人,宋安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胸部,磕磕盼盼的看着脸色黑得跟阎王一般的男人,“怎……怎么了?” 她在洗澡啊,战少不懂男女有别的常识吗? 然而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已经迈开长腿跨着步子走了过来,眸色极深的盯着她的身体,伸手就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战砚承!”宋安安惊叫出声,瞳孔睁到最大,“你干什么?” 他不会是真的色急攻心,一大早就来找她那啥啥的吧?据说男人早上的精力都比较旺盛。 这个念头一掠过,她立马就想开骂,怒极攻心,当即就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战砚承,你没娶我之前别想再碰我,我不是……” 战砚承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的身上,随手扯过一边的浴巾包裹起她的身体就往外走,“闭嘴!” 他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情况,英挺的眉毛紧紧的皱着,下巴绷得很紧,唇深深的抿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暴戾和暗色。 宋安安在他强大的气场下甚至不敢在他怀里大动,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男人抱着她是想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全身上下赤条条的,除了他随便裹的浴巾什么都没有,他要这样抱着她出去?!他疯了吗?! 冲破喉咙的阻止还没喊出声,一声清脆的门铃声打断她的冲动,她在他的怀里僵住,小声的问道,“是谁?”tqR1 他不是说,不会有人来这里吗? 战砚承耳骨微动,听到细微的钥匙插进匙孔的声音,当机立断,抱着她就往回走。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动,别出声。”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目光扫了一圈,果断的朝着卧室里走去。 宋安安诧异的看着男人的动作——他直接将她塞进了柜子里,但也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但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听话比较好。 柜门被掩上,里面没有一丝的光线。是什么人?让战砚承需要把她藏起来? 轮椅推动的声音近到了门口,男人拧着眉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床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挽着袖子。 “原来你在,为什么我刚才敲门不开?”叶秋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状似随意的扫了房间一眼,最后才将视线落到自己的战砚承的身上。 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妆容精致,黑色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身上穿一件紫色的雪纺衬衫,下身配白色的长裤。 她的气质很优雅,哪怕是瘫痪在轮椅上,背脊也是笔直的,处处透着年轻时的美丽与风情,连目光都是温淡而锐利的。 若不是瘫痪的双腿,哪怕今日,也仍旧是个美人。 战砚承的手落下,淡淡的道,“忙了一个晚上,刚才在洗澡。”他的眉头皱起,“童嫂呢?她没陪您一起来吗?” 叶秋直视儿子的眼睛,“宋安安呢?找到了吗?” 他眉头都没动一下,波澜不惊的道,“没。” “呵呵。”叶秋轻声笑了出来,冷淡的眉眼,布满了讽刺,“砚承,我是你妈,我看着你长大,宋家掘地三尺要找出来的人,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把她藏起来?” 没有了,放眼全京城,会这么做的,能这么做的,除了他战砚承,找不出第二个人。这一点,只有叶秋知道。 战砚承波澜不惊,淡淡的道,“除了我,还有右影。“ “右影?右影只有在宋言希手里的时候才能勉强跟你抗衡,秦轩还没这个本事!” 她淡淡的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暖意,“这么多年,看着你对意如的感情,我还真的以为,你对她已经死心了。”眉目瞬间变得冷厉,她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一张俊颜,“你救她,你对得起素素吗?” 40 他在感情的世界里早就是一头困兽 叶秋一个巴掌拍打在轮椅的扶手上,哪怕生疼也毫不在乎。 战砚承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唇抿着,耗尽了全力才维持着此时冷静的模样,只是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整个房间的气压都无限降低。 宋安安蜷缩在柜子里,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素素两个字入耳,她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彻底的僵住了。 素素。 战素素,战砚承的妹妹,早在十三年前,五岁的时候被烧死在一场大火里。 同时被毁掉的,还有当时的第一夫人也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叶秋的双腿,据说她护女心切,不惜冲进了大火里,结果女儿没有救出来,连自己的腿也被倒塌的房梁压成重伤。 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她对于那场大火唯一的记忆,就是十一岁的战砚承把七岁的她背了出来。 她记得他捧着她被烧伤的手指焦灼心疼的样子,她记得他温声哄慰她的样子,他亲着她的额头,说他一定会把她带出去。 她记得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的哭,他满脸污渍冷静的样子。 她记得很多,从着火开始,从他从天而降的出现在她面前,所有的细节,包括火苗的温度,滚烫的热气,甚至是呛人的烟雾,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来她一直觉得,在火光与热气中的那一幕永远不会在她的记忆中褪色,最温暖,最滚烫,永远新鲜。tqR1 那是她执着的爱着他的理由,那是她偏执了十三年的理由。 “战砚承,你还要维护那个杀人凶手到什么时候?!她手上染着你妹妹的血!” 一句话,声嘶力竭,她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冷淡而高贵的,可是心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十三年来一直在泊泊的流血。 宋安安呆呆的,她只觉得所有的空气都被谁剥夺了,身体里的血液也都停止了流动,全身冰凉冰凉的,彻骨的寒冷。 她是杀人凶手?她怎么会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这么说她?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战砚承又是怎么回答的,她全都听不到了,脑子里轰轰的,连该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柜子的门被打开,她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攥着浴巾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叶秋已经不在了,这里只有他和她。 战砚承蹲下了身子,眼眸里射出的目光锁在蜷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嗓音黯哑,“出来吧。” 她的目光很茫然,神色带着不知所措,她艰难的问出声,“你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会这样说?”战砚承一声冷笑,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唇畔的弧度森冷,更多的是她不懂的类似于绝望的黑暗,“你听不懂我们的话吗?宋安安,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你想要我告诉你,这十多年每天跟在我身边的女人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说我有多讨厌你有多恨你?嗯?” “我没有,”她抓着床单,用力的尖叫,“我没有!” 她没有做过,她根本不知道战素素为什么会死,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战砚承漠漠的看着她,“你当然不记得了,你被你妈的死打击,放了一把火要报复意如和她妈,烧死了我妹妹,烧伤了我妈的腿,而宋言希为了保护你,在你住院的时候让你接受深度催眠,把你作的孽全都忘记了。” “你骗我!”她的瞳孔睁到最大,不断的摇头不断的后退,“你们都是骗我的,战砚承,你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去换宋意如所以故意跟你妈联合起来骗我的,我不相信!” 他站在床边,看她抱着脑袋,苍白的脸色泄露出几近崩溃的情绪。 血液里流过近乎的扭曲的快感,十三年的压抑,她纠缠他,他伤害她,别人伤害她,他保护她。 他那么痛苦,在最暗无天日的角落画地为牢,没有人知道,他也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感情的世界里早就是一头困兽。 他乐此不疲的说伤害她的话,做伤害她的事,然后看着她难过,看着她伤心,唯有这样,他才安心。 从素素死后,从他妈妈的腿被判了瘫痪后,他的心里就住着一个恶魔,宋安安是他用他妹妹换来的女孩,她是他的。 不能爱,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所以只能伤害。 唯有她为他伤心,唯有她因为他难过,他才能确定,他的女孩还是他的,有时清醒,深觉自己畸形和病态。她不会知道,他的拒绝,是最后的仁慈。 “既然如此,”宋安安抱着自己,喃喃的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说过,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他的膝盖跪在床边,俯身将她的身子困在床和双臂之间,他笑着,薄唇净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全都是彻骨的寒意。 唇印在她的下巴上,阵阵厮磨,迷恋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是最残忍,“因为你爱我,因为如果真的要拿你去交换,我来做,最合适。” 她看着他熟悉的俊颜,第一次感觉到陌生,“你恨我?” “呵,”他低笑,鼻息都洒在她的肌肤上,温热衬着他眸底的冷漠,“宋安安,如果我杀了你哥哥,难道你还会爱我吗?” 原来这就是他不爱她的理由,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爱她的理由。 这的确,是个理由。 她被困在他的怀里,又哭又笑,“我爱上你的原因,是你永远不爱我的理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抓我去坐牢?或者干脆让我为你妹妹偿命?” 她的记忆有缺损,她记得她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却对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全无印象,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意外。 他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告诉你又怎么样,宋言希能给你催眠一次,就能给你催眠无数次。” 他的目光微闪,阴沉而复杂。 宋安安下意识的咬着唇,唯有这样的疼痛能将她的理智拉回来一点,“不,这不可能,”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固执的一次次的重复,“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手脚并用的从他的怀里爬了出去,小小的身子不断的往后退着,战砚承也没有阻止,只是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 “宋安安,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为什么讨厌你。” 她的脑子狠狠一震。 因为她害死了他妹妹,所以他才持续不断的厌恶了她这么多年?哪怕她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一门心思的爱着他。他也一直不屑一顾,一直冷淡厌恶。甚至,在她回来之后,几次三番的强暴她。 这都是因为……他恨她。 这样的恨意早在十三年前就根植骨髓,是啊,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理由了。 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她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掉进了一潭冰凉的水中,寒意渗入她的血液。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手指死死的捏着身上厚重柔软的浴巾,精致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白色如云的床褥,低低喃喃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她知道,他根本无需骗她,在他和宋家面前,她手无缚鸡之力得完全可以被轻易的碾死,何况,她也如他所说,想不起那场大火的缘由。 被害死自己妹妹的女人逼婚,他应该恨不得杀了她吧。 “对不起?”战砚承冷冷的笑,“宋安安,还有比这更廉价的三个字吗?” 她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 “你让我静一静,你让我静一静。”她整个人都处在手足无措的状态,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战砚承瞥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外走。 “你真的很爱宋意如吗?”她细细的语调从身后传来,“你真的真的那么的喜欢她?” 哪怕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哪怕她从来心有旁骛。 她的声音变了,不像过去那样甜腻娇媚,也不像这段时间一样的清淡漫不经心,低低的,怯怯的,带着沙哑。 战砚承心脏的位置微微一震,半响,才淡漠的开口,“嗯。” 一声关门的声音后,整间卧室里就安静的可以听到人呼吸的声音,宋安安沉浸在这死一般的静谧之中,视线缓缓的看向窗外。 她长久的盯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一直到窗影换了个方向,她的眼珠才缓缓的移动着。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是他亏欠她,他践踏她的感情,他对她太差,他不喜欢她却占了她的身体。 如果她害死了他妹妹,那么的确,没什么能跟一条人命相比吧。 若她被谁害死,她哥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难怪,哥哥和他从小就不对盘,就是就是这件事么。 窗外已经是夕阳了,她裹着浴袍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天。 而后,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战砚承已经不在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站在浴室里立着的镜子面前,用手指缓缓的梳着自己的及肩的发。 她看到自己的面色苍白,却平静。 战砚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的灯静静的亮着,女孩儿安然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人,一看便知,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听到脚步声,宋安安抬头看他,“找到她了吗?” 他一身黑衣,头发略显凌乱,一贯冷冽的眸里在看着她的时候看着些烦躁,闻言冷冷的开口,“找到了,你哥找的好位置。” 他没猜错,宋意如被那伙人绑在东郊,就是当初宋言希围堵那群毒贩的地方。 后面是一座大山作为天然屏障,那是还没有开发的一座野山,据说里面不时的会有野兽出现,走进去,基本很难走出来。 宋言希以这样一条绝路,再加上对方头目的妻儿作威胁。 如今那群人已经是亡命之徒,要的就是宋安安这个人,再多的人人力围上去,其他的不说,只要他们带着宋意如退进山里…… 宋安安并不在意他的讽刺,淡淡的道,“当然,我哥从来都是最厉害的。” 哥哥只是做他的职位该做的事,如今因为黑道的人来报复,就成了他的错么?搞笑。 “没有时间了对么?”宋安安微微一笑,平静的眸里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绪,“24小时不够你们想办法把人救出来,等时间一到,你心爱的女人就会被撕票。” 对一群已经连命都不在乎了的人,十个小时,远远的不够。 战砚承盯着她的小脸,俯下身,长指扣着她的下巴,唇上的弧度冷蔑无情,“你以为我会让她死?” 有她在这里,宋意如怎么会死呢? 宋安安仰着脸蛋,眼底笑芒璀璨,却也没有温度,她的声音低低凉凉,像是幻觉,“那就跟我结婚吧。” 战砚承的眼底第一次露出接近震惊的意味,但眼神很快又冷了下来,“我不娶你,你还能逃得掉?” 宋安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很平静的说着,“现在是凌晨两点,再过七个小时民政局就开门了,等我拿到结婚证,我就让你带我去换宋意如。” 41 你拿死来威胁我? 战砚承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痛得她眉头蹙起。 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很熟悉,但她现在没有力气思考,“别以为我在你手里我就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你也说了,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想放火烧死她们,如今要拿我的命去救宋意如,是怎么都不可能会甘心的,我多讨厌她。” 她的眸色明艳,冷色调的挑衅,“万一我要是死了,你要拿我的尸体去换宋意如么,到时候,可见未必有这效果了。” 男人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但是宋安安没有注意,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你拿死来威胁我?” 她笑颜明媚,挑高了眉梢,“怎么,你要赌赌吗?只是用你心爱的女人赌,成本会不会太大?” 战砚承的神色极其的阴鸷,不知是因为她逼他在这个时候结婚,还是因为她威胁他。 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的扣住她下颚的骨头,她有种随时会被捏碎的错觉,“宋安安,你就这么想做我的女人?死也要嫁给我?” 他英俊的容颜上布满讥诮和嘲讽,却又藏着其他更深的东西。 “嗯。”她轻轻的点头。 宋安安静静的站在晨光中,端详着手里红色的结婚证,结婚……还真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她淡淡的笑,只需要九块钱的工本费。 坐在迈巴赫的副驾驶上,宋安安随手将结婚证扔进包里,用手机发了一条短讯出去,瞥了眼专心开车的男人,“九块钱买我一条命,战少真是会做生意。” 战砚承似乎仍旧很暴躁,即便是花了力气压抑,但握着方向盘的手跳跃着狰狞的青筋,声音阴沉,“宋安安,你不怕死吗?” 他不知道,他在不安什么,又或者,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此时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她淡然得像是在旅行,而不是奔赴死场。 她该恐惧,她该怯弱,她该惶恐。 像昨晚从宋家逃出来被他抱在怀里的那般小心翼翼,充斥着慌乱和脆弱,如果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他会怎么做? 她是他的女人,无论是从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关系上,还是现代文明的法律上,她都是的。 宋安安这才将视线从窗外转移到他的脸上,弯唇,笑得眉眼弯弯,连声音都是甜甜的,“我说我很怕,你会掉转车头带我回家吗?老公?” 战砚承握着方向盘的手又是一紧,心脏像是一团线缠住。 半响,薄唇微张,他望着前方的车流,低低的开口,“我不会让你出事。” 宋安安怔了一下,蓦然一笑,“战少,虽然丧偶难听了点,但只有我死了,你和宋意如才能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 战砚承拧眉,叫他战少的太多,唯有被宋安安叫出来,每次都那么刺耳,这一次,尤其的刺耳。 他冷冷嗤笑,“你可不像是会希望我们幸福快乐的生活的人。” “当然,”她脸上露出单纯而恶毒的笑容,“如果死了能变成鬼,那我一定在投胎前在找你们索命。” 车从市里开到东郊有足足花了四十分钟,宋安安甚至靠着睡了二十分钟。 这样紧急的时间,他没有守在这里,估计已经打算好拿她当筹码换宋意如了吧?宋安安懒懒一笑。 直到迈巴赫的引擎熄灭,她才幽幽的醒来,眨了眨眼,望着面前荒草丛生的空地,原来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透过车窗,她看见宋仁成满脸焦急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该说天下父母心吗? 以前她会想,同样是子女,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当然,如今的她早就不会去想那些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边开口,“在这里等我。” 等他还是等死?宋安安没有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战砚承一下车,宋仁成就立刻迎了上来,隔着黑色的玻璃,他看不清车内的情景,“砚承……她来了吗?” “嗯。”随口应了一声,他仍是没什么表情。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英气的眉拧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快到了。” 果然,等了不到五分钟,一批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陆陆续续从狭窄的山路上下来了。 全都是男人,大概三十四岁的样子,为首的男子手臂上一条醒目的刺青,看上去也最年轻,三十岁上下,即便下巴上的青渣略显颓废,也仍旧是俊美英武的男人。 “人呢?” 战砚承迈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眯着黑色的眸,冷冷开口,“是我该问你们,我要的人在哪里?” 对方一笑,洁白的牙齿森森的,“战少这不是在说笑吗,整个左轮只怕埋了一半的人在这里,我把筹码带过来,不是往枪口上撞?” 战砚承像是已经料到他们不会把宋意如带过来,也没有任何意外,“你不带筹码,下山遛弯儿吗?” “战少应该相信我们,我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宋安安,只要把她交给我们,宋大小姐一定毫发无损的归还。” 战砚承英俊的轮廓冷硬,闻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牵唇扯出嘲讽的笑,“相信你们?自己没本事保护好女人孩子,又没本事找真正仇家报复,只能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下手泄恨,就你们这种窝囊废,也配跟我谈相信?” 战砚承此言一出,对方好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大有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架势。 领头的年轻男子也是神色一僵,但很快又笑开了,“宋言希若活着,我们自然是无论如何不会向个小女孩下手,但他如今不在,这笔血债,总要有人来偿还。” 宋言希和宋家的关系差劲到什么地步?差到对他们来说对宋意如动手简直就是帮他完成遗愿。 但宋安安就不一样了,他宠爱妹妹,路人皆知。 战砚承脸上的嘲讽跟不屑愈发的深厚,居高临下毫不掩饰的蔑视,“没用就是没用,找这么借口就能掩饰你们是废物了么?” 他一双黑眸冷如利剑,冷漠的气场压低整片荒地的气压,“你们要报仇,跟宋安安比起来,为什么不去找苏绾?你们死的是妻子儿女,苏绾是宋言希的女人,不敢找她,不过是因为你们不敢得罪秦轩。” 苏绾是秦轩的心尖宠,不少传言说她今天在娱乐圈的地位都是秦轩一手捧出来的,动她,等于得罪整个右影。 为首的年轻男子微微一震,他忽然的一笑,直直的望着战砚承,“战少,似乎在保护那个小丫头?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她来着。” 麻烦的是,如果战砚承真的要保护那个小丫头,他只会比秦轩更难缠。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宋仁成微微一惊,虽然砚承说是把宋安安带过来了,但她是不是真的在车上,他不敢确定。 这个男人对宋安安……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情,至少,就他所知道的,他插手宋安安的事,不是一次两次。 他唯一敢赌的是,至少跟宋安安相比,意如到底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孩,分量无法相提并论。 战砚承眸光一动,淡淡的道,“我若想保护她,就不会带她过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把宋安安带过来了。 “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薄唇勾出冷酷嗜血的弧度,挺拔的身形,被大风刮起的黑色大衣衣摆吹得猎猎作响,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索命的阎王,“她死了,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陪葬。” 宋安安睁开了眼睛,这句话她听到了。 这话有点耳熟,貌似他哥哥说过,有次苏绾被绑架,他就是这么说的,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苏绾被连累。 只是,她哥哥那么爱苏绾。 战砚承说这话,她都有种她是被救的而不是要被推出去送死的错觉。 一批人心底莫名的起了战栗,他们有种异常清晰的认知,这个男人是在通知他们,而绝不仅仅只是威胁,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个男人。 如果说宋言希太邪,那么,战砚承是太狠。 “你们的开场白可真够长啊。”慵慵懒懒的声音,宋安安拉开车门跳了下来,“能快点么进入主题么?” 战砚承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tqR1 宋安安耸耸肩,笑得无谓而淡然,“战少大概是不明白等死的感觉比死更让人恐惧。” 他眸一眯,眼睛像是被打翻的墨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对方,冷冷发问,“宋安安在这里,我要的人呢?” “宋小姐好好的在山上,”见宋安安真的出现在这里,年轻男子明显松了口气,“不管战少和宋老相不相信,我们是诚心做这笔交易的,只要你们把宋安安交给我们,我们必不会伤害宋大小姐一根头发。”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往这条山路上走大概两百米,就是吊桥,战少你带着宋安安和我们一起上去交换人质。” 到底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战砚承绝不是好惹的大佛,他们说话一直算是客气。 此时宋安安已经走到战砚承的身侧,她微微垂着眼睑,一脸淡然的沉默。 他低头去看她。 “随意。”他这样带着征求的目光,好似她还能拒绝似的,宋安安在心里冷笑。 战砚承没有多少犹豫,只回头对宋老淡淡的道,“在这里等我,我会带意如下来。” “好,”宋仁成皱着眉头,视线落在宋安安身上,略带踌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这一次,我还清你的生育之恩了,宋仁成。”她倒是先转头了,看着宋仁成的脸,一字一顿的道,“不管我是死是活,以后都不是你女儿。” 42 宋安安,等我 宋仁成一震,碰触到宋安安冷若冰霜的眼神,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手腕被男人拉住,“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 她一定会嫁给战砚承,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否则,她死也不会放过宋家。 绵延的山路,很难走。 她的手被男人握在手里,温热的大掌,却再也捂不暖她手里的凉意。 她凉凉的笑,“战少第一次牵我的手,就是带我去黄泉路,现在想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杀了你全家。” 她兜里还揣着结婚证呢,就被他拉去换他心爱的女人,真他妈的命惨。 “宋安安,”战砚承面无表情的低头,“我没有说过叫你不要笑?” 笑得他烦死了,为什么不哭。 像三年前一样求他救她哥哥一样,一直哭一直哭,好像他不救她就要哭死在他面前。 宋安安,这次为什么不哭了,为什么不肯求他了?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他们说的吊桥前面。 她的神情一直寡淡得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越来越凉,纤长的睫毛颤抖得厉害。 她忽然攀住他的手臂,声音小小的开口,“如果她已经没事了,那你还能不能试着救我?” 如果,如果哥哥在就好了,她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样残酷的局面。 她很清楚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因为哥哥只抓最穷凶极恶的犯人,而他们更是一群为了妻子儿女报仇的亡命之徒。 直到愈发的逼近,她面上从容的面具终于一点点的崩溃,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她也不过只是二十岁的女孩子。 她咬着唇,终于还是卑微的开口了,“就算我们结婚了,你也可以继续跟她在一起,我不会介意也不会破坏的,我……”因为害怕被前面的人听到,所以她的声音很小,“砚承哥哥,我已经帮你救了她,你妹妹的债,还给你了不是吗?”tqR1 她以为她不会害怕的,坐在床上等了一天,又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的那么长的时间,她都想得很清楚了。 一命偿一命,用她换宋意如,偿还战素素的命。 她需要结婚证,让宋仁成履行诺言——哪怕他未必真的会那么做。 可是现在,那个吊桥就在她的面前,她一走过去,就等于走向死亡。 她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奢求他会为了她放弃宋意如,但看在她毕竟对他掏心掏肺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至少,给她一丝生机。 男人一路上握着她的手蓦然的松开了。 宋安安一怔,整颗心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呆呆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他究竟,是有多恨她。 “战少,”对方的十几号人已经全都走过了吊桥,只剩下为首的年轻男子,“把宋安安交给我们,我们马山告诉您宋大小姐的所在的位置。” 她心一凉,指尖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袖。 她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她也许多半等不到,哪怕甚至他不会来,但现在,她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战砚承扬着眉,冷嗤一声,“我已经跟着你上来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担心我强抢么?把宋意如给我。” 对方考虑一下,为首的年轻男子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为难。 对手是战砚承,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按道理说,宋安安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人,战大少痴情宋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他应该不会为不重要的人让自己的女人冒险。 只是,多年的直觉,让他有股不确定的因素。 “呵呵。”宋安安忽然就笑了出来,在寂静的山涧中显得格外的明显,她抬着眼皮,看着对面一帮人,“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能杀了我就算成功了,难道——” 她刻意拉长了语调,一反刚才沉默的淡然,笑容天真而恶毒,“你以为你们动了他的女人,他还会给你们活路么?” 她低低的浅笑着,再也不看身侧的男人一眼,迈开步子就往吊桥上走去。 手腕被拉住。 战砚承冷酷的声音响起,“宋意如在哪里?” 亏得她还以为他想阻止她,原来只是担心她这颗棋子过早的失去价值,她大概已经不能更蠢了。 年轻男子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宋大小姐在那片瀑布下,您还是亲自去接的好。” 宋安安也随着方向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远处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水声很大,看得出来水流很急。 从上面远远地望去,隐隐可以看见瀑布的下面放着一条小船,上面有个缩成一团的人影。 果然谨慎啊。 “我知道今天战少带了不少的人过来,所以不得不准备充分点,”年轻男子笑了笑,几分狡诈刁钻,“宋大小姐在瀑布的最下面,我在水底埋了不少的炸弹,当然,我相信战少解决区区几枚炸药,绝不是问题。” 战砚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调,毫不掩饰的他的杀意,“你也可以相信,就算你们在这坐山里藏一辈子,我也会把你们挖出来暴尸荒野。” 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徒然的增大,痛的宋安安脸都皱起来了。 她撇撇嘴,战少果然是愤怒了。 宋安安猛的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承受他发泄的怒火,“快去吧,你的心肝宝贝等着你去英雄救美呢。” 轻描淡写的扔下这句话,她抬脚就往前走去。 被人推,实在太难看,她已经够难看的了。 “等我,宋安安。” 身后传来的低低的五个字,霸道到极致。 等他?他是她等得到的人吗?她已经等了十三年了。 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战砚承利落的转身离开,黑色的大衣被山间的风扬起,像是黑色的羽翼。 宋安安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望着前面朝着她走过来的人,轻扯了下唇,“要在这里解决我么?” “我叫萧腾,”为首的年轻男子走到她的面前,宋安安这才看清,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浅白色的疤痕,他低低的道,语调很是无情,“怪你命不好,做了宋言希的妹妹。” 这男人带着习惯性的笑容,像是沉稳又狡猾的狐狸,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透不进光的黑暗。 “话不要乱说,”宋安安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语气相当的不客气,“当我哥的妹妹我乐意得很,总比瞎了眼挑中你们这群人当老公或者投胎做你们儿子女儿来得乐意得多。” “臭丫头你说什么?”萧腾背后立刻就有人火了,几步就想上前。 萧腾皱着眉头,伸手拦住。 宋安安眼风一扫,“你们选择做这种勾当,就已经置自己的妻儿于不顾了,我哥是警察,抓你们有错么?连累家人是你们自己,没用的也是你们自己!” “我们干这种勾当?!”一个皮肤稍黑的男人差点就没给萧腾拦住,像是被宋安安戳中了心事,忍不住就大声的咆哮起来,“宋言希要对我们下手我们没话说,他抓老子的女人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安安一震,看着对方红红的眼眶,莫名的说不出话来。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稳定自己的语调不那么颤抖,“你们的家人不是我哥杀的,他也不会真的对无辜的人动手……” “如果不是他抓过来,”萧腾忽然冷冷的开口,眼底压抑着极深的恨意,“谁都不会出事,归根到底,你哥都是罪魁祸首。” 宋安安忽然不想再争辩,只是笑,“为了我一条命,赔上你们这么多条,值得吗?” 又有好几个人一震,刚才战砚承那句铁血一般的誓言让人心悸。 萧腾亦是从容的笑,端详着面前的女孩,“以战砚承的影响力,要做掉我们这些人,虽说不是没有可能,但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你不是宋意如,不值得这个价,而那位宋大小姐,我们也好生的供奉着,没伤她一丝一毫。” 那又怎么样,绑了他的女人就是绑了他的女人,当菩萨绑起来也是绑了。 战大少看上去没他哥哥狠,不过是看上去罢了,其实都是一路人。 她垂着眼睑,视线往山涧下的瀑布方向看去,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也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怎样死去。 43 那丫头全世界最恨的就是你 但是,如果真的死掉的话,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原本蔓延全身的恐惧在这一刻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她的容颜安然而恬淡,手慢慢的伏在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处不明显的凸起。 萧腾倒是一怔,微微的眯眸,打量起面前的女孩,瞳孔有暗茫掠过。 他忽然想起,诺诺死时,死不死也是这样的平静? “呸!”一个身形格外壮实的大汉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臭丫头,你想死,哪有这么容易,这么多条命,是死你一个人赔得起的了?” 纤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终究还是会来吗?她最恐惧的事情。 跟无穷无尽的屈辱和折磨相比,死又算得了什么?她的心阵阵的发凉,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咬牙切齿的恨意。 恨那个一出生就厌恶她的男人。 更恨,那个开始出手救她,承诺绝不会把她交出去,最后却亲手将她扔进狼群的男人。 “把那丫头绑起来。”嘈杂的声响,男人们的面目略带狰狞,如索命的厉鬼一般一步步的朝她走可过来。 等我,宋安安。 男人低沉霸道的声音再度在她的耳边响起。 “砚承,”宋意如泪眼朦胧,猛然的扑入男人的胸膛,美丽的脸庞上带着难得的娇弱和泪水。 她的手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腰,小声的抽噎,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即便被抱上岸,也仍旧在不停的颤抖着。 “好了没事了。”战砚承沉默的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包裹住女人的身体,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温声低低的道,“我带你回去。” 视线越过肩膀,抬头看向吊桥,年久的木质仍静静的吊在半空中,上面已经空荡荡的。 胸腔中顿时涌出深深的无法抑制的烦闷,宋安安被带走了。 这十三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的失去她的踪迹,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血液里某种铁血冰冷的因素全都翻滚出来,一股巨大的杀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开来。 墨眸冰冷之极,如千年寒冰炼成的刀子。 萧腾,五年前宋言希没有终结你,这一次,我亲手送你去地狱。 “我已经没事了,”柔柔的声音自怀里传来,宋意如扯着唇角露出笑意,“砚承,他们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你不用这么生气。” 望着男人一语不发的俊脸,她心中的悸动无法忍住,扬起嫣然的笑容,柔弱又美丽,“你脸色太恐怖了,会吓着我的。” 这样深狠的戾气,一双眸子是毫不掩饰的嗜血怒意,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要将猎物撕成碎片的野兽。 他果然很紧张她啊,又是一阵甜蜜,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砚承,抱我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嗯。”男人收回视线,淡淡的应了一声,直起身子,迈着大步往山下的路走去。 “意如,”宋仁成远远见到战砚承抱着一个女人下来,当即就赶忙迎了上去,“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爹地放心,我没事,”宋意如轻轻的道,“他们什么都没对我做,连三餐都是按时的,您别担心。” “那就好。”听到她说没事,宋仁成彻底放心了,点点头,蓦然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皱了起来。tqR1 他犹豫的看着眉目沉静的男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砚承……安安呢?” 即便再如何的厌恶,血脉尚在,何况,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战砚承一言不发的将宋意如抱到车里坐好,并低头细心的为她系好安全带,方淡淡的开口,“宋叔叔,您先带意如回家,她受了惊吓,让医生检查。” 他这么说,就代表宋安安还有生机,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头又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宋意如却是怔住了,“砚承,你不陪我回去吗?”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难道不用陪着她的吗? “宋安安在他们手里,我去找她。”战砚承没有多余的解释,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你爹地会照顾你,乖,没事了。” 宋安安……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死了吗? 微微垂着眸,眼底闪过几分阴冷的神情,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也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肯放人。 用宋安安的命换她的,只要她死了,那么以前的事情,她也可以作罢,毕竟她已经还她一条命了。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死了,宋家和这个男人,都不会再有人跟她来争了,哪怕,宋安安从来不是她的对手。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一堵,什么都说不出话来,而战砚承已经抬手关上了车门,转身离开了。 没关系,指甲深深的没入掌心,反正,宋安安也不会活着回来了。她不用担心。 黑色的林肯车消失在视线里,战砚承脸上戾气愈发的深厚,薄唇微扯,声调更是冷漠,“步数,秦轩来消息没有?” 一个年轻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小心的看了眼自家老大难看的脸色,“头儿,秦少说他已经派人提前守着了,之前宋大小姐在萧腾的手里,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秦少的手下已经有人跟着宋三小姐,但结果怎样很难说……萧腾是个狠角色。” 萧腾当然是个狠角色,不然当初也不会从宋言希手里成为漏网之鱼。 战砚承的脸色很不好,这样的气氛让步数觉得头皮发麻,他摸了摸脑袋,积极的活跃气氛,“头儿你能放松点咩,反正你媳妇儿已经安全了,宋家那位三小姐我们努力救就是了,就算来不及救我也一定找块风水宝地把她好好的安葬……” 他说错什么了吗?步数看着战砚承愈发难看的脸色,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只是想活跃气氛而已啊,为毛头儿要这么看他? 做手下的总是这么的不容易,怎么样都是错。 “联系秦轩,我自己跟他说。” “哦,好。”步数忙不失跌送,立刻拨通手机,刷刷的按下号码,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瞬间变正经严肃,“秦少,我们头儿要跟你说话。” 然后就把手机递了过去,战砚承接过电话,直接发问,“他们藏在哪里?” 秦轩皱皱眉头,有些不悦,战砚承说话冷酷霸道,简略得好像他是他的下属,但他向来维持温润的形象,因此也只不温不火的答道,“抱歉,战少,人跟丢了,我已经让他们继续找了。” 战砚承的眉头立刻拧成了麻花,他掀唇,讥诮的开口,“你别告诉我,当年宋言希手下的精英在你手里呆了三年通通都变成废物。” 他是有求于人的,态度怎么敢这么嚣张? 他温温一笑,开口却是不冷不热的调子,“战少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把那女人救回来,何必请我帮忙。” 战少此时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烦躁的状态,逮到什么就看什么不顺眼,当即就讽刺道,“你不想苏绾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给我少说话多做事,我的女人没了,你就等着苏绾从你跟前消失。” 请他帮忙,如果不是把柄被他捏在手里,秦轩怎么可能乖乖替他做事?他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磨磨唧唧的跟他在这里废话。 秦轩眼底滑过浓重的狠意和阴暗,“战砚承,你不用拿那件事来威胁我,你做的可不比我少,你现在这么紧张宋安安,救回来了又怎么样,让她知道她哥哥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那丫头全世界最恨的就是你。” “呵,”战砚承的唇间哼出重重的不屑的字眼,“原来你也知道,没我你们扳不倒宋言希——” 他唇上勾出玩味的弧度,“你要是做事能干净点,或者有本事抓住我的把柄,就不会只有让人使唤的份了,苏绾在宋言希面前不知道多乖顺多听话,你把她当菩萨供着她连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间,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已经不能更失败,你给我听好了,最好宋安安能一根头发不少的回来,否则,我让你比我更不爽。” 秦轩怒极又骇极,什么时候那个丫头在战砚承那里变得这么重要了,这三年来他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心照不宣,他今天居然不惜跟他撕破脸。 亲手送出去的女人,还想完整无缺的夺回来。 宋家那两姐妹,他都想要? 所以一边下狠心用宋安安把宋意如换回来,又一边计划利用他把宋安安夺回来?无比矛盾的心理。 他压抑住自己的怒意,冷淡的道,“我的人已经在找了,战少,那座山是什么状况你也很清楚,不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又怎样,你只要记着她必须要好好的下山。” 44 你是想嫁给战砚承想疯了吧 步数眼珠子转了转,神情略带惊骇,是他听错了,还是他理解错了? 战少如此暴躁,是因为他最讨厌的宋家三小姐? 电话挂断,战砚承直接将手机抛了出去,歩数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几步跑过去接了过来,还好他身手反应好,新买的手机啊。 嗷,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要找块风水宝地把宋三小姐埋了?! 歩数哭丧着一张脸,连忙谢罪表忠心,“头儿,宋三小姐一看就是吉人自有天相的模样,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我歩数发誓,一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把她救出来,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们是最优秀的……” “闭嘴。” “哦。”步数老老实实的闭嘴了,他不敢跟阎王殿下呛声。 只是,想了想,他还是弱弱的开口,“头儿,萧腾他们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该不会直接撕票了吧?” “不会。”战砚承沉着一张脸,眼前看到的都是宋安安最后从他身侧走过时轻描淡写的眉目,以及眸底狭长的淡淡的讽刺和自嘲。 落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的捏成了拳头,他面前仍旧没有表情,唯有眼睛里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和不加掩饰的杀意,“萧腾可能会直接杀了宋安安,但他手下的人不会同意,他们是为了报复,当初他们的亲人也不是直接死在宋言希的手里,所以,不会直接杀了她。” 他查过他们的卷宗,修过犯罪心理,仔仔细细的分析过,就算他把宋安安换过去,她也不会死。 是,他不会让她死。 他低头,漆黑深冷眸望着自己的手,薄唇勾出淡淡的讽刺的痕迹。 站在黑色的迈巴赫车身前,整个人的气场阴沉深冷得宛如一尊阎王,黑色的大衣被山间的风吹得飘扬。 宋安安是他的,他能骂能伤,也只有他能,任何其他人,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他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男人的唇勾出淡漠的弧度,眸色凛冽着残厉的冷芒,“步数,叫人去查,包括萧腾在内的那十三个人里,他们的家人是不是全都死光了,如果没有——给我带过来。” 步数心里一惊,脑子转的飞快,磕磕盼盼的道,“头儿,这事儿要是被战老知道了,他会削了我们的。” 擦,战少什么时候走这么血腥没有人性的路数了?! 战家一门清誉,环绕的就是铁血正义的光环,战少怎么能学宋言希走这种歪门邪道呢?! 战砚承抬起眼皮,一记眼风扫了过去,步数顿觉一阵寒风刮过,立即挺直了背,直挺挺的行了军礼,“是,头儿,我马上去办。” 呜呜,他一定会被宋老削成渣渣,居然找无辜的人的麻烦。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了,这样的天气,连月亮都看不到,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远远的还能听见野兽的嚎叫。 宋安安全身的神经都绷成一根线,她感觉自己随时会崩溃。 一整天下来,他们几乎一直在赶路,除了偶尔的休息一下,山路难走,她的体力怎么可能跟他们这种混道上的大男人相比。 但一路下来,她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也没有开口问过,只是在夜色暗下来后,时不时的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腰间的凸起物。 “给我水。”舔了舔干得脱皮的唇,她哑着嗓子低低的道,声音压在喉咙里,并不十分清楚。 全身都脱了力,她感觉自己不是在用脚走路,而是意志力。 一整天,她都没有喝过一滴水,她已经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会直接被渴死。tqR1 “呦呵,这小娘们原来还会开口,我还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变成哑巴了。” “哈哈哈……”带着恶意的大声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幽静的山间。 “麻烦给我水。”宋安安不卑不亢,再度平静的开口,吐词清晰了许多。 “水已经没有了,你不是一路上甩骨气不肯要水吗?现在你求我们也没用了。” “如果你真这么渴的话,我不介意尿给你。” 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宋安安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就没有再开过口了,对这样言语粗俗的侮辱也没有半点反应。 萧腾眯了眯眸,他一直沉默,此时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侧的女孩,黑暗中,他可以看到她面上的冷淡,已经看不到类似害怕,以及她拉着战砚承的衣袖时隐隐的恐惧和期待。 那样小女孩一样的小心翼翼,这一路他都没在她身上见过了。 “宋三小姐跟战少……是什么关系?” 外界传闻宋家三小姐痴恋战家大少,已经到了如痴如狂偏执的地步,而后者明显的避之唯恐不及,要多厌恶有多厌恶。 他今天亲眼看到他们,却有种异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战砚承放话,如果宋安安死了,他会叫他们全部陪葬。 那个男人,可不是会随随便便说出这样话的人。 宋安安的眼珠动了动,随意的开口,“我是他新婚媳妇儿。” 她说这话实在没有别的念头,实在是太累,累得如果不是必要,她连撒谎都觉得累,于是索性就说了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这真是老子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靠之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这娘们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被吓疯了。” “你是想嫁给战砚承想疯了吧,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 “死到临头还不忘记做梦,果然是宋言希的妹妹,情种!” 各种阴阳怪气的论调传入她的耳中,不是嘲讽就是讽刺,仿佛他们说这些能把她怎么样似的。 战砚承都这么做了她还怕他们说么? 唯有萧腾扯了扯唇,在黑暗中笑得意味不明,“被自己的老公推出来换他心爱的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死了比较舒服?” 宋安安扯了扯唇,很是不屑的抛出三个字,淡定从容,“瞎扯淡。” 萧腾,“……” “老大,到了。” 手电筒终于亮起,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宋安安的眼睛生疼,下意识的抬着被手铐铐着的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 是一个山洞,不大不小,看样子他们是要在这里落脚,这已经是深山了,这群人真是谨慎。 宋安安被一个胖子拎着,踉踉跄跄的朝着山洞里走去,直到进到里面,才被一股里直接扔到了一堆草垛上。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生生的摔疼了,磕到地上的石头,膝盖碰出了血,她咬唇,眉头死死的皱着,半点声音没发出来。 “给我老实点,敢逃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她这才发现,这山洞有不少人的生活物品,以及燃过的篝火。 看样子,他们绑架宋意如的时候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她缩着自己的身体挪到角落,想了想,还是放低了姿态,“萧腾,给我水喝。” 萧腾还没说话,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就站了起来,已经燃起的火可以让宋安安清晰的看到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手里拿着一个瓶子,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想喝水,行啊,”他在宋安安的面前停下。 手中拿着一个水瓶,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他抬着手,将水瓶倾斜,里面的水便直直的流了下来,全都溅在了地上,“全都舔干净,不要浪费了。” 不怀好意的笑声立刻哄堂而起,充满着一股浓浓的恶意。 宋安安再次皱眉,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透着红色的火光,萧腾清晰的看到女孩的眼睛里隐隐掠过的不屑跟嘲讽,衬着她凌乱的发,有种落魄的倨傲。 呵,这个模样,倒不愧是宋言希的妹妹了。 “你喝不喝?”矮个子男人没有萧腾观察得那么仔细,但也直觉这个女人在鄙视他,当即就一把抓住宋安安的头发要将她的头往下按,脸上的表情狰狞到极致,“死丫头,给老子添干净!” 宋安安的脸上浮起怒意,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头皮上的痛阵阵的传来,痛得她的脸色发白。 她下意识的挣扎,想要躲过这样的拉扯,头发上的痛突然间消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狠狠的踹到她的身上。 正中腹部,她一张小脸痛得全部都皱巴在一起了,小小的身子不断的往身后的角落里缩,弓着背,双手抱着自己的腹部。 似乎是她痛苦的模样取悦了矮个子男人,他猖狂的大笑了几声,随后紧跟着又接着狠狠的往她的身上踹去。 “还跟老子犟,让你舔你就给老子舔,你以为你现在还算什么东西?!连你爹都不要你,还在这儿给老子摆谱,找抽!” 45 我已经跟她领证了 那是一种近乎泄恨的踹法,矮个子男人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踹着地上的女孩。 宋安安低着头,几次摸到腰间的东西,最后还是生生的忍耐下去了,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这份折磨。tqR1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现在动手,还太早。 “嘿,老六,”另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一边凉凉的响起,“对付这么细皮嫩肉又娇滴滴的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呢?女人,可不是这么教训的。” 宋安安心里一凉,咬着唇瓣,低低的声音从她被自己的牙齿咬得血肉模糊的唇溢出,“呵呵。” “你笑什么?”矮个子男人被这两个字瞬间激怒了,几步走过去,弯下腰扯着她的头发,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扇到她的脸上。 喉间一阵血腥味,唇角立刻溢出鲜血。 “笑你们啊。”宋安安眨了眨眼,轻轻巧巧的笑了出来,“你们难道不可笑吗?” 她的视线从山洞里的其他人身上掠过,一丝一丝都是浓稠的蔑视,声音却是淡淡的,“打我,然后强暴我,等发泄完了,就把我抛尸,或者为了报复我哥哥,把我卖到地下夜总会——让宋言希最心爱的妹妹一辈子只能成为男人最下贱的玩物,呵,也是,除了这些,你们还能做什么。” 她全身上下都狼狈地不得了,唯独那双瞳仁黑亮,带着深不见底的冷傲。 到底是痛得厉害,她轻喘了一下,继续笑出声,“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就你们这群不入流的,给我一个人陪葬我都觉得老天特么的对不起我。” 萧腾那一刻就恨恨的想,这女人端着这一脸的桀骜简直就是想故意来膈应他们。 斗嘴骂不过她,动手她能气得让你吐血。 伶牙俐齿,还耐揍。 “让我们给你陪葬?”矮个子男人又一把上前揪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宋安安忍着痛,抬头嫣然一笑,然而那一脸的笑容却是阴森森的,“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这林子,战大少他最恨别人威胁他碰他的东西了,”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掠过男人霸道冷清的那一句话,嗤嗤一笑。 他叫她等着。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等他。 睁眼,她望向萧腾,唇畔漾着诡异的笑容,轻声的开口,“你们没有动过宋意如,也动过我了,我都说过了,我是他的新婚媳妇儿。” “神经病!”话音刚落,矮个子的男人又是一脚踹了过来,“战砚承要是看得上你,你现在还会在这里?” 她这么说,自然是没有人相信。 唯有萧腾,眸底闪过异色。 战砚承深爱宋意如厌恶宋安安几乎是京城路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有种隐隐的担忧。 —————————— 夜已经深了,满天既无月色,也无星光,一片暗沉沉的景色。 步数深深的觉得,他跟了头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躁戾气深重的战少,他身上的杀气都能散成雾了。 迈巴赫里,战砚承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调向遥远的方向,似乎要穿过黑暗看透什么东西。 她会怕吗? 会哭吗? 会被欺负吗? 欺负。 他早说过,宋安安那只带着爪子的猫咪,有他一个人欺负就够了。 墨眸深处蓦然就翻滚出骇人的厉色,那样恐怖的神色甚至惊得正敲开他车窗的步数心肝都颤了一下。 山上那是十多个人,一定会尸骨无存,他以自己的人格做保障。 “头……头儿,战老找您。” 男人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自己的膝盖,“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步数哭丧着一张脸,“捉到两个老人,三个孩子,四个女人,正压在车里在送过来的路上了。” 他再度弱弱的提醒,“头儿,战老找您,他好像很生气。” 原来还没死光。 战砚承嗤笑,眸底划过艳丽的血色,“好。” 伸手,从容的接过步数递过来的电话,清冷的音色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清冷,“爷爷。” “臭小子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电话那边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已经走开几步的步数都听得清清楚楚,脚下一个踉跄,“你再给老子在外面丢人,我打断你的腿!” 战砚承皱皱眉,表情很闲适,“爷爷,之前太忙忘了跟您说,我借用了您的老部队,野地特种兵的那一支,他们跟了您几十年,比我手下的人有经验。” 借了他的人?! 战老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吼声更大了,“谁准你用老子的人了?!”这个暂且放着,“你是土匪还是强盗?居然敢绑老人小孩和女人,老子怎么教你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滚回来,大晚上的瞎闹腾什么。” 气死他了,让别人知道他堂堂战家,居然还玩这种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一个两个都不给他省心。 战砚承淡淡的道,“爷爷,我已经跟她领证了,让外头的人知道我战砚承的女人被黑道的人怎样了,传出去更难听。” 平地炸雷。 战老一头花白的头发都差点没竖起来,怒吼声简直要穿透耳膜,“你居然偷偷跟女人去领证?!老子还没过眼呢!!!” 战少挑了挑眉梢,淡淡的纠正,“爷爷,您不是我老子,您是我老子的老子,您这么说,辈分会乱。” 战老,“……” “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女人?”皱了皱眉,几分不满的道,“宋意如不是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他爷爷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其实所有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宋安安。”低低的嗓音,透着一股沉郁。 宋安安。 战老站在战家的宅子前,即便发色花白,也仍旧一身笔挺硬朗,手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浅浅的叹息,像是欣慰,又像是更深层次的悲痛。 然而出口的话却完全是另一种调子,“哼,想借我的人救你的女人也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一股奸诈的味道渗透了电话线。 战砚承眉梢抽了抽,跟爷爷做交易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他就没占过便宜。 战少顿了顿,平静的开口,“您说。” “三个月内,生个曾孙给我玩。” 战少,“……”这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么。 战老就跟能读心似的,特别不屑的哼了声,“你不知道勤快点每天播种,那能不发芽吗?” 战砚承很平静,很淡定,“好,我每天播种。” 他边说边分神的想,对于每天播种这件事情,他觉得还是很愉悦的。 只是,宋安安…… “还有一件等我回来再说,” 战老默默的松了口气,他还在考虑给孙子使个什么跘子让他中计,这会儿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有孙媳妇儿果然是极好的。 电话挂断,身后传来冰冷而愤怒的声音,“爸,砚承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他还在为救宋安安想办法吗?” 叶秋坐在轮椅上,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死死的抓住轮椅的扶手。 战老回过头,望着一身悲怆的儿媳,脸上不正经的表情褪去了不少,淡淡的模样带着沉思,“秋儿,你还要多久才能放下呢?十几年了啊。” “我放不下!”叶秋的情绪像是突然失控了,“就算是几百年我也放不下!爸,她害死的是我的女儿,也是您的孙女啊。”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自己的激动,但是显然毫无作用,“我所求不多,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报复过,我不要她一命抵一命,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而已!她为什么总是要在我面前晃荡!” 战老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叶秋心里的苦与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失去一双腿,失去女儿, 一辈子几乎就是这么毁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秋儿,我已经失去一个孙女儿了,不想连唯一的孙子的幸福都赔上,这些年,你见砚承开心过吗?” 他一生跌宕起伏,早已经历人世冷暖,什么东西重要,什么东西不总要,早已看透。 叶秋不甘,“他有意如,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意如,为什么还要再去招惹宋安安?!” “宋意如?”战老的眸眯了一度,淡淡的道,“秋儿,砚承选择宋意如,就是自断所有的后路,就算没有宋安安,我也绝不会同意他娶宋意如的。” 倘若宋安安是他唯一的出路,那么他这个做爷爷的,又有什么好阻止的。 仇恨无法与幸福匹敌。 “你再爱素素,她已经不在了,不要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毁掉还活着的人,你是这样,砚承也是的。” 他轻轻的叹息,没人知道吧,那个孩子这些年在绝望和压抑中怎样挣扎着自毁。 ———————————— 宋安安是因为窒息而被迫醒来的。 周围都是一片死寂,她的呼吸忽然被截断,一只大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将她悬空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46 宋三小姐,你的男人比你哥哥还要狠 她一下就恐慌起来,卯足了最大的力气挣扎,她虽然练过武,甚至身手算是不错,但跟这些在刀枪上讨生活的男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更主要的是,白天被打了又被踹了,她一身的伤稍微动一动就痛得她五脏六腑直抽搐。 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光里,旁边的人都还在沉沉的睡着。 是什么人? 她被扛到了外面,走了大概五百米的山路,那男人才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摔倒了地上。 其中几次碰到她身上的伤口,宋安安痛得抽气。 也许是适应了黑暗,她已经不想刚醒来的时候那样什么都看不清,隐隐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形。 她撑着手不断的往后面退,“你想干什么?” 抑制不住的颤抖声在她的声音里泄露了出来。 “我想干什么?”那男人狰狞着笑着,即便看不到,宋安安也可以想象对方一脸淫邪的猥琐样,“当然是好好享受美人儿了,反正要去卖的,不如先让我玩个爽快。” 对方一开口宋安安就立刻分辨出来了,是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动手打她的时候开口说女人不该这么教训的男人。 那男人迫不及待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宋安安听到皮带的扣子解开的声音,她的心顿时像是被挖了一个洞,空荡荡的。 宋安安,你怎么还能觉得愤怒,觉得委屈呢? 你罪有应得不是么? 她在黑暗中笑着自己,不断的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哪怕这样的速度不过是为了平添对方折磨她的快感。 山间的晚风很大,宋安安不知道她是在害怕,还是因为太冷,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细微的,剧烈的颤抖遍布她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听着耳边的呼啸声,望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的男人,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响的仍旧是那低沉霸道的声音。 等我,宋安安。 她忽的就笑了。 她怎么会真的就乖乖的等他呢? 他若是回来,就不会亲手将她推出去了。 将她打进地狱的人,又怎么会来救她? 如果他想,她今天又怎么会在这能听到野兽声的山上一个人面对被人强暴的恐惧。 他难道不知道,她会遇到些什么吗? “再过来,我杀了你。”她的手摸着腰间的东西,冷冷的开口。 此时此刻,色心包天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听她的,何况本来就是个好色的主,原本垂涎宋意如的美色但碍于战砚承的势力有色心没色胆,这下又来了个宋安安…… 这也是个美人啊,尤其是这身段,这皮肤,有钱人家娇养出来的女人那就是不一样,滑滑嫩嫩,摸一把都销魂。 他没怎么看清宋安安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一心一意的要扑过去好好玩玩这个他念想了一天的小美人。 “不准再过来!” 意识到对方还在不断的向她靠近,宋安安大声的喝道。 她手里的是枪。 咬唇,稳稳的声调,“再过来,我毙了你。” 男人一旦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大脑就基本处在抽搐的状态,他狞笑着扑过去,嘴里还叫嚷着,“开枪?小美人你会开枪吗?” 然后整个人就作势要扑过去。 宋安安整个人都被吓蒙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就重重一抖—— “头儿……”黑暗的苍穹笼罩着大地,步数小心翼翼的汇报,“秦少的人刚刚来消息,他们听到枪声了……” 枪声。 战砚承正在拿着平板看地图的手徒然就是一僵,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渗出来。 心脏猛然而剧烈的收缩。 全身所有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根线。 此生再也未曾经历这样的感觉。 他牵起唇角,弧度冰冷到极致。 他盯着屏幕上的某个点,“既然听到枪声,位置也应该确定了,去告诉萧腾,宋安安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是把这座山夷为平地,也会把他们挫骨扬灰。” 一番话,说得平静而血腥。 步数一惊,战少不会轻易说什么,但是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宋安安。 战砚承抬头望向车窗外的世界,满目的黑暗,没有月亮和星光,墨色的眸眯成狭长的模样,他沉沉的笑,宋安安,我会带你回来的。 既然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那么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时间不能,死神也不能。 步数办事的效率是一等一等,换个说法,左轮加右影,十年才见合作一次的两大兵种合作,再加上战老司令的精英老部队,以山谷里的枪声为信号,不出十分钟就确定了萧腾那帮人的地址。 五分钟后,山洞里。 萧腾脸色难看得可怕,他阴鸷的盯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子,又看了眼被抬到篝火旁的男人,冷冷的发问,“是你杀了他?” 她居然还带了枪! 宋安安的手颤抖得厉害,脸色也是苍白得不像话。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杀人了。 “是我。”她的唇瓣因为过度的缺水已经掉皮了,她看着地面,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他想强暴我。” 她全身都是伤,又渴又饿,神经处在极度紧绷的情况下,身边笼罩的全都是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的凶狠目光。 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已经濒临崩溃。 为什么不来救她。 既然说了让她等,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还不来? “老大,还等着什么?这臭丫头杀了我们一个兄弟,老子至少要断她一只手!” 愤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不看任何人。 萧腾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宋安安,你跟战砚承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安安茫然的抬头,他几次问起她跟战砚承的关系,好像这是多么重要的问题似的。 她漠然,“我早说过了。” 她说她是战砚承的新婚媳妇儿,只是没有人相信罢了。 萧腾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盯着宋安安那张肿了的脸颊,身上的衣服也是说不出的狼狈不堪,“你是战砚承的女人。” 宋安安的睫毛动了动,并不说话。 而之前那个动脚将她踹伤的矮个子男人再次上前,“死丫头,居然敢伤我兄弟,欠教训!” 作势又是一脚要踹上去。 “住手!”萧腾厉声喝道,成功的阻止了要揣在身上的脚。 他冷冰冰的看着宋安安,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战砚承抓了你们的女人儿子和父母,”勾唇,笑意讥讽到极致,“宋三小姐,你的男人比你哥哥还要狠。” 宋安安原本是心不在焉,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剥夺她的神识,她的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 全场一片死寂。 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篝火里啪啪的声音。 她怔然,她记得战砚承是相当不齿她哥哥用这样的方法做事的。 她哥哥好歹是为民除害职责所在。 但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完全就是滥用职权。 “老大。”有人忍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萧腾是震惊的,从宋意如身上下手不是他们的原意,而是以他们的身份在京城逗留太久想要不被左轮右影的人发现太难,刚好碰到机会遇上了宋意如,所以才直接动了手。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愿跟那个男人起正面冲突。 他仔细考虑过,这里山势复杂,战砚承如果真的存了心的要报复,那要花的人力物力太多,既然宋意如毫发无伤,那就没有必要。 他居然在一天之内,调了右影的人追踪他们的位置,连战老司令手下的老部队都用上了。 身为男人,他太了解战砚承这么做的目的了,用最多的人,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把宋安安救出去。 只是,宋安安若真的有这么重要,他为什么要用她来换宋意如? 萧腾收回视线,英挺的眉头皱得很紧,抬抬手拿起手机,将刚才收到的短讯群发给所有人。 有人诧异,“这样的深山,怎么还会有信号?” 他们之前都是没有信号的。 萧腾闻言神色更冷,“战砚承想做到的事情,有的是办法。” 区区信号塔而已,左轮怎么会做不到。 看完短讯,大部分人的脸色都骤然的变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引来战砚承如此疯狂的报复。 沉默了一会儿,萧腾终于缓缓的开口,“这事儿我没办法一个人做决定,听听大伙儿的意见,你们说吧。”tqR1 战砚承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这些人剩下的亲人,除了几位老人不愿意动,其他人的孩子和妻子基本都不在京城,甚至不部分都已经转到国外去了。 他居然这么快,分分钟把人全都捉回来了。 那些短讯,全都是照片。 “还商量什么?放人!妈的,老子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连剩下的亲人也赔上。” “就是,放人,我儿子才几岁!他什么都不知道。” …… “不行。”反对的声音随之也冒了出来,“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不就是为了报仇,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能说放人就放人,那我们之前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死去的女人孩子又算什么?” 47 宋安安,过来。 “死都死了,难道要为了一群死人连活人都赔上,疯了吗?” 原本安静的夜里,因为争论不休而吵得不成样子。 萧腾没有搭腔,他一言不发的朝着宋安安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下,双眼平视她的眸,“放了你,战砚承会放掉我们的人吗?” 宋安安动了动唇,声线已然沙哑,“他会放过你们的家人,”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他们只是棋子,不是非杀不可。” 言外之意还是那句话,你们,他不可能会放过。 这一点,她了解,萧腾更是清楚。 战砚承既然已经出手了,就绝不会仅仅只是做做样子。 不赶尽杀绝,他不会罢休。 尤其是,他盯着宋安安孱弱而伤痕累累的模样,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似乎很不一般。 宋安安抬眸,望着面前一言不发沉思的男人,勾唇淡淡的笑,“萧腾,你是首领,应该要明白一个道理,做人要学会止损。” “呵,”萧腾低低的笑了,眸底掠过几分阴狠,“宋三小姐,失去亲人的不是你,这世上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罢手的。” 宋安安歪头,嗤笑一声,“我七岁失去我妈,十七岁失去我最后的亲人,甚至跟你们的自作孽相比,我显的无辜太多,但那又怎么样,爱你的人总是希望你活得更好,而不是做这些无谓的事——报仇么,能报固然是不错,若是要拿命来报,趁早歇着。” 她心里一痛,想起战砚承说她怪宋意如和她妈妈害死了她妈咪不惜想要放火烧死她们母女两。 她不记得这件事了,但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种下这样深的仇恨——呵,哥哥从来不说,但他们毕竟是最亲密的关系,他隐忍着那么深的恨意,她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萧腾望着她淡静的侧脸,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间就破土而出,一句话想也不想的脱口问出,“如果你真的死在我们手里,你会原谅你哥哥吗?” 宋安安心里一动,“那场意外里,你失去的亲人是你妹妹吗?” 萧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她的答案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 她静静的开口,脸上的笑意恬淡而温和,“我不会怪我哥的,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最棒的,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 这世上唯有哥哥对她是最好的。 不怪吗? 萧腾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甚至可怖的跳动着。 那么,诺诺也不会怪他吗? 良久以后,他松了拳头,“好,我送你出去。” 宋安安讶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松口,她昨晚杀了他们的一个兄弟,还是,他们真的这么忌惮左轮和右影。 萧腾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淡淡的笑道,“我不是畏惧战砚承,是死是活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只不过是,死人不该比活人重要。 之所以动手,不过是觉得,什么都不做,以后死也也不敢去面对诺诺。 但是,诺诺那样善良的性格,活着的时候不愿意他做坏事,不在了,应该更加不希望有这么多的人因为她死。 “我让你走,但我要你承诺,战砚承不会动我们的亲人一根头发。”他打量了她一身的伤,忆极京城过去关于她的传言,不由皱了皱眉。 她展颜一笑,“他们是无辜的,没有必要,战少也不会动手。” 毕竟,那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只是,等萧腾跟宋安安达成协议,正在争吵的一帮人也分成了两个帮派。 一帮是有亲人在战砚承手里的,主张放了宋安安。 另一帮人,则不甘就这样算了,要杀了宋安安然后逃亡。 他们笃定以战家的名声,战砚承绝不敢滥杀无辜。 “老大,反正这事儿我们是不会这么算了的,先是宋言希,现在又是战砚承,那帮人真当我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萧腾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淡淡的道,“那你们想怎么样?等着人家把尸体送上来?” 争执和分歧很大,且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萧腾深知他一个人现在开口只会造成更大的闹局,沉声道,“现在杀了宋安安太冒险,这样吧,人先留着,你们也不准动她,我们再等等看,战砚承会怎么做。” 宋安安在角落里听着,心上的石头算是暂时放下了一块。 两个小时后,萧腾接到战砚承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最上等的大提琴音质,“我的人呢?” 萧腾瞥了眼缩成一团的女孩,“战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战砚承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像是在陈述再一般不过的事情,“我对她的事情没有很大的耐心,挑衅我是你的愚蠢。” 萧腾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冷酷之极的声音就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两个小时,就拿一根手指来算。” 话音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一会儿,他再次收到一条彩信。 脸色微变,他调动手指将彩信转发出去。 “这……”十多秒不到的功夫,立刻有人惊骇得跳脚,“他吗的这是我儿子的手指,上面还有一道疤……” 宋安安的睫毛动了动,打开眼睛望了过去,是之前那个踹她的矮个子男人。 萧腾抿唇,露出冷笑,战砚承不仅花了人力,更花了精力,他恐怕在这十几个小时里把他们这帮人的资料里里外外的研究了透底,所以才会挑了老六的儿子下手。 老六是他们这帮人里最脾气最差,最暴力的,他料准了有人先动了宋安安,一定会是老六。 宋安安听他们的对话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她呆呆的看着地上,剁人手指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做? “现在看到了,战砚承没什么是不敢的!!真他吗的晦气,早知道这小妞也是他的女人,老子怎么也不会参进来。” 萧腾眯着眼睛,果断的下了决定,“放人。” 人群里沉默了一阵,没有人站出来。 “你们留在山上,我去跟战砚承交涉就行了。”谁都知道,一下山,以左轮和右影的本事,他们不会有一线生机。 “老大我跟你一块儿去。”有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站了出来。 萧腾颔首,“好,老三,去把宋安安带过来吧。” 事情出乎寻常的顺利,其他就算有人不甘心反对也被压下去了,萧腾毕竟是老大,再者说他们不担心自己亲人被怎样,也仍旧抱着心思想要逃跑。 说是亡命天涯,谁会想要自寻死路。 那个被萧腾唤作老三的男人走到宋安安的身边,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她无意间碰触到他的目光,心里暗暗一沉。 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可是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她神经绷得太紧,所以太压抑了吧,她舒了口气,自我安慰。 天还没有亮,看天色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萧腾走在前面,他们走的不是上山那条路,她感觉像是近了很多。 宋安安累极又困倦到极致,但仍旧不敢睡去,只是强撑着精神。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大概凌晨五点的时候,他们到了那架吊桥的位置。 萧腾停下脚步,示意老三将宋安安放下来,“在这里等,战砚承应该很快就到了。” 果然,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宋安安就看到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明明不过一个夜晚的时间,她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tqR1 明明不过一座桥的距离,却是再也无法碰触了。 深蓝色的清晨,连霞光都没有出现,他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大衣,高大而倨傲的身影,一头发略显得凌乱,一双墨眸紧紧的锁住她的身影。 即便天色仍旧不亮,她也清晰的看到他眼底跳跃的火焰和杀意。 “宋安安,过来。” 他看也不看其他的两个人,冷冷的开口。 步数抹了抹额头,事情到这里应该算差不多了吧?一个晚上救回人质,他们果然是兵贵神速用兵如神…… 宋安安刚抬脚,萧腾就伸手拦住她的路,面无表情的看着十米外的男人,“你要的人我们带来了,现在给你的手下下令,把你抓的人都放了。” 战砚承嗤笑一声,懒懒的抬手,步数立刻会意,从身上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手机铃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步数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头儿,宋大小姐的电话。” 战砚承皱眉,“挂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步数手指一抖已经把电话接了,“砚承。” 是叶秋的声音清清冷冷,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 战砚承拧了拧眉,还是将电话接起,“妈,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叶秋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一个杀死你妹妹的杀人凶手就这么重要?” 战砚承胸膛一窒,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握住。 抬眸望了过去,眼帘里倒映着女孩小小的身影,她正看着他,眼睛里有微末的期待,还有不安和惶恐。 48 宋安安她——就不能存在 她感觉到什么了吗?整个人都在微不可绝的颤抖着。 他沉沉的开口,“妈,等我回去再说。” “等你带着杀了我女儿的女人带回来给我当儿媳妇儿?!”叶秋的情绪忽然间就失控了,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居然敢娶她?!战砚承,你当年为了她让你妹妹被活活烧死在大火里,你今天还要为了她把我逼死吗?” 你当年为了她让你妹妹被活活烧死在大火里! 这句话如同一把世上最尖锐的刀子,深深的刺进他的心脏,剧痛感瞬间遍布了他整个胸膛。 记忆里的火苗再一次熊熊的燃起,烫得他的皮肤都有一种深深的灼伤感。 大火烧起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素素也在里面,一心一意的只想着他的女孩被困住了。 他无法容忍,这个世界上会没有她的存在。 这样的恐惧几乎让他忘记了一切。 十一岁之前,如果问他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宋安安,已经无法更喜欢。 他怎么能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恨宋安安,恨得咬牙切齿。 她让他这么的喜欢,却生生的将爱的机会都剥夺了。 “头儿。”注意到战砚承的脸色有些异常,步数在一边小心的唤道,“怎么了?” 他静静的开口,声音里渗透了漫长的绝望跟压抑,“妈,我没办法。”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宋安安的身上,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哑意,“我可以对她不好,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但是她要活着,这个世界上必须有宋安安这个人。” 叶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三年前你为了她没让宋言希死在监狱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在浅水滩买那套别墅就是为了圈养她,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跟她结婚,为了一个女人你连绑架无辜的人这种事都做出来了,我是不是要等着她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战砚承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阴郁,看不出动摇的痕迹。 他淡淡的道,“我不会让她死,也不会爱上她的,妈,给我时间,我会跟她离婚。”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喜欢的是意如,真正要娶的人也是她,这场婚姻只是一场错误的意外,很快就会结束。” “我不相信你,除非——宋安安死了。” 他一惊,眸底掠过戾色。 “既然你已经用宋安安去换了宋意如,那么再换一次应该也无所谓,我不会让你把宋安安带回来的,她欠我们战家一条命,她死了,就什么都两清了。” 宋安安咬着自己的唇瓣,眼睛都不眨的望着对面脸色愈发难看的男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只要下令放人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 难道,他后悔了吗? “妈,”他缓缓道,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派了一辆车去接意如,车上装了炸弹,遥控就在我手边,只要你现在挂我的电话,或者……那辆车停下来,车都会爆炸。”tqR1 战砚承半响没有说话。 他看着宋安安,两人的目光遥遥的对视。 宋安安终于张了张口,轻轻的开口,“怎么了吗?” 薄如蝉翼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她闭了闭眼,轻轻的抽气,脸上是强行扯出的笑容,“砚承哥哥,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为什么不动手了?现在就差这一步了。 宋意如已经没事了,萧腾也愿意放人了,为什么他现在不肯开口了? 战砚承抿唇,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的手劲捏成了碎片。 耳边是叶秋沉痛的声音,“砚承啊,不是我狠心,也不是我非要置她于死地,只是妈比任何人都清楚,除非她死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死心的。” 若不是战老提醒,她甚至都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以他儿子如此骄傲冷漠的性格,会不断的追逐宋意如这么多年。 他真的是喜欢宋意如,到了非要她不可的地步么? 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 可怕到,她根本无法想象。 “妈,”清晨的风寒意逼人,他紧绷着声音开口,“你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叶秋淡淡的开口,“我只是在给你选择,你要宋安安,那么就势必要牺牲我和意如,你若想维持现状,那么宋安安她——就不能存在。” 脑子里有根线彻底的断了。 宋安安不死,他就不会死心。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事情,终于被人说出来了。 十米外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女孩,从十一岁开始就是他生命里最黑暗而隐晦的秘密,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断的疏远不断的厌恶不断的伤害。 他一直做得很好,他厌恶宋安安,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他自己。 直到三年前,宋言希被下狱,她来求他。 为了扳倒宋言希,他下了多少功夫,那是一百年都难遇到的机会,黑白两道同时出力,宋家的人,宋言希的手下,宋言希的女人,通通倒戈背叛了他。 他毫不怀疑,京城最张扬显赫的传奇会死在监狱里。 直到宋安安找他,他是料准了她一定会来求他,除了他,她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他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等着她上门求他,玩味,以及深不可见的期待。 她在训练营的铁网外等他,淋了一天的雨,浑身都湿透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她面上的眼泪,怯生生的望着他,带着乞求,没有了往日的明媚狡黠,眸色黯淡得不像她。 他只看了一眼,就心软了。 那样的心软来得太可怕,甚至令他惊惧。 他撑着黑色的打伞,看她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让她上车。 他有轻微洁癖,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车,那天她湿透了上他的车,他竟然后知后觉的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记得她十七岁的身躯已经发育完全,玲珑可人,他看着,下腹的灼热和紧绷愈发的强烈,第一次那么鲜明的感觉到一种对女人的深切的欲望。 她一边抽噎一边结结巴巴的求他,说她哥哥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宋言希不会贩卖军火,求他出面重新调查。 他喜欢她求他的模样,像是被抛弃的小猫,全世界只能寻求他的庇护,那时他阴暗的想,没了宋言希,这个女孩便只能任他宰割。 疯狂的念头就这样衍生,他不声不响的在浅水滩购置最豪华的别墅,脑子里想象着将她圈养着的满足感。 那段时间他是愉悦的,从未有过的身心愉悦。 若不是他妈咪发现他的异常,三言两语提起素素,他已经那么做了。 他不留余地的拒绝她,彼时的宋安安还是被宠坏了的小女孩,十多年都生活在宋言希的庇护下,除了哭和乞求,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明明只要一句话,她就连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让她整天整天的跟在他的身后。 第一次松口,带她去探监,结果让她看到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宋言希,她抓着铁门死都不肯松手,他最后失了耐性才将她强行抱出去。 她哭得好像全世界都碎在她的面前一样。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四面八方齐集了人力物力才成功的事情,全都毁灭在一个女人的眼泪里。 将宋言希放逐出Z国,眼看着宋安安为了找她哥哥离开,他克制到极点才忍住没有将人强行留下,他甚至想将她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离开,他爱上宋意如。 她一回来,心中压抑的那些念头全都蠢蠢欲动的开始冒头。 他控制不住想要占有她。 时间过去得越久,她就越是焦灼,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下令? “哼,”耳边忽然响起阴冷如毒蛇的声音,带着猖狂的大笑,“——你去死吧!” 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受到一股大力,整个人都被往吊桥下的方向推去。 “啊——”她完全反应不及,身体的忽然失控让她下意识就惊声尖叫起来,“战砚承救我!” 就在她和战砚承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忽然就伸手一股狠力将她往一边的吊桥下推。 这额深渊的下面全都是乱石!她掉下去就死定了。 “宋安安!”男人暴怒的声音在不远处同时响起,那一刻战砚承整个人都如临深渊,一颗心完全死失重了。 就在她整个人要翻下悬崖的吊桥栏杆的那一瞬间,一只铁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重重的带了回来。 是萧腾,他反应极快的将她拉住了。 “老大,”老三极其愤恨的盯着吼道,那刻骨的恨意深入骨髓,“你为什么要救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萧腾沉下脸,“你跟着我来,就是向借机动手?” 老三先是目光一闪,随即梗着脖子吼道,“是又怎么样,她是宋言希的妹妹,难道不该死吗?” 49 这一次,她反正是死心了。 萧腾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她一张脸蛋苍白得厉害,眼底闪烁着自嘲和掩饰不住的伤痛,他蓦然就觉得心被针刺了一下。 手臂收紧,他低低的道,“我说过要放了你,就不会让你出事。” 他抬头,正准备说话,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凌晨,子弹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老三已经应声倒下。 战砚承面无表情,他的手臂笔直,手中握着的枪还有刚刚散去的烟雾。 眸底冰冷,杀意凛冽。 哪怕是倒在了地上,老三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宋安安,那样可怖的模样,连死亡都无法消逝的恨意。 她惊得整个人一缩,下意识就往萧腾的怀里靠得更紧了。 第一次,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喉咙深处一股哭意汹涌而来,哪怕是被打被骂被羞辱差点被强暴,她多么害怕,都没有想过要哭。 “对不起。”望着地上死去的人,她喃喃的低声念道,不知道是在跟萧腾说,还是跟死掉的人说,她颤抖得厉害,仿佛整个人都吓傻了,“对不起。” 萧腾且惊且怒,更是愤恨不已。 可是他怀里的女孩,他已经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战砚承英郁的剑眉紧紧的蹙着,看着宋安安缩在其他男人怀里的画面让他胸腔里的杀意翻滚得愈发的厉害。 “老三。”山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没过一会儿,几个男人就陆陆续续的走了下来。 他们一看到倒在地上的老三,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 充满怒意的目光先是看向战砚承,随即很快又落到宋安安的身上,其中一人咬牙启齿的开口,“老大,杀了宋安安。” 萧腾一见他们便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但仍旧沉沉的问道,“其他兄弟呢?” “除了我们逃出来,其他的人已经死了。” 从萧腾带着宋安安下山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下令赶尽杀绝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 宋安安扶着萧腾的手臂,她看着不远处站得笔直的男人,脸蛋上甚至充满了困惑,他不是专门为了救她而来的吗? 还是说,她忽然脸色一白,他只是想利用她把萧腾他们引下山,好轻而易举的全部围剿? 这一群人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一个个全部掏出枪就笔挺的对准了宋安安。 步数不安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又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幕,不由在心里骂娘,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出了这鸟事,真特么的烦人。 头儿这是准备怎么来啊? “要动手吗?”步数抓了抓脑袋,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救宋大小姐了,这里可能还要拖上一拖,但是这情况……” 再脱下去的话,宋三小姐活命的几率实在是……可以忽视。 一声枪响,萧腾暗叫一声不好,拖着宋安安的身子险险的躲过,他转头瞥了一眼迟迟没有下令的战砚承,“宋安安,战砚承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根本就是想利用你引我们下来,你的死活他就真的半点不顾?” 他很快和宋安安想到一起去了,除了这个理由,他们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是战砚承此时罢手的原因。 他真的猜错了?以至于这么多兄弟都跟着他死在这里? “老大,你什么意思?就是因为这女人害得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子死了也要拉着她陪葬。” 哈哈,战砚承的女人,宋言希的妹妹,有她陪葬也不错。 见战砚承没有动手,他们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明显机不可失,枪声很快就四起了。 萧腾连躲了几下,他一直将宋安安护在怀里,甚至为宋安安挡了一枪。 鲜血染湿她的手,宋安安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她哽咽得道,“你别管我了,战砚承暂时不会动手,你走吧。” 萧腾毫不在意的一笑,“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跑不了了,但你不一样,”男人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但你不一样,战砚承总没有理由要对你下手。” 所以,只要不被他们杀了,她就能活下去。 宋安安喉咙一酸,更多的委屈横亘在她的心头,她有些呆呆的,“为什么要救我?” 他不是为了杀她才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为什么现在还要反过来救她? 因为你说你不恨你哥哥,你这样说,让我有勇气去见诺诺了。 场面一下就乱得不成样子,步数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萧腾在保护三小姐吗?” 宋三小姐,这是……魅力无边吗? “头儿,”步数为自己上司捉急,“咱们再不动手,宋三小姐会很难原谅你了,如果萧腾为了救她…。” 他虽然搞不大明白头儿明明喜欢的是宋家大小姐却跟宋三小姐纠缠不清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很清楚战少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个女人,这女人的地位势必不容小觑。 他一下就急了,“战少咱们再不出手的话,女人可是永远不会忘记为了救自己而死的男人!” 哪怕对方不是什么善茬。 战砚承的眼睛里仿佛结了冰,他花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才死死的压抑住自己开口的冲动。 时间,他需要时间。 手机的那边,叶秋还在等着。 见萧腾死死护着宋安安,他们又不好直接向自己的老大开枪。 两个人几步就走向前去,准备直接将宋安安抢过来,萧腾眉目一冷,将女孩护到自己的身后。 此举立刻激怒了本来就情绪不稳定的一帮人,其中一个男人愤怒的举起枪,“老大你再护着这女人,别怪我们不讲兄弟情义。”tqR1 萧腾倨傲而淡然,“我今天护她到底。” 随即就是一场恶战,宋安安紧咬着唇瓣,如果不是她受伤太重,也许还能帮的上萧腾。 真是可笑,她望着那沉默的站着的一言不发的男人,明明没有那么期待,此时却还是觉得心头阵阵的痛楚。 也好,很好,是死是活,这一次,她反正是死心了。 战砚承一碰到她的目光,重重一震,她神情轻讽,似风轻云淡,又仿佛夹杂了无数的恨意。 她的手腕被萧腾拉在手里,男人的身手极好,即便是中了一枪,他的动作也仍旧灵活有力。 一阵风声从耳边划过,宋安安侧头,瞳孔蓦然的睁大,一把雪亮的匕首对准了萧腾的背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反正所有人都想让她死。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想也不想的闪身挡了过去。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宋安安的身体颓然的倒下,萧腾猝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孩的鲜血迅速染湿她的衣服,“安安。” 面前的身影,和脑海中梦魇的情节再次重合。 也是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慢慢的倒在他的面前。 逐渐阖上的双眼,顺带合上他整个世界。 耳边接连而起的枪声宋安安已经听不到了。 那一刻她的心安静得可以听到血液流出身体的声音。 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的笑容虚弱而恍惚,“萧腾……”失血过多让她迅速的失力,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这条命,我替我哥哥……还给你妹妹。”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真是……安静的解脱啊。 安静得,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宋安安!”男人沉怒到极致的声音却如炸雷一般落在耳边,带着令人心惊和骇人的恐怖意味生生的冲破她的耳膜。 目光破裂,战砚承终于什么都顾不上,脸色铁青的砸了手里的手机,手一挥下令,随即几大步的走了过来。 男人一贯冷漠镇定的脸色此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慌,他一把扯过萧腾的衣服,将他大力的扔到了一边,然后将半眯着眼睛的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勉强的维持意识,这才发现,除了萧腾,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动作真是快,她在心里轻轻的笑,只要他想,不过是一个手势的事情,不过是——希望她死在这里吧,那他就不用因为跟她结婚而无法向宋意如交代了。 战砚承一手抱着宋安安,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枪笔直的对准着萧腾的眉心,他冷冰冰的开口,“你该死。” 宋安安脸色变了,惊慌的道,“你住手,不准你杀他。” 手指微曲,他眯起眸,低头看着女孩慌张的神色,眼底的暗色迅速的渗透开来。 刚才,萧腾为了保护她不惜跟自己的同伴动手。 而她,甚至为他挡了那一刀。 嫉恨的情绪瞬间蔓延开口,他看地上的萧腾愈发的觉得刺眼,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宋安安居然替他挡刀。 这样的男人,只能死。 “战砚承我说不准你杀他!”敏感的发现他眼底的杀意,宋安安更加慌张了,连身上的痛楚都顾不上大声的尖叫出来。 “砰!”紧跟着她话音落下的,是一阵干脆利落的枪响。 她愣了一瞬,呆呆的看着应声倒下去的男人,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立刻红得充血,“战砚承你混蛋!” 他凭什么杀人? 他怎么能杀人?就算对方是绑架犯是罪人,他已经受伤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凭什么就这么把人就地处决了? 战砚承脸色难看得厉害,瞧瞧他看到了什么,女孩狼狈的面颊上都是眼泪,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仇视和敌意,仿佛他才是绑架他伤害她的人。 从宋言希出事后,他再也没有见她哭得这样伤心过。 居然是为了一个将她绑架的男人。 50 他什么样的痛没有承受过 最先回到大脑的意识就是一个痛字,宋安安紧紧的蹙着眉,艰难的打开眼睛。 “安安。”身旁立刻响起带着惊喜的女声,“你醒来了么?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我叫医生过来。”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安静的高级病房,唯有夕阳柔和的照了进来,望着守在自己窗前温言软语的美丽女子。 她闭了闭眼,喉咙干涩,“给我喝点水。” “好好。”对方眉目笑开,立刻转身去倒了杯水,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扶起来,然后慢慢的喂她喝。 温水,不烫也不冷,温度恰到好处。 直到这时,宋安安才抬眸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女子,她的长发笔直,穿一件柔软而舒适的长裙,袖子被挽得很高,整个人的气质都很干净,跟传言中的冷淡高傲相比,此时的她看上去显得温婉许多。 她唇角扯出笑容,这才开口,“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这个样子,她也不像是凑巧在,更像是已经守了一段时间了。 苏绾没有忽视她眼底的冷淡,避重就轻的答道,“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安安,”她顿了一会儿,神色愈发的认真,“你为什么会和战砚承结婚?” 宋安安垂下眸,“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苏绾拧着眉心,并不隐瞒,“全京城基本都知道。” 如今在外面,战家大少和宋家两姐妹的三角恋是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她想不知道都难,何况…… 宋安安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的笑,“怎么,传得很难听么?”她略带玩味的开口,“苏大天后,像你这样的身价,跟我这样的人走得近,不怕外面传得难听吗?” 她摇摇头,啧啧的叹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都不值得。” 苏绾的手指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的面容倾城,长长的睫毛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良久,她仍旧只是不在意的笑,“安安,你如今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一想到这里,苏绾的眉目又冷了几分,安安住院这么长的时间,宋家没有谁出现过,更准确的说,他们似乎不知道安安在这里,宋意如住在三楼的高级病房,每天都有人络绎不绝的探望。 而这五楼的高级病房,却是冷冷清清。 战砚承更是派了人守在病房门前,上次安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了过来,都被左轮的人挡在了门外。 宋安安闭上眼睛,唇角的笑意讥诮,“苏小姐,我们不熟。” 这位女神还真是有意思,没事儿来巴着她做什么?她没权没势也没个如花似玉的哥哥,有什么值得她来这里献殷勤? 苏绾站着没动,眼底眸光复杂,牙齿轻轻的咬着唇瓣。 宋安安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该知道,我不想看到你,苏绾,你做你的大明星,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哥所以想补偿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欠他的你一辈子都补偿不了,我更加不稀罕,看到你我心情不好,你与其放低身段来讨好我,不如下次在街上看到我也当做不认识,我谢谢你。” 苏绾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泛白的指关节,她淡淡的道,“我没有讨好你,”她无论做什么都讨好不了宋安安,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也不想打扰你,但是安安,你伤成这样没人照顾,他会心疼。” 她知道,就算他看不到,他也会心疼,从小被捧在手心疼爱的妹妹重伤在床却被无数人唾弃,他一定会心疼的。 宋安安转头望向窗外,一句话都没说。 苏绾维持着温淡而柔软的语调,“安安,吃饭的时间到了,战砚承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已经没事了,”宋安安看着橘黄色的光线静静的道,“所以你不用再来,至于我哥,他什么样的痛没有承受过,这点心疼不算什么。” 一句话,苏绾的脸色彻底的寡白下来。 他什么样的痛没有承受过。 被兄弟背叛,被心爱的女人背叛,被血浓于水的家人背叛。 尖锐的指甲没入手掌心,她强忍着已经说不出是从哪里源源不断的传来的痛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冲过去将门打开。 挺拔而俊美的男人正站在门外,他面目冷漠,一双眸深冷而锐利,面无表情的睨着她。 苏绾毫不犹豫,从他的身侧擦肩走过。 战砚承一见苏绾异常的脸色就猜到是宋安安醒来了,当即迈开长腿走了进去,果然看见床上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 步数就跟在他的身后,眼睛一亮,迅速的蹿了过来,“嘿,小嫂子,你终于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宋大小姐和宋三小姐都受伤了,战少的脸色已经可以胜任阎罗王,宋大小姐早几天醒来了,他寻思着战少心情该好点了吧,结果还是每天阴风阵阵的,搞得他觉得最近的日子真他妈的难过。 宋安安一早就听到脚步声了,何况战少这一身堪比帝王的气场实在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当即转过头,目光淡淡的看着立在她床前的男人。 “萧腾呢?”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掩饰不住的担心。tqR1 醒来第一句话就问别的男人。 战砚承脸色一沉,语气也冷冰冰的,“你不是看到了,扔下悬崖了。” 虽然猜到是这样的结局,但宋安安的脸色还是刷的一下变白了,看着男人的目光一下变得仇视和厌恶。 战砚承被这样的目光狠狠的刺了一下,几步走到床边,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宋安安,你给老子搞清楚状况,那是个毒品贩加绑架犯,老子就是杀了他又怎么了?” 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手劲儿大,又没注意分寸,一下就把她捏痛了,宋安安抬手去扳开他的手指,“滚开,别碰我。” 装得一腔深情的样子利用她引萧腾他们下山,然后兵不血刃轻轻松松的解决所有人,呵,她真该夸战少一句计谋过人。 只可惜托萧腾的福,没能如愿的让她死在山里,所以才恼羞成怒的一枪就毙了他吧。 她的厌恶赤果果得刺目,卯足了劲只想离他远点, 战砚承眸一眯,长臂一伸就将她轻松的捞回到自己的怀里,手指板着她小小的脸蛋,低声冷笑道,“宋安安你给我听清楚了,现在宋家的人不会管你,全世界除了我就没有人会管你,别说你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人——” 他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看着她娇嫩的肌肤和愤恨的表情,忍不住就低头将唇瓣印了上去,“你住的是京城最高级的病房,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吃的东西,全都是我花的我的钱,你的人生已经给我接手,我不喜欢闹腾不听话的女人,给我乖乖的,尤其不要给我摆脸色,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她大半个身子已经让他困在怀里,男人阳刚冷清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系统,她稳了稳呼吸,才冷冷的开口,“战砚承,虽然我们结婚了,但你我都知道这场婚姻是个仓促的错误,你不用太当真,继续和宋意如恩爱就行了,给我点时间,我会结束它,相反的,你也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至于钱的问题,” 她扯开唇,无谓的笑了笑,“以战少的身价嫖个娼估计也得好大一笔钱,你强我那么多次,就当付我钱好了。” 男人闻言倒是笑得很愉悦,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唇,“呵,你大概是忘了,结婚就代表,我睡你多少次都是免费的。” 顺手拿起椅子上的红色披肩胡乱的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打横将她抱起来,低头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蛋,“既然醒来了,那就出去吃饭。” 步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些困惑的看着战少抱着女人出去的背影,战少的心情似乎不错?准确的说,似乎是很好? 所以,头儿果然是……更喜欢三小姐? 这是季昊的医院,战砚承还是抱着她去了他们上次吃饭的地方。 步数自然是鞍前马后的跟着,并且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生怕遇见宋家的人,哎呦喂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谁能告诉他? 现如今外边儿到处传言宋家三小姐成功撬了自己姐姐的墙角上位战家少夫人,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整个左轮都不相信他们头儿已经领证结婚了!! 步数抬头小心的瞧了瞧被战少“强行”抱在怀里的女孩,寻思着——不管怎么样,这位三小姐,如今是正主儿总是没错的。 雅致安静的包厢,战砚承动作别扭强硬却小心的将宋安安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只铁臂理所当然的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浏览面前的菜单。 宋安安眉头蹙得死紧,忍无可忍,“战砚承你会不会好好坐着?” 这男人哪根神经不对劲? 战砚承专心的研究菜单,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手里的力气也半点没松开。 51 我得多年少无知才会看上你 步数见状连忙嬉皮笑脸的道,“小嫂子别害羞,反正就我一个人,你们尽管亲热当我不在好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亲热! 如此亲昵的姿势,简直比热恋期缠绵悱恻的恋人还来得亲近,一点都不适合他跟她。 而且她现在反感得不得了。 一想到这男人不惜利用她的命诱萧腾他们下山,明知道萧腾救了她的命还当着她的面杀了萧腾,她要强忍着才没起来扇他一巴掌。 她咬了咬唇,东郊那种地方,他又没有亲人了,估计死在那里收尸的人都没有。 偏偏男人靠她靠得极近,连呼吸间的气息也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手臂又控着她的腰身,她连动都动不了。 稍一挣扎,战砚承便不悦的瞪她,“宋安安,你要是觉得你身上的伤好得太快了或者你喜欢住医院,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撕开伤口。” 不满她的不乖巧,索性直接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更加方便他禁锢的姿势,下巴贴着她的脸蛋,“想吃什么?” 她侧过脸,淡淡的道,“我要去找萧腾的尸体。”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救了她命的人暴尸荒野,何况,贩毒根本不用判死刑,至于绑架,不管是宋意如还是她,事实上都不是因为他受的伤。 本来只要坐牢的。 她越想,就越是觉得愧疚,倘若是她被害死了,哥哥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她无法因为这事儿恨上萧腾。 战砚承眼底有阴暗的寒芒闪过,她还真对那男人上心了。 沉了声音,他像是没听到一样,再次重复,“想吃什么?” 她心里堵得慌,不想这样跟他相处,可是这男人太霸道太强势太不讲理了,根本不给人说话和选择的空间。 她再度将脸侧开,摆足了架势不想搭理他。 萧腾的事情,她自己去想办法。 战砚承伸出手指强行板过她的脸,脸色阴沉难看,“你想清楚了,现在不开口,待会儿我点什么你都给我吃完。” 宋安安依旧不说话。 战少心中有嫉妒的火焰在燃烧,他?妈的她还真对那死了的绑架犯念念不忘上了? 男人俊美的面容阴鸷得可以滴出水来了,看得步数在一边胆战心惊,就在他以为战少马上会摔桌子的时候,却见他已经粗鲁的夺过菜单,干净利落的点好了菜。 十分钟后,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宋安安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桌子菜全都是她不吃的! 战砚承竖起筷子放到她的手里,面无表情的道,“都给我吃完。” “我不吃。” 战砚承冷冷一笑,“现在不吃已经晚了,你不吃老子也有的是办法喂你吃完。” 宋安安拼命的收回自己的手,但她又怎么敌得上男人大手劲儿。 刚好在这时,战砚承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他从身上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宋意如。 宋安安瞟了一眼,也看到了。 战砚承接下电话,声音低沉淡然,“意如。”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另一只手则拿起筷子替怀里的女人布菜。 “砚承,”宋意如娇俏又带着几分不满的嗔意,“我饿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饭?” 实在不是宋安安想偷听,而是他这样抱着她电话里的声音她不捂上耳朵全都听得见。 见宋安安压根没有吃饭的觉悟,他拧着眉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的汤,喂到她的唇边,“意如,我现在没时间,让宋慧陪你吃,嗯?” 宋安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给她喂汤的男人,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啊? 她怎么就有种她是被他偷偷养起来的小情人的感觉? “那好吧。”宋意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随后又撒娇一般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陪我?我很想你。” 宋安安在那一刻真想出声刺激一下她的好姐姐,让她知道他“信任”和爱着的男人现在正亲手给她喂汤。 战砚承下意识的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却见她面无表情,除了讥诮和冷漠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心下黯然,更多的是恼怒,当即便对着电话里道,“嗯,我忙完就过来看你。” 没说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战砚承,你真是渣到外婆家了,我得多年少无知才会看上你。”宋安安在一边斜睨着他,凉凉的道。 战砚承将电话扔到一边,面上比面无表情还要无表情上几分,见她没有要张嘴喝汤的意思,直接腾出手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然后一勺汤就这么灌了下去。 宋安安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的喝下满满一勺子的汤。 这样粗鲁的喂食方式毫无疑问会导致呛着,宋安安没有例外的被汤呛进气管,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战砚承见状脸都绿了,手忙脚乱的拿过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另一只手僵硬的拍打着她的背。 宋安安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步数立刻贴心的递上纸巾,“头儿你别这么粗鲁,喂汤这活儿得慢慢来,你这么大口的来会呛着小嫂子。” 他低头凝视她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的脸蛋,英气的眉头始终拧着,黑曜石一般的眸光深沉渗出几分心疼。 宋安安拿过杯子喝了几口水,才重新抬起头,声音冷淡,“是不是我自己吃完就可以回病房了。” “嗯。”战砚承闻言并没有露出愉悦的神情,眉头反而皱的更紧。 宋安安轻轻一笑,也不再闹腾或者摆出抗拒的姿态,自己扶起筷子,开始慢慢的吃饭。 除了眉头没有舒展过,安安静静的的吃东西,连她最讨厌的芹菜和豆腐都吃下去了。 动作不急不缓,近乎机械的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战砚承在一边看着,排骨她吃了,芹菜她吃了,连放了豆豉的豆腐她也一声不响的咽了下去。 心头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她每多吃一口饭菜,那把火就燃得旺盛了一点。 “够了!”他一把夺过宋安安手里的筷子,直接扔到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和突如其来的怒火连步数都惊到了,“宋安安你存心想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那副逆来顺受又冷漠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她只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哪里跟你过不去了?你让我吃我都吃了,战少你还想怎样?” 她只想早点吃完去东郊,更加不想跟他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耗着。 她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不赶着去陪宋意如,在这儿折磨她有什么意思。 “宋安安。”战砚承冷冷的叫她的名字,颇有点咬牙切齿。 她淡淡一笑,“战少,姐姐在等你呢,还不去吗?” 既然他不给她吃饭了,她也不在意,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脸上露出笑容,“我不骚扰你们,战少你能不能礼尚往来的别骚扰我?” 又是那副虚伪到极点的笑容。 他亲自陪她吃饭看着她吃饭,她居然说他在骚扰她? 战砚承的拳头紧了紧,心头的怒火终于冲破了闸,“好,很好,宋安安,我不骚扰你。” 说着,就一把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直接扔到沙发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她,“这些东西你爱吃就吃,有本事自己吃完爬回病房。” 老子不伺候了。 宋安安浅笑盈盈,“战少慢走不送。”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刺眼的笑脸一眼,转过身就大步的离开。 笑话,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女人的气? 直到包厢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宋安安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了,在他怀里呆着,她都有种自己随时会死在他手里的惶恐。 她还没有找到哥哥,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伸手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脸蛋,她勉强的笑了出来,已经活过来了,没事了宋安安,等找到哥哥,一切都会结束。 身上的伤口都经过了上药和包扎,虽然已经不那么痛了,但只要动作幅度稍微大点还是会引起疼痛。 她忍着不适的疼痛,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自己小心的往外走,不得不承认刚才被抱着进来要舒服得很多,但她现在宁愿痛着也不想被他抱着。tqR1 “安安,”好不容易挪到电梯,手指摁下五楼的键,头顶便传来磁性好听的声音。 她一愣,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遮住大半边脸的男人,即便如此,也遮不住那一股风流俊美风华绝代的美丽。 “啊,安白,”她一见他,就莫名的觉得放松和开心,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朋友生病了吗?” 安白万万没先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自从听说她住院几次三番来探望都被战砚承那个专制霸道的暴君拦在门外,有几次还差点直接将他扔出医院。 他先是取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很快皱着眉头,漂亮的桃花眼满是不赞同,“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一个人到处晃悠,战砚承会不会照顾人?” 有手下拦着别人探望,不知道找人给她送吃的? 52 怎么办呢?好像要打破这条规则了 让一个女人拖着这么一副身子自己去找吃的,他还是男人不是?渣,简直不能更渣了。 对此宋安安轻描淡写,“哦,我跟吵架了,所以他把我扔下了。” 虽然她觉得战少的怒火简直莫名其妙,但他脾气向来差,以前是冷漠臭屁,现在简直就是阴晴不定,她懒得管。 安白又在心里唾弃了战少一万次,末了将墨镜别在衬衫上,挑开唇角笑得像只妖孽,绅士又迷人,“安安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病房?” “可是你来医院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就是来看你的。”安白略有几分郁闷,在宋安安面前更是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我都来几次了,战砚承次次让人把我拦着,他手下还说你是他媳妇儿了。” 宋安安脸色一僵,从法律上来说,她确实是他妻子。 安白立刻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不对,他俯身,低头将一张秒杀众生的脸凑到她的跟前,低低的道,“安安,你真的跟他结婚了?” 宋安安没有躲避,轻轻的笑,甚至有几分俏皮的意味,“我刚才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人在背后指着我骂我是抢自己姐姐男人的小三,想来最近的新闻铺天盖地都在骂我吧?你怎么会不知道?” 若不是还顾忌她宋家三小姐的身份,那些个正义的路人甲乙丙估计就不知指桑骂槐的讽刺她那么简单了,非得扔上一篮子臭鸡蛋或者胖揍她一顿才能解气。 “新闻上说的哪能当真呢?”他半真半假的笑着,“安安,我还真来晚了吗?” 宋安安先是一怔,随即轻慢的笑了,“我不知道新闻上怎么说的,但我跟他结婚了。” 安白眸色一顿,女孩瘦削的身子站在他的面前,她似乎比上次更瘦了,眉目间的黯淡和静默也更浓重了。 其实也不过只见了两次而已,怎么就会觉得心这么疼呢? 就在宋安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而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气氛的时候,他低低的嗓音忽然响起,“我安白虽然万花丛中过,但是从不染指有夫之妇,怎么办呢?好像要打破这条规则了。” 他在笑,玩世不恭里又有几分令人心悸的认真。 她一怔。 他静静的笑,灼灼的深情毫不掩饰,“那天我回去我想了很多,一直在想我对你感兴趣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所以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找你,” 他站在她的面前,身姿不似战砚承那般高大而压迫,但也是挺拔俊秀,“可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很遗憾我对跟其他女人上床没有兴趣,虽然这么说确实龌龊了点,但是我只想要你。” 宋安安惊悚了。 她发现她这辈子这好像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安天王不愧是千人斩啊,宋安安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虽然她知道安白对她有点兴趣,但如此赤果果的“表白”她还是招架不住。 过了十秒钟,她弱弱的开口,“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跟个有夫之妇告白,是不是在道德上有点过不去啊?” 安白薄薄的唇瓣微张,露出整齐的白牙,笑得和谐而温雅,分分钟改变战术,“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朋友,我一般不给人做朋友,要做,也只做最好的,你看怎么样?” 一阵暖流从她的心头淌过,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好。” 安白伸手将她身上的披肩拢了拢,语气宠溺,“我送你去病房。” 宋安安一下想起了什么,猛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嗯哼,”他重新戴上眼镜,“你想去哪里我都舍命陪着。” ——医院的走廊。 战砚承立在栏杆前,俊美侧脸勾勒出冷漠的线条,男人的唇紧抿着,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暴躁。 末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她回病房没有?” 步数抹了抹额头,连忙表明自己的贴心,“我三分钟前打电话给守在小嫂子病房前的兄弟了,他们说小嫂子还没有回去,我已经让他们去找了。” “嗯。”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脑子里都是她冷漠疏离厌恶,甚至还隐藏着惧怕的模样。 因为他杀了萧腾,还是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她。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抓着面前的栏杆,手被上跳跃上狰狞的青筋。 她害怕,其实他更怕。 她差点从吊桥上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她替萧腾挡下那一刀的时候,他几乎肝胆俱裂。 他忍不住想亲近她,可是每亲近一分,就觉得自己会脱控。 宋安安,他该拿她怎么办? “头儿,”步数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那边说小嫂子没有回病房,好像……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战砚承的脸色骤然变了,声音的温度急速下降,“被谁带走了?” 不等步数回答,他已经迅速作出反应,思维清晰冷静的反应,“封锁停车场,把医院监视器的录像调给我,立刻马上。”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被萧腾的余党带走了,甚至一下忽视了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她怎么可能会被悄无声息的带走。 该死,早知道就该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地下停车场,安白替宋安安绑好安全带,“等会儿先去买衣服,东郊那种荒郊野外,你不能穿成这样就过去,影响不好。”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宋安安不由的失笑,“好。” 安白掉转车头,刚刚拐弯后打了转向盘,发动引擎还没有几分钟的时间,蓦然就看到前方有车朝他极快的开了过来。 “安白小心。”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连忙重重的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停车场显得格外的安静。 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险险的停下。 宋安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魂甫定,这才抬头,一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的停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战砚承的车,宋安安再熟悉不过了。 她有些不安,小声的对安白道,“他来了。” 安白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背,低低的声音近乎宠溺,“安安不怕,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样。” 宋安安:我很怕他会把你怎么样。 看着男人冷冽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扫过,她顿时有种跟男人私会被逮了个正着的错觉。 安白推开车门下了车,慢斯条理的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了下来,潋滟的桃花眼挑出轻佻而风华绝代的笑容,看着同样下车了的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不由轻轻的嗤笑出声。 这男人可真有点意思,最近的新闻媒体的唾沫水都要把安安淹死了,也没见他站出来替自己媳妇儿说半句话,放着伤得半残的正室去陪其他女人,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说他俩是真爱。 宋安安才不见几分钟他就秒秒钟出现,跟装了雷达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多上心。 战砚承冷冷睨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白半倚在车门前,美男衬名车,这架势随时能拍下来作为车展广告,他徐徐的笑,“我记得,只是——sowhat?” 战家在京城只手遮天没人敢得罪,这可不包括他。 战砚承对男人没有兴趣,“很快你就知道了。”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到宋安安的车门前。 打开车门,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手里的女孩,“宋安安,下车。” 宋安安没有动,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起直面的冲突,对方有权有势她势单力薄太吃亏了,因此努力逼着自己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战少,我只是出去几个小时有事,晚上会回来的。” 他面无表情,连吐出来的字都冷若冰霜,“宋安安,趁着我现在还在好好跟你说话,你最好自己识相点立刻给我下来。” 安白被忽视自然不甘,见此几步说了过去,他眉目间含笑,然而眼睛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战少,女孩子是用来宠用来疼不是拿来凶的,安安说她不肯跟你回去,你除了强迫她还有没有别的招数了?” 战砚承一言不发,直接俯身将宋安安从车里抱了出来,身体力行的表明,老子就是强迫她了,那又怎样。 他抱着自己的女人将往自己的车里走去,安白见状就要上去拦人,结果脚还没跨出脚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衣人拦住了。 步数一脸恶狠狠的盯着他,压低声音放狠话,“小白脸哥哥警告你,我们头儿的女人不是你能觊觎的,下次再敢缠着我嫂子,我废了你家老二!” “战砚承是我求他载我,你别为难他。”宋安安一见那几个人架着安白,一张小小的脸蛋立刻白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战砚承举枪眼睛都不眨的杀了萧腾的场景,那一幕让她亲眼见识到他的残狠。 她怕,他会伤了安白,苏绾之后,她再也没有朋友了。tqR1 53 你撞他的车干什么? 战砚承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除了冷漠就是冷漠,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薄唇不自觉的紧紧抿起,他将她放在迈巴赫的副驾驶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墨色的眸底杀意凛冽,宋安安看着这样的他心跳猝然加快,他想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迈巴赫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朝某个方向冲了过去。 “砰!”巨大的声响震碎了地下停车场的安静。 一帮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一张张脸跟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 步数看着被撞凹了的阿斯顿马丁,最先反应过来,额头上顿时落下三滴汗,头儿你这是干啥子? 用你的迈巴赫撞人家的阿斯顿马丁,好吧虽然你撞赢了,但那都是钱啊,安白这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啊一看就是定制货啊喂。 安白脸都绿了。 战砚承这是干什么?撞他的车? 他朝战砚承的方向看去,正好撞上他幽深的目光,薄唇勾出鄙夷的弧度,眉目间都充斥着男人的嚣张与张狂。 安白唇角抽搐,堂堂左轮首领,特么他就不嫌自己幼稚么? 迈巴赫驶出地下停车场,宋安安回头看了安白的车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撞他的车干什么?” 那一刻她还以为他开车要直接撞上安白的人。 战砚承:“看他的车不顺眼。” 宋安安:“……”强盗逻辑。 她皱着眉头看车窗外,“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病房的路。” “回家。” 这两个字落下,宋安安心脏一缩,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决道,“我不去,让我回病房。” 他家就是战家,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在那里,她无法面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 可惜她的话在这男人面前从来就没什么分量,不管她怎么拒绝,他都一个字不说,只管开车。 很开宋安安就发现,这条路也不是往战宅的方向去的。 也是,战少名下的房子那么多,他应该也不会带着她回去刺激他妈妈。 “宋小三,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再见安白。” 宋安安闻言就笑了,她也不怒,反倒是笑眯眯的道,“老公你如果以后都不见姐姐了的话,我也可以往后都不见其他的男人了。” 言则,她还真准备勾搭安白?给他戴绿帽子? 战少怒不可遏,一路飙车,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才发现他带她来的地方是浅水滩的别墅,也就是他将她掳到这里夺她身体的地方。 车停下,他也不急着下车,有力的手指板过她的脸蛋,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鼻息间,他低哑着嗓子,“宋安安,你跟安白走,准备去干什么?嗯?” 他转背也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情,她就这么快跟其他男人勾搭上了,他真是低估她的本事了。 相比他的怒意,宋安安显得格外的平静,“你怕传出去给你戴了绿帽子会很难听吗?战少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好点,不为难我就可以了,外面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在跟你离婚之前,一定妥妥当当的跟其他男人保持好距离——至少不会让媒体逮到坏你的名声。” 她理解,真的特别的理解,像战少这等有身份要面子的男人,不管他喜不喜欢,被其他男人戴了绿帽子那都无比的难看。 “宋安安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的唇贴着她的肌肤,眸光诡异的闪烁着,幽深危险,“我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把你从萧腾那伙人手里捞回来,可不是为了要把一个随时让我脑袋上长草的女人当菩萨供起来,你给我时时刻刻记清楚这个事实——” 他的舌尖刷过她的唇瓣,一字一顿,“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你的身体你的心还是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任何染指或者想染指的人,你看到萧腾的下场了,嗯?” 宋安安的瞳孔蓦然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你……你杀他是因为……” 是因为她?她可以理解成他杀了萧腾是因为宋意如,是因为萧腾挑衅了他的权威,或者勉强理解成……他是兵萧腾是贼。 可是他现在居然告诉她,他杀了萧腾,是因为萧腾想染指她? “是。”他毫不掩饰的承认,眸里是冷酷的光,“所以你下次想清楚了,任何你敢用你自己来换的东西,最后都会毁在我的手里。” 她不明白,脑子里混乱得如通过一锅粥,她得很么思绪都理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逐渐浓烈而愈发可怖的占有欲。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忽然吃吃的笑了,“战砚承,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像什么吗?好像……你特别的爱我,爱到容不下一颗沙子了。” 她以为他会立刻的否决,或者嘲笑她,像最开始她从他的床上醒来,或者她最初她说要跟他结婚时他的反应一样,可是他盯着她看了足足三十秒才开口。 薄唇微张,语气倨傲而冷漠,“宋安安,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害死我妹妹的女人。” “但是,” 他的目光忽然间变得灼热而幽绿,顺应自己一路的渴望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因为受伤而淡色的唇瓣。 火热的舌霸道的钻入她的口腔,狂野的吮吸着她的小舌,然后极尽耐心的一寸一寸的扫过她口腔中的领地,缠绵悱恻的深深的将她压在副驾驶的车座上吻着她,强势的贪恋姿态。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喘息,“宋安安,我不爱你,但我喜欢你。” 宋安安重重的一震,男人的气息太过强烈,他又是俯着身子将她笼罩在身下,她整个人便动都不能动。 粗粝的指腹摩擦着被他肆虐得染上红色的唇,“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你就做好战太太,想要给萧腾收尸,想要你哥哥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好好的生活,那就继续爱我,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不要沾染其他的男人,”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宋小三,乖乖听话,乖乖爱着我,我会对你很好。” 说完,他又捧着她的脸,亲昵的磨蹭下又是一记深吻,直到他餍足,才将宋安安抱下车朝别墅里走去。 他刚才说……他喜欢她? 宋安安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忍不住就尖叫逼问出声,“你敢说你喜欢我?战砚承,如果不是萧腾,我已经死了,在东郊的时候,你分明就是想让我死在他们手里的!” 他利用她引萧腾他们下山,然后轻轻松松的一网打尽,就连到最后,他也不肯出手救她,他根本就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因为情绪的激动,她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 战砚承愣了一瞬,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以为的,别说他想让她死,只要他舍得让她死,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但,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战砚承抱着她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这么以为,那就这么以为好了,反正,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宋安安开始逐渐的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总是那么的矛盾,一边憎恨着厌恶着她,一边又不顾她的意愿甚至不顾宋意如的存在而占有她。 他最恨的人就是她,但他又……喜欢她。 至于他的喜欢是什么,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理解成那是爱情,他喜欢她的身体,又或者喜欢这么多年来被她纯粹着深爱的感觉。 哪怕弃之如敝屐,但突然间消失了,他就会不习惯。 宋安安鼻子酸酸的,心头蔓延着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委屈。 她揪着他的衣服,喃喃的道,“战砚承,你拿我去换宋意如,我就已经把你妹妹的命还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不欠你了。” 他一句话将她完全堵了回去,“宋安安,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男人眸底的幽暗,她并没有看到。 如他所说的那样,宋家不会管她,除了安白这个新交的朋友她也没有其他的朋友,身上没有钱,她几乎寸步难行,还别说浅水滩整天整天有保镖守着她。tqR1 她现在始终惦记着,萧腾的尸体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救她一命,她得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成为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 闷闷不乐的坐在别墅的花园里,她苦着一张脸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太太,您怎么了?是不是养伤太无聊了?” 和蔼慈祥的声音,是沈妈,战砚承特意给她请的看护。 只是每次被叫太太,她总有一种很玄幻的感觉,虽然手里有结婚证,她也半点没有她是战太太的真实感。 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想,她是时候回去问问宋仁成她哥哥的事情了。 54 宋安安,我不想跟你斗了 她垂眸,“我想回家看看。” 沈妈闻言就笑了,温和的道,“太太想回家就让先生抽空陪您回去啊,您每天都呆在家里会被闷坏的。” 让他陪她回去,嫌宋家磨刀霍霍准备对付她的人还不够少么?还要带一个男人回去给她撒盐,她不要做这种蠢事。 她咬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妈,“他不会准我出去的,”这段时间战砚承美其名曰养伤,基本不允许她出去。 沈妈捂嘴,忍不住就打开了话匣子,她徐徐善诱的问道,“太太最近是不是在跟先生闹别扭?” 宋安安闻言不自觉的侧过视线,小声的道,“没有。” 她哪里敢跟他闹别扭啊,他一个不高兴又拧断她的手怎么办? 沈妈是过来人,年轻夫妇间的这点小矛盾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在宋安安的面前坐了下来,面带微笑,颇有点语重心长的道,“太太,您可不能对先生每天都这么爱理不理的,这男人啊,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你得哄着。” 她都把他当上帝似的供了十多年了,又改变不了她杀人凶手的事实,哄毛线啊哄,没劲儿。 但面对沈妈的好心,她也只能勉强的扯出笑容,“好,我知道了。” 沈妈看得出来宋安安虽然年纪小,但是有不少的心结,因此也没多说什么,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发,又起身干活儿去了。 宋安安吃完午饭,琢磨了一会儿,回房间换了身适合出门的衣服,随便找了个穿西装的保镖,笑得眉眼弯弯,摆出一脸特别亲切又卖乖的模样,“那个,这位大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气质干净,笑容又明亮得晃眼,保镖连忙谦卑的低声道,“太太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哦。”她摸了摸鼻子,“我想去宋家看看,能开车送我过去吗?” “是,太太。” 这么顺利?宋安安眨眨眼,松了口气。 一听说她要出去,保镖立刻从车库里取了车,什么也没问就开车送她到了宋家。 “太太我在这里等您,您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宋安安想了一会儿,“不要很久的,我只是找我爸问个问题。” 她踏进宋家大门的时候,整颗心脏都忍不住战栗,但随即又很开舒展开笑容,脸上换成了淡淡的笑意,颇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不出她所料,宋家的人一见她回来,一个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那种不屑,那种轻视,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一个个恨不得化成利剑戳死她。 她也不在意,继续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笑容。 恰好沈娜从她的身边走过,宋安安伸手拦住她,淡淡的问道,“我爸在哪里?” 虽然她已经不想再称呼宋仁成为爸爸,但暂时找不到其他的称呼代替,在人前,还是没有弄得太难看。 沈娜原本不想说话,但是一撞上宋安安清冽的眼神,又猛的想起自己还欠她几万块钱,随即低下头懦懦的道,“老爷在书房。” “我知道了。”她也不看任何人,笔直的就朝楼上走去。 宋慧从她进来开始就憋了一股气,这个女人居然跟砚承结婚了?她凭什么?她那种无耻又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嫁给意如的男人。 她几步就冲过去挡在宋安安的前面,一双眼睛斜斜的睨着她,阴阳怪气的开口,“哎呦我们的三小姐,你这头一次回娘家,怎么也没让砚承陪你回来啊,听说你们领证了,怎么没有举行婚礼的意思么?” 宋安安撇嘴,这三八一天不跟她过不去是不是会长痔疮? 她眉梢都懒得抬,轻描淡写的道,“关你毛事?让开?” 她被战砚承关在别墅里一段时间,憋了一肚子气,没这瞎功夫跟她在这里闹腾,因此开口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宋慧一脸意会的模样,故作怜悯的看着她,“宋安安,砚承是为了意如才娶你的,你真是可怜,绑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意思么?瞧瞧外头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宋家的脸都被你一个人给丢尽了。” 宋安安对她的话半点反应都没有,维持笑容不变,“你一天不八卦是不是就会死啊长舌妇?” 说完,就伸手毫不客气的就将她推开,然后看都不看她直接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宋慧被她一句话呕得胸闷,再想回嘴时宋安安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 宋安安推开二楼书房的门,宋仁成果然在里面。 他听见推门的声音抬头,没想到是来人会是宋安安,脸上的表情略有不自然,“你回来了啊,砚承说你住院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她,只是他不知道战砚承将她安置在哪里,有次问他,也被他不咸不淡的挡了回来。 宋安安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张俏脸冷冰冰的,“我哥呢?” 宋仁成皱了皱眉头,没有马上回答她。 宋安安加重了语气,“宋仁成,我问你,我哥呢?你要的继承权我已经给你了,我哥在哪里?” 她做的这一切,包括结婚,包括不惜答应让战砚承拿她自己去换宋意如,都是为了哥哥。 她居然直呼其名,“宋安安,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我是你爸,这是你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宋安安淡漠,“呵,我不就是欠你一条命,早在你用我去换宋意如的时候我就还给你了,当我爸,你这辈子都没资格了。” 宋仁成脸色一变,自然想起来她在东郊的时候所说的话。 “我哥呢?他到底在哪里?”宋安安的呼吸变得急促,忍不住逼问,“宋仁成,我哥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还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们兄妹两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我一定带他走得远远的。” 宋仁成重新舒了口气,方淡淡的道,“我已经派人送他进疗养院了,人暂时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 “让我见他。”除非见到真人,她不可能就这样相信这些鬼话。 “不行,”宋仁成想也不想的拒绝,“宋安安,我说过你哥哥现在很好。” “既然他很好为什么不让我见他?”她的眼神布满讥诮,“不让我见到人,宋仁成,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tqR1 就算她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 她若是有办法,那就不会只能乖乖的嫁给战砚承了,甚至还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信不信是你的事,”他冷淡的道,“宋安安,言希到底是我儿子,只要你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如果你实在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可以自己去查。” 言希到底是我儿子。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真够不要脸的。 她死死的盯着宋仁成的脸,唇畔勾出诡异的笑容,“别让我知道我哥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否则,我保证你死了都没人给你送终!” ———————— 在宋家别墅的门口看到宋意如的时候,宋安安真觉得这就是按照她脑海里的剧情在走的。 宋大小姐一身优雅名贵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仙气,站在她的面前,面容淡淡的。 如果她的眼神能不透着骨愤恨的话,那就完美了。 宋安安弯着唇角,笑得一脸的纯良无辜,“姐姐看上去等了很久了。” 专门在这里等她出来么,也真是难为她了。 宋意如淡然的神色掩饰不住身上的高傲,连打量宋安安的目光都是轻蔑的,“还能活着回来,果然是命大。” 宋意如抬着下巴,脸上的笑容很是愉悦,“宋安安,跟砚承离婚吧,我不想跟你斗了。” 从东郊回来,她的心态就变了,从他把她从瀑布下带回来,她就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其他的男人了。 见宋安安沉默着不说话,她继续道,“只要你离婚,只要你消失,我不会再为难你,砚承为什么会跟你结婚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婚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都没意思,我现在不想让你再耽误我跟他的时间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设计让宋安安跟砚承结婚了。 哪怕她知道砚承不喜欢她,但这段婚姻到底是真正的存在过的,所以她现在,只想迫不及待的抹杀掉。 她已经无法忍受,战太太这个头衔的下面,是其他女人的名字。 宋安安的心脏还是蓦然一痛,战砚承为什么跟她结婚,她当然清楚,不就是为了万无一失的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换宋意如。 她清楚,她清楚地很。 只是,即便如此,她仍旧觉得神经痛得厉害。 宋安安扯唇一笑,“宋意如你当我是傻子么?现在我失去了宋家的继承权,也没有见到我哥哥本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战砚承还给你?” 她的笑容清亮又邪恶,带着十足的可以的恶毒,“把我哥给我,然后给我钱,我就考虑把你的男人还给你。” 宋意如不屑的看着她,“宋安安,你真是可悲又可怜,你以为你不肯,这个婚就离不了吗?你以为,砚承想摆脱你,还轮得到你来左右他的婚姻?可笑。” 55 乖乖等着我收拾你 顿了顿,她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摇头,语气阴柔的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宋安安,一个不择手段抢走自己姐姐老公的女人,一个结婚后被弃之如敝履的女人,你在这段婚姻里会落得多惨,我拭目以待。” “不离婚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到最后,你只是个被玩透了被当成抹布扔掉的二手货而已。” 一番话,仿佛一根淬了毒的冰针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尖上。 细细长长的疼痛便无言的蔓延开。 一点都没错,战砚承如今养着她,确实是想里里外外的把她玩个透! 宋安安面上却笑开了花,故作嫣然百媚的妖冶状,“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确定是他在玩我么?”tqR1 她眯了眯眸,整张脸蛋都变得妩媚了,连声音都变得娇滴滴的,“姐姐跟砚承哥哥上过床做过爱么?” 直白而赤果果的话和用词让宋意如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 她歪着头,像是十分陶醉,“好像没有吧?据我所知,砚承哥哥的初夜是我的,哦,初吻也是我的,要说二手,就算我跟他离婚,姐姐得到的,也只是个被我角角落落都用过的二手男人。” 宋意如的脸色忍不住一变,扬手一个巴掌就要甩下去。 宋安安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拦在半空中,望着她难看而怒意横生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啧啧,”她轻佻的舔了舔唇,眯着眼睛如同猫咪一般,声线轻哑,“姐姐真不该这么矜持过了头,砚承哥哥当真是极好的床上用品,我爱死他在床上的强悍了。” 松开握着宋意如的手,她往后面退了两步,“你觉得他在玩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享受?他可是有钱有势有身材有技术的万年极品啊,我要是你,一定好好看着不让别人多看一眼。” 看着宋意如此时这幅前所未有的难看脸色,宋安安终于觉得心中的那股郁气出了不少。 忽然,宋意如直直的看着她的身后,一行清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满身凄风苦雨的模样。 宋安安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 转身,果然看到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立在那里。 回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一张脸从里到外都红了个遍,滚烫得可以冒出热气了。 然后铺天盖地而来的就是窘迫和紧张——完了,挑拨离间被抓了个正着。 她低着脑袋,做低眉顺眼状,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意如看了她一眼,又半愤怒半凄楚的看着男人,然后转身就往别墅里面跑去。 战砚承想也没想就抬脚追去,在经过宋安安身边的时候停住,“自己乖乖上车等着,晚上再收拾你。” 然后追着宋意如的背影跟了上去。 宋安安这才抬头看着男人高大略带几分急促的背影,撇撇嘴,心里还是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失落。 战少长手长脚,没走多远就在宋家别墅的鹅卵石路上追上宋意如的脚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意如。” 宋意如被他扯进怀里,心里就更是觉得委屈铺天盖地的袭来,于是更加用力的挣脱,“战砚承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战砚承闻言皱着眉头,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沉着声音平静的道,“意如,冷静点。” “冷静?你还要我怎么冷静?”她的情绪像是要崩溃一般,歇斯底里的朝着面前的男人喊道,“宋安安刚才怎么说的你没听见吗?她夸你在床上很强悍!” 一想到刚才宋安安刚才那得意到恶毒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切齿的恨意,她这辈子最讨厌看到宋安安得意的样子! 相比宋意如的激动和愤恨,战砚承看上去明显要冷静得多,他淡淡的道,“意如,她这么说是为了气你。” “那又怎么样?你跟她上床是事实!”她知道他们发生过关系,最开始在酒店的那一次,是不是在那之后,他们还发生过很多次关系? 她从身上拿出手机,从图册里找到一张照片,红着眼睛看着自己跟前的男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拿这事儿跟我示威了!你自己看!” 战砚承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眉头蹙得更紧了,半响,才淡淡的接口,“那不能代表什么,意如,你只需要知道我爱的是你,我将来会娶的人也只会是你。” 宋意如的怒意这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可是你跟她发生关系了,战砚承,你自己说你碰过她多少次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不介意的,她跟自己说对男人来说上一次床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会因为这个对宋安安而有所改观或者产生感情。 可是刚才宋安安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介意得很!那种自己的东西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染指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 战砚承的眉目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缓缓的开口,“我以为我跟她上床你并不在意,否则她回来的那晚你爸爸就不会设计让我在喝醉之后强了她。” 如耳边炸了一个响雷,宋意如惊惧的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吗? 战砚承仍旧是淡淡的,并不在意的模样,“意如,既然你一开始就默许了,那以后的发展就由不得你来左右了,宋安安只是意外,迟早会结束的意外,我爱的人和选择共度一生的人都是你。”他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在阴暗的光线下徐徐的宣布,“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会是你。” 宋意如咬唇,语气有几分松动,“那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她现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她当初太自信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也笃定了她最后什么都不会失去一定能让宋安安一败涂地。 可是,即便看上去没有什么,她也隐隐有种感觉,已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里开始失控了。 “嗯,放心,不会太久。”男人的眸里有暗茫掠过。 战砚承走出宋家别墅的时候,才发现停在门口的他的车已经不见了。 而原本送宋安安过来的保镖也不见了,他只要略一思考就知道肯定是宋安安把人遣回去,然后开着他的车走了。 薄唇挑出笑容的弧度,是谁教她犯了错不是乖乖认错求饶而是畏罪潜逃的?她以为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多久? 欠教训。 而此时宋安安正开着战少的爱车驶向东郊。 反正被他逮到都是死,趁着他跟他女人亲亲我我她先把正事办了。 她将迈巴赫的时速提到最高,说起来她的驾照都是在那男人严苛得变态的看管下拿到的。 那会儿她卯足了劲儿寻着一点两点机会就想缠着他,学开车的那会儿哥哥跟战砚承打了个赌,如果输了他就要教会她开车直到她拿到驾照为止。 虽然她不知道一贯跟哥哥打成平手的他为什么那次就是输了,但她还是高兴得欢天喜地。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她的车开得很顺溜。 开出别墅二十分钟后她就接到战砚承的电话,她想也不想就果断的挂了,除了威胁她自己乖乖回去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她反正已经这样了,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她径直将车开往东郊,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四五点的事情了,这个季节太阳下山早,只有影影绰绰的夕阳。 把车停好,她解开安全带就跳了下去,东郊离市里很远,荒无人烟,一眼望过去只有枯黄的草地和深不可测的深山,安静得可以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又或者是草丛里的虫鸣声。 宋安安甚至有种错觉她可以听到山里遥遥传来的野兽声。 天就要黑了,她赶忙朝着吊桥的方向走去,山里的风很大,她瑟缩了一下肩膀,一来到这里,她心里就堵得难受。 站在空荡荡的吊桥上,她茫然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眼前,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难道战砚承派人处理了吗? 她颓然的低头,只觉得空茫茫的。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蹲下身子,手臂抱着自己的膝盖,脸蛋枕在膝盖上。 没有找到萧腾的尸体,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她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去哪里。 世界这么大,好像连个能让她塞着的角落都找不到。 “宋安安。”男人低沉霸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心脏一缩,双手捧着脑袋,这男人是阎王爷吗?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耷拉着头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一步步的往回走。 男人看着她怏怏的模样,猜测她这幅模样是因为知道大难临头了还是因为没找到萧腾的尸体。 他淡漠的声音接近冷漠,“宋安安,谁准你跟意如说那些的?” 宋安安动动唇,皮笑肉不笑的道,“战少我在为你说好话呢,你应该感谢我。” 她还真敢说。 战砚承一双黑眸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冷冷清清,凉意沁入骨髓,“宋安安,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敢找意如的麻烦或者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寸步难行。” 56 乖,那些话,再说一次 宋安安鼻子一酸,咬着唇道,“我不要住在你的地方,你让我搬出去以后都不管我,我也可以不再出现在你跟宋意如的面前。” 等她找到哥哥,她马上签字离婚一秒钟都不耽误。 战砚承嗤笑一声,“我不养着你,宋安安,整个京城你能呆在哪里?我不想看到明天报纸的头版写着我战砚承的女人被饿死在街头。” 她抬头,缄默的道,“我死了,不是顺了你们的意么?” 战砚承心里一震,眯起的眸里流动着不一样的情绪。 不再跟她废话,更是不喜她此时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自嘲和疏离的气质,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扯着她的身子就往下面走。 “跟我回去,以后不准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一路把她拉下去,然后将她扔上了车,宋安安看了窗外一眼,“战砚承,萧腾的尸体呢?你有没有好好的下葬?” 发动引擎,战砚承看了眼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勾出的笑容里邪气四溢,“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宋安安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但还是谨慎的点点头,“你到底有没有把他下葬?” 男人的声音变得低哑,声线缠绕着诱惑的性感,“把你和意如说的话,再说一次。” 宋安安先是一怔,然后,“……” 她闭了闭眼,脸蛋又不可抑制的开始红红的烧了起来。 她虽然平时脸皮比较厚,但到底还是女孩子,尼玛她跟宋意如说的那些是个女人该说的话吗? 张开手指盖住自己的脸,宋安安果断的装傻,“我忘记我说了什么了。” 而且,她不是真心的,她真的真的不是真心的。 即便不睁眼,她也感觉到男人滚烫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顿时有种欲哭无泪想要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她拿什么刺激宋意如不好,非要拿那种事儿才刺激她,最重要的是,还被逮了个正着。 忘了? 战砚承勾唇笑得愉悦,嗓音低哑的开口,“我等下会让你想起来。” 宋安安只觉得一个激灵,一秒钟回忆起这男人在床上有多凶残。 她很纳闷,心里更是闷闷的,宋意如脑子开洞了么?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她都那么说了,不知道哭不知道闹吗?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战少确实很愉悦,这女人每次都要死要活又哭又闹弄得他总觉得自己真的伤了她似的,噢,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真是会说话。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怯怯的问道,“战少,姐姐是不是跟你发脾气了?” “嗯。” 她悄悄的松了口气,然后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那你以后应该不会跟她以外的女人那啥啥了,哦?” 最后一个字音被刻意的拖长,甚至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战砚承好笑的看着她眸底的隐隐的期待,并不说话,小丫头片子还真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不回答她,她也不敢在抓着这个问题继续问,她怕问多了他本来没这意思又被她问出来了。 她从医院回来以后,虽然他每晚都会不顾她的意愿并且丝毫不讲道理的要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但好歹她身上的伤不少,他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从东郊回浅水滩的别墅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宋安安平时有午睡的习惯,此时憋不住睡意靠着背椅慢慢的睡着了。 战砚承看了她紧闭的双眼一眼,顺手将车里的暖气打开。 等两个小时候她醒来,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了往楼上走了。 一睁眼就看到男人闪着邪火的绿眸,顿时就一个激灵,磕磕盼盼的道,“我饿了,沈妈的晚餐应该准备好了,现在去吃饭吧?” 战砚承挑着眉梢,绯色的薄唇荡漾着轻轻的笑,“是么,我现在也很饿。” 宋安安被他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她到了主卧的房门口。 “乖,伸手把门打开,” 宋安安没动,她傻了她才会去开门。 战砚承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别傻了,你不伸手这门照样会开。” 宋安安咬唇,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这下,真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想干什么了。 宋安安被他压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小小的身子被男人的铁臂困在胸膛之下。 她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宋意如她就没甩你巴掌?”咬了咬唇,顾不得男人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清冽的目光直直的逼视他,“战少,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爱你?” 一句话,成功的让战砚承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眯眸,眼中的情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让他整个人此时显得更加的危险,甚至带着几分少见的邪魅,“你说什么,嗯?” 宋安安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一点,“嗯哼,战少听不懂我的意思么?”tqR1 她凉凉的笑着,“你们两也真够有意思的,京城第一情侣档呢,一个乐得当小三,一个乐得当渣男,你每天想着跟我滚床单怎么也好意思说你爱她,她就更好笑了,我都说到那份上了,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把你留下啊,怎么让你转眼就跟上我了。” 见他的脸色逐渐的变了,黑眸若有所思,还冒着冷气,宋安安不怕死的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没哪个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男人跟其他的女人亲密的,除非——哎呀姐姐不会是有新欢了吧?” “呵”短暂的沉默,他低头猛的将咬住女人的脖子,毫不客气,重重的舔吻,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异常沙哑,“你倒真的是提醒我了,你姐姐有没有新欢旧爱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宋小三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就算有,他们的下场也只会跟萧腾一样。” 男人灼热的呼吸带着一个嗜血的猖狂,“谁敢动我的东西,我等着他们上门。” 宋安安脸色一白,她悲哀的发现,这男人是真的打定主意把她和宋意如完全收入囊中。 宋意如是他心头的白月光,而她是供他免费发泄的女人。 哪怕她手里拽着一张名真言顺的结婚证书,也是世人眼里无耻不要脸的贱人和小三。 他的手指大力的板着她的下巴,唇风缠绕着她的呼吸,他揪着她的唇跟他接吻,大手一路将她身上的衣服剥落,“嗯,乖乖的,再说一次你跟意如说的话,说给我听。” 男人总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崇拜和夸奖,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何况是战砚承这种天生霸道而强势的男人,势必要将自己身下的女人征服得死死的。 宋安安拼命的侧过脸,躲避着他的亲吻,“……不…,” 她背负着一条人命,原本就注定了她要处在下风,何况还是在床上,两个宋安安都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被剥光了,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身下,只能无助的任凭男人的唇舌到处肆虐她的肌肤,然后是更加用力而煽情的吻着她。 这男人在性事上如同狂风暴雨,再加上他们就没有一次是双方心甘情愿的,与其说是在做爱做的事,说是强暴更贴切一点。 他太强,而她太弱。 “宋小三,”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沙哑的声音带着股蛊惑人心的错觉,“你已经是我媳妇儿,在床上取悦我是你的义务,别弄得好像是我在强上你一样,乖乖的把腿张开,让我进去,嗯?” 宋安安人不是特别的高,只有164左右的样子,但一双玉腿白皙修长,极具视觉冲击。 她死死的咬着唇,一双大大眼睛愤懑的瞪着他,仿佛能用眼神把他凌迟似的。 战砚承低头去吻她,喃喃的低语道,“别咬,不准咬唇,会疼。”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心疼,宋安安忽然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她的腿就被男人有力的手强行掰开…… “唔……”破碎的声音全都被他吞入腹中,宋安安只能死命的用指甲去抠他的背,然后这点微末的疼痛战砚承又怎么会在意。 宋安安将自己的脸蛋深深的埋入被褥之中,等待着这场极致的情事过去,然而她实在是低估在从她受伤每晚睡在她身边只能看不能吃的男人忍耐和爆发了。 强暴和强行发生关系有着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强暴只是为了一逞单方面的兽欲,而不会去顾及对方的感受。 战少又怎么会仅仅满足与这种低等生物间才会有的交配方式,那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何况他今天听到了让他身心愉悦的夸奖。 “宋小三,舒服吗,嗯?”他眯眸看着身下的女人,她染着酡红的脸蛋,原本白皙的身体此时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丽和风情。 57 有孩子就生下来 她半边脸蛋都埋在被褥中,半阖着的双眸愈发的迷离,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承受因为男人大力的撞击而一波比一波汹涌的快感。 神智逐渐的消退,她皱着脸蛋,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 男人亲昵的吻着她的脸蛋,话语间染着满足的笑意,“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舒服?你说过,你喜欢强悍的男人,嗯?满意么?” 从他下车恰好听到他的小女人得意的炫耀她爱死他的强悍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起了反应,开车回来的过程中满脑子想的也是怎么收拾她的画面。 宋安安仅剩的理智已经懊恼到死,早知道,她该夸他温柔的……简直要命啊。 战砚承今晚兴致浓烈得可怕,一晚上压着她翻遍各种姿势,一遍一遍的索取,连她睡过去都没放过她…… 宋安安到最后不知是怕了他还是脑子真的不清醒了,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战砚承,”“战砚承,”宋安安心头一慌,“你……你别……会怀孕……” “没事,”他带着低喘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响起,“有了就生下来,我养得起……” 第二天清晨。 战砚承准时的睁开眼睛,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军队里度过,所以习惯很好,到点就会醒来,误差不会超过一小时。 早上的阳光显得特别的干净而透明。 他低头就看到被自己抱在臂弯里的女孩,她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瓷器般无暇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影,面上透着浅浅的疲惫。 男人的唇无意识的弯了起来。 低头在她的眼睑上落下一个亲吻,唇瓣擦过她的肌肤,留有余温。 一夜良宵,心情指数极佳。 轻手轻脚的下床,不带一丝声响的穿好衣服收拾好,他回到床边将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然后拉开门准备出去。 一开门,刚好看到沈妈伸到半空中的手,看样子,她是准备敲门。 战砚承皱眉,立即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宋安安起床气特别的大,昨晚又把她折腾惨了,这么被吵醒指不定要给他摆多久的脸色。 沈妈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压低声音道,“先生,战老先生来了,他说要见您和太太。” 爷爷来了? 他忽然想起他上次借人的时候……还有件承诺的事情没有做。 他拧着眉头,方淡淡的道,“我知道了,现在就下去,安安喜欢睡觉,现在不要打扰她。” 沈妈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战砚承这才抬脚往楼下走去,一眼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襟危坐着,手边放着一根金色的拐杖,整个人看上去仍旧精神抖擞。 “爷爷。”他的姿态礼貌谦卑而淡然,走到战老的对面坐下,“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 战老一瞅他的模样,立刻挤眉弄眼的调侃他,“瞧你春风得意的模样,昨晚没少折腾你媳妇儿吧。” 老人家如此的老不正经,战少觉得有点头疼,但战少此人的脸皮也着实不薄,闻言不咸不淡的回道,“还行。” 战老仰头就哈哈的大声笑了出来,眼里闪烁着一种我要抱曾孙我马上就有曾孙抱的喜悦即视感。 “沈妈,”战老自来熟的招呼战少家的佣人,“去,把我孙媳妇儿叫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爷爷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告她。” 战老瞪他,“不行,你们两都得在场。” 战砚承站了起来,淡淡的道,“那爷爷等会儿,我去叫她起来。” 战老摆摆手,示意他同意了。 战砚承睇了自家爷爷一眼,总觉得那股奸诈味要溢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不急不缓的上楼,开门重新回到床边。 俯身,淡淡的嗓音低声唤她,“宋小三,起床。” 宋安安脸埋在枕头里,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睡颜恬静,微微嘟着的唇透着一股娇憨,他心里一动,低头就吻了下去,辗转反侧,细细的啃噬。 呼吸被打断,宋安安被迫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面前男人的脸,立刻火大得很,扬手就一个巴掌准备甩过去。 晚上不让人睡,早上还不给睡了?! 战少面无表情,像是料准了一般精准了躲了过去,然后站直身子,淡淡的道,“爷爷来了,点名要见你,起床。” 宋安安满肚子的火气在听到爷爷两个字的时候瞬间被熄灭了。 她呆呆的,混沌的思维也一下就清醒过来。 战砚承的爷爷,也就是……战素素的爷爷。 她低头,有点恍惚的开口,“好。” 哪怕只是年幼无知犯下的过错,哪怕她什么一点半点都完全记不起来了,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她让母亲失去了女儿,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样的罪孽,她根本无法偿还。 宋安安默然的穿好衣服,也没有心情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在浴室里草草的洗漱后,就跟着男人走下了楼。 她踱着小步走了过去,低眉顺目的站在战老的面前,“爷爷早。” 老人家起得真早,天亮还没多久呢。 宋安安已经自动解读为战老是来兴师问罪为什么战砚承会娶一个战家的罪人的…… 战老仔仔细细的审视了自家孙媳妇儿一圈,才笑呵呵的开口,“砚承说你受伤了,现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说着又瞪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还不准任何人探望。” 宋安安从战老开口就处在受宠若惊的状态,她觉得战老爷爷不抬着手要弄死她就已经是万分的仁慈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关心她。 连忙摆出一脸乖巧的笑容,“爷爷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战老笑眯眯的,战砚承眉头跳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战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笑得如同一只千年老狐狸,“这段时间,你们两个有事儿要办。”tqR1 ———————————— 半个小时后。 宋安安石化的看着一屋子的摄像机,以及脸色黑得如同锅底额头上青筋跳跃的男人。 她觉得他稍微有点忍不住就会冲上去把人家价值连城的摄像装备砸成一团废品。 难怪爷爷赶这么早来了。 果然是……坑啊。 《婚姻丛林》——真人秀节目。 战老爷爷居然忽悠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儿参加这种脑残的玩意儿?! 而且重点是他完全没有提前通知,哦不对,他提前了半个小时。 前段时间新闻爆出有高官保养情妇的丑闻,虽然这样的事情在Z国一直都是心照不宣,但这一次赤果果的被公开,还是引起了热议。 更重要的事,一石头激起千层浪,接二连三的类似的新闻不断的曝光,且横跨政军商三界。 如今全网都在热议那些高官商人们奢靡颓废的生活,网民吐槽那些平时看上去在秀恩爱的夫妻,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说不定都是各过各的,包养一大堆情人和小白脸。 有些话题原本大家没有兴趣,但一摆上了桌面又有理有据的进行讨论时,就会成为格外热门的话题。 而毫无疑问,而这些事情的曝光和网民的热议则毫无疑问极大程度的伤害了原本拥有的权威。 自己的生活过得如此的腐烂,很难继续维持公众的信服力。 上层领导对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和新闻部讨论了整整一个礼拜后,最终敲定整出了这么一档节目。 此次节目真刀实枪的花了大手笔同时也是大尺度。 邀请当前最年轻最有才华的编导路唯一全程设计,一流的导演摄像班子,所有的选景和体验地点也都是实打实的荒漠或丛林或雨林都危机四伏的地方。 势要打造一档有口碑有收视又能为他们洗白的金牌节目。 所以,这就对参加者的要求极高。 战砚承身为特种兵之王,俊美无双,参加这种档次的体验完全无压力。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新婚!!!!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爱情跟婚姻充满着话题和狗血的三角恋!!! 他是路唯一看上的首位人选,兼具话题性和代表性。 咳咳,虽然考虑到他高冷又暴躁的脾性,加上他和宋安安的婚姻实在是……可能只能起到反面的效果。 但她还没开口战老就已经屁颠屁颠的去推荐自家的孙子了。 战老威胁自己孙子妥妥的,何况他前段时间跟他借人的时候,就承诺过一件不能拒绝的事情。 有战大少加盟,就冲着他那张脸,收视率也绝不是问题,所以路唯一求之不得。 宋安安人已经傻了,战老走前已经放话,如果这次他们给战家丢脸了,就等着凄苦的过一生!! 虽然这样的威胁没啥震慑力,但是战老当司令的那会儿向来言出必行。 58 然我们现在离婚应该还来得及? 摄像机对准了沙发上的两人,一个笑得快要僵硬了,一个冷得如同千年阎罗…… 虽然上面已经下令参加节目的这些个子弟有钱也好有势也好,节目组后边儿有人担着,所以别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记者举着话筒还是不敢去搭讪战少,于是只要挤出一张笑脸跟宋安安搭话,“前段时间新闻上猜测两位虽然结婚但是应该分居没有住在一起,现在看来两位的新婚蜜月还是很幸福的呀。” 问题要直接,要尖锐,要有针对性和话题性。 宋安安默然的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舒适的米色家居服,虽然大脑仍旧处在风中凌乱的状态中,但秒秒钟做出了反应。 她双眸含情的看了面色空不一言不发放着冷气的男人一眼,语笑嫣然的道,“结婚了当然要住在一起,不然结婚干什么?” 对方明显的有些诧异,跟传闻中……相差太远啊。 战砚承冷锐的扫了屋子里的摄像机和提问的记者一眼,“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老子对参加这么无聊的东西没有兴趣,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记者摸摸鼻子,战少的气场和脾气倒数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他鼓起勇气小声的道,“战少如果不满的话,您可以请战老发话,我们也是听从上面的指挥。” 宋安安垂眸,淡淡的笑道,“刚才爷爷跟我们说,这档节目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为了体现婚姻的真实和幸福,”她轻轻的笑,眸色异常的清明,“前段儿的新闻你们知道得估计比我这个当事人更加清楚,呵呵,真人秀不比演戏,何况我们也不是演技派,找我们参加,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是演技派没错儿,但战少不是啊,他不可能为了配合所谓的节目而跟她演恩爱夫妻的!!! 他不屑。 而且什么都能演幸福这玩意儿还真不是能演出来的,网友的那些个眼睛啊,雪亮到恶毒。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她强求来的,她已经谨慎的不出门儿,可不想再落个出门要被人扔臭鸡蛋的下场。 记者小哥露出白齿森森,笑道,“那没事儿,大家都恩恩爱爱的观众也不信呐。” 宋安安,“……”敢情她原来是牺牲品。 宋安安无奈,只好想希望落在战少的身上,他应该不会参加这种秀下限的东西吧? 男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薄唇微张,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他爷爷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跳下去,现在说不去有什么用,他的车马上会打转回来继续威胁他! 他战砚承一辈子不受人威胁,偏偏那人是他爷爷——又不能下手对付,还是个老顽固。 宋安安,“……” 她咬咬唇,“不然我们现在离婚应该还来得及?” ………… 宋安安跪在衣帽间的地板上,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男人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据说要在那些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生活好几个月,正常人完全活不下去。 她胡乱的找了男人的几套衣服出来,可是想想那些地方要穿的衣服应该跟平时穿的衣服不一样才对,懊恼的捶捶自己的脑袋。 没办法,只能去问在客厅端坐着的男人。 哼哼哧哧的跑到楼下 宋安安拧眉,“战少,我们应该带些什么东西?” 战少恶劣的心情还没有完全缓解过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她就知道,他完全不会因为节目什么的而跟她秀恩爱,稍微收敛点脾气都不可能——除了在床上,下了床他就是完全变回这幅冷漠的模样。 宋安安,“嗯,我没长,麻烦长了脑子的战少去收拾一下。” 战砚承冷冷的睨着她,宋安安站在原地,淡淡的笑,“你瞪我我也不会。” 若是平时出去旅行的什么行李她还会收拾,这种为了体验生活当猩猩被人围观自己受虐的艰苦生活,她还真不会。 更何况她多留了个心眼,她好歹跟战少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格严谨得跟完美的机器一般,让他收拾行李,能把意外降到最低。 战砚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宋安安被宋言希宠过头了,是个生活盲,当然他忽视了她流落美国完全独自一人的三年。 他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咒一声,往楼上走的时候为了泄愤顺手踹翻了挡在路上的一把椅子。 各位摄像头,“……”,脾气好差,好难相处。 宋安安和摄像机以及记者跟着战少一起上楼,结果到衣帽间的时候,被他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摸摸鼻子,宋安安风轻云淡的摆摆手,“别介意,战少今天心情不好。” 然后带着大家下楼了。 一个小时候,战少拿着三个大大的行李箱下来了,中间还有一个是步数送过来的一箱不知道是嘛玩意儿的装备。 宋安安识相的过去准备拿一个行李箱,不管怎样他只有两只手。 男人面无表情的瞟了她一眼,“你嫌我不够烦?” 她帮他拿东西也是招他烦了?! 不识好歹,不拿就不拿,她还嫌重呢,看着就块头很大。 宋安安闷不做声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高大而挺拔,即便拿着三个巨大的箱子,也丝毫不见狼狈,反而为他整个人添了几分冷硬的男人味儿。 节目组已经准备好车,战少重重的拧着眉头,嫌弃的意味一点都不掩饰。 他刚把行李搬上去,整齐的放好后准备上车,身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了。 宋安安在后面看着他接的电话,低沉的声音透着股难得的温柔,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然而面上却仍旧是没心没肺又风轻云淡的的笑容,率先就上了车,然而男人也跟着上来了,所以他说的话不可避免的还是被她听到了。 “你也要参加这破节目?”战砚承微微挑着眉头,听不出话里的情绪意味。 “是啊,”宋意如在那边撒着娇,压低声音道,“我才不放心你跟宋安安单独相处这么久呢,我想好了,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这节目有几个单身的名额,我要跟着你。” 战砚承眉心微蹙,看得出来有些犹豫,“意如别闹了,我看过节目单,那些地方不是荒漠就是雨林,你娇生惯养了太威胁不适合你,就在家里等我,嗯?” 宋安安缩在座位软软的椅子里,忍不住咬唇,女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哪怕她已经毫无期待,并且已经不能更清楚她和战砚承是一种什么样的畸形的关系。 可是听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以这样宠溺而温柔的语气跟另一个女人说话,她还是觉得心口隐隐发疼。 也许是因为他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也许是因为——他们昨晚才彻夜的缠绵过。 “我不,”宋意如这次固执得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我再怎么娇生惯养也娇不过宋安安,我不想让你觉得,她能做的我不能做。” 宋意如在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方带着几分羞怯的道,“都说患难见真情不是吗,砚承,以前都是你在追逐着我,这次,换我来追着你。” 她已经感觉到强烈的危险感了,宋安安。 一个是他妻子的女人,一个爱恋了他十多年的女人,一个每天能在床上满足他的女人。 她愤怒过,也失望过,却又开始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失去这个男人,绝对不能。 她甜蜜的道,“砚承,有你在,什么样的威胁我都不怕,所以,让我去好不好?” 她始终坚信,哪怕有一点偏移,但他的心,仍旧还在在她的身上。 这一次的旅行,她会把他的心全都拉回来。 “嗯。”他淡淡的开口,有些纵容的低笑,“那你就来吧。” 墨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暗涌,谁都没有看到。 宋安安将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亦是淡然的笑,她的姐姐好像开始紧张了呢,连这都不惜跟了过来。 “战少,”她再次真诚的提议,“我们现在去离婚怎么样?然后你和姐姐领证让她替我去吧。” 战砚承不说话,她便继续继续懒洋洋的道,“你喜欢践踏我是一回事,但你忍心让姐姐坐实小三这个身份么?”tqR1 男人看都没有看她,淡漠的道,“宋小三,不会有人说意如是小三,你很清楚。”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是啊,没人会说宋意如是小三,她才是。 在一场婚姻中,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何况她还是撬自己姐姐墙角才上位的,她才是最被不齿的那个。 宋安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睡了过去。 所有参加结节目的都在几乎全都是京城的一代或者二代的人物,所以全在机场汇合。 到了宋安安才知道,为什么宋意如也可以参加进来。 除了她和战砚承是今天早上才收到消息然后被迫赶鸭子上架,其他人包括宋意如都已经早早的知道这件事。 59 宋意如的初恋出现了 宋意如只是听说里面会有战砚承的名单,但不确定他会不会去,才在最后一刻决定。 并非所有参加者都是夫妻,一共有大概五对是夫妻或情侣,还有其他友情单身者,比如宋意如,又比如—— “嗨,”性感如春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我们果然有缘啊,安安。” 认出这个声音,宋安安立即惊喜的抬头,“安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种级别的大咖,怎么会屈尊降贵的参加这么个真人秀? 他耸耸肩,有些无奈,“我妈逼我来的,”这节目他家里是投资商之一,为了保证回报,当然要加上安白以保万无一失。 “不过,”他的桃花眼笑得有几分轻佻,“早知道你会参加,他们不逼我我也得过来。” 安白丝毫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更加不在意有几架摄像机在对着他们,笑眯眯的伸手就要给她一个熊抱。 一行人脸色诡异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样好吗? 再看战少,脸色实在难看得紧。 宋安安暖暖的笑,站在原地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她看得出来安白虽然看上去轻佻,但其实很有分寸。 他上次就说只做最好的朋友,而他的眼神坦荡明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当然没有理由要拒绝。 然而某人就不这么想了。 就在安白抱上去的那一秒,一直站在宋安安身侧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女人提到了一边,安白衣角都没碰到。 战少沉沉的冷笑,“安公子如果缺女人的话,我送一打给你,离我的女人远点。” 宋意如原本一直浅笑着的面容微微一僵,因为这一路走过来,都是她在和战砚承说话,宋安安被完全的忽视了。 可是他现在跟别人说,宋安安是他的女人。 安白对此也毫不介意,依旧大方的笑着,“一打就不必了,我现在可是走专一的忠贞路线,一打太败我的形象。” 说着,又对着宋安安挑眉,眨眨眼睛放电。 美人放电,杀伤力十足,宋安安被美色所迷,傻乎乎的露出笑容。 战砚承见状,差点没忍住上去掐她一把。 一行众人看着这疑似四角恋的四人,纷纷抽搐:你们果然是来充当反面教材秀下限的吗? 宋安安扫了一眼聚齐的人马,不由几分意外,虽然战砚承和安白都在这里,阵容已经是钻石级了,再看剩下的人马…… 天王安白,天后苏绾。 左轮战砚承,右影秦轩。 几乎都是很年轻的夫妇,她宋安安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苏绾正看着她,她的视线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淡然得如同陌路。 秦轩的气质偏温润,不似战砚承那般冷硬而气场强大,苏绾站在他的身边,清清淡淡的,一如平时媒体的描述,高冷淡然。 俊男美女,倒也十分的养眼,但是宋安安看着只觉得异常的刺眼。 除了他们,还有另一对夫妻也显得很打眼。 宋安安眯着眼睛,唇角勾出玩味的笑容,那个男人啊……原来是顾泽。 那可是……宋意如的初恋啊。 当初爱的要死要活,说起来,若不是顾泽当初抛弃了宋意如,她还真的未必会接受战少…… 顾泽一身藏青色的风衣,里面搭一件米色的v领毛衣,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容,相较于秦轩,他的温文尔雅则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邪魅。 若不是托宋意如的福,她还真不认识这位商界的大人物,一手掌握着巨大的地下商业帝国,隐形的世界级富豪。 这个男人在商场的作风一贯阴狠毒辣,出手从来快很准,一只十足的吸血鬼,无意跟他的目光对上,宋安安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 如果说战少是藏獒的气场,那么这男人一定是一条冷不丁咬你一口就直接毒死你的毒蛇。 再看他身边站着的女子,真是不般配啊,一身温婉柔软的气质,唇畔的浅浅的弧度,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文艺范的不规则衣摆衬衫搭淡紫色的长裙。 她的气质跟苏绾又几分相似,但又完全的不同,一看便知,是从小被眷宠着受着良好教育的真正的淑女。 真正的名媛,不像宋意如,也不像她。 兴许是注意到宋安安探究的眼神,那女子首先开了口,如沐春风,给人的感觉不惊艳,却异常的舒服,“大家以后要一起相处,现在这里认识一下吧,我叫温蔓,这位是我的丈夫顾泽。” 宋安安敏锐的察觉到,宋意如的瞳孔紧紧一缩。 她看到了,战少自然不会看走眼,他眸色一暗,冷冷的扫了顾泽和温蔓一眼。 温蔓带头,所有人都自我介绍了一遍,除了战少整个人依旧都是冷冷的没什么耐心的样子,整个气氛算是融洽起来了。 夫妻有宋安安和战少,顾泽和温蔓,苏绾和秦轩是未婚关系其他的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是情侣还是夫妻的。 单身友情客串,宋意如,安白,编导路唯一,和不重要的甲乙丙。 宋安安想,战少遇上情敌了!!! 她有种诡异的预感,顾泽好端端的在媒体下藏了那么长时间,这次突然自我曝光,不是为了宋意如就是为了宋意如。 扯开唇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登机吧。” ———————————— 因为摄像机的原因,她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在战砚承的身边坐下,全程好几个小时,如果开始就没有坐在一起,那是在不好看。 “宋安安,”她刚一坐下,身边的男人就发话了,语气很不愉快,“下次不准对着那只花蝴蝶笑着这么风骚。” 他叫安白花蝴蝶?他还真的跟安白杠上了? 宋安安顺手拿过一边的报纸,笑得眉眼弯弯,“战少,看见那位帅哥了吗?就你跟我哥斗得如火如荼的那段儿,他和姐姐爱得死去活来的,要不是宋仁成不识货棒打鸳鸯,还真轮不到你追上她。” 战少轻嗤了一声,“一个被甩的男人,宋小三你想夸他什么?” 宋安安,“……” 一个被甩的男人就此概括情敌的特点,战少你果然会抓重点。 他眯了眯眸,唇上的弧度极深,那男人看意如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爱得死去活来么?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过去之所以成为过去,就代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宋意如是他早就定好的妻子,又怎么可能容得外人来觊觎? 战砚承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宋意如,淡淡的眸中若有所思,两人都不再说话。 宋安安龟缩在座位里,百般无赖的翻完了一整本杂志,正当她准备把杂志放了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头顶的灯啪的一下就灭了。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而来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摇晃,机舱里一下就变得黑乎乎的,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出……出什么事了?”她瞪着眼睛,心口一下变得极其的慌乱,呼吸也紧跟着急促起来。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颤抖着问道。 身边是男人淡漠没有起伏的声音,“没事,可能遇到气流了。”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因为极致的恐惧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盼盼的,“什……什么时候会来电?” 战砚承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拧着眉头在黑暗中看向她,“宋小三,遇上气流是很正常的事,很快就会来电,你抖什么?”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广播里就响起空姐解释的声音。 确实是因为遇上气流了,并且很快就会来电,让大家不要慌张。 宋安安闭着眼睛,拼命的克制自己,只是越是闭眼,眼前噩梦般的记忆越是汹涌的向她袭来。 繁华而肮脏的纽约街头,雄壮而醉酒的黑人大汉,她被塞在密闭而黑暗的车厢内…… “宋安安。”他的安抚不但没有给她起作用,女孩反而抖得个更加厉害了,他皱着眉头,一把将她提到自己的怀里。 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不悦的逼问道,“宋小三,你在怕什么?” 闻到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宋安安颤抖的心脏终于平息了一点,但看不见的恐慌仍旧攥着她。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闪过的只有那些狰狞而恶心的面孔。 “不要……走开……”女孩低低喃喃的声音在他的怀里念叨着,她似乎在用力的克制,却挡不住汹涌的恐惧。 战砚承的脸色在黑暗中刷的就冷了下来。 她怕黑?可跟她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她怕黑。 那她到底在怕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在美国的那三年? 宋安安犹自的颤抖着,口里在说些什么连她自己也都不知道。 她只感觉有人抱着她,但混沌的思维却让她无法想起那是谁,蓦地,一个温热的吻落在眉心。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响着,“宋小三,别再抖了。” 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忽然之间就想起有谁曾经跟她说过,一个男人亲吻女人的眉心,那代表至高无上的疼惜。tqR1 60 宋小三,你只有我。 心脏忽然就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女人一委屈,就尤其的经不起安慰,越是安慰,越是觉得委屈。 宋安安在他的怀里蜷着身子,低低的声音如猫叫一般,“哥哥…” 全世界最疼爱的她的人,如今已无迹可寻,她其实很怕。 战砚承脸色未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宋小三,你已经没有哥哥了,你只有我。” 她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有机会再见到宋言希了。 你只有我。 宋安安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很想逼问他怎么敢这么说。 刺眼的光线忽的刺痛她的瞳孔,原本黑暗的空间一下变得明晃晃的,男人的俊颜近在咫尺。 “啊——”不高不低的声音在恢复喧闹的机舱里也显得格外的明显。 是宋意如,宋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被直接甩到了一边,怔怔的抬头,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大步的往宋意如摔倒的方向走去了。 战砚承正准备伸手去扶,已经有一只手伸到了宋意如的面前。 顾泽的眉目间覆着一层浅浅的担忧,眸内暗涌翻滚,“宋小姐,我扶你起来。” 宋意如看着俯身朝自己伸手的男人,神色恍惚了一瞬。 等她回过神,战砚承已经轻易的拨开顾泽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眼神不悦,语气还带着训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还会摔倒?” 宋意如窝在他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笑容很甜蜜,“刚才停电了嘛,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摔倒了。” 她自然是不能说,刚才来电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他把宋安安抱在身上,所以才脚下一歪,故意摔倒了。 果然,跟宋安安相比,她更重要。 只是,他已经开始亲近那个女人了吗? 越过战砚承的肩膀,她无意间撞到顾泽望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带着嘲讽和某种看好戏的意味。 等战砚承再看的时候,才发现安白已经坐在宋安安的身边了。 “安安,”安白蹙着眉间,看着她略带苍白的面颊,有些担忧的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那对狗男女,他心中闪过一个冷艳的念头,老子心心念念想挖你家的墙角呢,你倒是放心窜门。 “小白。”宋安安的唇勉强动了动,“我想喝水。” 安白立刻叫来空姐,要了一杯温水。 宋安安握着玻璃杯,温度透过杯壁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皮肤,她的心情也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她弯唇笑了笑,“没事了,刚才停电,我想起了些不好的事。” “什么事?”他沉了声音,脸上的神情颇有认真。 宋安安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些愤愤的道,“之前在纽约的时候遇上好几个喝醉了混蛋,把我拖进车里差点强了我。” 战少本来是回来赶苍蝇的,结果一过来就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瞳孔紧缩,无法想象她被几个男人欺负的模样……也许当初,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美国。 他一阵烦躁,正想开口赶人,安白已经转头翩翩的笑了,“战少,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吧,我的座位刚好在宋大小姐的旁边。” 他下意识的去看宋安安的反应,却只见她正端着杯子慢慢的喝水,对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里便莫名的涌起一阵恼怒,面色淡漠,直接转了身,重新回到宋意如的身边坐下。 安白斜睨了坐在一起的那两人一眼,挑着眼角问道,“你还真准备跟那两人一直这么耗着啊?” 她眼皮都没有抬,笑得慵懒而无畏,“耗着就耗着啊,反正吊着他我不用愁生活了。”眨眨眼睛,“战少特别的有钱,被他养着其实不错,何况他对女人大方得很。” 安白立刻凑过去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我也特别的有钱,对女人也特别的大方,不如你踹了他让我来养,”他的笑容潋滟,说不出的风华绝代,“而且我比战少知情知趣,又会疼人。”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宋安安可以看到男人如上等瓷器般无暇的肌肤,她叹息的摇摇头。 “为什么?”安白挑眉,有些不解她的叹息。tqR1 宋安安伸手就去掐他的脸,吃了一把白嫩嫩的豆腐,“你长得比我漂亮,每天被你衬着,我会自卑。” 战砚承眼角的余光一扫过去就看到宋安安正嬉皮笑脸的捏着安白的脸,一脸的“荡漾”,脸色又黑了好几度。 他记得十六七岁的时候,宋安安迷恋美色,死皮赖脸的纠缠他这么多年说不定也是因为喜欢他这张脸。 机舱的角落,一个摄像师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不断的擦汗,“路编,咱们要不要去提醒他们一下,尤其是战少他们夫妻,一个跟前女友坐在一起,一个跟安白打情骂俏,这……这怎么播啊?” 他们这档节目是为了体现恩爱,就算到时候会有后期制作和剪辑,但他们全程都这德行往哪里剪啊?! 路唯一凝神看着镜头里,唇上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豪门狗血恋啊,观众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战少既然喜欢宋大小姐却娶了宋三小姐,嗯。”她摸了摸下巴,“我也挺想知道的。” 摄像师无语的看着自家编导眼底闪闪发亮的八卦精神,忍不住滴汗,再有才华的编导,也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啊,憋不住与生俱来的对八卦的向往。 路唯一抬眸,视线轻轻扫过机舱里各自干自己事情的嘉宾,笑得高深莫测,“镜头是最神奇的东西,对生活和爱情来说,戏做得再完美,不是出自本心,就一定会在公众面前暴露无遗。” 哪怕演技精湛如影后苏绾,也绝对演不出真正的爱。 摄像师表示他的担忧,“那万一他们都不是真爱呢?那咱们的节目怎么办?” 路唯一托腮,有些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道,“这里有四对夫妻或情侣,如果真的全都不是真爱,唔,那我们可以不用相信爱了。” 总有一对……能给他们点希望吧? 她抬手,淡淡的道,“你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战少坐在宋意如的身边也好,跟自己妻子关系差也好,看到什么拍什么,至于怎么播,我会看着剪的——一定要注意细节。” 有人不愿意配合演戏,刚好她路唯一对做一档按照台本来的节目也没有兴趣。 未知的旅行,最无可遁形的爱情,这才是她想做的。 ———————— 第一站的目的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K市鬼堡。 K市坐落在Z国最北的边境,终年为冰雪所覆盖,一片美丽的雪国风光。 鬼堡是一座历史超过百年的欧式城堡,原主人据说是一对英国夫妇,在战争爆发期间不知怎么的就吊死在客厅里,而且死了超过一个礼拜才被警方发现。 自此以后,城堡便传出闹鬼的传闻,也有不信邪的人想要搬进来,结果都住了不到一个月就灰溜溜的搬走了。 是以年岁一久,这座城堡就长期空置着。 “不……不是说大都是野外吗?”颤颤巍巍的柔软的女声,“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温蔓整个人都缩在顾泽的身边,看上去都要被吓哭了。 顾泽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慰,“有我在,别怕,嗯?”说着,低头在她的唇角亲了亲。 宋意如站在他们的身侧,目光有些幽深。 宋安安转动着眼珠,抵不住背后那股森森的寒意,难怪温蔓会怕,所谓古堡,所谓久无人住,就代表着——没有供电系统! 凡事历史久远的东西,总带着股阴森森的味儿,何况他们是傍晚到的,整座城堡没有电,以红色为基调的城堡,忽明忽暗,光影错落,一踏进来,就仿佛失足掉进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 秦轩略低的声音响起,“路编,没有电,我们要怎么吃饭睡觉?” 没有电怎么做饭?没有电怎么取暖? 这是过惯了现代生活的最基本的东西啊。 路唯一展颜一笑,“没有电,咱们有火啊,西式古城堡都有壁炉,我已经在我们来之前联系好这城堡的管理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肩上的包拿了下来,“晚上没有灯,我已经备好蜡烛了,来,每个家庭领两根。” 苏绾接着她的声音道,“路编,房间也分配好了吗?” “哦,这个自然是夫妻住在一起,”她巡视了一下各人,“城堡的房间很多,我让人收拾了够我们住的,安公子和宋小姐也留了单人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等各人回答,她的笑容愈发灿烂,“有问题也只能没问题,夫妻只能睡一间房,不同意的话,恐怕只能离婚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宋安安默不作声,她率先走过去从路唯一的手里拿了两支蜡烛, 战砚承侧头看了宋意如一眼,淡淡的道,“意如的脚扭伤了,我先送她回房间。” 61 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宋言希 “哦。”宋安安对此没什么反应,抬脚就要自己上楼。 顾泽忽然站了出来,笑得斯文而无害,“战少不介意的话,我和小蔓可以顺路送宋小姐回房,”他边说边举起手里刚才工作人员发的房间分配图,“宋小姐住在我的隔壁,而且,” 他看上去很是良善,“这才刚开始,战少将自己的太太晾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好?”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泽,这个男人看上去温雅而斯文,甚至很难让人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点半点的恶意。 他淡漠的开口,“不用麻烦你。” 说完走到宋意如的身边去扶她,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对宋安安道,“在这里等着我。” 宋安安立刻在心底嗤笑出声,她是傻了才会等。 周围各种同情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还夹杂着一部分类似于活该看好戏的意味。 “宋小姐你这怎么刚刚新婚就这样啊。”笑如银铃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说话的是一个叫黎茹的年轻女孩,她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正捂嘴看着宋安安,“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结婚啊。” 明着是在说战少刚结婚就毫不避讳她的感受,那话里的讽刺意味在场的人谁没听出来,还不就是说宋安安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心,竹篮打水一场空闹得自己难堪。 宋安安正想开口,冷淡的声音已经响起,“是么,那黎小姐还是别结婚了,免得到时候遇上男人出轨都没地方哭。” 苏绾穿长长的大衣,围着红色的围脖,一路上都是安静冷淡的。 黎茹被她这么一刺脸色顿时难看了,忍不住就想出声反驳,却在无意中碰到对方的视线,冷锐逼人,如一块寒玉。 顿时不敢再开口。 “安安。”安白已经提起了一个箱子,笑得风流而温暖,“这地方太久没人住不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陪你上去。” 他的脸上既没有怜悯,也没有为她愤怒,仿佛纯粹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宋安安点点头,笑道,“你帮我提一个就行了,其他的让他自己搬。” 半点不见她脸上有什么尴尬或者难过。 说完,两人就率先走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几步就超过了走在慢慢走在前面的战砚承和宋意如。 宋安安走在安白的身侧,眼角都没没瞄他们一眼。 宋意如的手搭在战砚承的手臂上,淡淡的笑,“砚承,看来安白是真的对她有兴趣,宋安安要是喜欢的话,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到时候她也不会死纠着你不肯离婚了。” 战砚承抬眸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两人一眼,安白正低头跟她说什么,宋安安仰着脸,似乎笑得很开心。 而那开心的模样,看着就无比的刺眼。 安白将宋安安送到房间就自己离开了,走前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眉目轻佻,“如果他不陪你你寂寞了的话,记得来找我,天这么冷,免费暖床。” 宋安安笑眯眯的回,“我还不想从小三升级为荡妇。” 她说得若无其事,安白却是眸底一冷,说他偏心护短也是事实,反正他怎么看不要脸的都是那两个人。 这种冰天雪地的城市冷得人打颤,她原本就身子单薄,畏冷。 这城堡有一百年的历史,显然也没有经过现代化的洗礼,连壁炉都是烧柴火式的,宋安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柴火点燃——节目组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联系人准备好了。 刚准备躺沙发上休息,就一抬摄像机进来了,这次让她诧异的是,编导路唯一亲自跟着进来了。 她巡视了一番已经被宋安安整理得差不多的屋子,微笑着问道,“战少送宋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宋安安人都缩进了沙发里,闻言懒懒的道,“没诶,”她笑得一脸的无害,“可能在谈心吧。” 路唯一眯眸,走到宋安安对面的沙发上坐好,脸上挂着的笑容始终都不曾撤去,“外界关于您和战少婚姻的传闻有很多,今儿个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和您接触,不知道战太太介不介意给我们说说?” 宋安安皱了皱眉头,这才转过脑袋来看她,“我们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你能叫我安安吗?觉得太亲昵了的话宋安安也可以。” “安安,”路唯一开口就叫得十分自然,她整个人都笑盈盈的,给人的感觉很放松,“能说说你和战少的感情吗?” 宋安安靠在沙发上,托腮作思考状,“大家不都说我是抢了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才上位的小三吗?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两个摄像师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虽然接触不深,但她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大一样。 “大家以为的,不一样是真的,”路唯一审视她的脸,依旧维持着笑容,“何况,战少和宋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她顿了顿,“我倒是觉得安安你比较委屈。” 宋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想说话,门呀的一声开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走了进来,屋内的气氛顿时沉了几度。 他淡漠的扫了屋内的人一眼,薄唇微启,“我们累了,去拍别人。” 路唯一,“……” 其实她很想直接问更当事人的战少,但鉴于他此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识相的带着摄像师出去了,还不忘把门也带上。 宋安安眼皮都没抬,没有搭理男人的意思。 战砚承将手里的两个箱子靠着墙边放下,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不是饿了吗?他们说等下都在楼下的厨房做饭。” “嗯。”她仍旧闭着眼睛,看上去真的很累的样子,“我带了面包,你想吃自己去做。” 话落,房间又是一派安静。 古老的城堡,房间不大不小,空间对两个人而言正好合适,床上的被褥和床单都是火红色,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壁炉里火焰跳跃,偶尔发出噼啪的燃烧的声音。 窗帘是厚重的紫红色,深色的木质地板,靠墙摆着两套双人沙发。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照进了屋子里,落在她假寐的容颜上,透着一股慵懒和落寞的气息。 她就这么蜷缩着身子睡着,像只休憩的猫咪。 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可是眼前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女人此时显得格外的遥远。 战砚承拧着眉头,直觉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比看到她跟安白说笑更加的郁积,当即什么都不管,就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准备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只是,手还没碰到她的手臂,宋安安就像忽然察觉到一样惊醒了,看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条件反射的就往后退,哪怕其实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了。 男人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她一脸防备的样子就像一根冰凉的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尖上,“你躲什么?”tqR1 宋安安侧过脸,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我好端端的睡着,你扑过来做什么?一边儿去。” “宋安安。”他修长有力的指掐着她的下巴,“你好像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她是他的女人,她没有资格用这样厌恶的神情面对他。 他也不准。 宋安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可以全心全意的爱着宋意如也无需顾虑她的感受,而她则要想过去的十多年的傻子一样继续爱着他。 简直就是笑话。 她嫣然一笑,很是灿烂,然而那双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战砚承我记得我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了,就像我一直强求不来你的爱如今我也不可能继续再喜欢你,做不到你知道么?” 他的脸朝她压了过来,恶狠狠的模样如狼一般,捏着她下巴的手愈发的大力,“没什么做不做得到,你只能继续爱,开始说爱的是你,死缠着不放的是你,招惹了我你就没资格喊停,听我的话宋安安,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宋言希。” 最后一句话,如炸雷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宋安安的眼睛一下就睁到最大,“你什么意思?”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他居然拿她哥哥来威胁她,眼睛酸痛得厉害,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战砚承,难道我只是爱过你,这也有错么?” 战砚承眉目冷酷,“你有错,以前爱我是错,现在爱过也是错。” “呵呵,”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却扯唇笑了出来,满眼的嘲讽,“战砚承你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他低头,薄唇覆在她的脸蛋上,极具耐心的吻去她面上的泪水,低哑的嗓音低吟,“我是被你逼出来的变态,所以宋安安,不管我多么丧心病狂,你也都只能继续爱我。” 然后堵上她的唇瓣,逐一舔吻啃噬,像是在享受一道美味的佳肴,“我们就这样,等时间到了,我会放过你的。” 宋安安推搡着他的胸膛只想逃离他的掌控,却被男人压在沙发的角落,肆无忌惮的深吻,“宋小三,别哭,嗯?” 62 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等男人餍足了放过她,一双大手环上她的纤腰,低低的嗓音竟然宛似宠溺,“累了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我不要,”她抽噎着推他,“战砚承你滚。” 她是气到了极点,才会这样口不择言的骂人。 战砚承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孩,绯红的唇瓣微肿,黑白分明的澄澈的双眼全都是对他的恼怒和气氛,脸颊红红的,一副要哭又倔强得不哭的模样。 男人爱极了这幅被他欺负得惨兮兮的模样,唇角挑起的弧度充斥着少见的妖邪,哑着嗓子低低的道,“不休息的话,那就再来。” 他扶着她大半边的脸颊,低头又要吻下去。 敲门声忽然响起。 宋安安惊醒过来,猛的将他大力的推开,然后看也不看他就往门口冲去,一把将房门打开。 温蔓一脸笑容的看着她,她身边站着已经换好衣服了的苏绾,“安安,我们正准备去做饭,你刚才说你也饿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宋安安想也不想的立刻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脚还没有跨出房门,身后就从天而降一只手将她拎了回去,回头就见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下面冷,把外套穿上。” 说话的空档儿,就已经把手里的外套披到她的肩膀上了。 苏绾不动声色的看着男人自然而然的动作,眼神微微一闪。 倒是温蔓已经笑盈盈的开口了,“客厅里的壁炉也已经点好火了,现在应该暖和起来了。” 战砚承没有说话,盯着她把衣服穿好了才放她出门。tqR1 转身的时候,苏绾倒是对着战砚承开口道,“战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下去,下面人多热闹,兴许准备晚餐的时候还能帮上点忙。” “嗯。”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眼,然后就将门关上了。 刚好走下楼梯,就见安白一脸神清气爽的朝她们走了过去,“三位美人,你们这一起是准备去哪里?” 宋安安挤出一抹笑容,“我们去做晚饭,你要一起吗?” 安白的方向一转,漂亮妖气的桃花眼对准了镜头放电,“看在安安的面子上,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天怒人怨的厨艺。” 温蔓被逗笑,“那就请吧安大厨。” 一行人到了厨房。 苏绾和宋安安走在后面。 苏绾盯着宋安安有些红的眸,还有她肿的不明显的唇,压低声音问道,“安安,他欺负你了吗?” 宋安安是真的不想跟她说话,她没有办法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经感情有多好,如今就有多冷漠,曾经亲密的叫着嫂嫂的人,她也不想怨恨或者做什么,只希望如她在病房所说,哪怕在街上遇到,也装作不认识。 抬着眼皮,她淡淡的道,“苏绾,除了你脖子上没有还给我的戒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的话题了,既然你已经跟秦轩来参加这档节目,应该算是准备跟他过一辈子了,那么跟我哥有关的人和物,你都应该撇清关系,比如我,比如那枚戒指。 说完,她就加快了脚步,走到安白的身边。 苏绾看着宋安安离去的冷漠而疏离的背影,胸口闷得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她早就失去他了,彻彻底底的失去,他的人他的心。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想离跟他有关的人和物近一点,再近一点。 否则,她不知道,她还能在这样的生活里支撑多久。 宋安安的厨艺属于小家碧玉型的,至多做得出一桌小家宴,在这样的场合就显得有点小寒酸。 虽然厨房可以烧煤,但是显然现在没有煤,而是堆了一堆的柴火,明显是要效仿古人的节奏。 跟进来的苏绾只扫了一眼,便自顾自的挽起袖子准备蹲下去起火了,吓了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一跳。 苏天后一向以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面对国民,她现在这是要……烧火? 连安白切菜的手都顿住了,“苏绾烧火也是门技术活啊。” 相较于旁人的大惊小怪,苏绾显得很是风轻云淡,“我知道,小时候经常烧。” 噢,原来如今不食人间烟火的国民女神曾经还是个灰姑娘啊。 宋安安负责洗菜,给安白打下手,两人的配合倒也默契。 “呀,我喜欢吃土豆丝,小白你给我炒点吧。”宋安安眨巴着眼睛看他闭着眼睛都堪比五星级大厨的刀工,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 边说边哼哼哧哧的从顾泽他们采购的食材里找出几个土豆,洗干净剥皮递到安白的手边,一脸谄媚的讨好状,“小白小白,我还喜欢吃牛肉和香菇,你也给我炒点吧。” 安白抽空抬头看她,语气宠溺,“小馋猫。” 温蔓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怔了怔,眉目间落下几点星星点点的落寞,外界都传闻宋家三小姐不被丈夫喜爱,可是,她至少还有朋友,还有宠着她对她好的人。 大概一个小时后,所有的菜都出锅准备上桌了,苏绾和温蔓,还有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都凑过来帮忙上菜,一时间气氛热闹而融洽。 在这里的第一餐,所以大家都一起吃。 “安安。”看大家都差不多落座了,温蔓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道,“你去叫战少下来吧,大家一起吃。” 宋安安是不怎么愿意去叫他的,但是虽然说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于是只好勉强的点点头,“好。”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一间,宋安安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房门虚掩着。 她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几步走过去就正要伸手推门。 手顿在半空中。 她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相拥而吻的两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进退。 就在她之前躺着的那张沙发上,女人如藤蔓一样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抬着下巴吻着一手抱着她的男人,衣衫凌乱,两人的表情迷醉,房间里充满着情欲的温度。 男人极其的敏锐,几乎她的手去推门,他就察觉到动静。 抬眸,便看到定定的看着他们的宋安安。 她薄薄的黑色短发,大大的红色围脖,衬得她的脸庞格外的苍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战砚承的眸底掠过一抹慌乱和懊恼,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从容不迫的稍微将怀里的女人推开了一点,而那亲昵缠绵的姿势仍旧落在她的眼底。 宋意如这才反应过来,转头也看见了怔怔的宋安安,她勾唇妩媚一笑,淡淡的嗓音里还有被打扰的不悦,“有事么?” 这是她的房间,那是她的沙发,而那个男人在一个小时前还将她压在那里肆无忌惮的亲吻。 呵呵。 宋安安弯了弯唇,语气更是的淡漠,“噢,大家叫你们吃饭,看来不必了。” 说完,顺手就将门带上,然后转身就走。 她走得极快,仿佛背后有人追她一般落荒而逃。 还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刚刚上楼的人,宋安安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战太太走得这样匆忙,发生什么事了吗?”温润斯文的声音,是顾泽,他正含笑看着她。 顾泽英俊,儒雅,还有一双仿若看透一切的眼睛,深不可测。 宋安安稳住自己的身体,手捏成了拳头,淡淡的笑,“没事,顾先生不在下面吃饭,上来……找姐姐的吗?” 顾泽依旧笑得斯文,“是啊,小蔓让我来叫你姐姐下去吃饭。” 宋安安看着他的眼睛,也笑着,“姐姐在忙,大概用不着吃饭了,顾先生跟我一起下去吧。” 顾泽笑得不明所以,“哦?忙什么可以不用吃饭?” 宋安安看得分明,这男人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寒芒掠过。 他果然是为了宋意如而来。 她侧过自己的脸,楼下一片热闹,她的笑容淡薄得透明,“人家正在亲热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她歪着脑袋,重新看着他,笑意有些慵懒,“顾先生,温蔓那么好,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顾泽有刹那间的失神,自诩睿智如他,无论在商场亦或是人生的任何战场,从未有过一点半点的失算。 只是经年以后,他才知,这句话代表的是怎样锥心刺骨的痛楚。 宋安安说完就抬脚下楼了。 她才转身离开,顾泽就看到战砚承和宋意如也从走廊的那边一起出来了,他眉心立刻拧起,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戾气。 等到两人走近,他才扬起他惯有的斯文笑容,似笑非笑的开口,“刚才战太太说两位在亲热叫我不要打扰,我还在想要不要叫你们吃饭,出来了正好,一起下去吧。” 战砚承的眸色当即就暗了暗。 她居然叫人不要打扰他。 顾泽和宋意如的视线有瞬间的对上,很快宋意如就将视线侧到了一边,转而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我也饿了,砚承我们下去吃饭吧。” “嗯。”战砚承点头,淡淡的应了。 看到他们下来,温蔓连忙笑着招手,“快来吧,等会儿菜都凉了。” 63 我嫌你脏 顾泽颔首,最先走过去在自己妻子的身边坐下。 战砚承几乎一下来,只需一眼就无比精准的找到了宋安安的位置,瞳孔微缩,她正坐在安白的身边,两人低头耳语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见他们来,也没半点反应。 摄像师一直在一边给这一桌堪比五星级大厨的饭菜摄像,一干众人言语间都是夸赞,反而没有人在意他们之间的暗涌。 黎茹边吃边止不住的赞叹,“以前听说安公子练的一手好厨艺,今天亏了节目组的面子,有幸亲口尝到,啧啧,这是我尝过非专业级厨师之手做的最好吃的饭菜了,以后谁嫁给你,太幸福啊。” 安白慢斯条理的异常优雅的剥着手里的螃蟹,边淡淡的笑着,眼中的神色未名,“你应该感谢安安,我只想让安安尝尝我做的菜。” 他眉目含笑,掩不住的灼灼深情,将手里剥好的螃蟹就要放到宋安安的碗里,桃花眼跳跃着笑意,“怎么样,好吃吗?” 桌上的一帮人,包括路唯一在内的观众都觉得森森的无语,摄像机都对着你们,能收敛点吗?能吗? 宋安安正准备出声,一声冷笑就打断了他,战砚承拉开椅子,在宋安安的对面坐下,冷漠的眼神轻蔑极了,“她不吃螃蟹。” 安白的筷子还没有收回,宋安安就已经从容的接下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呵,战少这就不懂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就像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未必仍旧喜欢,从前不喜欢的东西,现在也能很爱。” 众人:姑娘,你确定你说的是那只螃蟹吗? 她说完,就低下头来安静的吃螃蟹,尝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然后仰着笑脸夸赞,“很棒。” 战砚承的眼睛里像是被人洒了墨汁,黑得深不见底,她是想说,她从前爱他,现在不喜欢了,转而爱上了那只螃蟹安白?! 男人低垂着眼睑,淡漠而默然的拾起筷子一言不发的吃着东西。 只是宋安安偶尔抬头的时候,会无意间撞到他深冷的目光。 吃完饭后,路唯一笑盈盈的制止住最先准备离开黎茹和她的男朋友,“大家先别走,还有些正式的规定还没有宣布。” 宋安安正在喝茶,闻言也抬起了头。 路唯一慢斯条理的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方慢慢的开口,“根据节目组领导的意思,为了大家能全力以赴的参加此次的婚姻之战,我们会在每期节目播出后设定民意投票,每期的第一名会得到奖励以及最后一名会得到惩罚——而节目结束后总分的最后一名,” 她笑了笑,像是十分抱歉的模样,“将被撤职一年,发配到非洲,当然,会根据你们的情况安排相应的职务,回来后也能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毕竟……这也只是场游戏?” 宋意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路小姐,这算是什么规定?既然说了是游戏,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分了。” 发配非洲一年,开什么玩笑?! “就是啊,”黎茹也紧跟着激动的道,“我们来之前可没有这么说过,你们这是在坑人!” 相比她们的激动,路唯一看上去就十分淡定,“哦,这不是我的决定,两位也知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如果各位不满意的话,可以找各自的上司协商。” 这里的参与者的上司,基本就是节目的领导团。 黎茹的男朋友,翟亦城先低声骂了出来,“shit!” 顾泽最先笑出来,他伸手握住温蔓的柔软的手,徐徐的道,“翟少这么生气干什么?你们还在热恋中,怎么着都不会是最后一名,非洲轮不到你们才对。”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一半落在战砚承的身上,一半落在宋安安的身上。 怎么着,这最后一名,也是这对奇葩夫妻才对。 一个带着前女友在身边。 一个旁若无人的跟安白打情骂俏。 抢都抢不来的最后一名啊。 翟亦城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也是,有战砚承夫妻在,他担心毛。 苏绾的眉心淡淡的蹙起,秦轩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如果她让他从右影首领堕落到非洲,他会怎样? 路唯一最后温柔一笑作为总结,“各位放心,我们会请Z国最好的技术人员把关,绝对不会有刷票这种事情发生的——” 像是心照不宣,客厅的人很快就走光了。 安安静静的,只有金色的桌布中间的红烛还在静静的燃着。 宋安安面无表情,“战砚承,我不会跟你去非洲的。” 战少拧眉,他的脸色比面无表情更加面无表情上几分,他冷笑,“我看上去很想去那种破地方?” 她的脸庞在烛光得衬托下有种柔软的错觉,“你看不出来么?我们败局已定,战砚承我们今晚就回去把婚离了然后你马上跟宋意如登记,第一名你们当之无愧。” 她语速极快,说完就马上站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冲出门外。 战砚承冷嗤,“你放一万个心,你不在非洲呆上一年爷爷不会允许这个婚能离。” 一句话,成功的将她的身形钉在原地。 宋安安深吸了一口气,她将脸蛋侧到一边不再看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你去哪里?” “吃饱了睡觉。” 回到他们的房门口,她的手才触到门口,男人和女人在沙发上拥吻的画面再度涌入她的脑海。 她勾唇,无声的笑了笑,有些事情,知道和看到,原来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没有回头,顺手关上门,结果门还没合上,一只手就撑了过来。 宋安安也没有搭理跟着她进来的男人,径直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找出备用的被子,一言不发的铺到地上。 枕头还没有放下,手臂就被男人大力的拽住,声音里夹杂着沉沉的怒意,“宋安安你什么意思?” “我睡地上你睡床,”宋安安仰着脸蛋,嫣然一笑,“或者战少有点风度的话,可以把床让给我,毕竟我是女孩子,身体弱。” 战砚承冷笑,手上用力将她的身体拉近,眼睛里全是嘲讽,“宋小三你矫情什么?你是哪里没给我看过还是碰过,现在说不跟我睡一张床?” 宋安安闻言就笑了,她抬着下巴,将绯红的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道,“战砚承,我不跟你睡不是我矫情,是我嫌你脏!” 她的面上在笑,然而眉目间全都是狭长的讽刺和嘲弄,战砚承有刹那的失神,忽然之间就想起她看到意如主动来吻他时的苍白的脸色和呆怔住的眸。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痛得宋安安的脸蛋都扭曲了,他低头凝着她的脸,粗重的呼吸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宋小三,把你的话收回去,然后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回到床上去,我当你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居然说他脏? 宋安安仍旧在笑,“话我可以收回,我也可以去床上,只是战少你要睡在地上么?” 战砚承忍不住,伸手扣着她的下巴,低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问道,“宋小三,你看到我吻意如,所以你吃醋了,你介意了?” 他发现,他心里有微妙的隐隐的期待,自从她从美国回来之后,虽然偶尔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喜爱,但她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招摇张扬的说爱他。 从萧腾的事情之后,她在他面前更是透着一股谨慎的死寂。 更别说她如今跟安白越来越亲近。 宋安安嗤笑一声,抬腕拨开他的手,“我当然介意,”她盯着他的眸,字字伶俐,“别人刷过的牙刷我不会再用,别人吃过的饭喝过的水我不会再碰,呵呵,别人用过的男人,我同样很嫌弃。” “宋安安。”战砚承脸色一黑,明显被她惹怒了。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也闪烁着危险的怒芒,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掐死。 战少大约还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吧。 男人的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困在双臂之间,宋安安看着他快要冒火的眼睛,不怕死的道,“你再怎么瞪我我脸上也开不出花来……” “唔……”她躲闪不及,唇已经堵了上来。 战砚承直接将她推到在她刚刚铺好的被子上面,俯身就吻饿了下去,眸子里跳跃着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他一碰到她的唇,她立刻就会想起他和宋意如接吻时的画面,心里一狠,张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人闷哼了一声,仍旧没有松开她,直到血腥味迷漫在两人的唇齿间,战砚承才微微离了她的唇,但仍旧凶狠的盯着她。 她的唇上沾了鲜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宋安安用力的擦掉,冷冷的笑望他,“战砚承,你很想让我继续爱你?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从未如此桀骜不驯过,战砚承被她的目光彻底的激怒,肾上激素飙升,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下意识就只想征服她。tqR1 64 宋安安老子说了不碰你! 宋安安太熟悉他眼睛里那抹绿光代表什么了,当即又惊又怕。整个人连滚带爬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手无意间摸到摊开的箱子里的一只玻璃瓶——那是她特意带过来用来装水的水壶。 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想将她的身子捞回自己的怀里。 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拿起玻璃瓶的动作,战砚承的唇角勾起轻蔑而讥诮的弧度。 她那样笨拙的动作,怎么可能砸得到他。tqR1 宋安安无声的笑了笑,已经举起的玻璃瓶的方向徒然一转——往自己的额头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男人的眼底蓦然的浮现出惊骇。 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玻璃瓶砸到她的额头上,顿时间就血肉模糊,鲜血如溪流一样顺着她的额头滴了下来。 “宋安安!!”他吼她,前所未有的愤怒,她都可以看到他额头爆出的青筋狰狞可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她下手虽狠,但后来落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怕疼,所以轻了很多,以至于现在还没有晕过去,而是保留着模糊的意识。 只知道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流下。 她睁着朦胧的双眼,他眼里那是什么? 震惊?愤怒?慌乱……还有心疼? 她果然是砸坏脑子了,竟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战砚承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俯身伸手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极其罕见的惶恐,他的手都几乎在颤抖。 宋安安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将她抱到床上。 “不怕,”女孩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模样似乎吓坏了他,他低头就想亲她的脸蛋安慰她,“我马上给你包扎,不会很痛……” “别碰我。”他才靠近她,宋安安的眼睛就蓦然的睁大了,沙哑的嗓音吃力而冷漠。 战砚承的动作便就这样顿在半空中,他很快重新开口,“好,我不碰你,你别动,我不碰你就是了。” 他起身,飞快的走到靠着墙的箱子那里,粗暴的打开,翻得一团乱从里面找出了医药箱,然后转身大步回到她的身边。 他的动作极其的小心,紧皱着的眉目,专心致志的眼神,仿佛正在护着一个稀世珍宝。 他看着宋安安时不时皱眉的样子,有些僵硬的问道,“痛不痛?” 宋安安不冷不热的回道,“你强上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我痛不痛?” 他的手指一紧,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让你痛过?” 那模样有些愤愤,仿佛受了多大的冤枉。 战少原本就觉得自己冤枉,虽然基本每次都是他在强迫她,但是他哪次没把她收掇得舒服了? 宋安安侧过脸,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贯俊美冷冽的脸上露出茫然,她从小就被宋言希养得娇贵,一点疼都受不得,现在因为不想被他碰,所以不惜砸破自己的脑袋。 明明之前,她即使不愿意,也没有厌恶到这个地步。 良久,就在宋安安准备开口赶人的时候,他低低的道,“把衣服脱了吧,穿这么多你睡得不舒服。” 宋安安这才睁眼看他,“你要睡地上吗?” 战砚承望着她,“我睡你旁边。” “我不跟你睡。” “我不碰你。” “战砚承我说了我不跟你睡!” “宋安安老子说了不碰你!” 她半阖着眸,冷淡的道,“你睡我旁边我会睡不着。” 他心里一塞,有些受伤,又不能跟她发脾气,抑郁的瞪了她半天才闷闷的道,“地上冷。”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的了看着他,“我给你支招,等半夜大家都睡了,你可以溜到宋意如的床上去睡,她身子暖得很。” 战砚承面无表情,“宋小三你在吃醋,”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是不是以后我不亲她了,你就继续给我碰?”, 宋安安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勾唇笑得嘲讽,“等你玩腻我了再去亲她?” 战砚承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明白,但她已经开始明白,这么多年的纠缠都没能换到他的垂怜,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爱她。 这比任何一种不爱都来得让人无望。 见他坐着不说话,宋安安也不管他,自己伸手去脱衣服,穿得一身臃肿的睡觉确实不舒服,而睡眠对她向来很重要。 床头燃着的红烛已经没剩多少了。 宋安安躺进被子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半点都没有去管屋子里的男人。 战砚承低头看着她的睡颜,长长的睫毛,愈发尖细的下巴。 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蛋,却又想到了什么,顿在半空中,半响后才收了回去。 末了,他还是起身离开了床,把她铺到一般的被褥继续弄好。 ———————— 同样是静静燃着的红烛。 苏绾安然的躺在沙发里,黑色的长发掩住她大半边的容颜,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字被烛光的影子拉得有些错乱。 秦轩走到她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低声温柔的道,“绾儿,烛光看书伤眼睛,去睡觉吧,嗯?” 苏绾眼皮都没有抬,只淡淡的道,“你先睡吧,我躺这里就可以了。” 秦轩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但仍旧只温和的道,“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睡沙发,乖,你上床去睡,我睡沙发就是。” 她闻言倒是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本,仰脸淡淡的笑,“睡床还是睡沙发都一样,我睡不着,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三年来,她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在失眠和噩梦中度过一个一个漫长的夜晚。 秦轩的手瞬间收成了拳头,声音也有些僵硬,“苏绾,你还是忘不了宋言希么?” 男人一贯温和内敛的脸上掠过嫉恨,为什么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的心思一点变化都没有?! 宋言希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给她一切的人是他! 苏绾并不搭话,重新拾起了书,“去睡吧。” 她如此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秦轩被压抑了许久的怒意在此时全数被挑了出来。 他伸手就用力的掐着她的下颚,“苏绾,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要这辈子都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么?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我怎么迁就你怎么对你好你全都看不到么?就算宋言希他在的时候也没有我对你好!” 红烛的光线到底不如日光灯那般的明亮,所以秦轩没有看到苏绾眸底那满满的嘲讽和冷漠。 不要一直活在过去里,所以你轻易的走出来了,是么? 宋安安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了,房间里已经没有蜡烛的光,黑漆漆的,只有从窗帘里渗透进来的微弱得可以忽视的丝丝光线。 她眨了眨眼睛,心跳突然加快。 她的床前站了一个人。 而她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战砚承,他的身形,她认得出来。 她条件反射的希望这是噩梦,可是…… 他们住的地方就叫做……鬼堡。 这个认知一出现,原本模糊的思维瞬间变得无比清醒,额头上的冷汗迅速的淌了下来。 谁……谁在这里? 她几乎求救般的往地上看去,正想开口把战砚承叫醒,但地上的被子缩成一团,哪怕不是很清楚,她也可以确定地上没有人。 她想起来了,之前她睡着后的不久,她就迷迷糊糊的听到有敲门的声音,还有刻意被压低的说话的声音。 宋意如半夜过来把他叫走了吗? 床边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动,像是雕塑一样久久的站着,宋安安不敢一直睁着眼睛,只能不断不断的将被子里的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恐惧。 她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她就应该让战砚承跟她睡一张床。 或者,如果早点多了解点这鬼堡的资料,她就不会敢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手机就在她的枕头边,可是这里没有信号。 她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手,脑袋也往被子里缩。 每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想看看那人是不是走了,那抹黑影始终屹立着。 而且,慌乱中她还发现,那“人”跟普通人的身形不太一样,显得更加的高大,而且骨骼特别的粗。 她每次只看一眼,就立刻又缩回了被子里。 战砚承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着床上已经睡着了的女子,这才蹙眉站了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宋安安娇养惯了有点认床,不知道半夜会不会醒来,等下醒来发现他不见了估计又得闹腾,更重要的是,她一个人住这种地方可能会害怕。 “砚承你就要走了吗?”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意如睁着一双眼睛,她咬唇,“天亮再走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很怕。” 战砚承心里心里掠过一丝烦闷,却还是转过身,淡淡的道,“你睡吧,等你醒来天就亮了,二楼每个房间都有人,不会有事。” 鬼堡这种地方连专门来探险的人都被吓走了,何况是宋意如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宋意如甜甜一笑,“你在我就不怕了。” 65 安安不见了 她不能让他回去陪宋安安,更重要的是,这阴森森的破地方,她确实有点怕。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战砚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凌晨四点,而床上的人呼吸均匀,应该睡得很沉了。 他这才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开。 回房间的时候,因为生怕吵醒宋安安,所以特意放慢放轻了动作,她在陌生的地方不仅认床,而且特别浅眠。 连手电都关了,准备抹黑回到地上的被子上——有床有女人不要,他非要过来睡地板,脑子抽了。 然而就在他习惯性的瞟了床上的人一眼时,他的心头蓦然一惊,然后就往下沉。 床上没有人。 他打开手电筒,安静的房间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被掀开,宋安安已经不知所踪。 她不在房间里?她出去了? 战砚承冷锐的目光扫视了房间一眼,双人床,两张双人沙发,一个小小的玻璃圆桌,一张不大不小的红木漆柜子,一眼就可以看尽。 动作异常利落的转身,战砚承一丝犹豫都没有,笔直的朝着某间房的方向走去,浑身携带着巨大的怒意。 凌晨四点被敲门,安白的第一反应是很诡异,特么这地方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但是被敲了一分多钟后,他果断的下床了,只有人才会敲得如此的……怒气冲冲,当然前提是这城堡里没有住着什么厉鬼。 打开门,他连人都没有看清,就被直接拨开,侵入者擅自闯了进来,举着手电筒将这个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房间里里外外的照了个遍,最后直接把手电筒照到他的脸上。 安白挑眉,战少这模样怎么像极了被戴了绿帽子深夜跑来捉奸的男人?他看他的眼神就是赤果果的奸夫的眼神! “宋安安在哪里?” 安白的眉梢挑的更高了,敢情,他还真是来捉奸的? 一声冷笑,他睨了战少一眼,优雅迷人的笑脸上是深深的嘲弄,“战少你可真有意思,自己的媳妇儿不见了来找我。” 战砚承面无表情,他眯着眼睛,脸色已经有几分可怖,“宋安安在哪里?” 这里除了苏绾她认识的人就只有安白了,而她绝不会主动去找苏绾的。 安白这次有点反应过来了,凌晨四点这个点,战砚承好端端的来问他要自己媳妇儿,这代表着……安安不见了。 他顿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安安怎么会不见?” 战砚承这下基本可以判定安白不知道宋安安去哪里了。 他心里愈发的慌,这么晚了,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的额头上还有伤,她能到哪里去? 除非…… 该死的鬼堡,他完全忽视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她不在房间里,”强自镇定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点微末的颤音,“我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你出去干什么?”安白冷冷的打断他,走到床边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衣服以极快的速度穿上,“安安才多大的女孩儿?这种鬼地方你半夜扔下她一个人去私会情人?” 安白从他的身边越过,“战砚承,你这么烂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不如趁早离婚也免得我落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烂名。” 两人开始没有惊动其他人,拿着手电筒将一楼所有的地方都角角落落的搜了个遍,二楼大部分都是客房,而其他的房间或是地下室则全都紧闭房门,他们进不去,宋安安也肯定进不去。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醒来了,聚在一楼的客厅。 战砚承神色阴郁得能滴出水来,黎茹听说有人失踪了,吓得脸色惨白,“不……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翟亦城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半搂着自己女朋友轻声哄慰了几句。 温蔓贴心的没有多说什么话,但看得出来也很担心。 顾泽握着她的手,神色淡淡的,“战少,你和她住一间房,以你的敏锐度,除非真的是鬼来了,怎么会有人能无缘无故的把人带走?” 战砚承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就连路唯一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她虽然见识广也不信这些鬼神,且想着在场的人包括战砚承和秦轩内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她没想到真的会出事,而且还是这么快。 “等天一亮,我们马上就报警。” 宋意如坐在沙发里,神色意味不明,淡淡的笑,“路编导这下满意了,话题也够了,不仅能拔高收视,还能上头条。” 苏绾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她转头看了楼上一眼,拧着眉头,随手拎起一支手电筒,便转身往楼上去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有人失踪的恐慌中,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静,除了安白。 他眯了眯眸,看着一直沉默现在又独自上楼的苏绾,虽然并不明显,但他感觉苏绾和安安之间似乎关系匪浅。 包括上次在宋家,她几次帮安安说话。 他抬脚,也跟了上去。 苏绾来到宋安安和战砚承的房间,大概是走得匆忙,所以没有关上门,她没怎么犹豫就进去了。 在房间的中间转了转,四处巡视了一番,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张古老的红色漆木柜子上。 安白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绾伸手将柜门打开。 他刚想开口说话,瞳孔蓦然的扩大。 狭窄而拥挤的柜子里,单薄的女孩缩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柜子里,睁得大大的眼睛,在看到苏绾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宋安安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虚弱的开口,“苏绾。” 安白连忙几步就走了过去,瞪大眼睛训斥她,“安安你躲在柜子里干什么?你知道我们大家有多着急么?” 将她冰凉的身子从里面抱出来,他才发现她的额头上绑着白色的绷带,顿时又是一阵心疼,“你的额头怎么了?” 苏绾握了握她的手,声音很低柔,“安白,你把安安放到床上,她身子凉,而且可能受了惊吓。” 安白点点头,将宋安安的身体抱到床上,放进被子里。 “安安,发生什么事了?”安白拧着眉头,手扶着她的脸蛋以示安慰,“你怎么会躲在柜子里?” 宋安安抬头,脸色这才逐渐的好转起来,她喃喃的道,“小白,我饿了,我想吃鸡蛋面。” 安白一怔,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给你煮面吃。” 苏绾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声对安白道,“安白,你去给安安下一碗面,顺便告诉他们安安找到了,我在这里陪她。” 安白很快就离开了,苏绾静静的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她。 她的指尖拂过宋安安额头上的绷带,有些恍惚的想,被他看到,肯定心疼得不行吧,他最宠爱的妹妹啊。 大概过了两分钟,门口响起脚步声。 战砚承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孩儿,迈开长腿几大步就冲了过去,双手捧着她的脸,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焦躁,“你去哪里了,嗯?” 苏绾站起来,嗓音略显清冷,“她没事,我在柜子里找到她的。” 跟着一起上来的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不满,黎茹娇声道,“战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啊大半夜的有床不睡躲在柜子里,跟我们捉迷藏吗?一大早就闹腾得人睡不好觉。” 说完,打了个呵欠,率先离开了。 翟亦城见没出什么事,也跟着离开了。 顾泽依旧笑得斯文,“战太太看上去有点累,我们就不打扰了,小蔓,我们走。” “嗯。”温蔓上前走了几步,柔柔的笑,“安安,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你。” 苏绾见有人陪她,于是也离开了,秦轩自然跟着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对站在门口的宋意如挑起唇角,“宋大小姐,安安需要安静,我看她也不想你在这儿闹她的心,麻烦也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吧。” 宋意如看着守在宋安安身边的男人,又冷冷睨了苏绾一眼,轻轻一哼,转身就离开了。 剩下的就是节目组的人了。 路唯一走到宋安安的床边,见她没事也放下心来,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安抚性的微笑,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安?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tqR1 地上的被子和枕头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苏绾收进了柜子,所以他们不知道战砚承昨晚睡地上,更不会知道战砚承半夜不在房里。 这里是鬼堡,如果真的被他们拍到或者调查到什么东西,那无疑是另一个爆炸性的话题,如今单一的爆点已经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了。 战砚承一个眼风扫了过来,他伸手将宋安安的被子掖好,眼神凌厉而冷漠,他淡淡的道,“安安累了,你们都出去。” 路唯一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男人冷漠的驱赶他们,似乎是因为恼怒她的话让宋安安想起了昨晚不开心的事。 甚至连他笨拙的掖被子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生怕惊吓了那女子的小心和谨慎。 路唯一淡淡一笑,这还真是有趣的发现。 66 她昨晚多希望他在。 她抬手,示意摄像师们都出去,离开前不忘嘱咐宋安安,“安安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宋安安勉强的回了一个笑容。 所有人都走完了,这才重新阖上了眼睛,但她似乎很不安,始终都皱着眉头。 战砚承低头凝视她的脸,有种失而复得的不真实的感觉,他想拥她入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轻轻的将她的身体圈入怀中。 宋安安睁开眼睛,他以为她会拒绝,但她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淡漠而嘲弄。 他一怔,下意识就开口了,“昨晚意如来敲门,说她一个人睡很害怕,所以我才过去陪她,”他顿了顿,低低的道,“我只是看着她睡觉,什么都没做。”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她解释,他没有碰宋意如,亲都没亲。 宋安安扬唇就笑,嗓音沙哑,“整夜的守着一个女人,就为了让她可以安稳的睡觉,战少可真是深情得令人发指。” 这可比半夜去偷情浪漫得太多了。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你不让我一个人,难道让姐姐一个人吗?”她笑,“那可不怎么好,万一她生气不要你了怎么办?啧啧,还有顾泽那枚帅哥在虎视眈眈呢。” 战砚承皱着眉头,他只知道安白对她才是真的虎视眈眈。 他甚至,比他更早找到她。 “安安,面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安白端着一碗面出现在门口,“你钦点的鸡蛋面,马上趁热吃。” 这个男人还会做饭。 男人要会做饭干什么? 【战大少,你真是不懂如今女人的审美,如今的女人就是喜欢花美男那样的长相,虽然是花花大少,但怎么说都比战少你来得知情知趣,而且—— 我可是听说安天王哥伦比亚毕业,精通四种语言,一双手不仅会弹琴还会做菜,你刚才叫他安少,想必那一身贵公子的气质,也不是装出来的吧。】 想起昔日她对这男人的评价,战砚承又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长得雌雄不辨,如今的女人喜欢这种不男不女的? 知情知趣。 什么是知情知趣? “那边有沙发和桌子,我们过去吃,嗯?”语气虽然是征求的语气,但等他的话音落下,她的人也已经被抱到了沙发上。 宋安安的脚刚落地,她就自己站起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了。 战砚承目光微闪,他被意如吻了到底是多大的罪过,她连沙发都这么厌恶。 安白就在她的身边坐下,安公子完全无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心疼的看着宋安安额上的伤,“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的额头怎么破了?” 她躲在柜子里的事情跟她的额头有关吗? 睨了一眼面对怒瞪他的男人,安白轻轻的笑了,“安安,总归不是战少被你抓到跟你姐姐偷情所以家暴你了吧?” 宋安安轻描淡写,“小白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偷情这两个字跟战少太不搭了,人家是真爱,光明正大的,怎么会是偷呢?” 战砚承脸黑了黑,看着他的小女人对着其他男人笑成一朵花,对着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不拿正眼起瞧人,他心塞得很。 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朝安白道,“安公子没事了就出去,你总呆在我们夫妻房里做什么?” 安白,“……” 居然直接赶人,战少你果然不知道风度两个字怎么写。 “安安”安白立刻委屈的向宋安安告状,“我才给你下完面,他就要赶我走。” 战少一见安白那样子就受不了,他打小在军队长大,性格很冷很硬,特别爷们的那种,见不得一大老爷们跟小姑娘一样在自己面前撒娇,虽然对象不是他,但是是他媳妇儿!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站起来一把提住安白肩膀上的衣服,直接将他扔到了外面,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宋安安皱眉就要站起来,“战砚承你做什么?你对小白那么粗鲁做什么?还有你凭什么把人家扔出去。” 战砚承挡在她的面前,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语气很是倨傲,“这是我的房间,我还不能把我看不顺眼的人赶走?” 然后又轻松的把宋安安又重新提回沙发里,“把面吃完。” 眼不见为净,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看到安白那只花蝴蝶。 宋安安自然不肯,好歹人家辛苦的给她准备早餐,怎么能就这样被这莫名其妙的男人赶出去? “宋安安你再不吃面我就亲你了。”战砚承见她不死心的还想去开门,冷不丁就扔出这么一句话威胁她。 “你嫌我脑袋上的洞不够大可以直说。” 战砚承闻言,抬头看着她额上的白色绷带,脑海中浮现出她昨晚为了不让他碰她,不惜拿玻璃瓶砸破自己脑袋的画面。 心头蓦然就是一疼,细细碎碎的,并不明显,但无法忽视。 她也不再说要起身找安白,而是安静的坐下来吃面,战砚承就在对面看着她,她吃得慢,小口小口的吃,斯文秀气。 “宋小三,”他眸光晦暗,又暗藏冷意,低沉的嗓音有点哑,“你真的喜欢安白?” 宋安安警惕的抬头,像是要研究他这么问有什么目的,奈何男人俊脸的线条冷硬,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顿了顿,她用左手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才道,“战少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跟安白更不会发生什么,”她轻轻的笑了,“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Z国的大众情人。” 安白说喜欢她,她相信,但她更清楚,这样的喜欢更接近喜爱,像喜爱一朵花,而不是男人喜欢一个女人。 她亲近安白,说起来也很自私,她到底是寂寞了,她独自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所以便想有个朋友。 战砚承闻言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了,“什么叫做你这样的女人?”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干什么贬低自己抬举安白那只花蝴蝶,会下厨的花蝴蝶也仍旧还是花蝴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改变。 宋安安继续吃面,“抢了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最终如大众所愿被甩了的人人唾弃的女人。” 她耸耸肩,苍白的脸上都是嘲弄,“你们不就是想这样么?” 她无所谓,等找到哥哥,她就会离这里远远的,离Z国远远的,谁都不认识他们,重新开始生活。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他盯着她的脸,突兀的开口。 宋安安以为他不会问,至少暂时不会问,而战砚承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既然是不好的事情,等她愿意说了,自然会说出来,她若不愿,他便不去揭开这道疤。 宋安安握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她的脸上露出茫然而困惑的表情,然后变成了更深的茫然。 战砚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但她此时的模样让他心疼,宛如针尖戳着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tqR1 他不明白,从小便是嚣张跋扈的女人,为什么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心疼,甚至只需要一个表情。 她慢慢的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城堡被覆着一层冰天雪地,安静而美丽,像是与世隔绝。 她的眼神愈发的局促不安,战砚承有些不解,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说? 他望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今晚我陪你睡,宋小三,你不用害怕。” 她怔然,“哦,如果宋意如哭着跟你说她很怕呢?” 战砚承瞪她一眼,“我会解决。”末了没有忘记加上,“还有,我不睡地上,你再敢让我睡地上就继续自己躲柜子里。” “战少……” “宋小三。”战砚承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终于炸毛了,一路上都觉得刺耳,一直没机会教训她,“你再敢叫我战少试试?” 他冷冷的道,“你要是真这么想去非洲我让人定好票提前去,免得在这里受罪!” 战砚承在心里冷艳的想,叫安蝴蝶叫小白透着一股亲热劲儿,她也不想想到底谁跟她亲热。 宋安安望着他,咬咬唇,“战砚承。” 该妥协的时候必须妥协,看在他答应今晚不会偷溜出去跟宋意如私会的份上,她昨晚魂都快被吓散了。 一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物不知道在她床前站了多久,她甚至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那玩意儿她睁开多少次眼睛就没见它动过,身为一个活人实在太诡异了。 她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呆在黑暗的密闭空间里,昨晚被那只东西吓得直接把自己塞在柜子里。 两种极端的恐惧把她拧成了麻花,在苏绾拉开柜子门找到她之前,她甚至觉得自己就会这样死在里面。 他不会知道,她昨晚多希望他在。 他却去陪了另一个女人。 今晚,她不想让他陪,可是,她找不到其他的人。 跟见鬼的恐惧比起来,跟他睡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67 宋小三,叫老公 在她出神的当,战砚承俯身用手指扣着她的脸蛋,墨色的眸颜色极深,微微眯起,薄唇挑着,“宋小三,叫老公。” 宋安安对上他的眼,忽的笑了,她低低喃喃的道,“战砚承,你知道老公两个字是很神圣的职位么?” 她的笑意很单薄,却又令人移不开视线,“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年轻疯狂年老缠绵,你纵容我的习惯,爱着我的一切,哪怕争吵也依旧相濡以沫的过一生,这才配得上老公两个字。” 战砚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三十秒没有说话。 她忍不住反思这话儿好像文艺了点儿?不怎么适合这样的场合,正准备说点其他的什么转转气氛。 战少再度发话了,“你矫情什么?叫老公。”男人英气的眉毛高高跳起,霸道得理所当然,“我的配偶栏上写着你的名字,你就该乖乖的叫老公。” 宋安安,“……”原来她说的都是废话。 侧开脸,宋安安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沙发上,她撇撇嘴,淡淡的道,“在我心里你不是我老公。” 战砚承的手指开始用力,他阴沉着一张脸,“我哪里不是?宋安安,结婚证,做爱,该有的该做的,我们还缺了什么,你说!” 这女人到底在矫情什么?让她叫声老公,有这么难么? 宋安安的脸红了红,为他说的某个直白的词眼。 她轻哼了一声,“战砚承,结婚证我们各有所图,后面那件事从来都是你强迫我,你一不疼我二也不爱我,在这种闹鬼的晚上去陪其他女人,你不是我的老公,你是宋意如的,你去找她叫。” 男人的眼睛蓦然一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各有所图么。 如果说他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换意如,那么她图的是什么? 难道她图的不是他?!?! 这样一想,战少的脸色顿时就变差了不少。视线无意间落到她额上那一圈白色绷带上,更是觉得不爽。 …… 她吃完面休息了一会儿,就跟着战砚承一起下去了。 他原本勒令她呆在房间休息,但是宋安安坚决不肯,她才不要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等下那人又冒出来怎么办? 战砚承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恐惧,最后让她跟着下去了。 饭厅里,黎茹和翟亦城在面包。 温蔓给顾泽和自己煮了面在吃,他瞳孔微缩,漫不经心的用筷子夹着面,甚至无人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桌角的宋意如身上。 见楼梯上战砚承携宋安安下来了,菲薄的唇畔勾出淡笑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战少和战太太这么快和好了吗?”tqR1 宋意如闻言就抬头看了过去,宋安安脑袋上绑着绷带,她站在男人的身边,纤瘦单薄,有种小鸟依人的错觉,令人看着很刺眼。 战砚承拧眉看着已经吃完早餐或者正在吃早餐的人,浓眉显示出他极大的不悦,妈的,这破地方离市里不知道多远,他吃什么?! 他低头抓住自己身边正准备离开的女人,盯着她看了三秒钟,“宋安安,你去给我煮面条吃。” 宋安安面无表情,挑着眼角以眼神问道,为什么我要给你煮面?而且叫一个脑袋有伤的女人给你煮面你好意思么? “房间里有面包,你可以先吃面包填肚子。”见男人拧着一双好看的眉,宋安安还是小声的道。 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不给他煮面吃是多大的虐待。 “面包难吃。”战少坚持,“给我煮面。” 他的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淡淡的扫过温蔓,她正细心的为顾泽将面里的葱挑了出来,“刚刚我让摄像叔叔帮我看会儿火,他就一起把葱都洒进去了,我都帮你挑出来了。” 顾泽没有出声,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没有看温蔓或者说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宋意如站了起来,她瞟了宋安安一眼,脸上挂着笑容,“砚承,我帮你煮吧。” 宋安安闻言看都懒得看他们,转身就准备去沙发上歇息。 一只手提着她的肩膀,她整个人都连带着被拖了回来,战砚承英俊的侧脸完美而面无表情,“意如没有下过厨,宋安安,煮面用不到你的脑袋,给我去。” 宋安安简直气得不行,睁大眼睛就瞪他,他还真折腾她折腾上瘾了?!他无不无聊,幼不幼稚啊? 怒极反笑,宋安安踮起脚尖,唇瓣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的道,“战少,姐姐那么骄傲的女人,愿意为你下厨,洗手作羹汤,很唯美很浪漫,赶紧去,顺便还能气气你的情敌。”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大掌便轻易的掐上她的腰肢,逐渐收紧,她整个人都跌入他的怀里,头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讨厌有人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宋安安。” 说完,便强势的拥着她的身子直接往厨房走去。 顾泽的视线跟到厨房门口,方缓缓的收回,低低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动的磁性,似笑非笑的对上宋意如的眼神,不紧不慢的开口,“看来战少很想尝试自己媳妇为自己下厨的感觉。” 宋意如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她冷冷的盯了温蔓一眼,“有谁能比得上顾太太温柔体贴。” 顾泽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斯斯文文的擦嘴,笑容里带着意味不明,“是不是温柔体贴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喜不喜欢。” 宋意如一怔,顾泽的眸极深,仿若一潭幽深的古井,一眼望进去就会被吸进去,偏偏那张英俊的脸是种温淡儒雅。 温蔓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无声而灼热的气氛,几乎生生烫伤了她的心,顾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从最初的开始。 她低头,继续慢慢的吃面,眼睛酸涩得疼痛,但被掩在长发的阴影里。 宋安安被男人拎到了厨房。 估计是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厨房已经没什么人了,战砚承一双浓墨色的黑眸锁住她愤愤的小脸,低沉的开口,“宋安安,下面给我吃。” 宋安安狐疑的看着他,“作为你今晚陪我的报酬?还是你想开启演技派模式?想跟我演恩爱夫妻?” 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眨眨眼睛,“你跟姐姐说好了吗?她不会吃醋了?我看她刚才脸色挺不好的。” 战砚承冷冷的瞪她,让她下面她哪里想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象力太丰富了?! 战少这个表情,宋安安就自动的理解成他已经为了不去非洲跟宋意如商量好先跟她演着了。 她为了哥哥自然是更加不能去非洲的,所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想到这里,宋安安的小脸就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怎么演一个合格的老公吗?”话落摆摆手,“算了看你的样子也不会。” 战少的脸黑了黑,语气极差的反驳,“我不会做合格的老公?!宋安安,你不知道别人说嫁给我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么?!” 他是出了名的好情人行么? 宋安安咬咬唇瓣,有丝恍惚,是哦,京城的人都说最幸福的女人有两种,一是做宋言希的妹妹,而是做战砚承的女人。 刚好她都是。 幸福毛。 还没说话,下颚就被人扣着,战少的模样看起来很凶,“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咬自己,你是喜欢自虐还是欠虐?”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低头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你要是欠虐的话我来咬。” 宋安安睁大眼睛,气得不行,“我咬我自己会咬疼么?你才欠虐呢,还有别用你的嘴巴碰我!” 他妈的她要记着这件事情多久? 战少怒了,手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往后,将她抵在后面的灶台上,然后低头吻上她的唇。 男人吻得像是在洗劫似的,长指扣着她的下巴不准她有任何的闪躲,亲吻得很深,唇舌相缠,吮吸着她所有的甜美。 直到她因为缺氧而几乎瘫软在他的怀里,战砚承才松了她的腰,但仍旧半搂着,以防止她会就这样摔下去。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被吻得嫣红的脸蛋,语气里带了得意和愉悦,“合格的老公一定会接吻,能在床上伺候媳妇儿,满意么宋小三?” 宋安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他。 战少变本加厉的无耻,“满意的话就煮面,不满意的话我们就吻到你满意为止。” “滚出去,我弄好了你再进来端。” “我就在这里。” 宋安安已经不想因为这样无聊的问题再跟他争吵,他爱呆着就呆着好了,反正她现在不想一个人。 战砚承退到门边,看着宋安安熟练的将切葱,烧水,配汤,一切都游刃有余,熟练度丝毫不下于任何一个家庭主妇。 他眯了眯眸,他猜测在美国的三年宋安安已经被迫学会了这些,但是仍旧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做得更加熟练自然。 在把面放进锅里,等它变软的时候,宋安安才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公就必须要会下厨,战砚承,你会做吃的么?” 68 我一个人害怕 语气毫不掩饰的鄙夷。 战少的表情更加的鄙夷,“那不是男人是煮夫,你见过几个像样的男人会下厨?安白那种不男不女的花蝴蝶?” “我哥,”宋安安干脆利落,“京城那些留言都是错的,最幸福的女人不是宋言希的妹妹就是宋言希的女人。” 她的表情很骄傲,笑盈盈的,“你就只能挤兑安白,你会的我哥哥都会,你不会的我哥哥也会,大家说你是好男人那是因为你没用追宋意如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我哥喜欢的女人都只会反过来追他,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你哥是出息,捧在手心的女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话到嘴边,看着她脸上得意骄傲的笑容,他还是忍住了。 骂谁都不能骂她哥哥,算了,他忍,免得她又为了那破男人跟他翻脸,她的面看起来很好吃。 只是,会下厨的男人真的这么了不起?! 将面用筷子从碗里捞出来,洒上些葱花,一碗热腾腾的面就这么好了。 宋安安拍了拍手,睨了他一眼,“好了,自己端出去吃。” 战砚承这才端起了面,走到外面的餐厅里,才将面放了下来,宋意如已经走了,顾泽也不在,只有温蔓在安静的收拾碗筷。 见战砚承在座位上坐下来,温蔓从她柔顺的长发里抬起头,怔怔的看了战少的面,良久,低低浅浅的道,“战少,安安她很好。” 战少抬头,拧眉看着对面莫名其妙跟他说话的女人。 宋安安从厨房出来就直奔客厅,看都没看他一眼。 温蔓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抱着手中的碗筷,勉强的露出笑容,唇色有点苍白,“对不起,你吃面吧。” 说完,就落荒而逃一般的走开了。 外面客厅的沙发里,手中翻着杂志的顾泽恰好从角度看到了这一幕,目光温和的眸底掠过几分阴冷,唇上的弧度也淡了几分。 刚好有摄像机扛着机器路过,就看到战少一个人在餐厅的长桌上吃面,忍不住就走了进去。 摄像头对准了那碗看起来面相不错的面,摄像师有点兴奋,“战少这是你自己煮的面吗?” 其实他很想问这是不是宋大小姐下的面,但是没这个胆。 战砚承眼皮都没抬,神色淡淡的,“我媳妇儿。” 摄像师:“……” 忍住想再确认一遍的冲动,摄像师很意外,“战太太的厨艺看起来很不错。” 这也不算意外的事情,毕竟很多人都知道宋安安曾经离开Z国去了美国三年,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总会被逼出生存能力。 战少没理他,继续安静的吃面。 摄像师觉得没趣,拍了一会儿后,就扛着机器离开了。 宋安安缩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顾泽坐在离她两个位置远的地方,宋意如坐在她的对面,她很专心,专心的打游戏。 顾泽夹着淡淡笑意的目光扫了宋意如一眼,最后落在宋安安的身上,他含笑的声音慢慢的飘了过去,“战太太和战少的感情似乎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差。” 宋安安继续埋头奋战,“顾总似乎很关注我和我老公的婚姻,”直到一声代表gameover的响声响起,她才把头抬起来,慢吞吞的道,笑容很是无邪,“顾总这么关心我们,不知道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砚承哥哥了?” 顾泽,“……” 宋安安继续笑眯眯的道,“看上我的话你可以死心了,我对有妇之夫木有兴趣,看上砚承哥哥的话你更加可以死心了,他不喜欢男人。” 昨天还叫战少,今天就变成亲昵的砚承哥哥了? 顾泽垂眸,敛去眸中的阴暗,“战太太可以放心,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对你和你老公都没有兴趣。” “哦。”宋安安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又准备继续低头打游戏。 一只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将她手里的手机抽走,然后沙发一沉,男人已经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好端端的拿她的手机干什么?宋安安皱眉看着他。 战砚承兀自把玩着手机,也没有理会她的眼神,过了一会儿,路唯一走了过来,她身后不意外的跟着好几个摄像师。 见她过来,大家都自觉的凑了过来。 安白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晃了出来,在沙发的一角坐下。 路唯一以眼神扫了一眼众人,笑眯眯的道,“大家应该都吃完早餐了吧,吃完了的话,我们就有活动了。” “是什么?”见没什么人搭话,安白懒洋洋的问道。 路唯一眨眨眼,吐出三个字,“捉迷藏。” 原本就很兴致缺缺的众人闻言更加兴致缺缺了。 翟亦城没好气的道,“路编,你叫我们来玩过家家么?”捉迷藏他从小就不屑好么? 路唯一很无辜,但仍旧是笑盈盈的,“第一站我们只是热身,玩玩过家家也无妨啊,何况,”她顿了一下,颇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夫妻之间玩捉迷藏,可是别有一番情趣。” 温蔓温温的问道,“不是组队一半躲一半找吗?” 路唯一伸出食指摇了摇,“当然不是,一个躲一个找,谁躲谁找你们自己决定,第一个找出来的那一对就为大家准备今天的晚餐。” 安白挑着眉梢,“这城堡可不小啊,”桃花眼轻佻的抬起,“那我和宋大小姐这类局外人就看着大家玩吗?” 你们本来就只是来客串博收视的,路唯一很想这么说。 路唯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至于安公子和宋大小姐么,宋大小姐跟大家一起躲起来,找到宋大小姐的无论时间早晚都是中间的名次,至于安公子,不管找到了谁,可以获得下次游戏惩罚的豁免权。” 宋意如的视线从战砚承的身上瞟过,淡淡的笑,“万一大家为了怕输作弊怎么办?” “全程直播,大家都在看着呢。”路唯一看起来笑得很友善,可那双眼睛弯的跟狐狸一样,“哦,再提醒你们一次,你们的分数由观众决定,作弊也没什么,但要是被网友看出来了……” 后面的话是什么,不言而喻。 宋安安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里,“路编除了能做编导,做编剧估计也有一手。” 捉迷藏,情人之间的捉迷藏。 躲起来的人,寻找的人,谁躲谁找。 城堡这么大,又古老而年代久远,他们对这里完全不了解,如果一个人存心想躲起来,另一个想找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黎茹率先站起来,娇俏的开口,“我要躲,亦城你来找我。” 翟亦城含笑着点头,他们相对更年轻,且还是在热恋中的情侣,所以会显得格外的热烈和腻人。 秦轩的手搭在苏绾的沙发背后,低头瞧着她安静的侧脸,声线宠溺,“绾儿,我来找你?” 苏绾长长的直发垂下,遮住大半边的脸蛋,闻言点点头,“好。” 顾泽的手掌扶着温蔓漂亮而干净的脸,淡淡的笑,“小蔓,找个地方躲起来。” 温蔓垂眸,面上带着微笑,声音很是低柔,“我来找,顾泽,让我找你。” 顾泽依旧只是淡淡的笑,“小蔓,我是男人,男人不做这种事情。” 他不喜欢躲起来,哪怕只是一场游戏。 温蔓还想坚持,可是一碰到顾泽的眼神,她什么坚定的话都说不出来,在他们之间,她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宁愿让他躲起来,哪怕她会要找很久甚至找不到。 可是让他找她…… 顾泽的手探到她的肩膀上,微微的用力,她知道这已经是他不悦的表现了,当即咬咬唇,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 前面的三对,都是女人躲男人寻找。 只剩下战砚承和宋安安还坐在沙发里大眼瞪小眼。 男人低头拍了拍她的脑袋,跟摸宠物一样,“自己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宋安安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不要,我不躲。” 她脑袋摇得很用力,战砚承看着都觉得她会把头摇下来,手摁着她的头,不再让她乱晃,盯着那道白色的绷带就觉得刺眼,他冷漠的开口,“宋安安你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去。”tqR1 宋安安的态度很坚定,摇头,“我不去。” 男人的脸黑了黑,为什么他的女人就不能像温蔓一样,性格软软的,听话又温顺? 两人的气氛有点僵,宋安安想着他俩要演恩爱夫妻,也就不好直接甩脸色或者跟他吵架,想了想直起了身子,小手攀着他的肩膀,将唇小心的凑到他的耳边,小小的声音还有委屈的调调,“我一个人害怕。” 宋安安主动靠近他,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亲昵而暧昧。 太可耻了这两个人,明摆着在演戏秀恩爱。 她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软软的道,“昨天晚上你不在……我半夜醒来看见床前站着一个男人……” 她是真的害怕,城堡这么大,她得找个角落一个人躲起来还不知道要躲多久,万一战砚承找不到她,她岂不是要躲上一天? 如果再看见那个人怎么办? 69 战少难道有这么好说话? “男人?!”战砚承听到这两个字就差点炸毛,他甚至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肢,英俊的脸逼近她的呼吸,“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宋安安你是猪脑子吗?为什么不说?!” 宋安安愣住了,他相信她? 她还以为她这么说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鄙夷她的智商,然后说她大半夜的分不清现实和做梦…… 甚至,连她自己有时候都怀疑那到底是她真的看见了还是她的幻觉?她知道他肯定是关门了,怎么会有人无声无息的闯进他们的房间,然后又什么都不做,就是站着,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没有。”她依旧很小声,“他就是站着,什么都没做。” 战砚承的眉头重重的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要等半个小时候后才能出发找人,但是战少夫妻还是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大妥当的。 路唯一干咳了两声,才走过去道,“怎么样?战少战太太,决定好了谁藏谁找吗?” 宋安安被他扣在怀里,顾忌着摄像机没有挣扎,只是安分的呆在他的怀里等着他回答。 顾泽一直不动声色的望着沙发里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战砚承低头望着自己胸前的小脸,脸色有些臭,“你让安白陪你找。”末了又沉沉的补上,“给我迅速的找,别耽误时间。” 啊?宋安安很意外,他让她跟安白一起找? 他不是最讨厌她跟安白扯上关系了吗? 一干摄像师更加确定,这两人非常可耻的在秀恩爱。 她伸手摸摸头发,最后还是乖乖的应了,“哦。” 她乖巧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战砚承抬着她的下巴就在她的唇角上落下一个轻吻,俯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乖乖的,别跟那只花蝴蝶纠缠不清。” 宋安安撇撇嘴,没有说话。 看来战少真的妥协在一年非洲之下了,真是演技派的潜力股。 战砚承没再说什么,很快的消失在客厅里。 宋安安重新坐下,跟其余的四个男人一起等待时间过去,她端着一杯热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为毛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路唯一倒是很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安安?战少看上去并不大想去,你怎么做到的?” 像战砚承那样的男人,肯定不愿意做躲得那个人,何况他一开始就没有要躲的意思。 宋安安眨眨眼睛,笑容很是无邪,“啊,我说我害怕啊。” 路唯一挑挑眉,若有所思,战少难道有这么好说话? 所有人在客厅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后,路唯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微微一笑,“时间到了,大家各自出发吧。” 翟亦城,秦轩,顾泽,都离了原来的作为站起来出发了。 宋安安最后才慢吞吞的从沙发上起来,她抬手整了整自己的围巾,又用冰凉的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才抬脚准备出发。 安白不等她发话,或者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已经很自觉的走到她的面前,“这地方诡异得很,我陪你一起找。” 宋安安弯唇,露出白白的细牙,“好啊。” 摄像机不远不近的分头跟着他们,宋安安和安白已经习惯了,当做没看见两人自己聊自己的。 她径直就往城堡外面走去,其余的四个男人都是先从室内开始,宋安安都不带犹豫的就往外头的冰天雪地里找。 安白走在她的身侧,语气有几分慵懒,“安安,你知道他躲在哪里吗?城堡这么大,路编叫你们玩捉迷藏,可是有意思的紧。” 宋安安发现城堡很漂亮,尤其是今天还有意如的日光,金色的光线洒在一片冰雪覆盖的世界里,宛如童话。 她轻轻的笑了,“路编年纪轻轻,可是很有才华啊,小白,”她抬头眨眨眼睛,笑得如同小女孩,“你觉得我们之中,谁会是第一个被找出来?” 他们已经离开室内,到了走廊,空气很冷,一个呼吸间全都成了白色的雾,安白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脸,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战砚承。” “啊?”宋安安一张脸蛋立刻垮了下来,她可爱的皱皱鼻子,“你这么说,显得我们好像在作弊似的。” 其实战砚承让安白跟着她完全是多余的,没有安白,还有摄像师跟着呢。 安白轻轻一横,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跟她臃肿的一身相比显得格外的风度翩翩,满身的贵公子气质,“作弊么,战少应该还不屑,可是。” 他斜着眼睛看宋安安,唇上勾出笑意,“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一个捉迷藏而已。” 她喜欢那个男人那么多年,不是假的吧,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了解至深。 宋安安踩着一双红色的靴子,脚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漂亮,头发不长不短落进脖子里,围在同样是红色的柔软围巾里。 城堡里有很多古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哪怕冰天雪地,有部分也照样郁郁葱葱,古堡外面更是爬满了爬山虎,只是大部分都已经枯萎了。 宋安安仰着脑袋,慢吞吞的观赏,一点都没有要来找人的意思,“这边的古树看上去都很名贵,怎么没人来偷吗?” 安白,“……” 摄像师们,“……” 除了宋安安,他对找其他人没有兴趣,所以她在欣赏古树,他自然是陪着她一起,除了她脑袋上绑着的白色绷带很刺眼。 眸底划过淡淡的自嘲,她这么快就跟那男人和好了吗? 宋安安似乎真的在一心一意的观赏古树,尤其是看上去古老的大树,她会围着树干转上几圈,仔仔细细的看。 而这座城堡几乎就被一片古木所覆盖着,料想这座城堡最初的主人可能是打算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才会将城堡设计成这样。 “战太太有把握找到战少吗?”后面跟着的摄影师实在看不过这两人在这里闲庭散步,一点正事不干,忍不住挑起话题。 宋安安又停在一颗参天古木前,手指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树,对准摄像头笑得眉眼弯弯,“总拍人有什么意思啊,这些树在南方很少看到的,而且这种超过一百年的古木更是难见,摄像哥哥可以拍进去,给观众们瞧瞧,尝尝鲜啊。” 她真是一副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的样子啊。 摄像师们很无奈。 安白低低的笑,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安说的没错,这些古木确实很难见,指不定大家会喜欢呢。” 摄像师们想了想,反正现在跟着这两人也没啥好拍的,先拍着树吧,反正回去路编会亲自剪……剪完还得上交审核。 于是他们开始拍树。 …… 城堡里,幽深的走廊,布满的灰尘充斥着历史的年代感。 顾泽仍旧一身藏青色的大衣,衬得他的身子清俊而挺拔,浅灰色的围巾上方露出英俊而儒雅的脸。 他的气质极其的温和,连偶尔透露出来的冷冽都显得极其的内敛,与北方寒冷的空气融为一体。 抬眸,门上镶嵌着用深棕色木头做成的牌子,上面是用红色的漆写成的德文。 顾泽勾唇低声念了出来,“藏书室。” 发音标准有力的德文。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推开门,吱呀声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的清晰,目光落在极浅的五个手指印上,菲薄的唇淡淡的撩起。 “顾先生,顾太太在里面吗?”身后的摄像师有些诧异的问。tqR1 很快啊,如果这么快就找到了的话,这一组估计是第一名了。 顾泽淡淡的笑,嗓音很低,“诸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么?我想自己进去看看。” 顾总是想自己去把媳妇儿拎出来吧,众人窃笑,连忙点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顾太太出来,这么早,你们估计得做晚饭了。” 大概因为顾泽是商人的缘故,顾氏夫妇是所有人里最低调的一对,没有战少那对奇葩的狗血恋话题,也没有苏绾这样超高人气的关注,两人的性格一个儒雅一个温婉,都不显山露水。 捉迷藏的游戏虽然低级,但是却实打实的考验着对对方的了解程度,看来,顾氏夫妇的感情不错啊。 顾泽笑而不语,抬脚走了进去,且顺手一般将门带上了。 藏书室的面积很大,比得上现代大学的一个图书馆了,暑假整齐而有序的排列在里面,每个书架都排满了书,只是灰尘味极浓。 连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都看得见灰尘在漂浮,空气里更是安静得可以听见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 男人低哑的声音磁性十足,覆着醇厚的笑意,“好久不见,不出来叙叙旧么?” 他也不急着寻找,不急不缓的从书架前走过,目光甚至扫过面前书架上的书名,又是低低的笑,“就像以前念大学的时候,你一看到图书馆就忍不住走进去,如今一点都没有变,是不是——意如?” 70 你应该找的人不是我,顾先生 细细的高跟鞋的声音,宋意如踩着从容的步伐走了出来。 女人的容颜美丽而清冷,有种不容侵犯的高高在上感,她盯着顾泽英俊儒雅的脸看了一分钟,才侧开视线,“你应该找的人不是我,顾先生。” 她扯唇笑了笑,“顾太太才警告过我,让我离她的丈夫远一点。” 温蔓? 顾泽眸一眯,不在意的笑笑,抬脚朝着宋意如走了过去,直到皮鞋的脚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靴子,才停了下来。 他黯哑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暧昧,可以直击女人的心尖,低低的笑声从唇间溢出,“哦?我还以为,意如你在这里等的人是我。” 男人的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两人的距离太近,几乎有种呼吸交缠的错觉,“战少可不会来找你,宋安安不过跟他撒了下娇,他就什么都没说变成躲的那个人了。” 宋意如脸色微变,视线只要稍一碰触,就仿佛要溺毙在面前男人的眼中,她心慌,忍不住想要后退。 顾泽丝毫不给她机会,手指紧紧扣着她的下巴,面容温雅,笑容却阴柔得令人胆颤,“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比战砚承更加可怕吗?” 宋意如闻言倒不不再躲了,反而嗤嗤一笑,“顾泽,你想干什么?你已经结婚了,而我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跟我旧情复燃,可惜了,我对有有妇之夫不敢兴趣。” 就是这样的眼神,顾泽望着她的眼睛,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高傲,令他忍不住心动和征服。 “意如,战少,可是你妹妹的丈夫。”顾泽有些玩味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欢跟宋安安抢东西,难道连她的男人你都想抢?” “砚承是我的男人。”宋意如想也不想的就打断了他,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语气一字一顿的道,“他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过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如果不是萧腾那伙人没用,先是绑错了人,反而给了宋安安可乘之机,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杀了宋安安。 顾泽凝视她娇艳的容颜,这些年他日日夜夜思念着的脸,当日他被宋仁成羞辱离开,就曾经起誓,一定会将她重新夺回来。 可她如今竟然说,战砚承才是她的男人。 呵呵,她当他是什么呢? “是么。”顾泽低着头,菲薄的唇瓣贴着她的耳骨,轻轻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那么刚好我今天也是来告诉你,我也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 宋安安看着前面郁郁葱葱的大树,眼睛蓦然一亮。tqR1 这棵树跟其他的古木不一样,特别的葱郁,而且因为非常靠近建筑的原因,有一半被白雪所覆盖,另一半则半点没沾到雪,这样看上去,也算是一道奇景。 且这棵树非常高,枝干很多,层层的枝干和树叶。 一路跟着宋安安的摄像师早已经放弃了劝她找人,自顾自的摆好架势开始拍树了,这一半有雪一半没雪的可不常见。 安白托着下巴,正准备说话,却见宋安安竟然摘下了围脖抡起袖子摆好架势准备爬树——吓了他一跳。 “安安你干什么?”安白自问是万花丛中过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但好歹是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当着镜头要爬树,他还是森森的无语了,“你这小胳膊小短腿的别打这主意,额头已经碰坏了,还想摔着腿吗?” 他有点领悟到京城传闻被宋言希惯得百无禁忌的宋安安了,任性起来还真没话说。 宋安安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将手上的围脖给他,然后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一张脸笑得跟花开似的,“小白,我哥小时候可坏了就喜欢上树掏鸟窝,我打小就特别善良,每次他一转身我就得安个新的鸟窝上去给小鸟们当新家,所以爬树我很在行。” 安白,“……” 他忍不住问,“就你一个人,宋言希都在玩鸟窝,你才几岁啊,你能上树?” 宋安安眼珠转了转,讪讪的笑,“我不能上,砚承哥哥他带我上去的,因为我有次不小心摔倒了被他看见了。” 这么一说,宋安安自己都怔了怔,在她的记忆里从那场大火之后,战砚承对她的态度只有恶劣两个字足以形容。 可是她时不时又能突然回忆起来他对她的好来,比如她学开车的时候他刚好败给哥哥只能不甘愿的亲自教她。 小时候她爬树摔倒被他撞见,于是从此被哥哥弄坏的鸟窝他都在她的监督下重新安好——因为不然她又会自己偷偷上树。 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这么讨厌她他们还能纠缠这么多年,或者说是她能纠缠他这么多年。 是因为他和哥哥亦敌以友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一直喜欢宋意如,又或者……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 这边,宋安安已经将大衣也挂在安白的手臂上,冲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没事儿,我保证不会摔下来。” “那也不行!”安白难得严肃,没事爬什么树,挑战极限么? 他扶额,“安安我们去找战少吧,这什么劳什子树真的不好玩。” 宋安安摆摆手,笑容满满,“等我爬完树我们就去找。” 原本打算出言制止她的摄像师闻言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位大小姐好歹是准备找人了,他们现在拦着那还不知道她什么是有这心情。 看得出来她果然是行家,纤瘦的身子异常的灵活,虽然不是适合女孩子家的活动,但是看她蹬着那双大红色的靴子,漂亮中带着几分帅气,安白也放下心来不少。 好久没爬树了,宋安安趴在第一个树干上,抹了抹额头,幸好这书够古老,也不是那种笔挺的类型,所以虽然吃力但她勉强还能驾驭。 她抬头往头顶看,撇撇嘴,希望就是这一棵了,她没兴趣再爬第二棵。 忽然,上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宋安安心里一喜,正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她顿时整张脸吓得惨白—— 一.金黄色的细细长长的蛇正吐着红色的信子凶狠的看着她。 混蛋这种天气你不应该好好冬眠吗怎么会跑到树上来?! 那蛇连半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朝着她的脑门就箭一般的射了过来,宋安安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失力原本趴在树干上的手就松开了,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接往下面掉去—— “啊!”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下面的安白和几个摄像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大变。 手腕突然被抓住,然后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她只感觉到整个人被撞进温暖又坚硬的胸膛,随后腰肢被紧紧的搂着。 直到落到地上,宋安安仍旧惊魂甫定,小脸煞白煞白的。 “战……战少?”摄像师已经被惊呆了,所以从一开始宋安安要爬树就是因为知道战少就躲在树上? 她怎么就知道他在树上?更重要的是,她怎么就知道他在这棵树上? 一系列的意外变故,连安白都很意外。 但此时他最先关心的是被男人抱在怀里吓得没缓过神来的宋安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心疼,劈头就是一阵训斥,“你不是说你不会摔下来吗?!” 要不是战砚承刚好在,要不是这男人身手足够了得,就这么突然摔下来能不摔伤她? 宋安安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有蛇突然跑出来了……”所以她才会被吓到。 而且那蛇一出现就凶猛的攻击她,她能不被吓到吗? 战砚承抱着她所以感觉得很清楚,小女人现在还在抖,他拧着眉头,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声音僵硬而别扭,“好了没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收紧,温暖而安定的气息笼罩着她,宋安安的恐惧这才慢慢的平息下来了。 “冬天怎么会有蛇出来?何况这里是Z国温度最低的地方,就算今天出了点太阳一般蛇也不会出现在树上啊。” 安白有些诧异,随即睨着她,“不是因为你怕被骂所以扯出来的吧?” “她是被蛇吓到了。”战砚承用眼神示意安白将她的围脖和大衣拿过来,也没有松手放下她,围脖随意挂着,大衣直接裹在她的身上。 没有多余的解释,言简意赅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抱着她转身往室内走去了。 由于刚才摄像机一直都开着,从宋安安摔下来那一幕到战少伸手扯住她然后安然无恙的落地,都被拍了进去。 几人看完了一整套的动作,最后才评价,“无需后期加工的爱情剧加动作剧。” 左轮的首领,果然是名不虚传,那样的身手反应。 “我觉得这一段可以留下来,别剪掉了。” “恩恩,动作演员都拍不出这样的效果。” “可是他们真的没有作弊吗?” “……” 关于战少夫妇有没有作弊,这是一个问题。 宋安安被男人抱在怀里,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很凝重,低垂着眼睑,薄唇也紧紧的抿着,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被那蛇咬到了?” 71 一个人存心想躲起来,另一个人能不能找到? 那种金黄色的蛇长得就那么华丽风骚一副满身是毒的样子,他在树上待了那么久,指不定真的被咬了。 战砚承没有说话,仍旧锁眉。 安白跟在他们的后面,看战砚承板着一张脸装深沉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可是一想到刚才是他救了安安,还是忍住了。 这男人的身手……让同样身为男人的他有些挫败。 偏偏宋安安好像还很吃他那一套,他不说话,她反而将自己的脸更加靠了过去,“你到底怎么了?被咬了那我们就要去医院,那蛇说不定真的有毒。” 这男人喜欢逞强,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 虽然他一直都很少有什么表情喜欢板着脸装面瘫,但是这样明显凝重的模样,她还是很少见,不由有点担心。 “没事。”他低低的说道,又十分自然而然的亲了亲她的眉心。 安白斜睨他,有事没事就吃豆腐,真是不要脸,当即懒懒的开口,“战少大概是在为今天的晚餐发愁,恭喜你们获得第一名。” 虽然路上看风景花了点时间,但是宋安安显然没花什么功夫,连他都阴暗的猜想他们是不是作弊了。 “第一名?”战砚承一听脸就黑了下来,他不悦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你怎么这么蠢,不知道等有人找到再来找我么?” 他不会下厨,做什么晚饭,全都让宋安安一个人做? 他的脸放哪里放? 宋安安鼓着腮帮,也很委屈,“那我已经让摄像哥哥拍树拍风景消耗时间了嘛,我也不知道我爬第一棵你就在那里。” 男人的脸更黑了,“我不在那里,你是想摔断腿还是想被蛇咬?”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来火,“我让你爬上来了?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会爬树你很得瑟?” 宋安安被骂,立刻反驳,“我不爬上去怎么知道你在上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最上面。” 她还跟跟他叫板?战少一见她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更凶了,“你不会喊?你不会叫你身边的男人爬上来看看?让你自己上?” 安白,“……” 他有种即使这两人在吵最幼稚的架旁人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后面跟上来的摄像师看着这奇葩的两人更是深深的无语了。 宋安安愤愤的瞪他,小声的嘟囔,“就知道凶。” 她能让别人上吗?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能爬树吗?再说了被人说成犯规怎么办? 就这样一干人一路回到客厅,果然只有路唯一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其他人全都没有回来。 战少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第一名不应该是有奖么?凭什么他们要给所有人准备晚餐? 还不如拿最后一名。 路唯一挑高了眉梢,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半个小时,你们作弊了吗?” 怎么现在全世界都觉得他们在作弊么? 不就是个捉迷藏,他们至于么? 她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在看树好么?如果真赶时间的话,还能再缩一半。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作弊,真的够了。 宋安安直接将自己投进了沙发里,淡淡的道,“小时候我老缠着他,他一躲我除了往树上爬就没其他地方了。” 其实很简单,比让他来找她简单得太多,他们可是玩了十多年你追我躲的游戏,她家有万能哥哥,所以战少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揍她也不会凶她,所以只能躲起来。 而且城堡里的树大部分都积雪,能给他躲的地方相当有限,所以她找得很轻松。 路唯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那么战少战太太,今天的晚餐就麻烦你们了。” 宋安安瘪瘪嘴,一张小小的脸蛋全都皱起来了,让她一个人做所有人的晚餐,这就是她第一个找出目标应得的奖励?! 宋安安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半倚在对面沙发里喝水的安白身上,她几步跑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讨好的晃了晃他的手臂,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瞧他,“小白,你帮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做不来那么多。” 安白的桃花眼微微往上一挑,眼角的余光扫过脸色冷峻的男人,邪邪一笑,“亲我一下,我全帮你做了。” 宋安安一张脸都垮了下来。 众人,“……” 安公子你是真的不用形象了么?当着人老公调戏人媳妇儿, 宋安安挫败的低头,还没起身,胳膊就被人拎起,然后整个人都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战砚承冷漠的盯着安白那张风流俊美的脸,极力的忍着才没一拳揍上去,“安白,别以为你是卖笑的我就不敢动你的脸,你最好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别没事就恶心她。” 路唯一握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无声的看着两个男人交战,战少骂人可真够恶毒的啊。 安白很无谓的耸耸肩,笑得很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仍旧电意十足的望着宋安安,“你揍我我也没关系啊,只是战少,你是要委屈你家媳妇儿一个人当厨娘,还是要亲自下厨?” “啧啧,”他轻轻的笑,温润如风又性感魅惑,“你舍得我可舍不得,我听说安安从小被宠到大,既然如此,下厨这种粗活,就不该让她来做。” 宋安安终于察觉到,安白是故意在挑衅战砚承。 安白慢慢的站起来,潋滟的桃花眼目光灼灼,故作轻佻的声音却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战少,你不能为她做的事,就没资格拦着其他男人为她做。” 有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战争,女人无法体会。 就比如此时,安白此刻分明是在赤果果的挑衅他,给不了宋安安幸福,就不要拦着其他男人给。 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尤其讨厌别人觊觎宋安安。 宋安安被他抱在怀里已经非常强烈的感觉到那股杀气腾腾的怒意了,连忙扯着男人的衣袖,“小白开玩笑而已,你别生气了,我们回房间吧。” 她太清楚这是他动怒的前奏了,虽然这男人很少真的动手揍人,但是一动手势必相当凶残,小白可经不起他打。 他的占有欲能强到这个地步,她算是领略到一点了。 她很无奈,如果他肯配合那么即便是演戏她也自然是绝对不想被分配到非洲一年的,所以除非他主动挑起,她就不会让镜头看到他们的感情有多差。 见他没有动,眸内凛冽的杀意甚至半点都没有消退,宋安安抱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往楼上走,“你别这么凶的瞪人家了,晚餐我会一个人搞定,你别闹事。” 战砚承这才低头看她,语气极冷,“不用你做,我来做!” 不就是一顿饭,他还能输给这个小白脸? “啊?”宋安安被这样的结果惊到,抬头呐呐的看他,“可是你不是不会么?” 他连下面都不会,他能做一桌子菜出来? 安白唇角勾出得意的弧度,偷偷的朝宋安安比出一个V字的手势。 宋安安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安白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战砚承主动扛着今天的晚餐。 她该说小白很聪明吗?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搂着宋安安的腰往楼上走去。 安白顺势躺进沙发里,轻轻的笑,望着他们看起来竟然和谐的背影,精致风流的眉目落下缕缕的黯然。 他们之间的羁跘,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太多。 路唯一端着一杯热茶过来递给他,唇畔染着深深的笑意,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安公子似乎真的动了凡心了。” 安白低头抿了一口热茶,笑得吊儿郎当,“那路编这双慧眼能不能看出我有没有希望?” 壁炉里的火在安静的燃烧着,整间屋子都传递着令人舒适的暖意。 路唯一靠在沙发里,享受难得的清闲,“我一直觉得捉迷藏是一个神奇的游戏,” 她半阖着的眸带着迷离的笑意,“你说,如果其中一个人存心想躲起来,另一个人能不能找到?” 不等安白回答,她已经再度开口,“我原本以为能在战少夫妻身上求证一下,可是,安安说战少每次都躲在树上。” 如若存心想躲,又怎么会躲在对方一定会去找的地方呢? ………… 前脚刚落下,宋安安就听到背后的门被很大力的关上。 宋安安鼓着腮帮,战少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想了想,没事找事的问道,“你真的没被蛇咬到吗?那蛇看起来有毒的样子。”tqR1 颜色太艳了,一般这也的蛇都有毒,而且它看起来很凶。 战砚承抬手将她抱起,然后自己坐到沙发上,将她柔软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十分自然的亲昵。 宋安安一惊,蓦然的睁大眼睛,条件反射想挣开,却撼不动男人手臂上的力气,她不得不出声抗议,“现在没有摄像机也没有其他人,你不用这样抱着我。” 她整个人都被抱在他的怀里,脸靠着他的胸膛。 “那天晚上你看到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没理会她的挣扎,战砚承忽然开口问道,低沉的声音暗含几分少见的严肃。 72 是深深的失望,不甘,怨恨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摸她的头发,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宋安安对他的情绪变化很敏感。 她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最后还是先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感觉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好像特别的高大。” 宋安安特意强调了特别两个字。 特别的高大? “我觉得比大部分天生大概骨骼粗壮的西方人都要高大,有点像是巨人。”回忆起那个场面,宋安安就觉得特别的阴森,毛骨悚然的,她不由动了动,“他一直都没有动过,我不知道他在房间呆了多久。” 战砚承的脸色有些沉,眸光深远。 宋安安莫名的不安,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才淡淡的回答,“以后去哪里都跟着我,不要一个人,这地方吓走了很多人,你已经被吓了两次了。” 加上飞机上那次,应该说被吓了三次了。 “哦。”这地方确实诡异,她也就不逞强,只是,她很疑惑,“那条蛇是怎么回事啊,按道理这么低的温度蛇不应该出现在树上啊,还主动攻击人。” 战砚承眼底的眸光闪了闪,但开口还是淡淡的,“不是所有的蛇都一样,有极少数不同,而且今天出太阳了,它们偶尔会溜出来晒太阳也说不定,不奇怪。” 宋安安又哦了一声,她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虽然她只要一想起半夜出现的男人和那条朝她扑过来的蛇就觉得心有余悸。 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宋安安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壁炉里的火还在静静的燃着,她掀起眼帘,低低的道,“我昨晚没有睡觉,让我去客厅的沙发躺一会儿吧。” “就在这里睡。” “下面人多,我睡得着。”这没什么人气的地方,她总觉得阴风阵阵的,虽然很暖和,昨晚的事情始终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战少是行动派,当即抱着她往床上走去,“我也没睡好,我跟你一起睡。” 宋安安闻言默然了,半响,才淡淡的道,“当然,你守着姐姐一个晚上,自然也是需要补眠的。” 战砚承将她塞进被子里,低低的声音带着宠溺,“小醋坛。” 就因为他在那张沙发上被意如吻了,她就嫌弃得碰都不愿意碰那张沙发,要不是她半夜见鬼,估计她也不会准他上床睡。tqR1 宋安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淡淡的开口,“你不去找宋意如么,小心她被顾泽找到两人旧情复燃,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顾泽。 战砚承的目光逐渐的幽深起来,那个男人甚至丝毫没有要在他面前掩饰他对意如浓浓的掠夺欲,甚至是隐隐的挑衅着。 呵,都已经是败过一次的人了,难道他以为自己还会有希望么? 宋安安不再多说什么,这场爱情游戏的角逐她已经出局了,至于战少和宋意如,宋意如和顾泽,还是顾泽和温蔓,她最多只算个看客,她只需要在这场旅行中安全回去,找到哥哥。 其他的事情,再不会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摇醒,因为昨晚几乎彻夜未眠,所以她睡得很沉,察觉到有人叫她的时候,她甚至有种瞬间惊醒的错觉。 叫醒她的不是战砚承,他已经不在了。 黎茹坐在她的床边,年轻的女孩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似乎有些惶恐和害怕,宋安安瞟了眼窗外,诧异的发觉天居然快黑了。 宋安安懒洋洋的坐了起来,看着黎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升起一股不安,“怎么了?谁出事了?” 苏绾还是温蔓?亦或者是她们都出事了? 温蔓性子很好,而苏绾跟她是旧识,战砚承如果要找人陪她,也应该找她们两个人。 逐渐暗下去的天色给人更加害怕的感觉,黎茹此时也没什么大小姐的娇脾气,只是手指不停的绕着打圈圈,“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点害怕,苏绾和温蔓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亦城说顾泽找不到温蔓就算了,但是秦轩是右影首领,不说这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以他搜捕的本事,整座城堡都已经找遍了,怎么会还找不到人?” 宋安安再次看了眼窗外,的确,天已经快黑了,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她想了想,低声问道,“砚承哥哥和宋意如呢?” “战少在厨房准备晚餐,宋大小姐在客厅。” 宋安安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边穿衣服边随口问道,“宋意如是被谁知道的,秦轩还是顾泽?” “是顾泽。” 果然是他,那个男人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找自己的妻子。 宋安安穿好衣服,拿起围脖给自己围好,才道,“我们下去吧。” 关上门,两人一起下楼了。 客厅里光线很明亮,除了燃烧的壁炉,还点了很多根红烛。 翟亦城坐在沙发的扶手边,手有一搭没一搭,像是在沉思,隐隐有些忧虑和沉重的意味。 秦轩立在楼梯处,一个人焦急的走过来走过去,一贯冷静而温雅的脸上已经是溢出来的焦虑。 宋安安垂眸,眉头不自觉的蹙起,苏绾。 她很少去管苏绾的事情,甚至恨不得她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说她对宋仁成,对宋家是几乎刻骨的恨意,那么对苏绾,那就是无可抑制的怨和憎恶。 这种感觉跟对宋家的人不一样,是深深的失望,不甘,怨恨。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了握拳,然后又强迫自己松开。 苏绾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如今又不是她哥哥的女朋友,更加不是她的朋友,跟她无关了。 不自觉的深呼吸一口,宋安安淡淡然的准备走过去。 手臂却在跟秦轩擦肩而过的那瞬间被抓住,秦轩的手扣着她的手腕,大约是心情焦急,所以力道不加控制。 眉头蹙得更紧,宋安安抬头看他,声线冷淡,“秦少有什么事么?” 路唯一远远的看着他们,眼底不自觉的溢出困惑,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除了宋意如,宋安安对秦轩和苏绾的态度都是异于常人的冷淡,甚至隐隐透着憎恶。 秦轩的唇动了动,半响才放低姿态开口,“安安,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苏绾么?时间太久,我担心她会出事。” 他在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宋安安的脸,观察她的表情。 可惜,她只是掀了掀眼皮,面上波澜不惊,“你都找不到,我怎么能找到,秦少在说笑么?” “你昨晚躲在柜子里,是她第一个找到你的,”秦轩顿了顿,才有些艰难的继续道,“毕竟你们曾经是好朋友,她的有些事情,你应该了解得比我多。”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我跟她做朋友也就那么一两年的事情,她做你未婚妻可有足足三年的时间,我哪有你了解她。” 她平时算是很好相处的性格了,但对曾经伤害过她哥哥的人,她怎么都摆不出好脸色,比如苏绾,比如秦轩,比如宋家的人。 “安安。”路唯一含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有些抱歉又有些乞求的看着她,“苏小姐和温小姐躲的时间确实太长了,我们当时说好了超过晚上六点没找到就算是输了,如今快七点了,既然你跟苏小姐曾经认识,那么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试试好不好?” 先是宋安安半夜躲进柜子里,然后摄像师们说大冬天的树上有蛇差点攻击到人,现在那两个姑娘都还没有找到。 这地方愈发的诡异,让人有点不安。 黎茹也过来劝她,“现在实在有点晚了,我们大家一起去找找也好,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问秦轩,“这城堡里你都找过了吗?” 秦轩立刻回答道,“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 身为右影首领,他当年有没有份算计她哥哥她还不确定,但他的搜捕能力势必是无需怀疑的,既然都找过了,那苏绾还能去哪里? 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而已,她不认为苏绾有多大的兴致,更准确的来说,她如今见到的苏绾,她好像对身边的什么都没有兴趣。 所以她没有道理还跑出了城堡。 纯净的黑眸动了动,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宋安安抿唇,想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时间已经过了,路编,可以的话你让人到城堡各个地方大声呼喊,她们听到了,应该会自己出来。” 如果没有出事的话。 路唯一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宋安安眼珠转了转,才低声对秦轩道,“带我去你们的房间。” 秦轩皱眉,有些狐疑,他们的房间他一开始就找过了,苏绾的性子不仅冷淡,而且除了演戏其他的事情都懒散得很。 但宋安安这么说,他还是走在前面带她去了。 转身的时候,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有点疑惑的问黎茹,“小白呢?他去哪里了?” 73 他多舍不得宋安安,迟早有一天也会舍掉。 黎茹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有点囧,“安公子被战少拖到厨房教他做晚餐。”tqR1 宋安安,“……”,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 不过知道安白没事就好了,宋安安抬脚跟着秦轩上楼,两人一路上基本没有任何的对话。 城堡房间的布局都差不多,除了颜色的基调。 宋安安站在房间的中间,壁炉的火燃得很小,如果不加柴火的话没多长的时间就会熄灭,阳光的颜色很浅,从外面照进来。 深紫色的窗帘如帷幔一般,随风大力的飘扬着,衬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有种高贵的美丽。 宋安安的目光细细的巡视了一番,最后将视线落在窗户上。 西式的窗帘,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厚重却仍旧显得飘逸。 宋安安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一把掀开正被风吹起的窗帘,一下扯到最边上,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秦轩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女子,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苏绾就靠着窗台,肩上搭着长长的围巾,手里拿着一款白色的平板,手边放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她带着耳麦,似乎在专心听着什么,大约是宋安安的动静太大,她才猛然的转过头来,摘下了耳麦。 “安安?”苏绾一贯冷淡的脸上露出难得的诧异。 宋安安松了窗帘,淡淡的道,“秦少找你很久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秦轩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苏绾从窗台上抱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进门叫你的时候你没有听到么?” “哦。”相比较他的激动,苏绾的脸色就缄默多了,“来之前我已经接了一个电影,所以刚才一直在研究剧本,戴着耳麦也没有听到你们的声音,抱歉,一时忘了时间。” 她一边说,一边睁开秦轩的怀抱走到窗边将那撂资料整理好,整个人的气质始终都是淡淡的,如水一般,安静清冽得仿佛激不起任何的情绪波折。 她就呆在窗台上,而他居然没有找到? 不,窗台他是找过的,只是肯定是她看着他从他们的房间走出去,才又重新折了回来,从而成为了他的盲点。 他对她的了解,竟然还比不上宋安安。 宋安安的眸色有些深,她静静的盯着苏绾清淡的侧脸,心头突然翻滚出一片酸涩的情绪。 三年前苏绾站在证人席上指正她哥哥贩卖军火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不知道苏绾的证词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但她知道,苏绾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因为,从出事到后来,只有她开口的那一刻,哥哥才露出真正意义上的震惊和愤怒。 那种眼神她现在都还记得,刻骨铭心。 所有人背叛他中伤他,他都没有过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苏绾。 他捧在手心的女人。 宋安安冷冷的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背影笔直而冷漠。 苏绾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尖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再度将她淹没。 “砚承哥……”原本略带急促而脆弱的声音在看到跨进厨房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宋安安所有的委屈全都在瞬间熄灭。 冲动果然是魔鬼,她怎么会在因为想起那些事情就慌不择路的跑过来找他呢? 那些令她一想起就心痛难忍的往事,连她自己都很茫然,她找他想干什么呢?她在奢望他的安慰,奢望他会抱着她哄她么? 怎么会,那不是战砚承会做的事情,他更不会对她这么做。 厨房里的确是两个人,但不是战砚承和安白,而是他和宋意如。 而她贸贸然的冲进来,则显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和谐融洽的气氛。 男人笨拙的拿着菜刀,英俊的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英气的眉紧紧地拧着,全神贯注的切着案板上的茄子。 宋意如就依偎在他的身边,娇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夺目,她正伸着手指指着被他切得看不出形状的茄子,另一只手捂嘴笑得很厉害。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清晰的觉得,自己的确是个插进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就算宋意如心有旁骛又怎样,就算战砚承占着她又如何,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属于她的一席之地,就算有,那也是不堪的。 宋安安淡淡的笑,连心底那点委屈的痕迹都没了,只剩下空空的迷茫与不知所措。 心脏仿佛有只细细的手攥紧了她,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进退。 那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她的出现,宋安安清晰的看到宋意如唇畔一闪而过的倨傲笑容。 战砚承则是条件反射皱起了眉头,她的气息有些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一看到他们,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男人的目光锁住她微微苍白的小脸,下意识的问道,“宋安安,你怎么了?” 宋安安扯出寡淡的笑容,“没事,来看看你的晚餐做得怎么样了。” 宋意如站在他的身边,她甚至什么亲密的动作都没做,但是那股宣告主权的意味极其的浓厚,“该说的刚才安公子已经说了,估计还要等一个小时饭菜才会好,你饿了么?” 不饿的话那就出去,潜台词她听懂了。 宋安安几乎要转身离开,可是她一想到某件事,就不由的蹙眉,目光直视战砚承,脸上挂着笑容,“战少今天玩捉迷藏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约好要演好这场戏,是我理解错误了么?” 为了她哥哥,她忍。 战砚承英俊冷硬的轮廓面无表情,他淡漠的开口,“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这样理解的。 宋安安抿唇,尖锐的指甲没入掌心。 宋意如在看着她忍耐的模样,淡淡的笑开,“你放心,为了砚承,我会在镜头面前收敛,不过我们也希望,你和安白也能在镜头面前收敛一点,毕竟到时候真的拿到倒数第一名,大家都不好看。” 大家都不好看? 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个婚她宋安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结的,嫁给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她傻了才会嫁。 宋安安的唇上勾出一抹讽刺意味到极点的笑容,最后冷冷的瞟了他们一眼,才抬脚离开。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视线无意间碰到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心脏竟然蓦然一痛……她是过来干什么的?在他们面前扮演小丑么? “你要是舍不得的话,追出去好了。”宋意如往旁边退开了两步,双手环胸,“我想,你如果真的爱上她了,素素也不会怪你,就像宋言希无论做了什么,宋安安都不会怪他。”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的沉默着,手指僵硬而笨拙的切着最后一个茄子。 宋意如垂下脸蛋,声音变得几分无奈和酸软,“我知道过去的我对你比不上宋安安,但是我保证,以后我的我一定比所有的宋安安都好。” 战砚承眸底冷光一闪,没拿刀的那只手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逼视她美丽的容颜,嗓音低沉,更是压迫感十足,“见到顾泽,感觉如何?” 顾泽两个字落到她的耳骨上,她立刻想起那个男人在空如一人安静的藏书室低头亲吻她的画面。 那个看似儒雅斯文的男人,骨子里是一头凶狠的狼。 他在她的耳边宣誓,一定会将她夺回,心脏不由重重一跳,目光微微的闪躲。 她娇俏的笑,手指攀上他胸前的衣襟,“吃醋了吗?我才跟顾泽单独相处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你就吃醋,那你跟宋安安还每天晚上睡在一起,你知道我多难过么?” 战砚承拧眉,英俊而冷漠的面容面沉似水,“离他远一点,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其他的男人纠缠。” “你还不喜欢宋安安跟其他的男人纠缠。”宋意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研究他表情的变化。 他在听到宋安安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动了动。 宋意如煞是郑重其事的严肃道,“砚承,我知道你之所以会跟宋安安结婚是因为她逼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妥协的,所以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责怪你跟她结婚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我们的感情,但是,” 她低头,手指绞在一起,“你也知道我和宋安安的关系多差,我爱你并不代表我可以无限制的容忍下去,你和宋安安的距离,就是我和顾泽的距离,你能保持多少,我就能保持多少。” 战砚承的黑眸重重一眯,语气很沉,“你在威胁我么?” 拿另一个男人威胁他? “我没有。”宋意如咬唇,“我知道你对宋安安动心了,又或者,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这么多年对你的感情,一直属于你的东西突然之间被收回了所以你不习惯想要收回,我只是需要你想清楚,在宋安安和我之间,你到底选择谁。” 战砚承想也没想,就冷冷的道,“我的答案你很清楚。” 他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多舍不得宋安安,迟早有一天也会舍掉。 74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诚心想找她呢? 宋意如是很聪明的女人,她虽然发觉自己并不如想象般的那么了解战砚承,但她至少知道他不了能过得了战素素死的那道坎。 与其跟宋安安玩手段,还不如捏着这件事提醒他。 只是,她死死的咬唇,原本就属于她的男人,如今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跟宋安安抢了么? 厨房的门外,听闻宋安安已经醒过来的安白静静站在一侧,修长挺拔的身形清冽冷峻,绯色的薄唇勾出嘲讽的笑容。 安安逼他结婚的么? 他的眼前蓦然浮现出她曾说,【他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便拉他们一起下地狱】的模样。 战砚承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爱着宋意如,却偏偏霸占着安安,他权势遮盖半边天,怎么会被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女人逼迫? 到底,是谁在逼谁? 宋安安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路唯一,不由随口问道,“找到顾太太了吗?” 路唯一的脸色有些沉重,“还没,我已经让人在城堡各个角落都大声呼喊了,但是没有人回应我们。” 宋安安锁眉,温蔓是极其识大体的女子,而且这天色快黑了,她胆子也不大,没有道理要一个人躲起来。 难道……她又想起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个黑影了。 路唯一扶额,已经有些焦虑和烦躁,“现在包括安公子和翟少,差不多所有人都去找了,只留了我和黎小姐在这里守着。” 宋安安伸手扶着路唯一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想了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们先别慌,既然这城堡没出过失踪人口的例子,没道理刚好被我们碰到,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联系当地的警局让警犬来搜,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失踪了。” 她弯唇,露出一抹笑容,“你和黎小姐继续守在这里,我和大家一起出去找,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这点两人都知道,不过是徒增安慰罢了。 宋安安扶了扶自己的围脖,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拎起谨慎的一只手电筒,就朝着他们搜索的声音方向去了。 虽然参加节目的人不多,但是好在加上一批摄像师和节目组的人就显得很热闹了,而开始的时候摄像机只跟着找的人所以除了她们自己没人知道到底躲在哪里。 温蔓那样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她能躲到哪里去? 她没有跟上呼喊的人群,但是也没有离他们太远,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拿着手电筒细细的查看可能藏人的角落。 安白找到她的时候,便正是这样的模样,安静专注的侧脸,弯腰缓慢的移动着,手电筒的光亮一一的照过。 小小的脸蛋有大半被围脖所遮住,只剩下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他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那里看了好久,最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担心温蔓,那他便替她找。 走出主楼,走在花园的鹅卵石的路上时,前方一个修长英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是顾泽。 他额前的碎发落下,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几分阴郁,浑身散着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寒意,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同样拿着一支手电筒。 他望了宋安安一眼,淡淡的道,“那边我已经找过了,她不在。” 宋安安闻言,轻轻的笑了,“是么,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诚心想找她呢?” 她话里的嘲讽意味毫不掩饰,顾泽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宋安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她死了,你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跟宋意如重修旧好了,当年宋仁成嫌弃你的出身不够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如今在Z国商界只手遮天的顾总那就不一样了,” 她歪头瞧着他,“被迫跟宋意如分手,是你身为男人的耻辱吧?因为温家的权势而选择温蔓,让你的对手有机会攻击你是靠女人上位,你更加觉得耻辱,是不是?” 顾泽冷笑,“你对我的了解还真是不少。” 宋安安懒懒的道,“我不过是了解宋意如罢了,”她的目光清澈而直逼人心,“听闻顾总在商场上出了名的手腕狠毒,想必在情场上,也不会手软到哪里去。” 顾泽的眸色极其的幽深,“你似乎对我有偏见。” 她也不否认,手电筒的束光照到在夜幕下静静立着红色偏楼上,莞尔一笑,“女人对喜欢出轨的男人带有偏见,这是本能。” “你家战少似乎好不到哪里去。”tqR1 宋安安一怔,随即嫣然一笑,眉目弯成半个月牙,“哎呀,这怎么能一样呢,他俩是真爱无敌,顾总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在你的婚姻里是你不忠,在他们的感情里你更是为人民大众所不齿的第三者。” 她说完,也不再给顾泽出声反驳的机会,抬脚就往前面走去。 偏楼的人相对较少,但是还好并不是没有人,有几个摄像师分散着寻找。 一楼找遍了,她走到二楼的尽头,越往里面走,越是安静得可怖。 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视线无意间瞟到最后一张门似乎没有完全锁上,上面挂着一块牌子,写着德文。 她不认识德文,所以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举着手电筒推开门进去了。 藏书室,满满的排列着整齐的书架,想了想,她还是轻声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温蔓,你在里面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 “她不在这里。”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宋安安被足足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身,才发现是宋意如站在她的身后。 宋安安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她不在?” 她刚刚过来,应该跟顾泽撞了个正着吧?呵呵。 宋意如静默了一下,才淡淡的道,“因为顾泽是在这里找到我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栋楼里。”宋意如会出来找人,她并不奇怪,因为她总是不会让自己处在一种不好的境地了,事不关己,那多不好听。 见宋意如不回答,宋安安的思维转得很快,“你在这里见过她是吧?” 所以她才会笔直的到了这栋楼里。 宋意如仍旧不说话,宋安安扯了扯唇角,已经动了几分怒意,“明明知道大家在找她,既然你在这里见过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相比宋安安的愤懑,宋意如淡淡的环胸,“我只是在藏起来之前见过她,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躲在这里,也许她最后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再者说,既然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你在这里跟她起过冲突吧?”所以才选择什么都不说。 宋意如面色一冷,“你不用逮着机会就攻击我,我有什么地方需要跟她起冲突的?” “她的丈夫是你的前任,这还不够理由么?”宋安安直视她的眼睛,眉目间是狭长的讽刺,“宋意如,没有人比我了解你,你是不会主动招惹顾泽,但是当年落魄的男人如今功成名就却仍旧对你念念不忘,你很骄傲吧?你是不是觉得温蔓那样的女人特别的可怜?” 这样优越感她太了解了,宋意如在她面前,在温蔓面前,都充斥着这样身为女人的优越感。 她不在意,不代表温蔓也不在意。 宋意如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她嗤笑一声,“顾太太是有警告我离顾先生远一点,我什么都没说,难道这也错了么?” “你没错,”宋安安冷睨了她一眼,随即还是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你不过是很无聊罢了。” 她什么都不用说,但宋意如向来擅长不动声色的在别人的心尖上刺伤一道伤。 何况温蔓又是那样柔软得完全没有盔甲的女孩子。 举着手电筒走了进去,宋意如站在门口,也没有离开,也没有跟着她进来,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 宋安安巡视了一圈,如果她想躲在这个藏书室,那她会躲在哪个地方? 踩着一双靴子,宋安安慢慢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在最右边的书架处,因为还摆着书桌的关系,那里有一方死角。 “啊!”手臂猛然的撞到什么硬物,然后她就敏锐的感觉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向她直接倒了过来。 她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凭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将身子侧到一边险险的躲过——她的身手虽然没到战砚承那个地步,但是拿出来也绝不会丢人。 她只听到一声声响,然后人就摔倒到了一边,即便如此,半边手臂碰到另一边的书架上,也还是生生将她撞疼了。 在这个过程中手电掉到了地上,宋安安咬唇忍住身上的痛,特么这个地方是不是跟她犯冲?怎么就她这么多灾多难的? “宋意如?”一边摸索着手电筒的位置,一边叫着宋意如的名字,那女人刚刚还站在门口看着她,这么快就走了? 75 没死的都滚去找 心底犯过冷笑,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看见她摔倒受伤她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小时候看见她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她也是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 一下子没有了人,宋安安用力的咬唇,努力的压下心底不断冒出来的恐惧和害怕。 壮着胆子小心的摸索着她的手电,她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自己闯进厨房看见战砚承和宋意如恩爱和谐的画面,于是那些不断涌上来的恐惧也开始逐渐的退潮了。 她趴在地上,突然就笑了出来,当一个人空无所依的时候,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变成了矫情。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摸到了手电筒,手指移到开关的位置连忙打开,灯亮起的同一时间,她听到耳边传来沉重而低闷的声音。 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听得出来是移动巨物的声音。 她举起手电筒,望着眼前的场景,眼睛一下睁得很大,整个人都变得惊骇起来。 ………… 一个小时后,客厅。 路唯一的神色愈发的凝重,每个回来的人都垂头丧气,还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黎茹直接问顾泽,“怎么样了?温蔓找到了吗?” 顾泽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英俊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他不说话,但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没有找到。 安白摁了摁眉心,慢目的疲倦之色,突然之间,他猛然抬起头,目光极快的扫了聚集在客厅里的众人一眼,“安安呢?” 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没看到安安?她的胆子也不是特别大,不可能一个人还在城堡里晃悠的。 苏绾紧跟着也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她没有回来么?你们有没有人看到她?” 众人面面相觑,“我之前见过她来着,她没有回来吗?”tqR1 宋意如坐在沙发的最侧里面,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闻言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出声。 苏绾立刻站了起来,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直接往厨房里走去,她的步伐极快,一贯冷淡的容颜此时更是冷凝。 “战砚承。”因为走得急所以她的气息喘得厉害,她一进去就看到高大冷漠的男人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势笨拙的用锅铲翻滚着锅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安安不见了。”外面都闹翻了天,只有这男人一心一意的在跟厨房做斗争。 上一秒还因为懊恼而将眉毛皱成了毛毛虫的男人,下一秒因为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甚至一个失手将一个晚上都没握得正确的锅铲生生的掰断在锅里。 他的眉目深冷,冷箭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到苏绾的身上,“什么叫宋安安不见了?她好端端的怎么又不见了?!” 那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流浪狗吗?到了这里才多长的时间她就已经闹了两次失踪,要不要他拿条链子分分钟绑在身边? 苏绾着急得很,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交代事情的始末,“今天捉迷藏温蔓一直没被找到,两个小时前大家一起在城堡里找,安安后来也参加进去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回来了,只有她不在。” 战砚承身上的寒意更重,早知道他就应该把她关在厨房做晚饭,让她去找人把自己找没了。 他连锅里折腾了一个晚上的菜都没管,直接迈开长腿往外面走去,俊美的脸冷硬得令人不敢接近,下巴更是紧绷得厉害。 反正柴火会自己熄灭,苏绾也不再去管,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跟在他的身后。 客厅的红烛点了很多根,照得整个空间都很明亮,大部分都或站着或坐在,没有人说话,更加衬得外面的风声更大。 白天出了太阳,到了晚上又是一样的暴风雪。 战砚承听着外面的声音更加烦躁,昨晚就被吓着了,宋安安估计今天晚上又得被吓着,她那么点大的胆子,指不定能直接被吓坏。 他就不该答应爷爷来参加这种破节目。 “坐着干什么?都死了么?”抽出一张纸擦拭手上的残渣,他目光极冷的扫过所有人,黑色的大衣加上他此时的脸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暗夜的魔魅,“没死的都给我滚出去找。” 温蔓失踪他能塞在厨房半天,现在不见的变成他媳妇儿就会使唤人了,早干嘛去了? 没人敢说话,秦轩皱皱眉,有些为难的道,“能找的地方我们已经上上下下找了几遍了,只能等明天一清早调警犬过来了。” 那宋安安今晚岂不是要被吓死? 他冷哼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有力而清晰,“翟少,麻烦你带着你女朋友和苏绾去市里的警局调人和犬过来,” 幽冷的视线从秦轩的身上掠过,继续道,“秦少你和路编守在这里,其余的人都跟我拿着手电筒再找!” 最后,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泽,唇上掀起几分凉薄的笑容,“顾总,以温大小姐的身份,如果在这里失踪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不管是温家,还是媒体那一关,我想你都很难过。” 他的话说得并不露骨,但是威胁的意味却是十足了的,秦轩挑了挑眼皮,果然,只要跟宋安安的事情扯上关系,战砚承整个人都会变得异常的暴戾。 他根本就是在威胁顾泽,如果宋安安因为温蔓而失踪,他一定会把这件事迁怒到他的身上,温蔓是高官的女儿,只要再抹黑一点,顾泽在商场的生意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两人的目光对视,顾泽首先移开视线,战砚承怀疑小蔓失踪的事情跟他有关,现在连宋安安不见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他并不畏惧战砚承的威胁,只是,眯眸,温蔓…… 当即他也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就直接往外走。 “谁最后一个见到我太太。”人群准备散开前,他忽然沉声开口,“在哪里见到的?” 顾泽眉梢微动,“我看到她往偏楼里去了,后来似乎就没有再见过她。” 城堡虽然大,但他们这么多人在里面绕着走来回总能碰上几次,但是他就见过宋安安那一次。 战砚承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转身准备出去。 “砚承,我跟你一起去。”宋意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人已经走到战砚承的身边了,她展颜笑道,“我跟你一起找。” 原本已经走到了前面的顾泽脚步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也什么都没说就极快的继续往前走了。 战砚承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的点头,“嗯。” 因为顾泽的话,战砚承率先去了那栋红色的偏楼。 一楼楼的排查,他作为堂堂左轮的首领,带领着手下的一干精英,侦查的本事毫无疑问而言是最专业的。 他迅速而敏锐,丝毫不耽误任何时间,也不会错过任何的细节。 直到二楼最里面的藏书室,他举着手电筒在门上端详了十秒钟,城堡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荒废着布满了灰尘的,但这扇门的灰尘却只有薄薄一层。 门上还分布着深浅不一的极浅极浅的手指印。 他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进去。 宋意如的眸光在黑暗中东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跟了进去。 手电筒的余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宋意如在一旁望着他的侧脸,英俊,冷酷,专注,眉眼锐利,薄唇紧抿。 认真的男人总是透着一股别样而令人心动的魅力,如果他此刻不是在找宋安安,她会更加的心动。 她不能拦着他,她很清楚这一点,她虽然跟宋安安斗了这么多年,而他也一贯都是站在她这一边,但此时拦着他,只会显得她心思恶毒。 木质的地板上有被重物擦过的痕迹,战砚承的眸眯长狭长的形状,蹲下身子来细细的研究。 “意如,帮我打灯。” “好。” 机关么?男人冷笑了一声,并不算特别复杂的机关,看来这座城堡身前的主人藏了不少的秘密,所以才会设置这样的机关。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机关的下面通向的是一个地下室。 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他就找到了机关的启动位置,不过是——要推开一整个书架,需要耗去极大的力气。 这样的机关设计很奇怪,因为一般人都没办法推开。 宋意如拿着手电筒,诧异的看着他将书架缓缓的推开,随着低闷的声音响起,铺着的木质地板也跟着移动。 战砚承拎起被他放在一边的手电筒,果然是地下室。 “意如,你去找大家过来,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 宋意如目光一闪,随即摇头,“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说完,像是害怕战砚承反对,已经一溜烟的从他的身边走了下去,男人的反应极快,连忙眼疾手快的将她拎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 他压低嗓音,面容很沉,“听话,不要乱来,跟在我身边。” 宋意如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低头往里面看去,宋安安到了下面吗?眼底浮起几分阴冷,如果她能死在这里面,那才真的是皆大欢喜。 战砚承走在前面,越往下走,光线就愈发的明亮。 走到最下面的一层阶级处时,战砚承正准备转一个方向,耳边一阵拳风以绝对势不可挡的速度朝他袭来—— 76 战砚承你住手! “砚承小心!”宋意如的尖叫声彻底划破这里的安静。 战砚承的反应自然是极快,但即便如此,他偏头也只是险险的躲过,那阵势头极猛的拳风就从他的耳边擦过。 这么远的距离,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从哪个方位袭击过来的,战砚承心情沉重,另一只手拉着身旁的宋意如,险险的往一边退了好几大步。 在那几秒钟的时间内,他目光极快的扫过这个空旷的地下室——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构造相当的简单,一眼就可以看尽。 没等他站稳脚步,那形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朝着他们攻击过来了,战砚承心底暗骂一声,他居然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只能十分困难的躲避着他的攻击。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宋安安的形容,骨骼粗大的异乎常人,他也能隐隐的察觉到,对方的力气更是巨大。 宋安安看着那两人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打上了,顿时心焦得不行,“战砚承你住手!” 听到她的声音,战砚承下意识一顿,朝她的方向看去,可惜就是这一时的分神,对方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躲闪不及,腹部被狠狠的一击。 那男人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哪怕冷硬如他也经不住这样重的攻击。 宋意如见他被打,目光愤恨的瞪向宋安安,充满了厌恶责怪的意思,如果不是她突然出声,砚承也不会被打到。 宋安安见他五官略扭曲,显然是疼的厉害,不由咬咬唇,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再说话,他又会被分心,战砚承的身手再怎么过人,那也只是正常的人的身手,人类有人类的极限。tqR1 低头看着床上仍在昏迷的温蔓,旁边守着的高大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攻击显然比她还要更加的不安,几次都想冲过去。 打一个战砚承已经相当勉强了,如果再加一个他肯定不是对手。 那边的战况激烈,宋意如后退了好几步,才抽空看清了这间地下室的模样,空旷,简单的构造。 两张床,长方形的古老桌子,年代久远的柜子,还有极其简单的一些生活用具,这是活人住着的地方。 而那两张床上,宋安安守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温蔓,她看上去受了伤,双眼紧闭着。 另一张床上,则坐着一个女人和孩子,两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眼睛里透着一股随时会扑过来的凶光。 宋意如要紧牙关,冷冷的朝宋安安喊道,“宋安安,你哥不是教过你格斗术么?你不会过来帮砚承么?” 她还死站在那里做什么? 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的要来找温蔓,她和砚承至于碰到这一家子的怪胎么? 要说是怪胎,简直是十分恰如其分的描述,她终于看清了跟砚承打架的那个男人的模样,身高超过了两米,骨骼特别的粗大,整个人的身形像是一头健壮的熊。 动作快得像是在丛林中长大的野兽,力气更是令人咂舌。 而床上的那女人和孩子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物种,凶光毕露,完全缺少现代人类的气质。 宋安安盯着战砚承的身影,手指紧张得不断的转来转去,刚那个站起来想试图去阻止他们,旁边的女人已经按捺不住几步想要冲进去。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那女人的胳膊,试图用言语跟她进行对话,“你让他们不要打了……我们没有恶意的,” 对方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开口就遛出一大串的德语。 对了……德语。 她冲着宋意如就喊,“他们只会说德语,宋意如,你让他们别打了,我们没有恶意。” 宋意如冷冷看了她一眼,“温蔓现在昏迷不醒,你跟我说他们没有恶意?那还要怎么才算有恶意?” 刚才就因为宋安安叫了那一声害得砚承挨了一下,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分心。 战砚承已经由开始的弱势一方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对方虽然有速度和力气,但是在头脑和近身格斗的经验上远远差于战砚承。 就在宋安安出神的当儿,那女人已经挣开她的手朝正在打斗的两人冲了过去了, “安安……”身后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宋安安惊喜的回头,温蔓果然已经醒来了。 “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受伤?没事,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温蔓吃力的睁大眼睛,这里的空间虽然大但是没有障碍物的阻挡,她一眼就看到在打斗的人了,“安安……你让战少别打了,是他们救了我,我不小心摔倒才会受伤的……” 果然是这样啊,那她就没有猜错了,这几个看起来很怪异的人虽然外形奇特生活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也很诡异,但是并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只是扣着她不准走却没有伤害她了。 “你会不会说德语?你跟他们解释,让他们住手,我们不会伤害他们,别再打了……”宋安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宋意如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军刀。 那张脸面无表情,刀锋银光闪闪。 她连忙惊呼,“宋意如你干什么?住手!” 她敢伤害孩子,一定会彻底的激怒那对夫妻,本来就是他们擅自闯入了他们的地盘,怎么还能伤害人家的孩子? 宋意如显然不会听她的话,拿着刀子径直走向床上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异常的大只。 宋安安此时顾不得温蔓,几步跨过去想要夺下她的刀,但她发现的时间太晚了,刀尖已经直直的逼近那孩子脖上的动脉。 一声厉喝,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拎起扔到了一边,即便是在盛怒中,那冲过来的女人也仍旧只是将她扔到温蔓躺着的那张床上。 宋意如被直接拎起了后背上的衣服,重重的扔出了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的膝盖狠狠撞上坚硬的地板,痛得她的五官都狰狞起来。 少了一个人的战斗,战砚承立刻又占了上风,他看着地上因为摔伤而痛得扭曲无比狼狈的女人,墨眸迅速结了一层的冰。 所有的耐心在顷刻间全都失去,冷漠之极的目光从眼前的男人和伤了意如的女人身上瞟过,下一秒,他笔直的手臂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枪。 “不要开枪!” “战砚承你住手!”宋安安的瞳孔蓦然的扩大,歇斯底里的喊道。 一旦开枪,就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战砚承的眼睛动了动,然而紧跟着响起的是男人重重的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的枪装了消声器,甚至都没有枪声响起。 温蔓看着倒地的男人和染湿了衣服的鲜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在痛着,反应极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已经盛怒的女人。 她语气十分急切的说着什么,是德语,宋安安听不懂。 她先是几步走到已经被割伤的孩子面前,俯下身来小心的检查,伤口不深,虽然流了血,但是并没有伤到动脉。 “温蔓你告诉她孩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她头也不回的道,什么都顾不得,她直接从床单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的包扎着。 因为疼痛,那孩子挣扎得厉害,血不断的溢出来,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温柔低缓,手掌安抚性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兴许是她身上的气息柔和,那孩子虽然始终不安,但是也没有大动,宋安安勉强的将伤口粗粗的包扎好,止住了血。 没有多的时间犹豫,她又转身跑到倒在地上的那男人的身边,枪伤很重,她甚至无从下手。 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她目光极冷的望向战砚承,他已经走到宋意如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战砚承你为什么要开枪?” 战砚承这才抬头看她,宋安安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染得通红,这样的目光让他一下就想起了他朝萧腾开枪时她也是这样看他的。 薄唇勾出嘲弄的笑容,他低低的嗓音更是冷得没有温度,“宋安安,你总是这样分不清楚状况,是我救了你,是不是要受伤的那个是我你才会记得这件事情?” 宋安安握拳,心底不知为何空荡得厉害,他是为了救她么?不是吧,是因为宋意如受伤了,所以他才会选择出枪。 真爱就是真爱,战少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她不再跟他争斗,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撕开地上男人的衣服,头也不回的问温蔓,“你问她,这里有没有止血的药,再不止血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是不是还该感谢他,这家人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他这一枪还没有直接打中心脏,而是打偏了。 宋意如已经在战砚承的怀里回过神来了,她秀气的眉锁着,语气高傲而嫌恶,“宋安安,他们一看就是经过变异的物种,这种奇怪的东西原本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上。” 77 把这座城堡送给我吧 温蔓好不容易将女人的情绪安抚下来,闻言紧紧的蹙眉,语气带着不满,“宋小姐,如果不是你拿刀伤害他们的孩子人家也不会攻击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么?这样终年不见天日的变异物种,说不定是什么科学研究失败才有的遗留物,如果带着什么细菌或者病毒,以后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宋意如气势逼人,说出来的话字字尖锐,温蔓原本就不是性格强硬的类型,被她这样一说,虽然心里气愤,但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战砚承你没事就抱着你的女人出去,吵死了!”宋安安显然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横眉冷目就毫不客气的吼道,“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或者被更多的人知道,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 战砚承原本就动了怒意,他的情绪动荡得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玩无聊的捉迷藏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乖巧得很,准他抱,准他亲,连睡觉的时候都安分的呆在他的怀里。 如今,她的态度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他杀了萧腾后的样子。 现在她又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怪物路人甲叫嚣着不会放过他。 他冷笑一声,看着她并不娴熟的动作,“你还想怎么不放过我们?” 温蔓按照女人的指示翻箱倒柜的找到了点药,有点担忧的看着宋安安,她知道战砚承和安安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想到他们会差到这个地步。tqR1 “呵。”宋安安的声音更冷,她接过温蔓递过来的绷带和药,十分小心的处理伤口,“我能一辈子吊着你,让宋大小姐永远只能做个婚姻里的第三者。” 她抬头,唇畔的笑容尽显嘲弄,“你要不要试试看,等时间一久,是赞成婚姻的人多,还是相信爱情的人多。” 她只有在心情极其愤怒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打算到要为了这样的两个人耽误自己一辈子,不值得。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异常的紧张这一家人,甚至不惜和战砚承闹翻了脸,也许是因为同情他们过着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被他们打扰,又或者是因为……萧腾。 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萧腾就那样死去,她连在他的墓碑前道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萧腾死在她的面前她无能为力,这一家人,她无论如何都想救下来。 战砚承看着宋安安的脸,眸色晦暗不明,从小沿袭到大的坏毛病,喜欢多管闲事,看见破鸟没窝喜欢管,看见活人自然不会不管。 尤其现在一副仇视他的样子,太阳穴隐隐作痛。 “砚承,我腿痛得厉害,我们先出去吧,大家等下看不到我们更加会担心了。”宋意如被宋安安的话惊到,咬咬牙好不容易才忍住。 她相信,只有砚承想离婚,宋安安她没这个本事吊着他。 宋家的继承权已经跟宋安安没关系了,这个男人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夺回来。 她要让宋安安一无所有,就这样凄凄惨惨的过一辈子。 “嗯。”战砚承淡淡的应道,抬手将她横抱起来,沉沉的目光从宋安安身上扫过。 她专心致志,什么反应都没有。 战砚承眸色愈发的暗沉,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抱着宋意如往出口的方向走。 “顾太太。”宋意如在男人的怀里忽然开口了,“你不跟着我们出去么?你失踪了顾泽很着急,一直在找你。” 温蔓下意识的一怔,马上想起了什么,又低下了头,“不用了,我在这里陪安安。” 宋安安已经懒得去管那两个人了,她只担心如果这件事被曝光了怎么办,虽然没有亲口求证为什么他们的模样会这么奇怪,但她多少能猜到一点……应该跟宋意如说的出入不大。 温蔓试探性的问女人能不能让医生来替他们医治,那女人拼命的摇头,褪去了那层凶光,模样惶恐而可怜。 宋安安不是包扎伤口的高手,唯一的底子就是小时候哥哥和战砚承打架受伤她会上点药。 现在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都受伤了,男人甚至在昏迷不醒,她也不知道战砚承和宋意如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如果曝光了,他们现在这档节目就是最好的媒介……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地下室原本可能真的是研究室,所以有着不少的药物,而且都是十分珍贵的品种。 “温蔓,你问她能不能暂时把她的丈夫和儿子安置到的别的地方去?这里暂时不能待了,等我们走了,他们再回来。” 温蔓闻言,立刻照她的话用德语重新翻译了一遍问那女人。 “不用了。”冷漠低沉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宋安安抬头,是去而复返的战砚承。 他的身后站着一身阴郁的顾泽。 战砚承淡淡的开口,“顾太太受伤了,顾总,你先带她回去处理伤口,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温蔓半蹲在宋安安的身后,她低着头,不敢看朝她走过来的面色难看的男人,纤细的手指不断的绞着。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温温的嗓音跟着响起,“小蔓,伤到哪里了?嗯?” 见温蔓不说话,宋安安在一边替她解释,“她撞到了书架,身上可能伤到了,麻烦顾总为她检查一下,女人的身子骨很矜贵,哪里磕着碰着留下后遗症会很麻烦。” 顾泽眯眸,为什么他觉得这女人说这些是在讽刺他? “顾泽。”温蔓抓住他的手,咬咬唇,低低的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受伤了,我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情好不好?” 她不了解他的心他的想法,但是她很清楚他的脾气。 顾泽依旧只是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的道,“没有他们的存在,你就不会摔倒,也不会受伤。”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以后万一有别的人无意中闯进来,他们还会伤到别人,比如宋大小姐就已经被他们伤了。” 他一字一字都说得眉目温和,可是骨子里那股强势却丝毫不给人抗拒的空间。 他非要计较,是因为她不小心摔倒了,还是因为他们伤到了宋意如?哪怕愚钝如她,也明白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温蔓更加用力的咬唇,她很久没说话,时间久到顾泽以为她已经惯性的妥协了。 “你答应过我。”她依旧低着头,视线没有对上他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你当初答应过我,我陪你参加这个节目,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任何的要求。” 顾泽英俊的脸已经微微有点沉了,“嗯?” 温蔓终于抬头,“我不想让任何的其他人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她弯着唇角,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把这座城堡送给我吧。” 顾泽终于怔住,定定望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庞。 “你从来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这是我第一次开口问你要,你不会不答应的,是不是?” 他那么有钱,一座城堡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好。”不过几秒钟,一个字眼从他的唇中溢出。 然后他俯身抬手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温蔓趴在他的肩膀上,歉意的朝宋安安露出一个笑容,宋安安马上回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 因为战砚承的出现,原本情绪安定下来的女人立即又如受惊的猫一般,异常警惕的提防着他的靠近。 到底是顾虑他的身上有枪,才没有再次动上手。 宋安安蹙眉,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淡淡的道,“我不是让你出去么,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解决,你去陪宋意如就够了,我不怕。” 男人只是冷漠的盯着她,“你一直呆在这里,要怎么跟大家解释?” 睡着的时候看见人家就被吓得躲进柜子里,现在来跟他说她已经不怕了。 “我很快就回去了。”温蔓不在,她只能试着用手语跟女人交流,希望她可以懂她的意思将地上受伤的男人搬到床上去。 她没有学过手语,对方显然更加不会懂。 一串低沉流畅的德语忽然从男人的口中流出,他面无表情,即便是说话的时候视线也落在宋安安的脸上。 女人这次显然很快就懂了,小心的抱起地上的男人往床上走去。 “你告诉她,我们明天天亮就会离开,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宋安安也跟着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女人不安的在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之间走来走去,“今天的事情很抱歉。” “我并没有觉得抱歉。” “是我觉得抱歉,战少你负责翻译就可以了。”她淡淡的瞧他,“或者如果你不愿意翻译的话也可以直说,我不勉强你。” 气氛有一分钟的安静。 “宋安安。”他开口叫她的名字,“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今天在厨房看到我和意如,还是生气我开枪打伤了他们。” 他那一枪没有中心脏,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了。 宋安安在房间里饶了一圈然后在抽屉里找了纸和笔出来,仔仔细细的写下药物的名称和换药的时间次数,然后将纸和笔递给他。 “我想,你和宋意如今天在厨房,应该把该说的事情都说明白了吧?” 78 看来,你还真的不爱我了。 她看着他接过纸笔将她写的文字翻译成德文,唇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你有答应她这段时间绝不碰我,然后很快离婚?” 战砚承低头看着她小小的脸蛋,抿唇没有说话,眸色幽深。 她忽然笑了,“我能跟安白在……” “想都不用想!”连话都没有说话,男人就冷声打断了她的声音,“你顶着战太太的名头,就不准跟任何男人亲近。” “我明白了。”宋安安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凑到他的面前。 女孩清香诱人的气息缭绕在他的鼻尖,充斥着他的呼吸之间,不可抑制的心悸。 但他始终站着,半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冷眼看着她。 宋安安攀着他的肩膀,将自己柔软的身子投进他的怀里,水蛇一般的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男人仍旧没有动,没有抱她,也没有直接将她推开,只是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 宋安安轻轻的笑,她仰着脸蛋亲吻他的下巴,柔软的唇瓣,不轻不重宛似故意撩拨一般的碰着他的皮肤,一路骚扰。 “你怎么这么高……”她的唇贴着他的脸上的肌肤呢喃道,张口,细细的牙齿咬住他的耳朵。 一个激灵,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瞬间变得灼热而烫人,身体也愈发的紧绷得厉害,僵硬得不像话。 “宋安安。”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他那双黑色的眸开始染上欲望的红色,“你给我下去!” 她在他的耳边笑出声来,“那你推我啊,光说不做怎么行呢?你只要把我推开,我就不能勾引你了……把我推开吧?” 勾引。 她眨巴着眼睛,一直在点火的唇瓣又往下走,在经过他的唇角的时候伸出舌尖魅惑的添了添,却又极快的又游走了。 一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扣上她的腰肢,力气愈发的大。 她唇上的弧度更深了,冰凉的小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如果我说,只要你现在直接抱着我回房间,宋意如受伤了也不去看她不去陪她,我今晚就陪你上床……” “唔……”她连话都没有说完,唇就被男人凶狠的吻住。 所有的按捺跟隐忍都在最后一句话上彻底的崩盘,他扣着她的腰的手大力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力气大得恨不得直接将她融入骨血,这样就能将她肆意的蹂躏。 宋安安哪怕是做好的心理准备也仍旧被他吓了一到跳,唇舌肆虐,充斥着掠夺和霸占的强势气息,像是收网的猎人终于等到她落网,所以恨不得直接将她拆骨吞下。 男人阳刚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充满了她所能呼吸的空气,滚烫而灵活的舌毫不客气的长驱直入,一寸一寸的占有她的口腔。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地点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撕了她的衣服将她压在床上。 不过是接吻而已,还是战少真的禁欲太久,所以一碰到她就能分分钟变成禽兽。 这个男人真的经不起任何的撩拨…… 呼吸全都被他夺走,她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里。 “勾引我,你想要什么?”他的长指扒开她的围脖,啃吻着她细白的脖子,低低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告诉我,宋小三,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当女人有这么便利吗?能得战大少一句什么都满足你。 她笑得语笑嫣然,“以后哪个女人能爬上战少的床,一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家幸福。” 他狂热的吻势稍稍的放缓了速度,但仍旧寸寸辗转,他低低的笑,毫不在意,“你是不是想说,你怎么会爱上这么混蛋的男人,嗯?”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宋安安嗤笑一声,也没有推开他,他现在吻得上瘾,她也推不开。 他是混蛋么?他不否认,他从来没有否认过。tqR1 “我的身体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你不惜违背你对宋意如的誓言?”她半阖的眸,笑容浮上了几层迷离,“我身边的这些男人可真叫爱情幻灭。” 幻灭么?那他的爱情呢? 宋安安的眸色忽然恢复了清明,出其不意的猛然用力,一把将沉浸在温香软玉中的男人狠狠的推开。 战砚承猝不及防,竟真的被她直直的往后推了好几步。 不理会男人又黑又冷的脸色,宋安安兀自整理着自己的围脖,然后俯身将地上那张纸捡了起来,走过去递给守在床边的女人,然后尽量友好的朝她笑了笑。 该写的,该道歉的该嘱咐的,她都已经在纸张上说得很清楚了。 “宋安安你耍我?”他吻到一半她就把他推开?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的瞧他,“我就耍你了怎么样?你揍我啊,”她伸出手指疏离着自己的头发,一个人走在前面。 战砚承自然紧跟在她的后面,冷冷的道,“你刚才答应今晚陪我,别想反悔。” “战少你怎么这么天真,这年头男人说的话都不能当真,女人说的哪能呢?” 直到走出地下室,宋安安举着手电筒看着他将书柜移回远处,并将地上的痕迹都擦拭掉。 走出藏书室,手臂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他抵在一旁的墙上,“宋安安,你还没说,你勾引我是想要什么?” 在黑暗中,她却奇异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神情。 她静默了一会儿,“战砚承,你曾经说,等时间到了,你就会放过我,什么时候,才算是时间到了?” “你不是说,你会吊着我一辈子不让我跟意如结婚么?” “宋意如现在恨不得你马上跟我离婚,如果我说这场旅行结束我们就去签字离婚,你会跟我离吗?” 男人的目光极其的锐利,似乎能生生的透过黑暗,“如果你想离婚,那为什么当初死也要跟我结婚?你爱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因为意如,你忍不了了吗?” “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我爱你。”宋安安靠着身后的墙,有些事情她从来没有打算告诉过他,不是因为想要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宋仁成告诉我,如果我不跟你结婚,我哥哥在美国会饿死街头。” 她在无声的黑暗中静静的等着他的反应。 “继续说!”她想象中的冷嘲热讽没有出现,只有冷冷的三个字。 “他有把柄落在我哥哥的手里,曾经签下过一分协定,除非我能嫁给你,否则宋家的全部财产全都是由我来继承,所以他把我送上你的床,然后用我哥哥来逼我跟你结婚。” 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几乎要生生的将她的腰骨折断。 巨大的怒气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无声无息的笼罩着她整个人,宋安安下意识的将身子缩紧了一点,她想过他会因这件事而发怒,但也没有想到他的怒意会如此的超乎她的想象。 哪怕他什么都还没说,她就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 他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怒火,从眼睛里迸射而出的冷漠几乎要将她钉在墙上无法动弹。 她蹙着眉头,感觉着他的呼吸就想不断的往后退,可惜后面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还没有提到宋意如的那部分,他就已经知道了? 也是,宋仁成那么疼女儿,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是,他要发火也该朝着宋意如发,算计他的人又不是她,她不想当炮灰。 她忽然害怕起来,这男人没有不迁怒的美德,现在在他跟前的人就是她,她不是炮灰谁是? 宋安安语气有些弱弱的,“我知道你很生气他们算计你,但是战砚承你不能冲着我发火。” 她只是想说,她是为了哥哥才逼他结婚的,而且她现在真的不爱他了,所以也不会真的一直纠缠着他。 “呵。”他的手指在黑暗中精准的掐住她的下颚,低低的嗓音仿佛浸透在危险的悬崖边,“宋安安,你跟我结婚,是为了跟宋仁成做交易?你把我当成你们之间的棋子,嗯?” 她有种感觉,如果她说错话了,他现在就能把她掐死在这里。 如果她知道她说这番话会引来这样的结果,那她一定选择不说。 宋安安抿唇,缄默的答道,“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几次强暴我,如果不是宋仁成和宋意如算计我,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要不是他们所有人逼得她连其他的选择都没有,她又怎么会走到这样糟糕的一步。 如果不是他几次强暴她,如果不是宋仁成和宋意如算计她,她就不会跟他结婚。 那他准备干什么? 跟安白勾搭在一起,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出国满世界的找宋言希? 那似乎是他一开始所希望的事情,她刚刚回来的时候,他是不想沾染她的,一如过去的十几年。 可是怎么如今听来,他就觉得想把她掐死在手里呢? 他以为她只是想做他的妻子,所以不屑一切的想要嫁给他原来是为了宋言希…… 呵。 “看来,”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掐着她,声音阴冷,“你还真的不爱我了。” 79 宋安安,你要我说几次才记得住? 宋安安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杀意凛冽,掐着她下颚的手指力气大得要捏碎她的骨头了。 她的语气变得小心,“我回来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了。” 她说过那么多次,他难道全都当做没有听见吗? 男人在黑暗中凝视她的脸,并不说话,她小小的身子被困在他的双臂和身后的墙中。 宋安安的手握了握紧,淡淡的声音很低,“我们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大家会多想的。” 而且估计宋意如在等你。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这样要光没有光,要声音没有声音的地方跟他单独呆在一起,总觉得很危险。 男人低哑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的意思是,是意如算计你跟我结婚的?” 宋安安皱了皱眉,莫名的觉得畏惧,总觉得他好像随时随地会做点什么恐怖的事情出来。 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她淡淡的道,“嗯,应该是这样。” 他当初若是想查,要查到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估计是没怀疑过宋意如,所以才没有往他身上查。 宋安安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忐忑,“喂,你不要迁怒我,从始至终我都是无辜的,他们拿哥哥逼我,你为了救宋意如拿我的命去换,我不欠你们什么。” “迁怒?”男人低低的声音咀嚼着这两个字,然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嗤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迁怒。” 宋安安抿唇,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为什么没有显现出他如此恶劣的一面? 下流,无耻,不忠,品德败坏不讲道理,还手段残忍。 如果早知道,她就不会捧着一颗心,十多年连绵不断的处在失恋的状态中。 她一定果断的踢了他。 战砚承俯身,贴近她的脸庞,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鼻息之间,低哑的嗓音携着淡淡的笑意,“所以你的打算就是,等你跟我结了婚,从宋仁成那里得到你哥哥的消息,然后就跟我离婚把我踹了?” 宋安安心里一拧,这男人有这么玻璃心吗?就这样他也能恼羞成怒? 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但她还是假笑道,“战少你可以理解成是你踹了我,我不介意的,而且事实上本来就是你踹了我。” 他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松了下来,粗粝的指尖从她娇嫩的脸蛋上一一滑过,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很重,“我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叫我战少,宋安安,你要我说几次才记得住?还是说,我得做点什么,你才能记得住?” 因为没有光线,只剩下一片黑暗,所以宋安安看不到他眸里的幽暗和深不见底的暗泽。 宋安安抿唇,将视线侧到了一边,“你想让我叫你什么?老公么?战砚承你也要我说几次才能懂,你还配不上这个称呼?” 她自问在流落美国的那三年已经足够让她学会识时务,不要斗气,何况对方一只手指就能将她捏死。 可是现在看样子她再怎么识时务他也能将她捏死。 因为战大爷知道自己的女人算计他所以现在很不爽。 她眼珠转了一圈,盘算着能不能从他的手里逃出去,等他找宋意如算了账,她就不用当炮灰了。 哪知这男人就跟长了透视眼一眼,她还没有动他就已经冷冷的警告她,“如果你不想我再拧断你的手一次,最好给我乖乖的。” 宋安安的脸色顿时一白,某种心痛从心脏的最深处冒了出来。 一直好好维持着的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伸手大力的推开男人的胸膛,狠狠的将他推开,然后转身就往另一边的方向想要逃开。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她还没有走出几步远,就被身后男人的手臂轻易的捞回了怀里。 他用力不留余地,宋安安柔软的身子期然狠狠的撞上他的胸膛,下一秒,她就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宋安安又惊又怒,只恨自己没有生得一副跟哥哥一样的好身手,那就不用每天被这男人武力欺负了。 “别在我身上滚来滚去,宋安安,你也知道我经不起撩拨,你再动我怕你明天起不了床还要求着我一路抱着你。” “你……”她怒了,恨恨的骂道,“你舍不得宋意如就只能朝着我发泄,战砚承你信不信我晚上偷偷切了你?!” 战砚承不屑的一声冷哼,“切了我你就等着一辈子守活寡吧。”tqR1 这就是小人的心思,他不好过他就得让她一辈子不好过。 她的手指用力的抓着他肩上的衣服,心里憋得厉害,她真的真的很想甩这男人一个巴掌,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都不肯放过她。 可是她又还是不敢再动,上次为了保住清白她往自己额头上砸了一个洞现在都还没好,这次她不想再砸一个了。 她被战砚承抱回去的时候,客厅的人都还在等着,直到看到他们两人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但目光又随即转成了诧异。 尤其是宋意如,呆呆的看着战砚承将宋安安抱在怀里。 路唯一也是一愣,但最先反应过来,“大家都回来了啊,安安你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顾泽先他们一步回来,估计已经备好了说辞,反正他这种男人要编一个滴水不漏的谎言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翟亦城和苏绾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本来大风雪的晚上,也没走出多远。 “她没事。”不等宋安安回答,男人已经淡淡的出了声。 温蔓坐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有点不解看着他们两人,明明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们还势同水火在吵架,怎么这么快又腻在一起了吗? 安白翘着二郎腿坐在人群的角落里,静静的打量着他们,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明灭的灯光里闪烁着。 宋安安被大家堪称研究性的目光看得有点窘迫,凑到他的耳边恨恨的道,“现在宋意如已经看到了也受了刺激,你他妈的把我给放下来!” 她一见宋意如那苍白不敢置信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 战砚承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了解我。” 就这么喜欢揣测他的心思,难怪她就没一次猜中,原来是因为心里没他了。 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心里就有股克制不住的戾气在沸腾。 他没有动,也没有放她下来,淡漠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随即淡淡的道,“你们应该饿了,厨房里的晚餐也差不多准备好了,去吃。” 路唯一神色一僵,讪讪的笑道,“我看大家都累了,而且时间也已经不晚了,不然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去吧。” 她不会说在顾泽回来告诉大家已经没事了以后她就到厨房去查看准备把饭菜都端出来。 但是黑暗料理真的太可怕,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因为一念之差没有把它们全都倒掉。 黎茹见所有人都回来了,刚才顾泽也解释了只是虚惊一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不知道真相的她立刻欢腾的喊道,“那怎么行了,能吃到战少的手艺怎么能错过,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上菜上菜,饿死了。” 宋安安已经从路唯一额上的三根黑线上看出了端倪,第一次下厨的男人能做出人类可以吃的东西么?她丝毫不敢苟同。 如果她人还在地上她肯定马不停蹄的往房间跑,但是现在这男人连半点想放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顾泽见状温温的笑道,“战太太受了多大的惊吓,战少得分分钟都抱着。” 宋安安总觉得顾泽说话刀光剑影的,明明一身温润的气质,话里的话一层比一层来得尖锐。 战砚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声音更加的冷漠,“那是因为我当人男人比你靠谱。” 顾泽,“……”他也真有脸说。 宋安安,“……”这男人的脸皮已经无敌厚了。 安白,“……”他终于遇到比他还不要脸的男人了。 众人,“……”战少你这么夸奖你自己真的好么?我们看得出来战太太并不是那么乐意待在你的怀里。 他不要脸,但还真没人敢拆他的台。 翟亦城笑了出来,缓解气氛,“好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去吃饭吧,希望战少的饭菜还没有全部冷掉。”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能不全都冷掉吗? 路唯一窝在沙发里,她能不能找个机会开溜?那样的黑暗料理她此生从未见过,而且也不想去尝。 战少真是疼老婆过了头,让安安下厨多好,一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情,二也不会折腾他们的胃!!! 于是不明真相的众人起身往餐厅走去,温蔓身上带着伤,顾泽一路半拥着她,虽然不像战少夫妻那样腻人,但也是很亲昵了。 战砚承抱着宋安安在餐厅的椅子上才将她放下,宋安安看着在她对面落座的宋意如,瞬间感到无比的心塞。 更让她心塞的还在后头,看着被陆陆续续端上桌的各色已经冷得差不多的饭菜,她有些呆滞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这都是你做的?” 战少见她发问,拧着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点,语气有几分刻意的倨傲,“嗯。” 80 我想揍你很久了,宋意如 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啊? “吃饭,”战砚承伸手过来替她竖起了筷子,语气淡淡的。 宋意如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动作,手里的筷子握得愈发的紧了,手指的关节都在泛青。 她很想什么都不说就直接低头吃饭,可是她一低头,就觉得无从下手,脸色很郁结。 她不用看也知道,大家的脸色都十分的郁结。 安白按了按眉心,最终还是扬起笑容,“安安,那个饭是我煮的,你可以吃饭。” 吃白饭,总比吃黑暗料理来得好。 宋安安于是默默的低头扒白饭。 可是战少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什么都不说,就坐在一边看着她,自己也不吃,一只手臂搭在她椅子的手背上,淡然的盯着她。 他在逼她吃菜么? 宋安安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我觉得……” 战砚承已经先一步打断了她,“难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好吃?”十分不可思议的倨傲语气。 宋安安又低下了头,她的眼珠转了转,一抬头不是撞到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就是对面宋意如面无表情外加受伤的脸。 为什么就没有人提出抗议呢?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气氛诡异得厉害。 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对面的宋意如已经先一步放下了筷子,她淡淡的道,“砚承,你没有下过厨,应该让安安来做的,这些菜平常人都很难吃得下去。” 一看菜色就知道是黑暗料理。 一吃才知道,说战少的菜是黑暗料理简直是对黑暗料理的一种侮辱,这不是吃饭,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偏偏那男人不知道是故意折磨他们还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又偏偏战少浑身都散发着我心情不好你们不要来惹我的气场,所以连反抗的声音都没人敢发出。 宋意如此话一出,没有人敢说话。 这场三角恋又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么?怎么分分钟换一个场景? 宋安安默默的夹了一筷子离她最近的土豆,然后直接喂到他的唇边,“战少……,不,砚承哥哥你该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战砚承盯着她看了十秒钟,张口吃了下去。 皱眉,再继续皱眉。 宋安安放下筷子,弯唇露出小心的笑容,“大家现在应该可以回去吃面包了,哦?” 战砚承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路唯一见状连忙趁机干咳了两声,“大家应该都带了面包什么的吧,战少首次下厨所以难免失误,今晚就先勉强的吃点干粮吧……” 黎茹第一个拉着自己男朋友闪人。 然后是无语的秦轩携苏绾离开,路唯一也赶忙撤了,其他的人自然分分钟都散场。 只有宋安安没能走得掉。 然后宋意如一直坐在对面没有动,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都没有动过。 餐厅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柔软的围脖上面,没有规律的动着,宋安安强忍着才没有把他的手拨开。 宋意如终于开口了,“砚承,你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今天我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还是说,她才是你的选择?” 看吧,她是多了解宋意如这个人,人走不掉,宋安安只能端着水杯慢慢的喝水。 战砚承过了好半响才将头抬起来,另一只手落在桌面上,修长的周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他目光淡淡的,“意如,还没有哪个算计我的人有过好下场,你知道么?” 宋意如的脸色终于遽然一变,她猜到战砚承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宋安安告诉他什么,但是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情。 搁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咬唇望着对面淡漠得看不出情绪的男人,一时间各种心思百转千回。 他的态度过于冷漠深沉,她甚至摸不准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战砚承忽然笑了,唇畔的笑意带着玩味,“其实你想要宋家,或者想要夺走属于宋安安的东西,甚至,你想让我跟她结婚来换你的继承权,我都不怎么介意。” 他一只手始终把玩着宋安安的围脖,眉目间透着一股冷漠的慵懒,“甚至,从一开始你想要的这些东西,只要跟我说,我都给你帮你拿到手。” 宋意如震惊的看着他,瞳孔扩大最大。 宋安安僵住。 “可惜你不该算计我跟她结婚,这是你最大的错误。”战砚承脸上的笑容悠然消失得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冷冽的漠然。 不该算计他跟宋安安发生关系。 不该逼着宋安安来接近他。 尤其不该将宋安安送到他的面前,崩断了他隐忍多年的欲望。 早知道最后还是变成了今天的模样,那他过去的忍耐就全都成了笑话。 宋意如心里一慌,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受她的控制了,这让她嫉妒的不安,原本她就看得出来他对宋安安的心思愈发的隐晦,如今…… “砚承……”宋意如最近虽然摆足了低姿态,像个小女人一般撒娇,也会在他的面前耍点小女人的心机。 但她从从跟顾泽恋爱,到被战砚承追求,骨子里一直都是高傲而清高的,说不出过于低声下气的话。 她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不是宋言希。”宋意如冷冷的看了宋安安一眼,“我怎么可能会想你跟她结婚,宋家的继承权我不在乎,可是宋言希害死了我妈咪,他死都不肯放过我逼着爸爸签了这样一份协议,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但是我妈妈的仇我不能不管。” 原来是为了报复她,宋安安冷冷的笑。 “别把我哥跟死字放在一块,宋意如,你说我哥害死了你妈,那你们全家人还逼死了我妈,怎么就没见你提过,你妈全身镶金了还是怎样,只有她的命算是命么?” 扯谁都好,别他妈的扯到她哥哥身上。 战砚承眉心微沉,宋安安这个女人果然只要一听到有人攻击她哥哥她就立刻秒秒钟炸毛。 宋言希…… 早在他第一次把她带回浅水滩的别墅强占了她,他就已经派人去美国搜找宋言希的下落了…… 结果是……未明。 他极有可能已经离开了美国。 那个男人当初离开监狱的时候据说大脑严重受损,身上更是大伤小伤,等于半个废人。 可是,眸底滑过一抹暗沉,以宋言希的智商,如果要装傻骗过别人绝不是难事。 他那段时间守着宋安安没有亲自求证,谁知道他是真的傻了还是掩人耳目。 如果是后者,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再回来。 至少,他会找秦轩算账……然后带走宋安安。 宋意如被宋安安一番抢白,心里本来就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看着战砚承,希望他能给她点反应。 男人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将一边的宋安安也拉了起来,“回房间睡觉。” “砚承。”宋意如顾不得其他的更多的,也连忙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他的面前,“你跟我生气就跟我生气,别扯上宋安安,这样只会更加影响我们的感情。” 她提到宋安安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带着厌恶和不屑。 宋安安一怒,面上却笑得嫣然璀璨,“姐姐,你这么孝顺砚承哥哥一定会原谅你的,可惜这实在不是个很有节操的男人,反正你也大度得很不在乎自己爱的男人跟自己妹妹滚床单,不用太着急过段时间你们就能和好了。”tqR1 宋意如被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失去理智,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想要删过去,奈何宋安安的身手反应全都比她快,手才扬到半空就被截住了。 宋安安毫不客气,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可惜到了半空仍旧被截住,战砚承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皱着,“宋安安别闹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维护她,真爱就是真爱。 宋意如见战砚承拦住了宋安安,不由一笑,正准备再将态度放软一点——“啪!” 响亮的一声几乎将她打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安安落下的另一只手。 她在手腕被那男人扣住的下一秒就立刻出了另一只手,战砚承显然没有料到她还有后招。 “我想揍你很久了宋意如。”放下手,宋安安唇畔冷笑着,“所以别每次都送到我跟前来让我打。” 宋意如怒瞪她,捂着自己的脸下意识的看着战砚承。 “别没了男人的保护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宋大小姐这么骄傲清高怎么能什么都看着男人?” 宋意如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屈辱,赤果果的屈辱,一如曾经宋言希在的时候,这两兄妹也是这样趾高气昂的欺辱她。 可是那时候,战砚承一直在一旁护着她,如今……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安安的脸,又拧眉看着宋意如脸上的手掌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宋安安这才转过头瞧他,面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她吗?” 81 意如,你非他所爱 宋安安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张小脸笑得嫣然又咬牙切齿,“因为我不能揍你!” 如果她能打得赢他,她一定分分钟把他揍趴下。 算了,打不过这男人,她能的打得赢女人,反正都一样,权当出气了,反正这两个人她都看着很不顺眼。 宋意如怒瞪着她,她甩了她这一巴掌,就是因为她打不过砚承,所以才会甩她……宋安安。 偏偏……他就那么一句闹够了没就过去了。 宋安安谨慎的离战砚承好几步远,“你们继续谈心,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走去,她走得飞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战砚承看着她小贼一样的背影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走得快一点就能跑得掉了? 他抬脚就跟着往前走。 宋意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挡在他的面前,“宋安安已经打我一个巴掌了,你还没有气消吗?” 她以前一直是冷淡而高傲的,这种傲气跟苏绾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的,但是又完全不同,苏绾是因为冷淡而显得高傲,而她就是因为高傲而冷淡。 “意如,我过去是不是太宠你了?”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她,“还是我给你自信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在宋安安回来之前,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或者说,他一直都给她这样的感觉,所以她才会那么自信…… 还是说,这一步棋,她真的走错了? “不是,”她抓着他的手臂,“我不喜欢你跟宋安安在一起的,我……我承认,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现在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了,砚承,你跟她离婚吧,我们马上结婚,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什么事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了? 宋安安已经出现,他就不能当她不存在。 见他始终不说话,她也无法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什么,咬咬牙,她低低的道,“就算你现在想跟宋安安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她知道宋言希的事情跟你有关,她也不会原谅你……” “我不需要她的原谅。”战砚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她如果有本事知道这件事,大可以来找我算账,我不想要她了她原不原谅我根本无关紧要,若我想要她,就算我亲手杀了宋言希那又怎样。”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宋意如伸手扶着餐桌,那一桌的残羹冷炙没有人收拾。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为什么她觉得事情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他以为他对宋安安,全都是厌恶。 “呵……”低低的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宋意如猛然抬头,才发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顾泽站修长的身形站在她的跟前,菲薄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摇着头,叹息一般的开口,“意如,几年不见,你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聪明了。” 宋意如收起眼里的情绪,冷冷的看他,“你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的心思,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他十分随意的拖出一条椅子坐了下来,双腿优雅的交叠,“他不爱你。” “你这种挑拨离间的方式未免太低级了顾总,我不是十七岁的无知少女。”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战砚承的感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当初才敢跟爸爸设计让他和宋安安发生关系,甚至是结婚…… 他一直都爱她,又一直厌恶宋安安,更何况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仇恨,她怎么会怀疑什么…… 顾泽丝毫不在意她冷漠的语气,伸手拿起桌上的烛台把玩着,“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他……也注意过你妹妹了,这两个人……很奇怪。” 眯着眸,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也一直很奇怪,怎么天天说要追你的男人,总是时不时的跟另一个女人搅合在一起了……” “那是因为宋安安脸皮厚总是缠着他,而我那时候跟你在一起没有理过砚承。”她刻意加重了那时候三个字。 顾泽岂会听不懂她的警告,斯文的眉毛稍稍的挑高,“宋安安长得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怎么说都是标准的美人,性格甜美招男人的喜欢,身后又要京城宋家作为后盾……她怎么就没有其他的男人追呢?你从来不觉得奇怪么?” 女人的视觉盲点是永远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的,关于自己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妹妹为什么会没有男人追,那在她看来简直是理所应当。 可是顾泽的话却仿佛在她的脑子里扔了一枚炸弹。 跑切开其他的一切,宋安安的脸蛋跟身世摆在那里,她不可能没有人垂涎。 “那是因为她哥哥……”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掠过,但她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甚至是异常焦急的找出理由。 “难道你想说宋言希有恋妹癖不准其他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妹妹?”顾泽轻轻的笑着,斯文儒雅的面容下目光锐利得刺人,又仿佛一个看透一切的旁边者逐渐的在她面前抽丝剥茧。 宋言希没有恋妹癖,他跟苏绾的感情很好,他宠妹妹宠到会帮宋安安想办法挖坑给战砚承。 “除非有其他人在背后把试图接近宋安安的其他男人全都抹杀得干干净净,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才会没有人追求,这才是符合逻辑的推论,是不是?” “你想告诉我都是砚承在背后做的手脚?”宋意如往后面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嘲讽的笑道,“宋安安从小就死扒着他,如果他真的喜欢宋安安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么多手脚!” 想必她的激动,顾泽从容得波澜不惊,他依旧只是温温的笑,“我什么结论都没给,只是做出最符合逻辑的猜测,至于真相是什么样的,宋大小姐可以去求证。” “我不需要求证。”宋意如深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维清晰的道,“他不会喜欢宋安安的,因为他不会爱上一个害死自己妹妹的女人。” 顾泽脸上终于出现了诧异,“你说宋安安害死了战砚承的妹妹?” 还有这样的事情? 也许是见顾泽的神情意外,宋意如松了一口气,语气冰冷而倨傲,眼里都是嘲讽,“宋安安七岁的时候想放火烧死我妈,结果不小心把战家二小姐战素素烧死了,就连战夫人多因为那场大火失去了双腿。” 所以,他绝不会喜欢上一个跟他有深仇的女人,所以他才会一直厌恶宋安安。 顾泽的眸里落下沉思的笑意,他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突然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他的目光变得同情,“那确实不应该说你不够聪明,毕竟那男人那么变态的心思一般人都无法领略得到。”tqR1 啧啧,他就说,怎么会那么奇怪。 他还以为战大少只是分不清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所以脚踩两只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你什么意思?”顾泽看她的眼神带着同情,她最厌恶这样的眼神,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顾泽看着她的眼睛,徐徐的开口,“意如,你非他所爱。”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壁炉里的火光照在他半边侧脸上,英俊而完美,“知道他为什么非你不可么?” 放下手中的蜡烛,一只手插进自己的裤袋,他侧过脸淡淡的笑,“因为你是宋安安的姐姐,更因为你是宋安安最恨的人,所以站在你的身边,离她最远,也最近。” “很遗憾,战大少曾经对你的倾城宠爱,只是为了拿你来麻痹他对宋安安的感情,”顾泽侧头,静静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脸色,“他说得对,你设计他们结婚,是最大的错误。”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厌恶她,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也相信,他厌恶她,骗过别人,然后骗过自己。 否则,不过是一个爱与不爱,又怎么会惊扰到路人皆知,非得要一整个城市的人都参与进来,他才能勉强的相信,这就是事实。 偏偏那个女人最后仍旧成了他的妻子,他是怎样恼怒,又是怎样欢喜。 “他是为了我才跟宋安安结婚的。”宋意如想也不想的反驳,“当初我被人绑架,他为了救我不惜把宋安安换出去了,他如果爱宋安安,又怎么可能舍得她死。” 顾泽看着回头看她,“就是有你这样的理由给他当借口,所以他才能娶了宋安安……心安理得的娶她。” 他抬脚往楼上走去,温温的嗓音很低,“说起来,战少真是混蛋得令人发指,是不是?” 连他都自愧不如。 ………… 战砚承站在门前,伸手拧把手才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 “宋安安,滚过来开门。” 居然敢把他关在外面,真是多长了几个胆子。 宋安安已经迅速的洗漱完毕缩进了被窝里,听到外面的捶门声,心脏抖了好几下,才伸出小脑袋喊道,“我已经睡了……你,你去找宋意如吧,你们刚刚吵完架需要培养感情。” “马上过来开门,我给你留力气让你明天能爬起来。” 82 再加一条,质疑你男人的能力 “马上过来开门,我给你留点力气让你明天能爬起来。” 宋安安撇撇嘴,当做没听到,缩在被子里当死人,她本来就不准备给他开门,现在更加不会给他开! 她有预感,这次她再砸破脑袋也没用了,放他进来,他今晚一定不会放过她。 里面连脚步声都没有,看来她是真的没打算要起来给他开门。 “宋安安,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来开门,过了一分钟,后果自负。”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威胁的意味不能更浓烈。 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她当然选择缩头。 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他不会踹门吧?还是说,他不会撬锁吧?宋安安闷在被子里睁大眼睛的思考。 一分钟在她的忐忑中很快的过去,男人极沉极冷的声音在外面再一次响起,“宋安安,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马上过来给我开门。” 宋安安再次把脑袋塞进被子里,闷声道,“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开的,我现在不怕了,不跟你睡。” 反正不会有人再跑出来吓她了,她不需要委屈自己跟他睡。 何况她刚刚甩了他心爱的女人一个巴掌,又接着狗胆包天的把他关在门外,他能放过她才怪。 不跟他睡。 跟他结婚是为了宋言希,跟他睡是为了用他来驱鬼。 呵。 战砚承唇角勾出一抹极冷的笑,转头离开了门前。 宋安安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没有听到他再威胁她开门,也没有门锁被撬开的声音,不由一放松……她刚才还担心这男人一生气会直接开枪把门蹦开。 于是她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的睡觉,这一天一夜一直在折腾,她的神经高度紧张,疲倦得很。 极其细微的声响,如果不是她还带着几分警惕,可能都察觉不到,蓦然睁大了眼睛,她侧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男人的身影已经推门进来了。 宋安安吓得一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 战砚承反手将门甩上,幽冷的目光瞥了床上的小女人一眼,他也不急,慢斯条理的走到桌子前,拿出打火机将一根崭新的红烛点燃。 “你……你怎么进来的?”宋安安看着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磕磕盼盼的问道。 “如果不是怕等下被人打扰,我会直接开枪……”战砚承走到床边,嗤嗤的笑着,“你就这么天真的以为这么一扇破门拦得住我?” 红烛的光线并不明亮,照在他的侧脸上,明暗交错。 “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跟姐姐一起,床头吵架床尾和是吧,我虽然坏了一点,但还是十分倾慕你们真挚的感情……” 越到后面,她就越说不下去了,她抱着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移。 那点微末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战砚承怒极反笑,“床头吵架床尾和,宋小三,你知道什么怎样才能床尾和吗?”tqR1 他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解着自己大衣的扣子,干净而利落的动作,透着一股男人的狂野和性感。 宋安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心慌的看着他的动作,“我说的是你跟宋意如,不是我……” “看来你知道,”他将外面的大衣脱了下来,“那就自己过来,给我脱衣服。” 宋安安没动,战砚承盯着她的脸,“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你现在想撞墙还是想砸破脑袋我都不拦着你,不过我也告诉你,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都能奸尸。” 奸尸?! 宋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满脸的愤懑,“战砚承你混蛋!我今天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秀恩爱我陪你秀恩爱,你要跟宋意如真恩爱我也没拦着你,你该奸的人是宋意如,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跟你结婚,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你欺负我没后台没靠山?!” 本来就是,他哥哥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宋家的人都不肯放过,不然她怎么可能非逼着他结婚? 现在知道真相被自己的女人抛弃就恼羞成怒的找她发泄?! 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跟你结婚! 战砚承抬眸,望着床上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吼的女人,英俊的脸看上去无比的平静,“宋安安,你到底过不过来,嗯?” 非得要他亲自过去逮人么?还是她就喜欢玩这样的把戏。 宋安安吸吸鼻子,委屈得不得了,她为了睡觉的时候舒服点,已经换上了带过来的睡裙,那还是他买的,白色的真丝吊带裙。 她觉得穿着很舒服,就塞进行李箱带过来了。 “我……我冷。” “你在怕我?”战砚承挑着眼皮,竟然还露出了笑容,“第一我们是夫妻你陪我理所应当,第二我不过是索要你今天在地下室许的承诺,我没有主动去看她也没有陪她,所以你今晚更应该陪我。” 他一条腿的膝盖已经抵在床边,“到我怀里来就不冷了,嗯?” 宋安安此时看着他的架势已经深刻的明白自己躲不掉了,她咬咬唇,慢慢的将被子从自己的身上拿开,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立在他的面前,“我过来,就一次?” 一次?知道躲不开,现在开始讨价还价了? “你今天得罪我几次,就做几次。”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迅速的低头思考,“那我们先算算啊。” 她伸出手准备倒指头,“刚才甩了宋意如一个巴掌……不小心把你关在门外……” 她连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都不知道? “你现在还不过来,是准备多得罪我一次么?”他挑着眉梢,继续出言恐吓她。 宋安安闻言,身体先于理智做了反应,已经扒开被子几步投了他的怀里,“我就得罪你两次……” 早知道甩宋意如一个巴掌她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就不要那么冲动了。 男人的手臂大力的收紧揽住她的腰肢,顺势就将她的身子压进身后柔软的被褥当中。 狂热的吻如暴雨般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脸上,他低哑的声音模糊的传来,“两次?宋小三,你把我关在门外,你在地下室叫我滚,你瞧不起我做的菜,你图谋不轨的勾引我,勾引到一半就恶意结束……” 覆着薄茧的手指轻车熟驾的将她的裙子剥下,很快她就不着寸缕的躺在他的身下,大掌在她娇软的身体上一路游移,正吻着她腮帮的唇侧到她的耳边,张口就咬住她的耳垂,“为了找你我身上现在还带着伤……” “你够了,”他居然还数得没完没了了,她瞧不起他的饭菜也是她的错?!本想反驳他,结果她一下没有忍住脱口而出就是挑衅味十足的嘲讽,“你数这么多次你做的完么?” 她身上的男人一下连手和吻都同时顿住了。 宋安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再加一条,质疑你男人的能力,很好。” “唔……”,话音刚落,宋安安连挽回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腿就已经被分开,毫无预警的进入。 宋安安恨不得扇死他,混蛋。 她疼得脸蛋都皱起来了,“你昨晚才说不让我疼,你滚出去!痛死了!” “那是昨天,”他的唇亲吻着她精致的下巴,寸寸辗转,嗓音低哑得模糊,浸透了情欲,听上去又性感无比,“你昨天肯给我,我自然不会让你痛,谁让你今天得罪我这么多次……” 她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干净,怎么吻都不怕会吃到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且皮肤极好,水嫩水嫩的,掐一把能拧得出水,味道更是无比的好。 宋安安在他身下承受一波一波的撞击,脸蛋也被他的唇舌胡乱的吻着,勉强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他连衣服都没脱,整个一衣冠禽兽,居然只脱裤子就来…… 就她赤条条的,结果他还好好的穿着衣服,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宋安安顿时怒得不行,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 见她居然主动的给他脱衣服,战砚承挑高了眉梢,低头去吻她的唇,满意的低语,“乖……” 原本恼怒的心思也逐渐软了下来,连带着身下的动作也不再那么粗鲁…… 宋安安自然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咬牙,这男人看来吃软不吃硬啊…… 她试探性的主动亲了亲他脸,立刻惹来更狂热的回吻,且跟之前的狠劲儿相比,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缱绻的味道。 窗外的大雪纷飞,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大大的雪花在飘舞,在墨一般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空灵与美丽。 等他彻底的餍足之后,宋安安已经睡得很沉了,秀气的眉尖隐隐的蹙着,半边脸蛋都埋进枕头,白玉般的手臂露在被子的外面,皮肤白皙的脸蛋因为经历过激烈的情事而透着未退的酡红,看起来香甜诱人。 战砚承一只手臂就将她温软的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两具身躯在被子下面紧紧的贴着,不透一丝的缝隙。 那根常常的红烛已经燃得只剩下指甲大小了,烛光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83 他不会爱上我,永远不会。 他低着头凝视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女人,她的睫毛很长,被烛光拉下长长的阴影。 她睡着时的模样格外的安静,乖巧。 低头,逐渐靠近她的脸庞,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睛上。 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粗粝的指尖上带着茧,摩擦着宋安安连睡都睡得不安稳,她闭着眼睛嘟囔着抱怨,“战砚承别闹了让我睡觉。” 然后在他怀里滚了滚,又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埋头沉沉的睡,他也不再用手指骚扰她,只是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了。 “宋小三,”他的声音近得几乎呢喃,“宋小三……”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声音里含着怎样的缱绻和叹息。 桌上的烛火终于彻底的熄灭,室内陷入完全的黑暗,但是窗外也差不多开始透着光亮,凌晨差不多到来了。 ………… 宋安安醒来的时候,惊骇的发现她居然已经在车上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做梦,可是偏头就看到离她近在咫尺的俊美的男人,再四顾环视了一番,各种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tqR1 大巴,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战砚承坐在她的身边,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已经睡着了。 距离一条走廊的对面是正在看报纸的安白,他第一个发现宋安安醒了过来,当即冲她扬扬眉,“怎么样?睡醒了吗小懒猪。” 她居然睡到这个时候……宋安安大囧。 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她气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混蛋的错!!! 她恨不得马上推醒他好好的质问一番,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还有为什么不把她叫醒? 丢脸死了。 虽然她一向脸皮略厚,但这里有这么多的摄像机在拍着…… 安白看她愤懑的神情就忍不住笑了,“你别怪他不叫醒你了,我们收拾好东西出发的时候我打算跟他一起去叫醒你……结果他刚刚碰你一下就被甩了一巴掌。” 战少当时脸立刻就黑得不像话。 宋安安闻言更窘迫了,她有这么凶残么? 安白脸上的笑容虽然和平时一样三分正经七分风流,但是眼中的那股笑意确实极淡极淡的,看着她的眼神更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一般。 这辆大巴的空间比寻常的车的空间显得更大,所以人们的位置都坐得很散,战砚承显然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只是安白大概是跟着坐过来的,所以才会跟他们在一起。 “安安,你跟他和好了吗?”安白望着她清澈的双眸,语气未变,仍是往常调笑的那般,但眼底的最深处却溢出几分薄薄的黯然。 宋安安怔住,心里蓦然的一疼,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又斜眼看了在她肩膀上睡着了的男人一眼,“小白,我以后会离开这里。” 她弯着唇角,笑容纯净而真挚,还有平常很少会透露出来的淡淡的悲伤,“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但是,那座城市这个国家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所以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战砚承呢?”他看着她的眼睛,只问了一句话。 她想离开这里……可是,他真的能离开吗? 连他都琢磨不清楚,这个男人对安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若是说不好,今天早上他被甩了一个巴掌,愤愤的瞪了她半天,最终也还是没有强行把吵醒,而是把他给赶了出去,然后自己给她换衣服,收拾东西,最后亲手抱着她上车。 一路上都小心的没有将她吵醒,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战砚承吗? 她要怎么定位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呢?夫妻?仇人?只有身体上的关系却没有感情? 见她沉默,脸上还带着一种类似于迷茫的表情,安白低笑着开口,他对着她笑的时候少了几分风流多了温柔,“安安,如果你还喜欢他,就用力争取,这个男人你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那些细枝末节最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感情,他只看到很少的一部分,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她说。 争取?宋安安愣住。 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去争取,得到的也只是现在的结局,她还怎么争取,又怎么可能去争取。 “我以前任性不懂事,那是因为我哥替我撑起了一片天,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喜欢一个男人就卯足了劲追,反正除了喜欢他追着他也没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眉目安静,没有那股灵气四溢,也没有偶尔时不时的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现在,我只想找到我哥,然后找一个愿意跟我一起照顾我哥哥的人渡过下半辈子,嗯,我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不会任性,也不会闯祸了。” 她有自信,在美国的三年,她可以做得很好。 不需要宋家,不需要那么多的钱,也不需要权势。 “那如果战砚承爱上你了呢?”安白猝不及防的问道,像是执意要逼问她心中最后的防线,“他当初你拧断了你的手你给我的回答都是你仍旧爱他,如果他爱上你,你也会离开吗?”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看着他们相处,他始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宋家晚会之后他曾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彼时她的回答是: 是啊,我喜欢他。 宋安安心里重重一震,她那个时候还说喜欢他吗? 她以为,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他了,记忆出了差错吗? 宋安安低垂着眉眼,“他不会爱上我,永远不会。” 也许是因为太过彻底的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才逼着自己将心收了回来……她应该,已经收回来了吧? ………… 战砚承差不多到了目的地才醒过来。 她半边肩膀都麻痹了,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不动让他睡着,明明昨晚是他死也不肯睡觉。 伸手闷闷的摸着自己的肩膀,男人见状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替她按摩,嗓音低低的,“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按得舒服,宋安安也就不拒绝,只是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因为小白说等下我们要进沙漠,你太累的话我搭不了帐篷!” “你在生气什么?我早上被你甩了一巴掌都没生气。”一说到这个战少顿时有点上火。 被自己女人甩了巴掌就算了,竟然当着安白的面被甩了,简直就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宋安安有点心虚,他这样的身份,估计除了他爷爷跟老子,还没人甩过他巴掌,别说还给安白看见了,她小声的嘟囔道,“那也是你的错,谁让你整晚不给我睡觉。” 他也知道自己一时过火了,可是他心里堆积和压抑了太多的情绪,他需要发泄出来……更加需要她的身体…… 战砚承低头就搂住她的腰,他每次抱她都亲密得就差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汲取她身上更多的香气和温暖。 安白原本目不斜视的在看报纸,这下中雨看不下去了,“战砚承你能别在别人面前肉麻吗,大男人真是恶心。” 战砚承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拧眉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滚一边儿去。” 安白,“……”敢情他醒来这么久就不知道他在这里? 宋安安任由他抱着,脸蛋很郁闷,为了保全他的脸面还是选择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语气很严肃,“你是不是想利用我跟宋意如怄气?” 不是她说大男人做这种事情真的很幼稚。 战砚承的眸色深了深,像是照不进阳光的深海,“我为什么要气她?” “因为你生气她算计你呗。”宋乐摆摆手,有点苦口婆心的道,“战大少,你是大男人,不要为了这点事情跟自己女人斗气,情侣之间斗气最没意思了,你们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为了这点事闹成这样你心里也不舒服吧?”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尽量摆出笑容可掬令人信赖的模样。 战砚承的脸色更冷了,“战太太,你昨晚才跟我滚了一夜的床单,今天就劝我跟另一个女人和好,你心里就一点不膈应?”他嘲讽的看她,“需不需要我给你颁个奖?” 宋安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清净的五官连笑容都无处安放。 你跟她和好了,那我就不用被迫继续跟你纠缠了。 她不说话,他的怒意却更深了,“你不是最讨厌意如吗?现在却来替她说话劝我跟她和好,宋安安你不仅当战太太当得很好,连妹妹都做得进步了。” 他当然清楚她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他跟意如和好,彻底的和好的话,那他就不会再缠着她,她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被迫被他抱在怀里了。 说到底,她如今厌恶他,已经超过了她厌恶了十几年的姐姐,所以才不惜替宋意如说话。 那句魔魅般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我爱你。 84 宋安安你恶不恶心?! 那句魔魅般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我爱你。 宋安安的眼睛也很澄澈,她很不解,“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一直都喜欢她,难道就因为我告诉你的事情你还真准备跟她彻底玩完?”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他没追上宋意如的时候那女人对他也就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傲得不得了,也没见他多介意。 难道说因为到手了所以就不一样了? 可不是还没滚过床单吗? 她的眼珠转了转,小心的问道,“嗯……你跟她已经滚过了?” “宋安安你恶不恶心?!”男人闻言,劈头盖脸就朝她吼。 宋安安被吼得莫名其妙,小声嘟囔,“又不是我跟她滚,我哪里恶心了?” “你还不恶心?”战砚承冷漠的瞪她,“昨天才跟你滚过的男人今天就在你脑子里跟其他女人滚,你不恶心谁恶心?!” 宋安安,“……” 她只是想分析一下而已……至于说得她恶心么。 宋安安顿了一下,淡默的道,“你不恶心你有本事一辈子不跟她滚啊。” 她想得再多做的人也是他,还反过来指责她恶心。 战砚承顿住,冷冷的睨她,“那要看你的本事。” 宋安安讪笑,“我没这个本事,不敢肖想这么多。” 战少又怒,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凶残。 宋安安连忙扯开话题,“我们怎么今天就离开了?不是还要呆上好几天吗?”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继续呆在那里,等那一家怪物被曝光吗?” 要是被曝光了,她又得把账算在他的头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 “你干嘛说人家是怪物?!”宋安安不满,他都是些什么形容词,说起来,她纳闷的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因为行程匆忙,再加上害怕这件事被路唯一的团队发现,所以昨晚他们匆忙离开地下室,今天又一大早离开了古堡。 战砚承眯眸,淡淡的道,“没什么好奇怪的,那城堡本来就上百年的历史,追溯到过去刚好是战争时期的建筑物,那会儿有很多政府研究各种武器,包括生化武器,丧心病狂的拿活人做实验,这种实验几乎没有成功的例子,但是鲜少几个活下来基因变异也很正常。” 宋安安一开始跟他说他就有点怀疑,后来见到差点攻击她的那条蛇他就更加确定了,那古堡曾经是个研究基地。 除了人和蛇,指不定还有其他的变异体。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宋安安听得直皱眉头,“那他半夜跑到我的房间里站着不动想干什么?” 战砚承斜了她一眼,“为了吓你。”大掌拍了拍她的脑袋,“之前的游人估计也是被这样吓走的,他们变异后速度和力气都异于常人的大,所以一般人发现了也只会觉得很恐怖。” 他们就生活在那个古堡的下面,知道自己不能被人知道,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把前来参观的人全都吓走。 宋安安末了撇撇嘴,“我们呆了一天就走了,估计对那里感兴趣的人更多了。” 节目播出后,一定会有网友好奇为什么他们只待了一天,一定有什么东西云云…… “顾泽已经让人买下这坐城堡了,以后会派专人看管,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游人和探险队进来打扰他们。” 那座城堡很贵吧,作为一个探险圣地,又是百年古堡。 不过,以顾泽如今的财富,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花钱买一座城堡,就当送了一样礼物给温蔓…… 温蔓。 宋安安拧眉,宋意如说顾泽是在那个藏书室里找到她的,那个时候,也许温蔓也在那里,说不定就是因为听到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对话,所以才会失神撞翻了书架。 ………… 大巴大概行驶了足足五六个小时,从雪国到沙漠,一路风景变化各异。 车子只能行驶到沙漠边缘的城镇,然后就换成越野车。 一共准备了六辆越野车,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档次的高低,宋安安一眼看到那辆军绿色的越野悍马,眼睛都亮了。 太炫酷了,好帅,够霸气,够拉风,她喜欢极了。 “大家刚刚下车,先休息一下吧。”路唯一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身上背着黑色的背包,靠着其中一辆车的车门,带头鼓掌,“感谢这次沙漠之行顾总的赞助,我们才不至于要骑着骆驼进去。” 这几辆越野车全都来自顾泽公司的赞助,否则以她的原计划大家是骑骆驼进沙漠的。 “顾总果然大手笔啊,拖你的福我们少受了一份罪啊。”黎茹立刻笑盈盈的冲顾泽道。 宋安安挑挑眉,这次的节目参加的人选非富即贵,她就不信会缺投资人,毫无疑问这又是官商勾结的好机会。 顾泽作为一个商人真真是没话说的。 “这没什么,”顾泽不在意的笑笑,低头拧开矿泉水,喝水的动作都透着股优雅和斯文,“出来玩开心就行了。” 宋意如一个人站在一边,淡静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视线偶尔时不时的朝着他们看过来,宋安安虽然没怎么注意,但就是诡异的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化了不少。 这里的天气跟鬼堡那边相差了很多,兴许是靠近沙漠的原因,风很大,干燥,好在今天的温度不高,勉强还算舒服。 安白晃悠着靠了过来,桃花眼目光灼灼,举手投足间又恢复的大明星的光彩,“路编备这么多不同款的车,似乎还有事想做。” 悍马和路虎的越野车自然是没话说的,但是其他的四辆那就……实在是差强人意了。 上流社会生活惯了了的人,连排场都习惯了,这无关其他,就跟用惯了配置精良的笔记本的人,很难适应各种值低的垃圾电脑,一眼望过去满满都是毛病。 路唯一笑着站直了身子,“我本来还想让大家多休息一会儿,不过既然安公子已经提出来了,我就先说明一下吧。” “在场除了顾先生之外,其他的人基本都是军校毕业出生,而且刚好都是一对一的顶尖特种兵,我们这些门外汉可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特种兵部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今天希望能让你们露一手。” 这话众人一听基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让几个男人竞争,所以才特意备了档次完全不同的越野车。 安白兴致缺缺的找了辆车靠着,姿态慵懒,十分不感兴趣的倚在那边,好无聊啊,他果然是过来打酱油的。 好端端的跑到沙漠里打酱油,亏他老妈想得出来。 不过,抬眸望过去,轻易的就锁住宋安安娇小的身影。 她今天没有穿大衣长靴,一件米色的长风衣,为了防止风沙帽子很大,太阳镜架在头发上,她站在战砚承的身边,看上去娇俏可人。 不止安白没兴趣,战少也想当的没有兴趣,他面无表情的,冷漠中带着几分不屑的倨傲。tqR1 他为什么要自降身价的跟秦轩和翟亦城这种程度的货色较量? 宋安安抬头就见男人的眉头皱成了毛毛虫,那嫌弃的表情已经无需言语,也是,他从小到大放在眼里的对手也就她哥哥而已……秦轩算什么,她哥哥的手下而已…… 翟亦城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太年轻,跟左轮战少不在一个档次。 “路编这么比了就不公平了哦。”甜美娇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携带着风声。 宋安安有些意外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男一女风尘仆扑的朝他们大步的走过来。 这是……新加的情侣吗? 女的她虽然不认识,但是那个带着眼睛的男人她认识,是季昊。 “两位终于到了啊,”路唯一朝他们招手,“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只大概看了一眼,那女孩很年轻,岁数可能比她还要小一点,一张精致的脸化着精致的妆,换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年轻的活力,蜷曲的发扎成马尾,一身名牌的衣服无比打眼。 简单概括就是,年轻漂亮活力四射。 说起来,这女孩跟她以前的模样挺像的……除了哥哥说她好好的皮肤,二十岁之前不用化妆。 只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正要收回视线,却无意间撞见秦轩的脸色,他一贯以温雅的姿态示人,而此时脸色阴沉得厉害。 顺便瞟了一眼秦轩身边的苏绾,她依旧是长发飘扬,只是冷淡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暗茫。 宋安安抬头问战砚承,“那是季昊的女朋友吗?” 他跟季昊貌似私交极好,是他女朋友的话战少应该知道吧。 “不是。”战砚承冷冷的答道,“那是秦轩家的童养媳。” 秦轩家的童养媳……宋安安黑眸流转,那还真有点意思啊,过了一会儿,她才凉凉的道,“路编看来是三角恋的忠实爱好者。” 所以她才说,路唯一去写狗血肥皂剧一定卖得火热。 战砚承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敢兴趣,淡淡的道,“这估计不是路唯一决定的,那女人背景比苏绾厚实得多,秦家又不喜欢苏绾。” 85 初次见面,我叫云朵 苏绾说得好听一定是国民女神,但是对他们这种身世来说,说白了也就只是戏子。 更何况,苏绾跟过宋言希的事,别人不知道,秦家的人是一定知道的,没有家世,还不清白,秦家那样的家庭能接受她才怪。 “哈罗,初次见面,我叫云朵,”那边,那女孩已经热情洋溢的跟所有人招手打招呼,还标标准准的行了个鞠躬礼,“我来得有点晚,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哦。” 少女的嗓子,声音比脸蛋听上去更嫩,就差不是娃娃音了。 跟苏绾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性格。 “我是季昊。”那边季昊的自我介绍就简单的多,他微微的笑,“是节目组特意请来的医生。” 估计是因为在古堡的事情,所以才临时多配备了一个医生,而季昊军医出身,家世显赫,于是也被逼着流放到了沙漠。 “云朵刚才说这样的较量不公平,”路唯一挑眉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个不公平法?” 云朵笑得很可爱,“实力不对等啊,战少和轩哥哥就不说了,但是对翟少和顾总来说那就太不公平不是?这样节目播出后网友会骂他们以大欺小的。” “哦?说得也有道理,”路唯一点点头,这个问题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想着虽然是较量,但也不过是游戏,几个几个大老爷们总不会计较得这么清楚。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比?”黎茹有些不悦的问道。 本来云朵这话听上去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落在黎茹的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了,什么叫做战少和秦轩就不用说了……顾泽是商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她这话下来贬低的就只有翟亦城。 苏绾静静的站在一边,唇畔划出浅浅的弧度,眼神冷漠。 “我们比就是了啊,”云朵理所当然的道,小女孩的娇俏意味十足,“名师出高徒,我听闻翟少和黎小姐两家都是世家,让我们来比岂不是更加公平?” 这小姑娘还真是来势汹汹啊,不没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冲着秦轩来的。 宋意如此时出声了,她淡淡的笑,“哦?那身为局外人的我们应该怎么参与呢?” 路唯一笑了出来,她撑着眉心,抢先在云朵的前面开口了,“这个很简单,宋大小姐和安公子一组,云朵小姐和季医生组一队,刚好男女分配恰当。” 云朵不甘,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见路唯一一脸不用再多商量的表情,也没有其他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她只要暂时作罢。 宋安安扯唇无声的笑了笑,云朵的确是年轻有年轻的勇气,但她跟路唯一一比就明显不在一个档次,心思太过直接,也太过单纯。 她何止是想自己直接参加比赛,而是想直接拆散情侣和夫妻重新组队来比吧。 秦轩喜欢苏绾这号的冷美人,就是在很难看上她这种完全不同的款。 比赛的项目是……射击。 宋安安凝神望着远远竖着的靶子,微微有些失神。 末了,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找个地方坐下来。 战砚承低头看着坐在沙子里的女人,这里还不是沙漠,但他们所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沙坑,全都是细细的软沙。 她就坐在地上玩沙子,自顾自的玩得很起劲,抓起一把细沙在手里,然后看着它们从指缝见慢慢的流走。 他对射击游戏本身就没有任何兴趣,何况是看女人比赛,低级趣味,无聊又幼稚。 射击塞很快就开始了,因为这里是城镇到沙漠的边缘地带,所以人烟稀少,而这个时候更是没人经过。 每人十枚子弹,根据综合表现定分数。 第一个拿枪上阵的是黎茹,出乎意料的是,她拿枪的姿势十分标准,她朝大伙儿笑,“我大学军训的时候拿过枪,以前亦城训练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凑上去玩玩,所以会点皮毛。” 她虽然只算是半吊子,至少知道怎样拿枪。 十枚子弹,一枚一枚的发射,所有人都盯着她开枪的动作, 枪声在湛蓝色的天空下接连着响起。 枪声结束后,路唯一看着不远处的靶子,微微的笑,大神的宣布,“有三颗子弹中靶,一颗在二环上,不错不错。” 对一个只在大学和男朋友训练的时候玩过枪的来说,这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黎茹放下枪,笑容几分羞赧,不过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不上多好的成绩,但是至少也算不上丢脸。 第二个上的是温蔓,她咬唇无措的看着顾泽,小声的道,“我不会开枪。” 她连怎么拿枪都不会,从小就在书香门第中长大,谈得一手好琴画得一手好画,家教很严,但是舞刀弄枪这种东西她是碰都没有碰过。 顾泽摸了摸她的脸蛋,低低的嗓音很温柔,“没事,走过场就行了,就算我们是倒数第一名也没关系,你不用会这些。” “哦。”她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站在预定好的位置。 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枪,她慢慢的接过来,动作很是小心,也不知道该怎么拿。 云朵的笑如银铃的声音在一旁想起,“顾太太看样子就没有摸过枪,不如弃权好了?” 本该是好意的话,由她的语气说出来,就带着几分让人反感的味道,似乎在嘲讽对方连枪都不会拿。 温蔓红了红脸,有些窘迫。 顾泽蹙了蹙眉,几步朝她走了过去,手从她的手臂下方握住她的手,他低头在她耳边道,“没事,别理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把手的教她拿枪,上膛,打开保险,然后带领她的手指停在扳机的地方,“闭着眼睛,十次就可以了。” “好。”温蔓轻轻的应道,然后照着他的引导,手指用力的按下。 十下,后面她的手腕已经完全无力了,全都是顾泽带着她的手在动,等她放下枪的时候,她整条手臂都震得麻木了。tqR1 这才睁开眼睛望过去的……她的靶,没有一个中了子弹的。 一边的云朵再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顾太太,你真是可爱。” 温蔓低着头,温软的脸蛋都是黯然,顾泽搂着她的细腰往旁边走去,眼神状似无意落在云朵的身上。 撞到他的视线,云朵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她的背脊,那男人的眼神好恐怖。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走到一边,温蔓闷闷的道。 她也不喜欢如此没用的自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顾泽沉声道,“拿枪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不用理云朵那个女人,这本来就不是女人需要会的东西。” 他是不喜欢温蔓过于软儒的性子,但是这也不代表他的女人能被其他的人嘲笑,云朵那样的,还远远不够格。 温蔓勉强的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那边,宋意如已经走了过去,动作非常自然的拿起了枪,连子弹都是自己装的,熟练而专业。 云朵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有料到这里除了她还真的有会使枪的男人,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宋意如不是她的目标。 双手握枪,宋意如半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红色靶心。 “砰、砰、砰……” 接连着十枪打出,随之而起的是一片惊叹声,连苏绾都挑了挑眼皮,露出意外的神情。 十枪全都打在靶子上,五个在二环,两个在三环,两个正中靶心,还有一个稍微打偏了一点。 掌声四起,黎茹衷心的道,“哇,宋大小姐深藏不露,太棒了。” 路唯一也笑着道,“真是开眼界,听说宋小姐毕业于名校,没想到连枪法都让人刮目相看。” 宋意如放下枪,缓缓的笑,矜持中带着甜蜜,又透着不明显但却让人轻易察觉到的骄傲,“不是我厉害,师傅教得好罢了,砚承的枪法那么好,只能说名师出高徒。” 沙漠边缘的风都那么大,每个字宋安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番话估计本来就是刻意说给她听的,她想听不到那也很难,只是,宋安安很疑惑,看来如今宋意如不仅把她当成敌人,还把她当成情敌了。 这可真是抬高了她的身价。 云朵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是么,那么战太太想必也很厉害的哦?不如也出来你给我们露一手吧,大家都等着看呢。” 京城路人皆知的事情,她云朵会不知道?战砚承避宋安安如蛇蝎,他怎么可能会教她开枪。 刚才宋意如那一番话,就已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她的脸上了,如今她再来说这些,更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战砚承抬眸,一记冷漠的眼风扫了过去,“宋安安她不参加。” 这女人这么八婆,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妈的,话真多。 他再度低头看着离他几步远的女人,她已经没玩沙子了,兀自的躺在柔软的细沙里面,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眼睛看着头顶的蓝天,一副怡然自得模样。 云朵哦了一声,语调被刻意拉得长长的。 看来战少跟宋家大小姐的感情真的很好,否则他也不会亲自教一个女人枪法。 86 既然有些人想要献丑 看来战少跟宋家大小姐的感情真的很好,否则他也不会亲自教一个女人枪法。 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宋安安的身上,这三个人的狗血三角恋一直是群众心中解不开的谜。 可惜当事人都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样子。 宋安安出局,那么对手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云朵挂着满脸的笑容,朝着苏绾笑,“苏小姐,让我们看看国民女神的表演吧,相信大家很期待。” 苏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视线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从原来站的地方站了出来走到射击的位置上。 她这三年演过太多的电视电影,包括警察,所以拿枪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当然,她只会姿势,至于枪法……完全没有。 旁边的工作人员装好子弹,她接过来,美丽的脸庞淡静得没有丝毫的波澜,举起手臂,语气更是淡然得没有平仄,“我没有碰过真枪,不过是你们想看,所以我表演一下。” 说完,紧跟着十连子弹全部射出。 全部打完之后,她又淡淡的放下枪,甚至扫都没有扫前方的枪靶,就抬脚往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走去。 面上既没有窘迫,也没有任何其他尴尬的表情。 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原本就是无关紧要。 “我还以为当初京城一代传奇有多厉害呢,”云朵娇媚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俏然的响起,“从跟过宋言希的女人来看,也实在不怎么样啊。” 苏绾的脚步顿住,脸色沉了下来。 各个原本在摄像的摄像师,包括等在一边的路唯一,都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苏绾跟过宋言希? 因为这一句平地惊雷的话,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整个空旷的空间里都只剩下了风吹过的声音。 宋安安原本望着天空的眼睛眯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她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低垂着眉眼,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云朵!”秦轩一声怒喝,厉声吼道,“你再乱说就给我滚回去!” 云朵像是吓了一跳一般,委委屈屈的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苏小姐自己也没有反驳不是吗?” 看得出来秦轩动了大怒,路唯一眼底滑过一抹冷光,面上却笑了出来,“好了云小姐,看来你的枪法应该是不错的,赶紧让我们见识见识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时间呢。” “好。”她脸上的委屈一下就消散了,双手十指扣在一起,看起来兴奋而骄傲,“我的枪法是轩哥哥教的,在我眼里他是最棒的”。 说完,她又笑容满面的看向秦轩,一脸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完后,就几步走到预定的位置上,伸手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拿过枪和子弹,自己动手飞快的装起来。 她的动作十分的熟练,迅速,说是专业的手法也不过分,整个过程甚至让人看不清楚。 众人噤声的看着她的动作。 季昊扯唇笑了笑,小姑娘真够无聊的,你枪法好人家又看不上你,枪法好的女人都在军队或者监狱。 有本事去整成苏绾那样一张脸秦轩还可能考虑多看你一眼。 不过,十声枪声落下,他还是略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猜到她这一路叫嚣鄙视别人,自己可能也有点斤两,不过五枚靶心三枚二环两枚三环的成绩还是相当令人意外。 若不是知道点她的底细,他也都要认为她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了。tqR1 云朵放下枪,看着远处的靶子,随即嘟着嘴巴一脸不满意的模样,“这里的风太大了,我都没有发挥出平常的水平,轩哥哥等回去的时候你再给我补习一下吧。” 秦轩的视线从靶子上收了回来,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朵自然是当他默认了,顿时喜不自胜,看着苏绾眼神愈加的挑衅,“怎么样苏小姐,你虽然不能为轩哥哥挣点面子,好歹也该为轩哥哥证明一下吧,宋言希当年若不是靠着宋家的势力,他怎么可能爬到轩哥哥的上面去做他的上司。”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着脸上已经逐渐浮现笑意的宋安安,又冷冷的睨着那个无比八婆的女人。 很好,攻击宋言希,宋安安分分钟能炸毛。 苏绾脸色未变,指甲没入掌心,冷冷的道,“你的枪法好跟宋言希有什么关系?你的逻辑有缺陷还是你的智商有问题?这两件事能构成因果关系?” 苏美人一贯平静冷淡的脸上居然显现出了怒意。 路唯一眼中闪过兴致盎然的光芒,看来刚才云朵那不知轻重的姑娘爆料的是真的啊。 苏绾真的跟过曾经权倾半边天的宋家二少? 这可是个天大的八卦。 好想爆料啊好想爆料。 这条新闻随便被哪个狗仔买到一定能掀起舆论的狂浪。 那位宋家二少当年以贩卖军火的罪名被下狱,不知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虽然见过他真容的不多,但是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用了一个词来形容他——殿堂级神颜。 绝对是男神中的顶级男神。 她当时还刚入行,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那会儿听到他的消息小心肝还跳了跳,可惜了一枚美男。 末了她又看了眼苏绾,心中暗暗叹息,哎呀苏美人可真是幸福啊,京城被一半女人垂涎的对象曾经是她的男人。 两任右影首领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说错了吗?”云朵轻蔑的开口,“宋言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听说连宋家的人都恨透了他,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他缺钱了所以才连贩卖军火这种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帮他说话?你要轩哥哥的面子往哪里放?你知不知道怎么当人未婚妻的?” 季昊扶了扶眼睛,无语的望着一个人兀自说得兴奋的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高,宋言希有没有贩卖军火姑且不论,虽然说官方已经定了他的罪但是民间有不少传言说他是被冤枉的。 但是他在的时候有一个事实,那就是整个京城除了如今的战大少已经无人能跟他抗衡。 他俩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个人都很嚣张。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嚣张得高调,一个嚣张得低调。 想到这,他又往战少的方向看去,他果然是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的人。 战少皱着眉头看着宋安安默不作声的把车上的背包拎了出来,然后扒开袋子从里面找了双手套出来。 然后又慢斯条理的给自己戴上。 “云朵你给我闭嘴!”苏绾冷冷的怒道,“我的事情包括宋言希的事情都轮不到你来插嘴!” 苏美人这是在维护旧爱吗? 只是,在现任未婚夫面前维护前任……这貌似不大好吧。 宋意如眼中划过几分嘲讽,苏绾这女人还真是有够不知轻重的,宋言希落马好不容易攀上秦轩这样的大腕,居然这样不知好歹。 她没心情看他们演闹剧,遂淡淡的道,“路编,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 云朵见苏绾一脸怒颜,秦轩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一身冷漠的气场已经足够说明他已经对苏绾动了怒。 自己的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护其他的男人,他怎么会不怒? 当即也转了话题,甜甜的道,“路编,虽然赢的是我,但是名师出高徒,没有轩哥哥我也不会这么厉害,你一定要把这段留下播出去哦,让所有人睁开眼睛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 宋意如一看她那得意的模样就来气,想开口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她怎么会输个这么个丫头片子! “还有,我要那辆悍马,不过我不想和季医生一辆车,”她冲着秦轩喊道,“轩哥哥,你跟我一辆车吧,” 顿了顿,语气淡了几分,“你可以带着苏绾小姐,我不介意的。” “啧啧……”不轻不重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不好意思哈,那辆悍马是我的。” 路唯一有正准备说话,宋安安的声音却忽然插了进来,她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清秀的眉目此时弯成半个月牙的形状,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云朵回头看着突然蹦出来的宋安安,不屑的道,“悍马是你的?!战太太,你确定你有这个实力开它?” 路唯一颇有兴致的问现在才冒出来的宋安安,“战太太,刚才战少不是说你弃权了啊?” 难道是因为刚才云朵攻击宋言希把她惹火了,所以她忍不住了?毕竟宋家兄妹的感情大家都知道。 只是,云朵的实力摆在那里,瞧她此时笑容可掬的小狐狸模样,也不像是会冲动的人。 宋安安低头打理着自己的手套,唇上荡漾着浅浅的笑容,一脸的无害,“有些人想要献丑,我自然要给足她舞台,免得又让人觉得我家教不好不给人表现的机会。” 从字面到里层全都是赤果果的讽刺意味,偏偏她说得一本正经,看着云朵骤然一变的脸色,季昊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砚承家的小女人,果然是有意思。 献丑这个词真是用得太贴切了。 87 战太太会不会太嚣张了? 众人只知道宋言希宠妹妹心切。 只有战砚承最清楚宋安安是个不折不扣的哥哥控,谁辱她哥哥,必诛之。 只是,那小子真的让宋安安碰枪了?! “我献丑?”云朵再傻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冷冷一笑,“那就请战太太来献美吧,不过苏小姐已经替宋言希丢过一次脸,不知道你这次是想丢你老公的还是你哥哥的?” 宋安安学着安白的步伐晃悠到预定的位置上,安白一看她迈着步伐的调调都笑了,这丫头要不要这么搞笑,还有他走路哪有那么风骚? 战砚承一直都没有说话,在一旁凝视她的侧脸,风将他身上的大衣吹起,衣诀飘飘,他的眸色极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宋安安眨眨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丢脸这种事云小姐已经表扬够了所以我不来凑热闹,”她笑眯眯的看着云朵愈发变得厉害的脸色,继续道,“我这个人毛病特别多,比如总是看不惯长得丑的人类总是跟长得漂亮的人类过不去,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自己脑容量太小没见过世面喜欢把鱼木当珍珠还要出来丢人现眼拉低我大Z国的平均智商。” 路唯一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她刚刚还觉得云朵说得实在是难听得可以。 现在跟宋安安比起来,已经被远远的甩了好几条街。 她一口气说完,就低下头开始装枪,跟云朵迅速得让人看不清的动作相比,宋安安的动作简直就是慢镜头,一个动作接着一个都动作,慢得简直刻意得明显。 云朵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一双美眸愤怒的高温能烧死宋安安,“你说我长得丑?!” 她被宋安安一番话炸得理智全无,从小到大从来只有人夸她长得漂亮什么时候有人说过她丑? 这个女人居然说她丑。 相比她的激动,宋安安笑容嫣然,一边装子弹一边歪头瞧她,“美和丑都是对比出来的,你跟你的情敌苏美人相比,显然已经丑出一条街了。” 苏绾的美色无人能否认,影评家对她的容貌评价是有了这样的美色已经无需再要演技。 当然还有后一句,有这样的演技更无需再要美色。 她云朵什么都比得上苏绾,论学历,家世,性格,包括清白,苏绾跟过宋言希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了! 可是论脸……她无论如何就是比不过苏绾! 女人对容貌的在乎永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尤其当你的情敌被国民封为第一美人。 宋安安拿脸来攻击她,简直恶毒。 就在她气得发抖,卯足了劲想要反驳的时候,宋安安的枪声已经响起了。 短促而有力的十声,敏锐如战砚承和秦轩发现,她从一声枪响到最后一声落下,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十秒钟。 战砚承眉梢微抬,唇畔勾出淡淡的笑意。 秦轩看着立在宋安安前方的靶子,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云朵等枪声停下正准备开口讽刺她的时候,一眼瞟到那根靶子,顿时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十枪全中靶心,没有一点偏差。 宋安安扔下了枪,顺手脱下手上的手套,原本无害的笑容终于变得清淡和冷蔑,“云小姐一直说要见识一下,现在我给你见识了,以后不要乱跑出来丢人。” 云朵这次气得脸都白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奚落过,虽然以前苏绾也会仗着轩哥哥的宠爱奚落她,但是她说话远没有宋安安来得这么恶毒。 将她所有的面子都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她强忍着怒意,“你的枪法是谁教的?总归不会是战少教的吧?” “哦,当然是我又帅又万能的哥哥教的,名师出高徒么,”宋安安轻描淡写的道,脸上又带着浓浓的笑意,目光状似无意的瞟过苏绾和宋意如,“疼媳妇儿的男人才不会教自己女人这些舞刀弄枪的玩意儿,因为我哥说自己媳妇儿自己保护就行了。” “那宋言希教你开枪?”云朵不屑,又气愤到极点。 她说这样一句话,已经把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暗示她和宋意如两个被教过枪法的,而她和苏绾则都不是被自己恋人教的。 宋安安又笑,“当男人和当哥哥怎么能一样呢?当男人负责保护自己的媳妇儿,当哥哥就得预防自己妹妹以后被男人欺负,这么简单的道理云小姐你的脑容量里都装了什么?” 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轰然的笑了出来。 季昊发现,云朵站在砚承家媳妇儿面前,简直就只有被踩的份,亏得她之前还把所有人都踩得说不出话来。 宋安安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了云小姐,你现在知道到底谁比较厉害了吧?往左走是我家男人,往右走是我家哥哥,懂?” 宋意如捏拳,死死的咬唇,宋安安不仅踩了云朵,连她也一起踩了。 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舞刀弄枪,她就是在讽刺她之前说砚承教她开枪的事情。 苏绾怔怔的看着宋安安,眸中浮现出一片迷蒙和呆滞。 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清晰如昨日一般的响起,我的媳妇儿我自己保护就行了,媳妇你只需要伺候我开心。 他是这样说过,他曾经是说过同样的话。 她黑色的长发被从沙漠里刮来的大风吹得四溢飘扬,心头的位置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一阵比一阵深重,痛得她几乎无力站起来。 “路编,”路唯一身后的助理有些担忧的道,“战太太会不会太嚣张影响不好?她本来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不好。” 最厉害的男人,左边是她男人,右边是她哥哥。 这样的恶化说得太嚣张了。 路唯一沉吟了一会儿,“反正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能更差了,真实点说不定还能往上走,而且……她说的事实不是。” 宋安安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战砚承已经从大巴上把他们的行李全都提出来往那辆军绿色的悍马上走去。 她就立在沙坑里面,也不动,直到他将所有的行李搬完,才拧眉看着小女人悠悠闲闲的站在那里,没有犹豫就大步朝她走了过去。tqR1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悍马?路虎的越野车比较高档啊。” 路虎揽胜是越野车里的顶级贵族。 “你自己不是已经说了?”再说她一见那车眼睛都亮了。 “那我可能是气她的啊,那死女人不知好歹敢说我哥哥。” 战少的脸黑了黑,朝她低吼道,“你不会早说?看着老子一路搬过去现在又说要换?!” 宋安安笑得眉目清明,大概是心情很好,看上去特别可人,像一朵盛开的小花朵,“你凶什么呀,我只是说可能而已,又没说一定,我就要悍马,够味道!” 她站在一片细沙里朝着他笑的模样实在过于清新可人,战少的心念动了动,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单手扛到肩上。 宋安安吓了老大一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你站在那里老半天不肯动不就是等我来抱你吗大小姐。” 宋安安,“……”她哪有。 她只是忽然觉得他搬东西的时候很帅很养眼很男人,所以才一时没有动。 这两人又在可耻的秀恩爱了。 一干摄像师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对奇葩的夫妻一般都只会处在两种状态。 一种是相看两生厌一个搂着前女友一个跟安公子在一起。 另一种就是现在这种腻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状态。 分分钟切换,没有预告。 宋安安在男人的肩上发现云朵已经转移目标瞄准了那辆路虎揽胜,而且还死心不改的想跟秦轩在一起。 她怎么说也是第二名,有资格选择她选上的之外的任何的车。 她拍了拍男人的背示意他暂时停下来,朝着路唯一就喊道,“路编,这游戏还是有点不公平,顾总是商人,顾太太就更加没有摸过枪,一开始就没有赢的胜算,而且顾总还是投资人,让他做最后一名也太对不起人了。” 路唯一望了云朵一眼,笑着问道,“哦?那你觉得?” “我觉得那辆路虎应该让给顾总和顾太太,这样才对得起顾总让我们免去了骑骆驼的辛酸,是不是顾总?” 云朵恨得咬牙切齿,她现在才来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顾泽微微一笑,没有表态,他一个大男人跟云朵那种计较实在显得有失风度。 宋安安继续不予余力的搬台阶,“顾总,你不想跟云小姐抢车,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儿受委屈不是,顾太太看上去就身娇体贵的,好端端的贵妇生活不过大老远陪你到沙漠里来受苦,你怎么能让她坐最差的车?” 顾泽淡淡的笑,“战太太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路唯一皱了皱眉头也下了判断,“的确是这样,没有顾总我们连车都没有,云小姐,你应该不介意把车让给顾太太吧?” 88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她能介意吗?! 云朵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安安,几乎要咬碎银牙。 战少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女人,“宋安安你真的有够坏的。” 可他的语气里含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意味。 宋安安小手握拳,“谁欺负我哥哥,我欺负她全家!”末了她又嫌弃的看他,“谁有你坏啊。” 宋意如远远的看着他们,差点咬烂自己的唇。 高大挺拔的男人单手将女人扛在肩膀上,动作里透着一股强势的霸气,宋安安一脸不甘不愿的模样,时不时要伸腿踹他两脚。 最后男人被她踹得不耐烦了,终于一掌打在她的臀上,宋安安立刻红了脸,愤愤的模样像是在骂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待过她。 他的追求虽然势不可挡,他对她也是各种的宠溺,好得让所有人都侧目,以至于全京城的人都认为他是最专情的男人。 但是他从来没有过分的跟她亲昵,她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自制力强所以尊重她,甚至一直洋洋自得这个男人果然爱她,就算求欢被她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怒意。 他也绝不会在公共场合那样对她,因为她觉得太丢脸。 可是看到他那样对宋安安,她才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丢脸。 宋安安远远的望见宋意如的视线直直的看着他们,眼眶貌似有点泛红,长发下的眼睛还有刻骨的恨意。 宋意如恨她,她一直很清楚。 宋安安忽然朝她冷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知道我昨天在地下室为什么要勾引你吗?” 男人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宋安安主动凑近他,低头咬牙切齿的道,“因为我想看看你这男人到底有多色有多渣!” 战少波澜不惊,“你现在知道了?” 他还不能色他自己的女人了?! “知道了!”宋安安抿唇答道,她多多少少的摸清了一点跟他相处的门道。 第一是晚上陪他滚什么都好说。 第二就是,这男人吃软不吃硬。 “宋意如看上去很伤心。”她被他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眨巴眼睛很无辜的道,“你要报复她到什么时候?” 她气宋意如气得很畅快是一回事,但是……她跟他是另一回事。 没有那个女人戳在他们中间提醒她,她怕自己会忘记很多事。 战砚承自己上了驾驶座,冷冷的睨着她,“你就这么想我跟她和好?宋小三,我现在对你还不够好?” 她累了他就替她做晚餐,她失踪了他马上找,她不想让那一家怪物被曝光他就压下新闻,她早上起不来他亲手抱她上车,他妈的连她在安白面前甩他一巴掌他都忍了! 宋安安怔住,心脏有细微的心悸很疼痛。 她把自己的身子蜷缩在副驾驶的椅子里,然后鼓着腮帮睁大眼睛看着他,“跟以前横眉冷目,总是吼我骂我,为了宋意如拧断我的手,几次强暴我,还把我交给绑匪相比,确实算不上特别差。” 战砚承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手背上青筋跳跃。 妈的他对她有那么差? 宋安安觑了一眼他可怖的手,又加上一句,“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欠你一条命,你对我差也很正常,所以你放心,我全都会忘记的。” “你欠我妹妹的命有这么容易还清?!”她的话音刚落,战砚承冷漠的吼声便在车内响起。 宋安安的心脏一下便绞了起来,小脸染上苍白。 她低下头,曲腿抱着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清淡的声音含着几分沙哑的味道,“一命还一命,我已经拿我自己的命换了宋意如的命了,你妹妹的命我还给你了战砚承。” 她睁大眼睛直视他的眼神,“又或者,非得我死了你才觉得解恨?” 她其实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战砚承的手握着方向盘,其他的车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出发了,只有他们还停在原地没有动。 “你以为你欠的只有我妹妹的命吗?”战砚承转头看向她,墨色的眸很深很深,深不见底的冷漠,还有浓浓的嘲弄和讥诮,“我妈当初为了救素素失去了双腿,她甚至患了抑郁症十多年,而你这条命,却也是我救下的,你自己算算,你欠了我多少。” “还有我,宋安安,”他像是怒不可遏,手指狠狠掐上她的下巴,低吼着朝她咆哮,“你把我爱我喜欢的女人的资格彻底剥夺了!” 宋安安彻底的僵硬在原地,明澈的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无可挑剔的脸庞,他的愤怒和呼吸一起,全都喷洒在她的脸上。 烫得她生生的疼。 她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所以才会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让他和宋意如和好。 她一张小脸上都是苍白的茫然,看着他的目光很困惑,似乎不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喜欢我就能肆无忌惮的追着我,你不喜欢我了就可以把我当棋子跟宋仁成做交易,宋安安,你很痛苦?你敢在我面前说你很痛苦?说我在折磨你?” 那他呢? 他陪着她纠缠又算什么? 他躲开她她要缠上来,他没办法躲开。 他现在想要她,她却告诉他她不爱了,她只是想利用他找到她哥哥然后彻底的远走高飞。 什么便宜的事情全都被她占尽了。 现在却在这里控诉他。 他的脸逼近她的鼻尖,一字一顿仿佛从最深的喉骨里蹦出来,“宋安安,你连什么是折磨都不知道。” 他的气势过于黑暗而逼人,眼神更是在凌迟她的神经,她呆呆的看着他暗色汹涌的眸。 她知道他恨她。 但是她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恨她。 手脚冰凉,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不知所措的被他困在副驾驶上,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清透的瞳孔扩到最大,她呆呆的道,“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已经不会打扰你了,会走得远远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不会喜欢我……难道,你真的恨不得让我死了吗?”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他是不是想让她死。 “如果你死了能让我解脱……”战砚承的掐着她的手指前所未有的用力,“宋安安,我早就杀了你了,你不会知道,很多次,我都恨不得让你死了。” 如果他能让她死,他当初就不会为了救她忽视了自己的妹妹。 这是他一生的原罪。 他不会原谅他自己。 也不能原谅她。 她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他的手背上,“我死了都不能,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赔不起你妹妹,也赔不起你妈妈的腿……” “你就把我的感情赔给我!”他冷声吼着打断她的话,“所以我说,宋安安,像以前那样爱我,你所有的感情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她就是他的,所以,她原本就该是他的! 宋安安几乎被他吓到,手无意识的攀上他胸前的衣服,磕磕盼盼的道,“你这样……太不讲理了……道理不是这么说的……” 他不是没有对她凶过,他以前对她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好过,可是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tqR1 “道理?”战砚承俯身在她的耳边冷笑道,“你想怎么跟我讲道理?还是说你的道理值几个钱?!” 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爱我像以前,等时间过了我就会放过你,宋安安,我能放过你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这怎么能算放过她呢? 宋安安咬唇,一双眼睛充盈着水分仿佛随时可以凝结成泪水掉下去,她的手指更加用力,声音变得软儒,怯怯的,“那……那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我,我们不能好好在一起吗?我可以做得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可以补偿你的未来……只要你放下以前的事情……” 有些话,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说了出来,哪怕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 战砚承盯着她的黑眸动了动,有瞬间的松懈,但是那也不过只是瞬间,很快就重新冷硬起来。 薄唇微张,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宋安安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已经布满了泪水,他低头就吻了上去,唇瓣一一碾过她脸上的皮肤,大拇指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情,眼神却是冷漠的。 “我早说让你离我远一点,是你自己非要一头撞进来,既然已经撞进来了,那就不是你说的能算了。” 当初她第一次逼他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这个婚一旦结了,那么到最后后悔的势必是她。 彼时她已经开始后悔,但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战砚承松开她,又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漂亮而有力度,“好了,再不追上去,我们要落后了。” 89 玩真心话吧 她怔怔的看着他英俊的脸,那么近,她伸手就能摸到,可他如此陌生而冷漠的样子又那么远,远到她觉得遥不可及。 “别哭了,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好。”见她一直低着头,呆呆的看着下面,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 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动引擎,车子逐渐驶向沙漠。 宋安安好半响才转过头来,视线望向窗外。 战砚承沉沉的目光看向前方,兴许是他们久久没有出发,前面的车开得很慢。 宋安安闷着一张脸蛋,看上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战砚承以后她这一路都不会跟他说话,她幽幽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了,低低的,带着哭后的沙哑,“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像是怕他听不懂她的话,宋安安又重复了一次,“你喜欢的人,是我,还是宋意如?” 车内的气氛异常的安静。 其实她知道,在他看来,当初就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导致他错过了救他妹妹的机会……所以他绝不会再喜欢她。 战砚承直直的看着前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越野车逐渐深入沙漠,她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沙漠,今天虽然没有出太阳,但这个点却有夕阳照下。 橘色的光线斜斜的照了下来,洒在细细的沙子上,显得格外的柔软而美丽。 她靠着车窗,慢慢的阖上眼睛,脸上的泪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留下干渍的痕迹,长长的睫毛密如薄扇,楚楚可怜。 等车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深蓝色的苍穹覆盖着所有视线,满目的繁星闪烁。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很大,她刚刚轻易推车门,身边的男人就冷冷的开口了,“坐着。” 她正落在车门上的手指微微一缩,无措的看着他。 战砚承推开车门,动作利落帅气的跳下车,径直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的背包里拿出一件厚厚的外套大衣和围巾。 然后才重新拉开车门,亲手拿着衣服给她穿上。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很大,现在已经入夜,坐在车里不觉得,一下车就感觉到一阵凉意。 她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的配合着。 扣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他又把围巾在她脖子围上,然后抬手将她抱下车。 宋安安见他要牵着她往前面大家聚集的地方去,不由问道,“晚上冷,你不多穿件衣服吗?” 战砚承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淡淡的道,“我不冷。” “哦。”她不再说话。 “我说你们两个腻都是不是过分了啊?半天不肯出发,到了也半天不肯下车,要亲热也暂时忍一忍成吗?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呢。” 季昊见他们两个终于过来,不怀好意的打趣道,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流连着。 安白坐在篝火旁,目光状似无意的从他们身上流过,他看着宋安安低垂的眉眼,小脸蛋似乎闷闷不乐。 不由挑眉,出发前她赢了云朵不还是很高兴,怎么现在整个人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那男人的气场过于霸道了,他总觉得女孩他她牵着的动作透着点强迫的意味,虽然宋安安没有挣扎,甚至是乖巧得很。 战砚承一记冰冷的眼风扫了过去,季昊立刻讪讪的笑,“你出来玩能不要这么严肃么?你媳妇儿可真可怜。” 到哪里都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模样,他至于么。 而且他感觉今天别人欠他的特别多。 由于他们远远落后了一大截,路唯一已经带人把篝火点燃了,基本都围成圈圈落座了。 宋安安被男人牵着找了个位置坐下,直到闻到浓郁的肉香味,她才忽然深觉自己饿了。 昨晚几乎没有吃饭,今天一天又都在车上基本只吃了一点面包等干粮,她肚子饿得厉害。 “动手动手,想吃什么自己烤,我带了各种肉,调料也都备齐了,喜欢吃什么口味自己调啊。”路唯一手里烤着一只猪蹄,笑意盎然的朝大家道。 云朵不高兴的嘟着嘴巴,“路编,我们没有其他的吃的吗?全都吃肉怎么行啊,我不吃肉的,会发胖。” 这里除了苏绾出身没有那么显赫,谁家的不是大小姐?就她的事儿格外的多。 路唯一眉眼中隐着丝丝的不耐,但开口仍是带着笑容,“那也没办法啊,我们这是特殊情况,没那么多讲究,云小姐吃不了肉的话那边还有蔬菜,可以放在烧烤架上。” 因为顾泽的资助,他们能搬运的东西就多了很多,路唯一说起来也就是二十几岁的姑娘家,多少有点浪漫的情趣,虽然说是奉命做节目,但在她看来更是不错的旅行…… 云朵脸上的嫌弃更深了,“烧烤都是油腻腻的,对皮肤也不好。” “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吃,别在这里影响大家的心情。”秦轩皱眉眉头,不耐烦的低斥道。 云朵撇撇嘴,看他把一只烤好了的鱼递给苏绾,连忙道,“我想吃鱼,轩哥哥帮我烤。” 秦轩的眉头皱的更深,却没有再说话,伸手多拿了一条鱼出来。 宋安安往对面放着食材里巡视了一番,正想起身也烤根猪蹄烤,还没起身就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语气有些小心的问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烤给你吃。” 战砚承低头,借着火光凝视她的小脸,他也不是没凶过她,前段还张牙舞爪的,现在怎么乖巧得跟小媳妇儿似的? 还是说,他不该跟她说那些? 妈的,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最近?! 顿时烦躁得不行,冷冷的扔出两个字,“随便。” 宋安安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吃烤鸡好不好?你吃吗?” 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半响才吐出一个字,“好。” 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哪句打击到她了? 宋安安从地上起来,饶了过去拿起一只小篮子,从食材蓝里拣了一只猪蹄,半只鸡,然后又挑了几分蔬菜,最后又拿了两瓶水,才转身折了回去。 战砚承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走,直到她重新回来,在他的身边坐下。 宋安安先递了一瓶水给他,然后才开始将猪蹄和鸡放在篝火旁的烧烤架上面,拿着铁架认真的烤着。 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其余的委屈或者愤怒的表情,仿佛就只是认真专注的在烤肉。 “光吃东西有什么意思啊,”才安静了不到一会儿,黎茹就兴奋的开口,“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这种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来的地方,怎么说也要玩得开心才是。” 那也是对她们来说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对战少和秦轩这种特种兵而言,时不时出现在沙漠简直是家常便饭。 她的话音刚落,云朵马上响应,“好啊好啊,现在时间还早,晚上我们也感不了其他的什么事,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 战砚承眉头跳了跳,心中的嫌弃愈发的浓重,才玩过射击,又想玩怎么无聊来。 路唯一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想玩什么?有没有谁有提议?” 话才说完,她又豪气冲天的道,“车上有酒,吃肉玩游戏怎么能没有酒呢?”她拍了拍身边的男助理,“乖,去把酒都搬下来。” 季昊不由多看了这个年轻的编导一眼,“路编,你带这么多肉不说,你还带了酒过来,你是专门来玩的吗?”tqR1 路唯一啃了一口猪蹄,一贯精明的她这次笑得有点傻乎乎,“嘿嘿,我平时也很忙的,不是整天蹲在电视台就是这里飞到那里,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也要玩个痛快!” “而且虽然我混娱乐圈的,也很难得碰上这么多美男啊不是,要工作也要玩嘛。” 不说其他的几个男人,就连季医生也长得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而且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位新来的医生一定跟其他几个太难估测的男人不一样,说不定是一枚标准的暖男。 这年头,长得帅有钱有势还喜欢女人的正常男人已经不多了。 瞧瞧其他几个就知道。 酒很快就搬下来了,路唯一到底顾虑到是在做节目且他们还在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里蹲着,选的都是些纯度不高的酒,只要喝得不多,不会醉得多厉害。 而且这些大老爷们应该也没那么容易醉。 季昊悄悄瞅了瞅蹲着角落没怎么出声的战少夫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底滑过一分不怀好意的光,然后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吧。” 他朝路唯一挤挤眼,“给你们机会得到黄金级的顶级爆料。” 安白闻言就眼睛跳了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我和苏天后不辞辛苦的陪你们到沙漠里来,有多辛苦受了多少罪我就不说了,你们好意思再来压榨我们么?” 路唯一眼睛立刻就亮了,“不错不错,安公子你别耍赖哦,玩游戏嘛,也未必会落到你的头上。” 这里一个个都是大腕啊,娱乐圈的大腕,上流社会的传奇,豪门恋狗血恋太有话题性了。 90 战少那年春梦的女主是谁? 宋安安专心烤肉,即便她一直低着头也能感觉到男人审视的目光从始至终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绪翻转得厉害,一颗心脏在这样的目光下酸酸软软,她觉得难受,更多的是迷茫无措。 这种感觉比她三年前孤身一个人去美国还要让她不知所措。 他逼她把她的感情还给他,因为她的感情一直是他的。 她如今已经不是以前有人宠着就懵懂任性的小女孩了,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开始逐渐的懂得一些了。 这个男人对她所有的好与不好。 如果没有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那场在她的记忆力别抹掉的大火,如今的她和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他是不是会很爱她?像哥哥以前爱苏绾那样爱她。 那边,游戏已经开始了。 为了感谢季昊提出这么有价值的建议,路唯一把头筹送给了他,“季医生看上去已经磨刀霍霍了,来,你第一刀想挥谁?” “砚承,”路唯一如此厚道,季昊自然是当仁不让,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一直没找到机会出,这次可让他逮到机会了,“让你结婚居然不通知弟兄们,不要怪我。” 靠之他们怎么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结婚他居然还是从报纸上看到了,当时就气得他三天不想跟他说话。 战砚承的视线终于转移到了别处,眼风极冷的敲着季昊一脸欠扁的模样,“你有本事让我怪你的话,”他冷冷一笑,“你这辈子都没机会通知弟兄们你要结婚。” 季昊,“……” 路唯一见战少一上来就开口威胁人,这多不好的开头啊,影响她节目的利益,于是挺挺胸膛道,“季医生别怕,要是没姑娘嫁给你你来找我好了,该问什么就继续问,不怕战少。” 战砚承眸底一寒,路唯一顿感阴风阵阵,开不起玩笑的男人真的太不好相处了,这种男人果然只能远观。 “别这么看着我,”季昊凉凉的道,“我又不会拆你的台,只是一直很好奇,你十六岁那年跟兄弟们一起去露营的那个晚上,你做了春梦,谁是女主角?” 对于那件事他一直记忆犹新,要不是那天跟他呆在一个帐篷,他指不定会怀疑战大少是无欲主义者。 战少做春梦的模样估计也就他见过,很……诱人。 宋安安闻言倒是抬头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做春梦,还被人发现肯定在梦里都是只禽兽。 不过……他十六岁的春梦女主角是谁,她倒是有点兴趣。 一般男生青春期想象的都是丰满的成熟女人吧?让她想想他那会儿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对象。 战砚承一低头就看到小女人睁着眼睛瞧着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什么画面,喉结滚了滚,冷漠的道,“忘了。” 季昊立刻不满的道,“怎么可能忘了,你在梦里都那么激烈,而且做了一个晚上,肯定忘不了,玩场游戏你也玩不起太不是男人了。” 战少闻言就狠狠朝季昊瞪去,多少年前的事了记得这么清楚还翻过来,几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恨不得把这个八婆的男人凌迟。 路唯一也连忙挥手,“就是就是,就这么小清新的问题你也躲避,来,爷们点,到底是谁?先说好,玩就得玩得起,不准撒谎,不准敷衍!” 一直在一旁看戏斯斯文文的吃肉的顾泽阴柔的笑道,“听闻战少和战太太青梅竹马,战少莫非梦见战太太了?” 他一边说着,视线有意无意的从宋意如的身上扫过。 她的脸色果然悠的沉了下去。 宋安安囧,怎么会是她,她才几岁。 路唯一这个答案进行了否决,“战少十六岁的时候安安才十二三岁,又不是变态恋童癖怎么会梦见这么小的女孩。” 变态?恋童癖? 战砚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道,“你们这低级幼稚的破游戏还有其他的规则么?老子拒绝回答。” “哎,你还真是扫兴。”季昊嫌弃的道,“就这么个破问题你也遮三挡四的,那么老远的事儿了安安又不会跟你计较。”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有点领悟过来了,总归不会是宋大小姐吧?她比安安大了几岁,而且也发育得挺早的…… 咳咳,接到战少杀人的目光,季昊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喝酒喝酒。” 旁人也很快的意会过来了,如果是宋大小姐的话,两个当事人都在场,确实有点尴尬。 这三个人的感情世界本来就很复杂。 路唯一反应很快,倒了一大杯酒就递过去了,“来来,喝酒。” 战砚承冷着脸接过那一杯酒,仰头就一口全喝了下去。 宋安安看着空掉的酒杯,眉尖微蹙,恰好她烤的鸡肉也差不多了,她往上面涂了点调料然后洒上点辣椒,用手撕了一块下来,喂到他的嘴边,“吃点肉吧,应该熟了。” 战砚承低头就咬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舔过她的手指,宋安安像是被烫了一般连忙收了回来。 因为要喂他吃肉,所以她的身子靠得他很近,几乎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加上他呼吸间的酒香味,那种滚烫的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更加的浓烈。 “好吃吗?”她脸蛋有些烫,忙转移话题。 “嗯。”他还是低头盯着她的脸蛋,因为喝了酒,目光更加的肆意,声线低哑得性感,“好吃。”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她烤的鸡肉…… 鉴于这里的设施太简陋,第二轮路唯一采用了最原始的转瓶子的方式,依旧由季昊主导。 宋安安正想弯腰看看她的猪蹄怎么样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只酒瓶的瓶口正对着她。 一股不好的预感,宋安安警戒的坐直了身子,也收回了手……玩这种游戏根本没什么节操可言。 季昊得意的朝战砚承扬扬眉,“真不好意思,今天你和你媳妇儿是开门红。”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季昊,“季医生手下留情,否则落到我和我老公手里你会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又是威胁。 果然是夫妻。 “我哪有那么不厚道,”季昊回了个同样的笑容,“玩游戏只是图个开心不要这么严肃安安来告诉我们你跟砚承第一次他多长时间。” 云朵天真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季医生你刚刚就该问战少第一次的对象是谁。” 还能是谁,不是宋意如就是宋安安,如果是宋意如的话他回去会被砚承削成片片…… 他的胆子还没大到敢碰他的雷点。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宋安安身上,包含期待。tqR1 宋安安,“……” 她不用抬头就可以猜到战少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腾腾的杀气了。 她眨了眨眼睛,弯唇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细牙,“我不记得了。” “啊?”季昊一张脸就垮了下来,无比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哥们你不是这么没用吧,你媳妇儿对你的第一次完全没印象?” “噗,”周围一阵哄笑。 战砚承顺手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就朝着季昊砸了过去,“你信不信我把你活埋在这里?!” 季昊一脸委屈的瞧他,“那是你媳妇儿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那股浓浓的杀气立即转移了目标,宋安安背脊一寒,连忙诚恳的为战少的能力洗白,“我喝醉了,所以不记得。” 她毫不怀疑,这个问题要是丢了他的脸,他指不定能做残她。 第一次是喝醉了? 他俩是酒后乱性么?众人顿时有点了然,所有人都知道宋安安是突然之间上位的,难道是因为这个? 路唯一对此秒秒钟做出反应,“那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呢?就昨天晚上的最后一次。” 宋安安,“……” 这么多人看着,路编你是女人能收敛点吗? 昨天晚上也被他们知道了…… 看着众人闪闪发亮的眼睛,宋安安淡定的微笑,“我不知道。”顿了顿,继续道,“我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哦……各种了然的目光落在战少的身上,强。 回答完问题,宋安安默默的拿过自己的猪蹄,默默的啃着吃,她这么说总没错了吧? 只是,她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问道,“我的答案这么棒,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春梦女主角是谁了吧?” 战少的答案很干脆,“今晚你陪我露天做一次我就告诉你。” 宋安安无语的看他,当她什么都没问过。 那边等候已久的云朵已经从季昊的手里抢过酒瓶,“让我来,让我来。” 宋安安现在听到这女人的声音就反感得不得了,居然敢骂她哥哥,她没甩两个巴掌就已经是给足了这个节目面子。 她现在摆明了就是想整苏绾。 宋安安朝苏绾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由的挑眉,她原本就话很少,安静得没有存在感,所以甚至没有人注意她居然一直在喝酒。 火光下,一张白皙标准的脸蛋已经染上了红晕,双眼迷离,那副模样看上去竟然有点失魂落魄的味道。 果然,宋安安冷冷的看着对着苏绾的瓶口,这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云朵笑容满面的看向苏绾,“苏女神,先说好了是游戏哦,放心,播的路编一定不会播的。” 那种跃跃欲试已经溢于言表,眼神很诡异,“苏女神,你的第一次是和谁?什么地方?” 91 苏女神第一次是和谁? 那种跃跃欲试已经溢于言表,眼神很诡异,“苏女神,你的第一次是和谁?什么地方?” 秦轩此时的脸色已经隐隐浮出怒意了,“云朵,你够了,给我闭嘴。” 虽然畏惧秦轩的怒火,但是如此难得的机会云朵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瘪瘪嘴,“轩哥哥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苏女神都没有生气呢?再说了你们的第一次有这么隐秘吗?战太太刚才可大方得很呢。” 路唯一看着云朵的眼神染上了厌烦,这女人还真是没玩没了的,她针对苏绾一点都不掩饰,难怪宋安安骂她脑容量小,攻击苏绾秦轩就能看上她了? 苏绾已经醉了,她那一头黑色的长发有几缕被风吹到她的脸上,干净而美丽的脸庞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格外的迷离,偏偏是这样的她,透着一股勾魂夺魄的媚意。 她半阖着眼眸,突然笑了出来,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般,喃喃的出声,“第一次?” 她咬着红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出浓浓的委屈,“第一次……很痛……很痛……” 她的脑袋歪了一下,头发就落了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蛋。 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第一次很痛?云朵不耐烦的问道,“苏小姐,我问的是在哪里?和什么人?” 苏绾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宋安安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只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她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 可是为什么? 如今过得不好吗?后悔了?还是愧疚了? “第一次……”她忽然又了笑了出了声音,带着沁透人心的凉薄,“第一次在监狱……和死刑犯……” 所有人都呆住了。 即便是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的云朵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路唯一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监狱?死刑犯? 宋安安猛然一震,有些呆滞的看着苏绾,跟当初的青涩相比,她如今美丽得光彩照人。 她被这个信息震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闹够了没有!”一震巨大的声响,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秦轩拿起中间的酒瓶直接朝着云朵砸了过去。 那样骇然的怒意,一直温和的男人眼底都泛出愤怒的血色。 云朵被吓得不敢动,她从来没有见过轩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他何止是想杀了她,更准确的说他已经想动手杀了她,要不是旁边的翟亦城反应快在后面拉住了他,说不定已经冲过来朝她动手了。 云朵往后面退了几步,畏惧却更加不甘的喊道,“你冲着我发脾气干什么啊?对你不忠的又不是我,你生气你朝着苏绾发火啊。”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只是让他知道真相而已。 这女人三年来就从来没有给他摆过好脸色,亏得他还一直把她当宝贝,不过只是长得漂亮一点而已。 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众人面面相觑,连摄像师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拍了。 果然,越是看似平静的恋人之间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真相…… 其实也不能算是真相,他们这些旁观者不知道人家的私事很正常…… 路唯一想了想,宋言希出事前,苏绾还没有出道…… 她又看了眼苏绾那张半带醉意,可是眼神偶尔露出的冷漠来,不咸不淡的道,“云小姐不要乱给别人扣帽子,苏小姐是公众人物,如果受到诽谤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说什么不忠,就算苏绾跟宋言希真的发生过什么,那也是他们在一起的事情,秦轩是后来者,怎么能算是不忠。 这么一场闹剧下来,好好的气氛已经被破坏得不行了,路唯一很挫败,“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把车上的帐篷搬下来搭好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真的是一场闹剧,顾泽率先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 温蔓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吧,我帮你。” 顾泽点点头,没有拒绝。 现在彼此之间还不是特别熟,所以也没有人敢冒昧的去劝他们,翟亦城拍了拍秦轩的肩膀,也转身离开了。 过了不到几分钟,只有宋安安和战砚承还坐在篝火旁边。 战少眯眸看着那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清醒的女人,心里嗤嗤一笑,宋言希调教女人的本事还真有一手,这么死心塌地。 “宋安安,吃完了就去搭帐篷。”苏绾跟宋言希的事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宋安安闷闷的道,“我饿,没吃饱。” 她都已经吃了一个猪蹄了还没吃饱? “我在这里等你,”她又拿起一个鸡翅放在铁架上,声音软软的,“你搭好了帐篷我再过去。” 战砚承瞥了苏绾一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宋安安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手里的鸡翅也跟着放下了,面无表情的望着苏绾。 秦轩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苏绾闻言又笑了笑,脸上带着风情凉薄的笑意,手里拿着酒瓶,眼神没有焦距。 她看得出来,秦轩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爆出这样的消息,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tqR1 如果是战砚承,估计已经掐死她了。 宋安安起身,沙漠的风逐渐开始大起来,她站在苏绾的面前,声音清冷而干净,“苏绾,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甚至分不清楚,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只在这里装醉。 “安安,”苏绾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很用力,酡红的醉色让她看起来美丽到妖娆,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一种绝症患者才有的灰白,看不到波澜和色彩。 她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一定要和战砚承在一起吗?”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已经在一起了……苏绾的眼神有些恍惚,她低头,“他对你好吗?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吗?”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因为我是你前男友的妹妹?”宋安安望着她的脸,淡淡的道,“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你对我哥哥这么念念不忘,为什么要跟秦轩在一起?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苏绾轻轻的笑了,好半响以后才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低得轻易就被风吹散了,“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没有关系,继续恨吧。” 说完,就晃荡着身体逐渐的走远。 她走得很慢,仿佛随时会摔倒,却又一直在慢慢的走着。 宋安安低着头,呆呆的看着正在燃烧的篝火。 很多事情都跟她以为的不一样,比如苏绾对哥哥的感情,又比如战砚承对她的感情。 战砚承对她的感情…… 宋安安的视线转了个方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火边,一动不动的凝视在不远处搭帐篷的男人。 她真的喜欢他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 她二十年的生命,几乎全都消耗在他身上了。 她现在终于想抽身了,他却不准了。 理由那么的冠冕堂皇,她剥夺了他爱她的机会。 不是他不爱,而是他不能爱。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一直觉得是他对不起她,他践踏完她的感情还要践踏她的自尊。 自作孽吗? 战砚承搭完帐篷,目光巡视了一番,就看到宋安安小小的身子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篝火旁怔怔的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拧眉,迈开脚步就要走过去,刚走两步,一个身影便挡在他的面前,是苏绾。 她喝了很多酒,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战砚承,”苏绾定在他的面前,“我不管你跟安安兄妹间有什么恩怨,不管是什么样的恩怨,宋言希都已经还清了,所以,对安安好一点,她不欠你什么。” 说完这句话,不等他有任何回答,她就像幽魂似的转身离开了。 宋安安看到火光照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腰肢被一只铁臂环住,整个人就已经离了地面,腾空被抱了起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视线落在她的脸蛋上,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宋安安顺势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道,“没什么。” 苏绾本来就什么都没跟她说。 “那你看上去这么不开心?” “……我没有。”她不开心又不是因为苏绾。 他抱着她帐篷的方向走,宋安安在他怀里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她要指正我哥哥?”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暗,目光闪烁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宋言希现在行踪未明,以她的本事,她什么都做不了,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苏绾本来应该很爱我哥哥,”宋安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也想过她是不是被逼的,但是我不明白我哥哥出事才多长时间她就跟秦轩在一起。” “不跟秦轩在一起又怎么样,”战砚承冷冷的道,“没有宋言希的庇护,她那样一张脸蛋,不知道被多少达官贵人垂涎,反正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媒体的人不知道苏绾和宋言希的关系,但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有的是人知道他身边有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92 小丫头,你还太单纯 是这样吗?难道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她就舍近求远选择了秦轩?选谁不知道要选秦轩,她哥的事指不定那男人就参上过一把。 “……哦。”她呆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里有浓浓的失落,她当初求他帮她求了那么久,可他就是半点不肯心软…… 跟他有仇的是她,又不是她哥哥。 她不由心生了一点怨念。 直到走到帐篷前他才将她放了下来,“睡觉,别再想宋言希了。” 想来想去有什么用,除了心情不好摆出一张闷闷不乐的脸。 宋安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战砚承已经布置妥当了,她只需要脱衣服就可以睡觉了。 她抬手解下自己的围巾放在一边,然后脱掉大衣,爬上柔软的垫子躺了下来。 她侧身躺着,战砚承很快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薄唇吻上她的脸蛋,他的手扣着她的下巴,眸光很深,“我今天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一直都是闷闷不得的。 她的小手抓住在她身上肆虐的大掌,闷声道,“这种地方你能收敛点吗?不要乱来。” 他怎么时时刻刻都这么有兴致?这种事不是也讲究心情的吗?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啄着,大半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你再敢摆着这张脸我带你去露天。” 露天……滚。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你还没告诉我你梦里的那位女主角是谁?” 战砚承一下顿时来了兴致,眉头挑的老高,“告诉你你就跟我去?” “不滚!”宋安安没好气的瞪他,可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得不得了,没有一点气势,落在男人眼里更像是在撒娇。 他心里一动,低下头又是一阵深深的索吻。 宋安安这次乖巧得很,没有任何的反抗,安静的配合他没玩没了的长吻。 末了,等她终于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的时候,抱着她的男人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道,“就是这样……宋小三,不要跟我闹脾气,不要给我摆脸色,乖乖听话……” 她猛然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所有的睡意荡然无存。 过了很久,久到身后的呼吸已经均匀下来,她才转过自己的脸,手指隔着空气轻轻的描绘他的轮廓。 这样相拥而眠的夜晚,充斥着情人之间最温情的姿态,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剧痛。 这种感觉比过去任何一次的心痛都不一样,从小到大被他厌恶,被他拒绝,她都觉得很难过,很伤心,她也常常为此哭过闹过。 可是那些伤心跟如今相比太过微不足道。 难怪他说,她喜欢他的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追着他跑,她如果追不上了她哥哥还能给他使个跘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心疼她自己如今进退两难,还是心疼她竟然害得他陷入如此扭曲深冷的境地。 “宋安安……”她才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即更用力的拥紧了她,嘴里很不满的叫着她的名字。 宋安安听着他的呼吸,半天都没有动。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一点点,轻手轻脚的从他的怀里爬出去,又拿起大衣披在自己的肩上,才慢慢的挪了出去。 外面果然有很大的风,满天的星光。 都说在沙漠里看星星很漂亮,果然并不只是传说而已。 她穿上衣服,正准备走一走,远远的看见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坐着一个人影。 背影寥落,一个人坐在山丘上,旁边摆着一只酒瓶。 是安白。 “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安白回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半眯起来,唇畔掀起轻佻的弧度,“良辰美景,看能不能钓到美人。” 宋安安在他的身边坐下,淡定的道,“美人来了。” 钓毛线美人,这里的美人除了宋意如和云朵全都是有夫之妇,他总不会眼戳到看上那两只吧? 路唯一那种虽然看着花痴了一点,但是明显是瞧不上安大神这种万花丛中过的。 “我怕我把你钓到手了,你男人会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笑得一脸的猥琐,一张精致完美的脸凑到她的跟前,“不过我向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肯被我钓的话我一定舍命陪美人?” 宋安安再度淡定的拍开他的脸,“我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真没有情调。”安白嫌弃的看她,伸手拿过旁边的酒瓶,慢斯条理的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开口,“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难道被那男人欺负了?” 她今天从进沙漠开始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在状态。 “你还没告诉我你半夜装忧郁还喝酒是为了哪般。” 安白,“……我这种睡惯了大床的人无法容忍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睡觉。”他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愤愤,“那鬼堡里好歹还有床,着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会做噩梦。” 宋安安,“……原来如此。” 她有点疑惑的问道,“小白,你为什么要做明星?安家是数一数二的财阀,你是安家的二公子,怎么会选择当明星?” 她隐隐记得她在哪里看见过安白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学的专业是……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不是表演系。 安白那颗漆黑的眸掠过自嘲,他的笑容染上玩世不恭,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做明星不好么?至少我做明星很成功。” 宋安安不认同的摇摇头,“不是不好,是你不喜欢。” 她的语气很笃定,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完完全全的肯定句。 安白再度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像是在回忆,他淡淡的笑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点羡慕你,小丫头片子,全京城的人都在说你自不量力自取其辱,追着那么个男人这么多年闹得满城风雨丢尽了脸。” 宋安安一张脸垮了下来,“你真的是在夸我吗?” 他挑着眉梢,“当然是,追自己喜欢的男人怎么算是丢脸呢?能让战大少也无可奈何气急败坏那都是你的本事。” 人怎么可能因为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丢脸,不敢追才是真的丢脸。 宋安安缄默了一会儿,才老实的道,“今天看见云朵,我才觉得自己很讨厌,我以前可能跟她差不多。” 这样子不顾别人感受的去追求一个男人,说得好听点叫执着,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要脸没素质,专门惹人讨厌。 “有时候,强行把一份感情塞给别人,不过是自己在那里瞎感动,别人指不定恨不得戳死你。” 自以为深情,对别人而言其实都是困扰。 战砚承说得对,如果不是她自己纠缠他这么多年,他们也许早就成为路人,他没有想过要报复她,是她一直在缠着他。 说到底,都是她在自作自受。 “呦。”安白怪异的看着她,“你该不是在委婉的告诉我不要追求你吧?我还没实施呢,你至于这样打击我?” 宋安安,“……我没说你。”突然有所感悟而已。 “不是说我的话,”安白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审视她,“你跟那男人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说欺负也不对你在他面前就没反抗的资本,啧啧,真是可怜。” “不然你考虑跟他离婚,我保证疼你。” 时不时的撺掇她出墙。 宋安安看着他,“你确定我被你挖角了之后,你还有命疼我?” 谁让战少脑门绿油油,他一定会让你家门口光秃秃。 那男人看着正气,其实心眼小得不得了,尤其是在女人这件事情上。 安白嗤嗤一笑,语气丝毫不正经,但眼神又专注认真地令人心悸,“你肯被我挖,我一定留着命疼你。” 宋安安囧,以战砚承现在对她的绝对占有欲,她敢跟人私奔,他凶残起来指不定能废了她的腿……反正刚好陪他妈的腿。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明星。”话题都差点被他绕走了,还是说他不愿意谈论这件事? 安白拿起手中的酒杯举到自己的面前,低头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很特别的理由,我妈是个女强人,他生了两个儿子,我哥哥如他所愿的成为集团继承人,而我对她最大的作用,就是当一个听话的摇钱树。” 宋安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当明星,就是因为你妈想用你来赚钱。”tqR1 安白不在意的笑笑,“这种想法你很意外?” 宋安安皱眉,不赞同的道,“在我们Z国,基本大部分上流社会都看不起演艺圈的人,至少很少有人会同意自己家族的人进娱乐圈,因为有失脸面。” “我妈是个纯粹的商人,商人的手腕商人的逻辑商人的思考方式,对她来说,别人怎么看待她的儿子,远远不能影响她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安白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小丫头,你还太单纯,很多事情都不懂。” 这就是宋言希的本事,他在宋家饱受排挤,孤身一人手握权势,宠出来的妹妹却没有一点阴暗的思想。 93 你们在干什么?! “别拿你自己跟云朵那种层次的女人比,你跟她不一样,嗯?” 宋安安从他的手里拿过酒瓶,“你是你妈的儿子,如果你坚持不肯进娱乐圈难道她还会把你怎么样吗?” 你是你妈的儿子。 安白唇角勾出一抹嘲弄。 他摊摊手,风轻云淡的道,“她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是我不想她还是逼我进来了,而且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难怪,她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腐败却又寥落的感觉,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又一点不享受。 宋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就在安白以为她如此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是想说出一大箩安慰他的话时。 她幽幽的道,“你可以去试试整容,整残了就不是摇钱树了。” 安白,“……” 他淡定的道,“我妈有的是钱给我整回来,你这建议实在是太差了,只能害我白白挨两顿刀子。” 宋安安同情的看着他,“……” 安白洒脱一笑,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会跟别人提起也不需要跟别人提起,不过是今晚星光太漂亮对方又是安安,所以他才提起。 “说吧,你这么晚从战砚承的身边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今天你那一手漂亮的十发十中给你哥彻底赢回了面子,那会儿还挺开心的,怎么一到沙漠里就闷着张脸,你有沙漠恐惧症?” 宋安安默默的举着酒瓶喝了一大口酒。 “他骂你了?凶你了?总不至于动手打你了吧?”安白纳闷的看着她,都不对,战砚承要是骂她凶她或者打她,她也不会半夜跑出来折腾自己。 她虽然看着小小的,爪子利着,不是被人平白无故欺负的款,看她今天教训云朵就知道了。 “小白。”宋安安歪头看着他,她闷闷不乐的声音很小,“如果你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该怎么办?” “能让你半夜不睡觉溜达出来吹风晒星光的事情,看起来不是什么小事,你对不起谁了?” “战砚承。”宋安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全家人。” 对不起他全家?! 这事儿还真不小。 他想了一会儿,皱眉看着她,小心的问道,“难道你给战砚承戴绿帽了?” 应该不对啊,他这种魅力无边的她都看不上,还有哪个男人能给战少戴绿帽? 宋安安无语的看着他,除了这些事他就不能有其他的假设吗? 她低着头,干净的嗓音低低的,“我小时候害死了他妹妹。” 安白原本不正经的眼中顿时露出了震惊。 宋安安抿唇,无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缩得紧紧的,像是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者以更安全的姿势将自己保护起来。 她的眼里有委屈,白白的细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所以他一直不喜欢我讨厌我,我不知道……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安白看着女孩委屈的模样,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带着深深的怜惜,“安安……” 要怎么说呢,他也算是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中走过来的人,所以深切的明白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是没有资格作评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安白皱着眉头,他在鬼堡的厨房听到宋意如和战砚承的对话,是安安逼战砚承结婚的。 宋安安抿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抱着酒瓶。 安白皱了皱眉,既然她不愿意说,那自然有不能说的理由,他不会逼迫,只是……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突然很快的反应过来,“今天在越野车上,战砚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明明在大巴上的时候,她还一脸平静的说她准备找她哥哥就离开Z国重新开始,现在却似乎又很纠结。 宋安安张了张口,正准备开口说话,“我……”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暴怒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宋安安吓得手一抖,手上的酒瓶都落到了地上。 安白转头望着没点声息就出现在他们后面的怒发冲冠的男人,忽然间有点明白了。 他扯开唇,笑得一脸的荡漾,“战少问的不是废话吗?星光璀璨,我和安安正在赏星聊心,战少要不要一起?”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俩一没衣衫不整二也没有躺在一起,标标准准的距离保持着,他那一脸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到底是为什么? 战砚承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跟安白那只花蝴蝶坐在一起的宋安安,眼神像是淬了寒冰,浑身的戾气更是深重的从周身溢了出来。 他还真以为她今天乖顺的样子是准备安心好好爱他,才第一个晚上就跑出来跟安白观星聊心? 宋安安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想上前又慑于他那一身想杀人的气势不敢动,白净的手指用力的绞着,小声的解释道,“我睡不着所以才出来吹吹风,凑巧碰到小白才一起聊天……” 战砚承眼底的寒意更深,“睡不着?你躺在我身边说睡不着?还是你觉得你跟他观星聊心就能睡着了?” 宋安安站在原地,低着头呐呐的解释,“我不知道小白在这里。” 安白皱皱眉,终于看不下去了,“战砚承你这么凶干什么?安安只是凑巧碰到我,你至于吼她吗?” 他一个大男人就为了这点事情吼自己的女人,有没有风度了,不过很显然战少向来不懂风度为何物。 战砚承冰冷的望着他,“不想我揍你的话马上给我滚。” 宋安安看到,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紧紧抿着的薄唇显现出他此时正在极力的忍耐。 安白向来的好脾气也动怒了,他冷冷一笑,不屑的道,“揍我可以,别再凶她了,我早说过女孩子是用来疼的。” 战砚承素来冷漠的面容掀起一抹嘲讽之极的冷笑,半丝犹豫和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留,一步跨上前就拎起了他的衣领,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拳挥了过去。 妈的……安白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他自问该做健身健身,该学的身手绝对可以胜任一般的保镖。 这男人的拳头真他妈的狠。 宋安安蓦然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扶安白,就见男人的唇畔勾起更加轻蔑的弧度,“想疼我的女人,这点本事你怎么够?” 他一边说着,迈着大步再度走了过来。 宋安安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迅速的冲了过去,纤细的身躯拦在他的面前,伸手就抱住他的腰,“别打了,你会打伤小白的,小白什么都没做过,你别打他。” 他一拳打下来本来就没几个人嫩受得住,何况小白还是演员出身,他怎么可能跟战砚承这种在军队里打架打大的男人比身手。tqR1 见她挡在自己的面前,战砚承伸手就要去扯开她,宋安安一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更加用力的环着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男人很快就耐心丧失,“宋安安,松手!” 安白站直了身体,看了眼死死拦着战砚承的女人,不屑的笑,“安安,你让开,让他揍,是不是揍完他了就能让自己的女人死心塌地。” “小白马上走别说了。”宋安安被这样的局势弄得快哭了,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肯听她的话。 战砚承的拳头一点都不含糊,小白被打上几拳肯定会出事。 安白站着没有动,“战砚承,你这么忌惮我是你心虚了么?”他擦了擦自己的唇溢出的鲜血,重重的嗤笑,“你对她又不好,你今天就算把我打死在这里又能怎样,没了我,照样会有其他男人。” 他从一开始就看清楚这一点了,如果有一天安安肯离开战砚承,那一定不是他有本事把她追到手,而是战砚承那个混蛋够本事终于把她给伤透。 他伤女人的心,最多就一次。 可是这男人却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战砚承,要么爱,要么不爱,卡在中间你算个什么男人?” 战砚承闻言,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理智彻底被拍散,他伸手扣着宋安安的手腕,用力将她抱着他的手掰开,然后往一边一推。 宋安安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大力的推到一边,手边又没有什么东西给她借力稳住身子,就这样被推倒在沙子里。 她亲眼看着他像个嗜血的阎王一样朝着安白走去,浑身都是令人胆颤的杀意和怒气,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跨出两步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她整个人又重新摔了下去。 战砚承第二拳落到安白的脸上,就听到身后的女人传来一阵痛呼声。 他提着安白的衣领直接将他往前一扔,就转过头去,一眼看见宋安安倒在地上,手扶着自己的脚踝,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眼神一暗,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妈的难道刚才推她的时候太用里了? 顾不上安白,他几步就走到她的身边,低下身单膝跪在她的身边,语气冷漠而僵硬,“怎么了?摔到脚了?” 94 战砚承根本就是个专制的暴君 不知怎的,原本只觉得痛的宋安安听到他的声音心头涌起一阵深深的委屈,低着小脑袋就是没有回答他。 男人原本满腔的怒火就没有熄灭,见她不搭理自己更是郁结,语气不由又变重了,“宋安安,是不是摔到脚了,说话!” 安白见她似乎受了伤,也顾不得自己被揍了两拳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也连忙跟着走了过来。 他俯下身,温声的问道,“安安,是不是脚伤了。” “嗯,”她的语调很轻,“刚才扭到了。” 他问就不搭理,这只花蝴蝶问她就回答了?! 战砚承心头怒火又起,恨不得再揍安白一拳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但是低头看着女人痛得苍白的小脸,当机立断的将她抱了起来,大步的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他就推了那么一下,怎么就扭到了?该死。 安白连酒瓶酒杯都顾不得收拾,担心宋安安的脚只能跟在战砚承的身后,他算是看出来了,之前觉得这男人多多少少有点在意安安。 当然他的确是在意得很,只是这种军队里长大手脚不知道轻重脾气尤其差到不行的男人,他没法放心下把受伤的安安放在他的手里。 发起脾气来不管青红皂白直接动手就算了,还要误伤劝架的人。 战砚承低头见怀里的女人咬着唇,忍着痛不肯哼声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但此时糟糕的心情他也拉不下一张连,只能僵硬而不自然的安慰道,“你忍一下,季昊在这里,等下我马上让他给你止痛。” 安白也在一边安慰,“安安别怕,刚好有医生过来了,很快就没事了。” 宋安安默默的道,“我没事。” 最痛的是她第二次倒下去的时候,那阵钻心的痛,现在已经缓和了不少,没那么厉害了。 更何况,她早就不是以前哥哥在的时候被宠在手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她连在绑匪的手里被打差点被强暴都忍过去了,现在这点算不得什么。 她就是打定主意不肯搭理他了?! 战砚承额上的青筋在跳跃。 季昊好不容易在这陌生的连床都没没有的地方睡着,结果直接被战砚承一脚给踹醒了。 本来安白走在前面打开帐篷,战砚承抱着宋安安在后头,他正想去拍醒季昊的时候,走在后面的男人已经一脚踹了上去。 季昊咕噜了一声,本来就长途劳顿累得不行还没睡着就被人强行从睡梦中拉醒,他把脑袋往下移了一下,只想继续睡觉。 战少的耐心分分钟耗尽,半点考虑都没有更重的一脚又跟着踹了上去,“季昊,马上给我滚出来。” 这下,连宋安安都忍不住同情季医生了,说是从小一起长大,这男人求人帮忙还直接用踹的。tqR1 也亏得季昊脾气好。 季昊缓了五秒钟,才慢吞吞的从睡袋里伸了个脑袋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结果刚看到点东西就是战砚承第三脚踹了过来。 一下比一下重。 他好歹也是军医,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迅速的往旁边滚去,好歹算是躲过了这一脚。 他的脸色很差劲,很不高兴的道,“大晚上你又想干什么?” “宋安安的脚扭了,给她治。”目光巡视了一番,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他才把宋安安放下来。 季昊震惊的看着他们,“你们睡个觉也能把脚给扭了?!”简直就是奇葩。 季医生很快就想歪了,他眼神怪异的看着宋安安,无比同情,“在这种荒郊野外你也由着他乱来?你也太惯着他了。” 他是真心同情宋安安,加上这一次,她已经是第三次被战砚承弄伤了,有够冤孽的。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安白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干咳出声。 季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帐篷里还有第四个人在,抬头看去就有被惊了一下,安白的嘴角是青的,还留有血渍,显然是被人打伤的。 “你在磨蹭什么,马上给她治!”见他不动,战砚承顿时又不耐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季昊无奈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衣服也顾不上穿就要伺候战大爷的女人治脚。 利落的找到医药箱,然后才蹲在宋安安的身边,正好伸手去脱她的鞋袜,一只大手已经抢在他的前面。 宋安安怔怔的看着男人的手托住她的后脚跟,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脚上的鞋子和袜子轻轻的脱了下来。 他一生气就把她推得脚都扭伤了,现在捧着她的脚多宝贝似的。 战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女人他自然是不会多手,季昊斜了一眼战砚承那一脸矫情的小心翼翼,凉凉的道,“上次是拧断了人家的手,这次又把人的脚也伤了,你是不是该去心理科挂个号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之前看新闻上说是宋安安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逼砚承结婚,他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可怜的是这个小丫头。 跟他待在一起时不时得上医院治伤,光在他手里就有几次了,指不定还有几次他不知道的。 战砚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收了钱过来是来治伤的不是来说废话的。” 季昊一边托起宋安安的脚,轻轻的主义的捏着她脚踝的位置,一边道,“我这是作为医生的诚恳建议,心理病也是病,是病就得治。” 安白瞥了眼战砚承怒气腾腾的双眼,看来季昊跟这位爷的感情有够深,才敢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说这些。 季昊笑得眉目和善,笑眯眯的样子像是贴心的邻家哥哥,他一只手按在宋安安的脚踝骨上,另一只手托着,“安安,你告诉我,他怎么又把你给伤了?” 对方的态度这么热情,宋安安也不好不回答她,她想了想,勉强的笑道,“我只是……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宋安安惨叫了一声,痛得脸都扭曲了。 战砚承更加心疼了,劈头就吼道,“我让你是给她治不是让她痛的!” 季昊淡淡的瞧他一眼,已经懒得理他,只低头问安安,“怎么样?还痛吗?” 宋安安这才反应过来,痛了那么一下,现在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她俯身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啊……已经不疼了。” 她礼貌的朝他微笑,“谢谢季医生。” 季昊白了战砚承一眼,“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安安这种细皮嫩肉的身子,经得起你大手大脚的磕磕碰碰吗?你自己数数这都是第几次了?没轻没重。” 就知道事后瞎紧张。 这种脚骨错位他从小到大受那么多伤会不知道么?还硬是跑过来把他给闹醒,真是嫌死这男人了。 战砚承除了被自己爷爷训过就没被其他人训过了,他一双眼睛怒瞪着季昊,冷冷的道,“你看得出来我现在心情不好,给我闭嘴。” 就只有他的心情不好吗? 他半夜被吵醒心情也很差! “季医生,”宋安安担心的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安白,软软的声音道,“小白也受伤了,你帮他看看好不好?” 小白? 季昊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斜了脸色冷漠的战少一眼,叫的这么亲热,两男一女大半夜没有睡觉在这里打架,他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好的没问题,”季昊微微一笑,“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病患服务的。” 他看了战少千里冰封的脸色一眼,朝着宋安安淡淡的笑,“你们两先回去休息吧,安公子的伤我会处理妥当的,明天还要早起, 不等宋安安回答,战砚承已经迅速的将她抱起,冷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 她的脚已经没事了干嘛还要抱着她?!而且她还想看看小白的伤怎么样了,他下手向来就重。 季昊在她开口前就连忙朝她使了个脸色,赶紧歇着吧,他可不想让他的帐篷成为下一个战场。 这男人简直是醋厂里出来的,他可不相信安白和宋安安真的会在半夜勾搭被他抓奸。 要是真的抓奸了,估计两个都会被他掐死。 “安安,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安白自然也看出宋安安的为难,低哑着磁性十足的声音道,“等下季医生给我上完药我就会回去睡觉了,别担心。” 战砚承根本就是个专制的暴君。 偏偏安安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说,现在还多了愧疚,愧疚有时候比爱情更牵畔。 战砚承抱着她回到自己的帐篷才将她放下来。 手指扣着她的下巴,一双黑眸深深的盯着她,“给我解释,你半夜跟他在那里做什么?!” “我已经解释过了。”连小白都解释了,他们只是凑巧碰到的。 “你的解释就是你们一起在那里看星星聊心?!”这他妈的也算是解释?“你跟那个花花公子半夜看星星就是你爱我的表现?!” “我只是凑巧碰到他。”她再一次解释。 战少仍旧火大的很,“为什么不睡觉?!躺在我身边你睡不着?” 95 宋安安,你只能爱我 宋安安坐在身下的垫子上,看着男人满面的怒容,期期艾艾的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就是没有情商的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这样的表现除了吃醋已经不能用其他的词语来概括了。 她不得不去想,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吃醋? 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还是在他的心里…… 吃醋?! 战砚承被这两个字噎住,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是一下没有找到反驳的话,只能冷冷的瞪着她。 “你很得意?” 她怔了怔,他没有反驳,没有反驳他今天揍了小白是因为吃醋。 宋安安舔了舔唇,才缄默的道,“我跟小白现在还没什么,等我真的跟他有什么你再来吃醋吧,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不好。” “你还想真的跟他有什么?!”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斟酌着组织措辞,男人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他朝她吼道,“宋安安,你是不是真的准备跟他有点什么?说话!”这个女人一定是想气死他。 “宋安安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女人……” 一句话正吼道一半,唇就被一片温热柔软的唇瓣堵住了,他的身子一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去揽住她的腰了。 宋安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主动抬着下巴吻住他,清香甜美的气息,温软的身体更是乖巧的贴着他。 战砚承想也不想的反手就她更用力的锁在怀里,然后反客为主的更深的回吻她。 所有的余怒在她主动的亲吻里全都化成了热情,他顺势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垫子上,舌逼进她的口腔,狂肆的掠夺她的呼吸。 直到她就要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男人才离了她的唇,吻势一路向下,从她的下巴流连到她胸上的锁骨,他几乎是爱极了她的肌肤,用力的吮吻,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恨不得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反复的缠绵,他含住她的耳垂,暧昧的舔吻,低沉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沙哑,“宋安安,说你爱我。” 从她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对他说过她爱他。 男人压在她的身上,覆着薄茧的大掌伸进她的衣服里,一手握住她的丰盈,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呢喃,“宋安安,说你爱我,告诉我你爱我。” 昔日弃之如敝屐,如今她想收回他却不准。 男人的手指和唇舌极尽耐心的在她的身上点火,似乎卯足了劲要点燃她的情欲,“宋安安,你只能爱我。” 宋安安躺在他的身下,被撩拨的身体紧绷的像只虾米恨不得把自己弯成一张弓,紧绷得厉害,她闭上眼睛,认命一般的道,“好,我爱你。”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她就给他。 从三年前的变故开始,她就成了无根无处可去的浮萍,如今他非要死死的抓住她,那么,她就停下…… 反正都已经受伤了那么多次,就算最后还要再多一次……她也不会觉得多么失望是么痛苦吧? 她从小见过的战砚承都是冷漠而强大的,他除了偶尔跟哥哥打得不分上下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睥睨众生。 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他,他就算在追宋意如的时候,被她高高在上的拒绝,也从来没有这样气急败坏得没有理智。 她生气他打伤了小白,可是听着他一遍遍说让她爱他,除了不讲理的霸道和强势,还有更深的一丝一丝的像是不存在的乞求。 他们之间,有些事情,无法深究,她就没有资格去深究。 战砚承重重一震,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身下原本的蓄势待发更是忍耐到了极点,他迅速的将身下的女人剥得赤条条,身体重重的沉了下去。 宋安安的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进入而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指甲深深的没入。tqR1 耳边混合着风沙吹起的声音,和男人低重的粗喘,他亲吻着她的下巴,阵阵满足的厮磨。 “安安……”他低哑的声音姓到极致,模糊在风沙里,他似乎已经沉浸在身体的快感里,思维变得缓慢而迷蒙,只能顺着最本能的情感缓慢的在她的耳边倾诉,“我喜欢你……” 宋安安僵住,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崩塌。 明知一响贪欢只是饮鸩止渴,可是她要拿什么去拒绝来自他的诱惑?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诱惑到她的男人。 一句话便能让她掉回曾经十三年的泥沼,连伤都不觉得痛。 如果没有明天,那便不要明天了。 她现在要他。 ………… 连着两个晚上的纵欲,加上白天的舟车劳顿,这一次连战少都破天荒的晚起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充足的说明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身心满足后的充足休息让他整个人变得格外的舒畅。 低头看着被自己锁在怀里的小女人,白嫩的肌肤娇媚可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细细的发落在颈上,拉低的领子里影影绰绰都是满目的吻痕,乍一看上去甚至触目惊心。 他拧了拧俊眉,他有这么有力?她看上去这么惨兮兮的。 “宋安安。”男人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醒来。” 柔软的脸蛋滑腻温软,手感极好,戳一下又会马上弹回来,他忍不住多戳了几下,嗓音低低沉沉,“宋安安,起床了。” 她睡得正沉,只感觉有什么在时不时的戳着自己的脸,又痒又烦,脸蛋转了方向只想继续睡,她好累,好困…… 战砚承见她居然转背对着自己,顿时恼怒,一手见她的脑袋又转了过来,手指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继续戳她的脸,嘴里跟和尚念经似的不断的念叨,“宋小三,马上醒来。” 宋安安终于在睡梦中怒了,手以极快的速度抬了起来,用力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男人就这样被甩了个正着,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一下,难看得不行,他死死的盯着还在自己怀里睡得不知所以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妈的都这都是第几次了?! 这女人糟糕的起床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谁来叫她起床就得挨她一个巴掌?! 他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瞪了她好几分钟,好几次都想下手将她给掐醒,可是看着她香甜的睡颜,尤其是眼睛下面还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次次都下不去手。 最终还是愤怒的决定再让她睡一会儿,看在她昨晚被他推一把伤了脚的份上! 宋安安睡得正安稳,突然身边的热源就这样抽走了,她秀气的眉头顿时皱巴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那股热热的源泉再次靠了过去,并且无意识的死死的扒着不肯放。 战砚承还没起身就被女人抓住了,那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不准他走,甚至整个柔软的身体都靠了过来。 一大早就这么主动。 他又有反应了。 他拧着眉头,考虑一会儿,三十秒后,还是试图将她扒开,但是宋安安抱得紧,他又不能下太大的力气,这样一来二去,她又躺在他的怀里了。 眸光微动,他俯身凑了过去,唇贴着她的脸蛋,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宋安安,亲亲好不好?” 宋安安皱眉,一掌将他拨开,不满的嘟囔道,“……不亲。” 男人的脸色黑了黑,不死心的低头凑了上去想要亲吻她的唇,宋安安像是没睡着似的敏锐得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战少这次灵敏的躲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十分郁积。 谁想宋安安揪着他的衣服再次嘟囔着开口了,“抱抱。” 战砚承,“……抱抱。” 他无奈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小心的将仍旧在沉睡的女人抱到了怀里,眼睛里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帐篷内再次安静了下去。 ………… 已经吃完早餐跟着带着摄像师四处溜达的路唯一在到达安白的帐篷内时,神情十分的诡异,“安公子,你晚上做梦被人揍了吗?” 安白正搭着烧烤架用一个简易的小锅煎着金灿灿的鸡蛋,浑然不在意一干摄像师错愕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道,“你们确定要把我这个样子拍下来毁我形象吗?” 路唯一唇角抽搐了一下,僵硬的道,“……没事,安公子,这点小伤无损你的完美。” 安白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风华绝代,黑眸半眯,“路编,你说这是小伤,小心被我家粉丝围攻你的节目。” 被战砚承那只野兽一样的男人胖揍了两拳,昨晚要不是季昊给他上了药,今天估计半边脸都得肿起来。 路唯一望着他被罕见的伤脸,默默的问,“难道你昨晚试图对安安图谋不轨了么?所以战少把你揍成了这幅模样?” 不要问她为什么一下就找准了目标,顾泽斯文阴柔,秦轩看上去温润不会轻易动手揍人,季昊更加不会,翟亦城没有理由。 而且看这个伤势的严重程度,是出自战少之手无疑。 安白从容不迫的将锅里的鸡蛋盛到碟子里,轻嗤一声,“我像是会对女人图谋不轨的人么?我向来讲究两情相悦。” 96 信不信砸了摄像机 路边眼中有八卦的光芒在闪闪发亮,“那战少为毛会揍你呢?” 安白再度从容的挥挥手,“他吃饱了撑,嫉妒我英俊又贴心。”他显然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说过多的话,“拍完了我的鸡蛋就去拍别人,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路唯一有点可惜,她堆着一脸的笑容,“安公子貌似跟安安的私人关系不错,爆料一下呗,他们最近貌似感情不错?” 是不错,他脸上的伤就是印证。 靠之早知道他就应该亲安安一口,也不枉他白挨了这两拳。 越想越呕血。 他斜了路唯一一眼,淡淡的道,“你现在去扒开战少家的帐篷,说不定马上就能拍到他们感情不错的证据。” 路唯一,“……” 安白是在娱乐圈混惯了的人,他擅长怎么三言两句的对付媒体的人,比如现在,哪怕曾经做过记者的路唯一也很难在他的嘴里挖掘出什么,只能转移目标。 别家的帐篷都已经打开了,不是在吃饭就是都出来晃荡了,温蔓正在煮早餐,她是南方人出身的,人生的清秀温婉,煮了两碗漂亮的米线。tqR1 摄像机围着所有的帐篷都拍了个遍,最后停在战少夫妻的帐篷前。 里面没有声息,难道两人都还在睡觉吗? 不对啊,以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战少的作息比石英针走得还准,到时间就会起来,绝不会发生诸如起晚了或者睡过头的事情。 她抬起手腕上的表,思考着要不要进去叫人,时间不早了,这是个好理由。 可是一想到战少那张高冷的面瘫脸,她就有点胆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男人,如果她不知死活的冒犯了他…… 哎,就算她冒犯了他估计也就发一通脾气,这么多人总不会揍她不是。 于是路唯一当机立断的撕开了帐篷上的拉链,且同时配上欢快的声音,“战少,安安你们该起床……” 声音戛然而止。 她听到旁边有摄像师按快门的声音。 战砚承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好几个人站在帐篷的门口,顿时勃然大步,第一反应是拿过一旁的毛毯把宋安安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戾声朝他们吼道,“马上给我滚!” 他怎么会反应这么慢连有人过来了都不知道?! 路唯一看着他条件发射的动作,眼睛里有什么光飞快的闪过,她立刻堆了满脸的笑容,“抱歉,我以为你们起来了,马上走。” “等等!”突然想起了什么,战砚承又冷冷的喝住了他们,这一次他也顾不得宋安安会不会醒来,直接从垫子上起来了,大步朝他们走去。 “把刚才拍的东西都删掉!” 站在路唯一身后的摄像师连忙就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宝贝似的护住手里的机器。 刚才拍的画面可是相当难得的,可能这一路下去都没有机会拍到了,怎么能就这样删掉,太可惜了。 战砚承眼睛一眯,浑身的戾气更加浓厚了,“我再说一次,都给我删掉,让我动手的话你的机子都保不住了。” 又不是拍了你们的不雅照,至于这么激动么?路唯一在心里吐槽,但她也没胆子跟这位爷硬碰硬,她对安白脸上那些伤还心有余悸。 战少虽然不至于打女人,但他能废了他们的摄像机。 她想了想,挡在战砚承的前面,挂着一脸有事好商量的表情,“战少你先别动怒,我看他们拍了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的那不删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不等战少做出回答,路唯一就已经往后退了两步,按下摄像机的倒退键,她扬起笑容,“战少,你过来看看,我们也没拍到什么啊,你们都穿了衣服,就躺在一起而已。” 他当然知道没什么,战砚承冷冷的道,“我讨厌被你们拍到她睡觉的样子。” 不等路唯一惊诧,他又继续道,“刚才还拍了照片,给我删掉。” 路唯一无奈,又只好去调照片出来,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她望着被抓拍下来的画面,眼睛很亮,“拍得很好啊。” 哎呀呀,不愧是她带出来的精英团队,这抓拍得多有水平。 她见战少这么长时间就没见他这含情脉脉过,宋安安闭着眼睛靠着他的胸膛,睡得很安稳,而他显然已经醒来很久了,撑着手肘半搂着她,什么都没有做,就低头凝视怀里的女人。 那样的眼神太柔软深情,毫不掩饰,毫无防备。 战砚承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要改变自己主意的意思,再一次道,“删掉!” 路唯一不乐意了,她好歹是节目编导,各大领导也她做后台!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行,战少,在没有侵犯你的隐私的前提下,我有权利保留这张照片。” 战砚承的眼神更冷,薄唇溢出一声冷哼,抬手就要直接自己动手。 “你们在吵什么?”女孩因为没有完全清醒而带着用慵懒和娇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又在发什么脾气啊?” “安安,”路唯一连忙转移目标,颇有些委屈的道,“我们就拍了你们一张照片,战少非要跟我们抢。” 宋安安从垫子上起来,顺手拿起一边的大衣穿上,然后光着脚丫子就踩着垫子走到帘子边,笑容清净,“什么照片,能不能给我看看?” “宋安安!”战少不满的叫她的名字。 宋安安眨眨眼睛,“我看完了觉得不好你再砸?” 路唯一,“……”她还真是了解战少啊。 不过她对他们的照片相当有信心,女人看了和男人看了是两码事,于是立刻将机子转了一下,将里面的照片给她看。 她低头望了过去,第一眼便觉得心尖被撞了一下,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很快散发开来。 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会这样看她吗? 她的脸上扬起笑容,手伸到他的面前,“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里没有信号,你要手机干什么?” 宋安安抿唇不说话,手一直伸在半空中。 战砚承冷冷看了他一眼,还是从身上的大衣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我的手机里有很多秘密。”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乱翻。 宋安安喜笑眉开的接了过来,解锁直接找到相机,然后对准着摄像机里的照片,咔擦一声,拍了下来。 手指上的动作飞快,将照片直接设置成背景屏幕,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蓝牙,把照片传了过去。 直到把手机还给战砚承,她才眉眼弯弯的笑着,“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宋安安!”战少很不悦,他有说过他们可以走了?这女人敢自作主张的让他们走?! 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机,手指停在屏幕上她的脸蛋上。 照片抓拍得极好,刚好不多不少的把他和她的脸拍了进去,宋安安闭着眼睛睡着了,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可以看清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他正低头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已经维持了这样的姿态很长时间。 一对深情缱绻的情侣。 战砚承眸色一深,抬手就想删掉,宋安安眼尖瞧见他的动作,“不准删。” “宋安安这是我的手机!”她都管到他的手机上来了? 宋安安眨眨眼,一脸的假笑,“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你删了这个月都别想碰我。” 男人的手指一僵,冷冷的瞪她,“宋安安,你胆子大了不少,敢拿这个来威胁我!” 宋安安依旧语笑嫣然,半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走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的道,“乖,把你拍得这么帅,你删什么啊。” 男人嗤笑,“你那张大脸占了大半个屏幕,是看你还是看我?” 宋安安撅嘴,不高兴的嘟囔,“我的脸哪里是大脸了,标准的瓜子脸好么,看我也很漂亮。” “眼屎都没擦,哪里漂亮?!”说是这么说,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删掉,而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她把那张照片同样设成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最后看了一分钟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机收起来,“好饿,你去车上拿吃的下来。” 他们只拿了晚上需要睡觉的东西下来,之前买的干粮早餐都是放在车上的。 战砚承闻言听话的准备转身去拿,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朝她吼道,“宋安安,你一起来就在使唤我?” 陪着她睡了一个大早,半边身体都麻了,她一睁开眼睛先是拦着他删照片,现在又指使他去拿早餐。 到底是谁在爱谁?! 她眨眨眼睛,笑容很无辜,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那我昨晚太累了。现在也没有力气,不然你下回少做点,我早上起来就有力气了?” 又拿这个威胁他?! 战少冷着一张脸笑道,“宋安安,你下次再敢拿这事来威胁我,你信不信我直接强上?” 她有什么不相信的,他又不是没有这么做过! 威胁完之后,他就又重新转过身朝着悍马大步走了过去。 97 在沙漠里走丢了 宋安安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重新扬起笑脸,坐了回去,低头专心的给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 宋安安收拾完之后,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长发,她记得昨天谁提过这里的不远处有一个池塘,虽然这里的水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好,洗漱一下。 原本是想等战砚承回来跟她一起去,可是转念一想他应该早就醒来了,所以也应该都收拾完了。 她在各个帐篷之间转了转,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小池塘在哪里,但是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恰好看到温蔓过来了。 “温蔓,”她连忙走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很干净,“你知道那个水池在哪里吗?” 温蔓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不知道,早上的水是顾泽打回来的,不然我帮你去问问他?” “好啊,”她笑得眉眼弯弯,“麻烦你了,那我在这里等你。” 温蔓点点头,“那好,我很快就回来。” 温蔓折回自己的帐篷,却发现顾泽不在帐篷里,她有些纳闷,明明她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啊? 难道是车里拿东西了?她转过身,正准备去找他,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人,“……不好意思。”她连人都没看清,连忙道歉。 一抬头就看到了宋意如。 她有点尴尬,勉强的笑了笑,“对不起,刚才没看路撞到你了。” 宋意如看着她,温蔓注意到她的眼神跟往常有点不一样,虽然依旧高傲而疏离,但比以往多了几分蔑视和厌恶。 她的心一紧,便往旁边走去。 “你去找顾泽吗?”宋意如淡淡的道,“他刚才去找路唯一了,可能是有事情要跟她说。” 有事情要说吗?温蔓咬唇,“你知道那个水池在哪里吗?我是想问问他。” 宋意如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东偏南的方向,走八百米就能看到了。” 走八百米,那岂不是要十多分钟? 温蔓不疑有他,点头露出笑容,“谢谢。” 然后转身就朝宋安安等她的方向去了。 宋意如看着她的背影,才转过身绕到帐篷的后面,她有些不放心的望着一脸淡定的男人,“这样做真的会有用吗?” 顾泽淡淡的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很阴柔,“你不是说宋安安的方向感不怎么样吗?” “是,只比路痴好那么一点,远远低于普通人,但是她很警惕,未必会走很远。” “温蔓会弹琴会画画,但是在数字方面,或者比如东南西北,左右上下,她很容易迷糊,”他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道,“你着什么急,现在战砚承看宋安安看得很紧,你下那么一次手不成功正常的很,再者说那小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你真的会帮我,”宋意如狐疑的看着他,冷冷的道,“而不是会趁着这个机会给我使跘子让砚承彻底跟我闹翻?” 顾泽懒懒的笑,英俊温和的眉目很是俊朗,唯有那双眼睛里偶尔闪烁着阴鸷,“我要是这么做了,你以后岂不是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tqR1 宋意如的目光冷淡而倨傲,“你是因为娶了温蔓攀上温家这门亲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你现在这样利用她就一点都不心虚吗?” 顾泽好毫不在意的笑,“我为什么需要心虚,娶了她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她带给我最多的是金钱权势,而这些我能以无数倍返回给她,至于爱情,她既然给不了我爱情,那我也不会多此一举。” 他娶温蔓,只是因为她最适合,无关爱情。 甚至更多一点的像宋安安在鬼堡所说的那般,虽然也许不会改变最直接的结局,但若不是她当初的一点小心机,他未必会以那么糟糕的方式和意如结束。 宋意如没有再多什么,他们不适合在这里待上太久的时间,“好,我暂时相信你,但是顾泽,如果你只是为了挑拨离间,那我也保证你所有的心思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知道顾泽这个男人心细如发心深似海,真的玩心计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如今……她需要他的帮助。 战砚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宋安安居然没有在帐篷里等着他。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撺掇到哪里去了?! 有了在鬼堡她失踪两次的经验,战砚承现在一没看到她的身影就担心她是不是又出事了。 昨晚之所以那么大发雷霆,也有这上面的原因,他半夜醒来发现她不见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结果找出去就看见她和安白在那里聊天,他能不火吗? 妈的,难道他一不看着她她又去找安白了? 战少一把将手里的面包和水往帐篷里扔,怒气冲冲的朝着安白的帐篷方向走去。 安白刚刚吃完他早餐,正在收拾碗筷,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战少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了,那表情和当初在鬼堡来他的房间捉奸如出一辙。 他难道还想来揍他? “宋安安呢?”战砚承高大的身形立在帐篷外,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再让他捉到宋安安在这里,他今天非把这只花蝴蝶给揍残。 安白此刻异常愤恨这男人揍了他的脸,害他现在想露出个冷笑的表情都露不出来,“她到底是你媳妇还是我媳妇?次次不见了都来找我要人,你干脆把她放在我这里养着算了,我保证不会弄丢。” “你嫌你昨晚挨的揍不够多?”战砚承冷冷的看着他,不耐烦的道,“她到底在不在这里?” “你看到这里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了吗?”就这么大的一个帐篷,安安要是在这里他能看不到吗?还在这里跟他废话了一通,“她怎么又不见了?你到底会不会看人?” 宋安安不在,战砚承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死丫头又到哪里去了,战少的心头窝了一团火,这次找到她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战少围着这几个帐篷转了两圈,也没有看见宋安安的影子,脸上愈发的阴鸷,就这么个沙漠里她也能失踪? 时间越长……他的心思开始焦虑起来。 远远看见路唯一和手下的摄影师在讨论什么,他大步的走了过去,“有没有看见宋安安?” 路唯一困惑的摇摇头,“没有啊,她不在帐篷里吗?” “没有!”男人的眉头用力的皱着,语气极冷,“我找了一圈了,没有看到她。” “战太太还没有回来吗?我刚刚看到她往东南方向走了。” 战砚承脸色一变,“她去那里干什么?!”跟着厉声朝说话的工作人员吼道,“你看到她一个人离开,不知打阻止她吗?这种地方你看着她一个人乱跑?!” 工作人员被他吼得胆颤,磕磕盼盼的道,“我以为她只是去方便,所以没有在意……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这怎么能怪他们呢?这种沙漠里也没什么能上厕所的地方,所以当然只能走远一点,好在这地方的虽然是沙漠,但是地势并不平坦,高高低低的丘陵,可以作为遮掩。 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他去车里拿早餐,到他回来又绕着所有的帐篷找了足足两圈的时间,这已经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她怎么会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发火,迈着大步朝工作人员说的方向走去,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就该在她的身上装一个雷达,一没有人看着就到处跑。 路唯一有点不放心,低声吩咐身边的两人,“跟着战少,先一起把安安找回来再说。”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找不到人了,真是让人不省心,路唯一捏着眉心,有点头疼。 季昊刚一出来就看到战砚承大步的朝着那边的山丘走去,不由靠了过来问路唯一,“他又怎么了?脸色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难道昨晚跟宋安安差价,现在还没和好?大男人要不要生气这么久? 路唯一扶额,“安安好像是去那边方便,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多久了?”在沙漠里不见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知道,但是看战少的表情时间不短了。” 季昊皱眉,脸色有点严肃,“我去跟他一起找。” 路唯一点点头,没有反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在鬼堡里都只是虚惊,可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宋安安有些迷茫的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她走错地方了吗?为什么没有看到温蔓说的水池?她应该走了不止八百米了吧? 她虽然方向感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勉勉强强还是可以分得清东南西北啊,难道又弄错了?出发前温蔓说是这边没错啊。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没看到水池? 宋安安咬咬唇,举目都是遍地的黄沙,高低不平的山丘让她连他们帐篷停留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她双臂交叉护在自己的胸前,心头慢慢的渗出不安,算了不找了,她还是回去吧,万一走丢在沙漠里她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这样想着,她才猛然一慌,回去的路是走哪个方向? 98 是你骗了宋安安让她走错了方向? 战砚承立在地势最高的山丘上,黄沙四起,到处都是一片赤果果的,充斥着死亡之海才有的荒芜和寂静。 季昊皱着眉头走到他的身边,脸色不同于以往的不正经,有几分难得的严肃,他低低的道,“砚承,这边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再往前面走的话恐怕会和大部队走散的。” 他们没有进入沙漠腹地,因为再进去的话很难保证他们能够什么都不发生的走出来,不过是一个节目,还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战砚承的大衣风沙漠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张英俊完美的脸如同结了冰一般,轮廓冷硬到极致,眼神幽暗而深不见底,“季昊,宋安安的方向感比一般人差很多,就算是在长满路标的街上她也得小心翼翼的确认几次才能不会走错路,如果真的走远了,她会不知道怎么回来。” 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没有路边,没有方向参照物,她更加没有受过野外生存的训练,一旦脱离了她能辨认的范围,她就像一只被扔进陆地上的鱼,只能等着被晒死。 季昊听着他平静的语调,不由暗暗的心惊。 这事可大可小,但是如果宋安安真的走丢了…… 他是不知道一直喜欢宋家大小姐的砚承为什么最后会取了宋家三小姐,但是从昨晚他的表现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无法估测。 比他以为的要深得多,甚至,可能比砚承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我们先回去,动员大家一起过来找?”季昊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连他自己也清楚这个建议有多行不通。 他们这一群人不可能走散了四处找人,到时候人找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惹出更多的麻烦。 战砚承抿唇,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朝着后面的帐篷大步的走去,季昊想也不想的跟在他的身后。 路唯一一见他们回来就马上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安安了吗?”tqR1 战砚承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半句话都没有说。 没有找到?难道安安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季昊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安安没有找到,她可能走得太远了,砚承说她没什么方向感,有可能走丢了。” 方向感不好?路唯一震惊的睁大眼睛,“她看上去很机灵啊,怎么会方向感不好?” 季昊无语的看她,“方向感不好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那现在怎么办?”路唯一紧张的问道,沙漠可是比鬼堡更加可怕的地方,一个鬼堡掀翻了也就那么点地方,沙漠可是无边无际的。 季昊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很沉重,“如果他媳妇儿真的出什么事了,你上面再多的领导也会被他给掀了。” 他太了解砚承的脾气了。 温蔓睁大眼睛看着战砚承笔直的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走去,刚才她已经从工作人员的议论中听出了一点,他们好像在说安安失踪了? 她一见战砚承就连忙小跑了过去,“战少,安安不见了吗?她不是去找水池了吗?怎么会不见呢?” 战砚承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回头望着她,面容冷峻,“她去找水?水池的方向不在那边,她怎么会去那边找?” 温蔓像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怎么会不是那边呢?宋大小姐告诉我是在那边的啊。” 他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冷厉起来,“是你告诉宋安安那边有水池的?!” 温蔓被他的模样吓到,“是……是的,安安问我那个水池在哪里,我回去问顾泽的时候遇到了宋大小姐,她告诉我是在那边,所以我告诉安安是在那边。” 宋意如? 战砚承一双冰冷的眸里落下杀意,“她的帐篷在哪里?” 温蔓隐隐感觉到发生什么事了,伸手指了指错落分布的帐篷的其中一个藏青色的,“那是宋大小姐的帐篷。” 战砚承半点犹豫都没有,笔直的转了方向朝那边走了过去。 温蔓的心脏抽紧,因为担心安安,所以也只能跟着他过去。 宋意如像是正准备出去,正掀开帐篷的帘子,一只大手突然从天而降,猛然的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她抬头,看着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双墨色的黑眸深深的盯着她,里面跳跃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和幽暗的火焰,“宋意如,是你骗了宋安安让她走错了方向?” 他看她的眼神,掐着她的手的力气,都好像只要她一点他马上会杀了她。 宋意如咬唇,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狠戾的模样,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尤其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是为了宋安安。 她皱了皱眉头,声音很冷,波澜不惊的道,“我骗宋安安?我今天跟宋安安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骗她?战大少,你现在想讨好你的新欢,也不至于要这样来冤枉我?” 战砚承冷冷的道,“是你告诉温蔓水池在那边的,南不是你在故意误导温蔓,让宋安安走错了方向么?” 宋意如嘲讽的看着她,毫不含糊的反驳道,“我误导温蔓?她问我的时候她又没有告诉我是宋安安要过去,我怎么误导她?” 战砚承眯眸,冷冷的盯着她,“温蔓跟宋安安没有任何的恩怨,但是你恨她入骨。” 宋意如一下就睁大眼睛,像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露出浓浓的愤怒,“战砚承,不管怎么样我也跟了你那么长的时间,你现在宁愿相信一个陌生的女人却要来怀疑我?” 他的语气很淡漠,“你跟过我再长的时间也一样,你看宋安安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宋意如,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 宋意如重重的一震,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为了害死宋安安不惜骗温蔓,”她嘲讽的看了温蔓一眼,“好,就算我想宋安安死,我能误导温蔓骗宋安安的前提也得是我知道是宋安安要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现在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温蔓一直在旁边听着,终于忍不住愤怒出声了,“分明就是你告诉我水池在东偏南走八百米,不是你误导我安安怎么会走错?!” 她现在才知道,她告诉安安的方向居然是错的。 宋意如不屑的看着她,“你确定我告诉你的是东偏南吗?我说的是西南方八百米!”顿了一下,她又嘲讽一笑,“顾太太,你是真的听错了记错了,还是想借刀杀人报复我?” “你胡说!”温蔓愤怒得眼睛都红了,“我怎么可能害安安,你不要乱冤枉我!” “现在到底是谁在冤枉谁?” “够了。”战砚承没工夫听她们在这里争吵,“我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们护咬,你们现在最好祈祷宋安安她没事,否则。”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眸里一片冷漠,已经是危险的意味十足了。 宋意如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心里那股刻骨的恨意。 “宋意如,你告诉我的分明就是东偏南,你为什么骗我?!”温蔓极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此时几乎气得发抖。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宋意如说话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语气的轻视更是不加掩饰,“温蔓,你质问我之前有没有反思过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听错或者记错才会传达错误。” “这么简单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听错记错?明明就是你……” “是么?”宋意如淡漠的打断她的话,“你一直觉得我跟你丈夫有什么,每次我提到顾泽你都心神不宁疑神疑鬼,刚才我不过是说顾泽去找路唯一有事了,你是不是就在想为什么顾泽的事情我会知道?” 心事被说中,温蔓的脸色一白,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难道刚刚真的是她想其他的事情去了,所以才分神记错了?怎……怎么会呢? “阿昊,”战砚承坐进军绿色的悍马里,车门打开着,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里点燃着一根烟,沉沉的叫着季昊的名字。 季昊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你要开车去找宋安安?!”他惊愕看着战砚承手里烟,这个男人很少碰烟,除非在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借助抽烟抑制心情,阻止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他豁出去一般的道,“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用了,”战砚承淡淡的到,眸色很深,“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去。” “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不然要秦轩或者翟亦城跟你一起去?” 战砚承冷笑一声,“秦轩有把柄在我的手里,叫他跟我一起去指不定到时候在背后捅我一刀,翟亦城那样的贵公子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还得腾出一只手来照顾他,让他们跟我一起去都是累赘。”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头用力的吸了一口,淡淡的道,“我的女人是我自己的责任。” 99 骆驼队 季昊深知这男人的性格,他下了决定的事情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战砚承将烟头熄灭,黑眸半眯,“阿昊,如果正午之前我没有带她回来,那你就开车回到镇上,打电话给我爷爷,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调人过来。” 季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我现在就回去?” “不必,宋安安一双脚,她走不了多远,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走丢了还到处乱窜。” 说得也是,她应该知道自己走丢了,在完全分不清方向的前提下,与其冒着离他们更远的危险再继续走,不如等他们去找她。 那丫头长得一脸的机灵模样,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吧? “那多点人找不是更快?秦轩他总不至于对安安下手,又或者让路唯一手下的工作人员?” “宋安安是宋言希的妹妹,他就至于,何况现在苏绾对他不屑一顾却几次三番的向宋安安示好,他已经不爽很久了。” 季昊半信半疑,“秦轩一个大男人,他至于这么小气?”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我比你了解他,他跟顾泽是一路货色,伪君子。” 他这么说,季昊也不好再劝他了,“那你千万要小心,天黑之前找不到她一定要回来,到时候会有专业的团队大规模的搜捕,不会让她出事。” 战砚承抿唇,没有说话。 等那些人过来,那个女人恐怕不知道得落魄成多可怜的模样,想想她的样子他就觉得胸闷,这次找到她,他一定要死死的教训她一番。 “嗯。”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便发动了引擎。 “砚承,”季昊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开口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她,等她回来就好好对她,尤其是跟宋意如断个干净。” 战砚承的胸口重重一震,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一般,原本淡漠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的冷冽骇人,“我找她不是因为我爱她!” 季昊愣住,不明白这样一句话怎么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喜欢她怎么会要到亲自去找?而且退一万步的说,就算真的不喜欢,那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问这么多,只能模糊的道,“好好,先不管你喜不喜欢她,现在去把她找回来才比较重要,免得晚了又发生什么变故。” 战砚承将视线调到前方,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就出发走了。 得知消息赶过来想跟他一起过去的安白冲过去想拦住车子,被季昊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拉开了,“你拦他的车也没用,他不会带你一起去的。” 看着安白气得咬牙切齿的脸色,季昊按着眉心有些头疼的道,“连我想跟他一起去他都没带我去。” 安白看着绝尘而去的悍马,“他这时候逞什么英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跟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安白简直要被他气死了,那男人一声不吭,要不是他听有人在议论,他都不知道安安丢了,难怪一大早就跑过来问他要人。 季昊淡淡的道,“不是他逞英雄,如果以他的本事都找不到的话,跟你们商量也没用。” 安白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安安一个人慢慢的走在沙漠里,小小的脑袋被罩在风衣的帽子里,手也放在外面大衣的口袋里。 她其实不敢再继续走,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又或者,她其实离他们露营的地方不是很远,只是不知道要走哪个方向回去。 她找了一个被长期风化而成为小山丘的地方坐了下来,手臂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只露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出来,很迷茫的看着被风吹到半空中的黄沙。 她不敢再继续走了。 如果方向错了,她会离营地越来越远,到时候不仅她没办法回去,找她的人也会找不到。 他会来找她么? 她的下巴呆呆的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脑子里浮现出男人的模样,他会不会来找她,还是借此……就让她死在这片沙漠里。 如果没有人来找她,那么估计她真的会死在这里面。 他会不会认为,如果她出意外死了,他就不用再继续痛苦纠结下去了?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纤细的手指看着屏幕上的男人。 的确是她的脸占了大部分,他的只占了半边侧脸。 这个男人的侧脸很完美。 白皙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擦那定格了的画面,耳边充斥着风声和沙子被吹动的声音,她的心境很惶恐却安静。 此生最爱,没有之一。tqR1 她的身体已经困倦到极致了,虽然说不敢走远,但是她一直在小范围里绕着,希望能找到可以回去的路。 可是什么都没有,风沙盖过,连脚步都很快被消除了。 她靠着后面的山丘缓缓的闭上眼睛。 真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脸。 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看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铃声远远的传来,因为是在这样的坏境,所以宋安安异常的敏感,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就会马上醒来。 她欣喜的睁开眼睛,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很多人,一支很长的骆驼队,骆驼的脖子上挂着铃铛,她听到的就是铃铛的声音。 宋安安的欣喜很快变成了疑惑,甚至本能的冒出了不安。 一支骆驼队大概有六七匹骆驼,全都是年龄不等的男人,肌肤黝黑,像是长期日晒雨淋的结果,骆驼上装了很多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她皱着眉头,下意识就想站起来躲到山丘的后面去——这么多的人,万一不是救星,那她就彻底的完了。 然而她刚刚站起身子,离她两百米左右的骆驼队就已经有人发现她了,宋安安身子一僵,变得警惕起来,却也没有再动。 她希望那些人对她不感兴趣,直接走掉就好了,她宁愿在这里等战砚承过来找她。 只是显示永远事与愿违,对方远远地发现她,似乎格外的兴奋,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跳下了马,朝她大步的走了过来。 宋安安寻思着,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念头刚起,就眼尖的发现对方腰间别着枪。 这一下,她彻底的慌了。 “嘿,哪里来的小妞,长得可真不错。”常年在大漠行走的男人,平常能见个活物就少,女人更是十天好几个月才能偶尔看见一个,而像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穿一身上好的品牌的娇媚的女人,那就不知道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因此,一行人显得格外的兴奋。 “不错真不错,老子上次见到这么正的女人,还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着宋安安的面,他们毫无顾忌的讨着,垂涎贪婪的神情溢于言表,“这皮肤可真水灵,摸起来肯定倍儿爽。” “腿也够长……” 宋安安不动声色,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忍耐着没有露出害怕或者慌张的神情。 这几个人讨论她的模样,像是一群饿狼遇上了一块上好的鲜肉,恨不得马上能将她扑倒。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处,是个处的话就可惜了,老大说了,我们捉到的处都不能碰,只能高价卖出。”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就掐住宋安安的脸蛋,“小娘们,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蹲着呢?迷路了吗?跟哥哥们回去怎么样?” 真特么的猥琐,宋安安嫌弃的大力的拍开他的手,冷淡的道,“我在等我老公,他和他的手下最近在这里进行演习。” 对方相视一眼,各自交换了眼神,宋安安生的纤瘦,脸蛋更是只有巴掌大,气质干净看山去很小,偏偏又透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她的模样看上去确实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 “呦,看上去这么小原来已经有老公了,那就不是处了,”络腮胡子摸摸自己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什么样的老公这么不知情知趣,放着如此美娇娘在这里等他……我们刚刚一路过来,可没有看见有人在演习啊,小妹妹。” “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捉回去就行了,”另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不耐烦的催促道,“按照我们的脚程,今天就能到镇上了,到时候把货交给老大,这女人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在这里跟她废话这么多!” “知道了知道了,”络腮胡子挥挥手,“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女人了兴奋么,这就带回去。” 见同伴催促,他也不再耽搁,一步上前就要捉住宋安安的手臂。 宋安安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 络腮胡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就这灵活的反应……估计有点身手啊。 原本走在前面准备离去的几个男人见状,又全都重新折了回来。 “你们是什么人?”宋安安冷声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 听到她说犯法两个字,几个男人都大声的笑了出来。 宋安安心里越老越紧张,她没有猜错,看来这一帮人原本就不是干什么正经勾当的,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战砚承,你怎么还不来。 100 宋安安,别怕 没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络腮胡子和其他的两个男人已经朝着她一起围攻上来了。 目标很简单,要把她抓回去。 宋安安很紧张,她的身手虽然算得上是上乘,枪法尤其一等一的好,但是对方有枪。 一对三的战争,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盼着今早去给她拿早餐的男人可以快点出来。 她甚至半响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叫他去拿个早餐,怎么她就把自己丢在沙漠里,居然还如此命背的遇上了这么一群人。 宋安安的力气不够大,但是胜在足够灵活,原本宋言希对她的训练就是防多余守。 她所有的功夫和包括射击,都是宋言希手把手耐心亲手交给她的,理由没有其他,就是为了战砚承。 在哥哥出事之前,她一门心思要考军校,要进战砚承所在的左轮。 她总是不不遗余力的不断的不断的想让自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这样他就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她。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宋安安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被警察追都没这丫头的身手。 宋安安冷冷的道,往日于语笑嫣然娇俏可人的模样此时荡然无存,隐隐散发着某种气场,“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或者你们后面还有什么组织在撑着,你们敢动我,一定连全尸都不会留。” 她一脚狠力踹上攻击她最厉害的络腮胡子,“我家在京城,我老公是左轮的人。” 她很想加上一句,她老公是堂堂左轮的首领。 但是顾虑到对方可能不仅不相信,还会认为她在说谎,她就选了个折衷的方式。 “京城来的女人,左轮。”对方的脸色咀嚼着这两个词眼,冷冷一笑,“那还真是正好,我们就是因为躲左轮才只能选择要从沙漠进来,正巴不得能弄死几个左轮的人,没想到,这就有左轮的女人送上门了。” 宋安安心里一惊,躲左轮的罪犯,可全都不是普通的罪犯。 络腮胡子闪躲不及,被宋安安一脚踹得后退了几步,他冷冷的一笑直接迅速的从掏出别在腰间的枪,举起来就对准了宋安安——“砰。” 一枪就打在她的脚边上,激起无数的黄沙。 “臭丫头你再敢动,老子现在就废了你这双脚。” 宋安安脸色一白,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咬牙没有再动。 腿再伤了,她就真的怎么跑都跑不了了。 “还得动枪,”收回枪,另外两个男人立刻冲了上来,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一脸的淫邪,“会功夫是吧,那真好,练过功夫的女人身体柔软性应该特别的好。” 宋安安咬唇,眼神冰冷。 几个人押着她准备归队。 在快要到终点的时候居然还能捡个女人,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正要将宋安安扔上脱落的背和货物绑在一起,一阵车子的轮胎紧急刹车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宋安安一听到声音,原本的惶恐和不安顿时化成满心的欢喜。 他来了。 她只要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他来了,莫名的无比笃定的直觉。 转头,果然看见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一张英俊完美的脸冷冷的看了过来,一看到被以及其狼狈的姿势被反剪的宋安安,眼神幽的一下暗了下来。 很好,今天早上甩了他一个巴掌他都没舍得动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欺负了一把。 “那就是你的老公?”络腮胡子望着毫不顾忌的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男人,侧头冷冷的问宋安安,“你是想让他过来送死么?” 宋安安的脸色微微一边,轻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心中有什么情绪从最深处涌现了出来,像是从海底爆发出的火山,一波比一波汹涌。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此时英俊冷漠的容颜,逐渐模糊的和少年青涩稚嫩的脸庞重合。 仿佛那年在绝望的大火中看到他从天而降时的模样。 心跳骤然的加快。 她想开口叫他走,可是唇动了动最终无法从喉间逼出一个字节。 他这样的男人,既然来了就不会走,哪怕现在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枪,她明白。 大概还有五米的距离,她听到他冷冷的,异常不满的训斥她,“宋安安,你一天不给我惹麻烦就觉得全身不舒坦是不是?” “对不起,”宋安安懦懦看着他,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原本以为在美国独自生活的三年已经足够让她独当一面了,结果现在还是在不断的给他惹麻烦。tqR1 “听说,你还是左轮的人。”络腮胡子上下打量了战砚承一眼,嗤嗤一笑,“除了长得太有小白脸的资本,倒也还像。” 这男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战砚承像是这才看到他们一眼,冷漠的眼神瞥了过去,掠过所有的男人,骆驼,以及骆驼身上的东西。 黑眸眯了眯,唇畔掀起异常轻蔑冷漠的弧度,“边境毒品走私。”眼神最后又回到宋安安的身上,“这么多的货,够我把你们在牢里关上一辈子了。” 只不过,动了他的女人,就连关在牢房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就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络腮胡子大笑,扬手就命令道,“把这个左轮的小子给我抓起来,替我们的兄弟们报仇。” 从战砚承出现开始,早就有一帮人跃跃欲试了,此刻一听到,个个热血沸腾,马上从身上掏出了枪。 “小心!”宋安安的心脏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理智瞬间被恐惧冲散,只能顺着本能的意识尖叫。 “切,你真紧张你的男人。”络腮胡子在一边冷笑,“刚才自己动手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轮到他倒是抖得不成样子了,可惜了小丫头……让你看着自己的男人死在你的面前。” “你给我闭嘴!”宋安安的神经被一个死字狠狠的拨动,顿时像是受了无比大的刺激,用力的尖叫。 激乱的枪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开始剧烈的颤抖,某种认知像是在土壤中潜伏已久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他不能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 她已经害死了他的妹妹……一定一定,不能再害到他了。 她怎么会这么没用。 她怎么能没用到这个地步?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战况,可是黄沙漫天的飘扬,泪水迷漫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沙漠里虽然没有很好的遮掩物,但是好在被风化的山丘不少,可以暂时用作遮挡。 他从进左轮开始,就有随身带枪的习惯。 战砚承靠在小山丘的后面,从容而迅速的装枪,俊美的脸上只剩下冷静得没有一丝松懈的冷漠。 他的枪法和他整个人在黑道上的震慑力如出一辙,一颗子弹一条人命,枪枪命中心脏,没有一丝一厘的差错。 后面没有动的人看着前方逐渐倒下去的自己人,神情逐渐的惊骇起来,他们长期被左轮的人追捕,对方的能力有多恐怖自然很清楚…… 可是这个男人明明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如鬼魅一般的身手。 宋安安好不容易眨掉自己的眼泪,看见杀地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尸体,还来不及欣喜,一把手枪就用力的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他奶奶的混蛋再敢伤老子一个兄弟,老子马上毙了你的女人!”络腮胡子隔空朝着山丘喊道,“马上滚出来。” 枪声顿时停了下来。 宋安安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眼泪又立刻盈满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总是掉个不停,明明他没来的时候她半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战砚承只犹豫了三秒钟,就缓缓的从沙丘上站了出来。 几脚踢开挡在前面的尸体,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 男人一双黑眸锁着宋安安满脸泪水的脸,“哭什么?他伤了你?” 宋安安怔了一秒钟,立刻拼命的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担心他。 也许,她的心底有更多更深的惶恐,她已经欠他妹妹一条命,如今已经欠不起他任何的东西,如果他因为她再受点什么伤,那她要怎么偿还?他是不是会更讨厌她? 她连这样镜花水月般的一点点的虚幻的属于她和他的生活都无法拥有吗? 他怨恨她毁了原本属于他的爱情,所以不顾现实蛮横霸道的要她补偿他。 可是,她又何尝不会觉得遗憾呢? 如果没有当年那一场大火,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本来也应该是她的啊。 战砚承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安抚性,“别怕,我马上带你回去。” 男人的心底涌出一阵深狠的冷厉,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让宋安安面对这样的事情了…… 上次她还没哭,这次居然哭得这么厉害。 101 废了你的右手 “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你本事不小,”络腮胡子的枪口用力的按着宋安安的太阳穴,不准她有半点动弹。 战砚承的目光一从宋安安的身上移到他的身上,立刻变得无比的冷漠,“放了她,我今天让你们走。” 当然,也只是今天,这群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和他背后的几个男人大声的笑道,姿态猖獗,“臭小子,你的身手枪法确实不错,不过,你想杀了我们,这女人是不打算要了么?” 战砚承的眼神一暗,冷漠的站着,没有出声,等着他们继续开口。 “把你的右手废了,”络腮胡子冷笑着道,像是补货了一只可笑的猎物,心情极好的逗弄,“老子最看不得使枪使得比老子好的人。” 宋安安闻言大骇,“不要,砚承哥哥你不能动你的右手。” 他是特种兵,伤了右手以后怎么办,绝对不可以。 砚承哥哥。 战少不悦的看着她,这个时候知道叫砚承哥哥,她可真贵。 “废了我的右手,好让你们杀了我?”战砚承不屑的冷笑,“你在鄙视我的智商跟你一样?”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愚蠢的交易救不了宋安安。 络腮胡子阴狠一笑,“再愚蠢的交易你也只能照做不误,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在这里上了她?” 战砚承瞳孔一缩,眼底染上一抹血腥的暴戾。 “你废不废?” 宋安安如惊弓之鸟一般,用力的摇头,“不要,” “看来是真的不准备动手了,好。”络腮胡子一只手拿着枪指着宋安安,另一只手直接摸上她的身体,他笑得猖狂而大声,大有一种淋漓尽致的报复,“那你就看着吧。” 宋安安下意识的就要尖叫出声,但是当所有的冲动到了喉咙,她却紧闭牙关忍住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被萧腾的手下……可是那一次,她的手里有枪,那男人扑过来就被她杀掉了。 一只手从她的腰间往上游移,或轻或重的在她的身上停留,带着明显想要故意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又或者,是为了羞辱战砚承。 她咬唇,厌恶极了这样的感觉,甚至恨不得能直接杀了这个她身后的男人,小手攥成了拳头,她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她想哭,却又知道绝对不能哭。 战砚承立在那里,一双眼睛宛如午夜的海面,黑暗,隐藏着从海底最深处喷薄而出的火焰,无数的暗礁,仿佛瞬间就要吞没眼前的所有人。 他冷冷的看着,淡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废,别碰她。” 宋安安讶异的抬头,然后又是一阵猛然的摇头,“不行,你不能动你的手,你别听他们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战砚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眼睛直直的看着落在宋安安身上的那只上手。 络腮胡子的手停住,阴险的笑了笑,“你说真的?那就动手。” 战砚承冷漠的笑,翻飞的衣诀如一只偏偏的阎王,“别拿你咋脏手碰她。” “不碰,不碰,”络腮胡子收回自己的手,呵呵呵的笑,“只要你动手,我保证不碰她。” 如果连手都没了,要不要碰她,那就不是他说了算! 宋安安惊惶的睁大眼睛,想要大声阻止他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猛烈的枪声再一次响起,鲜血之花绽开在她的眼睛。 战砚承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tqR1 宋安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断,她抬起脚用力的往络腮胡子的脚上狠狠的一踩,然后极快的转身,手肘极狠的撞上那男人的胸膛。 络腮胡子完全没有想到宋安安这个时候会突然出手,一时防备不及,加上宋安安用了狠力,一时被她撞得往后大大的退了好几步。 “臭丫头你找死!”络腮胡子愤恨的大吼道,举起手里的枪就要往她的脑袋上砸下去。 “砰!”又是一声剧烈的枪声,络腮胡子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无力再用力。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胸前的涌出的鲜血,又费力的抬头望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居然用左手开出了这一枪。 左手和右手的枪法一样好……怎么会。 络腮胡子身后的人见状更是无比的震惊,剩下的几个人同时举起了枪,也顾不得宋安安,一心想要杀了眼前的男人。 战砚承眯着眼睛,冷静的抬手,动作迅速而有力,一枪枪的扫过,可是……墨黑的眸里掠过自嘲,他左手的枪法确实和右手一样好,但是……左手到底没有右手那么灵活。 更何况,在这样的沙漠之中,他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宋安安惊骇的看着战砚承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透了他黑色的大衣,刚毅冷漠的脸血色消失得很快。 她几乎无法动弹,上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让她觉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场景……是她求着他带她去探监时看到哥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种感觉过于深刻,像是有一把刀子刻在她的骨头上,她全身上下都记得那是一种怎样灭顶的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十秒,几分钟,还是过了十多分钟,时间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概念,她只觉得真的过去了很久很久。 直到宋安安身后的那帮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也不是没有人想过来继续劫持宋安安,但是这一次他们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战砚承出枪代表着最简单直接的特点,快、狠、准。 完全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的空间。 更恐怖的是,这个男人明明已经中了枪,而且右手的鲜血如溪流一般的落到地上,偏偏他还有力气站着。 最后一声枪声落下后,沙漠里彻底的恢复了安静。 宋安安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她的神经缓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的惊醒,疯了一般的朝着男人跑了过去。 战砚承身上的力气已经彻底的流干净了,宋安安一过来,他就直接倒过来抱着她的身体,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又哪里承受得起这样一个大男人的体重,一个踉跄,她直接被压得往后,两人都倒在了沙漠里。 “战砚承,战砚承,”宋安安不敢碰他的身体,生怕她一个碰触更多的血就会流出来。 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办? 男人的意识已经极其的模糊了,但是耳边隐隐能听到宋安安的哭喊声,那么伤心那么害怕,揪得他的心脏紧紧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拼命的道歉,都是因为她才会害他受这么重的伤。 她用力的想将他的身子扶起来,她必须把他搬到车上去,他们必须马上回去,否则,否则……她不敢想象。 满手都是温热的鲜血。 她被吓得不成样子了,喃喃的道,“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没用才害得你受伤的,我已经害死了你妹妹,我又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这一次,不用他不原谅她,她自己都不会原谅她自己的。 “宋…乐…乐…。”战砚承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有些吃力的抬起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别哭了……” 他伤得很重,他自己清楚。 身上至少中了三颗子弹,加上右手的血止不住,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宋安安,没关系……”他说话已经变得很吃力,甚至每吐出一个字节都要扯痛全身的痛觉神经。 他咬着牙,声音很模糊,连眼睛都睁不开,“……我不能原谅……你……害死了素素……” 虚弱的声音混杂着风沙的声音,但是宋安安听到了,她猛然的呆住,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 她知道……她罪大恶极。 “但是……我没关系……”他吃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寡白,“就算……我为了救你……死了……也没关系……” —————— 手术室。 红灯始终亮在那里,已经持续不断的亮着超过了八小时。 宋安安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手搭在膝盖上,颤抖得厉害。 她呆呆的看着地面,只觉得手脚是冰凉的,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是冰凉的。 战砚承被推进手术室多长的时间,她就在这里坐了多长的时间,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甚至动都没有动过。 安白俯身蹲在她的面前,俊美的脸上是满满的心疼,他低着声音温柔的道,“安安,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有出来,你的身体就要垮了……” 宋安安像是没有听到一半,呆呆的没有动。 安白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等手术结束他会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你现在垮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嗯?” 女孩现在的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染了鲜血,她也没有换。 102 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女孩现在的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染了鲜血,她也没有换。 宋安安闻言,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的突兀而明显。 安白侧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很快的朝着他们这边滑过来,他微微皱着眉头。 年纪估摸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一身名贵精致的名牌衣裙,整个人显得雍容雅贵。 即便已经不再年轻,当年的美貌也可窥一二。 唯一可惜的是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面容焦虑,应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面色冷峻头发已经花白撑着拐杖的老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战砚承的母亲和爷爷了。 “伯母,”路唯一身为节目的编导,虽然出现这种意外跟节目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到底是节目中发生的意外。 “我儿子怎么样了?”叶秋的生气清冷,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很用力,透着紧张和沉重。 路唯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季医生正在为战少进行手术……季医生医术精湛,战少一定不会出事的。” 叶秋的情绪很激动,“怎么会出事?受了枪伤?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路唯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要怎么解释安安走丢在沙漠然后他们碰到边境走私贩? 战老走到宋安安的面前,俯下身体,声音苍老,“安安,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砚承会受伤。” 宋安安动了动唇,很艰难的开偶,声音很小,“……我们在沙漠里遇到了边境走私贩,他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她整个人都怯怯的,甚至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她不知道如果手术室里的男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面对他的爷爷和母亲。 “为了救你?”冰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宋安安,我上辈子欠你吗?你害死我一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是不是?” 安白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战砚承为了救安安受伤,她心里已经难过而愧疚得不得了了。 宋安安咬唇,鼓起勇气才敢抬头看叶秋的脸,那样冰冷而充满着恨意的眼神扎得她的骨头都在疼,“……对不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说。 他的母亲再怎么厌恶她,她都可以理解,她没有说出,如果不是因为她,战砚承不会出事,战素素更加不会死。 叶秋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扶手,神色冰冷,仿佛看她一眼就是件无比难受的事情,她闭了闭眼,“宋安安,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等砚承醒过来,你马上签字离婚,我们战家供不起你这么一尊大佛!” 宋安安的牙齿更加用力了,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这时候显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安白皱眉,虽然说别人家的家事他作为外人不方便插手,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道,“战伯母,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安安的身上,毕竟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也请您不要随意的将离婚挂在嘴边。” 他说得很客气,语气不卑不亢, 叶秋的眼神淡漠的从他的身上瞥过,不客气的道,“我们家的事情,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安白还想说什么,宋安安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宋安安低头朝着安白勉强的笑了笑,“小白,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安白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宋安安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心,但是如今战老和战夫人都来了,他们这些局外人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于是只能温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季昊是外伤权威,由他亲自动手术战少不会有事的,嗯?” 宋安安勉强的笑,“好。” 手术进行了太长的时间,原本就只有宋意如,路唯一和安白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留在这里,战老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可以离开了。 路唯一朝战老恭敬的颔首,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只有宋意如,始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安安,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叶秋坐在轮椅扇,清冷的声音逼迫的意味十足,“算我求你,你放过我一家人。” 她用了一个求字,但是话语间是满满的憎恶,甚至痛心疾首。 宋安安沉默了一分钟,薄如云烟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轻轻的响起,“我不会离婚的。” “啪!”,响亮的巴掌声,叶秋落下去的手还在颤抖,她的眼睛盈满恨意,“不离婚你想做什么?宋安安,做人好歹好留点余地,你不能这么自私。” 叶秋看着宋安安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的道,“别的不说,你要是一点喜欢砚承,有一点对我们家的愧疚,你就应该知道,让砚承每天面对一个害死他妹妹的杀人凶手,对我来说,让一个害死我女儿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妇,是多残忍的事情!” 宋安安的身体紧绷,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五个鲜明的巴掌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十分的明显,她看着叶秋,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战夫人,我不想离婚。”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执拗,“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宋安安身上的衣服沾染着鲜血,面色苍白如鬼,“战夫人,我想给他一个家,只要您愿意,我会做您很好的儿媳,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也无法挽回,可是以后的事情,我可以做得很好。” 她的眼睛很明澈,盛满了哀求。 从小到大,她只有在哥哥出事的时候,她曾这样求过很多人。 从她第一次知道那件被她忘记的事情开始,她就一直知道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再打扰,不能恨不能纠缠,她原本就身为一个罪人,没有资格。 他在越野车上质问她的时候,他说她爱他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追着他跑,她不爱他的时候就可以把他当棋子跟宋仁成做交易。 他十三年来一直避她如蛇蝎,是她自己缠了上去,后来更是为了哥哥逼他结婚。 一直觉得是他对不起她,可是他们之间谁对不起谁,根本就说不清楚。 如今他想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暂时,她也不能就这样甩手离去。tqR1 “我们不需要你的补偿只要你离开!”叶秋愈发的气愤,她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女人,看着她她就会想到她无辜被烧死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女儿。 宋安安的心脏重重一震,她低着头,鞋子里的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她低低的小声的道,苍白的脸色很脆弱,“如果他让我走,我就会离开。” 叶秋怒视她,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战老终于沉声开口了,“好了秋儿,砚承的伤才是最重要的,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安安,遇上走私贩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你别把什么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伯母您别这么担心,”直到战老开口,宋意如才从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动叶秋的轮椅旁,手温柔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我相信砚承不会有事的,等下他醒过来看见您这么伤心的模样,他一定会心疼的。” “他要是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妈的,就不会为了救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怎么可能承受的起再失去一个儿子,如果是这样,不如让她去死。 宋安安抬头看着宋意如的连,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双眼睛里,冷漠的意味很深。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宋安安猛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甚至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早已因为长时间的无法动弹而变得麻痹,她第一个冲到季昊的面前,“怎么样了,季医生,他没事的是不是?” 战老、叶秋和宋意如也很快走了过去,战老布满皱纹的脸很凝重,哑着嗓子问道,“我家砚承怎么样了?” 季昊摘下口罩和手套,俊雅的脸满是疲惫,他微微的露出笑容,“暂时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这里的医疗设施太落后,我们必须马上回京城,而且……” 他犹疑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砚承的右手上的伤因为开中枪时的距离太近,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准确的来说,能恢复的概率极低。 他的右手…… 不知道是这番话的冲击力太大,还是她坐了太久的时间不吃不喝神经紧绷,宋安安整个人都处在眩晕的状态。 她勉强才站稳了自己的身体。 103 病人已经被转走了 战老立即道,“你准备一下,我马上打电话叫那边的人组织最好的医疗团队。” 季昊点点头,“嗯。” “安安,”季昊不放心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宋安安,皱着眉头道,“你身上有血,是不是也受伤了,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宋安安连忙道,“我没事。” 季昊仍旧是不放心,“砚承暂时没事了,你别太紧张,先回酒店睡一觉再吃点东西,等他醒来还需要你的照顾。” 宋安安想拒绝,现在她根本就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守在他的身边她才能安心。 可是战老闻言也跟着道,“丫头,听话,别这时候逞强,先去酒店休息,等我们准备好了就要回去了。” 宋意如和叶秋都没有说话。 她没有办法,只能勉强的点点头,“好,那我待会儿再过来。” 她是得换身衣服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否则以这样的状态,她随时会晕死过去。 她离开医院打了辆的士,去了路唯一他们下榻的酒店,她和战砚承的行李全都安置在那里,刚走进医院的大厅就看到苏绾和安白坐在大厅的沙发里。 安白眼尖的发现了她,连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怎么样了安安,手术的结果怎么样?” 她接过一边苏绾递过来的房卡,缄默的答道,“暂时没事了,马上会回京城。” 她满身疲倦,苏绾和安白也不好多说什么,知道战砚承暂时没事好歹也算是个好消息。 “嗯,那你赶快去休息,我让前台送点吃的去你的房间。” 宋安安只是点头,并不说话。 她找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调了两个小时后的闹钟,就往床上倒去。 她太累了,精神紧绷,躺下不到几分钟,就很快的睡着了。 她没想到的是,等她醒来后匆匆的赶到医院,护士告诉她病人已经被转走了。 “是的宋小姐,战先生已经由他的家人办理出院手续,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看着。” 怎么可以这么骗她。 他伤成那个样子,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怎么就能把他转走了。 宋安安呆呆的站了两分钟,才马上醒悟过来,想也不想的朝外面奔了出去,拦下出租,回到酒店,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收拾,直接拿了护照和身份证,在前台拖服务生定了最快回京城的航班。 一路上,她打电话给季昊,除了季昊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的人,可是电话没有人接,她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接。 登记前,她才发了条短信给安白,让他告诉路唯一她先回去了。 因为战砚承受了重伤的缘故,这档节目只能暂时停拍,少了一对夫妻不说,战家大少受了伤,上面的领导都很重视。 于是路唯一也定了机票,一行人就此返回京城。 宋安安回到京城,直奔季昊所在的医院,她知道战夫人会不喜欢她,但是她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 她连战砚承在哪个病房都查不到。 以战家在京城的权势,只要他们不想,别说见到战砚承,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哪怕从法律和实际上来说,她都是他的妻子。 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来可以这么远。 远到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抛出他的世界。 所以从一开始,她之所以能接近他,无非是因为,他允许她接近,如果有一天他想甩了她,她也会像现在这样,连他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她甚至没有地方可以去。 宋家她回不了,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他在浅水滩买的那栋别墅,可是那里离市区太远了,她不想去。 她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一遍一遍的给季昊打电话,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她不顾他的意愿才留下来的照片,心脏的酸软和疼痛一遍一遍。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季昊那边终于接通了,“我下飞机才回家洗了个澡,你就要把我的电话打爆了,丫头,砚承还活着呢。” 宋安安鼻子一酸,可怜巴巴的道,“战夫人不准我看他,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哭过了还是怎样,她软软的声音带着一股沙哑,“季医生,你告诉我他的病房在哪里?” 季昊听着她的声音,很无奈的道,“我告诉你也没用,战夫人派了人守在病房前,你进不去的。”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战夫人会这么抵触宋安安。 别说他了,战老都劝不住她,战老虽然也想带安安一起回来,但是战夫人明显的不愿意,战老也不愿意刺激她,所以就把安安放在那里了。 他更是没有发言权。 宋安安继续可怜巴巴的道,“你带我进去好不好?我想看看他。” 从他被推进手术室,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很想他,想亲眼见他。 季昊听着她的声音有点心软,这丫头本来就招人疼,砚承受伤也不是她的错,再者说,砚承醒来见不到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我找机会吧。”季昊拉下窗帘,准备睡觉,长时间的大手术,加上在飞机上也没有休息好,他现在急需补充睡眠,“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季昊很同情她,“战夫人现在恐怕都不会准你进去砚承名下的所有房子了,你是回宋家,还是住在哪里?” 宋安安默然,她除了战砚承的房子,还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没地方去,”她老实的道,而且,她还没有钱,恐怕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季昊想了一会儿,砚承的媳妇儿,自然就是他的嫂子,他怎么都得照看着,于是试探性的道,“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离医院挺近的,不然你先住着?” 宋安安有点犹豫,“这样好吗?会不会打扰你?” “没事没事,等砚承醒来知道我放着你不管,他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季昊打趣的道,“反正那房子我也不常住,不过你得先收拾收拾才行啊。” 连他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爱的这么要死要活了,全段时间都还是相看两生厌。 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没问题。” 季昊报了房子的地址和密码,就挂了电话。 宋安安暂时不能去看他,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季昊说他可能要住一段时间的院……还有他的手。 找到季昊闲置的房子,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给自己下了碗面吃,然后用身上不多的钱去超市买了点生活必需品,她又上网找了找枪伤的病人的饮食问题。 直到晚上的时候,季昊打电话叫她去医院,她立刻披着外套就出去了。tqR1 季昊扔给她一套护士服,“待会儿我会例行检查,你跟我一起进去,现在战伯母和战爷爷都走了。” 宋安安没有多问就接了过来换上。 季昊一身白大褂,果然如他所说,病房前有四个穿黑色西装的大汉守着,宋安安戴着口罩,推着打针的车,没有人盘问她。 高级病房里。 男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安静的躺在床上,宋安安拿下自己的口罩,站在他的窗前,望着静静躺着的男人。 “季医生,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宋安安俯下身,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描绘他英俊得完美的五官和轮廓。 睡着的他没有那股深重的戾气和冷漠,看上去要平和得多。 “大概还得几天吧,你以后可以等晚上的时候过来陪陪他,”等他醒来了,大概也可以解决这对婆媳的矛盾了。 他虽然没有问清楚,但是按照战夫人对安安的态度,估计还不只是为了这次砚承为了救媳妇儿受伤。 但他到底是个局外人,不好过问,还是等砚承醒来再说。 明天才会醒来了……好久。 宋安安的手指停在他的眉宇之间,突然轻轻的问道,“季医生……他的手……可以治好吧?” 季昊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当时战老和战伯母在那里,砚承的手可以痊愈的机会相当低。” 他这么说,已经是看在宋安安眼底的期盼上保守估计了。 “拿筷子写字什么的虽然不是难事,但是如果要拿枪……会很困难。”估计就算治愈了,也不会有之前那么灵活。 他就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伤到手腕那里。 “那一枪是他自己打的,”宋安安闷闷的道,低头在他的苍白的俊颜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季昊挑眉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他就说。 他早知道这男人是个情种,但还真没想到他能到这个地步,简直是情种他爹,也不看看自己是干嘛的,手都不要了。 宋安安一直在病房里呆到晚上十二点,她搬了条椅子坐在他的床边,撑着下巴就安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只有床头点着一盏床头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还有阵阵的百合花香。 战少受伤,秒秒钟都有人来看探望他。 他果然如季昊所说在第四天后醒了过来。 战少扫了一眼守在他床前的一大波人,脸色愈发的沉,模样相当的不悦。 104 唯独她不在 步数离他最近,是最先发现他醒来,眼睛立刻亮的跟电灯泡似的,“头儿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痛?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男人拧着一双俊眉,面无表情,手术过来的麻醉药已经消退,他能不痛吗?简直就是在问废话。 宋意如守在他床的另一边,见他终于醒了过来,心头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很温柔,“砚承,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好不好?” 原本就因为季昊说他今天会醒来,所以在病房守着的人特别的多,此时见他睁开眼睛,都连忙凑了过去。 “战少终于醒了啊。” “战少你还好吗?” “战少你可算是没事了。” “……” 各种溢于言表的关心之词全都扑面而来。 战老从沙发上起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马上有人自动的让出一条道,“砚承,好点了吗?” 战砚承淡淡的道,“嗯,死不了。” 战老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被几个走私贩整到医院了,你还有没有本事更丢脸一点?!” 要不是他们扣了宋安安,那群废物能碰到他一根头发。 噢,刚才想起哪个没良心的女人了。 战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有点臭了。 宋意如在一边笑言,“爷爷也真是,砚承一受伤您那么担心,现在他醒来了您还说他。” “没死就成,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这么不省心,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战老撑着拐杖,念叨完这一番话后就准备离开了。 虽然受伤的是自己的孙子,但是既然醒了一直守在医院也不是他的风格,“小数,你暂时在医院看着他,顺便打个电话给砚承他妈妈报个平安……还有就是。” 他想了想,还是摆摆手,“没事了,有什么再通知我。” “是,战老。”步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砚承,”宋意如的声音很温柔,脸上挂着微笑,“要不要喝水?还是想喝点什么?我给你去买回来。” 步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美人,稍稍的有点意外,话说他记得头儿的儿媳妇儿不是这位啊,应该是三小姐才是…… 可是三小姐在哪儿呢? 唔,头儿的感情世界真的太复杂,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商可以理解的范围。 战砚承仍旧淡淡的,“步数。” “在,头儿有什么吩咐?” “空气不好。” “啊?”步数摸了摸脑袋,什么叫空气不好?“要我安排换一间病房吗?还是说换一家医院?” 可是这已经是京城最好的医院的最好的病房了啊。 战砚承白了他一眼,他怎么会有这么不带智商的手下? 宋意如已经微笑着站了起来,落落大方的朝病房的其他探望者道,“谢谢各位关心砚承,这么忙还专门抽空过来探望,真是太感谢了,不过砚承刚刚醒来,需要休息……”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一个接着一个的站起来,“战少醒来了就好,我们也不打扰您的休息了,下次再来看您。” 然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满满一病房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步数和宋意如。 终于清静了,战砚承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但是不悦的痕迹仍旧相当的明显。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好不好?” 战砚承重新闭上了眼睛,“不饿。” 宋意如的脸色微微的下沉了一点,马上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给我水,渴。” 一群人不知道怎么照顾他的,嘴巴都干了! 宋意如眉眼舒展,立刻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步数试图将他扶起来,被战砚承狠狠一个白眼瞪了回去,“走开点,别靠近我。” 妈的他刚刚动手术能起来吗?这么粗手粗脚的他没死在那一帮混蛋手里也得废在这白痴手里。 步数被瞪得很委屈,从头儿被转回京城的医院开始,他就没日没夜的守着,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在医院蹲着,头儿一醒来就这么嫌弃他,很伤他的自尊。 宋意如见状有些责怪的道,“砚承刚刚动完手术,你怎么能去扶他起来呢?万一加重他的伤势怎么办?你以前就没受过伤吗?连这么都不知道?” 步数瘪嘴,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没这么细心的,之前受伤肯定是受过,只是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所以才会不知道…… 战砚承见他可怜得跟小狗似的,微微的叹了口气,“去给我找根吸管过来。” “哦,好。”步数连忙就起床,飞快的从前来探望的人送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中找出一管饮料的吸管,递给了宋意如。 喝了小半杯水,战砚承就示意把杯子拿走。 宋意如再次问道,柔和的笑容耐心十足,“砚承,快正午了,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就快正午了吗? 那该死的女人就算喜欢睡觉现在也该起来了! 他妈的他救了个什么没良心的女人。 战少很烦躁,眼睛一闭,不耐的道,“不饿,我不吃。”tqR1 步数很疑惑,头儿这是在闹脾气吗? 可是是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宋意如脸上的微笑终于挂不住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道,“砚承,如果你不喜欢我在这里,你可以直说,我走就是了,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在这里,只是步数一个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才后着脸皮留下,”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放心,等下战伯母来了,我马上就会走。” 步数第一反应就是,让他照顾头儿怎么就不放心了?他和头儿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他会照顾不好头儿?! 于是他当即就梗着脖子道,“宋大小姐你放心,有我照顾头儿保证妥妥的,再者说我照顾不好这里还要护士呢。” 他的本意很简单,他步数是可以照顾到头儿的! 这个事实必须要澄清!! 宋意如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话听着就是直接赶她走的,她一向心高气傲的很,怎么能受得住这样的话?! 当即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意如,”躺在床上的战砚承突然出声了,他淡漠的道,“你留下吧,去给我买点粥。” 宋意如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冷然的目光瞥了步数一眼,柔声道,“好,我现在就去帮你买。” 步数被瞥得莫名其妙,等宋意如拿着手提包出去后,他才摸摸脑袋问自家老大,“头儿,我好像惹宋大小姐不高兴了?”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战砚承斜了他一眼,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你那颗脑子长了估计除了摆设就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步数闻言,一下没反应过来,傻傻一下,”嘿头儿,我的脑袋怎么摆设都没你的好看啊,所有人都说你长得比较帅。” 战砚承,“……” 步数拉了把椅子坐下,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唉,我还是比较喜欢宋三小姐,人看上去可爱多了,”他嘟囔道,“总感觉这位大小姐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拿了个苹果过来,笨拙的削皮,“对了老大,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跟宋家三小姐结婚了,而且这次也是跟她一起参加什么夫妻档的节目,她人呢?” 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男人难看的脸色,步数十分困惑的道,“我怎么在医院守了这么多天,都一直没有见过宋三小姐的影子啊。” 步数这下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战砚承异常难看的脸色了。 他有些心有戚戚,“头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现在叫季医生过来看看?” 头儿刚才才醒来,他生怕还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哪里痛他不说。 战砚承面色极其的冷漠,“你说你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宋安安?” 所以说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来看过他?! 还是说,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是更凝重了,“去查,她是不是受伤了住院了?” 她难道受伤了?他记得她并没有被枪打到。 步数点点头,“哦,好,我去查查看。” 他琢磨着,难道头儿心情不好是因为宋三小姐没有来看他? 步数出去了十分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没有宋三小姐的住院记录。” “其他的医院呢?” 步数也很快的道,“刚才托人查了,没有,京城所有的医院都没有宋三小姐的住院记录。” 战砚承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脸色愈发的寒冷,“录节目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步数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回答道,“这两天秦少,翟少,路唯一小姐,包括安公子都来医院看过您。” 连安白那只花蝴蝶都到了!!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整个人都郁积了。 恰好这时季昊推门进来了,见战少的脸色难看,不由挑眉问道,“砚承,你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就要过来检查。 步数咧嘴一笑,“阿昊,你知道宋三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原来这幅脸色是为了自己媳妇儿啊。 季昊轻轻一笑,眼睑微垂,“安安啊,她最近忙着找工作呢,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安白的工作室帮忙。” 105 宋安安,你敢偷亲我? 季昊轻轻一笑,眼睑微垂,“安安啊,她最近忙着找工作呢,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安白的工作室帮忙。” 战少一张脸顿时黑了个底朝天。 步数不解的道,“宋三小姐很缺钱吗?头儿都伤成这样了,她怎么不来看看?我记得谁跟我提过头儿是英雄救美才出事的啊。” 季昊将点滴挂在床头,针头没入战少的手背,一本正经的道,“估计是很缺钱了。” 战少眼睛一闭,冷漠的道,“打完就给我滚出去。” 脾气真是暴躁,季昊冷哼了一声,老子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叫你动不动踹我凶我。 呕不死你。 就沙漠边缘的那小城镇的医院,如果不是刚好他在,就那里的医疗水平和医生的水平,他这条命都捡不回来。 季昊忙完之后,收拾好东西,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真这么想见她的话,我帮你打电话给她,让她晚上过来?” 战砚承一字一顿,“滚、出、去。” 步数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头儿受伤不能动,他扔出去的就不是三个字,一定是那瓶无辜的点滴。 季昊于是飘走了。 宋意如买好粥回来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她皱着眉头问步数,“砚承就睡了吗?” 步数看了一眼,“好像是的,他刚刚醒来,本来就很累。”何况貌似还受气了。 宋意如放下粥,抱怨道,“你怎么不让他吃完东西再睡,等下他醒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步数顿时觉得无辜,难道头儿要睡觉他还能说不准睡吗?他分分钟会被赶出病房。 于是他也躺在沙发上不说话。 下午一点的时候,战夫人坐着轮椅过来了,身后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砚承醒来了吗?”她把轮椅推到床边,问守在一边的宋意如,“医生怎么说?” 宋意如连忙起身,“伯母放心,这里的医疗设施是全国最好的,有季医生在,加上战爷爷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权威,砚承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叶秋闻言便放心了许多,她看着床上的儿子,已经昏迷了几天,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面色苍白,显得很虚弱。 宋安安,居然为了宋安安伤成这个样子。 叶秋的眼神一阵一阵的变化莫测,他如今,是不是已经打算放下素素的事情,然后打算和宋安安白头到老? 也叶秋在病房里守到了傍晚的时候,战砚承刚刚动完大手术,身体负荷很重,虽然已经醒来了,但一睡着又睡得很沉。 “伯母,您先回去休息吧,砚承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有我和步数在这里守着,还有这么多的医生和护士,不会有意外的。” 叶秋想了想,淡淡的点头,“那好吧,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意如,虽然现在砚承和那个丫头已经结婚了,但是他们是不可能长久的,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宋意如点头微笑,“伯母,我明白,只是,”她有些迟疑的道,语气很苦涩,“砚承的心,现在恐怕不在我这里了。” 叶秋淡淡的道,“只要你努力,他的心迟早会回来的。” 宋意如坚定的道,“我知道,伯母,我会把砚承的心挽回的。”不管曾经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是真的爱她还是逼着自己来爱她。 既然他能逼自己爱她,那么她也可以。 这一次,她一定把宋安安从他的心里连根拔掉。 叶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八点多的时候,战砚承再一次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女人,“意如。” “你醒来了?我连晚上的粥都已经买好了,现在温着,你要吃吗?”宋意如欣喜的道,“你妈咪下午来看过你了。” “嗯,”他扫了眼病房,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宋意如,就只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步数,“我不饿,不想吃。” 兴许是听到战砚承的声音,步数很快就醒来了,“头儿你醒了。” “时间不早了,步数,送意如回家。” “我没事的,”宋意如连忙道,“我今天可以在这里陪你。” 战砚承神色淡淡的,声音也没有那么有力,但不可抗拒的意味仍旧十足,“不用,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听话,让步数送你回宋家。” “你在关心我吗?” 男人没有否认。 宋意如弯唇露出甜蜜的笑容,她轻轻的道,“那好,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你好点休息,有什么需要让护士给我打电话。” 他对宋安安,无非是存在着年少时期的某些情愫罢了, 步数从沙发上起来,拿起外套,“那头儿,我也明天早上过来,待会儿阿昊会过来检查,你哪里不舒服跟我不说也要跟他说啊。” 知道这男人没事有痛也不会说,步数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宋安安冒充护士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季昊也没有告诉她他是不是醒来了。 最近是月中,月色极好。 宋安安摘下口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凑近他的俊脸喃喃的道,“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 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她也只能这样干坐着陪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的。 唔,这男人的皮肤真的好啊,宋安安用手指戳了戳,难怪他总是喜欢玩她的脸蛋,软软的确实很舒服。 低头,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睡着了好乖。 “宋安安,你敢偷亲我?” 宋安安吓了一跳,然后猛然的反应过来,欣喜的笑道,“呀,你醒来了。” 战砚承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女人,眼睛徒然一亮,她居然穿了一身的护士服。 小巧的瓜子脸,头上扣着一顶护士帽,身上也是穿着雪白的护士服,配上巧笑倩兮的笑容,透着一种别样的纯真和诱惑。 男的眸暗了暗,脸色还是很冷漠,“大半夜的来干什么?” 见他的态度冷漠不耐,宋安安不由有些委屈,小声的道,“你不想看到我来吗?” “这么晚我不用睡觉吗?你刚才还戳我的脸打扰我!” “哦,”宋安安鼓着腮帮,闷闷的道,“那我现在出去,你好好休息。” 说着,她就站起来,扶起推车就准备出去。 “我饿了。”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浓重的额恼怒。 宋安安眼睛一亮,又连忙转过身来,“你饿了吗?我煮了粥带过来了,现在喂你吃一点好不好?” “嗯。”煮了粥带过来,战少的脸色稍稍的缓和了一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宋安安果然从推车的下面拿了一个保温盒出来,拧开盖子就能问道一股清香的味道淡淡的散开。 她在病房里找了一个干净的碗和勺子出来,小心的盛了半碗粥出来,然后做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 她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吗?” 男人冷冷的哼道,声音里带了浓烈的不满,“我已经醒来一天了。”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宋安安五官清净,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是我刚刚来的时候阿昊没有跟我说啊。” 战砚承拧眉,不悦的道,“你跟他很熟?叫的这么亲热。” 看出男人又在生气,宋了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嫣然一笑,选了一个让他高兴的答案,“因为你这么叫啊,我不是跟着你喊吗?” 战砚承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为什么这时候才来?大晚上的,还跟做贼一样。”他皱了皱眉,很快反应过来了,冷冷的道,“我妈不让你来?” 宋安安讪讪的笑,“我们还是不要惹你妈妈生气了,你受伤了,她很担心。” 这个问题是他们之间的忌讳,宋安安明白,所以连忙扯开别的话题,“伤口还疼不疼?感觉怎么样了?”tqR1 “宋安安,这个问题我今天已经回答一天了,不准再问。” 她哦了一声,继续喂他喝粥。 “这是你亲手煮的粥?” 宋安安满眸期待的瞧着他,“好喝吗?” 战少喝得心满意足,懒懒的道,“还能下口。” 宋安安撇撇嘴,“你夸我一句会怎样,快点夸我,不夸我明天不煮了。” “我是为了谁才躺在这里的?你敢不煮?” 她轻轻的道,“明天你妈妈会让人给你准备的,我要很晚才能来,你也吃不到了,你生病了要按时吃饭才好。” “那你为什么还带着粥过来了?” 宋安安理所当然的道,“我怕你万一醒来了会饿啊,以防万一。” 战砚承的眸色愈发的深了,盯着她白皙的小脸,低低的道,“今天别走了,就睡在这里。” 宋安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我是护士,进来这么久不出去外面的人会很奇怪的。” “那你就告诉他们今晚我就要护士陪着。” “那……好吧。”她看了一眼靠窗的沙发,高级病房的设施很完善,连沙发都是高级款的,“我睡沙发,可以陪你说话。” 106 我们做真的夫妻好不好 战少面无表情的道,“我是让你陪我睡不是让你陪我说话。” 宋安安,“……” 喝完一小碗粥后,宋安安将碗筷带到洗手间洗干净然后放回原处,又坐回了床边。 她的眸色清明,模样十分的认真而真诚,郑重的开口,“砚承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战砚承冷嗤了一声,“你下次少给我惹点麻烦就可以了。” 他就不能给她一点正常的反应吗?就知道排挤她的热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嗓音放得很低,继续道,“你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被你吓死了,那时候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宋安安弯着唇角,眉目如同新月,俏落恬静,“我想给你一个家,砚承哥哥,我欠你的过去,用未来来偿还好不好?” 他们总不能全都活在过去里。 不能的,他不快乐,她也一点都不快乐。 “我会忘记你当初就是为了宋意如而跟我结婚,”她停顿了一会儿,干净的嗓音带着虔诚的味道,“以后我都会爱你,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你,素素的事情,我很抱歉,也许上帝让我们成为夫妻,是想让我以这样的方式偿还给你,所以,砚承哥哥,我们可以尝试做真的夫妻,好不好?”tqR1 战砚承看着她,她灿若星芒的眼睛,她说的话,她满目的期待,和清秀的脸庞上淡淡的笑意,无一不在蛊惑他的神智。 他的胸腔一阵,密密麻麻的灼热,几乎下意识的,他就想要点头。 可是话还没有冲出来,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他淡淡的开口,“把你在安白那里的工作辞了,你的名字写在我的配偶栏上,我会负责养你。” 宋安安咬唇,满脸的期待全都化作浓浓的失望。 扯开话题的意思就是,他拒绝了。 她默默的道,“我要继续工作,不会影响到照顾你的。” 她在心里淡淡的苦笑,她是不介意做一个被老公养在家里的快乐的小米虫。 可是他已经如此明白的拒绝她了,迟早有一天,或迟或早,她会被抛弃,那么等到那一天她要怎么办? 更何况,照顾哥哥更要花钱,难道盼着他给她一大笔赡养费吗? 只是如今,她没有想到那个或早或晚,会来得那样的早。 战砚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行,我不准你在安白那里工作!你想要工作,我派人给你安排。” 让她没有跟安白那只对她居心不良的花蝴蝶呆在一起,他是脑子有坑还是嫌自己脑袋上没有冒绿光? 宋安安甚至不明白,他就那么介意她的身边出现一点半点的男人,明明,他从未想过要跟她终老。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忤逆他的意思,遂乖巧的道,“这件事情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小白说可以让她去他的工作室帮忙,虽然都可以去,反正她现在也不急。 战砚承嗯了一声,才道,“上来,睡到我的旁边。” 宋安安不肯动,她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万一睡觉的时候不规矩,会撞到你的伤口,我就睡在沙发上。” 哪里会有男人让自己的女人睡在沙发上的?这像什么样子。 两人正在争执,季昊推门进来了,他扶了扶夹在鼻梁上的金色的眼睛,“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呢?要恩爱也不要这么激烈啊。” 宋安安撇撇嘴,“他让我睡在他的旁边,我担心碰到他的伤口。” 季昊斜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砚承,你自己反省一下你这么大的男人跟小屁孩黏着自己老妈一样黏着自己的媳妇儿,你好意思么?” 战少冷飕飕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掠过,“我现在好的很,不需要检查,你可以滚了。” 季昊懒得理他,例行公事的拿出为他做测试,边淡淡的对宋安安道,“安安,你别理他,这年头小孩子不能惯,男人也一样,这种男人你千万不要千依百顺,到头来他就会欺负你。” 战少分分钟恼羞成怒,语气相当冷漠嘲讽的道,“你有本事以后都别娶老婆。” 季昊欺负战少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起来揍他,愈发的不怕他,“安安,你以后该好好的调教调教这男人,你瞧瞧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不是动手就是凶我。” 宋安安眨眨眼睛,倒是从椅子上起来了,她走到季昊的面前,双手合十,十分认真的道,“阿昊,谢谢你救了砚承。” 她清秀的眉目弯成月牙儿的形状,还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 倒是弄得季昊没反应过来,他也就随便说说,他和砚承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自然是不需要说谢谢这种玩意儿。 宋安安这幅认真的模样,莫名的让他心头一软,这丫头…… 他瞥了眼床上的战砚承,不由微微的挑眉,男人的眼神深似浓墨,一动不动的盯着宋安安。 他想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跟宋安安勾搭在一起了,难道真的是妹妹撬了姐姐的墙角? 可是这几天宋意如一直都守在医院。 季昊收起东西,轻描淡写的道,“安安,为了砚承的身体着想,你还是不要睡在他的身边,我们家高级病房的沙发也够高级,你暂时将就着。” 收到战砚承甩过来的眼刀子,季昊从容的笑,“别瞪我,我都是为了你好,让安安睡在你的身边万一你想禽兽了怎么办?做了势必伤身,不做的话么,伤身又伤心,你说呢?” 战少躺在床上发誓,要不是现在他动不了,他现在秒秒钟要踩死他! 啧啧,看着战少吃瘪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欢乐呢,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要不是怕他以后起床了会揍瘸他,真想把这美好的画面都拍下来啊啊。 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顺手关上,季医生抱着手中的病历,淡淡的道,“战少最近夜晚寂寞无人作陪,今晚我派了个小护士陪他,你们都别进去打扰。” 一干保镖,“……” 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安抚他暴躁的脾气,乖巧温顺的道,“我觉得阿昊说的很对,所以我睡沙发。” 战砚承冷冷的瞪她,“宋安安,是季昊是你的男人还是我是你男人还是我是你的男人,你到底听谁的?” “嗯,”宋安安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数着手指,“你是病患,我是家属,阿昊是医生,所以我当然要听医生的。” 宋安安关掉床头的灯,借着手机的光线回到了沙发上,软着嗓子温温的道,“睡觉啦,晚安。” 晚安。 他在黑暗中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有一根羽毛从他的心尖上擦过,痒痒的触感,若有似无。 似舒服又似折磨。 很久之后,每每一人独自躺在黑暗里,这样用温软的嗓音带着亲昵的语气道出的两个最寻常的两个字,都成了他夜夜失眠,辗转反侧的忆和狂。 也许是房间里充斥着他的气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的宋安安很快就枕着自己的手臂安稳的睡着。 一觉安睡到天亮。 宋安安醒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的擦亮,她小心的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来,病床上的男人还睡得很成,匀称的呼吸,舒展的眉目,英俊得无可挑剔的五官轮廓。 她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准备出去。 才转过身,她就看到正坐在轮椅上冷冷的看着她的叶秋。 宋安安抿唇,低低的走了过去,“伯母您好。” 其实按照她和战砚承已经领证结婚的事实,她理应叫面前的女人一声妈,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不想再刺激她。 在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战砚承,而是战夫人,她很清楚。 她原本以为被叶秋发现她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马上就让保镖把她扔出去,但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让佣人推着她进去了。 宋安安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的背影,白色的袖口下的手指用力的绞在一起了。 她在他的面前说的那么坚定,其实也不过是在用力的想要追求,现在看到战夫人,她心头有覆上一层薄薄的无力和茫然。 叶秋推门走进病房,然后示意佣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等着。 战砚承早在宋安安出去的时候就醒来了。 “妈,”他睁开眼睛,望着早早的出现在自己病房的母亲,心头的沉重压了下来,他淡漠的嗓音带着沙哑,“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来得很晚,”叶秋静静的道,“我昨晚十二点的时候才过来的。” 她就在外面的轮椅上坐了一夜。 战砚承的眼中先是震惊,然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如一块上好的墨玉,透着沁凉的温度,“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叶秋闻言就笑了出来,“你真的知道么?” 战砚承的眼神对上叶秋眼中的暗沉和讽刺,他听到她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嘲弄的笑意,“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还是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宋安安,真的准备跟她过一辈子?” 107 那就跟她断个干净 战砚承的眼神对上叶秋眼中的暗沉和讽刺,他听到她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嘲弄的笑意,“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还是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宋安安,真的准备跟她过一辈子?” 他闭了闭眼,太阳穴隐隐作痛,平淡的扔出三个字,“我没有。”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没有。 “没有?”叶秋重复着这两个字,重重的一笑,“战砚承,你可以为那个女人去死,却不敢承认你爱她?我的儿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战砚承的眼睛蓦然又睁开了,沉着声音道,“我救她不是因为我爱她,妈,她是我妻子,救她是我的义务。” “为了义务赔上自己的命?你只记得你对她的义务,你对我这个当妈的义务呢,你对素素的义务呢?!” 提到素素两个字,叶秋的情绪已经开始激动了。 素素。 他粉雕玉琢的妹妹。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后一次看到她时的模样,只有四岁,还是个胖乎乎的小肉团,眼睛大得像葡萄,忽闪忽闪的,白白胖胖,惹人疼爱。 所有人都在说,战家的小妞儿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城的美人,因为当妈的是顶尖的美人,当哥哥的又那么俊。 “战砚承,你别把自己弄得这么情深又隐忍的样子,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丫头,好啊,就算我是你妈我也拦不住你喜欢她,你有本事就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坦坦荡荡的跟她在一起!” 她又笑,“反正你要她在一起,就算我是你妈,我也挡不住。” 战砚承的声音依旧冷漠,“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那就跟她断个清楚!”叶秋脸色一边,厉声道,“我是让你杀了她还是要你去伤她?我不过是是让你跟她撇清关系让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而已!” 叶秋的情绪已然十分激动,“你以为你现在跟我说跟你自己说你不爱她你就真的不爱她了吗?你的不爱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告诉你战砚承,就算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仍旧会抛下你的妹妹去选择那个杀人凶手!” 原本紧绷的神经被猛然的被撼动,他的呼吸一下就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叶秋的一个字一句话都仿佛有人用刀子在割着他的神经。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一定会把素素救出来。tqR1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后悔着这件事情。 他绝不会再错一次。 战砚承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妈,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我跟她的关系。” “给你时间?一天?一年?还是十年?你就是一直这样的念头来心安理得的跟一个害死你妹妹,毁了你妈妈下半生的女人在一起吗?” 他现在能为她死,他现在谁都不要就要宋安安整晚的陪着他,他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她在一起。 战砚承没有说话。 他闭了闭眼睛,嗓音淡淡的,“等我出院,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妈。” 出院以后吗? 叶秋知道他已经在退让,不能再继续逼迫下去了,遂放缓了声音,“既然你一直打算跟宋意如在一起,那丫头我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是也不讨厌,等你跟宋安安离婚后,尽快结婚吧,结了婚,你才会安心下来。” 战砚承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我知道了。” 叶秋没有在医院停留多久。 宋安安甚至欣喜的发现,她连守在病房的保镖都换了一批,换成了战砚承自己的手下。 她趴在他的床边,眼睛很亮,“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白天来照顾你了?可以让你吃我做的饭菜了?” 战砚承深深的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嗓音低哑,“嗯,你以后白天都可以过来。” 宋安安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的灿烂了,她朝他眨眨眼,小模样很得意,“你只吃过我的面和粥吧?我的厨艺可是杠杠的哦,虽然没有小白的那么离谱,但一定是色香味营养俱全。” “好。” 宋安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有些讪讪的道,“怎么啦?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骂你了?” 她妈妈专门派人不准她接近他,可是她还是在他的病房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妈妈肯定生气了。 战砚承扯开话题,“没,宋安安,我很无聊,念书给我听!”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眼中闪过一份黯然,宋安安还是听话的去找书了。 不得不说季昊家的高级病房什么都应有尽有,宋安安很快从屉子里找了一本童话出来。 战砚承瞥了一眼封面,顿时就不满了,“宋安安,你给我念童话?” “童话很好啊,你小时候肯定没有念过童话,我现在给你补上。” 说完,也不再看他的脸色,自顾自的翻开书本。 人鱼公主。嗯,好故事。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她认真的看着书本,静静的念着,战砚承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深眸内暗涌翻滚。 人鱼公主的故事,她从小就看过很多遍,甚至已经烂熟于心了,现在念给他听,却徒然有一种很伤感的情绪。 她念得很认真,不高不低的声音,吐词很清晰,像是珠落玉盘,很好听。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宋安安才合上了书本,“今天就听这一个故事,我要去准备午餐了,等下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却见男人皱着眉头,很是不屑的道,“就这样?她就变成泡沫了?那个瞎眼的王子连到底是谁救了自己都不知道?” 还不等宋安安开口,又听到他的嗤笑声,“那王子有毛病吧,谁救了他他就喜欢谁?” 宋安安将书本盖上,认真的道,“当然啊,你救了我我就爱上你了,难道你觉得我有毛病?” 他一共救了她两次,一次是七岁那年的大火。 一次是在沙漠里遇到走私贩。 战砚承眸光微闪。 “那那只鱼岂不是白白的悲剧了?” 那只鱼……他至于叫人鱼公主叫成鱼吗? 她想了一会儿,才静静的道,“看上去是悲剧啊,”她忽然又笑了,“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觉得悲剧,至少对她而言,她所作的每个决定都是她想做的,有所选择,可以陪在王子的身边,最后看着王子幸福,她大概不觉得悲剧。” 她说完,就很欢喜的回到季昊临时给她住的房子里准备午餐了。 战砚承的身体在宋安安和季昊的照顾下恢复得很快,她一遍又一遍的事无巨细的追问他的伤要注意什么,从吃药要饮食到恢复的期间有什么要注意的。 问得季昊连头都大了。 他忍不住跟战砚承抱怨,“你媳妇儿可真可怕,了解的知道你只是住院了,不知道的得以为你得了什么绝症。” 还真是没想到,传闻里任性娇宠的小女孩可以细心耐心到这个地步,“说说呗,你到底什么时候被她收服的?” 战砚承抬起的眸里涌出无数的寒意,他冷冷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她收服了,季昊。” 季昊被他冷的莫名其妙,他哪只眼睛都看到了好不好。 他真的有这么爱宋安安么? 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爱她? 战砚承靠在背后被垫高的枕头上面,眼神幽暗深邃,唇畔的弧度冷漠而嘲弄。 如果没有那一场大火,他今天势必爱她入骨,也一定会比宋言希还要宠她,可是。 如果之所以只是如果,就是因为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季昊离去后,步数摸着脑袋进来了,他年轻英武的脸上很是不解,“头儿,你让我调查宋大小姐最近的行踪干什么?” 战砚承已经可以下床了,他站在窗前,淡淡的道,“她最近有没有和顾泽来往?” 步数老实的道,“见过两次,有一次是顾泽约她喝咖啡,还有一次是在商场里偶尔见到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从他站的位置看向窗外,可以看到一片巨大的湖泊,前方的草坪上散散落落都是病人、护士,和家属。 前几天,宋安安就陪着他在那里散步,有时候看她笑,比阳光还要明媚。 从她哥哥出事后,她再也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了,虽然即便是那样的开心眼睛里也时不时的会闪过担忧。 “去花店定一束白玫瑰,送到意如工作的地方去。” 步数很诧异,惊讶的问道,“你给宋大小姐送白玫瑰做什么?”他摸摸鼻子,笨拙的组织措辞,讪讪的道,“头儿,这段时间三小姐尽心尽力的照顾您,最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结婚了,您不能对不起她……” 站在窗前的男人很冷漠,淡淡的道,“我让你做事还要听你来教训我?” 步数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可是还是忍不住道,“头儿,你这么做被三小姐知道了她会很伤心的。” “她伤不伤心关你什么事?” 108 吻完这个片头曲 步数撇撇嘴,但还是不甘不愿的出门了。 给宋家大小姐定白玫瑰,头儿这是想出墙么。 他鄙视不忠的男人,非常的鄙视。 亏得小嫂子对他那么好! “步数,你现在去哪里啊?”他还转出走廊就看到宋安安迎面走来了,脸上挂着笑容,“我也给你带了饭菜啊,你不吃吗?” 步数心里一喜就想欢天喜地的答应,小嫂子做的饭菜虽然没有酒店大厨的功力,但是炒得一手有滋有味的家常菜,他很喜欢。 做媳妇的手艺就该是这样的! 如果小嫂子不是头儿的媳妇,他一定抢回去! “不了,我还有点事,你和头儿一起吃吧。”他要去给宋大小姐买白玫瑰,他没有脸吃小嫂子亲手做的饭菜。 “哦,”宋安安也没有多想,“那你忙吧。” “那个小嫂子,”步数哼哼唧唧,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你最近记得把头儿看紧点儿啊。” 宋安安疑惑的看着他,有些紧张的问道,“他最近怎么了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又不肯说?” “不是,”步数连忙否认,“就是……就是,你也知道,头儿长得太招风,身份又显赫,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垂涎他,你一定一定要防着啊。” 宋安安弯唇笑道,“啊,他不会的。” 他要是不想女人怎么能近他的身,而且他也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女人在他的身边,她知道。 步数觑了宋安安一眼他,小嫂子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宋安安推门进病房的时候,男人还是站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饭了,”宋安安将保温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一层层的拆开,她半跪在地上,低头满意的嗅了一口,“今天做的都是你点的菜色!” 战砚承转过身,几步走到沙发上坐下,眼神无意中瞟到她的手,顿时眉头一紧,冷冷的道,“你的手怎么了?” 宋安安将饭盛出来放在他的面前,不怎么在意的道,“没事啊,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已经贴了创可贴。” “那手腕呢?”她分明故意把袖子拉下去了。 宋安安展颜一笑,“不小心被油溅到所以烫到了,我擦了药。” 男人望着她的笑脸,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别板着脸了,吃饭吧。” 战砚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离他最近的汤,清香溢人,闻起来就很舒服,他低头,轻轻的喝了一口。 宋安安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巴巴的瞧着他,“味道好吗?我守了三个小时才熬出来的。” 他抬眸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心里一动,手指扣着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下去。 “唔……”宋安安条件发射的想挣扎,却又担心他的伤口不敢去推,唇很快被撬开,温热美味的汤就这么被渡了进来。tqR1 男人低头深深的吻着她,像是肆意的想发泄什么。 一吻毕,宋安安眨巴着眼睛,嗔怒的瞪他,“战砚承你恶不恶心?” 男人不在意的添了添自己的唇,清冷的眼神覆上一层邪魅,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深不可测,声音低沉沙哑,“你想做点什么?” “什么做什么?”宋安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战砚承拿起勺子继续喝汤,淡淡的道,“你昨天不是说等我的伤好了就陪你做很多事吗?想做什么?我今天出院陪你。” 原来是指这个啊,害她都想歪了。 “不行,阿昊说你的伤还美好,不能出院!”宋安安不同意。 “你不让我陪的话我回训练基地。” 宋安安嘟着嘴巴,这男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听话? 见她动了怒意,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哑的嗓音很性感,“安安,乖,我在医院很无聊,我陪你出去,嗯?”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他难得这么温柔,宋安安没有办法拒绝,看电影不会很累,应该不会影响到他的伤。 他低低的声音轻若呢喃,“好。” 宋意如收到一大束白玫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去吃午饭了,偌大的公司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心里一动,很少有人知道她喜欢白玫瑰,从花朵里找出卡片,打开,看着上面的字,她弯唇笑得很开心。 向你赔罪,意如。——砚承。 简单利落的只有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辞藻,但是她很清楚这是他的风格。 他不在是道歉,他是在示好。 唇畔勾起嘲讽的笑容,哪怕是中间出现了一点曲折,可是到最后,是她的终究还是她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宋家。 顾泽说得并不对,他也许的确是喜欢宋安安的,但是这份喜欢绝不足以支撑战素素的死。 至于她,她绝不会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这个男人的心,她势在必得。 不过,她很期待,宋安安看见这束花时的表情……或者,如今的她知道宋言希落网的真相时的表情。 她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她漫不经心的笑言,“送我一束花就想让我原谅你,战大少,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战砚承站在电影院的门口,眼睛跟着宋安安排队的身影,勾唇淡淡的笑,“花你还喜欢吗?” “还不错,如果你亲自送过来我会更开心。” 战砚承眯着眼睛看宋安安从钱包里掏钱出来付钱,仍是淡笑,“好,我下次亲自送给你。” 买完票之后,宋安安又去隔壁买水和饮料。 “这段时间是我不对,我会赔罪到让你满意为止,”他看着宋安安认真挑选矿泉水的模样,“你也可以说说看,还想让我怎么赔罪。” 宋意如在那边娇嗔的笑,“我怎么让你赔罪都可以,你不怕宋安安伤心吗?这段时间你宠她宠的可厉害了,你受伤了还不让我去医院看你,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跟她过一辈子。” 他的眉目淡漠,“怎么会,你跟你的初恋走得那么近,我可没打算让你插足他的感情沦落成第三者。” 这男人说话真的是……什么第三者这么难听。 “貌似战大少现在也是已婚人士,我插足他的感情还是插足你的感情,似乎结果都一样。” “所以我让你别来医院看我,放心,我很快就不是已婚男人了。” 宋意如哼了一声,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醋意十足,“你哄我了吧,那你跟宋安安这么恩爱是怎么回事?你在耍她还是耍我?” 她始终惦记着,他为了宋安安而吼她时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 战砚承不在意的轻笑,“谁让你算计我跟她结婚,这算是对你的惩罚。” 宋意如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上,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笔,“是么,如果以后我要对她做什么事,你会拦着我帮她吗?” 这个,很重要。 如果以后他立刻了宋安安但是仍然舍不得,她要怎么收拾那个女人。 是这样的话,那她多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随你。”薄唇吐出淡淡的两个字。 担心撞到他的伤口,宋安安等人差不多散了才牵着他的手进场,小小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提防有谁会不小心撞上来。 战砚承低头看着吃力的护着他的小女人,伸手将她一把带进自己的怀里,“宋安安,我的伤已经好了。” 他是男人,不需要女人这么小心翼翼的来保护他。 这样的感觉太糟糕。 反正周围也没什么人,宋安安温顺的让他抱着,脸上挂着俏落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不行,你是我老公,我照顾你的时候也一定要让你完完整整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她牵着他的手,慢慢的找到座位然后双双落座,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电影已经开始,他借着屏幕的光线看了眼水瓶,是他一直喝的牌子,她从来没有问过,却一直都知道。 就像她从来不问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在很早很早以后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他的手搭在她椅子的后背上,俯着身子靠近她,以这样的姿势将她的身体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宋安安抱着顺手买进来的爆米花,抬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嫌弃这个电影,哦?” 他挑眉,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嫌弃……”然后抬头扫了眼屏幕,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是故意选的那只花蝴蝶的电影?!” 她眨巴着眼睛,笑得一脸的讨好,“小白的电影口碑最好,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演悬疑恐怖片,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哦?” 这是安白最新上映的新电影,一般带有恐怖意味的侦探悬疑片,安白作为主角饰演风流倜傥的花心大神探。 “快点来吻我,吻完这个片头曲我就陪你看这么无聊的片子。”说完,还不等宋安安答应,他就已经低头深吻了下来。 “唔……”又被猝不及防的吻住,宋安安真是觉得窘迫死了,电影还才开始他就吻上了,一定会被嫌死的。 她想躲开,但是男人的大手牢牢的扣着她的后脑,不准她有任何的动弹,他吻得极深,凶猛的掠夺,仿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109 我对你好点你就觉得全身不对劲? 她想躲开,但是男人的大手牢牢的扣着她的后脑,不准她有任何的动弹,他吻得极深,凶猛的掠夺,仿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直到他满足了,宋安安推开他的肩膀,她疑惑的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男人埋首在她温软的脖子里,一阵一阵的亲昵磨蹭,声音低沉而模糊,“你看电影,不用管我。” “你别这样,大家会把你当成怪蜀黎的,”宋安安闪躲着身子想躲开他落在脖子里的吻。 他到底是来看电影的,还是趁着这里黑不隆咚来吻她的。 他的唇瓣往上走,亲吻她小巧的下巴,“别说话,看电影,你吵着人家了。” 宋安安鼓着腮帮,无奈极了,到底是谁在打扰别人看电影,让她一边看恐怖片,一片被男人啃着脖子,她觉得很诡异的好不好? 可是她推又不能推,也不能大声的制止,只能抱着爆米花随便他,眼睛看着屏幕,时不时的低头,能借着暗淡的光线看清他清俊的眉目。 心头如羽毛般抚过,温暖而柔软。 她精致清秀的五官温软而甜蜜,偶尔时不时的将手指插进他手感略硬的头发。 战砚承拥着她的身体,吻着她的肌肤,鼻尖缭绕的全都是属于她的熟悉的清香的味道,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只想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骨血。 “宋安安,”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他的电影好看吗?” 她的手里抓了一把爆米花,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喂到他的嘴边,“尝一点。” 难道让她说小白的电影不好看吗? 说起来她在美国三年都没有看过电影,因为忙着讨生活,小白一个人就能撑起整部电影了,何况电影本身就拍得很好。 战砚承望着躺在她手心的爆米花,拧眉,很嫌弃的道,“不吃,没你好吃。” 宋安安,“……”这种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零食,估计他确实不会喜欢。 “给我个面子啊,一个人吃没那么美味,”宋安安软着嗓子撒娇,“你都不看电影了,连东西也不吃,就我一个人在玩。” 他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坚持,低头直接就着她的手吃可一口,温热的唇瓣擦过她的掌心,痒痒的。 男人的眉目逐渐舒展开,竟然一一的将她手里所有的爆米花都吃完了,末了,舌尖还不忘舔了舔她的掌心。 宋安安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蛋有点红。 一场电影下来,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全程都在骚扰她,偏偏他还担心他有伤在身,什么都不能做。 “你要是不喜欢看电影的话可以早跟我说啊。”离开电影院后,宋安安嘟囔着道,他一直无聊,她也没有好好看电影。 战砚承浑不在意,手臂搂着她的细腰,将她的大半个身子揽在怀里,漫漫的道,“我很喜欢。” 看电影的乐趣并非只局限于看电影的本身,他可以挖掘其他的乐趣。 “还想去哪里?”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贯冷酷的声音带着少许的温柔,“我陪你去。” 还想去哪里啊。 宋安安托腮,认真的思考,现在一时间她真的想不出来,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她还总是会想如果他成为她的男朋友,她得让他陪她做很多的事情。tqR1 如今,她只担心他伤口的恢复。 至今她都不知道他的右手怎么样了。 直到上了车,她才忽然的道,“等你出院以后我们都住在浅水滩吗,还是说……我们要回战宅住?” 她的眉目清净,没有刚刚从美国回来时的淡漠和隐藏在眼底的桀骜不逊,如今穿着红色的粗线针织毛衣,看上去乖巧和可人。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眸底波涛暗涌。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身子靠过去了一点,大眼睛带着些许的试探,“就算我们回战宅住,也可以把浅水滩当成我们的第二个家是不是?” “你不喜欢住在战宅,为什么不直说?” 宋安安连忙道,“你可别诬陷我,你不回去住你妈妈和你爷爷肯定会很寂寞,你别担心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她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人看上去很好。” 至少,没有每次见到她就想杀了她,除了冷漠,也没有过激的行为或者说过什么难听的话。 换了别人,他可能会认为对方说这话简直可笑,他妈妈那么恨她她居然说他妈人很好。 但是宋安安从来不会有这样虚伪的说辞,他知道。 宋安安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明亮,讨好的模样像只慵懒撒娇的猫咪,“我实在瞧不上你家别墅里的那些装潢,咱们能换换,换得更有人气一点吗?” 他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低低的道,“好,现在就去。” 说着,就真的转了方向,往京城最大的商场开去。 宋安安睁大眼睛,“不用这么着急啊,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以后? 战砚承抿唇,淡淡的道,“既然你喜欢,现在就去吧。” 他已经做了决定,宋安安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头突然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百货大商场前。 宋安安被他牵在手里,他直接带她去了家具区,声音低沉,“你看上了什么,让他们送回家换上。” “全都换成你喜欢的。”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全都可以换掉吗?那不是显得我很败家吗?而且我们一起住的地方你确定要换成我都喜欢的?” 他这样……是不是太好了啊? 他可不是肯什么都听女人的男人啊。 宋安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确定吗?” 战少一路安静深沉的模样终于破裂了,“宋安安,你在质疑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对你好点你就觉得全身不对劲?” 她能说她确实觉得全身不对劲吗…… 难道真的是这么多年被他虐出惯性了?! 宋安安果断的扬眉,“那还不是你对我不够好,你对我好点我怎么会觉得全身不自在?” 她说完,就兀自的走在前面,重新挑选家具。 战砚承一手插进裤袋,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淡色的红唇始终弯成笑容的弧度,眼睛的光芒干净而温暖。 外界对她的传闻是不对的,无论是如今还是曾经。 宋木凡把她教的很好,哪怕是骄纵任性,也没有半点让人不讨喜欢的痕迹,她跟云朵那种女人完全不同。 任性的时候霸道娇媚,听话的时候温顺乖巧。 宋安安第一个看上一张大红色的转角沙发,蹲下身来用手一一按过,手感,舒适度。 她就喜欢那种躺进去让后整个人都会陷进去的沙发。 她坐在上面,笑颜明媚逼人,“我喜欢这张沙发,可以换掉别墅里那大老爷们才会喜欢的沙发吗?” 她这是在嫌弃他的品味? 男人几步走了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锁在怀里,“宋安安,你是觉得今天在电影院被围观得不够?” 从头到尾他都腻在她的身上,从头到尾各种有色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什么,怎么会不够? 宋安安露出一脸的假笑,小手从他的身上摸出钱包,然后大方的抽出其中一张银行卡,朝够导购小姐勾勾手,“姑娘,我订这套沙发,待会儿和其他的家具一起麻烦你们送到我们家。” 两人暧昧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导购小姐有捂着嘴从她的手里接过银行卡,“好的,夫人,等您选好了以后我们会派人送过去。” “宋安安,你花我的钱倒是挺大方的啊。”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我不花,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花,我不花岂不是很傻?” 他老公这么有钱,她替他省给谁? 他的视线锁住她笑靥如花的脸蛋,一个恍惚,宋安安已经从他的手臂下面跑出去了。 对女人来说,选购家具跟逛街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的家自己亲手布置的感觉比买任何的东西都来得充满期待。 直到天黑,宋安安才从商场里出来。 她满足的抱着他的胳膊,“好饿,我们回医院吧。” 战砚承拉着她上车,“今天不去医院,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给我吃。” 宋安安发现这男人今晚真的奇怪又霸道,非要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浅水滩给他做饭吃。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要她把她会做的每道菜都做一个! 宋安安终于爆发了,“战砚承你别太过分啊,阿昊叫我别宠着你,你果然是不能被宠,得寸进尺!点菜,重新点!” 看着她怒气腾腾的小脸,竟觉得心里一软,低头又去亲她。 宋安安鼓着腮帮,愤愤的道,“战砚承,被以为你亲我我就会原谅你,你今天一直在亲我!” 她侧开脸蛋,原本应该落在她唇上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抬头瞪他,“战砚承,你到底会不会疼女人,太过分了!” 110 不会有下次了。 他的唇流连到她的下巴,低低的呢喃道,“那就做你之前没有给我吃过的,嗯,你不做我就不吃。” 宋安安更怒,却又无意中撞进他的眼睛,竟然莫名的一心软,随进吸着鼻子强调,“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嗯,”他的嗓音低低哑哑,“不会有下次了。” 永远不会有下一次。 花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宋安安才做完了他所要求的除了他吃过的所有的饭菜。 将长方形的餐桌摆了满满一桌,包括她熬的汤。 宋安安端坐在餐桌前,双手交叠而放,“就当是我买了那么多东西的报酬,哼,你下次别想奴役我这么过分!” 他坐在她的对面,一一扫过所有的菜色,“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么多菜了?” 在医院的时候,他知道她厨艺不错,但是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么多,记忆里宋安安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累了一天,她已经饿得慌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我在美国的时候有在中国餐馆里打工,而且我以后要亲自照顾我哥哥,当然要什么都学会。” 失去宋言希的庇护,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太深的痕迹。 他望着她专心吃东西的模样,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一碾过,不是那么明显的,却又无法忽视的疼痛。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宋安安已经太累太饿,而战砚承则是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习惯。 她发现,虽然没有全部吃完,但是他每个菜色都动了筷子,包括他平时不吃的菜。 吃完饭,她连碗都没刷——沈妈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在别墅里,所以现在偌大的别墅就只有他们两人,就被男人抬手抱上了楼。 她注意到他基本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他的左手上了,右手几乎只起到了一个辅助的作用…… 他的右手,宋安安咬唇,很心疼。 上楼梯的时候,她嗓音软软的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的,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啊。” “宋安安,你还要我说几次,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准再提。” 她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不耐的吼声,顿时无奈……她这都是为了谁啊,亏得他一点都不替自己的伤想想。 她默了默,看出他这个架势是想干什么,弱弱的道,“阿昊说你现在的伤还没有好,咱们还是早点洗洗睡,不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会影响伤口恢复的。” 男人低头瞪她,“宋安安,你的更年期提前到了吗?”三句话不离他的伤,简直跟个啰嗦的老妈子有的一拼,“你是担心我的伤口没有痊愈还是担心我身上有伤不能把你怎么样?” 宋安安无语的看着他,她怎么会担心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他随时随地都能把她怎么样,这一点她可从来不敢怀疑。 卧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她就做好了被他直接扔上床的准备,眉想到他径直抱着她去了浴室。 宋安安弯眉笑道,“听话,我们洗洗睡。” 战砚承看着她的脸蛋,嗤嗤一笑,挑起的眉毛邪气十足,将她放在浴缸里,然后动手剥衣服,“宋安安,我们洗鸳鸯浴。” 很快就跟剥鸡蛋一样将她剥了个赤条条,然后长臂一伸拧开开关放水,温热的水很快流了出来,盖过她莹白小巧的脚。 热气很快在明净的浴室里散开,雾霭一片迷蒙,宋安安在逐渐涨高的热水里,看着男人的眼睛里逐步染上的情欲,她脸庞上带着笑容,忍不住就退到了浴缸的最边缘,在白色的雾气中朝他笑。 “宋安安。”他被她的笑容迷晃了眼睛,原本自己解了一半的扣子也不动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过来给我脱衣服。” 她的眼睛干净而明亮,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羞怯,白皙的脸蛋上染上一层嫣红色,娇媚极了,她嘟着嘴巴摇头,“不脱。” 战砚承英气的眉不悦的蹙起,“宋安安,你就是这样伺候你男人的?让你给我脱衣服你还磨磨蹭蹭,马上过来!” 宋安安不甘的反驳,“我都伺候你做了整桌的饭菜了,你哪里是娶媳妇儿,分明就是娶了一个免费的煮饭婆。” 他不屑的冷笑,“宋安安,你见过陪雇主一起洗澡的煮饭婆?” 煮饭婆,亏得她说得出口,他前段时间是受伤了,今天是例外,她就把他说得好像不见一点儿好。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水里游荡,不长不短的发也染上了湿意,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给他脱衣服,男人威胁的声音再度在浴室响起,“宋安安,你再不过来给我脱,待会儿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好流氓的威胁! 宋安安没有犹豫多久就从浴缸里爬了过去,身体从水里出来,然后一条玉腿的膝盖半跪在浴缸的边缘上,抬手去给他解衣服上的扣子。 战砚承的眼睛徒然的暗了下来,美人出浴,就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在忍耐的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的崩断,他抬手就将面前的女人狠狠的抱进了怀里。 宋安安猝不及防就被两片唇瓣吻住,男人就像是洗劫一般的亲吻着她的唇,噗通一声,她直接被他压进了水里,随即而来的他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 他异常激烈的吻着她,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突然看见有水,然后就不顾一切的狂饮,密密麻麻的吻没有间隙的落在她的肌肤上。 他吻着她的唇,眼睛,小巧的鼻,眉头,脸蛋,舌更是强硬的闯进她的口腔,霸道的夺去她所有的呼吸,缠着她的舌舔吻交缠,她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在这样的亲吻中。 宋安安被吻得意乱情迷,几乎要瘫软在他的身下沉到水里去,只是腰身始终被男人的手臂禁锢着。 男人低哑的声音饱含情欲,偏偏又透着令人心头发软的魔力,他含着她细细薄薄的耳垂,重重的吮咬,在她的耳边呢喃着调笑,热气喷薄,“衣服还不脱,你是等着我来惩罚你吗?” 宋安安的神智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半阖迷离的眸稍稍睁开了一旦,这才顺着本能听话的去脱他的衣服。 浴缸满满的水开始溢出来,她在身下的水压和身上肆无忌惮的的手弄得理智节节败退,“唔……” 大掌覆上她锁骨下的丰盈,她听到他在她耳边嘲笑,“啧啧,宋安安,你还应该再发育两年。” 她的身形纤瘦,自然也不会特别的丰满,但也算是玲珑有致的身段,尤其是胸型很漂亮。 宋安安闻言就怒了,“……混蛋,你敢嫌弃我……” “啊……”轻轻的低呼声,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男人已经进入她的身体。 她的声音已经软的不成样子了,“……砚承哥哥……” 她很少这样叫他了,从她回来以后。 极尽凶狠的撞击,一下又一下,绵密而没有停歇,每一下都仿佛要撞进她身体的最深处,她的手臂无力的落在水面上,脸蛋酡红,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红唇。 热吻再度覆了上来,温柔而亲近,宋安安几乎要被他上下一半温柔一半残狠的落差折磨得快分疯了。 窒息,极致的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感官意识,无法掌控的身体和情欲,如大海中只能随波颠簸的小帆船。 她的身体被翻转了过来,手臂趴在浴缸的边缘,流连的吻席卷她的背部,男人的粗狂散在他沉重的呼吸里,“宋安安,说你爱我。” 每一个字都低哑姓感,带着无尽的诱惑。 她顺从的低喃,“我爱你。” 三个字落下,他身下的动作愈发的猛烈,她的力气都已经被他夺走,只能攀附他的肩头才不至于让自己掉进水里。 感官的承受力到极致的那一瞬间,她全身几乎都蜷缩起来,这样一场激烈的情事让她无力得只想睡过去。 眉心落下一个吻,轻轻的声音仿若幻觉,“我爱你,宋安安。”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还没有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努力的想要抓住这个声音,却始终睁不开眼睛,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来自她的想象。 战砚承低头吻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草草的为两人洗了个澡,然后抱着她回到卧室的床上。 宋安安已经逐渐恢复过来,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了,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再度覆上她的身体,“你是伤患啊能不能收敛一点?” 战砚承顿时将眉头皱的死死的,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你在床上说你男人是伤患,宋安安,你欠收拾是么?” 窗外的天色刚刚暗下,卧室里的春色却刚刚开始。 果然男人禁欲太久就是太恐怖,他简直像是吃了一罐春药似的压着她整夜整夜的折磨。tqR1 迷迷糊糊彻底睡过去之前,她承受着身上的掠夺,身体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她的心头再度飘过一个淡淡的疑问: 他到底怎么了? 111 离婚协议书。 宋安安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立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活生生的被车碾过一样,全身上下不是酸软就是疼痛。 窗帘被拉上了,但是透过分析可以看到外面的光线很充足,现在已经很晚了吗?宋安安眨眨眼睛,手往一边摸去。 空荡荡的,果然,男人已经不在了。 他还没有正式办理出院手续,她就任着他昨晚胡来,真是头疼,现在他去哪里了?总该不会真的回训练基地了吧? 敲门声还在继续,“太太,现在已经正午了,您要不要先起来吃饭,下午再继续接着睡?还有外面有送家具的人来,说是要把家里的都换掉,要让他们进来吗?” 这个声音她认识,是沈妈。 “等下,我马山起来,你让他们换把。”宋安安赤着脚下床,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吊带,全身都是惨不忍睹的痕迹,整想从柜子里拿件衣服出来换上。 视线不知为何无意间瞟到了床头。 她正要去拉柜子的手徒然顿住。 外头是沈妈回答她的声音,“好的太太,我马上给您炒几个菜,让他们进来。” 宋安安没有回答,她的手落了下来,然后重新返回了床头。 上面放着两样东西。 一张崭新的金色银行卡,以及一张薄薄的纸。 离婚协议书。 她有些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字,站在原地好半响都动不了。 脑子在看到那五个字的时候,已经全部变成了一片空白,她努力的想要理清思绪,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微颤的拿起那张纸,视线从第一个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逐一的阅读,明明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没有意义的条例,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将每个字都看进了眼睛里。 直到最后的手写签名,龙飞凤舞的四个字,战砚承。 不似他平时的写字风格,潦草,却坚定。 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一大滴一大滴的,如掉了线了珠子,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她以为他们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至少,不会这么快。 不应该这么快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就分开。 她刚刚才爱上他,甚至比小时候更爱他,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 宋安安的身体重新落回了床上,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很久都没有动。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妈再一次来敲门,“太太,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能出来吃了吗?” 宋安安的眼睛动了动,这才重新站了起来,机械般的走到柜子前,拿了衣服出来重新换上。 直到她打开卧室的门,沈妈看见她完整无损的出来了,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扬起满脸的笑容,“太太起床了就好,您已经没有吃早饭,午餐一定得吃。” 宋安安看着她和蔼慈祥的脸,突然问道,“沈妈,您怎么会在这里。”她顿了顿,才很茫然的,缓慢的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所以沈妈才会以吃午餐为名叫她起来,才会看见她就松了一口气,是怕她出事吗? 沈妈一愣,随即才道,“先生说,以后这栋别墅您才是主人,他支付了一年的工资让我这一年都照顾您,他说……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说这里的东西可以全都换成她喜欢的,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把这栋别墅送给她做离婚礼物吗? 宋安安低头,“他还说了什么吗?” 沈妈有些犹豫,但仍是小心的道,“先生说,如果您问起,就告诉您……希望您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了。” 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 收下他的别墅和银行卡,然后就乖乖听话的签字离婚,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以为她是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有钱男人玩女人的戏码? 宋安安一直停在门把上的手落了下来,她也没有看沈妈,安静的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的楼梯口,她才忽然怔住了,别墅里基本所有的家具全都翻新了,换上了她昨天选好的。 整个空间都变得更加的明亮,搭配的色彩也变成了暖色调,不再是一开始冷冷清清庄严肃穆豪华却没有人气的别墅。 她还买了很多小饰品。 摆在电视机上面的亲吻娃娃,沙发上的番茄抱枕。 茶几上定制的情侣杯。 挂在客厅的墙上的古典而雅致的罗马钟。 ……还有很多很多。 一个年轻的穿着工作服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太太,您和您先生昨天定的衣服我们也全都送过来了,请问要放在哪里?” 衣服? 是的,衣服。 逛完家具部之后,他们还去逛了服装区,因为她穿衣服并不挑,所以战少财大气粗的将女装区当季的最新款适合她风格的衣服全都买了下去。 就连他们去逛男装区的时候,他还万般嫌弃挑剔她的眼光。 “沈妈,”宋安安淡淡的道,“带他们去衣帽间。” “是。” 宋安安说完之后,就径直去了餐厅。 她很饿了。 沈妈的手艺比她好,宋安安安静的坐下来吃东西,一口饭一口饭的喂着自己吃,哪怕她偿不出口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她不明白。 她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伤害,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拒绝,被他抛弃,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这种感觉甚至跟她当初第一次知道他和宋意如在一起的时候来得更加难受,她不歇斯底里,也不生气,不愤怒,不像那时候恨不得可以让宋意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她觉得很痛。 痛得仿佛连拿起这双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放下筷子后,却想不起自己到底吃了什么。 那些百货商场的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是一流的,等她吃完午饭出来,基本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换好,放好了。 只有那个之前问她衣服放在哪里的女孩留在客厅等她签字,“太太,您可以看看检查一下又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马上给您改。” 宋安安接过单子,签下自己的名字,“不用了,很好。” 刚才还有很多人的大别墅立刻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和沈妈。 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沙发的旁边放着一部白色的固定电话,是她非说要装下的,因为她觉得有固定电话会更有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她会给他一个家,她会用她的未来补偿欠他的过去。 她想给他一个家,她也想有一个家啊。 她如今除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拿起话筒,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他的号码,电话通了的瞬间,她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茫然僵硬了一个中午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接电话了。 冷漠低沉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宋安安,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 原本紧张忐忑的心一下子跌入到谷底,明明昨天他还温柔过,这样的落差让她的浑身都冰冰凉凉的,她很艰难的才问出口,“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一定是已经哭过了。 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嗤笑声,“你问的是哪一个为什么?” 他的冷漠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比三年前还来得手足无措。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脱口而出的就只剩下了一句,“我不想离婚。”是的,她不想离婚,她不要离婚。 “我似乎并没有给过你我会跟你过一辈子的错觉。” 正午的阳光恰好从落地窗里照了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刺得她的眼睛生疼,“战砚承,你喜欢的人是我。”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爱的是我。” 他在沙漠里为了救她差点死掉了,他说他不能原谅她害死了他妹妹,但是即便他为了她死了,也没关系。tqR1 他担心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会自责一辈子,才这样说,她明白。 所以即便知道他们之间有跨不过去的鸿沟,她也不想这么这样放弃,她做不到,如今更加的做不到。 战砚承的声音从接下这个电话开始,就只剩下了冷漠,似乎曾经的缠绵和温柔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梦,“宋安安,安白有句话说得对,要么爱,要么不爱,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不算个男人,我不否认我对你有不甘心的执念,但这并不代表我爱你。” 他淡漠的道,没有平仄起伏,“执念之所以是执念,那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过,宋安安,签字离婚,我们从此相安无事,否则,我不是对谁都那么仁慈。” 他固执的要得到她,之前逼着她爱他,那都只是因为,他想彻彻底底的得到她? 然后在得到之后,他就可以心无杂念的跟宋意如安心幸福的在一起了? 他的感情是装在开关里面的吗?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宋安安咬唇,因为哭过儿沙哑的声音透着坚决,“战砚承,我不是你从市场里买回来听话的玩物,你说要我就得爱,你说不要了我就得乖乖让位,你逼我爱上你的也好,但是既然爱上了,你就别想用别墅和金卡来打发我!” 她只是心存亏欠,那并不代表他说什么她就得是什么! 112 你想要回宋家的继承权? 宋安安去医院,被告知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再打他的手机,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接电话,但是电话通了,宋安安高兴的喊道,“……砚承哥哥……” “宋安安。”对方的声音一下就将她打入谷底,宋意如冷淡的声音透着她惯有的高傲,“砚承应该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什么时候肯签字离婚了,可以直接来找我。” 宋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的咬唇才忍住心底涌上的痛楚,她冷冷的道,“宋意如,我一天没签字,他就一天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把电话给他。” 宋意如淡淡的道,“宋安安,你以为如果不是他不想接你的电话,我现在能跟你说话吗?”她停顿了一下,才又笑了出来,“宋安安,我有多讨厌你你应该很清楚,三天之内马上签了离婚协议给我送过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以后只要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主动找你的麻烦。” 宋安安知道,这对宋大小姐来说,似乎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她们之间的恩怨从宋意如从外面被接回来就开始了,过去的十多年她一直死死的被她和哥哥踩在脚下,她大概每天晚上做梦都恨不得拿针扎她。 后来,又因为战砚承。 宋安安垂眸,亦是淡淡一笑,“你告诉战砚承,才睡了我就想离婚,连离婚协议都不敢亲手交给我,还是不是男人了。” “还有,宋意如,你这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宋安安向来吃软不吃硬,”她嫣然的笑,语气徒然一变,“让我看到你或者听到你的声音我都觉得心情不好,我一心情不好,就容易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还记得我发给你的照片么,我手机里还有很多。” “宋安安……”宋意如握着水杯的手蓦然的一紧,冷冷的道,“宋安安,我知道你脸皮厚,有本事就把你手里的照片发出去,你可以看看是我在乎还是砚承他在乎。” 宋安安弯唇,“我不用试也知道是你在乎,他跟我结过婚,他跟我发生过关系,他曾经为了我冷淡过你,他还为了我差点死掉了现在连右手都可能会废掉,你现在不在乎只是因为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过来,一旦照片公布出去,宋大小姐,你这样追求完美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婚姻里有这么多的污点和瑕疵?” 若要问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宋意如,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太多年的对手,她的心思她闭着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战砚承坐在宋意如的对面,淡漠的看着她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从容变得难看,又重新垂下眸继续认真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宋安安,”宋意如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她很清楚宋安安是个多难缠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有毅力缠了砚承那么多年,她闭着眼睛,不屑的冷笑,“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缠着他有用的话三年前你也不用沦落到自己去美国找宋言希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 宋安安的唇瓣几乎要被自己咬出血来,她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出来,“好吧,宋意如,你想让我签字也可以。” 宋意如握着杯子的手松了松,冷冷的道,“你说。” “很简单,把之前从我手里让出去的宋家继承权以法律出面形式重新全部还给我。” “你想要回宋家的继承权?”宋意如抬头看着对面安静吃牛排的男人,轻蔑的笑,“宋安安,砚承给你的别墅和银行卡里的钱够你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不用工作生活一辈子了。” 宋安安轻轻的笑,“哦,宋家的继承权自然不是用来花给生活的。” “用来买你那可笑的爱情?”宋意如原本难看的脸色逐渐舒展开来,她端起手边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讥诮的道,“原来你的爱情这么廉价,一个宋家就可以。” 战砚承正动刀的手突然一片,原本切得整齐的排就这样缺了一块出来。tqR1 他英俊冷漠的脸庞神色未变,手一伸从宋意如的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宋安安在电话里道,“你别逗我了,宋意如,为了宋家出卖爱情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的婚姻的确不是无价,你想买我可以开价,除了宋家的继承权,让战砚承把他名下一半的财产分给我。” 男人眼中冰冷的寒意几乎可以溢出来,他一只手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拭着唇角,一边冷冷的道,“宋安安,你想要我一半的财产?” 宋安安在电话那边一惊,顿时懊恼不已,她怎么会知道他会突然接了电话,让他听到她这么说。 她期期艾艾的道,“不是……”她的语气可怜带着控诉,又气鼓鼓的,“我还没签字你就跟她在一起了,你这是婚内出轨。” 在宋意如的面前伶牙俐齿,到了他的面前分分钟变成可怜巴巴的模样,他该说这个女人什么? 战砚承冷漠的道,“宋安安,我已经签字这段婚姻就没有意义了。” 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心里骤然一痛。 在他的眼里,这段婚姻什么时候有过意义了? 她咬牙,“我见不到你是不会签字的,战砚承,今天晚上回家,我等你!” 她自然而来,就用了回家两个字。 “宋安安,”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你不签字,我也有办法让你签字,现在离婚,我们好聚好散,你非要闹,宋安安,在这个城市里,你斗得过谁?” 她睁大眼睛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各种人,“你不会回家吗?”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膝盖蜷缩起来,抱着自己埋头,很久都没有动过。 “安安……”柔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宋安安缓了好一会儿,才茫然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温蔓见她抬头,立刻开心的笑了出来,“我之前一直想打电话联系你,可是也找不到你的号码。” 她很不好意思的道,“在沙漠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把你和战少害成这个样子。” 宋安安呆了呆,然后才勉强的笑道,“没事,现在我们已经没事了,不怪你的。” 要不是她倒霉遇上那群走私贩,战砚承也不会出事。 只是,如果不是她出事节目中止……他们现在应该还很好把。 宋安安顺口问道,“你来医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听她这么问,温蔓的眉目间浮现出柔软和欣喜,“我有宝宝啦,我来做产检。” 宋安安一愣,下意识问道,“做产检顾泽怎么不陪你?” 温蔓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了,“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她又扬起笑容,“待会儿做完产检我会去他的公司看他的,然后亲口告诉他。” 她一直在等他发现,只是在商场上敏锐聪明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发现的意思,她只能主动告诉他。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宝宝。 宋安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赞同的道,“顾泽没发现你怎么也这么注意啊?有宝宝了怎么能一个人来医院呢?好歹也叫个佣人陪你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温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啊,你没事吗?我自己可以的。” “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陪温蔓做完擦产检,宋安安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安白那里报到,就算战砚承给了她一张一辈子都刷不完的金卡,她也不能真的做米虫。 她的人生准则十分的清晰,是她男人的钱她绝对花的心安理得……可是,如今她花他的赡养费吗? 把温蔓送上去顾泽公司的的士,她才自己又打了辆的去安白的工作室,等到了影视公司的楼下,她才下车。 原本考虑要不要给小白打个电话,后来想了想她是过来给人打工的不是做朋友的,让安公子那样的大神出去接她,排场未免太大。 于是决定自己上去,结果被保安大叔拦在门口了,“小姑娘,这里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进入了,想找明星签名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宋安安蹙眉,“我是来应聘安白工作室的,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我们很熟。” 保安大叔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小妹妹,你怎么不说你是安白的亲妹啊?快点一边去,安白的粉丝我见过了,别在这里挡着门。” 宋安安很想说说我是小白的妹妹我才是脑残好咩? 正想着打电话让小白派他的助理下来接她,身后温凉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安安?” 苏绾摘下她脸上遮住了大半边脸的太阳镜,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安安转身,苏绾一身黑色的长裙,戴着一副茶色的眼睛,长发飘飘,依旧美丽极具气质。 113 签字吧,宋安安 从沙漠里回来,她对苏绾的感情就变得很复杂。 “我来找小白,可是保安叔叔不让我进去。” 苏绾朝保安淡淡的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能通融下吗?” “苏小姐的朋友,当然可以进去。”保安连忙点头道,心里暗忖,这女孩跟天后苏绾是朋友,还叫安公子叫小白,她什么身份?不会是哪家的名媛千金吧? 不过苏绾和安白都不是会把名媛千金放在眼里的人。 宋安安跟着苏绾一起走了进去,“这里面很大,我带你去安白的地方吧,不然你要找很久才能找到的。” 她点点头,“好。” 苏绾有些意外,她看得出来安安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排斥她了。 她带着她走进电梯,顺口一般的问道,“战砚承的枪伤好了吗?你来找安白他不跟你生气?” 听到他的名字,宋安安的眼睛就黯淡下来了。 他现在正跟宋意如在一起。 宋安安闷闷的开口,“差不多好了,我来小白这里找工作。” 苏绾瞧着她低头不开心的模样,低声问道,“你跟他吵架了吗?” 依着战砚承的脾气,应该是不会准安安一个人出来找工作的,而且还是在安白这个情敌的地方。 宋安安扁扁嘴巴,“没有吵架,他要跟我离婚。” 苏绾很意外,“离婚?他不是为了救你差点死了吗?怎么会突然要跟你离婚?” 她的心里划过淡淡的苦涩的笑容,全世界都知道他为了救她差点死了,所有人都认为他爱她,只有他自己不肯承认。 宋安安仰着小脸蛋朝她微笑,握拳励志,“没关系,我的男人我不会让他跑掉的。” 苏绾正准备说话,电梯被大打开了,有一个中年模样的贵妇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秘书。 宋安安看到苏美人淡淡的蹙起了眉。 那贵妇看到苏绾很惊异,冷冷一笑,“我专门到这里来找你,你倒是天大的架子人不在。” 苏绾目不斜视,淡淡然的模样,“秦夫人有事吗?” 秦夫人?秦轩的母亲吗? 这是这般刻薄味道十足的女人,还真的跟秦轩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不怎么搭调,怎么看都不像是母子啊啧啧。 秦夫人以为宋安安是苏绾的助理,因此也没有避嫌,直接开口,“苏绾,你别以为你跟轩儿参加了那什么夫妻真人秀,我们家就会承认你的身份,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身份,永远也别想踏进我们家的门。” 苏绾一头黑色的长直发,温淡清冷的气质让人难以侵犯,她淡淡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踏进你们秦家的门了?管好你的儿子叫他别缠着我就好了。” 她挑起唇角,笑意冷艳,“我跟你儿子在一起,是他求来的。” 宋安安眼底泻出差异,她从来没有见过苏绾这个样子,印象中的苏绾是温静而美丽的,从来没有以这样尖锐的姿态面对过谁。 秦夫人果然勃然大怒,扬手就一个巴掌要甩在她的脸上,苏绾像是料到了一般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秦夫人身后的秘书扶了扶眼睛,笑着开口了,“苏小姐,夫人今天来找您是想谈谈的,并不是想动手,希望您可以把手放开。” 苏绾手一松秦夫人的手就落了下来。 “是这样的苏小姐,鉴于云朵小姐已经怀孕,所以夫人希望您和少爷可以彻底的把关系处理干净。” 苏绾的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是么,恭喜秦夫人喜得孙子了,只是我的意思你们听不明白么,叫你的儿子不用缠着我就可以了。” 秦夫人和秘书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随即秦夫人清了清嗓子,“苏绾,我们秦家也不是那么势利的家族,只是,除了你的背景丝毫不能给轩儿提供任何的帮助,而且,你还有不能怀孕!” 最后一句话,秦夫人说得掷地有声,且带着一种恶毒的得意。 宋安安直皱眉。 苏绾的眼底掠过寒意,冷艳的笑容绽放出妖娆,她勾唇,轻轻的笑出声,“秦夫人还真的关心我啊,连我不能怀孕的事情都知道了。” 她的声线很轻,可是落到秦夫人的眼里却是不寒而栗。 她早就发现这个女人不似她最初以为的那么软弱可欺,可是这样的眼神和目光,却看得她的心一股凉意。 电梯叮咚一声,已经到了。 苏绾收回了视线,淡淡的道,“安安,我们走吧。” 宋安安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她走出了电梯。 两人一路沉默,宋安安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直到苏绾就在一张漂亮的石木门前停下,她微笑着道,“安安,安白应该就在里面,你敲门就可以进去了。” “嗯,好。”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她说完,也不需要宋安安的回答一般,就转身离开了。 宋安安敲开门。 安白果然就在里面,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安安,一双桃花眼顿时睁得很大,轻佻的语气里含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还真的来了,战少那只醋坛没有把你锁在家里?” 战砚承那男人有多不可理喻有多喜欢吃醋他身为最直接的受害人再清楚不过了,他会允许安安来他的地方工作。 宋安安很郁积,为什么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都不离那要跟她离婚的男人?温蔓,苏绾,连小白都是! 她可怜巴巴的瞧着安白,“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小白,你真的能给我工作吗?” “难道战砚承他不养你,看你的小可怜样。” 他都要抛弃她了,还养什么。 宋安安只看着他不说话,安白连忙摆摆手,“好好好,你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我都答应你了,你想做什么工作自己选。” 安白给她介绍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自家公司的下面有西餐厅,宋安安眼睛一亮,“让我去做服务员吧,我比较擅长这个。” 她在美国的三年,做的最多的就是服务生。 安白怪异的看她,“你是宋家三小姐,擅长做服务生?” 宋安安默默的道,“我又没有念大学,没有特别擅长做的事情。”本来她一门心思是考军校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没有问题。 只是,后来哥哥出事,念书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安白看着她清秀的脸庞,莫名的心疼。 “好,我让他们给你安排工作。”她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孩啊,怎么会这样令人心疼呢? 宋安安很快去了那家西餐厅报道,大概是安白特地打过招呼的原因,经理亲自给她安排的工作,态度更是热情又小心。 离开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议论。 “那女的是什么人啊经理居然对她那么客气。” “切,潜规则吧。” “得了吧,要潜规则她经理也潜不起,光是她脖子上搭的那条围巾就够你一个月的薪水了!” “哇,那估计是哪家有钱人小姐出来体验生活的。” “……” 宋安安走出老远才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柔软的质感,很舒服,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鞋子包括围巾和饰品,全都是在衣帽间里拿出来的。 全都是战砚承在她最初住进谈水滩的时候买的。 她想找他,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奔波了一天,她累的不行,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别墅,哪怕那里冷冰冰的,好歹还有沈妈的热饭热菜等着她。 跳上的士回家,宋安安疲劳的自己按密码开门,才发现一辆车停着,黑色的迈巴赫,她的眉目间顿时覆上了欣喜。 他回来了吗? 宋安安满身的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即迈开脚朝屋内飞奔而去。tqR1 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的脚步顿时怔住,有些呆呆的看着他们。 战砚承是最先发现她的,冷漠的眼神望了过来,眸底有着愠怒,“宋安安,你说你晚上等我,就是这么等的?” 她很想马上反驳他,我叫你回家也不是让你带着另一个女人回来的,但她忍住了。 宋意如也朝她看了过来,施施然的开口,“既然你非要砚承回来才肯签字,虽然他不想再见你,但我还是拉着他过来了。”指了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她淡淡的笑,“签字吧,宋安安。” 宋安安在原地站了一分钟。 看着她的丈夫和她从小厌恶的女人坐在她亲手挑选的心爱的沙发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良久,她才朝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站着的沈妈淡淡的笑,“有客人来了,沈妈怎么能让他们干坐着呢,上茶。” 沈妈哎了一声,连忙转身往厨房走去,宋安安又叫住了她,“对了沈妈,待会儿记得替我联系商场,告诉他们这套沙发新了我要买一套新的,至于钱我会照给的。” 望着男人和女人眼里不同的怒意,宋安安大方的在他们的对面坐下,视线瞟了一眼茶几上那张薄薄的纸,轻轻的笑了出来,“怎么两位只记得我一句话不记得我签字是有条件的吗?” 114 把你交给她,我不放心 宋意如冷笑着看她,“宋安安,你觉得我们坐不起你家的沙发?”她的眼神充斥着一种不那么明显的厌恶和蔑视,“你的沙发,包括你卡里的钱,全都是砚承给你的,你显摆就不会觉得自己不要脸吗?” 宋安安微微一笑,“第一看见你俩一起坐在我的沙发上我觉得恶心,第二看到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女人都喜欢烧钱,至于烧的是谁的钱那也不重要,至于显摆,” 她弯弯的眉眼如同月牙儿,“我打小就喜欢显摆,而且我在我家显摆,让你过来招人嫌了吗?” 宋意如被她在胸中堵了一口恶气,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战砚承抬眸,她的眉目如月,脸庞挂着笑容,可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淡淡的开口,“宋安安,你让我过来,我已经过来了,签字。” 三句话不离让她签字。 宋安安突然就兴致寡然了,连应付他们的心情都没有,沈妈恰好端着茶上来了,放在他们的面前。 她站了起来,用手摆弄着自己的围巾,风轻云淡的道,“反正沙发已经要换了,两位喝完茶就可以走了,沈妈,记得关门。” 说完,她就抬脚往楼上走去。 “宋安安!”宋意如怒而站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叫我们过来耍我们玩吗?你有没有签字的诚意?” 宋安安的脚步不停,当做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忘楼上走。 “意如,你先去车上等我。”战砚承淡淡的道,然后从沙发的另一边绕了过去,长腿很快追上宋安安的脚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宋安安倒也没有强行挣脱,抬头朝他嫣然一笑,“有事儿说事儿,我累了要睡觉。” 她虽然维持着笑容,可是眉眼下隐隐可以看见疲惫的神情。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握着她手臂的手没有松开一点,动作间的意思很清楚, 她连维持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抬起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清秀的脸蛋上不见半分笑意,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你已经惹我心情不好了,别再耽误我睡觉,带她回去吧。” 他皱起了眉头,定定的看着她,“宋安安。” 他的身姿高大而挺拔,清隽更是冷漠到了极致,看着她的目光里看不见半分的柔软的光亮,“签字。” 他所有的话总结出来就只有一个意思,宋安安,签字。 仿佛除了这五个字,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话可以对她说了。 “不签。”她懒懒散散站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无赖,末了又伸出自己的手,“我都说了,拿你一半的财产来换我的签字。” “你不是说你不想要。” 她的手收回,“我是不想要啊,但是你非要跟我离婚的话,我总是需要点东西白补偿我过于受伤的爱心和自尊心,不过。” 宋安安又转过了身去,“我估计你要是真的让了一半的财产给我,姐姐也不会嫁给一个穷光蛋了。” 她的手搭上楼梯的扶手,小小的身子背对着他,“砚承哥哥,我不肯离婚只是因为虽然你放弃了但是我不想放弃,还有,你不选择我,也一定要选择当初一个为了宋家而亲手把我送上你的床的宋意如吗?” 她淡淡的笑,“我承认我不喜欢她占了很大的因素,但是如果你找了一个可爱可心漂亮的女孩子,也许我就真的没有理由在你的眼前晃悠了。” 她的脚步很慢,仿佛是懒散又好像是很累,嗓音也不似撒娇时那般娇软,她说,“你是我最爱的人,把你交给她,我不放心。” “这栋别墅我现在很喜欢,希望它会是我们的家。” 她看不清他的心,甚至走到这一步不知道他的感情到底是何种模样,可是,他和宋意如之间…… 战砚承看着她一步步上楼的身影,瞳孔紧缩,薄薄的唇紧紧抿着,英俊冷漠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唯独那双眼睛里,藏了深不可测的波澜。 他没有再开口叫住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转过身去。 “先生,”沈妈站在他的身后,直到这时才出声,和蔼而慈祥的面容上带着苦口婆心的笑容,“身为佣人,我是不应该说这么多的,只是还是忍不住想多插两句嘴。” 战砚承淡然而立,并没有动。 “我也不知道您和太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两天看着她奔波劳累,却并不开心,饭也吃的很少,离婚的事儿,您再考虑考虑吧,万一等以后真的散了,可就不来不及了。” 人总是在年轻的时候过于自负,一旦时光流走,便后悔莫及。 战砚承眸光动了动,没有开口,抬脚从沈妈的身侧走过,径直的上了车。 宋安安草草的洗澡,然后就趴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她还能撑多久?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就去西餐厅工作。 这家西餐厅虽然不是排挡最高的,但它的装潢,音乐,包括厨师的手艺,情调,都招来了京城大部分上流社会的目光,所以每天客人很多,而且一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类型。 “安安,三十八号点单。” “好,我知道了。”她做这些如鱼得水没有压力,熟练的拿起餐单轻易的找到了三十八号。 只是她还没有走过去,脚步就彻底的定住了。 三十八号桌隔壁的那一对,不是战砚承和宋意如是谁?宋安安咬唇,他们是阴魂不散跟过来刻意刺激她的吗? 宋安安脸上的神色调至淡然,走到三十八号桌旁。 “……” “宋安安,你怎么会在这里?”冤家路窄,宋安安淡然的将两份菜单放在云朵和秦轩的面前,今天一定是她的霉运日,“我就说怎么战少会和宋大小姐在一起吃饭,原来你果然被休了啊。” 云朵娇俏的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宋安安一身工作服,脸上大有看好戏的鄙夷,那副神情已经将我就知道你会被甩摆在脸上了。 “两位,请点菜。”宋安安彬彬有礼,标准的服务生式笑容。 秦轩已经翻开了菜单,他温润的脸庞虽然仍旧坦荡,但眼底已经多了几分烦躁,被宋安安看见他和云朵一起吃饭…… 云朵没有动,长指芊芊的将菜单推到她的面前,“我懒得看,你给我推荐一份把。” “小姐,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还不了解这里的菜色,很抱歉。” 宋安安立在桌前,不急不缓,耐心十足。 云朵在心里冷笑,她这幅温顺龚从的样子,倒是真的和在枪场上嚣张霸气的宋安安完全是两个人啊。 她重新将菜单用指头拨了过来,又理所当然的吩咐,“我要喝热水,你去给我重新沏一壶热茶过来。” 在西餐厅里要热茶,明摆着是在找茬,不过宋安安点点头,微笑着道,“好的,您等一会儿。” 直到宋安安的身影消失,秦轩才抬头淡淡的道,“云朵,你别没事就招惹她。” 何况战砚承还坐在隔壁,虽然他目不斜视,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放冷刀子。 云朵满不在乎,“战砚承要是会帮她就不会让她到这种看人脸色的地方来工作了,而且堂堂战太太需要出来打工,说不定已经离婚了。” 她记恨宋安安在沙漠里羞辱她那件事很久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报回来。 宋意如切了一块牛排,她喜欢吃西餐,所以一般砚承都会迁就她来西餐厅,只是会在这里碰到宋安安,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她的视线瞥了云朵一眼,淡淡的笑,“你说宋安安好声好气的被她欺负,是不是指望着你给她出头英雄救美啊。” 战砚承专心切牛排,“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看戏的?” 等他为她出头么? 宋安安可不是会等人出头的女人,她从小就被欺负了都是自己上,如果逗不过对方就回家找宋言希哭。 只有那么几次,就没有人敢招惹她了。 宋安安很快就端着一壶热茶回来了,很客气的放在云朵的面前,“小姐,您要的茶。” 云朵染着红色指甲油,不耐烦的道,“站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倒吗?” 宋安安微笑,面不改色,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皇后了,看不到秦轩讨厌她这幅嘴脸吗? 她身为服务生,自然只能为客人服务,因此,宋安安没有异议的拿出一个新的茶杯为她倒了一杯茶。 云朵这才端起来喝了一杯,下一秒立刻吐了出来,“宋安安,你是成心想害我吧?这么烫的水你给我喝?”tqR1 宋安安正准备开口说话,云朵已经站了起来,一把将茶壶拿起来掀了盖子,将里面的热茶直接倒到了她的脸上。 滚烫的热水,宋安安差点被烫得叫出了声音。 秦轩皱着眉头,看着云朵的眼神带着厌恶。 “宋安安,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伤了我就算了,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赔得起吗?” 115 三巴掌 宋安安深吸了一口凉气,念着这是小白家的餐厅她才没动手扇死这死女人。tqR1 真他妈的晦气,先是遇到这俩在她面前秀恩爱的狗男女,连云朵这种女人世界里最不上档次的女人也一块遇到了。 已经有很多人看了过来了。 宋意如微微的侧目,也只有云朵才做得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难怪秦轩宁愿要苏绾那没点家世背景的女人也不肯要她。 宋安安闭着眼睛,滚烫的水珠沿着她的轮廓和下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额头上的头发也湿了。 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就这么赤果果的袒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尤其是,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宋意如以什么样的目光在看着她。 她更不想回头看到那男人一脸冷漠的样子。 她睁着眼睛,眼睫毛上犹染着水意,眯着眼睛望着一脸得意的云朵。 云朵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惊,忍不住提高了声量,冷冷的道,“怎么样,你瞪着我干什么,信不信我投诉你?!” “安安……”云朵的声音刚刚落下,一身西装的经理就已经赶了过来,看着宋安安已经被人泼了水的模样,眉头直皱。 云朵一见经理过来了,立刻更加得意了,“经理,你们餐厅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啊,我要投诉她!” 宋安安站在那里阴暗的想,如果经理现在炒了她,她立刻分分钟揍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经理先是很抱歉的朝云朵赔罪,“抱歉小姐,安安还是新来的,得罪了您很不好意思,今天的午餐就由我们餐厅埋单,当做是赔罪。” 说罢,还不等云朵开口,就已经转过话头朝宋安安道,“安安,你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换一身吧,今天就当做提前下班,回家好好休息。” 经理大人很忧郁,来了一尊大佛他才是最伤不起的那个,二少爷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给这位姑娘安排工作,而且叮嘱过了要好好照顾,出了差错他的工作就不用做了。 谁不知道他们二少爷风流成性啊,这位保准是他的新欢,枕边风什么的太可怕了,分分钟能让他丢工作。 好在她身上没有那些盛气凌人的坏毛病,连工作都很认真,他已经求之不得了。 宋安安随便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朝经理露齿一笑,“谢谢经理,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好好好,去吧。” 宋安安干净利落的转身,目不斜视的离开。 眼角的余光瞟到坐在邻桌的男人,他低头吃着东西,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似对这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混蛋,一定要做得这么伤人心么。 宋意如直到看完这场闹剧才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你说那经理那么护着宋安安,是不是看上她了?” 战砚承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眉目间笼罩了一层寒意,然后声音始终都是淡淡的,“吃完饭了,那就走吧。” 宋安安回到换衣间,将身上的工作服换成自己的衣服,然后拿起包就准备离开了。 她不知道经理为什么会到,估计是因为有人看到起了争执特意去告诉他的,经理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才帮她。 她闷闷不乐的离开了西餐厅,提前下班,她也不想走正门离开,既不想遇到云朵那个烦人的女人,更不想看到那对一起吃西餐的狗男女!!! 她直接搭电梯准备从地下停车场离开,那边好像有公交站牌。 结果她才出电梯就看见云朵背着那个骚包的名牌包晃到了她的眼睛,她主动去挽秦轩的手臂,结果被无情的甩开了。 宋安安挑眉扬起笑容,出声喊道,“秦少。” 秦轩和云朵两个人同时回头。 云朵看见她就笑了,那一副讽刺的模样简直刺眼,“呦,宋三小姐果然是魅力无边呢,这才被战少甩了,还是个二婚货就这么快就搭上了餐厅经理了,真是前途无量啊。” 宋安安微笑,眉眼弯弯,天真无害,“秦少,我昨天去影视公司找小白的时候,刚好碰见令堂去教训苏绾,说云小姐怀孕了,她现在应该伤心得很,看秦少现在陪着新欢,是和苏天后掰了吗?” 秦轩脸色顿时巨变,看向云朵的模样变得无比的冷漠,“云朵,你敢跟我妈一起玩我,你好大的胆子!” 云朵被他的目光吓到,正想解释,秦轩已经将她大力推到一边,然后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车走去,半点停顿都没有,上了车就关上车门,车子很快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云朵追也追不上去,只能恨恨的看着宋安安,“宋安安,你想干什么?报复我刚刚泼你水?!” 宋安安抬起脚步朝她走去,“啧啧,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也知道我穷得只能靠打工来维持生活了,苏天后这样的巨星被挖了墙角可是个不小的新闻呢,应该能卖不少钱才对。”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清净的五官带着笑意。 “宋安安,你敢。”云朵一脸凶狠的表情,冷冷笑道,“现在战砚承也不要你了,宋家也没有人会帮你,你敢得罪我……” “啪”的响亮的一声,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显得格外的清晰。 云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居然敢打我……”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接连的两个耳光把云朵彻底的打蒙了。 宋安安今天围了一条紫色的围巾,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的干净白皙,笑起来也格外的纯良,“我可是警告你,不想你这爹不疼的孩子就这样流在停车场,你最好就不要再继续惹我生气。” 直直的发垂在脖子里,都被围巾拢住,“第一个巴掌,是你当初骂我哥,我想打你不过忍住了,第二个巴掌,是你刚才泼我的那一杯热水,看在小白家的餐厅面子上我没有直接动手。” 云朵抚着自己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三个巴掌已经响亮的落在她的脸上。 宋安安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这一个,是你在玩真心话的时候算计苏绾,让我哥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被媒体的人知道了。” “宋安安!”云朵尖叫道,女高音几乎回档在整个地下室。 宋安安已经浑不在意的转身,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两米站着高大英俊而冷漠的男人。 墨黑而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宋安安站在原地没有动,没看见宋意如在他身边。 她正在考虑是继续生气还是把握住机会跟他搭话。 突然,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靠了过来,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手臂往他的怀里撞去。 云朵的手腕剧痛,拿着手提包砸想宋安安后脑的手被战砚承的手大力的握住,几乎要将她的手生生的拧断,她的脸痛的扭曲,“放……放手……”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将手松开了,薄唇微张,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云朵想说些什么搬回自己的气势,却畏惧于男人的气场,这男人似乎比在沙漠里的时候更加可怕了。 她狠狠的瞪着宋安安一眼,然后抱着自己的包飞快的离开了。 宋安安正想呆在他怀里拖住他,结果他没到三秒钟就往后退了,然后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便什么都没说的朝前面走去。 他本来就只是来取车的,恰好碰到了她而已。 女孩可怜巴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还没有吃午餐。” 那样的声音,他的心脏一悸,随即不动声色的脚步没有停下。 她小步的跟在他的后面,小声的道,“你们两个不要脸,我们还没有离婚就开始出双入对,战砚承我讨厌你这个样子。” 战砚承这倒是停下了脚步,他冷冷的看她,语气带着嘲弄,“宋安安,你成天就只知道说意如说别人不好,那你自己呢?刚才在云朵面对那么盛气凌人的模样,连着动手删了她三个巴掌,现在到了男人面前就知道装可怜。” “我给你那么多钱,够你不工作好好生活一辈子了,今天在这里被云朵欺负是你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你可怜,说起来宋安安,” 他从把离婚协议留给她开始就一直冷漠的脸终于出现了一点表情,讥诮逼迫,“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你总该不会是想勾搭来这里吃饭的男人吧?” 宋安安顿时僵在了原地,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战砚承眸光微动,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是,他不喜欢她总是在他面前装可怜,那样水雾迷茫的眼睛,那样可怜兮兮的声音……太容易蛊惑的人心软。 宋安安这次没有追上下去,只是低头站在原地,到脖子的发从围巾里漏了几缕出来,遮挡住了她的脸蛋。 单薄而又瘦削的身形,站在那里如同一只被抛弃的猫咪。 116 树欲静而风不停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用力的握住,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一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风驰电掣一般的闪了进来,然后猛然的停在宋安安的面前。 安白解开安全带立刻下了车,长腿几步就冲到了宋安安的面前,一见她苍白的脸色更是被吓到了。 他捧着她的脸蛋,眼睛里都是心疼,“怎么了安安?那欺负你的死女人呢?脸痛不痛,我带你去医院涂点药膏。” 脸看上去没事啊,那死经理说她被热水泼了,他一路飙车过来还想着该不会是破相了,看脸蛋也没红,而且还白的不正常。 宋安安茫然的抬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妖孽的脸庞,桃花眼里全都是担忧和心疼,眼睛一酸,心头的委屈更加的止不住,几乎要掉下眼泪下来。 她一个要被离婚的女人,难道不可怜吗? 只有那个混蛋说她在装可怜。 “该死的你被哪个八婆欺负得要哭了?谁欺负你你都甩回去啊,得罪了谁就算你那没心肝的混蛋男人不罩你也还有我罩你,谁让你咽下这么大的委屈的?” 安白在她耳边温声安慰,又是抱不平,又是心疼她,宋安安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哭的冲动变成眼泪一滴滴的砸了下来。 惹得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男人更加手足无措了,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别哭了,我们不工作了好不好?那种破工本来就不适合你,或者说我们换个工作,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安排。” 靠,安白在心里低咒,他一定是脑子被枪打了才会真的让她来做服务生,这根本就是看人脸色的活儿。 他曾经从来不喜欢被宠惯坏了的女孩子。 可是落在她的身上,他才忽然觉得,一个被宠惯了的女孩子,就应该一直被宠下去才对,哪怕她娇气十足。 但那又怎么样,女人的娇气也是男人的成就。 “别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她。”他从宋安安的包里翻出一包纸巾,然后抽了张纸出来,细细的替她擦拭眼泪。 远远的坐在迈巴赫里的男人,冷冷的看着那一幕,手里的力气愈发的大,几乎要把方向盘掰得变形。 宋安安吸了吸鼻子,但是仍旧鼻音很重,“小白我好饿。” 她从吃了沈妈早上给她准备的早餐之后就打的过来,整个上午一直在认真的工作,结果还被云朵那个死女人欺负了。 安白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可怜兮兮的,顿时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带你去吃饭。”tqR1 “我不吃西餐,讨厌死吃西餐了。” “好好好,不吃西餐,以后我们都吃中餐。” 他拉着宋安安的手腕,带着她上了阿斯顿马丁,然后亲自给她扣上安全带,“我带你去京城最好吃的地方吃中饭。” 宋安安抱着胳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闷闷的说了句好。 安白倒过车,整准备发动引擎的时候才从后视镜里看到开过来的一辆迈巴赫,有点眼熟的样子。 他蹙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来,表情诡异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安安,那车好像是战少的啊?” 刚才他给安安擦眼泪那么亲密的动作他没下来揍他? 宋安安靠着后座,闷闷的道,“是他的车。” “你们吵架了吗他都看着我把你带走……” 话没说完,车身一阵剧烈的动荡,黑色的马巴赫直接从他的阿斯顿马丁旁重重的擦了过去。 那响起的声音,毫无疑问的车子被刮花了一大片。 安白瞬间怒,他妈的那男人神经病啊几次三番的对他的车下手?!信不信他下次去买辆更贵的赔不穷他!! 宋安安也听到了声音,看着前面的迈巴赫已经扬长而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检查,被安白一把拉住,“别看了,还是吃饭比较重要,到时候我让助理去拉去修。” 宋安安小声的道,“我给你钱吧车是他擦坏的。” 安白发动引擎,车子离开了地下停车场,闻言拿斜眼瞧她,“你是在我面前秀恩爱吗?提醒我就算你们吵架了也不要对你居心不良?啧啧,瞧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的回答,“他给我一大笔赡养费,够陪你的车了。” 安白满不在乎的道,“不用你给,他的钱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那男人会自己派人送钱上门的,你自己留着……”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一下踩下了刹车,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你刚才说什么,赡养费?!” 他没有记错的话,离婚后男人给女人的钱那才叫做赡养费吧? “你们两个离婚了?!” 宋安安抿唇,下巴埋在围巾里,“他要跟我离婚,我还没有签字。” 安白瞅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所以她刚才掉了眼泪不是因为被人泼了水,而是因为那个混蛋要跟她离婚? 醋劲那么大的男人转眼就要离婚?! 安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啊,要不要带他去检查一下?” 他看着她一张脸蛋,他就说他认识的宋安安怎么会被人一杯水泼哭,果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想了想,决定暂时吃饭,“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事儿。” 于是他开着一辆被严重刮花的车到了一条不宽不窄却人声鼎沸的巷子里,然后在一家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举目便是中国风色彩的小店前下了车。 他轻车熟驾的带着她进去,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包厢,点菜。 又亲手倒了一杯温水给,然后才问道,“告诉我,他又抽什么风?” 那男人都差点为了救安安死掉了,还离什么婚?脑子有坑? “我不知道,”包厢里是柔软的沙发座,旁边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摆着几支新鲜的百合,她笑得勉强,脸庞里有极少出现的苦涩,轻轻个的声音带着恍惚,“也许他真的觉得没有办法跟我这个害死他妹妹的杀人凶手一起生活吧。” 宋安安低头,“我不知道,我死拖着不肯离婚,到底对不对。” 他若无法忍受,她再爱他那又如何? 那不是他需要的,也许他要的不是她想给他的家和未来,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不打扰,如果是这样,她就只是另一个惹人厌恶的云朵了。 她做得这样的笃定,说得那样的斩钉截铁,她不确定她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所以,她常常会想,她是不是错了。 哪怕他不是那么爱宋意如,宋意如也从来心有旁骛,可那就是他的选择。 安白安静的看着她,女孩的脸上尽是困扰和迷茫,还有她眼睛深处更多的伤痛。 她这么年轻,怎么会背负这么多? 他低低的开口,磁性十足的声音扣着她的心脏,“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放不下过去,那你怎么做?” 宋安安眉目间的困惑更加的深了,她喃喃的低语道,“……在真人秀节目里的那段时间,还有他住院的时候……我觉得,他跟我在一起很开心……” 在过去她追着他的那年岁月里,以及他现在跟宋意如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过于淡漠,过于没有情绪的。 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脾气有时候很暴躁,太爱吃醋,一身冷酷的架势却又喜欢粘着她,有时候看起来就是一头幼稚的色狼。 所以她才会迷茫,才会不肯离婚。 更何况,他在沙漠里为了救她开枪废了自己的手,受了那么重的伤,更让她震撼的是……他昏过去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妹妹的死是他的人生中最不能碰触的一道陈年伤疤。 大概因为安白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菜很快就上了,他细心贴心的为她盛了一碗汤,淡淡的笑,“那就让他自己选吧。” 他的目光带着宠溺和怜惜,“安安,你们之间一直是你在主动,”他眯着眸,无奈的笑,“你太主动,他就显得没有选择权,所以你进他就条件反射的退,你退了,他才会知道他到底是要继续退,还是要把你重新拉回来。” 他伸筷子夹了一块自己最喜欢吃的红烧鸡,哲人的语气一转,变得无比的嫌弃,“啧啧,那男人就是矫情不知好歹。” 宋安安捧着碗喝汤,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这样的。” 她看安白的目光顿时变得崇拜,“你好棒,那我该怎么做呢?” 安公子妖孽的脸顿时变得不正经起来,轻佻的凑到他的面前,“跟我约会好了,反正他也正跟你那破姐姐约会,你也跟我约好了,测测他的同时,也能给我一个机会。” 宋安安认真的道,“不,我就在原地等他。” 安白无奈的叹息,这个丫头,韧性怎么能足到这一步呢?战砚承那男人真是上辈子造了天大的福才遇上她。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停,她肯等,宋意如已经等不了了。 117 别忍着啊,越忍着越疼 吃完午餐后宋安安就把安白赶回了工作室,然后自己又回西餐厅再上了半天的班,直到晚上八点才下班回家。 她下了的士才琢磨着她这样的生活方式过于奇葩,一边当服务生,一边每天打的上下班…… 还住这么豪华的别墅,还有佣人。 才抬手正准备按密码开门进去,左手的胳膊忽然被用力的抓住,然后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扯过她的身体,直到将她往前面扯了好几部,又突然抓着她狠狠的往墙上撞去。 脑袋被迫砸在墙上,痛的她眼冒金星,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牢,几乎要沾染到她的眼睛。 宋安安顾不得疼痛,迅速的转过身来,将背部抵在墙上,形成防御的姿势,她冷眼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几个彪型大汉。 个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便装,她这才注意到别墅前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你们是什么人?”宋安安问得冷静,但是握住的拳头已经微颤。 她既然会功夫,且身手极其的不错,那么也很容易辨别出来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而现在她很清楚,自己绝不是这五个男人的对手。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其中一个男人闪步走了上来,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她的脸上,宋安安痛得半边脸都侧到了一边,唇齿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这样的巴掌跟她中午打云朵的巴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那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道,“我们是战大少的人。”他的表情冷漠,掐着她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一只可以随手被掐死的蚂蚁,“宋大小姐要我转告你,她没有耐心等到你肯签字的那一天,所以如果你执意不肯签,那她就只能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今天,只是开始而已。” 说完,就猛地松了手,过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力气,她的后脑勺再一次撞到了后面的墙,痛得她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了一般,只能软软的朝着墙滑了下去。 沈妈听到门铃声的时候还很奇怪,除了太太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回来吧,疑惑的过去开门,就看到一脸鲜血的宋安安。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扶她,“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宋安安有些头晕,只能勉强的靠在沈妈的身上,一只手撑着墙,沈妈声音都哆嗦了,“这不行太太,我马上叫救护车过来。” “不用了,”宋安安的声音很虚弱,勉强才能半睁着眼睛,“你扶我进去,家里有医药箱,上点药就好了。” 她只是脑袋被碰出血了,还没有严重到要去医院的地步。 “那怎么行呢,您看您都流了这么多的血。” 宋安安坚持摇头,“不去医院,沈妈,我没事。” 她这么固执,沈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听她的把她扶进门,然后急急忙忙的找到医药箱,翻出药水和绷带。 宋安安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由沈妈给她上药,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哼出一声,连抽气的声音都没有。 她越是不出声,沈妈就越是觉得心疼,“太太,疼的话就告诉我,别忍着啊,越忍着越疼。” “我没事,”宋安安轻轻的道,“您上药就是了。” 其实很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神经末梢里的疼痛没有办法传进她的大脑,她只知道很疼,可是感官跟自己的大脑脱了线一般。 沈妈试探性的问道,“太太,我给先生打个电话好不好?” 宋安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沈妈暂时放下了药,准备去拨战砚承的电话,却听身旁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用,别找他。” 沈妈小心翼翼的花了一个小时才替她勉强的处理好伤口,宋安安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望着她紧闭着的眼睛,和没有血色的脸庞,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不忍心再叫醒她,于是上楼拿了一床被子下来,又将窗户和门关上,然后打开屋子里的暖气将温度调好。 幸好太太选的沙发够大够软,睡一晚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沈妈煮好了早餐她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沈妈特意熬了香甜软濡的红豆粥,然后又去买了她喜欢吃的饺子,用玻璃杯泡了一杯牛奶。 宋安安平静的上楼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才下来喝完一碗粥吃了半笼饺子。 “太太,昨天晚上到底是谁伤了您?我们要不要报警?” 宋安安擦嘴的动作一顿,才朝她安抚的笑,“不用了,这事我会解决。” 沈妈见她竟然是准备要出去的架势,不由连忙道,“太太,您昨天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请假别去上班了吧。” “我不去上班,只是有点事情要做,您别担心。” “哎,那您顺便去医院拍了片子检查一下啊,伤到脑袋就怕有什么后遗症。” 宋安安但笑不语,就这样出门了。 宋家。 宋慧看着不请自来的宋安安,不高兴的道,“宋安安,今天是伯父和战伯母商量砚承婚事的日子,你想来捣乱么?” 语罢,看着宋安安额头上的伤,眼睛里嘲笑的意味更浓,“呦,咱们三小姐这是被打了吗?总不是你不肯离婚砚承忍不了你了吧?” 呵,昨天才派人来对她动手,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要商量结婚的事情了么,那也还真是迫不及待,她还没签字呢。 宋安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宋意如在哪里?” 宋慧嘲笑的话才到嘴边,就听到宋安安冷冷的话,“宋慧,你要是觉得我不敢在这里动手,你就尽管耽误我的时间。” 她眼睛里的冷芒过于慑人,宋慧的话已经出口了,“她和伯父在书房谈事情。”tqR1 那也还真是巧了,她每次回宋家找人个个都在书房。 宋安安从她的身边过去,然后径直上了二楼,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可是每次回来就跟进了龙潭虎穴一样。 宋家的佣人也不敢拦她,毕竟名义上她还是宋家的三小姐,只是没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没有人理她。 宋安安上楼拐弯,走到宋仁成书房的门前,正准备敲门,才发现房间的门并没有锁上,还留了一条缝。 推门的手还没有伸出去,里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宋仁成的声音似乎带着忧虑和不放心,“意如,你确定宋安安她会签字吗?现在就和砚承妈妈订时间是不是不太好啊?” 宋意如从容的笑,“爸,你不用担心,只是订日子而已,宋安安迟早会签字的,我只是想让她尽早看清自己的位置,战家少夫人的位置她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宋安安准备推门的手落了下来,长长的睫毛下,垂下了眸。 “那好吧,”宋仁成摆摆手,他虽然有点担心,但是自己女儿向来就有主见,“希望事情能够顺利。” “虽然中间出了点插曲,但是最终还是朝着我们一开始的打算走的,”宋意如徐徐的道,“只是,爸,你查到宋言希的消息了吗?” 宋安安猛然抬头,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指尖微微的颤抖。 宋仁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么?”宋意如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淡淡的笑,“他当初已经是半个残废,连脑子都出了问题,连爸爸你都找不到的话,估计可能已经死了。” 一个身心俱残,被流落到异国他乡还没有人照顾,他拿什么生存下去,只是可惜了,京城当年的传奇,就这样客死他乡。 宋安安站在门外,呼吸瞬间被夺走,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浸入了冰窖全都冷却下来了,凉意侵袭另她所有的神经。 冷得她全身上下都是刻骨的疼痛。 她的瞳孔扩到最大,双眼失神。 他们刚刚在说……她哥哥……死了? “好了意如,待会儿砚承的妈妈会来,你赶紧去房间换身漂亮的衣服,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我马上去,听说战伯母当年也是第一美人,如果不是她的双腿……” 宋仁成呵呵的笑,“乖女儿,你也不比她当年差。” 宋意如心情极好的回到房间。 现在对她最重要的就是把原本属于她的男人重新抢回来,宋安安只要一签字,马上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至于她手里的别墅和银行卡。 那也不应该是属于她的。 打开衣柜,一件一件衣服的挑出来,传哪件会显得比较漂亮呢?未来婆婆是曾经的第一美人,可惜如今能被人这么称呼的…… 就只有苏绾那个女人。 宋意如挑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正准备转过身,却突然看到鬼魅般出现坐在她床上的女人。 宋意如拧眉,不知为何,宋安安此时的模样让她莫名的有种慌乱,她强行冷静下来,冷冷的问道,“宋安安,你来我的房间干什么,马上给我滚出去!马上!” 宋安安挑着秀气的眉头,声音很轻,唇畔勾着艳丽的笑容,“我来你的房间,自然是专门来找你的……” 118 当年的火再烧一次 宋安安挑着秀气的眉头,声音很轻,唇畔勾着艳丽的笑容,“我来你的房间,自然是专门来找你的……” 宋意如想也不想,张口就想叫人过来,宋安安身手太好,她单独跟她待在一起只会吃亏! 冰冷而泛着寒意的刀锋瞬间抵上她的动脉,宋意如一个字都喊不出,她冷冷的看着宋安安唇边泛出的笑容,“宋安安,你敢对我下手?” 话音刚落,细细的疼痛划过肌肤,血色沾染上刀锋,她听到宋安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笑开,“呵,这个,回答你的问题。” 说她不敢,真是太天真。 宋意如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安安的笑意很薄,若有似无的,透着隐隐的娇俏,“本来,我是特意来问问,昨天的那些人,是你派的,还是战砚承派的,” 她垂了眸,又徒然的笑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不重要了,”tqR1 宋意如一张脸没有任何的变化,“你到底想干什么,在宋家伤了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砚承也不会放过你。” “宋大小姐,你似乎总是分不清状况,你现在需要关心的,只有我是不是会放过你。” 她拿着军刀的手蓦然的松开,宋意如还没来得及后退,就已经被一脚狠狠的踹到了腹部,然后急急的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板上。 “来……” 刀尖顿在她的脸上,近在咫尺,寒意凛冽,如同宋安安此时的目光,凉凉的声音一点一滴的沁出骨髓,“宋大小姐这张脸也还不错。” 她一只脚踩在宋意如脚踝的腿骨上,让她整个人都无法起身,她低头看着宋意如冷静的眸内渗出的丝丝恐慌,悠然一笑,她低低的道,“啧啧,宋意如,我活得比你善良,并不代表你比我狠。” 银色的刀尖不急不缓的游走在宋意如的脸上,她半垂着的眼眸,仿佛随时心情不好,就会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宋意如不敢乱动,谁知道这个女人发疯起来会做什么。 “你毁了我的脸,砚承他就不会跟你离婚了么?”宋意如淡淡的道,“宋安安,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刀尖游走至她的眉心,“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至今的恩怨除了男人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似的。” 宋意如脸色未变,这女人知道什么了? 宋安安低头看着宋意如故作冷静的模样,若不是她昨晚派人对她动手,战砚承是不是非要离婚,她都不准备再做什么了,这个决定权她还给他。 只是跟哥哥比,要不要离婚,已经不重要了。 她唇畔的笑意极深,眼睛里却毫无温度,“宋意如,如果我哥真的死了,那你跟宋仁成,谁来陪他的命?” 宋意如一惊,她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件事情?难道刚才她和爸爸说话的时候她都听到了? 该死的,宋安安来了,怎么也没有人通知他们?! “你难道还想杀了我?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了宋安安。” 宋安安眯着眼睛笑,沉默的模样仿佛是在沉思,沉思着她是不是要杀了她。 她心里愈发的惊慌,宋安安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喜怒难测,很难摸准她的脾气猜到她会干什么。 如果宋言希死了,她拉着她同归于尽,这种事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那边,战砚承一身冷漠沉静的推着叶秋的轮椅,英俊完美的容颜淡漠如水,轮椅上的女人依旧气质清冷。 “战夫人,”宋仁成亲自出门迎接,脸上挂满着笑容,“难得见你亲自出门,真是给了意如天大的面子。” 叶秋只是淡淡的笑,端庄矜持,低头微微颔首。 战砚承今天难得的穿了一身的休闲,深灰色的v领薄款毛衣,外面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垂在额上,少了几分冷漠,多了沉静的味道。 “慧儿,战伯母和砚承都来了,意如怎么还不出来,赶紧去催催她,让她换好了衣服马上下来。” 宋慧哎了一声,马上又想到,呐呐的道,“伯父,刚才宋安安来了,说是要见意如,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找意如的麻烦,您知道宋安安练过意如打不赢她。” 听到这个名字,站在轮椅后一直沉静如水的男人微微的动了动眼皮,随即淡淡的出声,“她来这里干什么?” 宋慧撇撇嘴,不屑的道,“她肯定是知道我们今天要商量结婚的事情,所以特意来找意如的麻烦,让离婚又不肯签字,真是烦死了。” 战砚承闻言,眸色沉了沉,然而脸上仍是没有什么变化。 叶秋淡淡然的道,“她们两姐妹的事情,就让她们两姐妹自己解决好了,反正距离午餐还有几个小时,我们不急。” 她的腿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而战砚承又站在她的身后,所以谁都没有看见她的眼睛里一掠儿过的冰冷至极的笑意。 宋仁成将叶秋和战砚承迎进了客厅,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宋仁成也就不好再派人去把宋意如叫回来了。 不到几分钟的时候,叶秋淡淡的朝宋慧道,“宋小姐,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厕所。” 宋慧连声答应了。 宋仁成带着战砚承到沙发上坐下,立即有佣人端着茶上了。 “砚承啊,你跟安安的离婚协议什么时候办好啊?这事儿得早点解决好才行啊,虽然意如爱你所以不计较这么多,但是我是她爸爸,毕竟要为她的声誉着想,在这京城里,女孩子的声音尤其重要。” 战砚承的神色很寡淡,声线也听不出抑扬顿挫,“宋叔叔这话说得,好似宋安安她不是您的女儿一样。” 宋仁成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战砚承为什么忽然会说这样的话,听内容似乎是在为宋安安抱不平,可是语气过于淡漠,听不出这个意思。 他始终无法清晰的揣测,这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本有些不悦,但碍于今天的场合,还是忍了下来,原本宋安安夹在中间这场婚事就已经不保险了,如今他要降低任何的意外才行。 叶秋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战砚承也一直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淡然的听着她和宋仁成商量结婚的事情,偶尔问他意见,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声意如喜欢就好。 直到两个小时后,宋意如还没有下来,宋仁成终于皱眉了,他扬声吩咐沈娜,“去,把大小姐叫下来,让客人等这么久像什么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恐慌的而变形,“……老……老爷,着火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宋仁成而是战砚承,原本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男人闪电般的几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英俊的脸庞形如鬼魅,“哪里着火了?” “……”那佣人被他吓到,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马上说,是哪里着火了?” “宋……宋三小姐卧室那边。” 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的宋仁成微微的松了口气,但又马上担忧的问道,“那意如呢?她有没有跟宋安安在一起?” 宋安安的卧室那边地势很偏僻,离别墅的主楼很远,除了她最初回国的那几天,基本没有人会过去,怎么会在那里着火呢? 等他抬头的时候,战砚承早就已经在客厅里消失了。 他也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对呆愣着的佣人吼道,“都站着干什么?马上打电话叫火警过来灭火,快点!” 然后又对宋慧道,“马上叫所有的人过去灭火,立刻。” 叶秋皱着眉头,自己的手推着轮椅,“宋老,砚承已经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宋仁成手一挥,立即有佣人意会到其中的意思马上过来替叶秋推轮椅。 等他们到的时候,宋仁成脸色铁青,谁都没想到火势会这么大,怎么可能整栋楼都烧起来了他们才发现? “砚承呢?”叶秋的手紧紧的攥着膝盖上的毯子,一张脸上布满了紧张,“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是……是,战少已经进去了。” 叶秋睁大了眼睛,眸底倒映着眼前的漫天大火,几乎要烧红了半边天,和十三年前那场大火如出一辙。 火势很烫,烟雾充斥着鼻腔,战砚承走在楼梯上,都只觉得寸步难行。 他的步伐很冷静,头脑的知识精密而无误的一条一条的飞快的掠过,除此之外,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几句话。 【刚才宋安安来了。】 【宋……宋三小姐的卧室。】 宋安安回了宋家。 着火的地方就是她的卧室。 眼前开始浮现出她的模样。 尖细的下巴,可怜巴巴的脸蛋,软软的嗓子,清净的五官笑起来偶尔温软,偶尔狡黠。 燃烧的火焰逐步的盖过那张脸,他至感觉到心脏遽然一痛,然后迅速的传遍五脏六腑。 火太大了,他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唯一庆幸的是他对这栋楼的地形了如指掌。 宋安安倒在地上,努力的想爬起来,但是迷漫的烟雾不断不断的灌进她的呼吸系统,她几乎要窒息在呛人的烟雾里。 119 宋安安,意如要输血 她原本和宋意如在她的房间里,结果被人从后面悄无声息的袭击,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倒在之前她在宋家的卧室里。 周围是蔓延的大火。 她的后脑痛得厉害,一直晕晕乎乎的,没有力气爬出去,等烟雾呛进她的气管,她就很快只剩下微弱的意识了。 她的头靠在地板上,逐渐连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了。 奇异的是,原本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幼年时原本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却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她还太小,一个人面对肆起的火焰除了害怕和哭泣没有任何的办法,也许是那样的恐慌和害怕太过于彻底,以至于如今在她周身的滚烫的温度轻易的就唤醒了所有的记忆。tqR1 只是,她所记得的那年的恐慌,如今却都没有了。 沉静而稚嫩的少年模样再次袭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五官和轮廓,他眼睛里的心疼,他安抚她的哄慰,他的镇定,他烧焦的头发,和被烫伤的皮肤。 呵。 宋安安闭上眼睛,唇弯出轻轻的笑容。 十三年的纠缠,从那场大火里开始,再从这场火里结束,也是很好的谢幕,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她其实已经很累。 她不用再每天担心,他会不会逼她离婚,她也不用担心,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哥哥。 她更加不用去想,哥哥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死了。 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如果哥哥不在了,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就算宋家的人再也不存在,那也没有意义。 “宋安安!”是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喊她…… ………… 苏绾是在新闻里看到宋家着火两位千金都受伤的消息才知道宋安安又住进医院了。 她当即就丢下了手中的工作急急忙忙的拦了一辆的士就去了医院,在前台问了宋安安的病房就找去了。 她刚刚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就立刻尖叫出来,“战砚承你干什么?!” 病房里,高大的男人用力的掐着安安的脖子,英俊的脸上神色骇然,黑眸里一片血色,薄唇微张,吐出的字眼冰冷到极致,“宋安安,是你想放火烧死意如?” 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宋安安在他的手下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了,细细的脖子随时都可能会被他掐断一般。 她半阖着眼睛,苍白的唇畔浮着若有似无的淡薄的笑意。 苏绾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一把拉住战砚承的手臂,“你干什么?松手,战砚承你松开安安!” 这样的情形让她感觉到骇然,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想就这样掐死安安,他的眼睛里就是这样的神色,死亡,杀意。 后面,坐在轮椅上的叶秋,和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宋仁成,一个蹙着眉头,后者的神色沉重而复杂。 苏绾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一个愤怒的男人,她怎么拉都没有办法把战砚承掐着宋安安的手拉开,只能恐慌的道,“战砚承,你再不松手她真的会死的!” 这句话里的哪个字眼刺激到他了,男人的眸光微动,手终于还是一点点的松开了。 宋安安的脑袋上绑着一圈白色的绷带,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如一张随时会飘落的纸张。 “宋安安,”他低头靠近她的脸,温热的鼻息都洒在她的肌肤上,可是一个字比一个字要来得冷漠残忍,他说,“如果意如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让你给她陪葬!” 宋安安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细细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好了,砚承,”宋仁成望着宋安安苍白脆弱的模样,又是厌恶,但最终还是生了一丝的不忍,“我们先去看看意如的手术怎么样了吧。” 战砚承这才彻底的松了手,宋安安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身子就这样落回了床上。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病房外走去。 “呵。”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宋安安的声音已经嘶哑得难听,她却仍旧笑了出来,“是你要救我的,战砚承,你选择救我,那并不是我的错。” 男人的脚步徒然的顿住,墨黑的眸里掠过极暗的寒意。 是他要选择救她的。 没有错,是他的错。 谁都没有看到,他落在身体两侧的指尖在细微的颤抖。 冷漠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再度响起,“宋安安,如果我知道火是你放的,或者,如果我知道意如也在那栋楼里,我不会救你。” 走前,他最后说了一句话,“宋安安,你这么丧心病狂爱放火,该死的人是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救了你。” 战砚承率先笔直的走了出去,随后叶秋摇着轮椅跟了上去。 宋仁成看着床上的女孩,“宋安安,就算你哥哥死在了美国,那又关意如什么事?就算你要恨想烧,该恨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要对意如下这么狠的手?!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女儿。” 苏绾看着床上的女孩,她听到这样的话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她冷漠道,“受伤的不是只有宋意如一个人,你没看到安安也受伤了吗?如果真的是安安想放的火,那你也该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别人同归于尽也想杀了她!” 宋安安微微的抬起了下巴,一双眼睛弥漫着空茫,偏偏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嘶哑的声音明明很吃力,可是语气听起来又偏偏是轻描淡写的,“宋仁成,你要我说几次才记得我不是你的女儿?如果你有证明证明火是我放的,那就派人帮我送进监狱,如果没有,那就,给我滚出去。” 宋仁成愈发的怒,病床上的女孩已经苍白如纸,却一身冷漠,望着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绵长的讽刺。 他气急,转身摔门而去。 苏绾这才走到宋安安的病床边,手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的问道,“安安,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有没有伤到你的喉咙?” 刚才那男人那么大力,几乎快掐死她。 宋安安坐在床上,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窗外橘黄色的阳光投射到她缩成一团的身上,衬得她的身影愈发的寥落和单薄。 宋安安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苏绾,”她说话似乎很吃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其的缓慢,气息也很微弱,“帮我打电话给沈妈,让她帮我把放在床头的金卡,还有离婚协议拿过来。” 她低着头,黑色的发,肌肤如雪,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声息。 说完,她就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绾低头看着她,只觉得心疼,眼睛酸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无法开口问安安发生什么事了。 只能将床上一边的杯子拿过来,然后轻轻的盖在床头。 将包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在床头找到安安的手机,然后走到走廊里才找出沈妈的电话,轻轻带上门,然后关上了才拨通。 电话很快就通了,是个听上去很慈祥的中年妇女,“太太,您晚上会回来吃饭吗?我已经买好了菜,正准备做您喜欢吃的几个菜呢。” 苏绾静了一会儿,才放柔了声音道,“您是沈妈吗?我是安安的朋友,安安现在在医院,可能这几天都不能回去了。” 沈妈连忙急急的问道,“太太伤得很重吗?我昨天晚上就让她去医院她就是不肯,她在哪里住院呢我等下过来看她。” 安安昨晚就受伤了吗? 苏绾微微的叹息,“安安让你去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头的银行卡和离婚协议替她拿过来,”她想了想,还是道,“沈妈,您顺便帮安安炒几个菜熬点汤过来吧,她不是昨晚的伤,她今天在宋家发生了火灾。” “火灾?”沈妈惊了一下,随即也没有多问什么了,“我知道了,我做好饭菜就会过来了,这位小姐,麻烦您先照顾太太一下。” “我会的。”苏绾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到病房,搬了一条椅子坐在守在她的病房。 她看着紧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的女孩,安安从美国回来开始,似乎就一直受伤。 光是她知道的住院,这就已经是第二次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和战砚承。 那个男人…… 沈妈一个半小时后到了医院,包里放着宋安安要的离婚协议和银行卡,手里提着保温瓶,里面装着热乎乎的饭菜。 苏绾轻轻的将宋安安叫醒了,“安安,先别睡了,起来吃晚饭再睡好吗?” 宋安安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目无神,但还是听话的坐了起来。 “沈妈,”她看着苏绾亲手把小桌子搬到床上,把她的饭菜放了上来,最后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沈妈和苏绾相视一眼,沈妈最终还是将暴力的银行卡和离婚协议都拿了出来。 苏绾接过来放在一边,微笑着道,“等吃完饭再签吧,签完我替你去拿给战砚承。” 刚才那男人死命的想掐死安安的一幕,她不会阻止安安签字离婚。 宋安安没有反对,点点头,就温顺的吃饭。 她吃了没几口,门突然就被猛然踹开了,一身黑衣的男人笔直的走了进来,“宋安安,意如要输血。” 120 这位小姐已经不能再抽了 宋安安愣住,他那踹门进来时的那声巨大的声响,惊得她连手中的筷子都落下来了。 似乎从她从火中醒来开始,面对他莫名其妙的刻骨的恨意,面对所有人更是莫名其妙的指责,她的思维就缓了好几拍。 她知道他救了她,如同十三年的那一次一样。 她也知道她毫发无伤宋意如身受重伤这样的结果让他恨到了极点,如同这十三年来的每一天一样。 苏绾终于动了怒,“战砚承你不要欺人太甚,宋意如需要输血你他妈的就去找血库啊,你找安安做什么?你没看见她受伤了吗?她的额头和后脑都受伤了,你滚出去别再来打扰她了,安安吃完饭就会签字,现在你给我滚!” 战砚承冷漠的看了苏绾一眼,一把将她推开,苏绾站立不稳倒在了床上,而那边宋安安已经被他直接从被子里扯了下来。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太太身上太有伤。”沈妈急急忙忙的想要阻止,但是男人根本充耳不闻,拉着宋安安的身体就往外面走去。 “苏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沈妈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绾从床上起来,“我跟上去,您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就快速的出门追着战砚承的身影跑了上去。 宋安安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拖着,她几乎每一步都站立不稳,只是被他硬生生的拖着往前走,她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裸着脚丫踩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在他的身后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完全被动的被他拖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她似乎没有要反抗的意识,整个人都安静而空茫。 一直走到手术室前,他才停了下来,早就有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战砚承冷冷的道,“这是意如的妹妹,她们的血型是一样的,从外面的医院找血太难了,抽她的血就可以了。” 医生立即四散忙开,叶秋已经回去了,只有宋仁成和宋慧等一干宋家的人守在手术室外。 “确定是相同的血型吗?如果确定的话我们现在直接抽血,病人病情严重必须马上抽血。” 战砚承立即接话道,“是,马上抽。” 他的头脑中一点犹豫都没有,似乎这丝毫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是,这原本就不需要考虑。 这场火原本就是宋安安放的,用她的血来救意如再正常不过。 更重要的是,他一定不会让意如出事的。 他不知道她会出现在宋安安的楼里,所以他没有去救她。 十三年前素素的命没有救回来。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意如一定要活着。 他看着女孩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静静的被护士按在椅子上坐下,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有人拿起她的手腕,绑上管子,针头没入血管,她也一直都是静静的,安静的模样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原本狂热的,急躁的,全身都在颤抖而激动的心,忽然全都沉了下来,视线不知为什么落在她的脚上,莹白圆润的脚上蒙了灰尘。 血液从针头里不断的抽出。 “够了吗?”有护士问道,“这位小姐已经不能再抽了。” “不能抽了吗?那怎么办?这点输血量还不够。” “战少……要不要继续抽?”虽然按照医院的规定一次性抽血是不能超过人体承受的范围的,但是显然在这规定比不上这位爷的一句话。 战砚承盯着宋安安的脸,她的脸色原本就很苍白,此时已经惨白了,眼睛似乎也睁不开的模样,看上去已经虚弱到不行了。 苏绾刚赶过来就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不由怒道,“不准再抽了,战砚承你够了,安安她受不住这么多的抽血量。” 男人的眸微动,他始终看着宋安安的模样,那样安静无声息。 他的心脏蓦然就重重的抽痛。 这样的感觉,竟然比在宋家看到消防员把满身是血的意如报出来更加的强烈。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砚承你在干什么,意如还等着输血呢?” 终于,冷漠的话再次落下,“继续抽!” 苏绾怒极,上去就要阻止,可是旁边宋家的人立刻上来挡着她。 冰冷的针管再次没入她的血管,一点点的抽去她的血。 “好了,马上送进去手术。” 医生们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新抽出来的血送进了手术室。 女孩坐在椅子上,眼睛缓缓的闭上,身体似乎就要倒下去了,战砚承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俯身要去抱住她。 然后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身体,一阵极其愤怒的吼声突然响起,“战砚承,你混蛋!”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快速而猛力的拳头,直直的砸在战砚承的脸上,他因为躲闪不及,险险的后退了几步,才面前站稳了身体。 安白一张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一贯风流或轻佻的眸里跳跃着怒火,重重的呼吸落到走廊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眼神极冷的睨了战砚承一眼,“她会跟你离婚,她以前所有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也全都两清了,战砚承,我警告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安安的面前。” 说完,就几步走过去一把将随时倒下来的女孩一把横抱了起来。 战砚承看着他的动作,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阻止,宋安安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场面,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上挖了一块出去。 苏绾以后他又想伤害安安,奋力的从宋家人手上挣脱出来,冷冷的站在安白的面前,绝色的脸上满是警惕,“战砚承,血已经输了,你还想干什么?” 战砚承只是看着安白怀里的女孩,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意识过来,她不说话,没有想往常一样冷嘲热讽,没有露出可怜巴巴招惹心疼的样子…… 不,她仍旧是令人心疼的样子。 他在安白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心疼,那男人抱着她的模样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一种被掠夺了的恐慌感瞬间遍布他的胸膛。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把女孩夺回来。 苏绾钉在那里,冷冷的道,“战砚承,离婚协议和你给她的卡她都会给你,不过安安身体不好,我们也不想看见你,所以麻烦你等下派个手下过来接一下。” 宋慧最见不得苏绾此时冷淡又透着盛气凌人的模样,当即就呦呵一声冷笑出声,“我们宋家的事情哪里轮到你们两个外人插手了?宋安安丧心病狂的放火我们没把她送进监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安白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 宋慧心脏一跳,她从来不知道这看似随性风流的男人会有这么骇人的神色,讪讪的闭上了嘴。 安白真是服了宋家这群极品,战砚承那个王八蛋说安安害死他妹妹他无话可说,宋家那群人是脑子有病么? “小白,”细细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我头晕,咱们回去把。” 安白到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低头温声哄慰道,“好的,安安,我马上带你回去。” 最后冷冷的看了那站着的男人一眼,抱着手里的宋安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绾自然是在后面跟着。 战砚承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尖微微的颤抖,心里空荡荡的。 他宁愿她牙尖嘴利,伶牙俐齿,或者动手反抗,而不是如今这般温顺的模样。 看着宋安安被抱回了病房,一直焦急等待着的沈妈终于放下点心来,刚才他们出去后,她就一直在等着,直到安白过来,她才告诉他安安被战少带去输血了。 所以安白才会赶过去。 宋安安输完血,虽然没有直接晕过去,但是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处在昏昏沉沉当中,她的声音弱弱的,“小白,我不想吃饭,让我睡会儿。” 苏绾将桌上的饭菜收了,安白掀开被子将她放了进去,宋安安躺了进去。 “好,你先休息会,让沈妈把饭菜热着,等你醒来了再吃。”安白替她掖好被子,温声道。tqR1 “嗯。”宋安安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宋安安好好休息,苏绾让沈妈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带早餐过来,沈妈虽然不放心,但还是依言离开了。 安白在走廊守了两个多小时,经纪人不断的打电话过来,他本来就是看到新闻才中途跑出来的。 苏绾也是这个圈子的,自然明白,“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会守着安安的,有事给你打电话。” 安白拧眉看着这个在媒体上冷淡矜贵的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事情?” 苏绾美丽的脸庞很清淡,“你只需要知道我关心她就行了。” 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多问,但是隐隐可以猜出来,因为跟安安的哥哥,当年京城那位传奇有关。 121 她哪里有资格恨他 安白点点头,又朝着门里看了一眼,才道,“那好,我明天早上就会过来,今天你守着她,别让战砚承那个混蛋再对安安做什么了。” “我知道。” 安白离开后,苏绾又重新回到了病房,拿了条椅子守在宋安安的床边,她以为那男人多少是喜欢安安的,结果…… 苏绾在椅子里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正打算可以去沙发上睡一会儿,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了。 高大冷漠的男人走了进来,是战砚承。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房上苍白虚弱的女孩,她的模样落在他的眼睛里,心脏紧缩,眉重重的拧了起来。 再抬头,眼角的余光便瞟到了床头的那一纸离婚协议。 他怔了几秒,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安安没有醒来,出去。” 苏绾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这个男人再出现在安安的面前,他今天在医院做的已经够了,她压低声音,冷冷的道。 战砚承只是站着,并没有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男人淡漠的出声,“她说了什么?” 十三年前,因为她妈妈死了,所以她放火想烧了意如的妈妈。 今天,她以为宋言希死了,所以她就故技重施,又一把火想烧了意如。 苏绾原本不想跟他谈论这个问题,可是他一问起,她就忍不住冷冷的道,“你想让她说点什么?忏悔她又不小心烧死了宋意如?” 十三年前的事情,她听安白提了一点。 战砚承冷漠的道,“她不会忏悔。” 同样的事情做两次,她怎么会忏悔。 苏绾抬着下巴,“她当然不会忏悔,战砚承,十三年前那场火,就算是她放的,当年的安安也不过七岁,七岁的孩子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她失去了亲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发泄。” 顿了顿,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子,“如今的宋安安早就不是当初年幼无知的小女孩了,不过是着火,你凭什么认为,就一定是安安放的?!就因为她失去了哥哥就一定会放火?” 战砚承的脸色微变,在他的心里,他从未想过这场火是不是宋安安放的,也许于他而言……这不重要。 苏绾很快想到了什么,随即冷冷的道,唇畔的笑意是无尽的讽刺,“战砚承,最可笑最自私的就是你了,就算安安无意中害死你妹妹又怎么样?你三年前没有差点害死她哥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重重的握成了拳头,“她是无意的,那你呢?你为了宋意如联合宋家算计言希,你有为你做过的事情忏悔过么?” “等她签字以后,你就给我有多远离她多远,你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 战砚承的眼里已经隐隐泛出深重的怒意了,声音低沉而冷漠,“苏绾,我跟她之前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在她签字之前,我才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他极其的厌恶这样的感觉,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对宋安安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却如此堂而皇之的要将他隔离出她的生活。 她哪里有这样的资格? 苏绾不屑的看着她,“你很快就不是了,宋大小姐刚刚做完手术,战大少还是去陪着她吧,否则醒来看不见你,不知道会多伤心。” 战砚承的眸色一沉,视线又重新落到了宋安安的身上,瞟了一眼那张离婚协议,薄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得极紧。 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他转身后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的女孩。 宋安安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睛缓慢的眨了眨,漆黑无神的眼睛逐渐的聚集起焦距。 她的嗓音仍旧嘶哑无力,“苏绾,你刚才和战砚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缓缓抬眸,她转动着脑袋,苍白的脸色一片冰静。 苏绾正准备去给她把热着的饭菜重新端过来,却猛然听到她这样问,“我哥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她都听到了,不过是,需要一个求证。 呵。 天已经黑了下来,此时窗外已经暗透了,宋安安勾起淡色的唇,望着苏绾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笑意愈发的深了,“你一直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嫁给她?” 从来没有哪一刻宋安安觉得自己这么的好笑,当初为了那一张结婚证被他拉去跟绑匪换宋意如的命时没有,后来他说要离婚她厚着脸皮不顾自尊的死不肯放手时也没有。 她的脑袋明明昏昏沉沉的,此刻却清明得能滴出水来。 苏绾不是没有阻止过她,她阻止过,很多次,是她没能明白而已。 苏绾低下头,唇畔一片苦涩的笑意,嗓音低低的,“安安,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并不会过得比现在要好,我知道如果他有什么是不放心的,那一定是你过得好不好。” 她从来不去想,宋言希是不是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又或者,如果他活着,会是什么模样。 他爱妹妹的方式只有一种,让她没有忧虑烦恼,更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仇恨。 宋安安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侧过自己的脸蛋,看着放在床头的离婚协议,伸手拿了过来,目光落在男人大手签字的三个字上。 “安安,你签完字我就去拿给他,以后都不会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苏绾蹙眉,安安此时脸色莫名的让她心惊。 “签字?”宋安安笑了出来,往常明澈的眼睛晦暗而冷漠,她的声音凉薄讥诮,“我签字,给他们机会白头偕老?呵。” 下一秒,手里的纸张被一撕成为两半,刷刷的几下,瞬间被撕成了粉碎,然后雪花一般的被散在半空中,一片一片的徐徐落地。 “安安,”苏绾心惊,不知所措的看着她。tqR1 “我饿了。”她重新垂下了眼睑,淡淡的道,“苏绾,帮我把饭菜拿过来吧。” 她如今过度抽血的体质,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不能就这样躺在医院。 说不定,宋家和那个男人随时都会以蓄意纵火为罪名将她直接关进监狱,就像当初对她哥哥一样。 苏绾望着她淡静的脸,像是午夜平静的海面,深处波涛汹涌,她转过身,默默的将温着的饭菜重新端上小桌子。 宋安安安静的吃,动作斯文却僵硬,低着头吞咽着食物,干净的五官此时过于寡淡,眉目间已经不见生动。 她吃着吃着,忽然开口了,“苏绾,你说我哥哥还活着吗?” 她像是真的只是突然之间想到这个问题,眼睛里还满满都是迷茫,连吃饭的动作都已经停下来了。 宋安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汤,“宋仁成说他派人去找我哥,但是没有找到,宋意如说他们找不到的话,我哥估计多半是死了。” 她像是在跟苏绾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绾用力的咬唇,只觉得眼睛痛得厉害。 宋安安始终没有再掉过眼泪了,就连说到这个问题,她的眼睛也都是干干的没有一丝要掉眼泪的意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病房的灯光很明亮,宋安安继续吃,将苏绾给她盛的饭菜都吃得光光的,绷带下的脸蛋除了迷茫一直都没有过多余的表情。 “苏绾你回去吧,我没事了可以照顾自己。”她不再追着她当年为什么背叛她哥哥的事情了,但是以后,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应该走得太近。 “我不放心,安安,战砚承和宋家的人都在这个医院,我不放心。” 宋安安扬唇就笑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要对我做点什么,你也护不了我,苏绾,他们代表这个京城最有权势的存在。” 战砚承如今只是低调,但她看得懂局势,如今别说这个京城,整个Z国都没有人敢得罪他。 苏绾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宋安安低低的声音,“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一天之内,她被迫的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苏绾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先离开。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那帮人应该不会再来找安安的麻烦了。 宋安安坐在病床上对着窗外的黑夜发了一会儿呆,随即爬下了床,穿上一双拖鞋,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战砚承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手撑着面前的栏杆,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如结了冰一般的寒冷。 他的脑子里都是那张小巧而苍白的脸庞,静静的,呆呆的,偶尔露出冷漠的讥诮,又好像其实她什么都没想。 如果她现在醒了,是不是已经签字了? 他望着楼下已经没什么人的大厅,胸膛里空荡得厉害,甚至好似哪里的风灌了进来。 安白现在是不是守在她的床边?她现在是不是恨他入骨? 不,明明做错事情了的是她,她哪里有资格恨他。 122 你好像特别怕我死 他差点失手掐死了她,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那么多的血。 她没有看他。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抽血的整个过程,一切都顺利,他却觉得哪里不对,是,宋安安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她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意如被烧伤满身是血的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母亲在他的耳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看,战砚承,十三年后,这就是你的选择,你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吧?” 他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 他没有后悔过么?他怎么可能没有后悔过,那是他十三年来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可是现实却赤果果的摆在他的面前,十三年后,他仍旧做了同样的选择。 上一个错误,他没能救得了素素。 这一次,他不能让意如出事,绝对不能。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一个单薄的背影,他立刻侧过了头,一眼就看到宋安安飘忽的身影。 她走路目不斜视,似乎就只是为了走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更是显得她一身都寡淡,柔顺的发微微的凌乱。 她走得很慢,身影有时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她的手撑着墙,鬼影一般的飘着。 明明有电梯,她却一步步的走楼梯。 她如今这样的身体能走楼梯吗?他想都没想,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抬脚就跟了上去。 一颗心忽然往下沉,这么晚了?她没在床上躺着,这是要去哪里? 因为她的病房在楼下,她走楼梯他才恰好看到她,可是……往上面,她能去哪里? 宋安安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的走,走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是晕的,果然,抽了那么多血,她现在爬楼梯爬得头晕眼花的。 每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战砚承无声无息的跟在她的后面,总觉得她随时都会从楼梯上滚下来,他离她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她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花了大概将近半个小时,她才从病房的那一层楼爬上了顶楼的天台。 用力的推开门,她望着一望无际的空荡荡的天台,深夜,果然没有人,抬脚走了进去,风立刻将她的头发和衣服吹了起来。 宋安安笔直的朝着前面走去,游魂一般,头发也吹到了脸上。 战砚承跟着走到门口,就看到宋安安朝着楼顶的边缘走去,她被风吹起起的衣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带了一种幽暗的绝然。 瞳孔瞬间扩到最大,他一颗心脏仿佛被一直手紧紧的抓住,接近窒息的感觉,他想也不想的厉声喊道,“宋安安,不准再动!” 女孩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了,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就只有那么一下,她就没有犹豫的继续往前走,脚步的节奏都么没有变过一下。 战砚承看着她的身影,连呼吸都被剥夺了,心脏仿完全停止了跳动,他朝着她的方向猛的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只想拦住她。 心前所未有的慌,她想自杀吗?她怎么会大半夜的跑过来要自杀?tqR1 是他错了,他不该凶她,不该差点掐死她,不,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他不该在看到她已经可怜兮兮的模样后还要抽她的血。 宋安安最后一脚还没有落下,就已经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抱住,有力的铁臂将她瘦弱的身子捞到怀里,紧紧的抱住。 她蹙着眉头,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后背贴着温暖的躯体,将她被冷风吹凉了的身体捂热了那么一点。 男人在后面紧紧的抱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恐慌,他在她的耳边愤怒的吼道,“宋安安,你没能被火烧死,现在还想从这里跳下去?!” 难道宋言希死了,她就这么想跟着死吗? 他用力的抱着她,仿佛她一松手她就会从这里跳下去。 宋安安瞥了一眼下面,伸手去掰他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跳楼了。” 他不仅没有松,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着,直到两个人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他才稍稍的松了点力气,但仍旧还是抱着,“你不是想跳楼这么晚一个人上天台做什么?” 他盯着她的脸蛋,似乎是余怒未消,又有些不敢把话说得太重,因此显得很僵硬,“宋安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夫妻一场。” 战砚承完全不懂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才不会触怒到她,一双黑眸紧紧的锁着她的脸蛋,“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要乱来。” 宋安安这才抬眸看着他不似平时冷漠而略带惊惶的脸,淡淡的笑,带着沙哑,“我上来吹风,战少也有这个雅兴么?” 战砚承怔住,天气已经入秋,天台的风确实很大,黑色的发吹散在她的脸蛋上。 宋安安抬手拿掉自己脸上的发,眼睛里是寂静没有温度的,苍白的小脸上却挂着笑容,“怎么这个表情?我睡了很久,晚上睡不着上来吹吹风很难理解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努力的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是空茫一片,什么内容都没有。 也许是抽血过于的原因,她的皮肤显得过于苍白了,苍白的视觉另人觉得她身上的温度都是凉的,战砚承下意识就伸手摸了过去。 果然,触手生寒,一片冰冷。 男人的眉目间瞬间生了怒意,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宋安安,现在是什么天气,你就穿成这样上来吹风?你是不是想死在这座医院里?” 他一边吼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强势的披在她的肩膀上。 宋安安淡然安静,唇畔始终是淡淡的笑容,她漫不经心的抬手,轻易的将衣服拨落到了地上,“我脑子最近不太清楚,所以需要上来吹吹冷风,至于我是要死在这座医院还是要死在哪个坟墓,那就与你无关了,是不是?” 她说完,就又转过身,朝着天台边又走了过去。 战砚承再次拉住她的手臂,“宋安安,不准再过去。” 两步走到她的身边,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横抱起来,英俊的脸恢复成冷漠而沉静的模样,“回病房去,宋安安。” 双脚突然离地,宋安安被男人抱在怀里,她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眉目尤带几分冷艳,淡色的唇弯得成甜美的弧度,“说起来,我都还没有关心过姐姐的伤势呢?哦,她还活着吗?看着她被被抬出来的时候好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有没有毁容啊?” 战砚承低头冷冷的看她,“宋安安,说话不要太恶毒。” 诅咒一个女人毁容,这话的确恶毒得很。 宋安安轻轻的笑,眉眼弯弯,“哦,是吗,我可是连火都放了的人,说说又怎么恶毒了?”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嗓音低沉压抑,“宋安安,你承认火是你放的了?” 宋安安在他怀里朝他眨眨眼睛,如小女孩一般的无邪,“砚承哥哥你在说笑吗?你们都认为是我放的了,我承认还是不承认有什么区别?放一场火也是放,两场火也是放,我无所谓。” 他看着他苍白却笑靥如花的脸庞,忽然想起了她在手术室外无声无息的安静,不反抗不悲哀看不出难过或者伤心。 就只是安静。 他想起了一句话,很久之前不知是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的: 沉默是女人最大的哭声。 “你在否认这场火是你的放的。” 宋安安在他的怀里抬眸,凉风吹在她的身上,而这样被他抱在怀里,确实显得很温暖,只是这样的暖无法暖心,也许这辈子都暖不了了。 她沙哑的嗓音覆着娇娆,“砚承哥哥在意的不是火是不是我放的吧,你在意的是你又做了跟当初相同的选择。” 其实她是懂的。 所以哪怕他说该死的人是她,她也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 掐她也好,骂她也罢,甚至抽了她这么多血,她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第二次把她从火里就出来了。 如果,他没有跟当年陷害哥哥的事情有关,她就会这样彻底退出他的生命,还他最想要的不打扰。 战砚承抱着她身体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眸色逐渐变得墨黑。 宋安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娇俏的笑,“既然不准我吹风,那就抱我回病房吧,一路爬上来确实很累。” 战砚承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回病房了,明明有电梯,他却也走了楼梯,一步步的抱着她下楼。 回到病房,将她放在床上。 他第一眼就发现放在床头的离婚协议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张金卡,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道,“很晚了,休息吧,你身体虚弱。” 宋安安安静的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他转身离开,走到病房的门口,她才在背后施施然的出声,“刚才你以为我要自杀,所以被吓到了吗?” 她轻轻的笑,沙哑一片,“所以看到离婚协议不在也没有问我,”她慢慢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好像特别怕我死,我一跟死亡沾点边儿,你就没有原则了,这多不好。” 123 说意如的母亲曾经是坐台女 第二天安白最先到医院,他特意买了早餐给宋安安带过去,结果推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空荡荡的。 他急忙走了进去,“安安,安安。” 床铺上整整齐齐,像是已经刻意被人收拾好了,他心里一沉,大步走出走廊,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呢?她人去哪里了?” 现在时间还这么早,安安会去哪里? 护士被他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这位小姐不在吗?她是不是出去了,我马上让人找找。” 说完就立即转身去找人。 住在这个医院的病人,尤其是住在这一层的病人,出了什么任何的差错都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 很快,苏绾和沈妈也到了,见安白一个人神色焦急的在病房,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安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白沉声道,“安安不见了。” 他冷着一张脸,“战砚承是不是在这里?”说完,也不等苏绾回答,他就已经抬脚往外走了。 “等等,”苏绾原本正准备打电话,但屏幕上已经先一步亮了,“安安打电话过来了。” 苏绾滑下接听,“安安你不在病房你去哪里了。” 电话里的声音嘶哑而凉薄,“替我告诉小白,我和战砚承的事情你和他都不要再插手了,我不想连累你们。” 苏绾脸色一白,“安安,你想干什么?你斗不过那个男人的,你现在身体不好,等养好了身体再说好不好?” 宋安安淡淡的道,“不要担心我,再见。” 话才落下,她就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苏绾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忙音。 宋安安坐在出租车里,车窗打开一半,她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着深灰色的长款毛衣,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 她纤细的手指扣着电话,等着那边电话接通,男人低沉而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宋安安,怎么了?” 宋安安抬眸望着窗外,现在是清晨,路上的车流很少,一派清净,连空气都显得很好,她的眼睛一动不动,“战砚承,现在告诉我,三年前我哥哥入狱跟你有多少关系?” 男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十秒钟,方淡淡的道,“京城想扳倒你哥的势力有无数股,我是其中的几分之一。” 宋安安语调不变,“理由。” “顺势而已,他不倒,不会放过意如。” 宋安安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半响后她笑了,凉意迷漫在每一个字句,“战砚承,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的声音轻的淡薄如云烟,“我无意中害死你妹妹,你有意伤了我哥哥,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不过。” 她的语调悠然转冷,“你妹妹对你而言就只是妹妹,而我哥哥是我所有的亲人,你和宋家想要离婚协议,用我哥哥来换,否则,”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的缓慢,“就算穷尽我一生一世的精力和时间,我也不会放你们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话落,手指滑下挂断键。 战砚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挂断声,英俊的面容没有一丝的浮动,不肯离婚么。 他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笑靥如花的脸蛋,占据了他手机的大半个屏幕,手指无意识的一遍一遍的摩擦她的脸。 看到她的名字闪烁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他是让他去拿离婚协议的,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头儿,”步数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模糊,估计是还在床上。 战砚承淡淡的道,“起床,去把宋安安给我捉回来。” 步数一听宋安安的名字就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怎么了头儿,小嫂子怎么了?为什么要抓她?”tqR1 战砚承还没回答他就嚷嚷起来了,“你真的怀疑火是小嫂子放的?!怎么可能嘛,我手下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着火的原因是电路被人可以破坏,所以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烧成那样,再说如果真的是小嫂子放的火,她怎么会把自己也烧在里面?” 战砚承冷冷一笑,“你最近废话好像越来越多了,叫你做事还有这么长的开场白。” 步数,“……好吧。” “找到她把她捉到别墅里关着。” …………原本是关在别墅,他还以为是关进监狱呢,吓死他了。 步数愉快的领命,“是,头儿,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战砚承挂断了电话,这才推门走进宋意如的病房。 迎面就看到宋慧怒气冲冲的将一个遥控器砸了过来,他眉头一皱,轻易的躲开,沉声道,“干什么?” 宋意如已经醒了,她身上有大面积的灼伤,好在没有伤到脸,但是此时她的脸色也难看得可以。 宋慧一见他进来了,立刻变得更加的愤怒,“姐夫,你看那该死的新闻上说什么,说意如的母亲曾经是坐台女,后来蓄意插入破坏别人的感情,现在又说意如步母亲的后尘,也插足你和宋安安的婚姻,有没有搞错,小三分明是宋安安那个不要脸的。” 宋意如这次烧伤很严重,但胸口呼吸急促,看得出来也动了怒,她冷冷的道,“是什么媒体敢报道这个的新闻,还有,是谁爆料出去的。” 战砚承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播放新闻的电台标志,“这是路唯一的新闻节目,她是某领导的嫡亲孙女,背景后台强硬。” “那又怎么样?”宋慧愤怒的叫嚣,“姐夫,她敢得罪我们,你马上去抄了她的节目,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不知好歹乱报道的女人。” 男人淡漠的眉目不动分毫,一片冷静,“除非找出她新闻里不符事实诽谤的部分,否则谁都动不了她。” 唇畔勾出淡淡的笑意,一夜之间,消失,找到路唯一,爆料新闻,打电话给他宣战,手段的确够快够准。 他以为宋言希除了宠她,什么都没教,看来不是这样的。 宋意如盯着电视的屏幕,麻醉药剂消失的疼痛都没有这新闻来得让她震怒,她冷冷的道,“是宋安安做的。” 毫无疑问,她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们彻底的宣战,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占了先机。 “你不用担心,”战砚承淡淡的道,“宋安安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专心养伤,等你出院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宋意如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她将声音放柔,“嗯,我等你的消息。” 宋慧在一边替宋意如抱不平,“姐夫你一定要收拾宋安安和路唯一那两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识好歹污蔑意如!” “嗯。”战砚承依旧是淡淡的。 不知该佩服路唯一炒作新闻的手段,还是这个话题本身就太有爆炸性,不到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个新闻就已经遍布各大门户网的头条。 原本京城所有的流传的版本都在说宋安安是挖墙角上位的第三者,但是出乎意料的,更多的网民和上流社会的观点深刻的不一样。 路唯一轻描淡写抛出一句,到底是婚姻值得维护,还是爱情值得赞美,就炸了整个讨论区。 十多年前曾经轰动京城的那桩陈年旧事再一次被提了出来,坐台灰姑娘在爱情中上位,经过几年的地下情人的卧薪尝胆,终于等到原配在几年后郁郁自杀。 路唯一特意的找了当年跟当事人有关的老人进行采访,宋仁成的原配夫人容心,荣氏家族亦是京城的门阀大家,只是人丁单薄,很快没落了下去。 “容心啊……只能说是可惜了,很好的姑娘。” “其他的不说……她在那段婚姻里是绝对没有任何的过错的。” “利益联姻的牺牲品啊……她本人绝没有问题。” “虽说死者已逝,心心和那女人都不在了,但是心心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女儿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 宋安安在某小旅馆看到电视里的采访直播时,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的母亲在当年那场事件中,只在人们的茶余饭后留下了一个寡淡的印象——为爱不择手段,盛气凌人骄傲的千金,以自杀为下场的可悲的女人。 几乎要淡化成一个符号。 路唯一很聪明,她能做到如今的地步绝不是只有后台而已,她昨晚找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意外,安静而耐心的听她把所有的话说完,竟然半点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连宋安安都很意外的事情,她忍不住提醒道,“路编,你考虑清楚了吗?宋家不是那么好惹的,何况战砚承肯定会出手。” 路唯一笑得干脆而利落,语气理所当然,“这个话题我喜欢,我有伟大的梦想,特想捣鼓引导一下如今人们的三观,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解决。” 宋安安闻言倒是笑了,“所有人都说我是小三,路小姐倒好像不大一样。” “真正骄傲而有自尊的女人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婚姻里的小三的,如果她们自以为的爱情真的有那么所向无敌,她就不会有成为小三的机会了。” 124 是他找来了 路唯一傍晚给宋安安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泡泡面吃,匆匆忙忙的接了电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战砚承和宋家的人找你的麻烦了?” 路唯一在那边头疼加无语,“宋家和战砚承找我麻烦有上面给我顶着,可是安大神找我的麻烦我真的顶不住了。” 宋安安愣住,将口里的面吃完,随手拿了张纸擦擦嘴,“小白怎么找你麻烦了?” 路唯一抓狂,“他一整天都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安安啊,我不怕战砚承和宋家的人,可是安大神跟我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啊,得罪了他我以后拿什么吃饭。” 宋安安默默的道,“他怎么知道你和我联系?” 她已经换了手机换了卡,除了路唯一谁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才对。 路唯一不撇撇嘴,“这个新闻不放出内行的人都知道是你在跟我合作啊,话说,安大神这么关心你,多个后台有什么不好,你就不用东躲西藏的躲着战少了。” 宋安安沉默,没有说话,她不想连累安白。 路唯一看着站在她面前已经蠢蠢欲动不耐烦的男人,试探性的道,“安安,安大神就在我旁边,你跟他说几句话呗。” 宋安安还没回答,那边安白就已经径直从路唯一的手里将电话拿走了,“宋安安,你在哪里?告诉我我现在去接你!” 她咬唇,弱弱的道,“还是不要了吧,小白,我挺好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安白就觉得上火,不由冷冷一笑,“你挺好的?好,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你告诉我,你拖着你那抽血过度虚弱的身体在吃什么?” 宋安安低头看着自己吃到一半的泡面,心虚的说不出话来,眼睛莫名的酸涩,“小白,这是我和战砚承之前的事情,他迟早会找到我。” 她只在昨天晚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在医院附近的提款机用战砚承的金卡取了一部分现金出来随身带着,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都不能用,所以只能花双倍的钱住车站旁的小旅馆。 “他会不会找到你那是他的事情,现在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安白自问一向好脾气,从来不会在女人面前显出暴躁的一幕,更别提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宋安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戏子保护不了你所以你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路唯一在一旁怔住,这话可是说得很严重了,安大神真的这么生气?看来果然是……真爱啊。 宋安安在电话那边被吼得无措,呐呐的道,“小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了。” “你看我现在像是不生气的样子吗?告诉我你在哪里?” 宋安安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想了一会儿,犹豫过后的声音很坚定,“我在火车站北站,你派人来接我好了,可以的话帮我找个隐蔽的地方给我躲躲。” 她知道小白为什么生气,他这么担心她,可是她却连担心的机会都不给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他只会更不放心。 她还想说点什么,那边一惊果断的挂了电话了。 宋安安懵了一下,然后寻思着泡面要不要吃完,然后决定还是算了。 半个小时后,她就接到安白的电话,扣着帽子穿上外衣就出门了,远远的就看见停车区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 她赶忙跑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小白你怎么亲自来了,随便派个人来借我就可以了。” 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到时候会惹出很大的麻烦。 安白一边发动引擎将车倒了出去,一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看到她一身完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小丫头,你拖着你这副破身子窝在这破地方,你是想气死我么?” 昨天还是一副随时会倒的样子,今天居然就这样跑了出来。 宋安安鼓着腮帮,“我不躲起来战砚承不会放过我。” 安白心里微痛,苏绾说她一手撕了离婚协议,为了她哥哥的事情不准备跟战砚承离婚,而是要死磕到底。 他想劝她,但苏绾说安安最亲的人就是宋言希,她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不会就这样罢休。 他知道,他劝不了,也阻止不了,除非宋言希会出现,她和战砚承以及宋家的恩怨就不会完。 沉默了一会儿,安白整想说什么,侧脸才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昨晚彻夜没睡,神经紧绷,她已经累及了。 安白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她的脸蛋,但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只是唇间溢出浅浅的叹息。 车子停下,他身手想要把她从车上抱下来,但手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嗯,到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段时间住在我家。” 宋安安顿时睁大了眼睛,“住在你家,这样好么?” 安白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只要你不担心战砚承误会我们的关系,那就没什么不好。” 宋安安摸着车门跟着下车,她老实的道,“我怕打扰你。” 安白关上车门,带着她往里面走,“跟我上去,做饭给你吃。” ………… 火车站。tqR1 步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自家头儿难看的脸色,顿觉心情忐忑,他哭丧着一张脸,“头儿,这不能怪我,如果当时我禀告您的时候您说可以直接把小嫂子带回去,那现在她已经在别墅里被关着了。” 这不能怪他啊真的不能怪他,他办事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是老大要亲自老捉人才会让小嫂子跑了的。 战砚承一张英俊的脸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你说她跟安白跑了?” 步数囧,头儿你用跑了这个词儿真的合适吗? 黑色的迈巴赫里,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极其的用力,一双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她还没有签离婚协议,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安白在一起,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么。 “头儿。”步数弱弱的开口,“要去安白家把人带回来咩?要是被媒体爆出她和安白在一起,这事情会闹得更大。” 本来他们夫妻和宋大小姐的事情如今就已经满城风雨了,再加上安白这样的公众人物,秒秒钟会掀爆各大新闻报纸头条。 战砚承冷漠的道,“去安白家。” 安白一个人住,是一栋靠湖的小区的公寓。 宋安安刚在客房的浴室里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安白比她想象的要细心太多,在挂了她的电话出发去火车站接她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叫人给她定了好几套衣服。 等她洗完澡出来,餐桌上就已经摆好热腾腾的一桌饭菜了。 “快过来吃饭,吃晚饭睡觉休息。”他拉着她到餐桌前坐下,又亲手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温声道。 然后又拿起勺子替她盛汤。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听到一阵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她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与坐在她对面的安白相视一眼,她动了动唇,“是他找来了。” 这么快的速度,简直比她想象中要迅速太多。 安白从容的放下勺子,淡淡的道,“坐着,你先吃饭,我来处理。” 宋安安有点不安,但是看安白的神色笃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人果然是找过来的站砚承和他的手下,按门铃的是步数,那男人冷漠而沉静的立在门口。 安白伸手打开门,一身悠闲的靠着门边,俊美的脸上挂着冷淡的笑意,“战砚承这是你第几次来我这里找安安了。” 门外的男人视线冰冷,寒意凛冽。 安白依旧笑,嗓音低柔,“你总是把她弄丢,她不会再回去了。” 步数就见不得这个小白脸装温和实际上骨子里在森森挑衅的模样,当即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安白从门口推开,然后挤了进去。 “小白脸,你还真是吃软饭吃上眼了,老子上次没有警告你不准垂涎我家小嫂子吗?滚一边儿去!” 战砚承懒得看他们两个,侧过身就走进了公寓的房子。 饭菜的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跟当初在鬼堡里安白做的那一桌饭菜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的脸色沉了沉,抬脚笔直的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宋安安正在不急不缓的喝着汤。 战砚承先是扫了一眼长方形餐桌上的饭菜——全都是补血的。 胸口莫名的闷得厉害,视线最后落在她的身上,一身素淡的家居服,到肩头的发还微微的带着湿意,全都是名牌的新装。 她之前穿的衣服,全都是他派人买好放在衣帽间的。 如今这一身……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宋安安,起来,跟我回去。” 她低头将剩下的汤都喝完,这才抬眸,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走可过来的安白和步数。 她真是太天真,只要身在这个城市,这个男人找到她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125 还想让我脑袋上冒绿光 她弯唇,笑得眉眼弯弯,“该说的我都跟路唯一说了,战大少联系媒体替她说话比较重要,就算你现在把我关进监狱,路小姐的新闻也照播不误。” 战砚承俯下身,将她小小的身子圈在双臂和椅子之间,“宋安安,你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你在名义上还是战太太,就呆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家里,你毁了意如和她妈妈的名声不够,还想让我脑袋上冒绿光。” 宋安安也不躲,嫣然的笑,“大家都知道我们夫妻貌不合神更加离地厉害,就算被媒体逮到,也只会当是你甩了我。” 男人盯着她的脸蛋,闻言勾唇一笑,“你跟安白住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谁都会以为是他把我的女人勾走了。” 宋安安的眼睛动了动,语调慵懒,“我要是说不跟你回去,你要跟我动粗吗?” 战砚承冷笑,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臂,“动粗又怎么样。” 他看上去难道像信奉不动粗的男人么? 宋安安抬头看向安白,眨眨眼睛,“小白,你让我住在这里不是应该能保护我么?”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嘴唇微微的嘟着,一副楚楚可怜正在撒娇的模样,战砚承低头看着她,心头一股怒火悠的冒了上来。 那边安白闻言,想也不想就抬脚要过来,步数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小白脸,我家头儿和小嫂子的事情你少插手,信不信我揍你?” 居然敢撬头儿的墙角,简直就是找死,他现在还没有动手已经很有素质了! 安白扯唇一笑,“你揍我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心上人在我面前被人欺负。” 说完,迅速的抬手就格开步数拦住他的手,然后就闪身想要过来,宋安安看得清楚,安白的身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但是仍旧不是战砚承手下第一人步数的对手。 两人很快就纠打了起来。 战砚承冷漠而轻蔑的开口,“宋安安,你就要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来保护你,你觉得他能……?” “啪!”的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宋安安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砸在男人的受伤,“我不准你侮辱小白。” 宋安安一脸的笑意已经消散,只剩下了冷淡。 她如此维护安白的模样,脸蛋带着愤怒,眼神里也都是对他的深刻的厌恶,战砚承有一瞬间的晃神…… 曾经,宋安安就是这样,谁在她面前侮辱他半字半句,她也二话不说的跟人吵闹到底。 心底蔓延出无声却浓烈的恼怒,如今,她也会以这样的姿态来维护另一个男人了么。 所有的耐性瞬间消散成粉末,他其实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自过来,他现在应该陪着意如,去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可他却忍不住亲自来捉她。 手术室外那激狂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他整晚都回忆着她被抽血时过于安静的模样和她在天台上娇俏的说她只是来吹吹风时的淡然。 每回忆一次,他就觉得胸膛里被掏空了一点。 如今看着这样的她,更是觉得空无一物。 男人的一只铁臂箍住她的腰身,粗鲁的带着她就要往外走,宋安安没有料到他真的会直接硬来,卯足了劲的挣扎,“战砚承放开我。” 战砚承充耳不闻,半抱着她的身体就要出去,直到走到门口,他腾出一只手去开门,门口刚刚打开,一只黑色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随即,闪电般的,宋安安甚至不知道那突如其来涌入的十几个人到底是从哪来出来的。 全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十多把枪口,全部对准了战砚承。 宋安安甚至惊惧的不敢动。 安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战砚承,松开安安。” 战砚承迅速的扫了一眼出现的十多个男人,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全都是退伍了的特种兵。 请这么多的退伍兵,就是为了保护宋安安么。 他勾唇冷冷一笑,“安白,我还真小瞧你了,砸这么多钱请这么多专业的特种兵过来,就是为了不让我带走宋安安,你以为你做得到?” 宋安安被他强行箍在怀里,闻言也有点紧张,战砚承的身上,她是见识过的,尤其是在沙漠里他一个人单挑那几个走私贩。 安白一把拨开步数钳制住他的手,不紧不慢的笑,“战大少,我当然知道硬碰硬跟你抢人我占不了多少便宜,你想从这几位手里带走安安,不见血是不可能的……只是。” 他轻轻的笑,温和的姿态,眉目都是冷毅的讥诮,“你确定在我这里见了血,你还能全身而退?” 战砚承墨黑的眸底划过几分戾气,安白是大明星,或者只是家世显赫的富家子弟,他都无所顾忌。 问题是,他是家世显赫的大明星,影响力涉及整个A国不说,还波及海外,要是真的出了事……不是几句话就能摆平的。 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极其厌恶这样被牵制的感觉,一时间杀意凛冽得厉害,宋安安…… “小嫂子。”步数委屈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为什么要跟这小白脸住在一起?你不能这么对头儿。” 宋安安险些失声笑出来,她抬起下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去掰开他的手,“战少考虑清楚了吗?可以放我去吃饭了?” 战砚承没有强制性的用力,只是盯着她的眼神极其的幽冷,仿佛下一秒就会上来将她撕碎,宋安安甚至忍不住胆寒,几步就往安白的身边走。 安白温温的笑,身手揉着她的头发,“乖,你身体不好,去吃饭,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宋安安乖乖的应了,“哦。” 步数瞪大眼睛看着宋安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弱弱的道,“小嫂子,你怎么能这样?” 宋安安经过步数身边的时候淡然一笑,“你这声小嫂子,我还真的担当不起。” “宋安安。”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跟我回去,或者签字离婚,否则,我不会像之前一样仁慈。” 从一开始跟她离婚,他就没有想过要刻意的伤害她,给她足够的钱,给她房子,给她安排了佣人,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介意替她找到宋言希。 若不是那场大火,除了必要的冷漠,他什么都不会再做。 仁慈么? 宋安安转过身,明澈的双眸对视他的眼睛,眉目间布满了狭长的讽刺,她点了点自己额上的伤口,“为了逼我签字,放纵你的女人派人把我打得头破血流,你的仁慈我宋安安更加担当不起!” 战砚承的瞳孔蓦然一紧缩,她额头上的伤,是他的人打伤的?tqR1 步数也是一惊,头儿竟然让人对小嫂子动手? 宋安安一张干净的脸蛋净是尖锐的讽刺,“三年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对你满心绝望,我不懂为什么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点点的小忙都不肯帮我。” 她顿了顿,唇上的笑意更深,勾起的弧度全都是对他的轻蔑,“如今我承认了,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有顿了下来,“对了,我哥之前把你当成唯一的对手,战砚承,你更加不配!” ………… 黑色的迈巴赫以超速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被青筋跳跃,整个人都散发着巨大的戾气和怒意。 黑色的眸如翻滚的午夜暴风雨,骇人的冷意。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战砚承,你更加不配!】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战砚承,你更加不配!】 ………… ………… 他不配,安白就配了? 她现在觉得他是混蛋辜负了她伤害了她,当年不择手段的的动了她哥哥,所以她现在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恶心了。 她从医院里逃出去向他宣战,然后就躲在安白那个男人的家里。 她现在觉得那男人比他温柔,会亲手给她做晚餐,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然后呢,这都还不够,她将来是不是准备要嫁给他?! 要等到她想嫁个那男人的一天然后才来签他的离婚协议么? 呵,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战宅。 凌乱的卧室,地上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他砸得粉身碎骨,台灯,杯子,书籍,遥控,枕头,笔记本…… 身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他拿出来正准备一起砸了,却无意中瞥到屏幕上的那张笑脸,心头的怒火更甚,却始终都没有下得去手,最后手指滑动,接下电话朝着里面怒吼道,“又打电话做什么?我叫你们看着她你们也干不过那几个老头子?全都给我滚回去种田!” 步数被吼得莫名其妙,他从来没有见过头儿如此喜形于色大发雷霆,“我只是想说……小嫂子找个律师……” 126 陪你们玩到底 找律师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离婚撇开关系,连她哥哥的仇都不报了? 他阵阵冷笑,“离婚协议我都送到她的手上了,房子和钱我也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步数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不是不是,我逮住那个律师拷问过了,小嫂子找他只是想托他把浅水滩的别墅卖了。” 浅水滩的别墅。 战砚承站在一地凌乱的卧室中间,脑子里蓦然的回想起她曾站在楼梯上静静的道,这栋别墅我很喜欢,希望它会是我们的家。 她说这句话不过几天的时间?转眼就要把别墅卖了。 家这个概念对她而言,就有这么廉价吗? 他望着窗外没有星光的夜空,竟然渗出几分茫然,要离婚的是他,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被丢在原地的人只有他? “头儿?”步数半响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头儿你在吗?别墅的事情怎么办?咱们要不要管?” 战砚承强自冷静下来,冷冷的问道,“她要卖别墅干什么?我给她的钱不够她花吗?用得着她把房子都卖了,还是安白那个小白脸问她要钱了?” 步数囧囧有神,安白虽然却是是小白脸,但他也是个有钱的小白脸,怎么可能伸手问女人要钱。 他老实的道,“根据那个律师说的,小嫂子是觉得别墅太远了,她以后可能会在市里重新买公寓或者出国,所以没必要留着别墅了……她还说里面的家具全都是新的,可以算作是附送。” 所有的家具都是他陪着她一个一个的挑选出来的都是她最喜欢的,现在她说要卖,就什么都不要了。 好,很好,果然是够果决,够决断。 他真真低估她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不想看到安白每天春风得意的样子。” 步数哽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那我每天去揍他一顿好吗?” 谁想电话那边的男人更加的怒了,“你去揍他,然后让宋安安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土匪?!” 步数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相当老实的道,“头儿,现在小嫂子都跟他住在一起了,我觉得就算我每天揍他一顿指不定小嫂子更加心疼他会更加春风得意。” 一句话,那个男人对小嫂子图谋不轨,除非小嫂子离开,否则他怎么着都是春风得意的。 “去把别墅买下来。”战砚承冷漠的吩咐。 步数闻言就嘀咕,“头儿你要是喜欢那别墅当初财产分割的时候多给点钱给小嫂子就是了,干什么还要再买一次。” 劳累的都是他这种做人手下的,他又不是全能型秘书,什么都要会做。 战砚承懒得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安白看着窝在沙发里专心看电视的宋安安,走过去嘱咐道,“战砚承的人貌似一直盯着你,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晚上我会回来给你做晚餐,嗯?” 宋安安从电视里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好啊,你安心工作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出门的,饭也会按时吃觉也会按时睡,努力赚钱啊。” 安白望着她笑眯眯的脸蛋,心就这么软了一层,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像极了等待在家的娇俏的妻子叮嘱丈夫认真工作。 如果……一直这样多好。 安白出门了,他是娱乐圈的大咖大腕,每天都有赶不完的通告等着他,最近为了陪她,他已经推掉了很多工作了。 宋安安重新看向新闻,路唯一比她想象的大胆,继抛出她妈咪当年的旧事时,这一次的话题直指宋意如和战砚承。 她唇畔勾出淡淡的笑,宋意如看到是不是该直接气得吐血,她这辈子最讨厌有人说她妈妈是坐台女,是靠当情妇上位的小三。 对她而言,那是她身世里赤果果的污点,洗不掉的污点。 堂堂京城第一名媛,又怎么能有这样不堪的身世?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宋安安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拿起来接过电话。 宋仁成的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宋安安,说话!” 她淡淡的笑,“你这是在说笑么?是你打电话给我,可不是我想跟你说话,我听怒说,就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 “路唯一新闻的资料都是你爆料出去的?” “我不知道宋老什么时候喜欢明知故问了。”宋安安懒懒的笑,另一只手用牙签插了一小块苹果喂到自己的嘴巴里,“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不过薄命一条,陪你们玩到底。” “你哥哥死在美国那是你自己没用没能找到他,那是你没本事,你把意如害成那个样子不说,现在连已经过世的人都不肯放过。” 宋安安冷冷的嗤笑,“别老说我哥哥死不死的,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死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哥哥死!” 哪怕每次跟宋安安说话她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或者好语气,次次说话难听到刻毒,可是落在宋仁成里他次次都被气得险些吐血,“你马上去给我发申明给我澄清!” 真是习惯了去命令别人,总以为什么都要听他的。 宋安安对这样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澄清?我说的哪一句话有错么?你二十年前有句话说得很对,你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像你这种耽误了我妈一辈子的人渣,和那两个永永远远都当一家人,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这辈子算我倒霉投胎到宋家。” “宋安安,你到底澄清还是不澄清?”宋仁成的嗓音已经因为愤怒而嘶哑到破音,他在那边猛烈的咳嗽,“你别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这段时间没有收拾你你就当我收拾不了你了?” 宋安安冷冷的道,“来吧,你跟宋意如,你们一家人,看我可以失去的东西,还是最后你们留住的东西多。” “你……”一阵急促的喘息,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了什么事,就听到电话那边宋慧惊恐的尖叫声,“伯父,你怎么了,医生,马上叫医生过来!” 宋安安眼睛都没有动,面无表情的挂掉了电话。 新闻里有一段路唯一对她的简短的采访。 路唯一:“宋小姐,京城一直有传言说你曾经狂热的追求战家大少,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宋安安(淡淡的笑):“年少任性,无知者无畏,我承认我曾经给他带过困扰,但我也是真真实实的爱过他。” 路唯一:“哦~~,听说你之前去了美国,战大少和宋家大小姐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为什么这次回来你们会突然结婚?” 宋安安(轻描淡写):“宋大小姐前段时间被绑架了,绑匪是我哥曾经追捕的大毒枭,战大少和宋家都逼我拿我自己去换她。” 路唯一(很意外):“你是拿这个跟战少作为交换的条件?让战少跟你结婚的?这不是很傻吗?” 宋安安(低头,嗓音轻轻的):“我以为我一定会死,所以想在临终前完成一个心愿。” 因为之前路唯一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结婚,所以脸上的表情相当的意外和惊奇,带着点感叹和惊奇。 路唯一:“那你们现在要离婚,也是因为……” 宋安安(不露痕迹的委屈):“我原本就是多余的,所以他们想重新在一起,要离婚我无话可说,可是他们为了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就把宋家的火全都算在我的身上,太过分了,我不能忍。” 路唯一手下全都是经营团队,会捕捉细微的表情然后放大,一个小小的采访更是会重点渲染和煽情。 看完新闻,她起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今天的新闻。 淡淡的看着搜索榜的自己的名字高居第一,宋安安一条评论一条评论的读着。 其中有一个帖子很火,名字叫做别“让肮脏的爱情玷污了婚姻的神圣”,下面跟帖的人无数,一时间评论区无比的热闹。 宋安安囧囧有神,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帖子特别像是出自路大编导之手? 抨击宋意如的人已经可以围着地球绕两圈了,她这才知道她宋仁成和她妈妈的事情只是路唯一用来做铺垫的。 第二波重点袭来,所有人都被宋家和战砚承用她去换宋意如的那一条给彻底的激怒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用一个女儿换另一个女儿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当年的事情都不用深究了,只有人渣才做得出来!” “什么高贵的名媛,不过是是只绿茶婊,这场火灾说不定都是她的苦肉计,这样的女人最恶心,妈蛋让我看见一定扔臭鸡蛋。” “老子最讨厌那些恶心的东西拿爱情说事儿抛弃妻子说得理所当然,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责任?!” “真那么爱怎么不一起去死啊,还要拉别人下水,可耻!”tqR1 “…………” 127 他们到底……离婚了没有? 医院的病房,宋意如手中握着遥控器,整个人都被气得脸色寡白,她咬唇,“砚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宋安安收拾掉?她在媒体上说的这些,以后我一辈子都只能被人指着后脑勺骂!” 宋慧一边替她削苹果,一边也在一旁愤愤不平,“就是啊,姐夫,你都不知道晚上那些人怎么骂的,伯父都已经被气得住院了!” 战砚承一身冷漠淡然,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淡淡的道,“意如,你身体不好别这么生气,我说过我会解决,你就在医院好好的休息,不要看新闻也不要上网,等你出院什么事都会结束。” 听他这么说,宋意如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砚承,这样不行的,宋安安把那件绑架的事情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都觉得我才是那个恶毒不要脸的女人,就算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能忍受,她以后也要像她妈妈一样承受那么多,她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已经是这样过来的了…… 以后……以后绝不能如此。 战砚承一身沉静,墨黑的眸内寒意凛冽,他淡淡的道,“她现在跟安白住在一起,我已经派人看着她了,你不用着急。” 宋意如眼睛一亮,抬着脸道,“砚承,你说现在宋安安跟安白在一起?” 宋慧刚好把苹果削完,闻言更是不屑,“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这还没离婚呢就跟其他的男人住在一起了,不要脸。” 战砚承眸色一沉,薄唇紧抿。 宋意如的手攥紧了被子,她道,“砚承,她心在不肯离婚,又一门心思在媒体面前抹黑我们,除非我们把矛头重新指向她……否则以路唯一引导舆论的手段,就算这个新闻以后被压下去了,我们在人前也不好做人。” 战砚承不动声色,淡淡的道,“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宋意如缓缓的道,“我们必须把你们婚姻的错误推到她的身上,不是你对不起她,是她先出轨在先,然后贼喊捉贼。” 男人墨黑色的眸掠过极浓的冷意,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始终冷冽而淡漠,“你想要怎么做?” 宋意如神秘一笑,“砚承,你先去把你的手下叫进来,我来吩咐他们怎么做。” ………… 宋安安这几天都住在安白的公寓里,足不出户,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新闻上网,然后学做新的菜式。 其中苏绾有两次特意过来看她了,她始终闭口不谈当年的事情,且宋安安发现她每次提到秦轩,她都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厌恶和冷淡。 从三年前的巨变开始,她就在也没有过过这样悠闲得像是米虫的生活了,外面翻天覆地,随时都有战争在等着她,但她就这样躺在沙发里,看会儿电视睡会儿觉。 瞟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十一点了,正准备起身去准备午餐,手还没碰到遥控一旁的手机就亮了,是安白的手机。 她想都没想的拿起来接过,“怎么了小白,你要回来吃饭吗?” “宋小姐吗?”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彬彬有礼的道,“我是皇朝酒店的服务生,安白先生喝得很醉,我们已经安排他入住酒店房间了,但还想问问要不要接他回去。” 宋安安很意外,她蹙眉,“小白怎么会喝醉?他的经纪人呢?” “是这样的,刚才安白先生和投资商在这里谈工作的事情,可能是应酬的时候喝多了酒,那位投资商走了之后安白先生就差点醉得晕倒了。” 是这样啊,宋安安不疑有他,演艺圈的人确实少不了应酬,哪怕他不屑去不想去,他妈妈也会逼着他去。 宋安安起身拿了件外套,然后对电话那边的服务生说,“那好,麻烦你现在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就过来了。” 虽然小白说战砚承派人盯着她,但是她叫上那几个退伍的特种兵应该没事吧? 宋安安打开门,脚还没有跨出去,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就挡在她的面前,“宋小姐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可以替您买回来,安先生说您现在最好不要出门。” 宋安安微笑,“刚才酒店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小白喝醉了没有人照顾,你们派两个人跟我一起去把他接回来吧。” 本来她是想直接让他们去接就可以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几个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也不懂怎么照顾喝醉的人,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公寓里不出门。 那男子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那好宋小姐,我们多派几个人保护您。” 两个男人跟着她下楼,下面已经准备好车了,宋安安不禁问道,“现在还有人看着我吗?” 西装男子恭敬的答道,“前两条一直有军方的人在周围看着您,但是今天貌似已经撤了,我们感觉不到还有人在您的周围徘徊。” 宋安安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车很快开到酒店。 宋安安向前台问了安白入住的房间号,然后坐电梯上去了,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对身后的两个人道,“你们现在这里等吧,待会儿我叫你们进来帮我把小白扶出去。” 两人恭敬的点头。 宋安安问前台的时候有向给他打电话的服务生再次求证,所以前台给了一张房卡给她,她很快就开门进去了。 走进卧室,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安白,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来的时候还担心这是宋家或者战砚承的阴谋,可是小白的手机在这里,她不来又怕真的是他们的话会对小白不利。 好在没事,只是——她的脚步还没有跨出去,身手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宋安安本来最近就神经绷得厉害,速度极快的就转身—— 只是她快,也始终没有背后的人动作快,她也人都没有看清楚,颈窝处受到一股重击,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 战砚承一身冷峻,大步的往别墅里面走,沈妈一看进来的是他,不由大感意外,“先……先生?太太不是说着这别墅已经卖个别人了吗?”tqR1 她本来被战砚承付了一年的薪水,但是昨晚宋安安给她打电话说别墅已经转手卖出去了,如果新的雇主她满意的话可以继续工作,不满意的话辞职也没关系,薪水都不用退了。 结果等了一天,就看到战砚承回来了。 他俊美的眉目淡漠极了,“是我买的,宋安安让你走了吗?” 那女人可真大方,卖别墅,还有家具和佣人送。 沈妈连忙小声的道,“付我薪水的是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在这里工作。” 虽然这对夫妻的关系很奇怪而且可能以及离婚了,但是单独来看都是很好的雇主。 战砚承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道,“她有让你收拾过这里或者拿走了什么东西吗?” 沈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里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连太太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新的,所以没有动。” 虽然她觉得很奇怪。 她当然不知道那是战砚承吩咐步数让别动里面的东西说是要自己重新动手。 “你去炒几个菜,我今晚在这里睡。” 沈妈小心翼翼的问,“我昨天接到自称是买主的一个男人说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动,所以连主卧的床褥都没有换,不然我现在去给您换新的?” 战砚承想也没想就冷漠的道,“不用了,我就这样睡。” 沈妈懵懂的点了点头,他们到底……离婚了没有? 战先生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吗? 战砚承上楼,推门走进卧室,望着异常熟悉的房间,像是踩在云端莫名其妙已经不安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沉淀下来了一点。 他在哪里都睡不着,守在意如的病房,睡在沙发上,胸腔里都是隐隐压抑不住的躁动和烦闷,回到战宅,爷爷最近不在家,整栋别墅只有年轻的佣人偶尔还有点人情味,但对她来说仍然是冷冰冰的。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这里。 床褥上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宋安安的手笔,她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卧室,哪怕她喜欢沈妈也宁愿自己收拾。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淡,她只要在睡午觉的时候才会拉上窗帘,不然一整天都是明亮的。 似乎从他把离婚协议扔给宋安安开始,什么都变得兴致寡淡了,明明她没有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他没办法回到她没有再次出现过的时候。 除了那次准备亲自去接她回来,所有的事情全都扔给手下去做,甚至,连她的事情他都已经极少过问…… ………… 宋安安很迷糊的睁开眼睛,第一意识就是头痛得厉害,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一边缓缓的将眼睛打开—— 一张俊美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宋安安瞬间睁大了眼睛,满眼的惊惧和恐慌瞬间席卷心头,几乎下意识的惊声尖叫。 128 应该是……拍了艳照吧。 安白的脸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心一下就猛然的往下掉,然后整个人慌慌忙忙的坐了起来。 脑袋更是轰了一下,宋安安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头皮发麻,一颗心脏完全失去了节奏,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酒店白色的大床上,熟睡中的男人赤果着整个上半身,被子滑至腰际,她没有勇气去看被子下的场景是什么模样。 至于她自己,冰冰凉凉的空气贴着她的皮肤,那股寒意直接窜到她的心里,渗入角角落落的血液,她的唇色惨白,瞳孔扩大最大,重重的窒息感,甚至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同样赤果的上半身,她的睫毛都在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 安白还在沉睡,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的呼吸再度一窒,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慌忙的环顾四周,在地上看到自己的衣服后什么也顾不上,几乎是从床上跌落了下去。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地面,然后僵硬却迅速的将衣服穿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是傻瓜,这样的架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纯澈的眼睛中,充盈的惊慌逐步的退下,第一次,她的眼中是无法容忍的憎恶和恨意。 战砚承伤害她的事情那么多,她唯一恨过的就是他伤害过她哥哥。 除此之外,这是第一次!tqR1 为了离婚,为了替宋意如澄清新闻,他居然用这样的方式! 她穿衣服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连唇瓣都无法冷静下来,后脑勺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全身上下神经里尖锐地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宋安安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很久,头发垂下掩住她的半边脸颊,直到夕阳西下,天色已经逐渐转成暗色,她从慢慢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她从地上的包里摸索出自己的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翻着,一遍一遍的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打给谁。 最后,她在苏绾的名字上滑下了拨出。 苏绾很快的接了电话,“安安,怎么了?”宋安安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她仍旧是意外的。 她努力的平息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苏绾,你来皇朝,帮我。” 苏绾皱着眉头,安安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马上应了下来,“好,我马上过来,不管是什么事你先别慌。” 宋安安撑着自己的身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好歹是在这样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太清楚外面等待她的是什么。 一大帮记者闻声守在外面,只要她和小白出去,这场风波一定会盖过之前谴责宋意如的新闻。 她陷入什么样的丑闻都没关系,但是小白不一样,她不能连累小白,哪怕如今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也是他一步一步拼下来的。 明明酒店房间的温度是最适宜的温度,但是她坐在里面只感觉到一股刻骨的寒意。 把她骗到酒店,打晕她和小白,脱了他们的衣服。 应该是……拍了艳照吧。 宋安安望着自己的手指,唇畔勾出冰冷的笑意。 苏绾很快就开车过来了,“安安,我到了,你在哪里?” 宋安安报了房间号给她,苏绾只说马上就到,有什么到了再说。 苏绾今天难得的休息在家,因此素颜长发,只在脸上戴了一副茶色的眼镜,遮住了半边的脸。 她搭电梯上去,找到安安说的房间,手还没有伸出去敲门,突然之间嘈杂的声音就涌了出来—— “苏美人,是苏美人啊。” “打电话给我们的人不是说是安白吗怎么变成了苏美人。” “一样一样,有的新闻就好。” “……” 苏绾的手就这样停顿在了半空中,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看着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蜂拥出来的记者们,淡淡的放下了手。 各种闪光灯一下一下全都照在了她的身上。 苏美人是京城媒体对她一贯的称呼。 “苏美人,请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酒店的?是来赴约吗?” “房间里面的人是谁?请问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们特意约在这里度过假期吗?” “我们听说苏美人一向都不会出席任何不必要的公共场合,更是不喜欢酒店等地方,这次来这里真的是见秦少您的男朋友吗?” “……” 苏绾的影响力和新闻价值的确没有安白那么高,但是身为当即娱乐圈最低调最神秘最有身价的天后,若是能挖到一点半点关于她私生活的新闻,那也足够上头版头条。 她的性格一向礼貌也冷傲,所以媒体对她也算是客气。 苏绾眉尖微蹙,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打发他们,隔壁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绾无意中瞟了过去,不由的愣住,对方看到她,更是立刻惊得神色大变。 早已等得心急的媒体这下彻底的炸了。 “秦少,你身边的女人是谁?你们是在这里私会吗?” “秦少,你曾经当着媒体的面宣布苏美人是你的未婚妻,如今带着另一个女人在酒店幽会,是不是代表你和苏美人已经分手了。” “这位小姐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插足苏美人和秦少的感情?” “苏小姐是接到消息特意来抓奸的吗?那是不是代表你们还并没有分手?而是秦少背着你在偷吃?” “……” 一个借接着一个的问题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尖锐,让人根本无暇顾及。 满面笑容挽着秦轩的手出来的云朵先是震惊,随即慌乱,最后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就连看着苏绾的眼神都带着趾高气昂的感觉。 苏绾的视线淡淡的从秦轩的身上划过,他的脸上划过狼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狠狠的甩开了云朵的手。 云朵再一次挽了上去,当着所有的记者满面微笑的开口,“你们说话别那么难听,轩哥哥和苏绾早就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一边说着,还刻意的抬手做出抚摸腹部的动作。 自然有眼尖的记者立刻发现了,连忙问道,“这位小姐是不是已经有身孕了?准备奉子结婚啊吗?” “秦少你和苏美人真的是和平分手吗?” 苏绾对这样的闹剧没有兴趣,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就重新戴上眼镜,拨开记者就要转身离开。 不管安安叫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现在都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秦轩见他要走,更是彻底的慌了下来,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连放话警告那些记者都来不及。 记者们本想追着苏绾上去问,毕竟她才是大家最感兴趣的公众人物,且她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可是苏绾走得很快,加上已经有几个记者围着云朵打听,他们大部分都还是选择留了下来,“这位小姐,你说秦少和苏美人已经分手了,为什么现在他还是追着苏美人上去了?” 苏绾快步走向电梯,秦轩腿长动作快,也跟着挤了进来。 他一把抓住苏绾的手臂,气息急急的向她解释,“苏绾,你别误会,我和云朵……” 他的话到嘴边,却一时间想不到究竟该怎么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从酒店出来,说是什么都没有谁会相信。 苏绾将墨镜扶上头发,美丽的容颜仍旧是一片冷淡,她的眼睛里是风轻云淡的讥诮,“秦少,你这么追着我上来,那可真是两边都不讨好,云朵虽然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但是如果真的一生气,你们秦家和云家的交情可怎么办,更重要的事,你要怎么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战砚承的头上去?而不是一直被他压了整整一个头。” 她淡淡然的模样仿佛整件事情都跟她毫无关系,“放着已经于身孕的女人不管来追我,狗仔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负心汉。” “苏绾!”秦轩看着她没有丝毫波澜的模样,加上她说的这一番话,一股恼怒就这样涌上心头。 他慌乱,恼怒,还有更深的是被她看破的羞愤,就像有时候,他常常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明明什么都不提,但是其实什么都知道得很清楚。 “你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折磨我的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对外承认跟我在一起,可是你什么时候真的跟我亲近过!”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 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对她好想要得到她的心,只是,只是,她明明已经答应了,却始终维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她不跟他说分手,也半点不看其他的男人,他对她所有的好她全都安然坦诚的接受,在他以为她迟早会接受他的时候,却又似乎永远不肯正眼看她。 就连出了云朵的事情,她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有动过,仿佛全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撼不懂半分她的心情。 129 宋言希就是我的心 就像现在,他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半点的伤心,除了冷淡,就是讥诮。 苏绾抬着眼皮,淡淡的笑,那种恍然的冷艳令他心慌,“秦轩,我不喜欢你,这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么?” 冷静的语调近乎无情,她唇畔的弧度却是勾得极深,“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自己不清楚我会不清楚么?踩下宋言希没有得到他的女人,你很不甘心?” 秦轩的脸色更是变得极差了,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脸,“苏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没有看懂过她,这三年,她究竟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念念不忘那个男人,可是此刻他才惊惧的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苏绾扬起眉头,一张清淡的素颜没有任何的瑕疵,然而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艳丽,她低低的声音覆着笑意,“跟我在一起的感觉,是不是比之前看到我跟言希在一起更痛苦?” 秦轩大脑一轰,英俊的脸近乎狰狞,“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我?就是为了这样一直吊着我的感情来折磨我?” 在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在娱乐圈里往上爬的时候,他就已经逐渐意识到,苏绾不是他曾经以为的温顺简单的女人,她聪明,并且太聪明,锋芒尽敛,手段无声无息。 他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猛地往墙上撞去,眼睛已经变成了血色,“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折磨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心?!” “心?”苏绾嘲弄的看着他,“宋言希就是我的心,他不在了我怎么会有心,你知道我多喜欢他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努力才接近他么,你知道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有多小心翼翼就怕有一天会失去他么?不要用你所谓的感情来恶心我!” “他是你的心?”秦轩大笑,“苏绾,宋言希他是怎么得到你的?他的手段不龌龊不恶心吗?” 宋言希曾经权倾一时,在京城无人敢得罪,苏绾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女学生,威逼利诱,那样的手段他看着就不屑! “将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赶走,威逼利诱让你投入他的怀里,不过是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勾起他的征服欲!” 宋言希得到苏绾的过程简单而粗暴,他还没来得及插手,她就已经从一开始的温顺变得死心塌地。 他一直想不通,苏绾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爱上那么邪魅残暴的男人。tqR1 苏绾嗤嗤的笑,她一字一顿的开口,“呵,从来不是他想征服我,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是我处心积虑的想得到他,就连我让我自己走进他的视线,都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秦轩狠狠的震住,看着苏绾的目光变得极其的震惊,他一直以为,苏绾会爱上宋言希,是因为他下手太晚。 她伸手用力的将他推开,站直了身体冷冷的笑,“你应该庆幸你出生在秦家我不能对你做什么,你让我失去我最爱的男人和孩子,毁了我的家,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秦轩的模样几乎是被震惊到反应不过来,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的戳破了……从一开始,她就什么都知道。 她从一开始看他,就像看着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她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阴狠起来,一贯的温和荡然无存,“苏绾,你也知道你什么都不能做,我能捧你到今天,我就能让你一无所有失去现在所有的东西,我告诉你,你玩了我三年,别想就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 “哦?”她似笑非笑,“那你要怎么跟云家的人交待呢?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是我所能最后失去的东西,你就不一样了,名利,家人,权势,你敢吗?” 她说完,将他用力的推到一边,“你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电梯,大步的离开酒店。 ………… 苏绾回到车上,重新给宋安安打了电话,她还没开口那边就已经先急急的出声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出了什么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方困惑的问道,“你叫我来干什么?”难道不是她看到秦轩和云朵约会,所以她才打电话通知她过来吗? 宋安安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很艰难的道,“我和小白在这里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我猜到外面会有记者等着我们,所以才叫你过来看能不能把他们打发走。” 除了苏绾,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也是狗仔追逐的对象,只有让她过来,才可能引开他们。 所以说,刚才会那么碰巧遇到秦轩和云朵。就只是意外么。 苏绾蹙眉,“你和安白被打晕在酒店?是战砚承和宋意如做的吗?他们拍了你们的照片要逼你离婚?” 宋安安的声音很寡淡,覆着讥诮的冷漠,“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 苏绾很快的道,“等再过半小时你再出来,不要和安白一起,我的车就停在下面,你们分开出来。” “好,我知道了。” 宋安安挂了电话,心里安了一点,正好这时候床上的安白也醒了过来,她的心脏一紧,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的身上没有酒味,根本不是喝醉了,之所以会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无疑是因为他被下药了。 “安安?”安白好看的眉头挑起,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他是跟投资商在吃饭谈合作的事情……怎么会躺在酒店房间的? 说完,才发现自己身上是赤果着的,而沙发上的女孩神情也不对劲。 他微微的沉了脸,“安安,发生什么事了?” 他是混娱乐圈的,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半点的事情。 宋安安抿唇,“小白,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安白愣了愣,没有异议,立刻将宋安安先前就已经捡起来叠好摆在他床头的衣服拿起来穿上,然后才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她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歉意,“小白,战砚承和宋意如为了算计我,派人把你和我都打晕了……而且,”她咬着唇,轻声的说道,“我猜测,他们应该拍了我们的照片……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穿衣服。” 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冷静下来了。 安白当即就愤怒了,“这么下贱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他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尤其是身在娱乐圈,看过太多肮脏的例子,可是此刻还是轻易的动了火,“他们想发出去,毁了你的名声么?” 用这样的方式,的确是最快,最有效果。 他真该夸那两个人好手段。 宋安安冲着他微笑,“小白,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但是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绝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丑闻。” 安白这个名字代表的万丈光芒,是绝对不能玷污的。 安白盯着她的脸蛋,神色很复杂,“如果他们用照片威胁你来签字离婚,你也会签吗?” 她曾经说过,找不到哥哥,她会吊着那两个人一辈子。 宋安安认真点点头,“不管是因为什么,一定不会连累到你,小白,我不能连累你。” 安白薄唇微动,他想说他不在乎,就算真的被拍了照片,就算真的艳照被公布出去,他也不在乎。 可是……如果她会因为这个跟战砚承离婚…… 他不说话,宋安安就当他默认了,“我最近不能住在你家了,可能还是会有狗仔跟着我们,苏绾的车在下面,我先去她那里避两天。” 安白点点头,嗓音喑哑,“好。” 原来他的自私,跟她微弱的能不能找到她的哥哥相比,她能摆脱战砚承重新开始,才是最重要的。 ………… 战砚承从楼上下来,一边将黑色的袖口挽高,英俊的脸上只剩下淡漠的沉静,眉目冷冽,没有温度。 “战少,您之前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客厅里,一个年轻模样的男人一直等着,一见他下楼立即迎了上去,笑嘻嘻的脸上满是讨好,“这是照片,您请过目,我已经替您拷贝了一份给宋小姐那边寄过去了。” 战砚承拧了拧眉头,淡漠的接了过来,这才想起上次在病房里意如说要拍下宋安安和安白在一起的亲密照,作为交换的条件逼她亲自离婚。 宋安安和安白的亲密照,心脏一窒。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长指不急不缓的将信封袋的白线解开,然后拿出里面的照片,一张张的抽了出来—— 男人原本淡漠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墨黑的眸盯着手上的照片,捏着的手指几乎要将那一张东西捏碎。 那年轻男子一心想着要邀功,不时的在一边念叨道,“不知道您满不满意这照片,主要是给我们拍照的那摄像师以前在剧场打过杂,一心想弄个艺术的东西出来什么机会也不放过,所以连这照片都拍成这样了。” 130 要我出面替你的心肝宝贝说好话? 的确是拍得……很艺术。 半裸照,男人和女人都只露了侧脸,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谁。 宋安安整个背部都被拍了进去,线条极其的唯美,加上刻意打上的灯光,男人的手搂在她的腰部。 侧脸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长长的眼睫毛。 安白几乎是被她半压在身下,半边脸埋进她的脖子里,看上去似乎是在激烈的热吻,俊美的脸蛋下,满身都是健壮而性感的肌肉。 男人和女人的肤色分明,看上去更显得视觉冲击力。 这一幕看上去,不像是猥琐不堪的床照,反而更像是艺术裸照。 可是落在战砚承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分别。 他的手背露出狰狞的青筋,一张英俊的脸由于骇然的情绪,看起来阴鸷得可怕。 他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手里的信封袋突然全都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一只手拎起他的衣领,轻易的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低吼的声音像是从喉骨深处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谁让你拍这些的?谁给你的胆子脱她的衣服?” 年轻男人惊恐的看着突然勃然大怒的男人,一时间惊骇的反应不过来,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重重的扔出去,痛得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裂了。 战砚承只觉得那一副画面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刺激得沸腾了起来,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身体将他的心给挖走了,他疼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几步走过去,一脚踩在那男人的腿骨上,俊美的脸阴鸷冷酷,“那个女人的名字还写在我的配偶栏上,呵,你们就敢给我拍出这样的照片,让她的身体裸露在你们这些肮脏的眼睛下,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那男人万万没想到他努力拍到的照片换来的不是战少的提拔和奖励,反而是几乎废掉的腿和被挖掉眼睛的下场。 战砚承那骇人的脸色和眸光,让他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这不像是威胁,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可能被直接挖掉了眼睛。 “不……不是战少,”他抖着嗓子连忙哭丧着求饶,“我们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的,是您说要抓住宋小姐出轨的证据……” 他们不过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办事而已。 然而战砚承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脚上的力气反而愈发的重,他几乎可以骨头碎裂的声音。 年轻男人连声呼痛,“战少……是宋大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是她说这样的照片才有效果,我们真的只是听命办事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他只是想邀功才办事勤快点啊,这又有什么错。 战砚承此时的气场堪比阎王,他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宋意如让你拍下他们的床照?” 那年轻男人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战少这不能怪我们,您当初并没有反对,所以后来宋小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没有再向您请示……战少,求您放过我。” 战砚承冷漠的开口,“所有的照片都在这里?” 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本来想直接去医院送给宋大小姐,但是想着她还在住院不好操劳所以才直接来找了您。” 事实上,他是想亲自到战少面前讨这个功劳,所以才会大着胆子打听了战少住的地方亲自给他送过来。 至于照片,除了寄出去的那一份,全都在这里。 背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冷漠的声音寒得心悸,“现在就给我滚,把那跟你一起去的都给我处置好,否则你知道你的下场。” “是是是,我知道了,这一次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顾不上身上的痛,年轻男子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等,”才走了不到两步,背后的声音又叫住了他,“去找步数,叫他把宋安安带回来,如果安白的人再阻挡的话,让他调军队。” “好好,我马上通知他。” 沈妈大早就出去买菜了,整栋别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空荡荡的,他死死的盯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照片,一张一张的落进他的眼底。 心头翻滚和汹涌的怒火无法克制,他看着红色的沙发前那张琉璃色的茶几,残暴的欲望脱控而出。 玻璃碎在地板上的声音突兀得可怕。 宋安安在苏绾家睡了一万,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见宋意如狰狞可怕的模样,梦见那男人冷漠的望着她。 她醒来的时候,满身都是冷汗。 七点的时候,苏绾家的门铃声就急促的响了起来,宋安安看着床头的一叠照片,不由冷笑。 昨天她收到照片没有主动去找他们,这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了吗? 她和苏绾同时准备去开门,宋安安淡淡的笑,“这件事我来吧,苏绾,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 说完,就径直走过去开门。 门前站着的是步数,他一见宋安安,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笑容露出整齐的白牙,“小嫂子早上好,头儿让我带您回去,有东西要收拾吗?还是现在就能走了?” 宋安安淡淡的睨他,“如果我不跟你走呢?”她知道,小白的那一帮人还在暗地里保护她。 步数嘿嘿的笑,“小嫂子,这么跟你说吧,头儿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你带回去,所以我今天带来的人,别说几个退伍的特种兵,这个Z国就没有我不能带走的人。” 好嚣张。 宋安安容颜冷淡,也不再说什么,抬脚就往外走了出去,这是要配合的意思,步数微微挑眉,不过还是很高兴,小嫂子肯配合最好不过了,毕竟真的动手,动静闹得太大了。 她跟着步数上车,一路安静无声,整个人都冷冷淡淡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车队停了下来,她才发现步数带着她回到了浅水滩的别墅。 她只是微微的抬眸,什么都没问,倒是步数自顾自的开口,“这是头儿托我向您的律师买的,他现在就住在这里。” 宋安安还是一个字不说,径直的走进了别墅。 客厅里一片凌乱,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狼藉。 既然看不惯她买的家具,那又干什么重新买下这栋别墅?他想住什么的地方不行。 相比她接近冷漠的淡然,步数立刻大惊小怪的尖叫起来,“头儿你这是做了什么,好好的东西你怎么全给砸了?” 他稍稍看了下,头究竟是发了多大的火,这能砸的东西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笔直的看着宋安安,英俊的脸已经无波无澜,眸内深不可测。 宋安安踩过满地的废墟,走到战砚承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俏落的脸庞一片淡静的安然。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嗓音没有温度,“离婚协议呢,拿出来,给我签字。” 她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更加不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凝眸望着她。 半响,低沉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却是对步数说的,“打电话给商场,让他们送一套一模一样的家具过来,马上换了。” 步数,“……” 他很想说头儿你这么暴躁要不要去心理科挂个号,生气摔东西的习惯都不是好习惯啊。 可是碍于此时紧绷的气氛,和头儿山雨欲来的脸色,他不敢造次,只能连连点头,“是,马上给您办妥。” 宋安安依旧冷淡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战砚承,离婚协议呢?给我签字!” 战砚承坐在沙发上,端详对面的女人,这栋别墅里少了她,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每天走来走去都觉得空荡荡的。 沈妈早已经回来了,原本在厨房忙活,此时见宋安安回来了,赶忙端了两杯热茶出来,“太太,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一对夫妻,因此端上茶之后叹息了一句就退了下去。 宋安安受不了他的沉默,明明是他让人带她过来的,现在跟个死人一样半句话都不坑。tqR1 她的小脸上浮上怒意,直接端起茶沈妈放在她旁边的热茶对准他的脸泼了过去。 水珠顺着男人英俊的脸让下滴。 他没有动,也没有躲,只是仍旧这么看着她,眼神深邃无法触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到底想干什么。 他甚至没有对她这样的举动表示怒意。 “宋安安,我做不到。”低沉的嗓音,一贯的冷色调音色,含混而沙哑。 她仍旧不懂,以前无法懂得,现在不想再懂。 她皱起眉头,冷笑连连,“签字还不够是不是?要我出面替你的心肝宝贝说好话?” 战砚承依旧是罕见的沉默,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宋安安面无表情,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把照片全都给我,我会替她说话!” 他仍旧是一言不发,仿佛他叫她过来的目的就只是看着她,而不是利用照片逼她签字离婚逼她在媒体上认输。 131 阿昊,我很累 他仍旧是一言不发,仿佛他叫她过来的目的就只是看着她,而不是利用照片逼她签字离婚逼她在媒体上认输。 他异于平常的沉默让宋安安极其的烦闷,“战砚承,你他妈的给我说话,到底想干什么,说话!” 男人蹙眉,低低的道,“不要说脏话。” 宋安安的看着他,抿唇,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战大少大概是没有想好到底想怎么样,那好,等你下次想好了,你再来找我。” 她说完,就拿起一边的包,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去。 战砚承没有说话,也没有拦着她。 但是她的人才刚好走到门口,两个男人就伸手拦住她,态度礼貌而坚定,“太太,很抱歉,没有战少的吩咐,您不能离开这里。” 宋安安抬眸,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不能离开这里。 男子依旧只是恭敬的答道,“太太,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不懂的话,可以亲自去问战少。” 宋安安这才发现,似乎她这次回来,别墅周围多了一层的防卫。 奉命行事,她咬牙,只要重新走回客厅里,只是等她进去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不见了。 沈妈刚好在收拾客厅的狼藉,见状朝她使使眼色,轻轻的道,“先生上楼去了,他这几天心情好像一直不好。” 他心情不好,她还心情差到极点! 宋安安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直接上了楼,径直推开卧室的门,冷冷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次性说清楚?” 卧室里一片安静,窗帘被拉得紧密,暗淡的光线。 男人高大的身子沉沉的躺在床上,他的头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睡着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声的疲倦。 宋安安几步的走到床边,扯过一旁的枕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战砚承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是过来看你睡觉的,你想睡的话叫你的手下别拦着门,我要回去!” 手腕突然被扣住,然后受到一股大力,整个人都被往下拉,男人的力道和角度都是她无力抗衡的,她整个人都栽倒在他的身上。 手臂横在她的腰肢上,沉得跟铁一样似的动弹不了分毫。 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喃喃的响起,“宋安安,不准说脏话。” 宋安安大怒,立刻就要从他的身上起来,这男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是他光一只手臂就将她按得死死的,卯足了劲也无法起来。 她自己反倒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气得厉害,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巨大,宋安安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脸,一下没忍住,抬手就一个巴掌砸在他的脸上。 这下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手臂一个用力,将她的身体直接反压在床上,然后大半个身子压了上去。 两双手都亲密的抱着她的身体,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用力的呼吸,仿佛在汲取她的清香的气息。 他太过轻易的将她禁锢在怀里了,两人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了。 “战砚承,”宋安安蹙着眉尖,冷冷的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冷冷的声音里带着讥诮,“是不是宋意如被火烧得太丑,所以你叫我回来陪你上床?” 卧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了。 不管她怎么吵怎么闹,他始终维持着姿势不变,紧闭的眼睛,舒展的眉头,她打他骂他他都无动于衷,反而像是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宋安安咬着唇,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 他每一次的反应,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似乎永远也猜不透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一直到中午,战砚承才睁开了眼睛,然而怀里的女人却已经睡着了,素净的小脸,不像在医院里那般苍白。 安白似乎把她照顾得很好。 细细的发落在脖子里,呼吸匀称,眉尖始终紧紧的蹙着,似乎梦见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唇是淡淡的绯色,白皙而细腻的肌肤。 轻手轻脚的起身,然后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他坐在床边盯着她一张脸看了很久,才起身推门出去。 客厅里原本被砸坏的家具已经全部焕然一新了,一模一样,好似从来没有坏过一样,沈妈一见他下来,连忙迎了上去,“先生,太太中午在这里吃饭吗?我要不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男人的态度相当的沉静,只说了一句话,“她以后都会在这里。” 沈妈诧异的睁开了眼睛,……以后都住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要离婚了吗? 季昊接到战砚承的电话时,心情很不爽,“你又有哪个祖宗哪里身体不好了?” 他就差没把一家人都往他的医院里送了,不知道哪里那么多灾难,好端端的还能遇上火灾。 “出来陪我喝酒。” 季昊眉头一挑,来了兴致,“宋安安把你踹了?” 原以为他有胆说这样的话战少一定会恼羞成怒,但电话那边的男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说我被宋安安踹了。” “除了失恋,还有什么能让平时不爱喝酒的男人去买醉,宋意如以前甩你那么多次也没见你碰到半滴酒,除了宋安安难道还有什么女人?”能为女人买醉,战少最近还真的是出息了。 战砚承什么都没说,就只扔下了两个字,“出来。” 季昊撇撇嘴,自然是挂了电话出去了,笑话,战大少百年难得一见的要买醉,他怎么能不在。 酒吧。 季昊巡视了一番这里的环境,不禁暗暗感叹战少果然是不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没兴趣又严肃的男人,连选个酒吧也是清静的跟咖啡厅似的。 很快在角落的一组沙发里找到了独自喝闷酒的男人,他大步的走了过去,“啧啧,看你这架势你是真的被甩了吗?”tqR1 战砚承淡淡的抬眸,面无表情的甩出一句,“你以为我是你,会被女人甩。” 季昊,“……”他不觉得被女人甩过是什么多稀罕的事情。 他徐徐一笑,“我被甩了也不会跑过来买醉。” 男人半倚在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前面已经倒了两三个空荡荡的酒瓶,但是他的脸上仍旧是一片冷清,看不出一丝醉态。 只是,看上去没有醉,不代表真的还清醒着。 他得多郁卒,才能跑出来买醉。 “说呗,到底怎么回事啊,”季昊斜眼看他,“那么一个小丫头,她哥哥又不在,她不听话你不知道用点手段啊。” 战大少看着正义,骨子里可不是多正义的人,才不会管手段是不是龌龊下流。 “闭嘴,让你来喝酒不是让你来哆嗦的。” 季昊,“……”难道你让人陪你喝酒不是因为你想听人倾诉吗? 噢,倾诉和战少放在一起可当真叫人觉得违和。 杯子里的酒再次被人倒满了,季昊看着他仰头毫不犹豫的喝完一整杯,眉头也没皱一下,整得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到底怎么了啊。 季昊无语的看着他,“瞧你这样子,总该不会是她给你戴绿帽了吧……”她刚想说就你那么混蛋她给你戴绿帽也不奇怪。 话还没开口,男人森冷的目光就如冷箭一般的射了过来,冰眸里已经染上了红色,身上有了隐怒。 季昊心头一凉,不会真的这么严重吧? “阿昊,”战砚承低头又倒了整整一杯酒,低低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沙哑,“我很累。” 他真的很累,爱恨无法两全,他该拿宋安安怎么办? 他以为他可以,他也一直是那么做的,可是看到那一叠照片,哪怕明明知道那不过是摆拍出来的照片,他也已经无法忍受了。 那他以后要怎么看着宋安安跟其他的男人亲密。 他要怎么才能。 如今她已经怨恨他厌恶她了,他其实很茫然。 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关在别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可是他更不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心上像是被挖了一个洞,冷风一直嗖嗖的在吹。 季昊怔住了,从还没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已经认识了,然而从记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说过他累了。 他甚至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姿态出现过。 他的脑子一下没有转过来,更加想不到多么切合实际的可以安慰他的话,只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累了就休息,喝什么酒。” 累了就休息,他要怎么休息,他一直在靠近一个深渊,如今就在悬崖的最边缘,一个失足就会彻底的跌落下去。 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迷茫。 宋安安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看着满室熟悉的景象,甚至懵懂了好一会儿。 三十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因为昨天的事情,她惶恐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怕他们要的不是威胁,而是想彻底的毁了她和小白,那她就真的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战砚承呢?他去哪里了? 132 我很难受,安安 连忙从床上起来,然后蹭蹭蹭的下了楼,沈妈见她下来终于眉开眼笑,“太太终于醒来了?快点过来吃饭吧,我还想着我要不要重新做过呢。” 宋安安的脸上没有笑意,“战砚承在哪里?” 沈妈踌躇的看着她,很为难的道,“先生已经出去了,他让我为您准备了饭菜,您看你要不要先吃点?” 出去了?!宋安安呆住,他叫她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已经答应签字了,她也答应会替宋意如说话了,难道这还不够了?她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没有,没有,电视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宋安安抬脚就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再次被拦住了,对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太太,没有战少的吩咐,您不能离开这里。” 她闻言,肺都要被气炸了,却又怒极反笑,冷冷的望着看守她的人,“所以他大张旗鼓的把你们调过来就是为了看住我?他把我骗到这里是为了软禁我?” 两人面无表情,语气恭敬,“太太请回,请不要为难我们。”tqR1 沈妈也连忙跟着出来了,她的手搭在宋安安的肩膀上,试探性的劝服她,“太太,咱们先吃饭吧,毕竟身子骨是自己的,您最近身体很虚弱,我特意炖了汤,替您补血。” “战砚承还说了什么没?” 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道,“先生出去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做您的午饭,他说……” 沈妈有点迟疑,宋安安不耐烦,冷冷的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您以后都会在这里。” 宋安安的脑子轰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她,“他是不是疯了?”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一心一意的要跟她离婚彻底的摆脱关系,现在连艳照这么下作的招数都已经用上了。 现在居然说,让她以后都留在这里?! 沈妈伸手去拉着宋安安往屋子里走,“先生可能……想跟您重修于好,太太这些你等先生回来再说,先吃饭,不吃饭你的身体很难养好。” 战砚承直到晚上夜色暗透了才回来,宋安安被外面的特种兵部队看守着,根本走不出去。 只能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等他回来,一等就差不多是一个下午。 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冷漠的坐在沙发的小女人,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安白给她买的衣服。 男人蹙着眉头,一眼看过去他的脚步很稳,细细的看的话,他整个身体都有极其细微的摇晃。 客厅的电视没有打开,只有满室的灯光,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好似是专心的等着他回来。 眼神一个恍惚。 宋安安听到动静转过头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男人抱进了怀里,满身的酒味溢满她整个鼻息之间,还伴有属于男人的气息。 两人跌落在沙发上。 宋安安恨不得再甩他一个巴掌,但是一想到他之前的无动于衷,顿时就没了冲动,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冷静下来了。 冷静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淡淡的道,“宋意如毁容了么?所以你不想娶她了?那你也不能饥不择食的找上我啊,这世上的女人除了害死你妹妹的我,有什么女人是你不能喜欢不能爱的?”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但抱着她的手没有半丝要松开的意思,“我很难受,安安,” 冷硬的男人蹭在她的肩头,话语间十分的缓慢,呼吸间都带着酒味,“给我煮醒酒汤。” 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醉了。 “不煮。” 他搂着她的腰,很用力,宋安安伸手就想用力的掰开,“战砚承,拿开你的脏手。” 男人不仅不听,反而一个用力将她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盯着她的脸,视线最落在额头上,那道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 注意到他的视线,原本就恼怒的宋安安愈发愤怒了,她勾唇笑着,语气间都是嘲弄,“战砚承你别用这种眼神来恶心我,你让你的女人派你自己的人来对我动手,不就是想逼我签字吗?现在装个什么劲儿?”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疤上,他一言不发,只是看了很久,“以后不会让人对你动手了,我更加不会对你动手,安安,”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带你离开这里。” 宋安安蓦然的睁大眼睛,随即跟着笑了出来,“呵,我要是不跟你走,你要把我和小白的照片公布么?” 她不等他回答,就冷冷的道,“那你公布吧,我宁愿跟小白离开。” 握着她的腰肢的手徒然的收紧,力气大得仿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一双墨眸死死的盯着她,泛着阴鸷的冷芒,声音却仍旧是没有抑扬的缓慢,“你没有这个机会。”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蛋,淡淡的道,“安安,只要我想,你没有办法跟着任何人离开,安白不行,谁都不行。” 那样安然若静的笃定,他连说话都没有很用力,却将一个字一个字扣进了她的心里。 她望着他英俊而沉静的脸,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只看得见她一个人,宋安安突兀的笑了出来,眉目艳丽,勾着几分夺人的暗茫,“你说这样的话,似乎是在暗示我你后悔了。” …………………… 医院,病房。 宋意如坐在床上,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难看得很,她看着坐在一边的宋慧,“为什么砚承一直没有来看我,他到底在干什么?” 宋慧撇撇嘴,也是一脸打抱不平的样子,“是啊,他已经两天没有来医院了,打他的电话也不通,我打去战宅也说他一直没有回家,这两天不知道人到底在哪里。” “我让那几个废物办的事情呢?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回应?”女人原本美丽的脸蛋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异常的凶恶。 新闻上的事情还没有压下来,她让他们去拍的照片也一直没有到她的手上,更离谱的是,战砚承一直没有来看过她。 “帮我打电话给砚承,问他到底怎么了?” “哦。”虽然不愿意给那个冷漠的堂姐夫打电话,但是宋慧还是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战砚承的电话,“你别急,姐夫应该是有事在忙。” 宋安安好不容易把不知道是累得还是醉了的男人从自己的身上拨了下去之后,又听到他衣服里的手机在震动。 本来她不想理,可是奈何那手机响得她心烦气躁,加上现在心情也不好,她才将手机从男人的身上摸了出来。 看着屏幕上宋意如的名字,又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男人,她唇角一勾,接下了电话。 “姐夫,”是宋慧,她跟战砚承说话的态度透着一股小心和畏惧,“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不来医院看意如了,她的伤口恢复得不是很好,你过来劝劝她吧她心情不好。” “我就说宋大小姐怎么又这么没用永远看不住男人,原来是伤口没有恢复。”她的笑意凉薄,娇媚却泛着没有温度的寒意,“看来她是真的被烧得很严重啊,战大少都不准备要她了,姐姐可真是可惜。” 宋慧本来听到宋安安的声音就没反应过来,结果一溜烟就就听到宋安安乐冒出了这么一串气死人的话。 手机开的扬声器,宋意如坐在病床上也全都听到了,她的脸色当即就难看到了极点。 宋慧忍不住尖锐的逼问她,“宋安安为什么砚承的手机会在你的手里?” “你这不是问得废话吗?”宋安安一张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声音里却将笑意渗得媚人,“他人都在我床上,电话在我手里不是很正常么?” 宋意如冷漠的道,“宋安安,我认识你不是一两天了,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还有,你知道你有什么东西在我手里,最好少惹我。” 最后,她才道,“把手机给砚承。” “你是说照片么?”宋安安抬起眼皮,要笑不笑的道,“说不定我还真的该感谢你,两位干这事儿还特意请了个摄像师,估计照片拍得太漂亮,加上姐姐跟姐姐烧得被植皮的身子一比,就显得怎么看都是我的身段更好看,所以才勾起了战少的兴致。” 宋意如深吸了一口气,宋安安一个字一个字全都堵在了她的心口上,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强忍着才忍住自己的怒意,“呵,等照片公布出去,你觉得他还会对你有兴致吗?” “哦?”宋安安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嗓音也低低的压着,“照片在你的手里么?” 她今天在战砚承回来之前,把整栋别墅都翻遍了,也都没有看见照片的半点痕迹,可是沈妈说这男人最近一直住在这里。 所以,她怀疑照片究竟在谁的手里。 她不动声色,淡漠的笑,语气更是显得漫不经心,“是么,只不过我很怀疑,如果照片在你的手里,你怎么着也得迫不及待的发出去才对。” 依着她对宋意如的了解,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可绝不会放过。 133 有你这样的情敌,我真的觉得无奈 宋意如闻言就笑了,刻意将语调拉得长长的,“宋安安,你觉得如果你是我,有这样的事情,你的手里会没有一份照片么?” 宋安安眯眸,手指扣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她淡淡的笑,“那你想怎么样,字我答应签了,新闻我也答应澄清了,可是战大少好像就是换了主意一样,非把我扣在他的身边。” 她的语气慵懒而狭长,“有你这样的情敌,我真的觉得无奈。” 宋安安说这样的话就只是为了惹她怒火,这一点她清楚的很,那女人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她一不爽,她就要拉着身边的人全部陪着她不爽。 可是即便是很清楚,她也仍旧抵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的手里拿着砚承的电话,就已经足够让她勃然大怒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宋意如努力的将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朝着电话里冷笑,“呵,我会有让你更无奈的时候。” 她在嘲笑,看不住砚承,所以才会让他再一次缠上了她。 没有什么比这更另她屈辱的了,宋安安。 宋意如看着宋慧将电话挂断,脸上的怒意近乎狰狞,伸手将搜集拿了过来,从里面找出一个号码,拨通,“我之前让你做的事情,照片呢?” “宋大小姐,你放过我吧,就因为那照片的事情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当初为什么误导我去算计战太太拍床照,战少差点没废了我。” “照片在哪里?拿一份给我。”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 “全都给战少了,宋大小姐你以后都别来找我做事了,我怕了战少。”更重要的是,那天看到战少对战太太的照片的反应,他很怀疑这两位宋家的小姐到底谁占的分量更重。tqR1 然后,不等宋意如把话说完,对方就先一步将电话挂了。 宋意如大怒,手里的手机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唇瓣被也气得发抖,“混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不过是个没半点背景的小跟班,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宋慧在一边安慰她,“姐你别生气,那些人就是喜欢狗眼看人低,现在新闻上的那些新闻我们家尤其是对你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宋意如看着并没有开着电视,冷冷的道,“我知道,全都是拜宋安安所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伯父刚刚才出院。” 宋安安那个贱人气得爸爸住了院,明明她现在应该是最惨的那个,可是到如今她才是叫嚣的那个!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战砚承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顾泽在古堡时所对她说过的话再度在她的耳边响起,像是诅咒一般,让她整颗心都陷入了焦躁不安当中。 宋安安居然说,她被战砚承困在了别墅里面! 他现在甚至连电话都不接她的了。 宋意如忽然开口,“慧慧,刚才宋安安说那些照片是请的专门的摄像师拍的是么?” 宋慧不解的点点头,“她是这样说的。” 事实上因为战砚承手下的那些都是特种兵,接到任务的时候总觉得拍人家床照这种事儿不适合他们,万一拍得不不好拍得不符合要求咋办,所以才专门带了个摄影师去。 宋意如的脸上露出笑意,“你去想办法联系他,机会也许不是特别大,但是既然是摄像师拍的,也许他的手里还留有底片,我们只要拿到照片就好了。” 有那份照片在她的手里,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会要宋安安身败名裂! 宋慧也是眼睛跟着一亮,“好,我马上去办!” ………… 战砚承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倒在沙发上,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宋安安并没有在他的视线里,男人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沈妈!”起身,厉声喊道。 沈妈立刻从厨房里出来了,“怎么了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宋安安呢?”他眉头一拧,刚刚醒来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点,宋安安走不掉的,外面有人看着。 沈妈闻言就笑了,“哦,太太啊,太太在楼上的卧室里睡觉呢,现在还早,所以没有起来。” 宋安安一向喜欢睡懒觉,现在确实还没到她起床的时间。 战砚承的脸色稍微有点僵硬,随即道,“你去准备早餐吧。” 然后就还是转身快步上了楼,站在门口,手去拧门把,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她就那么放任他昨晚一个人睡在沙发上,还为了防止他半夜醒来回卧室睡所以干脆连房门的反锁了。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他的卧室难道反锁了他就进不去了么? 她又不是第一次把他关在外面了。 战砚承往旁边走拐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就重新回来了,十秒钟,门轻易的打开了,且没有一丝声响。 她喜欢清晨被阳光晒着的感觉,尤其现在是秋天,所以窗帘都被拨到了一边,光线十分的充足。 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被角,脸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睡颜安然恬静,像一只乖巧而温顺的猫咪。 眸内倒映着她的模样,心脏便软了一层。 仿佛一根羽毛擦过他的心尖,柔软而瘙痒。 他静静的走过在床边坐了下来,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她的眉目,墨黑色的眸深得太容易令人沉溺。 不知是他的气息过于压迫,还是她现在的神经过于敏感,他在她的身边做了一会儿,宋安安很快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她床边一动不动凝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顿时柳眉横竖,“大清早的你在我床边干什么?” 她是真的真的捉摸不清楚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说他以前困着她的时候霸道强势,甚至变态,脾气更是糟粕,但是好歹会恐吓她偶尔装温柔。 可是这次把她捉回来,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听到他说过几句人话,不是看着她,就是吩咐沈妈做这做那。 脾气也不暴躁了,就是阴森森的,整个一副自闭症患者的形象。 连她甩他两个巴掌,泼了他一杯热茶,他居然也没有动怒。 这样未知得甚至陌生的男人让她愈发的心慌和不安,她来的时候是带着怒意和嘲弄的,现在更多的是迷茫和生气。 他已经快要把她的耐心磨干了。 一早就找她晦气,宋安安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脸上,“滚出去,我要换衣服。” “如果,”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安安懒得理他,从另一边下床就准备去浴室里还衣服。 “我替你找到你哥哥的话。” 宋安安的动作一下子就顿在原地。 低哑的嗓音继续徐徐的响起,“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 这是一个僻静的路边,接近郊区,平时很少有人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少数的车会经过。 宋慧从车上下来,半倚在车门上,过了几分钟,另一辆灰色的轿车也很快的速度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睛,身上的衣服显得不加收拾,整个人的气质寥落得厉害。 宋慧将眼睛取了下来,“你就是那个摄影师?” “是我,宋小姐。” “说好的照片都带过来了么?” 摄像师连忙点头,“照片拍了很多,但我没有全部留下来,只留了几张拍得好的……毕竟主角是很多摄像师一辈子都拍不到的安大神。” “行了行了,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宋慧不耐烦的伸出手,“照片给我,拿了钱赶紧走人。” 摄像师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猥琐起来,“这个,宋小姐,我们总得先谈价钱……” 一张支票甩在他的脸上,宋慧冷冷的道,“够了么?” 摄像师捡起支票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够了,够了,”他连忙把支票收起来,随即从背上的包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袋,身手递给了宋慧,“宋小姐,这些就是您要的照片……”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路上一辆以极快的速度开过来的黑色轿车猛地朝着他们这边撞了过来。 黑色的兰博基尼,赛车道一般的速度,笔直的冲了过来,摄像师和宋慧两个人都被吓得傻了。 车子稳稳的拐出路边停在摄像师的脚边,他的裤管还能碰到车的前端,他一张脸顿时被吓得惨白。 兰博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还没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车上迅速下来四五个穿黑衣的男人,一身冷冽而肃杀的气质,令人不寒而栗。 兰博的副驾驶位置上下来一个穿一身休闲白色,长相极其斯文,金发碧眼的男人。 宋慧往后退了两步,颤抖的声音却强自撑起自己的气场,“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金发碧眼的男子微微的笑,“我叫西蒙,” 他看似温和的视线从他们两个的身上掠过,唇畔始终噙着淡淡的额微笑,白皙修长的手施施然的从他们手上将支票和那个黄色的信封袋拿了出来。 先是瞟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随即淡淡的笑,又准备伸手去解开黄色的信封袋—— 兰博后座的车窗被摇低了一点,刻意被压低的男声从里面淡淡然的传出,一口标准而流利的英文,略带沙哑的声音性感到极致,“照片给我,西蒙。” 134 别出声,他不喜欢太吵 西蒙的手顿住,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很绅士,“是我不对。” 照片里的人不是他能看的。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接过西蒙递上去的信封袋,车窗是黑色的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宋慧的脸色略带惊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西蒙温和的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出声,他不喜欢太吵,尤其是太吵的女人。” 低哑的声音再度从车里传出来,这一次换成了中文,夹杂着意味不明的笑,“拍得还不错。” 西蒙将钞票也递了进去,语气有丝揶揄,“可不便宜。” “啧啧,”车里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宋小姐可真是小家子气,这样的照片随便卖个哪家狗仔都不只这个价。” 西蒙满脸笑眯眯的表情,眼睛却莫名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位摄像师先生,叫你拍照的雇主是宋小姐么?” “不……不是。”看了眼周围四五个高大又面无表情的男人,他吓得吞了吞口水,已经什么思维能力都没有了,“是……战大少和宋大小姐……” “哦?”车里的男人低低的笑,“战大少叫你做事,难道没有给你钱么?” “给……给了。”他的手下找到他,自然也是他的手下付了钱。 那男人慢斯条理的道,“既然给了,那你这是干什么呢?”他不紧不慢的笑了笑,“我最不喜欢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了。” 宋慧脸色发白,这几个人的气场让人心底发寒,“你们是不是安白派来的人?” 除了安白,她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人对这事儿上心了,又或者,想到另一种可能,她的脸色白的更加厉害了,“你们是姐夫派来的人?” 西蒙冲他摇摇手指,“小姑娘别乱说,这世上还没有使得动他的人。” 他说完,碧色的眸瞟了那摄像师一眼,依旧是笑眯眯的,“不遵守游戏规则就要付出代价,你既然是做摄像师的,那么这双扛机器的手就留下给规矩陪葬吧。” 说完,抬手一个手势,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枪响就已经震破了耳膜,那摄像师的右手顿时鲜血淋漓。 宋慧这下整张脸都白了,她抖抖索索的看着西蒙,“你们别乱来,我是京城宋家的人,动了我宋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西蒙淡淡的笑,“说实话我也不想对女孩子动手,艾伦,我们要怎么处置这位小姐呢?” 宋慧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逃走,奈何四个黑衣的男人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她根本无处可逃,整个人一下又慌又怕,“……是意如让我来的,我不过只是帮她过来拿东西而已,命令是她下的,钱也是她给的,不关我的事……”tqR1 车内的男人始终没有出现,淡淡然的嗓音覆上一层妖邪的玩味,“宋大小姐么,”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暗黑之色,低低的笑,“派两个人去把他家踹了,不要让我知道这照片还有机会躺在这个世上。” “这个自然,”西蒙招手,立刻有两个黑衣男人将正在流血即将混昏厥的男人拖上了车,“那这位小姐呢。”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调蓦然给人一种死亡的窒息感,宋慧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往后面冲去。 西蒙看着她的背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闪身坐了进去,挑了挑眉梢,“就这样让她跑了?” 后座上的男人正专心凝视手里的照片,眼睛都没有抬过,“我喜欢干净。” 西蒙愣了一下才笑了出来,他喜欢干净的意思是,动了那女人会脏了他的手…… 男人英俊精致覆着邪气的眉头蹙了起来,“这只小白脸是谁?” 兰博已经重新发动回到了路上,西蒙回头看了一眼被遮住一半的照片,无语的道,“那么一张隔三差五就出现在报纸上的脸你也不知道?” “这难道是我应该认识的脸?” 西蒙,“……他是我跟你说过的安白,宋家三小姐的仰慕者,前段时间宋三小姐就住在他的家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他的神情,他虽然跟了这男人有一年了,不过始终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直到几天前他吩咐他派人调查Z国一个叫宋安安的女人。 据说,他当时才在墨家崭露头角的时候,墨家的千金曾经追求他,他完全不鸟纯当路人。 后来那位千金怒了,气势汹汹的问你到底看不上我哪一点! 他眼睛都没动,淡淡然的扔了一句,你太丑了。 墨小姐先是一怒,随即忍着自尊心受挫的质问,你找的什么借口,我就算素颜也比街上百分之九十的女人漂亮。 他仍旧无动于衷,继续淡淡然,美丑都是比较出来的,跟我上一个女人比,你已经丑出几条街了。 “话说,”西蒙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男人,似笑非笑的道,“我有见过那位宋安安姑娘的照片,是个美人不错,但怎么也甩不了墨家千金几条街。” 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真够严重的。 而且,他有点迟疑,“艾伦,她可是战砚承的女人,你该不会想动手抢回来吧?。”西蒙略郁闷,“你这档子的身份见着那男人最好就避着,抢了他的女人你怎么全身而退。” 叫艾伦的男人这才抬起眸,黑色的发,黑色的眸,连整个车内都是一种暗黑的气场,俊美的容颜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唯一的瑕疵就是眉角上淡色的疤痕。 他狭长的眸里弥漫着邪意,低低的嗓音施施然的开口,“那种男人怎么配得上我家宝贝。” 瞧瞧他看到了几张住院记录,再瞧瞧他手里不堪入目的照片。 听这个架势,他还真的准备要动手抢?也是,他这趟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把她带回去。 西蒙原本笑眯眯的模样此时略带郁闷,“你可别乱来,最近他们估计是吵架了,那男人派了左轮最精锐的特种兵守着自家,硬碰硬对我们没好处。” 虽然他们也不至于畏惧,但是好歹还在人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战砚承也不是蛇。 艾伦懒懒的道,“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点燃打火机,将手里的信封袋烧了起来,然后摇下车窗,直到整个袋子烧成灰烬,他才扔了出去,“叫你们买的公寓呢,我家宝贝要住的,少了点零件我扣你半年的薪水。” 西蒙,“……,老大你放心,一切保证妥妥的,尤其一定比战砚承的别墅住着舒服。” “好了,在这里停车。” 西蒙很讶异,“在这里停车?公寓可以住人了你还要去哪里?”总该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去找宋安安吧,那女人现在被软禁呢。 兰博停了下来,男人拉开车门,“盯着战砚承和宋家,我还有事要办。” 战砚承和他家宝贝儿的事一时半会急不来,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浅水滩的别墅。 墙上的电视里闹腾得厉害,宋安安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直到男人的身影跨进了客厅,她才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冲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有我哥哥的消息么?” 她的一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亲密的模样好似两人间的的隔阂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的视线停在她踩在地板上的双脚上,白嫩嫩的脚丫子,可爱的蜷缩着,眉心微蹙,抬手就将她抱了起来,“地上凉,不准不穿鞋子。” 宋安安任由他抱着,“我哥哥呢?” 将她放在沙发上,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别急,嗯?” 墨眸里落下一缕阴霾,他这是第二次派人过去找了,丝毫没有那男人的踪迹,就连他怎么消失的,都无法查证。 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女人,宋安安现在肯妥协,只是因为她哥哥,如果真的找不到人的话…… 她现在已经没有要再跟他继续在一起的意思了,就算现在他告诉她……她也不会了。 宋言希是她妥协的唯一筹码。 宋安安的性格可软可硬,她曾经能多执着的喜欢他,以后就能多执着的不再喜欢他。 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愈发用力,眸色深沉,“乖,先陪我吃饭。” 宋安安撇撇嘴,不想搭理他,可是他答应了帮她找哥哥,她又不好再摆脸色给他,因此只能懒洋洋的从他的怀里出来,弯腰去穿鞋子,“好,吃饭。”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抿唇看着他,“你答应了替我帮我找我哥,我也不会跑掉,你是不是能不要继续软禁我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软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战砚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不能,你要在这里。” 她在这里,他才能安心。 135 尼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安静的办公室,橘黄色的夕阳从窗户里照了下来,光线柔和。 巨大的书桌前,苏绾坐在大大的椅子里,长发掩面,手里拿着一本白色答应出来的资料,低头认真的看着。 “绾姐,你知道让我帮你找的贴身保镖我选了一批出来了,”年轻的助理拿着一叠的资料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他们的资料,因为是贴身的,所以您亲自来选人吧。” “嗯。”她伸手将资料接过来,然后把原本正在研究琢磨的剧本放在一边。 “绾姐,最近有人骚扰你吗?”助理好奇的问道。 苏绾是大明星,有时候遇到粉丝骚扰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至今也没有遇到过很过分的事例。 奇怪的是这次绾姐对保镖的要求很高,尤其是身手。 苏绾的眼神很冷淡,“是啊,有人总是骚扰我。” 秦轩自从那次酒店的事情之后,不是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是派人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权势她无法抗衡,但她总得想点办法才好。 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简历,因为她之前的叮嘱,所以助理给她找的大部分都是退伍的军人,或者专业级的保镖,年纪基本在三四十岁以上。 助理在旁边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年纪大的,只有一个比较年轻,”她一说起这个,顿时就变得激动起来了,“对了绾姐,你看看那个年轻的,简直帅呆了,尼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苏绾淡淡的笑,“娱乐圈长得好的男人还不够多么……”她的话还没有说话,视线和指尖突然之间彻底的僵住。 她呆呆的看着纸上右角贴着的照片,一颗心脏像是被重电所击,完全失去了该有的频率。 连应该如何呼吸也忘记了。 助理还在絮絮叨叨,“那不一样,绾姐,娱乐圈的男人基本都没什么气势,那个看上去就不一样……” 苏绾睁大的眼睛有些呆滞,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到极致,唇畔噙着笑容,一双眸带着三分邪气七分深邃,仿佛正在跟她对视。 她的唇动了好几下才勉强的发出声音,“……他在哪里?” “什么他在哪里?”助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他们啊,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休息室里了,绾姐你现在有时间的话让他们进来,您亲自过目。” “好,”苏绾想也不想的就连忙点头,随即又慌忙的阻止,“不要,他在哪里,你现在就带我去。” 助理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之间神色大变的她,不确定的问道,“现在就过去吗?” 苏绾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哪里,现在就带我过去。”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还在死死的攥住那张资料,绝美的脸蛋有几分苍白,在一头如瀑的黑发下,显得更加的没有血色。 她的眼睛直直的,慌乱而涣散,她已经起身走在前面了,助理很惊讶,但也只能马上跟了上去。 走进电梯,苏绾伸出自己的手,不断的用手指梳着头发,一贯冷淡的面容此时显得异常的焦躁,连呼吸的频率都跟平时有很大的差异。 助理发现,她似乎很紧张。 出了电梯后,助理走在前面,“就在这边的休息室,我想着应该也不用很久,所以让他们等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助理率先伸出手将大门推开了。 温度适宜的秋天,所以房间里没有打开空调,苏绾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长长的会议桌上,坐在最右边最角落的男人。 于是她整个人都无法再动弹。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低垂着的眸,坐姿懒散随意,也仍旧轻而易举的生出一副颠倒众生的蛊惑,安静的格局在他的身上自成一个格局,旁人无法侵入。 她抬脚走了进去,只知道僵硬的让大脑调出这个动作。 休息室里大概有十到二十个人,全都分散的坐在椅子上,苏绾谁都没有看,她谁都看不到。 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每离他的距离近一点,她就觉得呼吸离她远一点,手脚的颤抖愈发的无法控制,连眼睫毛都在细细密密的颤抖。 她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似乎直到这个时候,安静坐在的男人才意识到有人朝他走了过来,看到苏绾,英俊无双的脸上露出笑意,然后站了起来。 后面的助理再次感叹,哇靠,长得帅就算了,还要长得这么高,目测至少188,尼玛不行了不行了,这样的颜近距离看更加秒杀。 她发誓她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苏美人不会也是被迷翻了吧? 这简直就是殿堂级的神颜啊。 眉目如画,偶尔露出的邪气渲染得他仿佛是从恶俗的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妖精少年,高高的鼻梁无可挑剔,薄薄的唇瓣勾勒出男人才有的性感,弧度似有若无。 这哪里是保镖啊,你就是去卖笑也赚得更多啊喂。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黑色的眸,黑色的发,黑衣黑裤,浑身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弥漫着笑意。 “苏小姐。”他低低的开口,唇上噙着笑容,简单而无害,“你的意思是选择我做你的贴身保镖吗?” 贴身……保镖? 苏绾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无法消化这四个字。 男人继续微笑,漫不经心的慵懒又礼貌的正经,低低的嗓音将每个字都扣在她的心尖上,“我叫艾伦,苏小姐应该看过我的资料了。” 苏绾看着他几近陌生的笑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僵硬的重复,“艾伦?” 她只看到他的照片,压根没有去注意他的名字,或者其他的任何资料。 这时候身后的助理终于从这从天而降的殿堂级帅颜中恢复过来了,几步走到苏绾的旁边,“绾姐,你认识他吗?还是说你确定选他当你的贴身保镖了?” 苏绾机械的点头,声音干干的,“嗯……我选他……” 说完,才用力的将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一直被她攥在手里的资料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 艾伦。K国国籍。皇家军校毕业。 一页简单的资料,苏绾却看得很吃力,她的脸色苍白,激动又惶恐。 艾伦望着她美丽精致的容颜,徐徐的笑,“苏小姐,你考虑清楚了,虽然我自认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但我也是最贵的。” 助理忍不住问道,“你要开多少的价?” 这男人总不会借着自己一副好皮囊骗女人的钱吧?绾姐那么聪明冷静的女人,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仍是不紧不慢,报出一个数字。 助理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念在对方的颜实在是过于勾魂夺魄的份上,小助理强迫自己态度好点儿,“是这样的这位先生,绾姐她是明星,所以需要防的都是些狂热的粉丝,不是什么出生入死的大事儿,所以你别开这么贵啊。” 简直吓死人。 “苏小姐若是不同意,那这里还有很多比我便宜的……” “没有。”苏绾急急的打断他,一双眼睛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泛出红色,“我没有不同意,你要多少我都同意。” 她的呼吸很急,“小娆,去拟合同,马上去。” 小娆奇怪的看着苏绾,从她出道开始她就一直是她的助理,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幅模样。 她还以为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让她的心里再掀涟漪了。 身为助理,她只能听命令办事,因此也只要迅速的将休息室里其他等待的人请走,宣布面试结束,最后火速的去了楼下的打印室打印了一份合同出来。 很快,整个休息室里都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她可以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他的名字几次都到了嘴边,可是看着他淡然得陌生的眼神,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想知道很多很多,可是她什么都不敢问。tqR1 就连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她都不敢问。 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就连当初第一次站到他的面前,听他叫出她的名字,她都没有这么忐忑过。 艾伦的笑容似乎很真诚,“苏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他仍旧那样俊美得夺目,可是这样的眼神和笑容都太过陌生。 苏绾咬着唇,艰难的出声,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装作不认识她,不要用这样陌生的模样面对她。 黑色长发下的脸,苍白得脆弱,看着他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能掉下眼泪来,目光里带着哀求。 男人的手抬起,手指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将他整个人都衬得仿佛镶了一层金边,“怎么了美人,你这么伤心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心碎。” 温情的动作,透着深刻的凉薄。 苏绾的眼睛里燃着最后一丝光亮,“你真的会做我的贴身保镖?” 他不在意的点头,似笑非笑,“你出这么高的薪水,为什么不要,我也不过是个讨生活的而已。” 136 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 别墅。 宋安安兴致缺缺的低头扒着饭,沈妈特意为她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男人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都搭在她的腰上,见她没什么胃口吃饭,放下自己的筷子替她盛了一碗汤。 “不喜欢吃吗?”他蹙着眉头,低声问道。 宋安安握着筷子的手顿住,抬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英俊的脸,“你别这样行不行啊,我不习惯。” 就当她被虐被虐习惯了,他现在对她这么好她真心满身不习惯,总觉得他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要把她拨皮拆骨的事儿。 她拧着眉头,“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怎么回事啊?宋意如你不要了?”你妹妹的仇你也不要了么? 当然,最后一句,她没有问出来,她傻了才没事提醒他折腾自己。 他哑着嗓子问她,“你不喜欢我对你好?你不喜欢我只有你一个人?” 宋安安的呼吸有瞬间的窒住,她怪异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你本来脾气就这么反复无常的?” 经历的次数多了,他现在对她好不好她已经有免疫力了。 何况,他们之间有跨不过去的深渊,她曾经太天真,总以为过去的事情不会比眼下的幸福重要。 平心而论,换了是她,她也一辈子都做不到。 战砚承盯着她的脸,依旧清净的五官,只是看他的眼神怎么也找不到以前的柔软和娇媚。 他的心一慌,又往下沉了几米。 “如果我说我以后都不会那样了呢?”他的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探寻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目光闪烁,“我要说说不你是不是就不给我找我哥哥了?” 她依仗他的权势,她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 战砚承猝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不吃鱼?” 她嘟着嘴巴,随意的道,“刺太多了,吃起来很麻烦。” 他于是将盘子移到自己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筷子开始替她将刺踢出来。 宋安安咬着筷子看着他的动作,以及沉静英俊的侧脸,心脏忽然安静的疼了一下。 她正准备夺下他的筷子,外面一个男人忽然闯了进来,恭敬的道,“战少,太太,宋大小姐在外面,她说想见您。”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这男人已经有好几天在家里了,他是完全没有去医院看过宋意如的节奏。 低头,继续认真扒饭,偶尔还会喝两口汤。 只是……宋意如说照片在她的手上。 战砚承挑鱼刺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漠的道,“让她进来。” “是。” 两分钟后,轮椅推动的声音靠近饭厅,宋慧推着宋意如走了进来。 一见宋安安,宋慧的眼神就变得怨恨且愤怒,看得宋安安莫名其妙,这两女人真是有够搞笑,下作的是她们,现在好像拍了艳照的也是她们。 宋意如一看饭厅上的动静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她的脸色浮现出怒意,“战砚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隐隐猜到了,但是亲眼看到,她还是觉得自己被扇了一个巴掌,尤其这样的情况让她觉得屈辱。 他在剔鱼刺,他不喜欢吃鱼的,她知道,她更清楚宋安安就是个骄纵的女人,从很小的时候,只有宋言希替她把鱼刺剔除干净了,她才会吃鱼。 宋意如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宋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仍旧只是默默的吃饭。 虽然她已经对跟这男人重修于好没有兴趣了,但是对于膈应宋意如和宋慧,她还是不介意顺手。 男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眼皮没抬,似乎对她的出现无动于衷,他说,“意如,既然你不够聪明,那就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太多的手脚。”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你却想和宋安安重修于好,甚至为了她,连医院都不来了!” “我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你不明白么?”战砚承将剔好的一盘完整的鱼放到她的面前,清冷的嗓音冷漠极了,“就像你当初不该她跟我结婚,你如今更不该阳奉阴违的拍她的照片,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连我的底线在那里你都不知道么?” 宋意如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发白,“就为了这个,你就把我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战砚承,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为了这个? 呵,就为了那几张照片,他砸了满屋子的家具才忍着没派人去做掉那个在照片里将他一身赤果的女人搂在怀里的男人! 宋安安是他的。 他绝对绝对无法容忍有他之外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如果有那一天,他一定会杀人。 战砚承抬起眼睛,一双眸冷得刺骨,“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现在马上离开,不要打扰她吃饭。” 宋慧终于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叫嚣道,“战砚承你真是没良心,意如伤成这样是因为谁?你包庇宋安安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对意如说话,你就是厚颜无耻的负心汉,是你对不起意如!” 宋安安这下终于开口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俩,“第一你们有证据说火是我放的话出门左拐请去法院告我,第二你俩可真是搞笑,这年代有刀有枪的我想做了你怎么着也直接动刀动枪的比较划算,放什么火啊,你以为我的智商跟你一样就担心没事烧不死自己么。” 如果不是战砚承冲进来救了她,她已经被活活的烧成木炭了。 还说火是她放的,蛇精病。 看着宋慧青白交错的脸,她继续不冷不热的开口,“我这个揣着结婚证的都没骂过他是负心汉,宋意如你有什么资格啊,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真跟你妈一样以为你爱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你知道人类社会是讲文明的有伦理道德的么?” 最后,她冷冷一笑,做了结束语,“你要是真的不明白的话就趁 早滚回动物世界去寻找真爱吧。” 饭厅里雅雀无声,宋意如掰着轮椅扶手的手几乎要将指甲扣进木头里面去了。 宋安安骂人难听,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可是每一次听到她都要被气得全身的血液倒流,尤其那一直维护她的男人无动于衷的继续为宋安安布菜。 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句话,这世上最深情的人也最无情。 因为他能对一个人多深情,就能对另一个人多无情。 顾泽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终于变得恐慌起来,如果他的话没有错,真的没有错的话。 这个男人世界里有一道闸门彻底的被打开了。tqR1 宋意如直直的看着战砚承,“你准备抛下我也没关系,可是,”她的唇勾出嘲讽的笑意,“你连你妹妹的死你也准备抛下么?你要日日夜夜的宠爱这个害死你妹妹毁了你妈妈双腿的女人么?” 男人无动于衷,他只说了四个字,“那又如何。” 宋安安怔住,心尖颤动了一下。 连宋意如都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在说什么?那又如何?他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顾了? 过了好久,久到宋安安都已经把战砚承强行盛给她的饭菜和汤都吃完了,宋意如才再次嗤笑出声,“这么说来,你能原谅她烧死了你妹妹,她也能原谅你当初参上一脚毁了宋言希了么?” 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屑,“那你们两个确实般配!” 宋安安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代表这个世界对她的森森的恶意,她眉角一挑,满目的讥诮,“宋意如我说你失败你就永远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招了么。” 她清秀的笑脸满是轻蔑,“他想要的女人不是你,所以就算我害死他妹妹也不是你,那么就没有我,那也可以是大街上的任何女人。” 宋意如被她气走了。 宋安安端着男人给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最后才笑了笑,她眯着眸似乎是在回忆,“好像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觉得看她不爽是我的兴奋点。” 她似乎对宋意如有着深恶痛绝的本能,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她大都记得很模糊了,可是这份感觉从来都没有消除过。 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来坦诚她并不比那女人善良。 可是她很快发现一件事情,刚才战砚承已经彻底的跟宋意如断清楚关系了。 他变化的原因她无从得知,但她莫名觉得他的态度沉静坚定得令人惊心。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彻底的抛下。 “我不会跟你离婚,”他淡静的声音像是在宣誓,笃定深沉,“无论如何。” 宋安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了下去,已经被养得重新红润起来的脸上是罕有的沉然,却又风轻云淡。 她静静的道,眉目间隐着嘲弄,“如今你对我怎么样,好或是不好,我都觉得,你随时会往我心上再桶上一刀。”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意清淡,“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些东西,若是迟到太久,就不用到了,因为别人可能已经不想要了。” 更确切的说,从三年开始,他就已经应该不是她想要的了。 137 我给的,你必须要。 只不过有些事她不知道,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 男人的手指慢慢的捏上她的下巴,低头亲吻在她的眉心上,温淡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却是字字霸道,“我给的,你必须要。” ………… 晚上六点。 助理诧异的看着她,“绾姐,你现在就要回家?”现在时间还早啊。 苏绾淡淡的道,“我今天累了,没事的话你们也可以先回去了。” “那晚上的通告怎么办?” 她的手里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想也不想的回答,“推掉。” 说完,拿起自己的包,就直接往门外走去,打开门,英俊而挺拔的男人果然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微微的笑,“苏小姐这就下班了吗?” 苏绾看着他的脸,“是……是啊,我们回去吧。” 他淡淡的颔首,看上去很懒散,可是她每次想靠近他,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冷漠,仿佛中间隔了一堵透明的墙。 地下停车场,直到走到一辆白色的跑车面前,苏绾将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艾伦绅士的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微微一笑,“苏小姐请上车。” 苏绾怔怔的,手扶着车门,看着他的脸,心里酸酸涩涩,他以前开车,她都是坐在副驾驶的。 “好。”扶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艾伦关上车门,然后才自己绕过去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男人开车的样子很认真,可是她看不到他的脸,视线只能落在她那双握着方向盘的她熟悉的手上。 她的目光近乎贪婪,也许旁人永远无法体会到这样的感觉,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在视线里消失。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苏绾才问道,“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他才回来吗?他回来第一个就找到她是为了……报复吧? 他淡淡的笑,“不知道。”苏绾心里一沉,整准备开口说话,却又听到她说,“你的车不是有提示音么?” 果然,转到路口的时候,就有女音从里面响起。 苏绾咬唇,整个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搭在前面的后座上,她才斟酌着开口,“你住在哪里?” 艾伦低沉着嗓音回答她,语调懒散,“一个人,自然是租着房子住着。” 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侧挪到膝盖上,长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的脸蛋,她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服,半响才僵硬着嗓子开口,“我给你双倍的薪水,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她的声音又极其细微的颤抖,但是异常的坚决。 车内陷入一片安静,正在开车的男人唇畔的弧度略深,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苏绾抿着唇,过了很久才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苏小姐是担心晚上也有人来骚扰你,还是……” 他的语调拖得极长,似玩味又似漫不经心,“你想追求我呢?” 她静静的吐出一个字,“是。” 他不紧不慢,“苏小姐双倍的薪水我收下了,至于你想追我,那自然要看你怎么追我了,不过提前说明,我很贵。” 她身上的神经终于缓缓的舒展开来,甚至眉目间露出了笑意,身子也往后面靠去,但是眼神却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关系。” 她想问他知不知道安安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他装作不认识她,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至于安安,那是他最宝贝的安安,他不可能不管。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白色跑出在幽静的公寓区停了下来。 艾伦依旧为她打开车门,“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我今天就开始聘请你,好不好?”说得笃定,但是她的语气仍旧带着小心翼翼。 他挑眉极其好看的眉,高大的身子半倚在车门上,似笑非笑,“今晚?我什么东西都没带,你今晚就让我跟你一起住?” 她表现得太着急了吗? 她想她确实不该这么着急,是他主动来找她的,不管是因为,他不会什么都不做就消失。 想是这么想,可是到嘴的话还是变成了,“去买就好了。” 他耸肩的模样显得相当的无赖,“买?苏小姐,你看得出我一身穷酸落魄的样子,像是有这么多闲钱的人么?” 苏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想说你到底哪里穷酸落魄了,这一身没牌子的衣服,可是怎么看怎么都显得贵。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眸里的笑意妖邪,“我对吃穿住行的要求一向很高,不过虽然我买不起,总会美人愿意替我买。” 苏绾脸色一僵,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他一只手撑在车上,将她的身体圈在手臂与车之间,低头薄唇靠近她的耳朵,低低的笑,“我一直做人家保镖,像苏小姐这样对我感兴趣的也不是第一个,不过……你就显得比较着急了。” 她看着她熟悉的英俊的脸庞,只觉得手脚都冰冰凉凉的。 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呼吸间的温热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喑哑的嗓音缭绕在她的耳边,“苏小姐想清楚了,我说了我很贵,又或者,你很介意我的过去的话……” 苏绾用力的拍开他的手,绝色的脸上有几分生气。tqR1 哦?还真的生气了?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她从他的手上把车钥匙拿了过来,然后报了房间号,闷闷的道,“我去给你买,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完,就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侧身坐了进去,车子很快就发动驶出他的视线。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尾,俊秀的眉头高高的挑起,他记得他是来当保镖的,这是秒秒钟就成功转行小白脸了么? 现在连去买东西也都不用他送了? 苏绾的手握着方向盘,很用力。 【我一直做人保镖,像苏小姐这样对我感兴趣的也不是第一个,不过……你就显得比较着急了。】 他这三年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 她咬着唇,心里的欣喜和难过如潮汐一般一层一层的掀了过来。 她当然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对他有兴趣的女人不会只有一个两个,他有那张脸就算穷得全身上下一个硬币都摸不出来,也会有女人喜欢他。 他回来了,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欣喜若狂,他不是曾经权倾京城的宋二少也好,他穷也好,甚至……他不喜欢她了也好…… 可是她难过,他撩拨她的姿态,就好像是想要勾搭有钱女人的小白脸,还是自负性感的小白脸。 车子刚刚停在停车坪上,她就接到助理的电话,“绾姐,上次被你推掉的广告商又来找你了,他们说只要你愿意,价钱上还可以再商量。” 还可以再商量?那已经是如今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广告费了。 她推掉跟钱没关系,如今对她而言赚多一点钱和赚少一点钱她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国内的女星没有身价比她更高的。 “我知道你不想接,”助理很无奈的道,“但对方还是坚持要我亲自问你,绾姐,是不是还是推掉?” “嗯……”她刚吐出一个字,随即很快的想到什么,她淡淡的道,“不,小娆,我接了。” 【我对吃穿住行的要求很高。】 【苏小姐,我很贵。】 “什么?”助理在那边很意外,“绾姐,你确定你要接?你之前拒绝好几次了。” 苏绾拿起一边的墨镜给自己戴上,又搭了一条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嗯,你告诉他们,如果提价的话,我考虑接,等我明天到公司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先忙了,拜。” 助理纳闷的看着自己被挂掉的手机,有事很忙? 绾姐什么时候这么早下班了?而且,除了公事,她什么时候有私事能忙了? 没有过多的考虑,她径直去了男装区。 她以前只有在绞尽脑汁要给他买礼物的时候,才有逛过男装区,不过那时候她看中了也买不起,所以从来只有他给她衣服。 她挑的很认真,唇畔挂着温软的笑容,从里到外,从上到小,角角落落全都买了好几条,连内裤都是亲自挑的。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对逛商场买东西很有兴致,揣测他喜欢什么风格,会不会喜欢她买的东西,好在她对他的身高体重穿什么码数都了如指掌。 买完衣服,让工作人员把东西给她送到车上,然后又去了生活区购置了一整套的生活用品。 直到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才开车回去了,又在公寓附近的菜市场里买了很多食材回去,晚上的菜总是没那么新鲜,于是想着明天早上起来买点新鲜的。 开车回去后,看着满后座的购物袋,摸出电话给,软着嗓子道,“我买了很多东西,可以下来接我吗?” 男人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她坐在车里,等着他下来。 不出几分钟,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 138 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不出几分钟,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 打开后座的车门,男人看着里面被堆得满满的东西,眉梢微挑,“你今天购物上瘾了?” 车子的后座全都被堆满了,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购物袋。 苏绾将她买的菜也提了出来,“你不是说你对衣食住行都很挑吗?那我只能多买点。” 事实上是她购物上瘾了,这些年她一直清心寡欲,如今不同了,似乎他回来了,她往常的感官也全都跟着回来了。 艾伦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都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东西搬上去,只好下来再出来一趟。tqR1 回到房间,苏绾先自己换了拖鞋,然后从他手上的袋子里拿出其中一个,从里面取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俯身放在他的脚下。 深蓝色的毛拖,和她脚上的那双红色的是一个款式。 艾伦漫不经心的换鞋,唇畔勾出笑容的弧度,仿佛只是随意的问道,“我记得新闻媒体上都说苏小姐有男朋友了,你把我放在你的家里,好么?” 他已经将外套脱下来仍在沙发上了,里面穿一件咖啡色的薄款毛衣,眉目间含着笑意,“你家没有男人的痕迹,还是说一般不是他来找你,而是你去找他?” 苏绾正在喝水的动作猛然一僵,手指用力的握着杯子,“我……已经跟他分手了,而且,”她的解释语调变得更快,“我一直是一个人,除了在片场或者赶通告在飞机上,也会每天都回来。” “哦。”他只是很随意的应了一声,看不出在意的模样。 苏绾看着他的侧脸,低头道,“你去洗澡吧,我去做晚饭。” 男人再度挑眉,抬脚走到她的身边,长指抬起她的下巴,“东西你也给我买,饭你也给我做,苏小姐是准备倒贴养着我了么?” 苏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清秀而绝色的脸庞露出笑容,“宋言希,我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想怎么样我也不在意,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他太高,所以她需要仰着下巴才能跟他说话,她轻轻的道,“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三年前她毁了他一次,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没资格留住他,但是如果留不住一辈子。 能留住多长的时间,她都会不顾一切的抓住。 ……………… 别墅外面阳光明媚,宋安安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书。 一阵轮椅转动的声音传来,她条件反射的蹙眉,抬眸看去,叶秋被轮椅推着走了进来。 就停在离她两米的距离处。 依旧是精致的妆容,清冷的气质,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她。 宋安安怔了怔,随即礼貌的道,“战夫人。” 以前看见她,宋安安只有愧疚,如今感情复杂了很多。 叶秋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跟当初在医院一脸苍白不见血色相比,如今显然已经被调养得面色红润了。 她淡淡的笑,“你的本事比我想象中的大了很多。” 她以为,都已经到了那个份上,宋安安就算不死,他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又让我失去了一个儿子,”叶秋的手慢慢的从轮椅的扶手上一一爬过,“我似乎只能妥协了。” 宋安安垂眸,“他答应帮我找我哥哥,所以我才留下来,你放心,我会有消失的那一天,您不会一辈子看着我堵心。” 叶秋笑得冷漠,“哦?你的意思是,现在你跟我儿子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爱他,不过是因为你在利用他、” “我想告诉您的是,你不会失去您的儿子。”宋安安的脸庞很笃静,沈妈出门买菜了,战砚承的保镖也都守在外面,所以整栋别墅里只有她们。 宋安安轻声道,“我被人从后面打晕的时候,宋意如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表情很吃惊,所以我想那场火,她只是个炮灰。”她看着叶秋的眼睛,“战夫人恨我入骨,战砚承却又选择了救我,您更恨我了吧。” 叶秋淡淡的笑,并不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偿命,但是你总是缠着我儿子,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她不是大度的人,也不是恶毒的人,宋安安那年只有七岁,她懂,那只是意外,她其实也懂。 只是她女儿的命总是要有人来埋单。 “所以您今天过来,是想再杀了我一次么?”宋安安问得淡定,唇畔始终带着笑容。 叶秋看着她,并不说话,宋安安不懂她眼睛里的意味到底是什么。 只是这一刻忽然想起来那个男人斩钉截铁的向她宣布,他不会跟她离婚,无论如何。 他们之间到底隔着多少的东西呢? 他的妹妹,她的哥哥,还有他母亲刻骨的恨意。 跨不过去的深渊。 宋安安微笑着看她,“如果您是想让我离开而不是想让我死,我可以离开他,只有您肯帮我。” 叶秋的眉目微微一动,随即笑道,“我记得你刚才说砚承答应找你哥哥了,你也舍得离开。” 宋安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当初无意害死他妹妹,他后来有意毁掉了我哥哥,我们之间两清了,虽然您想烧死我,但是爱女之心我可以理解,所以,就算是偿还欠您的,我可以离开,哥哥我自己找。” 半个小时后,战砚承在训练基地接到沈妈的电话。 “先生……您说过这段时间太太是不能出去的,可是我刚刚回来,发现太太不见了……还是她在您那……” “你说宋安安不见了?!”战砚承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英俊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外面那么多人守着她,她怎么可能不见的!” 她绝对没有本事自己逃出别墅的,更何况,宋言希的消息她还没有得到,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开,对她来说没有人比宋言希更加重要了。 沈妈被他吼得有点畏惧,哆哆嗦嗦的道,“我刚才问过守着的人了,他们说您母亲来过了……有没有可能……” 他母亲?战砚承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然后直接拨过一个电话,另一只手拿起车上的钥匙大步的往外面走,“我妈把宋安安带走了,马上派人去追车!全都给我滚去追!” 宋安安那个女人是蠢到没智商吗?明明知道他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她居然也会跟着她离开。 意如烧成那样,如果火不是她自己的放的,她难道会想不到那场差点烧死她的火是谁放的吗?! 还是说,为了离开他,她连死和宋言希都不顾了?! 他现在,有这么让她厌恶吗? 他妈妈能对她动一次杀意就能动第二次无数次! 后备箱被打开的时候,宋安安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安静而空旷的荒野,一眼望去没有人烟。 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以前叶秋只想让她永远不会出现在战砚承的面前,如今,她想让她死,大概是,只有她死了,她才会安心。 她慢慢的爬下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穿黑衣的男人,还有心思笑了出来,低低的问道,“是战夫人要你杀了我?” 那男人面无表情,“夫人要我给你带一句话,不是她不相信你不离开,而是她相信,战少不会让你离开。” 话音刚落,黑色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她的眉心。 宋安安眉目一冷,刚想抬手在他开枪之前躲过,背后一个更冷的男声跟着响起,“别耽误我们的功夫,我们会考虑不让怒曝尸荒野。” 她的身手只能对付普通人,专业级的军人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宋安安抿唇,后背一凉。 她是不想再被战砚承软禁在别墅里,但是并不代表她想死,她猜到战夫人对她动了杀意,但没想到,她已经铁了心的想把她赶尽杀绝。 “杀了我,战砚承不会原谅战夫人,杀了我,战砚承也不会放过你们。”宋安安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对方正在搬动关机的手指微微一动,但随即很快面无表情的道,“那是我们的职责,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在我们管辖的范围之内。” 然后手指用力。 宋安安用力的咬唇,她那么多次都没死,结果要这样死在荒郊野外么?说不定连战砚承找到她的尸体的时候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砰”的一声,枪声彻底划破安静的旷野之上。 时间太快,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准备好迎接突如其来的死亡,只能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枪口。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直到男人倒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鲜血染湿了地上枯黄的草地。 宋安安往后面退了一步,才猛然想起还有一个男人在,转身,一张金发碧眼,外国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用力的踹了踹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男人,“草,吓死劳资了,差点就没来得及,特么动作这么快。” 宋安安又往后面退了两步,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男人,眉头紧蹙,“你们是什么人?” 139 京城里有谁敢跟战砚承明目张胆的抢女人? 西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女孩,清净的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皙干净如上好的瓷器,虽然不是一眼看过去就惊艳四方的类型,但也是耐看型的美人。 真人比照片来得漂亮有味道。 混杂着一种东方女人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独特气质。 唔,看来老大的目光偏清淡,墨家千金那种色彩太浓重的确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宋安安很快想要是这几个男人救了自己的命,随即谨慎的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哈。” 说完,弯腰就准备鞠躬。 西蒙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开什么玩笑,这种鞠躬他可承受不起,一定会折寿,“不谢不谢,救你是我们的职责,没救得了那才要命。” 他看着面前仍旧有些惊魂甫定的女孩,笑得十分的温和,开始不遗余力的为自己老大染黑战砚承,“宋小姐,你丈夫软禁你,你婆婆追杀你,这种家庭你还是趁早离婚了吧,有的是好男人等着你。” 宋安安眼珠转了一圈,“你们认识我?” 一辆黑色的兰博开了过来,“宋小姐请上车,我们不认识你,但是我们老大是您的仰慕者,所以专门派我们来保护你。”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请看他们。 宋安安拧着眉头,有些纠结,“你们是小白的手下吗?”可是如果是小白的话不会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吧? 西蒙摇摇头,“不是。”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小脸蛋忽的板了起来,下巴微微的抬起,“你说你们老大仰慕我,人呢?我快死了他连出都没有出现,这也叫做仰慕我,战砚承对我再不好但是来我救我一定会亲自出现。” 西蒙被她逗笑,这丫头是怀疑他是坏人吧。 他正要说话,一个手下小跑走了过来,“战砚承已经追过来了,我们必须马上撤。” 这么快! 所以他说京城就是左轮的地盘不要跟战砚承抢女人!! “宋小姐请上车,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西蒙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打开了车门。 宋安安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问道,“我不上车你们会不会揍我?” 她是想离开战砚承没错,但是贸贸然的跟着叶秋出来已经犯了大错了,她不敢再跟着几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就离开。 战砚承好歹目前算是疼她的,至少安全性有保障。 再莽撞她一定得重新验验智商。 西蒙冲她温和的笑,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拖进了车内,“那么个男人你惦记什么啊,我保证我们老大比他更疼你,是吧。” 车门被关上,兰博基尼立刻发动引擎,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战砚承手握着方向盘,脸色一片冷峻,阴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准宋安安离开别墅,一是担心她会自己跑掉,二是担心宋家的人会对她不利。 最重要的是,她安安分分的呆在别墅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妈妈才不能向她下手。 可是他没有想到,宋安安会选择跟她离开。 步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头儿已经愤怒急切得自己飙车了,他看着离市区越来越远的路,心里慌慌的,“头儿,这种地方貌似是要灭口……” “给劳资闭嘴!”战砚承冷冷的吼道,额头上青筋直冒,心脏的跳动是前所未有的速度。 旷野上的黑色轿车还停在那里,战砚承猛地踩下了刹车,五官在此时全都被打开,他已经敏锐的闻到空气里飘来的血腥味。 步数率先下了车,一路狂跑了过去,看到地下倒下的两具尸体,松了口气,“头儿,小嫂子不在这里。” 见不到尸体,总归不是坏事。 战砚承沉着脸大步的走了过去,眯起眼睛扫了地上的两个人一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黑道的人做的。” 干净利落,远程狙击,这样的手法只会出自黑道和军方的人手中。 “小嫂子被黑道的人带走了?”步数蹲下来研究地上的尸体,“头儿,不会又是宋言希当年得罪过的仇人或者你得罪过的人对小嫂子下手了吧?” 小嫂子可真够多灾多难的,他瞧着都替她捏一把冷汗。tqR1 战砚承转身往回走,嗓音冷漠,戾气深重,“马上吩咐下去,封锁机场,封锁路口,封锁各大交通管道,下一级紧急令。” 步数心里腹诽,头儿根本就是滥用职权,虽然这里死了两个人,也猜测到是黑道,可是那还不是没影儿的事儿,一级紧急令那是用来堵……大毒枭这种级别的罪犯的! ……现在小嫂子也是同一个级别了。 宋安安被迫坐在被锁了车门的后座上,兰博基尼已经开回了市区,她听着那个叫西蒙的男人向电话那边的男人禀告。 “你说战家那个女人要杀我家宝贝?”因为愠怒而使得以往的慵懒荡然无存,“她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她现在在车上,说起来要不是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她,估计现在真的已经曝尸荒野了,”西蒙凉凉的道,“那姑娘男人不疼婆婆不爱的,你还有机会,赶紧回来献殷勤你倒是,在外头晃荡个什么劲儿。” 这么好的机会那男人去哪里了?除了每天能有一通电话联系,他又不能对自己家的老大电话追踪。 “给我带回去好生的供养着,以伺候你祖宗的规格,她半点儿不高兴你就等着被发配!” 西蒙顿时觉得冤枉,“我又没伺候过祖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规格,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你的女人让我伺候,这像话吗? 没听刚姑娘说仰慕她人家差点死了还没出现,战砚承可是分分钟亲自到场。 女人的心就在意这么点细枝末节,专门奔着拆散人家当小三来的,怎么就这么不上道不称职,就知道瞎折腾他们这帮当手下的。 “别让战砚承靠近她,”男人冷漠的道,性感的嗓音狠戾到寻常,“他那个妈再敢动她一根头发,就给我做了!” 西蒙哽了一下,很是温和的道,“你确定你这样真的好么?抢了人家的女人,做了人家的妈,你想被左轮生生世世的追杀?” 他能说他真的不想跟你一起被追杀吗?那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他宁愿被国际刑警盯着,也不想被成为战砚承的仇家。 宋安安前面的没怎么听懂,这句是听到了,立刻尖叫出声,“不准动战夫人。” 放火的事情她不确定,但如今这次她已经彻底不欠战家什么了,但她也不想因为她再死了战砚承的母亲。 如果是这样…… 电话那边的男人自然也听到了,顿了一下,没有犹豫就改口了,“行了行了,告诉我家宝贝,她说不杀就不杀,别激动。” 西蒙有神在在的将他的话向宋安安传达了一遍,“我们老大最疼你,你说不动那就一定不动。” 宋安安抿唇,仍旧很戒备。 她什么时候被这种排场的“老大”看上了? 京城里有谁敢跟战砚承明目张胆的抢女人? 还敢叫嚣着要做掉战大少他妈妈? 战宅。 战砚承一身黑色的大衣,英俊的脸沉得像是索命的阎王,浑身戾气四散,冰冷的杀意凛冽。 连一路走过来遇到的佣人都不敢跟他打招呼。 直到花园,叶秋正弯着腰替给新开出来的花浇水。 男人一脚踹过去,一盆雏菊跌到一边摔了个粉碎,声音冷得像是在寒极地狱,“是你派人要杀了宋安安?” 叶秋望了一眼被摔出来的雏菊,缓缓的直起身子,淡淡的笑,“看你的样子,如果真的是我让人杀的,或者她真的被我杀了,你还想杀了我替她报仇么?” 战砚承站得笔直,如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你已经放过一次火了,她不死你不甘心么?” 他的手死死的握成拳,“素素已经死了,你也想让我活得像个死人么?” 叶秋狠狠一怔,脸色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淡了下去,她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在告诉我,她死了,你也只能活得像个死人?” 战砚承沉默了三十秒,忽然嗤笑了一声,“是啊,我爱她,我罪该万死么?还是说我不孝不义?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就算以后我死了阎王殿上要判我死一万次,我现在也爱她。” 他在笑,可是眼睛里弥漫着最深沉的绝望和嘲弄。 他已经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去折磨她折磨自己了,难道还不够? 他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的时光要失去他最爱的女人的心了,还要为着永远也走不出来的过去将自己彻底的锁死? 锁死他也没关系,但是宋安安得陪着他。 他已经抛弃妹妹抛弃母亲抛弃以往这么多年的执念,只有她了。 叶秋看着这样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战砚承淡淡的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两次对她下了杀手,她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妈,如果你当我是你儿子,不要再动她。” 说完,他就转过身,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黑色的大衣染着黑色的决绝。 140 真的不用我陪你睡么? 步数在战宅的外面等着他,一见他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头儿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真特么的担心。 他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安慰人,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一句,“头儿,小嫂子既然是被带走的,那就应该没事,而且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是您的仇家。” 不是头儿的仇家,最怕就是宋言希的仇家啊,那才要命,上回的事儿已经让他们闹得不愉快,如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 战砚承驱车离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他最怕的不是有人想带她离开……而是她已经不想回来了。 西蒙走在最前面,宋安安只能迫于无奈的跟着他,后面还有两个穿黑衣的男人。 “宋小姐,这段时间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按下一串密码打开门,西蒙将她领进屋子里。 算不得空间很大的公寓,但一走进去就感觉极其的舒服,装潢,色调,摆设,无一不透着细致和暖意。 她从一个地方被软禁到另一个地方,已经有心理上的准备了,于是面无表情的问道,“是不是也不能出去,只能一直呆在房间里面。” 西蒙怔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笑道,“当然不是,宋小姐想出去,我们陪您出去。” 宋安安,“……”好吧,好歹这次是可以出去的。 她走到沙发上,抱起放在上面的番茄抱枕,拧眉,那位老大真的喜欢她?连她喜欢番茄抱枕都这么清楚。 她抱着手里柔软的抱枕,又抬头看了一眼西蒙俊美而努力向她透出善意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 她是不是忽视什么东西了? ………… 苏绾将一头黑色的长发用发绳绑了起来,一张标志绝色的脸干干净净,半点化妆品的痕迹都没有。 他不喜欢女人的脸上有太多的化妆品,所以她一回来就把脸洗得干干净净了,将所有的碗都刷完以后,这才用洗手液洗干净手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没有人,她亲手推门走进卧室才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从阳台上传了过来。 那是带着愉悦和宠溺的声音,跟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就这样慢慢的散了下来。 “嗯,她睡得很早,十点多就睡了,你们安排一个会做饭的钟点工,她的口味偏重……” “我暂时不会回去,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她想去哪里你们就保护她去哪里,那小子要找到我们迟早会找到,不急。”tqR1 “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一手插进裤袋里朝着她走来,漫不经心的道,“苏小姐还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嗜好么?” 苏绾的脸蛋僵了僵,茫然的摇头,“……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进来就听到他在打电话了。 她靠在墙上,有些无措的道,“我去收拾客房。” 男人原本深邃的眼神透着邪气,唇角微挑,嗓音黯哑,“我让我睡客房?” 他高大的身躯贴了上来,低头将英俊的脸凑到她的面前,唇息刻意的撩拨她的感官,“我以为苏小姐急不可耐的让我住进来,是为了……让我陪你睡。” 他的手环上她的腰,轻轻重重的捏着她柔软的腰肢,舌尖舔着她的唇瓣,伴着戏谑的调笑,“秦少他太差劲了么?嗯?” 苏绾的脸上染上深深的红色,他这样说……她伸手就想将他推开,但不知道是她手上的力气太小,还是他站得太稳,他的脚步一动不动。 反而低头,直接封住她的唇。 苏绾被迫的承受,也无力推拒,只知道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下意识就攀住了他的肩膀。 他吻得耐心而极有技巧,像是在调戏,却不似以往那般,她半眯着的眸无意中睁开,却徒然撞上他的眼睛,那样清明,清明得好像他完全不是在做接吻这样令人沉沦的事情。 她的心蓦然就凉了个透,手下一个用力就猛然的将他推开了。 “我去收拾客房。”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真的不用我陪你睡么?” 苏绾的脚步顿住,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地上,“你又不是真的想要我。” 连跟她接吻他都没什么兴趣,他哪里会想跟她睡。 她走到客房,顺手将门带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然后忽然之间全身上下没有了任何力气。 身体靠着门,慢慢的滑落到地板上,手抱着自己的膝盖,长发垂下。 她常常觉得很痛,痛得要弯下腰来。 男人静静的站在门外,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却可以听到门里面一滴滴的眼泪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哭了么? 这么容易就哭了。 伸手,叩门,低低的嗓音,“苏绾,开门。” 门内没有声响,没有要为他开门的意思,他眉梢微动。 十分钟后,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低头看着抱膝坐在地上的女孩,一言不发的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我陪你睡就是了,别再哭了,嗯?” 单手打开门,重新回到主卧,将她放在柔软宽大的床上,然后男人的身体覆了上去,细细密密的吻接连不断的落在她的肌肤上。 她始终闭着眼睛,身体紧绷得厉害,因为之前哭得厉害,所以仍然在微微的颤抖。 男人狭长的眸微微的眯起,幽暗的眼神看着身下的女子,大手逐渐的探进她的衣服里。 一旁的手机不适时宜的响了,苏绾像是忽然被惊醒了一半的去摸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脸色就变了。 艾伦自然也看到了,薄唇勾出淡漠的笑容。 苏绾接了电话,声音冷冷的,“我记得我说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电话里。”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如果不是害怕…… 她根本就不会秦轩的电话。 秦轩的声音比她的更冷,隐隐还带着怒意,“苏绾,你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你派人跟踪我?”他一定是知道她在商场买了很多男装和男性生活用品,所以才打电话来质问。 “你不是打算一辈子为宋言希守贞么?这么快就转了目标?” 苏绾呼吸一窒,依旧冷漠,“跟你有关?” 秦轩被她的冷漠刺到,他真的不甘心他花了这么多年的精力和时间都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半点笑容,“你现在马上给我下来。” 苏绾蹙眉,这个时候下去? 身上的男人已经撑着手臂离了她的身体,薄唇勾着淡淡的笑,看不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 “苏绾,你不下来,你确定现在在你身边的男人斗得过我么?” 苏绾的脸色发白,她看着淡然从容的男人的眼神变得惶恐,是她忘记了,他当初是被人秘密的放出去的,他曾经是死刑犯。 在Z国有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如果,如果他回来的消息被曝光了…… 现在的秦轩想除掉他太容易不过。 她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我我现在下来。” 挂了电话,她起身就要下床。 艾伦环胸看着她的动作,似笑非笑,“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去见他,不怕我生气?” 苏绾愣住,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主动亲吻他的脸颊,“我马上就会回来的,我不会让他知道……你回来了。” 她说完就转了深,没有看见男人眸底深冷的嘲讽和讥诮。 秦轩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这么多天以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着他的要求出现在他的面前。 呵……她真的秘密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派出去跟踪她的人说她砸了很多钱在商场买了一批的男士衣服,从里到外,俨然就是要同居的节奏。 他望着她一如既往美丽而冷淡的脸庞,一字一顿的道,“苏绾,在我亲自出手之前,立刻,马上,跟那男人分手。” 苏绾听到他的话就笑了,眉目冷艳,“好啊,你想让我跟他分手也可以,你去把云朵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还我儿子的一条命,我就认真的考虑。” 楼上,站在窗前的男人眼睛重重的一眯。 她的儿子? 秦轩皱着眉头,努力让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温和一点,“我当初是为了你好,你怀着一个父亲是死刑犯的孩子,等他生下来以后你要怎么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什么人?你的父母是什么人你很清楚,生下来你怎么把孩子养活?” 苏绾的手死死的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扣入掌心,“秦轩,你他妈的别在这里恶心我了,我养不活我的孩子,所以要你杀了他?” 站在窗前的男人,听着耳边女人的声音,一贯懒散妖邪的眸里落下重重的阴霾,杀意融入窗外的黑暗。 呵。 他的儿子。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三年前的事情,”秦轩冷冷的道,语气里有嘲讽,“苏绾,你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东西要你去买,钱要花你的,听说你还接了个之前不愿意接的广告,总该不会是为了养那个男人吧?” 苏绾心里一慌,语气冷硬,“秦轩,我在娱乐圈低调,不代表我只能永远的低调,你最好不好总是来招惹我。” 141 原本的伪善都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秦轩冷冷一笑,之前温和的气质在她面前已经荡然无存,俊美的眉目甚至带有狰狞。 “上车!”他拉开停在一边的车,“我已经给你重新买了别墅,也请了新的佣人,地段僻静,很适合你的身份,你家里的那个男人我会给你处理掉。” 这种理所当然的姿态,苏绾冷笑,“如果我不呢?” 秦轩没了耐心,他在她的身上已经花去了太多的耐心,如今撕破脸,已经连原本的伪善都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苏绾怒,同时渗出慌张,别说秦轩有钱有势,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就算现在真的强行把她拖走,她也半点办法都没有。 低冷的嗓音响起,一直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回了另一个胸膛。 “跟前男友说话这么长的时间,我会吃醋的,”男人肆无忌惮的搂着她的身体,低头亲吻她的脸蛋,亲昵的开口,“还拉拉扯扯?” “宋言希。” 秦轩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的瞳孔扩大最大,脸上的意外无法收敛。 男人漫不经心的抬眸,漫不经心的开口,开口却是对怀里的女人说话,“乖,先上去洗澡等我。” 一句话,惹得本来就愤怒又意外的秦轩红了眼睛。 苏绾很慌张,她下来是不想让秦轩发现他,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跟着她下来。 他的案子已经结了,宋言希三个在法律上的意义不是死人就是死刑犯,现在秦轩只要想,马上就可以带人把他抓回监狱。 她抱着他的胳膊,只想拉着他离开这里,甚至,马上离开京城,甚至离开Z国。 她不动,男人的声音便冷了下来,“听话,上去。” 她愣住,最终咬了咬唇,小声的道,“那好,我在家里等你,你快点回来。” 强迫自己松了手,慢慢的上楼转身。 秦轩的眼睛暗了几分,苏绾在谁的面前都是冷淡而高傲的,偏偏到了这个男人面前永远的温顺不像话。 哪怕他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你还活着,真叫人意外。” 宋言希扯开唇角,懒懒的开口,“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倒还是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呵,”秦轩冷笑,“宋言希,三年前你没有死在监狱里,如今还以为你能再通天么?” 宋言希轻轻的划开唇角,笑容邪魅而阴柔,“你腆着脸追了三年的女人,倒贴都要求我睡她,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再做男人。” 秦轩大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拳往他的身上揍过去了,宋言希的唇畔勾出轻蔑的笑意,轻易的避开,一拳更狠的砸在他的腹部,随后紧跟着一脚,踩在他的膝盖骨上。 秦轩被迫靠着后面的车身才能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膝盖上痛得厉害,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瞧瞧你,不管过去多久都是这么的没用,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话音落下,又是一拳狠的,直接落到他的脸上。 血腥味冲破喉咙,从唇角溢了出来。 收回自己的拳头,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巾,细细的擦拭自己的手指,薄唇噙着阴柔嗜血的笑容,“我这个人一贯信奉只有我欠别人,没有别人欠我的,若是不小心欠了我,一家人就倾家荡产,一个人就挫骨扬灰,秦少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 脚上再一个用力,就在秦轩以为这男人会把他的腿骨踩碎之后,他又徒然的收回了自己的脚,慢斯条理的笑,“噢,差点忘了,故意伤人到一定的程度可是要吃官司的。” 他重新将手插回自己的裤袋,“那么秦少慢走不送。” 秦轩回到车上,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恨恨的握拳。 他不仅没死,没傻,甚至没有残疾,反而完整无损的回来了! 宋言希回到屋子里,刚打开门原本缩着身子在沙发上的女人立刻如箭一般的冲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抓着他的衣服,“我们和安安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真的很害怕,三年前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神情淡然安静,“我回来不是为了离开。” 从三年前道三年后,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懂。 一手将她的手拨开,他笔直修长的身影朝着客房走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你明天还要去片场,早点睡。” 说完,就连着门也一起关上。 苏绾无措的看着紧闭的门,她哪里做错了吗?还是,他果然一直无法释怀三年前的事情? ………… 宋安安看着一屋子出现在她面前的穿军装的男人,西蒙挡在她的面前,温和的笑脸上冷意逼人。 叶秋还不肯放过她吗? 可是战砚承都还没有找到,她的人是怎么找到的? “各位军爷,”西蒙温淡的笑,不惊不怒,甚至仍旧挂着一脸的笑容,“各位驾到,不知道有何贵干,我们都是正经的商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危害贵国的事情,你们要拿着这么多的私闯民宅?” 他一边说着,一变瞥了一眼对方帽檐上的标志,这可不是战砚承的左轮,这杀气腾腾的架势,更加不是。 “宋小姐,你涉及三年前的军火走私协商,以及前段时间在宋家的纵火案,所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宋安安猛然睁大了眼睛,她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他们,“三年前那桩案子早就结了,至于宋家的纵火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证明是我做的?” 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难道是宋仁成?这样的权利和理由,也只有那个老头子做得出。 可是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tqR1 宋安安的心里隐隐抱怨,战砚承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 “宋大小姐就是证人,她亲自指认火是你为了杀她而放的,至于三年前的案子属于一级军事案件,所以现在不能公布。” 宋安安抬眸,面无表情的面前的西蒙,戳了戳他的肩膀,鼓着腮帮问道,“你家老大保得住我么?保不住的话叫我老公来保我可好?”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她的小命重要? 西蒙温和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从身上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这事儿只有他老大才能做主。 一把枪笔直的对准了他的眉心,穿军装的男人面无表情,“把宋安安带走。” 西蒙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了,特么他这辈子干了那么多事儿都没被警察拿枪指过,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小毛头?! 可是对方人多,要真的枪战他倒不是害怕,只不过跟军方枪战闹得太大对他们没好处。 已经有两个人上来把宋安安铐住了。 宋安安看着熟悉的手铐,哭丧着一张脸朝着西蒙道,“你家老大一定不是真爱,你做做好事帮我通知战大少。” 宋家的人不会放过她的。 她向来识时务,骨气这种东西不能跟小命作对,那叫矫情。 西蒙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眼角的余光猛然就瞥见又边有一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条件反射般的速度翻身躲到了沙发的后面。 目标不仅是带走宋安安,还要杀了他们?! 难道说老大不仅有情敌,还要势力极大的敌人?! 一个两个全都是军方的人,他以前一定也是混黑道的,所以才能在墨家爬得那么快,只花了区区两年的时间就做到墨家暗门老大。 宋安安看着面前的密室一样的监狱,冷冷的道,“说我是纵火犯,不用审讯不用开庭不用出示逮捕令,就可以直接关人抓人么?” 后面的男人压根不理会她的会,用力一推就直接把她扔到了监狱里面,她的膝盖重重的砸到地上,痛得脸蛋都扭曲了。 对方显然没有要回答她的话意思,直接落锁就消失了。 她呆的地方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人的声音,宋安安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周围的空气凉飕飕的,往她的毛孔里面钻进去。 ………… “原来是你。”战砚承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双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跟秦轩的震惊和意外相比,他就只有一个挑眉的动作。 西蒙站在自家老大的身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之前认识老大的人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而现在认识他的人……包括他,都不知道老大以前是什么人。 宋言希嗤笑一声,懒懒看着对面沉思的男人,“你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战砚承波澜不惊,“我在想怎么把你弄成一个傻子,就能打包送给宋安安让她一辈子只能跟着我哪里都去不了。” 西蒙,“……”这不怎么像是情敌之间的对话? 宋言希眉目妖邪,“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从医院里拿到的那几张住院记录不是你把她弄进医院去似的,好像我前段时间收到的果照也不是你让人派人拍的似的。” 他的手里还有照片?!战砚承的眼底戾气浮上。 142 宋言希你心里有病?恋妹癖?! 他拧着眉头,面无表情的道,“照片还给我,别盯着我女人的身体看。” “那还真的不好意思,安安的身体我从小看到大,”宋言希徐徐一笑,“她随时都能不是你的女人,但一辈子都我的宝贝。” 战少的表情顿时跟吞了苍蝇一下,万分嫌恶的看着他,“宋言希你心里有病?恋妹癖?!” 什么一辈子都是他的宝贝?真是恶心死了。 宋安安要也是他的宝贝。 战少蓦然又觉得不对,还是恶心。 宋先生笑容更冷,脸色腾地一下就变了,“到底是谁有病?你是不是男人,会不会疼女人?我妹妹嫁给你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老子没教过你女人娶回来是捧在手心疼不是三天两头把她往医院里折腾!” 气氛从一开始的紧绷分分钟变得箭弩拔张。 战砚承一身的冷酷,宋言希妖邪暗黑,唇上的弧度讥诮的味道极浓。 “需不需要我替你老子好好教教你!” 战砚承丝毫不示弱,脸色更是冷漠,“你这个哥哥当得很有用么?自己跟废物一样被关进监狱,让她从早哭到晚脸上就没干过,半死不活的被驱逐出国,又让她连书都不念了出国整天一边刷盘子一边找你,看你的样子没死也没残,那么长的时间不出现,一出现就惹了右影,不是你她会被秦轩抓进去?” 宋言希脸色微变,眼底渗出深深的心疼,他不在的两年里,她过得是这样的日子么? 他才回来,还来不及调查那么多,了解那么多。 西蒙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下他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那位宋姑娘不是老大的心上人,而是他的妹妹?! 那么老大之前的身份就是……宋三小姐的哥哥。 之前的宋家二少,曾经右影的首领。 这么显赫的身世他是怎么流落到他们国家去的?一开始墨少遇到他的时候还是满身的伤,一副就要饿死街头的模样。 “我不派人盯着她她现在已经死在你那个妈的手里了!”宋先生冷冷的嘲讽。 战少半点不犹豫的反驳,“既然救了她就应该把她给我还回来,我是他的男人,你叫人扣着她结果又看不出所以她才会被秦轩的人带走!” 步数和西蒙对视了一眼。 西蒙率先开口,“老大,咱们救你妹妹比较要紧吧。” 步数跟着劝道,“头儿,我们先把小嫂子带回来吧,小嫂子怎么能呆在军区监狱那种地方!” 战砚承眉目一寒,冷冷的道,“我会把她带回来。” 宋言希拧眉,英俊精致的脸同样杀气迷漫,“你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么。” 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可是秦家如今在京城的影响力数一数二,尤其这次似乎还有宋家在背后联合。 他的势力再大也都暂时还不在Z国,所以他才会选择来找战砚承。 找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安安在那里,从这个男人下手无非是最快的。 至于秦轩和宋家,呵……他等着慢慢收拾。 战砚承冷冷的瞥了眼桌面上的手机,“在等消息。” 秦轩敢动他的女人,他还真以为跟云家联姻能让他在京城只手遮天了。 只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手机就震动了,宋言希挑起眼角,看着他接下电话,“在哪里?” “头儿,我们只能确定嫂子在哪个基地,但是不能确认更确切的位置。” 战砚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 步数立刻全身戒备,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宋言希仍旧坐着,一只手落在桌面上,姿态懒散而随意,唯有眼睛的最深处泄露出极深的狠戾和杀意。 这辈子最恨有人动他妹妹。 一分钟后,战砚承挂断了电话。 “宋安安我会带回来,宋言希,你趁早带着你和你的手下滚出Z国,以你如今黑不溜秋的身份,我看在我女人的面子上才懒得动你。” 黑不溜秋的身份……西蒙唇角抽搐。 宋言希眼底落下笑意,为了他安安不动他么,如果他留下来,战少以后确实会很为难呢。 不过,他蹙眉,安安为难了该怎么办? 战砚承已经带着步数离开了。 “西蒙,”男人淡然而凉薄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听说秦轩有个女人怀孕了,这条命是他们欠我的,你去给我拿回来。” 先动他的女人,再动他的儿子,现在又来动他的妹妹。 他保证,右影首领这个位置是他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再没有以后。 某基地的监狱。 “宋小姐,你还是赶快的认了吧,认了我们才好为您请律师,通知你的监护人和朋友你在哪里。”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满脸猥琐的看着她,“这么漂亮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我也不想弄伤你了。” 宋安安面无表情,但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什么恶心肮脏的东西,这就是右影的高级长官? 她抬着眼皮,冷冰冰的道,“秦轩要你逼我认罪,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战砚承的媳妇儿,他没有告诉过你战砚承脾气很差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被他知道谁动了我他一定废了那只动我的手或者脚?” 谁动了她战砚承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但是恐吓总是必要的手段。 她甚至怀疑,那男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估计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找。 就是那么的没诚意。 他连找她都没诚意,又怎么会诚心诚意帮她找哥哥。 真他妈的搞笑,她哥哥的案子都已经结了,居然还要再在栽赃在她的身上一次! 猥琐的老头顿时更猥琐了,伸着一直油腻腻的手摸上她的脸蛋,一副很销魂的表情,“秦少一定知道我好这口才特地叫我来审你,我最喜欢皮肤好的女人了。” 他看着宋安安冷漠有厌恶的表情,不由呵呵的直笑,连声音都带着恶心人的油腻,“你大概不知道我有个嗜好,就是特别喜欢在床上审问如花似玉的女人。” 宋安安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这恶心的老头估计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恶心下来的。 “至于战砚承么,京城谁不知道你们闹翻了,他喜欢的可是宋家大小姐,那可是不是你,我把你怎么样了关他什么事……” “……那个,范队,战砚承带人来要人了。”一个年轻的小兵从外头急冲冲的冲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宋安安眼睛一亮,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那猥琐的老头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挥手不耐烦的道,“把他给我赶走,我们右影的犯人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手了?” “可是,”那小兵还是很犹豫,“这女人是他的妻子……” 猥琐老头冷着一张脸,都被关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是谁的妻子?有本事让他拿了秦少的同意来问我要人。 小兵还想说话,战砚承要人的架势根本就不像是要问谁同意。 “没看见我在忙吗?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 小兵只能出去,重新回到门口。 战砚承抬眸,冷漠的开口,“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把宋安安完整无缺的送出来。” 站在门口堵住他的几个男子也很为难,他们多多少少是知道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脾气。 他亲自来要人,就已经代表不把人带回去他就不会罢休了。 “战少,很抱歉,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其中一个人试图跟他商量。 战砚承的枪已经举起来了,枪口就对准了他的眉心。 他噙着一丝冷漠之极的笑容,“给我滚开。” 他站在那里,丝毫不畏惧同时在他面前举起的十多把枪。 步数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冲到前面,一拳将挡在前面的人挥到在地上,“什么货色,敢挡我家的头儿,他妈的还敢关我家的嫂子,找死是不是?!”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步数嚣张的态度,壮着胆子道,“你们别太过分,真当我们怕了你们是不是?现在是我们手里的犯人,你们凭什么来我们的地盘叫嚣!” 步数火大,正想冲上去胖揍一顿这不知死活的混蛋,“砰”的一声枪声已经响起。 那人整个肩头迅速被鲜血染红了,随即往后倒去。 战砚承握着手枪的手落下,冷漠得没有温度,“人在哪里,带路。”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冷漠而面无表情的男人。 步数顺势就狠踢了离他最近的人一脚,“他妈的愣着干什么,给我们头儿带路!” 战砚承究竟带了多少人,一批跟着他进来了,还有一批在车上。tqR1 说不定比他们这个基地的总人数都多,更重要的是个个都是精英。 宋安安的手被手铐靠着,因为剧烈的挣扎手腕已经被勒出了血痕,但是此刻她已经完全顾不得那点疼痛。 “滚开!”她看着面前恶心巴拉在她面前脱裤子的猥琐至极的老头子,“你还不如杀了我,别在这里恶心我。” 周围还有十几个人守在这里,要是让她真的被这种恶心的东西当着这么双眼睛的面被强暴。 她一定会一辈子做噩梦。 143 越是坚硬的东西,越是无法修复 “小美人,”猥琐的老头迫不及待的往她身上扑过去,已经有些干枯的手摸着她的下巴,“现在认罪,我会考虑温柔的对待你……” 门猛然的被踹开了,宋安安的心脏猛然一跳,立刻抬头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熟悉的男人立在门口。 老头因为又被人打扰而愤怒无比,转身就往后面吼去,“老子说了别再来打扰我!” 又是接着一声利落的枪响,战砚承这一枪打在他的下半身的位置,鲜血淋漓。 他满脸阴鸷,踩着杀意凛然的步伐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脚踝上,随即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这个近乎密闭的空间里。 “步数,看着他的死,不准叫医生。” 然后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一把将之前被压在脏兮兮的石床上的女人拉进了怀里,脱下大一盖在包裹着她的身躯。 带着凉意的唇亲吻着她同样冰冰凉凉的脸颊。 一边抱着她,一边去解开她手腕上的手铐,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好了没事了,带你回家。” 她到底是惊慌过了头,在这样的地方眼前的男人显得那么的可靠,她下意识就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抱怨,“你怎么才来,害我被这恶心的老头子亲了。” 一边说,还不忘用力的拿也脏了的衣袖去擦自己的脸蛋。 战砚承的眸色极深,再次低头亲吻她很嫌弃自己的地方,将她一把横抱起来,“是我不对,来得太晚。” 秦轩从知道宋言希回来开始,就调查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直接找到他以艾伦的身份买的唯一的一套公寓。 才会在他之前找到宋安安。 而秦轩在京城的势力虽然比不上他,可因为最近跟云家走得很近的缘故,他比以往的风头盛了不少。 抱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周围的人也没敢拦着他,何况步数和其他左轮的手下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一旦动手,势必两败俱伤。 直到他抱着她到了迈巴赫的后座上,男人直接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前面有司机专门负责开车。 她刚刚脱险,注意力都不在他们此时的亲昵上,只很迷茫的问道,“秦轩为什么要抓我?”tqR1 她眨了眨眼睛,略有不满,“是不是你得罪他了?” 男人又用力的亲了她一口,语气比她更不满,“别什么事都算在我的头上。” 关他毛事,宋言希和秦轩抢女人招惹上他的女人。 她嘟囔,“不是你还会因为谁?你妈妈也差点杀了我,你还是趁早跟我离婚吧。” 她和谁有仇也没和秦轩有仇啊,没事他干嘛对付她,还派了个恶心巴拉的东西来逼她认罪,分明带着一股强烈的泄恨的意味。 战砚承的身体一僵,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他了。 他低头看着她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低哑着声音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那你就不用在意我妈妈了。” 宋安安低眉顺目,小声的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只想找到我哥,而且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毕竟他刚刚救了她,她也不好意思横眉竖目。 不是矫情的不肯原谅,而是她真的对他们之间没有信心,从收到照片的时候……她听到苏绾说他害了他哥哥……或者更早更早一点,他为了宋意如不顾一切的抽她的血时候。 她身体里那根弦,就已经彻底的崩断了。 “你不能原谅我伤害过你哥哥的事情?”他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黑色的迈巴赫朝着浅水滩的方向开去。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的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跟我离婚反而跟宋意如撇清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因为我不知道的理由而再次把我摆在仇人的位置。” “战砚承,有些感情看似最坚不可摧,可是一旦断裂了,就是斩钉截铁的断了,因为刚过易折,越是坚硬的东西,越是无法修复。” 她抬着小脸看着他的脸,认真的道,“我最开始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说我不爱你了,是因为我爱不起,我现在说我不爱你,是因为我真的不爱了。” 她的视线转向车窗外,“你不在的时候,除了你妈妈来找过我,你爷爷也找过我,他说当初没有你我哥哥的结局未必会改变,他也说了,如果不是你,我哥哥一定已经被折磨死了。” 战砚承的手指将她的脸蛋强行板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还告诉你什么?” 宋安安咬唇,最终老实的道,“他说你是为了我,他说你爱我。” 男人冷笑,“明知道我爱你,明知道我好不容易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不爱我了,宋安安,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报复他这么多年漠视她的感情,报复他伤害她这么多次。 他的怒意很明显,虽然已经极力的在压抑了,宋安安抿唇,轻轻的道,“就算我们在一起,你也不会快乐的,在你心里,你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你曾经没救素素,现在又跟我在一起。” 宋安安是心思剔透的女孩,有些事情,她看得太清楚了。 对他来说,爱上她是原罪,承认爱上她是终极罪恶。 他的手指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宋安安,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离婚而已,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你只管你爱不爱我,从来不管我是不是爱你!” 她爱的时候她不在乎他不爱。 她想结婚的时候她不在乎他要离婚。 她不爱的时候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现在她想离婚,她就有这么多理由来劝他了。 “现在要离婚,宋安安你早干什么去了?”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凶恶的样子恨不得要掐死她,“要不是你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至于爱你爱到这个份上吗?宋安安,没人教你做人要负责么?” 他似乎因为她的话气怒到了极点,前几分钟还温柔的模样转脸就变得阴鸷冷然,“是不是这段时间我不碰你,你就觉得我很好说话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温柔不喜欢我对你好,等你怀孕以后我再温柔。” 宋安安瞪大了眼睛,“你还没找到我哥哥……” “他没死。” 没断胳膊没短腿,可惜的是没傻掉。 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真的把他弄傻了再送出去,现在就能直接逮回来威胁宋安安。 也不用担心那男人是不是会把宋安安带走。 怀孕。 她心里慌慌的,不知道是她的身体不易受孕还是怎么的,他每次做从来不做措施,她也没有中招。 战砚承盯着她不怎么好的脸色,继续冷哼道,“这么久都怀不上,说不定你的身体有问题,回头去医院检查,看是不是需要调养。”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驳,“为什么不是你的身体不好?” 男人瞥了她一眼,很是倨傲,“我的身体怎么可能有问题。” 宋言希回来了,只要他活着,宋安安就不会恨他入骨了。 可是那男人回来了,也随时可能让他更彻底的失去她。 他必须找到一个羁跘。 一个让宋安安不会再说要离开他的羁跘,孩子是最合适的。 车子开回别墅,战砚承刚准备抱着她下车,眼尖的看见他家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兰博基尼。 那男人过了这么多年口味还是这么骚包。 他脸色一黑,冷冷的吩咐司机,“开车,我们回市区住。” 在她怀上他的孩子之前,她不能让他见到宋言希。 宋安安在他的怀里有些疑惑的抬头,“为什么要回市区,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了。” 她看向车窗外,自然也看到那辆打眼的兰博,更加困惑了,“来客人了吗?你为什么不回去?” 开这么骚包的兰博,身份肯定也不简单,只是什么人会让他连自己的家都不回了? 战砚承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的怀里,冷冷的道,“一只讨厌的苍蝇。” 宋安安撇撇嘴,又伸出脑袋来看了一辆那部车,有些感慨的道,“哥哥在这里,一定很喜欢这款车。” 车子已经重新发动,打了转向盘往市区开去。 宋安安提到哥哥又激动了,“你刚才说我哥哥没死,他人呢?他人在哪里?” “有了孩子我就带你去见他。” 他怎么突然又热衷让她给他生孩子了…… 宋安安蹙眉,“你骗我怎么办?”她小声的嘀咕,“反正我知道哥哥还活着就好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 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战砚承重重的冷笑,“宋安安,你还真是利用我利用上瘾了?先是把我当棋子跟宋仁成做交易不说,现在又利用我找到你哥哥,然后甩手就当抹布扔掉。” 他似乎越说越生气,“刚才把你从那老头儿手里捞出来的时候还往我怀里扑,没事了转眼就说我们不适合,你有本事自己回去别让我救!你没心没肺都不带底线的。” 宋安安略心虚,但很快鼓起勇气反驳,“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现在救我一救帮我一帮怎么了?” 144 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男人英俊的脸逼近她的呼吸,“我只救我的女人帮我的女人。” 宋安安侧过脸,想躲过他的逼迫,脸又被重新用力的扳过来,战砚承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揪着她的唇没完没了的亲吻,像是饿极了一般,她柔软的身体压在他的胸膛之中,无处闪躲。 她轮着拳头砸他的肩膀,男人也当成是挠痒痒,浑然不在意。 好在很快男人的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才不得不暂时放开了,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唇上勾出几分冷蔑,“什么事。” “砚承,听说你带人直接去了秦轩的地方抢了他的犯人。”相当沉重不悦的声音,“不仅伤了人,还动手杀了人。” 战砚承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呵,他让他手下的垃圾动我的女人,就该做好这样的觉悟,我没让人踹了他的基地,就已经给了上面天大的面子了。” 如果不是宋安安没事,加上宋言希那只黑不溜秋的在这里,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那群人? “那你也不应该把人直接带走,宋家已经有人指正宋安安纵火,宋家大小姐受了重伤,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战砚承眯着眼睛,眼底滑过玩味和沉思,他语气淡淡的,但冷意极重,“所以你还想让我把我的女人重新送回去么?” 宋安安蓦然睁大了眼睛,干净的眸乌溜溜的看着男人的刚毅的下巴,小手抓上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 他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瓣,手臂将她楼得更紧了。 “那也总得走走程序,宋家的指控不是几句话就能驳回了,蓄意纵火杀人不是小罪,必须上庭。”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宋安安下手,是恐慌于宋言希出现了么? 看来京城畏惧宋言希报复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他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怀里的女人蹙着眉尖看着他,很困惑,“怎么了?为什么秦轩忽然要抓我,他和宋家勾搭到一起所以想要对付我吗?” “还是说,”她抬眸看着男人的脸,撇撇嘴,“是宋意如因爱生恨,所以想除掉我。” 这个逻辑貌似比较说得过去一点。 男人低头瞥她一眼,不悦的道,“不要把什么都算在我的身上。” 还不是宋言希那厮做人太张扬,一回来就惹得所有的人草木皆兵,还连累他的女人,讨厌的苍蝇。 宋安安低头,闷闷的道,“哦。” 她被战砚承强行带回了市区的另一套公寓,就是当初宋意如被绑架她从宋家逃出来被他带来的公寓。 她站在客厅的中间,看着处处落满的灰尘,看得出来很长时间没有人踏足过这里了。 炯炯有神的看着拧眉的男人,“你到底为了躲谁宁愿放着有沈妈的别墅不住要来这里?直接赶走他们不会更好吗?” 赶走他们,这女人肯定拼死拼活要跟着一起走。 战砚承利落的决定,“就住在这里,不回去。” 宋安安鼓着腮帮,闷闷的看着他,聋啦着脑袋,“那好吧。” 她现在被秦轩和宋家同时盯上了,别说她很难从这男人的眼皮底下溜掉,就算真的溜掉了,落在其他人的手里,不死也难。 她想了想,仰着脸蛋,明澈的眼睛一副好商量的模样,“那你先让我见见我哥哥,打电话也可以,不然我不安心。” 他还是那句话,“等你怀孕了,我就带你去见他,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浅水滩。 宋言希抬手,瞥了眼腕上的表,对出现在他面前的步数沉沉的冷笑,“战砚承他是什么意思?救不到我家宝贝,所以没脸来见我?” 步数一本正经,“头儿让我转告宋先生,小嫂子不劳您费心,他的媳妇儿他自己会照顾好,希望你没事不要在他们面前撺掇。” 宋言希眉角挑出笑意,但是眼睛里半点要笑的意思都没有,“呵,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对我家宝贝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连见我都不敢了。” 他从红色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徐徐然的笑,“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你也替我转告安安,我一定带她离开。” 不敢让安安见他,那男人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西蒙,”他率先踏出脚步,冷冷的道,“我们走。” 回到车上,西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看背后邪美而阴鸷的男人,“你这次回国是来报仇的?” 宋言希闭上了眼睛,“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继前段时间宋意如母女的小三事件后,宋家再度曝出了新闻,宋老先生和宋大小姐正式状告宋安安蓄意纵火伤人。 这件事闹得很大,宋家这桩闹剧至此已经到了扑朔迷离的地步了,记者有亲自向医生询问,宋大小姐确实是重度灼伤,若非意外缘故,基本不存在自己以此为苦肉计。 而当初的消防人员也接受了采访,当日着火的原因是人为损害了电路,所以才会导致突然之间着那么大的火。 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只有当初同在火场却毫发无损的宋安安了。 报道新闻的是另一家主流媒体,跟路唯一观点鲜明,风格旗帜相比,这个媒体更具权威性。 宋安安已经几次被警局传召,只不过似乎警方一直找不到人在哪里,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 ………… 摄影棚。 “抱歉,苏小姐,广告商上面刚才打电话过来决定临时换人,所以……”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助理小娆就已经激动的起来,“你们说什么?现在换人?有没有搞错?当初是谁求着我们绾姐一定让她拍这支广告的,你们什么意思?!” 苏绾只是眉尖微蹙,也难怪小娆现在的脾气这么大,这一天两天她的工作不是这里出了问题,就是那里出了问题。 刚才导演忽然又说要换人,所以她才会这么激动一下子爆发出来。 她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小娆的手腕,淡淡的道,“好了不拍就不拍了,别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是一个广告而已。” 为了应这支广告蓝天白云的背景,服装师特意给她穿了一条花色的长裙,裙裾飞扬长发飘飘,自然而美丽,虽然冷淡但干净的气质极其符合这次广告的主题。 从她被封后开始,除了有一次她的身体不适推掉了角色,这还是第一次被投资商主动换掉。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到底是谁在做手脚。 小娆还是为她抱不平,愤愤的道,“也是,不过是一支广告,绾姐从来不缺广告,我们走就是了。” 苏绾淡淡的点头,清冷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导演,唇畔微微一笑,娱乐圈的规则她向来都懂。 从她最开始杀进这个世界开始,虽然说确实因为跟秦轩的绯闻而使得不少的导演投资商给她面子,但有如今的成就,那也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过来的。 “绾姐,”小娆跟在她的背后,还是余怒未消,“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一个两个怎么都给我们使跘子?”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会无缘无故的几次三番遇到这么多鸟事,绾姐在娱乐圈向来是别人求之不得巴结的对象。 “别恼了,”她敛下眉目中的暗意,淡淡的道,“就当是放假好了,反正你最近也很忙,回家多睡几天,休息充足。”tqR1 小娆纳闷的道,“绾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要不要我去走走关系,跟之前那些工作人员套套话,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 “不用了。”苏绾将那条裙子换下来,穿上自己的衣服,随即从包里拿出卸妆水,细细的将脸上的妆都卸干净。 小娆在一边笑,打趣道,“绾姐你最近怎么了,每次工作一结束都要先卸妆再回家,别人家的女明星就担心自己的素颜被狗仔拍到,你除了拍戏上通告其他每次出境都裸妆,简直就是拉仇恨。” 五官的生长绝对是东方人最完美的存在,最令人羡慕的是皮肤太好,被化妆品荼毒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影响。 以至于有人说她皮肤好是因为——她没有表情。 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她淡淡的笑,“回去吧,我们最近可能都会很闲。” “那好,我跟你一起出去,顺便让你家帅保镖载我一程。” 两人刚离开摄影棚,苏绾远远的看见自己白色的跑车静静的停着,唇上露出笑容,眉目也温软了几分,正要小跑过去—— “绾姐小心!”小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她的耳膜。 苏绾猛然看见一辆红色的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冲了过来,透过前面的玻璃,她可以看见车内的云朵狰狞的表情。 她瞳孔猛然扩大,幸好她的反应够快,急急的往后面退了几步,退回了阶梯之上。 车子冲了过来,撞到那一级阶梯才被迫停了下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因为踩着高跟鞋而踉跄着摔倒了。 云朵几乎是用扯的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在苏绾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之前就下车走到她的面前。 惨白的面容扭曲得可怕,“苏绾,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145 全都给我滚开! 苏绾皱着眉头,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云朵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上去扯住她的头发死命的拽,丝毫不在乎这是在公共场合下,“都是你,一定是你让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小娆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马上冲了上去,死命的要把云朵拉开,“你有病啊,给我松手!” 看她身上还穿着一身的病服,不会真的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苏绾的头皮都被她扯痛了,这女人似乎真的是在不要命的扯她的头发,一双眼睛几近疯魔。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苏美人……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上次被苏美人抓奸的秦轩的新欢吧。” 这里本来就是广告的拍摄地,又因为苏绾在这里,所以外面聚集了一大批的狗仔和记者。 苏绾出来的时候做了简单的换装,又加上他们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来,所以才没有注意。 这场变故一发生,所有的记者和狗仔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跟苏美人有什么仇?” “你刚才开车过来是想撞死她吗?” “你说的孩子是什么孩子?是你跟秦少的孩子吗?” “你的孩子没有了吗?是怎么没有的?” “……” 小娆被一群记者挤在外面,不管怎么用力都挤不进去,她又慌又急,靠,那个女人就是上次在报纸上被拍到和秦轩一起出现在酒店的女人?她在这里乱说什么败坏绾姐的名声。 “就是她!”云朵被围着,眼睛都是通红的,恨恨的看着苏绾,一字一顿都充满了恨意,“是她嫉妒我和秦轩快要结婚了,所以让人害死我的害死,苏绾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偿命!!” 这简直就是爆炸级的新闻啊。 一个个话筒马上围到了苏绾的面前,“苏美人,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 “苏美人这位云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真的因为被秦少劈腿所以怀恨在心,所以买通人伤害云小姐的孩子?” “苏美人,请你说一下。” “……” 她几乎是很勉强的才能站着,更别说脚踝处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痛得一抽一抽的,可是蜂拥而上的记者和狗仔只顾着一个劲的逼问。 苏绾一张脸面无表情,“我没有……” 低冷的声音携着极深的怒意插了进来,“你们说话小心点,否则诽谤罪够你们全都住进监狱。” 一只修长的手轻而易举就拨开了挤得跟城墙似的人群,一把将被围在中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的苏绾抱进了怀里,手臂护着。 记者狗仔什么的经常面前威胁,但是一般都看对方的身份和权势来决定态度。 “全都给我滚开!”男人极冷的目光扫了围着他们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薄唇微动,面无表情的吐出一行字。 那样像是淬着寒芒的目光,一碰上就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穿一身浅色系的简单休闲服,身上的气场却似修罗煞场。 他一出来,几乎没有人再说话,一半震慑于他可能随时会动手动手把你打残的气场。 另一半都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将苏绾半拥在怀里的男人。 瓦擦,混迹娱乐圈多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颜?! 这男人的颜太帅了,娱乐圈十个帅颜他能秒掉十一个,论美貌比苏美人更胜一筹啊!! 已经有年轻的女孩直接把镜头转移到这从天而降的男人身上了。 太帅了,太完美了,角角落落的360度,太能秒杀眼球了。 虽然眉角好像有点小疤。 不过没关系,显得更有男人味了有木有。 啊啊啊,他就是再重再明显一点的疤也完全能hold住啊,那样一定会显得更野性,更男人,更有味道!!! “苏美人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苏美人能介绍一下你身边的帅哥吗?” “这位帅哥有没有想要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苏美人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才会跟秦少分手的?” “可以透露一下你们的感情发展吗?” “……” “够了!”苏绾的脸色发白,下意识就挡在了男人的前面,美丽的脸庞怒气很明显,“不准拍他,他只是我的保镖!” 保镖?! 这么甩的男人怎么会是保镖?! 他就是出去随便卖笑也比当保镖要赚得多啊喂。 苏绾拉着男人的手臂,低声道,“我们走。” 结果抬脚一走得急了,脚上的剧痛传来,她整个人蓦然的往一边倒去,幸好身侧的男人反应快,顺势搂住她的腰,然后将整个人横抱起来了。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 苏美人多么高冷啊,你是保镖你敢抱她?! 据说连秦少都不能随便抱的说。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不悦,“脚疼你不知道说?”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的道,“你放我下来吧,我的脚没事,他们拍到你会上报纸的……” 男人波澜不惊,抱着她继续往前走,淡淡的道,“你说我是保镖,那我就是保镖,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帮记者狗仔全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却没有人敢真的拦着,只能任由男人抱着手里的美人上车。 宋言希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离开了。 苏绾这次被他抱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似乎很惊惶,“你刚才为什么要出来,我已经习惯应付狗仔了,你知不知道被他们拍到你的脸宋家的人会发现你回来了的?” 她这么害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京城,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毫无顾忌,上次不仅出现在秦轩的面前,还动手打了他,这次更加高调。 上了报纸就等于全城皆知了,他过去所有的对手和敌人都会知道他回来了,那到时候她要怎么办? 男人专心开车,像是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话,只淡淡的道,“苏小姐,虽然你想追求我,但是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你是雇主我是保镖,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么多的问题。”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干净,一如他的声音,“至于我是不是会被宋家发现,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很困扰的话,你可以解雇我。” 苏绾咬着唇,手指攀上他的肩膀,小声的道,“我求你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最近的新闻宋家也在找了安安的麻烦,所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求他了,语调近乎低声下气。 男人的态度很淡漠,“我说了,如果你觉得我和宋家的恩怨对你造成了困扰,你可以解雇我,我不会纠缠你。” 她一下就僵住。 我不会纠缠你。 怔怔的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熟悉又恍若陌生,紧紧的抿唇说不出话来,她柔软的手指重新握着他的手臂,秀美的脸蛋也贴了上去,眉心虚靠在他的肩膀。 她的声音低喃得几乎听不清楚,“我不会,我不要。” 她怎么可能因为那些事情而要解雇他,她不在乎的,她从来就不在乎,媒体想怎么说她她不在乎,她能不能继续火她也不在乎。 她做演员,只是在做她活着能做的事情而已。 他完美的侧脸依旧不见半分的波澜,她从这个角度无法看透他的心思,只能软着嗓音,“你不要生气了,我晚上炒你喜欢的菜好么?” 宋言希侧过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苏绾再次怔住,他为什么生气? 小心的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呐呐的道,“你不喜欢我说要离开这里,”她低低的道,“我下次不会这么说了。” 明知他骄傲,现在宋家又诬陷安安,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离开。 是她太紧张太自私,对她而言没什么比他更重要,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tqR1 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轻嗤了一声。 苏绾心尖一颤,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不知所措,从前是这样,如今更加是这样。 指尖无意识的捏着他的衣服,她咬着自己的唇松了松,手很局促的不知道放在哪里,“慕……言希,我能告诉你……我当初……不是故意出庭的……我……。”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淡静得冷漠,仿佛对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她的心里凉凉的,委屈又难受,却仍旧只能鼓起勇气继续说,“我跟秦轩在一起……也只是……名义上的……我没有跟他亲近过……” 她跟秦轩最大尺度的亲近也仅仅限于他曾当着媒体的面亲过她的脸颊。 男人依旧冷漠,苏绾惶然的想……他果然不在乎。 她知道他占有欲强不喜欢她和其他的男人接触,她怕他误会所以她低声下气的解释。 没有反应……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已经完全不在乎她了也不喜欢她了,那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她不明白,为了报复她?可是他也没有做什么报复她的事情出来啊。 他甚至都没有碰她。 宋言希侧头看了长发下女人委屈的脸庞,漫不经心的道,语气伴有调笑一般的戏谑,“哦,你既不靠秦轩,那是靠什么爬到今天?导演?投资商?” 146 我才是你的牢房 苏绾先是愣住,委屈下也终于爆发出了怒意,“宋言希你可以恨我当初作伪证诬陷你,可是,”难怪他没有碰她,所以他是这么想她的,“除了当初在监狱你拿走的第一次,我在之前和之后都没有跟任何男人亲近过!” 他不碰她,是因为他觉得她脏么? 明明是在生气,可是连生气都在解释。 男人的眸光微动,但依旧淡漠,“是么,苏小姐那岂不是很奇怪,你甘愿把你的第一次委身给就快被枪决的死囚犯,难道还会嫌弃可以给你无数荣华和名利的其他男人?” 当初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快死了。 战砚承会在最后一步插进来捞回了他一条命,连他都是意外的。 他知道那男人对他家宝贝的心思极其隐晦,因为好不容易扳倒他,却又在最后留他一条命,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当初她出现,他的确是恨极了才会在明知自己要死的情况下占有她,甚至是极其的粗暴而相当不美好的。 苏绾的指甲扣入自己的掌心,痛得清醒,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下车,不想听他说这些话。 可是几次到嘴边,全都忍住了。 直到车开进公寓在停车坪停下,她的手已经搭到门口,眼尖的看见楼下有个五十多岁左右的女人一直在楼下晃荡着。 手指蓦然的攥紧。 “你在这里等我。”苏绾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对身侧的男人道,“不准下车!” 说完,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来这里干什么?”几步走到那女人的面前,她面容冷漠如霜。 那女人听到声音才转身看到苏绾,在她的目光下有几分退缩,但还是很快的冷下脸来,梗着脖子质问道,“我是来问你,为什么要跟秦少分手的?你这个丫头是有多不知好歹?” 苏绾眉目清冷,淡漠到底,“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该给你的钱我都给你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做女人的对当妈的应该有的态度吗?真该让那些喜欢你的粉丝知道你是有多不孝。” 苏绾勾唇,“你要不要试试看我不孝起来是什么样子,我警告过你了,孝还是不孝这种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了,我给你钱,是让你别来打扰我!” 那女人气急,“你……”她强迫自己的态度变得好一点,“我也是关心你,听说你为了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跟秦少分手了,你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下去?我都听你的助手说了,你最近频频不是被换掉角色就是被欺负,你听我一句劝,早点给秦少道歉,不就没事了。” “说完了就走。”她的态度依旧冷漠,甚至厌恶。 “苏绾,”那女人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了,恨恨的看着面前容颜倾城的美丽女孩,“你好歹是我养大的,不就是流掉了你一个孩子,你至于记恨到现在么?我是你妈,我不让你把一个生前是死囚犯的男人的孩子生下来有什么错?!” 苏绾闻言就笑了,眉目间的凉薄沁入骨髓,“你这么说,就好像你没收秦轩那么一张支票,没有利用我的信任跟他配合骗我爸被杀了,逼我上庭指正我最爱的男人,也没有在我一无所有只剩一个孩子的时候为了把我逼进秦轩的怀里在我的汤里下药让我流产,害我现在甚至不能怀孕。” 她冷冷的道,“生养之恩,我欠你的命我也还了,欠你的钱也翻倍还了,至于感情,你自己清楚地很,所以,拿我我给你的钱继续逍遥的过你的日子,不要没事就来教训我恶心我,你还不够格。” 不管是媒体报道还是私人采访,人人都说苏绾是个冷漠的女人,她甚至不懂应该怎么笑,除了在戏里,她就是没有情绪的女人。 她承认,很长的时间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笑。 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她知道家人对她的感情很淡薄,但她以为只是淡薄,因为她不是甜美讨喜的性格,从来没有想到,血脉至亲的人会在她的心上连着捅了两刀,刀刀致命。 宋言希进来的时候,她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因为感觉太冷,所以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 就算她干净没有被其他的男人碰过又怎么样,她妈知道她不会去医院做人流而直接给她药流,导致她的身体严重受损,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孕了。 无法怀孕的女人就是残缺的,尤其她知道,他成长在宋家那样的家庭中,所以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他立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插进裤袋,妖美的眉目淡然无痕,“不是说要做晚饭给我吃么,还是说让我去做?” 苏绾恍然惊醒过来一般,摸摸自己的脸蛋闷闷的道,“我去做,你休息吧。” 说完就起身,然后往厨房走去了。 男人抬手拿下耳朵里的耳机,原本温淡的神情瞬间变得妖邪暗黑。 ………… 战砚承刚从外面提着东西进来,就看见沙发上的小女人正在百无聊赖的拿着遥控器换台。 他脸色一变,当下就扔了手里的东西,几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遥控,关掉电视,然后把遥控砸到了地上。 宋安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怒意吓住了,抬头看着男人英俊而似有气怒的脸,蹙着眉头看到,“你干什么?” 她只不过看个电视而已,他至于要这么凶她,还要把遥控也一起砸了。 战砚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激了,略有些僵硬而不自然的道,“没什么,新闻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不准看。” 宋言希利用苏绾上了新闻的头条,那张跟安白有的一比的花蝴蝶一样的脸现在谁都看到了——他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宋安安看见的。 是宋家告她纵火蓄意杀人的新闻么,宋安安抿唇,“哦。” 她想了想,在沙发上坐正了一点,小脸蛋怯怯的看着他,“战少……你让我出国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战砚承正准备转身把刚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食材给拿到厨房,就听到宋安安的这句话,他的心脏猛然一钻痛。 她无时无刻都不是在想着离开他,就算明知道现在她被宋家和秦轩盯住只能仰靠他的庇护,她也还是不想留下。 爱情可以细水长流的累积。 伤害也可以。 他猛然的转过身,俊美的脸上笑容冷酷,“宋安安,你再说一次。” 她看着他眼睛里转瞬而起的阴鸷,她想离开,也不只是因为她想离婚不想跟他在一起了,这些天她偶尔会听到他给上司打电话。 他为了保住她,已经快要和上面翻脸了。 她的声音虽轻,但是很坚定,“我想过你了,你把我送走,这对我们都好。” 他几步折了回去,一只膝盖单跪在她的身侧,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中的怒意翻滚,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海暗涌,低头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声音从喉骨深处溢出,贴着她的唇一字一顿的道,“宋安安,我把你从秦轩的牢里带出来,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你天高海阔给你自由,因为这辈子我才是你的牢房。” 宋安安大脑一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手下意识的的抵住他的胸膛,“战砚承,你太霸道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道理,他为什么要讲道理?道理留得住她么? 既然留不住,那道理又有什么用。 他低头凝视她的小脸蛋,明澈的眸里有怒意,唇便自然的微微的嘟起,墨色的眸逐渐变得火热,身体的某处开始疼痛起来。 喉结滚动,他扣着她的脸蛋就用力的吻住那两片诱惑了他很久的红唇,手环着她的腰轻易的将她温软的身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别跟我生气,宋安安,我爱你。” 她原本挣扎得厉害的动作突然僵住,心脏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男人于是趁机撬开她的唇舌,长舌探入她的口腔,他亲吻得又深又重,极尽缠绵,“你说过你会给我一个家的,你答应过我。” 宋安安侧开脸蛋去闪躲他的追寻着的吻,“你已经拒绝了,战砚承你是男人你应该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我不可能跟一个为了跟我离婚拍下我和其他男人裸照的男人过下去你明白么?”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他压着她的身体低吼逼问。 他这样的语气,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一般。 宋安安只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她已经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欲望在叫嚣了,“战砚承你放开我,你把我当成什么每次都强来。” 他啃吮她的肌肤,所过之处都留下深深的痕迹,他似乎刻意的想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tqR1 “我不强来,”男人急切得粗鲁的动作稍稍的放慢了一点,但是亲吻她的力道半点都没有改变,带着浓重喘息的声音似哄似慰,“安安,我们生个孩子吧,嗯,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想离开我了。” 147 可是,她骨子里在恨他 长指异常灵活的挑开胸前的扣子,颗颗散落。 宋安安咬着唇,破碎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中,“战砚承,我不会为你生孩子的,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夹在仇恨中出生。” 他怎么能让孩子来解决问题。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孩子可以解决的。 “仇恨。”他湿热的吻从胸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牙齿啃咬着她的下巴,低哑的嗓音覆上她的唇,“你恨我,是么?” 她从来不说,甚至连表现都收敛得很好。 可是,她骨子里在恨他。 深吻再度掠夺上她的呼吸,男人的身体将她纤瘦的身体重重的压在柔软的沙发上,一个用力,就将她身上原本就解开一般的衣服彻底的撕开了。 美好的风光暴露在空气中,独属于男人强烈的阳刚之气笼罩住她的呼吸,身下的火热抵住她的柔软,闷哼一声撞进她的身体,他含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喃道,“你不愿意给了,我只能自己拿。” 她早上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全身酸痛得厉害,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翻了翻身只想继续睡。 那个混蛋连她的电话都收了,响的肯定是他自己的手机,为什么不接,吵死了。 在手机铃声连续不断的震动了三分钟后,她多深的睡意也被吵醒了,手臂摸到手机,看都没有看是谁的电话就迷迷糊糊的接下,语气嘟囔很不满,“谁啊。” 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问道,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是嫂嫂吗?” 嫂嫂? 她哪里认识有叫她嫂嫂的女人? “不是,你打错电话了,”说完,就准备挂电话继续睡觉。 电话那边的女孩子连忙道,听上去很困惑,“这不是砚承哥哥的电话吗?” 砚承……哥哥? 宋安安慢慢的睁开眼睛,声音还有点嘶哑,“你是谁?” 那边的年轻女孩子笑如银铃,“你果然是嫂嫂啊,我是千素素,是干妈新认的女儿,她特意让我给砚承哥哥打电话,看你们能不能抽空回一趟战宅。” 千……素素? 宋安安还在发呆,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甚至没有注意到卧室的门被打开,男人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怎么了,谁的电话?” 宋安安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从他的怀里逃开了,手里的手机也掉落到了床上,她睁大一双眼睛,看他的眼神戒备而冷漠。tqR1 一看到他,昨晚的事情全都涌入了脑海,这男人为了让她怀孕已经丧心病狂了,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一脸愤愤的模样。 一大早就这么惹人怜爱啊,战砚承完全无视她的怒意,长臂一伸,轻易的再度把她拉进怀里。 昨晚的记忆让她现在都会这个男人存在着下意识的恐惧和恼怒,“叫你不要抱我,战砚承你要不要脸?!”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不要生气了,嗯?” 不要生气了,他真的当她是小女人在任性耍脾气吗?宋安安气愤的怒瞪他,直接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从她回来到现在,什么都是他说了算,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毫不留情的甩开,反悔了就把她逮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他真不是第一次强来了,她以前都没觉得自己火气这么大。 她半跪在床上,身上穿的还是男人的衬衫,暧昧的吻痕到处都是,落进脖子里的头发黑亮而柔顺,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性感,她甩了他一个巴掌,可是委屈的还是她,“战砚承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你……你根本就是看宋家的人想对付我,觉得我没有地方去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男人的大手扶住她的脸蛋,似眉梢微动,对刚才又被女人甩了一个巴掌的反应不是很大,亲了亲她的眉心,一贯冷硬声音宠溺得过分,“这世上动不动甩我巴掌没断手没断脚好好活着的人就你一个,你自己说说,你早上心情不好甩我多少次巴掌了,嗯?” 另一只手把她抱回了怀里,拿起床上的手机,“谁大清早吵醒你惹你这么生气了?” 宋安安把脸蛋扭到一边,谁跟电话生气了。 战砚承拿起电话翻看通话记录,是个陌生的号码,“是什么人?” 宋安安不高兴的去掰开他的手臂,冷冷的道,“你妈好像认领了一个叫千素素的女儿,特地打电话给你这个干哥哥请安。” 叫什么砚承哥哥……听着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认领的女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战砚承皱了皱眉头,随手把手机扔了回去,“你想继续睡还是先吃早餐?我给你煮面。” 宋安安不冷不热的道,“你的干妹妹大清早的打电话给你,你不打回去么?” 战砚承端详着她的脸蛋,低低的嗓音笑意深深,“你都生气了,我哪里有空搭理什么干妹妹,当然是喂饱我家媳妇儿更重要。” 喂饱两个字,她听着怎么就这么的意味深长。 她板着脸,“战砚承,在床上说情话的男人最恶心了,让开。” 男人挑了挑眉梢,低头看了眼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腿,“我在床下了,宝贝。” 一定是宋言希那厮太恶心了,所以他只能更恶心。 他的女人不能被别的男人叫宝贝,非要这么恶心他来。 宋安安果然皱眉了,一张小脸蛋皱巴了起来,“你叫谁宝贝啊?你还能更恶心吗?” 他叫她一贯是连名带姓的叫宋安安,连叫安安的次数也少得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现在居然连宝贝都叫上了。 他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吻她的脖子,低低的笑声从薄唇中溢出,“你想我更恶心吗?我是担心你还没吃早餐,会太累了。” 男人墨黑的眼神极其的亮,还染着点兴奋,手甚至探进她的衣服里,“那我们继续好了。” 宋安安怒不可遏,抡起一边的枕头劈头砸在他的脸上,“给我滚。” 男人的眼神还落在她的身上,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的衬衫反衬得她的肌肤白皙,整个人温软而性感。 一点点的邪火再次从他的眼睛里乍泄出来,宋安安看得心里一惊,更怒了,再度拿起另一个枕头砸了上去,“滚出去!” “好,”他接过枕头,半点不生气,“我去煮面,面好了你还没有出来的话,那就说明你一定不饿。” 说完,才顺手把枕头放好,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手机拿走,他妈的如果宋言希的电话也被她接到他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于是蹙眉对正在找衣服换的小女人道,“下次不接我的电话,嗯?” 宋安安的手顿了一下,淡漠的道,“让你的电话不要吵我。” 门被关上,宋安安找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随意的从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就退回到床上坐下。 她好累。 四面楚歌,什么都没有,最想离开的人成了唯一的庇护。 怀孕。 如果真的怀上了怎么办? 他不可能真的忘了他妹妹的事情,她也不放下她哥哥的事情。 他们总是这么不在一个节奏上。 她不能怀孕的,真的不能,靠着孩子勉强维系起来的感情太脆弱了,下一次断裂的时候,除了她连孩子都会无无辜受罪。 他不肯做措施,她连避孕药都不没办法弄到手。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战砚承花了将近半小时终于将两碗面勉强的出锅了,正准备再去卧室把小女人叫出来,却看到门被打开,她已经慢腾腾的出来了。 宋安安没有看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拧眉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面,“你为什么不出去买早餐,下厨不是你擅长的事情。” 战少的脸色微微的沉了沉,他亲自下厨也讨不她好,忙活了这么久就给他一脸嫌弃的表情,他略有点咬牙切齿,“我就喜欢自己煮面吃!” 宋安安的反应不大,只是淡淡的扶起筷子,然后开始安静的吃面。 他正想说话,手机又响了,他皱眉拿出来接了,“什么事?” 叶秋的声音在那边淡淡的响起,“我对宋安安动手,你是不是准备永远不回战宅了?” 战砚承的脸色也很淡漠,“没有,我最近很忙。” “我从孤儿院带了个女孩儿回来,也叫素素,最近想收她做女儿,你和她一起回来吧,爷爷也会回来的,除非你打算永远不回战家。” 战砚承淡淡的道,“我一个人回来就可以了。” “哦?”叶秋笑道,“你跟她连结婚证都拿了,还不打算让她进战家的门了,还是担心我会在你的眼皮底下再对她动手?” “你并不想看到她。” “我是不想看到她,但是我更不想连我唯一的儿子都失去。”她在那边道,“带她回来吧,你不是也说了,我已经杀了她两次,虽然没死,但是她欠我的也都还清了。” 战砚承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面宋安安吃面的动作。 “我听说宋言希回来了,砚承,你觉得他会放心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连婆婆都不承认的家里么?” 148 我叫千素素 战砚承的眼神微动,“到时候再说吧,妈,再见。”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宋安安在很斯文的吃面,她的吃相很秀气,一双筷子夹几根,然后慢慢的吃。 “好吃么?”战少盯着她的脸,声音低沉。 宋安安撇撇嘴,“过得去。” 就三个字就打发他了?!男人瞪着她,瞪了半天她也没有反应,依旧在吃面,他僵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明天我出去买。” 那话里有几分失望而寥落的意思,宋安安心尖微刺,但始终还是没有抬头。 于是男人只能怏怏的自己吃早餐,过了一会儿,她把碗里的面吃完,拿起放在一杯的温水喝,男人再度开口了,声音被压得低低的,“我妈让我带你回战宅,待会儿跟我回去,嗯?” 宋安安喝水的动作顿住,“我不去。” 换了以前她就算是不想去也会强迫自己去的,但是放火的那次她就不说了,之前把她骗出来要枪杀她,如果不是意外的被救了,她现在已经死了。 “有我在,我妈不会伤害到你的,”战砚承尽量用自己最温和的态度跟她说话,声音也是异常的低沉,“她在孤儿院领养了跟我妹妹名字相同的女孩,可能有移情的作用,也许……她也在试图慢慢放下以前的事情,陪我回去,嗯?” 宋安安闭着眼睛,淡淡的道,“我不去。” 她现在已经无力招架那么多的事情了,恨她的人想她死的人不多叶秋一个,她以前希望战家的人能原谅她,现在也已经没有那样的期盼了。 她不想去,最后还是被迫跟着去了,因为这男人说如果她连一点想跟他和好的意思都没有,那他就会没有动力替她找她哥哥。 她只好又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跟着他一起去战宅。 她来战宅的次数很少,哪怕是在小时候追着他的时候,她似乎也很少来他家,所以对这里的印象很是寡淡。 从车上下来,战砚承就异常霸道强势的牵着她的手,她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开口他也当做没听到,于是只能任由着他牵。 一脚才踏进客厅,她就听到一个特别清脆的笑声,“哎呀这就是砚承哥哥和嫂嫂吗?” 她一听砚承哥哥四个字就想皱眉头,这个称呼她叫了十三年,从来没有听过其他任何人这么叫他。 虽然这个声音比她的更好听,轻灵曼妙,像极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很难让人生出厌恶的感觉。 她才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朝他们快步的走了过来,宋安安眼皮重重一跳。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 战夫人收养女儿,为什么不找个和素素一样的,反而找个跟她相似的? “砚承哥哥好,安安嫂嫂好。”女孩笑容很灿烂,笑起来眉目弯成月儿,看上去十分的讨喜,一见他们就乖巧的问好。 她主动把手伸到战砚承的面前,脸颊微微的红着,“我叫千素素,你可以叫我素素。” 齐耳的短发,黑亮而温顺,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很纯真,宋安安看到她蓦然就觉得自己貌似老了。 她不动声色,淡淡的笑,“你好。” 战砚承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牵着宋安安就越过了她的身侧,往沙发上的走去,立在叶秋的面前,“妈。” 宋安安也跟着淡淡的请按,“战夫人。” 叶秋的视线从千素素的身上收回,有些不悦的皱眉,“砚承,素素跟你打招呼,你这是什么态度?” 战砚承淡漠的道,“我一向都是这样的态度。” 她叫千素素,又不是他的妹妹战素素,他的感情还没有廉价到是可以随便挥洒给一个只是跟他妹妹名字相似的人身上。 “你……”叶秋怒瞪他,看上去似乎很生气。 宋安安淡淡的想,若是放在以往,她一定会劝他不要这么冷漠。tqR1 “干妈你别生气,”千素素适时的走了过来,十分贴心的替她垂着肩膀,“砚承哥哥的脾气就是这样拉,他又没有针对我,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叶秋似乎对她的话十分的受用,脸上的怒气很快就缓和了很多,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来,随即道,“砚承,我把素素当成女儿,我也希望,你能把她当成妹妹。” 战砚承连眉眼都没有抬,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敷衍。 可是宋安安清楚的看见女孩眼睛里徒然一亮的星芒,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才第一次见到这男人,至于表现得好像钟情了很久似的么? 叶秋的目光随即落在宋安安的身上,她淡然的开口,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前几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安安,看在我们一家人的份上,我希望你也能原谅我。” 她此时的目光虽然不温暖但很柔和,跟以往看她的冷漠和厌恶完全不同,态度虽然淡然,但是听上去很真诚。 千素素也跟着笑,“安安嫂嫂都跟着哥哥回来了,她肯定不会怪罪您的,干妈不用担心,”女孩的笑容真诚而甜美,“嫂嫂,我跟干妈说今天的午餐我来做,你要跟我一起吗?” 宋安安勉强扯出微笑,“好啊。” 她把手从战砚承的手里抽了出去,小声的道,“我去厨房帮她。” 男人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乖,做我喜欢吃的。” 看着两个女孩离开,叶秋端起茶几上的茶,淡淡的道,“这下你满意了吗?如果需要的话,宋家状告她纵火的案子,我也可以出面。” 战砚承深邃的目光凝视自家的母亲,似乎从那次她差点让人杀了宋安安,他回来踹翻了她一盘雏菊,她的态度就变了一点。 就算他为了宋安安去秦轩的基地抢人,公然的维护上司的命令,她也不曾打电话前来质问过他一次。 “砚承,你妈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叶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的叹息,“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所求不多,唯一期盼的是家和团圆,现在有了素素,她很好很乖,看在你媳妇儿没有事的份上,不要记恨我这个当妈的了。” 战砚承一直淡漠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声音低沉有力,“妈,我很爱她,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她。”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他也知道现在的他绝不会放开宋安安,即便他不在意,但他知道,在宋安安的心里,他妈妈的憎恶也是她不过去的坎。 “宋家的事情我会解决,不必您的出面。” 厨房里,宋安安专心的洗菜,千素素的清脆悦耳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嫂嫂,你现在还恨干妈吗?” 宋安安怔了怔,恨么?要说恨,她从来没有恨过战夫人,只不过对三番几次想杀她的人也难得有好感或者本能的防备。 千素素放下切菜的刀子,认真的道,“嫂嫂,我希望你不要恨干妈,虽然她几次想杀你,可是事实上她心地很好的,她每年都会向孤儿院捐款,而且会经常去孤儿院看望孤儿们。” 她顿了顿,眼神诚恳的道,“我想,她放不下你的事情,只是当年素素的事情她心伤太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抑郁症。” “抑郁症?”宋安安愣住,战夫人有抑郁症,她一直都不知道,战砚承也都一直没有跟她说过。 千素素点头,“是啊,”她的神情有些不忍,“我只知道,前段时间她派人差点杀了嫂嫂你,砚承哥哥回来大发雷霆,还踢了干妈一直精心养的一盆雏菊,说如果她还当他是儿子,就不要再伤害你。” 宋安安重重的一震,他这么跟他妈妈说? 千素素继续道,“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主动的去医院接受心理咨询,然后才会在孤儿院找到的我吧,她想找一个寄托,然后放下以前的事情。” 宋安安半响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慢慢的洗着手里的菜。 “所以嫂嫂,”千素素很郑重的道,“我很感谢干妈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资助我上大学,还给了我一个家,和一对哥哥嫂嫂,我也希望你们一家人可以冰释前嫌。” 宋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这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喜欢他么?我们和好了你就没机会了。” 千素素先是脸一红,随即道,“咳咳,砚承哥哥长得太帅了一般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的,而且喜欢不一定要有机会啊,能当他妹妹我也很开心的,比其他很多只能干看着的要幸福多了。” 她承认得坦荡,反而让她最开始那微微的反感消散了不少。 她将盆子里洗好的菜放在篮子里,又拿起茄子重新洗,“不早了,我们炒菜吧。” 千素素甜甜的笑,“好啊。” 宋安安洗着手里的菜,忽然觉得一直压在她心上的重量轻下来不少。 她手里的动作仍旧很慢,眼睛落在荡漾的水面上,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149 像你我就会喜欢么,你脸皮真厚 千素素刚刚切好菜准备洗锅,男人高大的身躯就进来了,他朝陌生的女孩淡淡的道,“你出去吧,我们来做。” 千素素讶异的睁大眼睛,“砚承哥哥会做菜?” 男人缄默的道,“安安会教我。” 早上叫她宝贝,这会儿叫她安安……宋安安心头微动,脸却板了起来,小脸蛋看上去很淡然。 千素素朝他促狭一笑,“你们果然很恩爱,那我不打扰了。”说完打开水龙头冲了下自己的手,然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你真是讨厌,不会做菜还要拉我下水,分明今天下厨的就是你的干妹妹。”宋安安站到千素素之前的位置上,接着她的工作把锅子刷干净。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你教我,我来炒。” 他这样抱着她,男人的气息将她笼罩起来,宋安安推开他,淡淡的道,“哪有那么多时间,你想饿着你妈妈吗?出去吧,我一个人来就好。” 他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宋安安心脏一紧,“战砚承,你抱着我,我不好动,你到底是进来帮忙的还是进来捣乱的?” 他松了手,嗓音低沉,“那好,回家你再教我。” 他特意用了回家两个字,只是,哪怕他最后练得一手好厨艺,也终究不是出自她之手。 于是,战少赶走了原来的主厨,让她这个打下车的忙碌了一个小时,然后他这个说要进来帮忙的一直在旁边打酱油。 炒菜的时候,宋安安忍不住纳闷的问道,“你妈妈认领女儿,为什么不认领和素素一样的,反而找了一个跟我很像的?” 千素素在气质和外形上跟她都有几分相似。 战少瞥了她一眼,“她哪里跟你像了?” 宋安安,“……”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缄默的道,“可能是她特意找了一个名字跟你妹妹像,然后你也会喜欢的女孩。” 话一说话,她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果然就听到男人低笑声,“宋安安,像你我就会喜欢么,你脸皮真厚。” 她的脸蛋微红,嘟着嘴巴道,“没有你厚,就你最不要脸。”tqR1 话落,又觉得这样的话过于娇嗔,更像是撒娇的小女人。 一个小时后,打酱油的男人终于出了点力把饭菜端出去,叶秋坐在餐桌边不紧不慢的道,“有了媳妇儿真的不一样啊,被人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爷还会主动下厨了。” 千素素在一边宋安安挤眉弄眼,“嫂嫂,砚承哥哥一定会说你没他妈妈会疼他。” 她哪里不疼他,她把他捧在手心疼了十多年了,是他自己不珍惜。 叶秋淡淡的笑,“哪有媳妇儿疼男人的,当然是爷们疼媳妇儿。” 宋安安听到这话想,如果不是有战素素的事情,战夫人也许会是很好的婆婆,正如战砚承会是很好的男人。 一餐饭吃得很和谐,千素素是排解气氛的高手,是不是抛出几个笑话缓解气氛。 吃完饭,有佣人上来收拾碗筷。 叶秋很自然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搬回来住?这宅子太冷清了,有时候你们爷爷也都会嘟囔没人气儿。” 战砚承淡淡的道,“过一段儿时间吧,最近苍蝇比较多。” 宋安安不会愿意留在战宅的。 他们要走,叶秋也没有强留,只微笑着说了句常常回来,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 战砚承没有对外逗留,直接载着她回了市区的公寓。 宋安安安静的靠在车背上睡着。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战砚承英挺冷漠的眉目一寒,锐利的目光扫过被灯光照得雪亮却过分安静的地下停车场。 轮胎摩擦停车场的声音异常的尖锐。 男人的嗓音在车内低低的响起,“安安,醒来了。” “怎么了?”宋安安迷糊的声音带着慵懒,睁开眼睛困惑的看他。 还不等他回答,一辆辆军绿色的车已经从四面包围了过来,几十个迷彩服同时从车上鱼贯而下,全都围在他们的周围。 宋安安呆住,细细的白齿咬着绯色的唇瓣,还是来了吗? 一个身穿着宋装,满身威严的大概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的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了。 老人家的声音苍劲而浑厚,“砚承,下车。” 男人的手落在方向盘上,沉静,冷漠。 宋安安扯了扯唇角,“我们下车吧。” “别动。”他低低的沉声道。 宋安安听话的没有再动,男人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才绕到一边将副驾驶座上的车门拉开,握着她的手从容的下来。 战砚承的唇畔噙着微凉的笑意,眸色极深,布有薄薄的讽刺,“郁老司令亲自大驾,为了何故?” 他低垂着眉眼,淡淡的道,“宋家和秦家演的闹剧,我不想参加,更不喜欢他们牵扯到我的妻子,司令您懂么?” 带走宋安安,牵制宋言希,全都打的是这一场好主意。 宋言希属黑,宋安安是他的女人,所以这场战争他不参与。 郁老司令眯着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在年轻男子身旁的女孩身上,她的目光明澈,眉尖微蹙,对视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 宋安安微笑,“当年走私军火的案子,我哥是无辜的,跟我更加没有关系,上次宋家着火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早已经烧死在里面了。” 她的眼睛里渗出锐利,笑容玩味,“就算我真的放火了,也不至于劳驾堂堂郁老司令前来绑人才对,砚承哥哥他只会关着我,不如您老告诉我,这么大阵仗的对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战砚承连带她走过审都不知道,宁愿让她背负着这样的罪名,她不是傻瓜,有些事情总能感觉到那么一点两点。 郁老司令不怎么在意的淡笑,“砚承,你爷爷在等着你把宋家三小姐带回去,他说,希望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子,不要为了感情误事才好。” 老人苍劲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意味深长,“砚承,年轻的这一辈里,你一直是最被看好的那一个。” 战砚承立在迈巴赫的车身前,修长的身形微动分毫,连俊美的脸上也仍旧是沉静如海水。 唯有宋安安几乎要被他捏碎的手骨才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有多大的怒气和杀意。 气氛僵持了半响,战砚承忽然笑了,薄唇勾出的弧度冷蔑轻慢,他低头,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着宋安安的唇,低低的道,“我会带你出来的,嗯?” 她有点茫然,一想起上次在秦轩的基地里的遭遇,脸色仍旧有点发白,她小声的问道,“我不会遇到那些恶心的人了,是么?” “不会。” 冷锐的目光对上郁老司令的眼神,他的面上淡漠如水,“这世上最爱她的人,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 不是宋言希。 郁老司令沉沉的下令,“带宋小姐走。” 战砚承眼皮一挑,淡漠的道,“我送她。” 郁老瞪了他一眼,但是男人完全不为所动,搂着她的腰肢就往其中一辆车上走上去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命令众人让开了。 宋安安坐在他的身边,“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我都要坐牢了,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阵仗,绝不会只是因为宋家着火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等我带你出来就行了。” 宋安安抿唇,不说话。 车子行驶出停车场,浩浩荡荡的离开。 宋安安自嘲的想,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沦落到要坐牢的那一天。 车子从离开市区,就越来越往安静的路段上走。 忽然,战砚承的眉目微动。 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侧的男人就已经将她搂进了怀里。 一阵剧烈的震荡后,车停了下来。 战砚承瞟了眼车窗外蓦然冲了过来的十几辆黑色的轿车,脸上阴霾极重,他搂着怀中女孩的手几乎忘记了力道,死死的掐着她的腰,英俊的脸庞比刚才还要冷厉。 “谁来了?”他看到的,宋安安自然也看到了。 枪口对枪口,可惜对方的人和枪明显要多上很多。 郁老司令冷厉的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西蒙,“你们好大的胆子。” 西蒙手里玩转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我老大说,你们狗胆包天,”下一秒,黑色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笑眯眯的脸转瞬间杀意迷漫,“不想见血的话,那就让车上的人下来。” 已经有人将宋安安所在的车的车门打开了。 战砚承搂着她的腰下车,俊脸面无表情,极其冷漠的瞥了郁老司令和西蒙一眼,“把你的枪放下,把你们的人带走,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呵。”微哑的嗓音极其的性感,带着与生俱来的妖邪和肆意,“怎么说话呢?你一个快被甩的男人敢说我家宝贝的事情不用我插手?” 宋安安几乎是被战砚承禁锢在怀里,听到这个声音,她全身都重重的一震,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血液流畅而沸腾起来。 这是…… 150 他出现了你转眼就把我当抹布甩了 是她那天在浅水滩的别墅外看到的兰博基尼,车门被打开,一只修长的脚从里面踏了出来。 年轻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子,懒散邪美,一身黑衣黑裤。 她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熟悉的脸庞,“哥……” 她下意识的就想去掰开男人环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跑过去,哪怕身边这么多枪口对着她她也丝毫没有感觉了。 她的哥哥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这世上最后能让她安心的人。 战砚承低头看着怀中女孩巴掌大的脸颊上的欣喜,这样的目光,从她回来开始,他就从来都没有见过。 就算翻遍他的记忆,也没有。 眼中酿出自嘲的意味,眼眸里却是更深的寒芒和狠戾,是不是宋言希让她走,她就一定会二话不说的跟着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依赖宋言希,超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在她最爱他的时候,她的哥哥也仍旧是最重要的。 何况……还是他怎么都留不住她的现在。 因为太激动,她的声音都被压在喉咙里,“战砚承你放开我,放我过去。” 手忙脚乱的只知道去掰开他的手卯足了劲要脱开他的怀抱,可是男人的手臂如铁臂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她抬起脸蛋看他,急切的道,“你松手啊,我哥哥在呢。” 他为什么抱得这么死啊?他不知道她想见哥哥很久了吗? 他低低的笑,唇上勾出嘲弄的弧度,“我松手了,你还能回来?” 宋安安怔住,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手上动作始终都没停,因为一直掰不开他反而越来越用力,她急得莫名其妙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下意识的就唤了一句,“哥哥,救我。” 救她? 他笑,冰凉的唇瓣贴着她的脸蛋,“宋安安,你真是无情得可以啊,他没来的时候你只能依靠我,他出现了你转眼就把我当抹布甩了。” 男人愈发浓厚的气息笼罩着他,带着隐隐的戾气,蓄势待发。 宋言希冷冷的瞥了过来,玩味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落在自己妹妹腰上不肯放开的手臂上,淡淡然的微笑,“别整得好像我是你情敌一样,战砚承,我宝贝要离开你,那一定是因为你做男人不是太渣就是太逊,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眯了眯眼,继续笑,“啧啧,看见我就掉眼泪,宝贝,告诉哥哥,你是太想我了,还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妖美的脸上尽是笑意,然而脸上却没有半分温度。 他迈着修长的退,无视旁边一排排的枪口,一步踩着一步就要走过来。 这男人骨子里就散着一种张狂,哪怕他什么都不说甚至什么都不做,单是这样走路的动作,都透着股邪气的狂。 郁老司令气急,“宋言希,你不要太过分,信不信我现在就调人抓你回去!” 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抢人! 宋言希闻言倒是停住了脚步,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郁老司令这样乱冤枉人好么,我是F国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来贵国就栽了这么大的罪名给我。” 郁老还想说什么,西蒙的枪口再度往前移了一分。 这样箭弩拔张的氛围,宋安安睁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宋言希,是她太高兴所以忘记了,哥哥在这里本来就是逃犯。 宋言希越过郁老的身侧,继续朝着宋安安靠近。 最后一脚踏下,精准的距离两米。 两把手枪同时从身上拿出,眨眼间就对准了彼此。 战砚承的枪冷漠的指着宋言希的眉心,自己心脏的位置也被对方指着。 宋安安的身体一下就紧绷起来了,手指握着男人的手臂,“你别伤害我哥哥。” 宋言希嗤嗤的笑,“战砚承,你这是什么意思?跟老子做对手你出左手?” 什么玩意儿,左手拿枪? 炫耀他左手的跟右手一样好使,还是拿这个蔑视他? 宋安安闻言又是一怔,她抓着的手臂是他的右手,他拿枪的手才是他的左手,那是因为……他的右手一直没有痊愈么? 宋言希自然看到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怔愣,随即漫漫的笑,“原来是右手被废了。” 看他家宝贝的模样,这男人的右手废了还跟她有关。 战砚承的态度很淡漠,“对你用左手和用右手都没有区别。” “哦?”宋言希唇角微挑,“原来比枪法,你就要比我差了那么几分,如今只能用左手代替右手,你还想扣着我妹妹?” 他们从小斗到大,几乎一致都处在不分上下的阶段,一直到后来进军校,论近身格斗战砚承胜他一筹,但是论枪法他要胜几分。 左手的枪法再好,也始终都比不上用惯了的右手灵活,跟其他人打可能看不出差距,可是一旦对手的本事跟他伯仲之间,那就差得很多了。 战砚承眉目不动,“抵不上你不怕死要从我的手里抢人。” 宋安安被他一只手始终禁锢在怀里,闻言才蓦然一慌,磕磕盼盼的道,模样怯怯的,“你不要伤害我哥哥……” 男人望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就是一阵冷笑,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出这里的形式么?宋言希为了把她带走带足了人马,而他的右手不能拿枪只能用左手已经输了几分。 她从始至终都只会说,不要伤害她哥哥。 他手臂搂得更紧了,低头在她的耳边沉沉的道,“你乖,我就不伤害他。” 只要她呆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插手宋言希和京城其他人的战争。 宋言希眉梢微动,笑容艳丽得性感,“安安,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什么不要伤害他,他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伤到了吗? 敢情三年前的事情让他在两个女人的眼里都成了这么没用的废物?那一个也是,他妈的被人在片场欺负回家还要强颜欢笑。tqR1 宋安安马上反应过来了,她哥哥虽然输了三年前的那一仗但是也就只是输了一次……绝不会随便的再输一次。 手指微曲,宋言希的眼睛慢慢的眯起,语气也一个字比一个字姚沉,“战砚承,放开安安。” 相比宋言希妖王似的强大气场,战砚承始终立得笔直,冷漠而沉静,如一尊寒极的雕像,覆满了暗色的气息。 他几乎要了一半的力气用来控制宋安安。 他低着头,下巴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喑哑的嗓音响她的耳边,低低的近乎呢喃,“安安,你告诉她,你不跟他离开,嗯?” 宋言希不是萧腾,也不是安白,她对前者是感激,后者更像朋友,可是这个男人即便只是她的哥哥,却是占据着她最信赖部分的哥哥。 这些年他比任何人看在眼里,宋言希如兄如父,是她最亲的人。 她的唇动了动,然后用力的摇头,“我不要……” 她要跟哥哥一起离开。 这段日子她已经太累了,她不喜欢一个人惴惴不安的活得那么累。 她在他的身边很累找不到归属感,她已经被伤怕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找了哥哥那么多年,她现在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有为什么不来找她。 不要。 战砚承的眸色愈发的黑暗,他平静的开口,“宋安安,你不要逼我对付你哥,你知道在这里有多少人想让他死得透彻吗?” 宋安安一惊,惶然的抬头去看他,就在同一秒钟的事情,对面的男人手指用力,好不犹豫的扣下一枪。 战砚承抱着她的身体就闪躲到了一边,他的左手开枪,另一只手抱着宋安安甚至都不能用,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比不上两只手都是空余的宋言希的动作快。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进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温热的液体也从她的指缝间流过。 宋言希伤了他抓着宋安安不肯放的右手手臂,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肯松手,血液从他的皮肤淌满了她整个掌心。 宋安安吓得脸色发白,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血,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嗓音都在颤抖,“你不要这样……” 他的右手已经受伤了,如果再伤了以后不能用了怎么办?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被郁老带走他有把握完整的将她带出来,可是如果她被宋言希带走…… 如果宋言希不肯让他们来往,他要扳倒F国整个墨家才能重新得到她……他不畏惧过程,只是这个时间太长了。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安安。”宋言希风轻云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别中那男人的苦肉计,哥哥我避开了他的要害,他死不了的,跟我走。” 女人的心最软了,安安要不要跟着这男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不会干涉,但是目前的情况,安安跟在他的身边更好。 他这辈子进过一次监狱了,绝不能让安安再进。 宋安安低头,黑色头发下的脸蛋一直在淌着眼泪,如从他的指尖不断往下滴的鲜血,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掰开他的手指。 151 哥哥杀了他,你会伤心吗? 男人低头望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唇弯出嘲讽的弧度,“宋安安,你哭什么,心疼我的手,还是见到你哥哥又可以离开我而太激动了?” 沿着她的下巴往下掉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手上溪流一般的鲜血里,男人甚至可以听到那样的声音。 他仍旧用力,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动作只会让他的血流的更快,她一边用力的掰一边的小声的抽噎道,“你……你等下让他们直接载你去医院吧,阿昊说你的手还有救的,你用心配合医生应该可以慢慢恢复……战砚承,我们就这样吧……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到今天这一步……我没有后悔以前爱过你……也谢谢你最近为了我很辛苦……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以前宋安安觉得六个字很矫情,现在能说的却也只有这一句。 她一直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不停的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哭什么。 宋言希在两米之外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女孩的心终究是软的,爱恨和恩怨纠葛太深,哪怕那个男人曾经极深的伤过他,她也不想最后的结局落到两两相恨,所以她才会说没有后悔,才会说谢谢。 所以她才会认真的说再见,再见两个字代表舍不得,也代表她真心想划上句号。 男人滴血的手终究落回了身侧,他墨黑色的眸像是被打翻的墨砚,黑得深而透,声音从极深的地方挤出,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缓缓的道,“好,再见,宋安安,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不会太久的。 宋安安转身,往后跑猛然的扑进身后宋言希的怀里,声音以为内哭过而带着沙哑,还有说不出的浓浓的委屈,“哥哥。” 三年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西蒙在一边笑眯眯的道,“老大,机会难得,战大少又受了伤,比如我们今天一并除干净算了。” 刚才若不是战砚承死死的抱着宋三小姐不肯松手,他也不会受这个伤,今天让他走了,下次再想伤到他分毫,那也就难了。 西蒙跃跃欲试,“老大,他死了,加上这老头死了,这京城真正敢跟我们做对的人那就不多了。” 他跟了老大这么久,这男人向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宋言希凝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身冷漠又因为在不断的淌血而染上煞气的男人,“那岂不是显得我欺负残疾人。” 欺负残疾人倒没什么,就是他家宝贝啊…… 西蒙囧囧有神,幽幽的道,“您不是说残疾人好欺负么?”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节操了?战砚承那是最大的绊脚石啊喂,他在墨家心狠手辣见一个铲一个的气魄上哪里去了?! 宋安安埋首在他的胸前,一直隐忍着哭泣,宋言希眉梢挑着,低低的问道,“安安……哥哥杀了他,你会伤心吗?” 西蒙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跟他这辈子只会栽倒那一次一样,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围困战砚承了。 他其实……也很想动手了,最大的心腹大患呢。 战砚承的眼中掠过冷笑,他只是废了右手伤了右伤,这么容易就会死,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西蒙自然知道自家老大在顾虑什么,他很宝贝这个妹妹,那男人怎么说,都还是她的丈夫。 只不过,西蒙很温和,徐徐善诱的道,“宋小姑娘,既然你已经准备跟他离婚了,那他就跟没有关系了对不对,可是老大是你的亲哥哥,所谓血浓于水,也许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哥哥,那咱们今天结果他算了好不好?” 宋安安没有说话,只是捏着宋言希的衣襟的手特别的用力,肩膀也抖得更加严重了。 西蒙以为她在考虑,也理解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于是决定继续再接再厉,“宋妹妹啊,我帮老大调查过了,你们结婚以后他对你一点都不好……拿你去换宋意如简直丧心病狂,又为了宋意如拧断过你的手,最最过分的是,身为你的丈夫,居然为了逼你签字离婚而派人把你打晕去拍你和其他男人的果照!!!!” 宋言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男人跟了他两年,头一次发原来他还有这么煽动八卦气氛的基因。 战砚承的眸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宋安安的身上,努力的想从缩在宋言希的背影里看透她此时脸上的神情。 刚才那样的情况,她会求他不要伤害宋言希,可是现在他们说要杀他,她半句话都不肯开口。 呵,抬眸,眼底有浓烈的讽刺,他缓缓的笑,“这些怎么够了,怎么都得算上从她回来就被我强暴,一次又一次。” 西蒙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行,你真爷们,承认得坦坦荡荡。 宋言希原本不怎么在意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手臂笔直的抬起,唇畔冷笑连连,“那我不杀你还真是对不起我家宝贝了。” 他妈的这男人还真的敢说,强暴他妹妹。 战砚承同样冷笑,左手微动,两人的枪口几乎又一次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对方。 一样的冷酷而嚣张。 “哥哥,”宋安安哑哑的声音慌张的响起,“我们走吧。” 她伸手抱着宋言希,也一并将他的枪挡了下来。 她不想看到他们兵戎相见,她也没有恨到……想让他死。tqR1 西蒙微微的叹息,这么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被放弃了啊被放弃了啊,他真的很替老大惋惜啊惋惜。 宋先生其实也觉得很可惜,但是可惜有什么用,别说他家宝贝喜欢了这男人多少年,他们还做过夫妻,那男人的手看上去也都还是为她废的,她肯定不会忍心看他死。 要真的动了手,估计她半辈子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收回枪,手臂环住自家妹妹的肩膀,伸出细细的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温暖宠溺,“行了宝贝,你说不杀那就不杀,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咱们回去,别在掉眼泪了,嗯?” “宋言希,”战砚承冷漠的声音响起,他的手放了太久的血,连声音都带上微不可绝的虚弱,“别叫我的女人叫得那么恶心。” 宋先生微微一笑,“战少不懂男人被甩代表什么么?代表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叫她宝贝,那就是你不行。” 他就是爱看战少那副矫情受伤又装酷的模样,太可心。 宋安安被宋言希半搂着上了黑色的兰博,车门被狠狠的关上,战砚承才微微的闭了闭眼睛。 宋言希确实躲开了他的要害,这是伤口源源不断的流血…… 兰博绝尘而去,郁老怒不可遏,但最终还是战砚承的伤最重要,直到对方的人都撤完了,他才几步走过去,“砚承,怎么样了?” 战砚承淡淡的睁开眼,“无妨。”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兰博上,司机开车,西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宋安安和宋言希坐在后座。 宋言希俯身搂着她的肩膀,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听她哭了一会儿,他才郁闷的问道,“你是见了我激动了哭,还是因为我伤了那小子哭,还是因为你离开他哭?” 这个问题,不仅战少很想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啊。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抽噎了好半响,才闷闷的抬头,手指摸了摸他眉角的疤,“我哭你的脸啊……” 她心疼的看着他眉角淡淡的疤,眼睫毛上还沾染着眼泪,嘟着嘴巴抱怨道,“有疤都没那么帅了,谁弄的,去毁了他的脸!” 一定是在监狱里的时候留下的。 她搂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的撒娇,“看你也不是刚刚好,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似乎一边说,一边也跟着更加的愤怒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吗?你知道宋家和战砚承是怎么欺负我的吗?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她一直以为他在外面受苦,一直以为他过得不好,所以连着她自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宋言希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伸出大拇指不断的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是我不好,哥哥一定去收拾那群人,不哭了?” 她温温的哼了几声,才眨巴着眼睛问道,“我记得他们说你离开的时候脑子坏了,你看上去好好的哦?” 宋言希捏了捏她的脸蛋,“别把那种东西跟你哥哥联想在一起,嗯?”他会是蠢的?果断拒绝那样的联想! 他懒洋洋的解释道,“不给那群废物一颗定心丸,就算战砚承想放我,他们也未必肯放。” 宋安安坐到一边,脸蛋靠着他的肩膀,闷闷的问道,“那他知道你是装的吗?” “他?”宋言希嗤嗤的笑,眸半眯着,“大概知道吧。” 别人不知道,那男人多少猜到一点,只是他当时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所以才会没有管那么多。 那个男人当时……心思大概在安安的身上。 宋言希低头凑了过去,“那混蛋那么欺负你,你真的不让我教训他?被人欺负不欺负回去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152 她撞了一辆布加迪 宋安安抓着他的手臂,闷闷的道,“他不是救了你,算了吧。”女孩蹭了蹭自家哥哥的肩膀,咕哝着说,“以后都不要再提他了。” 宋言希眉挑着眉头,“那哥哥去给你拿离婚协议?” 宋安安犹豫了一会儿,默默的点点头,“好吧,”末了,她才猛然的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哥,你在这里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宋言希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的道,“傻丫头,别跟你那嫂子一样。”重新开始,这里的事情都没有结束,他们要拿什么重新开始生活? 她的嫂嫂?宋安安眨了眨眼睛,“你说苏绾吗?你们和好了?” 妖邪俊美的脸色十分的寡淡,“没呢。” 还没有和好,就让她叫嫂嫂,你们和不和好有什么区别吗?宋安安多少了解自家哥哥,当年的事情她虽然不清楚但隐隐知道应该另有内情,哥哥应该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她哼了哼,不高兴的说,“你是不是回来很久了?是不是先去找的苏绾然后才来找我?是不是你的女人比你的妹妹重要?” 宋先生微微的头疼,却好脾气的捏捏她软软的脸蛋,宠溺的道,“你嫂嫂的醋你也吃,谁最疼你你不知道么?” 她当然知道哥哥最疼他,说这些也不过是玩笑罢了,她想起上次她在浅水滩的别墅看到的这辆兰博,哥哥之前应该是去找过她了,但是被战砚承拦下来了。 所以他才会说,哥哥没死。 一想起他刚刚满手鲜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她就觉得心脏微微的刺痛,嘴里嘟囔,“明明知道你回来了还骗我逼我给他生孩子,那男人坏透了,哥哥我以后都不要看到他。” “这个很困难。”宋言希的声音微微的转低,手安抚性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安安,宋家指控你的事情,你要出庭。” 战砚承看他妹妹眼睛里那股浓烈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架势,他瞧得很清楚,他不会这么简单轻易就放手的。 说不定,到最后,他们终将一战。 宋安安腾地一下坐直了,不解的道,“我要出庭吗?” 其实她不是很明白,战砚承今天为什么要妥协让她先进监狱,宋家的事情在她眼里只是一场闹剧,她连参演的兴趣都没有。 宋言希微微的垂眸,“要的,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我不会让他们抹黑你。” 他其实在思考,把安安这样抢出来,是对还是错。 就算暂时让安安进监狱,战砚承也保得住她,那帮人不会轻易的选择得伤害她而去得罪那男人。 只不过,监狱这个地方。 他待过就够了。 “告诉我,宋家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悠的转冷,眼底迷茫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宋仁成和宋意如在诬陷你?” 宋安安咬唇,微微的低头,“应该是战夫人放的火,宋意如确实烧伤了,我是被他救出来的。”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又是叶秋那个老女人,他妈的阴魂不散,如果不是看在死去的战素素的份上,几次三番的对安安下杀手,他荡平整个战家也要她的命! 说起来,那场火里宋意如确实成了炮灰,叶秋想烧死的人是她,可是她被战砚承又救出来了。 宋家也许知道,但如今对他们而言,对付他们这对兄妹才是最重要的。 安安是他的一根软肋,所以秦轩才会想从她的身上下手,只是没有想到战砚承会动作那么快那么狠。 宋安安跟着宋言希回到上次西蒙带她住的公寓,现在想想,当初哥哥大概是没有办法直接从战砚承的别墅里把她带出来,所以才会派人盯着她。 “我会派人守着你,有什么需要跟西蒙说,他都会帮你办到,”宋言希送她回来之后,换了身衣服又准备出去,“放心,这次不会再有人敢来把你带走了,安心的休息睡觉。” 宋安安乖乖的点头,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是去见苏绾吗?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回来?我在新闻里看都她好像跟秦轩分手了,应该还是比较喜欢哥哥你的。” 她不是喜欢过于计较的人,既然猜到苏绾应该是被迫的,最重要的是哥哥现在已经完整的回来了,很多事情她也就懒得计较了。 宋言希眯眸,姿态骄傲语气自负,“喜欢过我的女人还能去喜欢谁?” 宋安安,“……” 宋言希出去后,宋安安一个人留在公寓里,虽然说西蒙会在,但是他们的在更接近于隐形的方式,没有事情,就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刚准备打开电视看看最新的新闻……战砚承不准她看新闻,估计也是因为怕她在电视上知道她哥哥回来的事情。 遥控器还没有拿,进来时顺手仍在茶几上的手机先响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男人前段时间霸道得令人发指,连手机都只允许跟他一个人联系。 低头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用纸巾擦干净了,只是她仍旧能够回忆起满手鲜血的黏糊和温热感。 正如那一日在沙漠里他满身都是血,那样的记忆过于深刻,只要一想起她身体的某个位置就会微微的颤抖。 一个晃神,她已经滑下了接听。 她屏住呼吸,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番茄抱枕。 男人低哑的声音半响缓缓响起,带着明显的嘲弄,“还肯接我的电话,还是手滑按错了,嗯?宋安安。” 她蹙着眉头,不喜欢他这样的语调,减淡的道,“嗯,手滑了。” 电话那边的呼吸徒然了沉重了几分。 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有事么?没事的话那就挂了吧,还是说你是通知我拿离婚协议的?” 离婚协议。 战砚承冷冷的开口,嗓音晦暗,似乎因为受伤而略显气息紊乱,“宋安安,如果我当初没有逼你离婚,你会跟宋言希离开么?” 从那边到她这个公寓,大概是四十分钟的车程,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进手术室取出子弹吧? 他疯了吗?这种时候还给她打电话。 宋安安想也不想的回答,幽幽的带着笑意的语调,吐词十分清晰,“战砚承,没有如果,正如没有如果我没有烧死你妹妹,我们就不会互相折磨这么多年。” 他半响没有说话,就在宋安安以为她可以挂电话的时候,男人再度低低的出声了,“宋安安,你想我么?” 他有病么?他不见她一个小时不到,就说什么想不想的。 她不说话,他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继续低低的道,“宋安安,我想你了。” 他想她了,所以才在进手术室之前给她打电话。 他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不管她想不想他。 “战少,请您挂电话吧,我们马上要进去了。”一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无语的看着坚持要打电话的男人。 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结果就这么几句话,你又不是做什么生死一线的大手术,至于进去前还得问这些有的没的么? 季昊十分的嫌弃他,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能不能不矫情? 战砚承的手指正要划过,宋安安的清晰的声音再次淡淡的传来,“战砚承,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走吗?说实话,你中了我哥一枪也不肯送开我的手时候,我很感动,毕竟我曾经那么爱过你。” “可是,不是什么事都能你说了算。” 就连她哥哥回来了,他也都不准她知道。 战砚承只说了一句话,“宋安安,你加上一个过字比什么都刺耳。” 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他淡漠的把手机递给一边的护士,“快点。” 快点,他要把她带回来。 季昊看着他那张冷漠的面瘫脸就很嫌弃,快点你妹快点,到底是哪个死矫情的非要打电话?! 他恶劣的想,这种死人脾气,活该媳妇儿跟人跑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右手就那要废不废的样子,居然还敢跟人动枪,还又给他弄了颗子弹回来,真他妈的心塞。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苏绾心不在焉的开着车,一张美丽的脸庞黯淡而失落。 今天早上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只扔了句他有事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她刚才给他发短信也没有回。 秦轩已经开始全面封杀她,她几乎所有的广告电影通告都被逐一取消了,娱乐圈敢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自己是不在乎……可是如果没有钱,她要怎么供养他高消费的生活? 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灯变成绿灯,她一脚踩下重新发动了车,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这样想着,才提速不到几分钟,前面的一辆车突然停了下来,她连忙一脚踩下煞车,然而已经避让不开,车头已经狠狠的撞了上去。tqR1 苏绾眉头皱起,连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上前查看,她的车头撞上了人家车子的车尾,整个后面已经凹进去了,严重的擦漆,车灯也碎了。 她看了眼那辆车的标志,心顿时凉了一截,她撞了一辆布加迪。 153 一个男人怎么就能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对车的了解不多,但是三年前言希还是宋家二少的时候,她曾陪他去法国订车。 他曾无意中提到过,布加迪是以生产世界上最好最快的车闻名于世,她撞的这辆虽然应该没有当初言希的车贵,可是一眼看过去也是天价,名车的气场总是一眼看得出来。 对方车主也一下就下车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自己被撞得半残的车,指着苏绾的脸怒吼道,“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知道我这车多贵么?你说,你要怎么陪?!” 苏绾蹙了蹙眉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这位先生,是你突然把车停下来,所以我才会撞上去的。” 她开车的技术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无端端的撞上人家。tqR1 那男人一听她的话更加怒了,“你什么意思?想推卸责任?信不信我送你去警局?!” 他吼完,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直接将苏绾遮住大半边脸的墨镜给取走了,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原来是苏天后,难怪怎么眼熟,那我就不用担心你想推卸责任了。” 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啊,就算是素颜,也是漂亮得没话说,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因为这一起不算严重的事故,原本通畅的街道很快就变得拥挤起来,不少的车辆都停了下来。 那男人一取下她的墨镜,她立即听到周围不少人的惊呼,“原来是苏绾啊,她最近的事儿可真多啊。” 手机咔擦的拍照声,耳中高高低低的议论声。 苏绾的太阳穴痛得厉害,心里苦笑,她这是又要上头条了么? 上次云朵差点撞死她,言希抱着她的照片就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只是让她稍微放心一点的是,并没有人要说来找他的麻烦。 媒体和报纸评论都指责是她现行出轨,然后又把罪名嫁祸到秦轩的身上,这种报道想也不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只是,网民的议论中心,全然不在她出轨的事情上。 所有的八卦者凡是女人,内容都无非只有一句话: 这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他怎么能这么帅? 殿堂级的颜啊,我被他抱着我也出轨。 不知道哪个狗仔趁机拍了一张他的近脸照,声称五官轮廓360°角角落落都是完美的,眉角那道淡淡的疤都被她们奉为标志性的男人本色。 男色当道,网民就是这么的买账。 她的郁闷很快变成了为什么全世界的女人好像都在垂涎她的男人。 “妈蛋她撞的可是布加迪啊,她赔得起么?” “她是大明星,一天不知道赚多少钱,有什么赔不起的,再者说,她赔不起那秦少能赔不起么,小意思。” “你疯了吧,苏绾跟秦轩分手那都是上辈子的新闻了,苏美人现在的男朋友是个帅颜保镖。” ………… 苏绾把墨镜拿了回来,淡淡的道,“先生,你的车要陪多少钱?” 那男人竖起手指头,报了一个数字。 她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冷冷的道,“你诳我?这么多钱够你买辆新车了。” 那男人的冷笑声比她还大,“那你去买辆新车来赔给我啊,”傲慢的指了指他身后的车,“苏美人跟过秦少当年还跟过宋言希应该多多少少有点见识,这车可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 苏绾眼睛一动,“你怎么知道我跟过宋言希?” 她跟过宋言希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就算上次在路唯一的真人秀节目里爆了出来,但是节目还没播。 她眉目间露出讽刺,“怎么,秦轩告诉你的?这车也是他的吧?让你特意开过来给我撞上。” 一个男人怎么就能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 那中年男子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被戳穿的尴尬和难堪,但是他又很快的恢复了原本嚣张的神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绾,赔不起钱你就直说,我们去警局解决。” “不过,”他放低声音笑了笑,“你是公众人物,最近负面的新闻一堆一堆的,再加上肇事,对你应该不好吧?” 那样脏脏的欲望她在娱乐圈的三年已经见得太多。 她冷冰冰的道,“我的负面新闻已经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上这一条,去警局就去警局,要我自己打电话吗?” 她一边说,就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没有按下,那男人忽然之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一把过来将她的手机砸了,面上的表情有几分凶狠,“怎么,还想打电话叫你那个保镖?我们警局见吧苏小姐。” 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打电话给言希,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找任何的麻烦,只是,这么怕她打电话…… 她的眼睛一冷,怕不是只想带她去警局这么简单。 她有些犹豫,她活得清醒,国民女神也好,当红天后也罢,再如何的风光,始终都玩不过权势的一根手指头。 那……要不要告诉他? 她怕自己会连累他出事,可是,如果她出事了……他会出手来管吗? 他会吗?苏绾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确定。 心中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告诉她现在就告诉他,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何况……何况……他现在是她雇请的保镖。 无意中瞟到那中年男人眼中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的背脊一凉,当机立断的踩着高跟鞋转了身,笔直的朝着其中一辆车走去。 周边停了很多看好戏的车,“先生,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砸了她的手机她就不能打电话了吗?其他的不说,她自认为她的美貌借得到一只电话,哪怕她最近绯闻缠身,微微一笑借个电话完全没有压力。 “好……好。”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平常在媒体面前笑都不笑的女神忽然对着自己笑了,那倾国倾城的模样别说一支手机,要拿走他的命他都没有二话。 苏绾接过手机,那中年男人又跟了上来,凶神恶煞的又要来抢她的手机,她冷冷的道,“你干什么?既然知道我是苏绾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就算我杀人了也有权利请律师,撞你辆车你敢抢我的电话,信不信我告你行凶打人?” 兴许是她的气势太盛,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时间没敢再动,苏绾低头拨号,她记得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懒洋洋的被接起,“出什么事了?” 苏绾一下就变得紧张忐忑起来……她撞了人家的布加迪都没有这么忐忑,咬了咬唇,小心的问道,“你在忙吗?” 他今天接了电话出去的模样神情很急切,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言希嗤嗤的笑,“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问我忙不忙?” “不是……”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声音里面带着深深的懊恼,“我刚才……撞了一辆布加迪,对方好像是秦轩的人,要带我去警局……我想让你来陪我。” 至少有他在,她会更有安全感。 男人很是漫不经心,“哦?你现在不担心你会连累我,担心我会给你造成困扰了?反正我也赔不起,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 苏绾脸色一白,他的语气里除了嘲讽半点都没有一点担心她的味道,哪怕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的冷漠还是让她的心头覆上委屈。 “哦,”她低低的道,“那你忙吧,我自己去。”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掉了,苏绾呆住,他就这么不耐烦吗?挂电话都挂得这么迫不及待? 她这样的神情落在中年男人的眼底,自然也猜到电话那边的男人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不由一笑,“苏小姐,这可是布加迪,你给一个穷保镖打电话,指不定人家一听就被你吓跑了……” “砰。”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阵突兀的撞击声,那辆停在那里只被撞了车尾的布加迪顿时连整个车身都被撞残了。 周围再次响起感慨声,这次纯属为了这辆超豪华的名车被彻底的撞成废铁而惋惜,尤其是爱车的男人们…… “瓦擦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心塞,说撞就撞!” 那中年男人被吓了一大跳,原本计划只是撞凹的车尾被这次撞去彻底的报废了。 他整张略肥胖的脸都抖了起来,几步就朝那辆兰博走了过去,还不等他伸手,玻璃就被人不紧不慢的摇了下来。 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现出完整的轮廓,苏绾呆怔住……他怎么来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吧? 中年男人男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见车里男人漂亮修长的手夹着一张支票,随手一扬,轻飘飘的砸在他的脸上然后往下落。 “虽然我不喜欢跟低级的生物说话,”男人懒洋洋的开口,他性感的薄唇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秦轩手下大抵就没有高级点的东西,啧啧,去告诉他,这种已经过时档次不够的车还不够格来跟我玩,不要有事没事就总是显得这么穷酸。” 154 你是归我养的 一边说完,又重新慢斯条理的将车窗摇了上去,只留了中年男人小丑一样的表情站在那里,脚下还落了一张支票。 苏绾直到看不到他的脸才徒然反应过来,急急的将手机还给那年轻的男子,就几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她一上车,男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直接发动引擎打了转向离开事发现场。 路上堵得厉害,他也不急,但是见缝插针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眼光绝对的准,人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车就蹿了过去。 苏绾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只想找点话说,“……我的车还在那里啊。” 男人懒洋洋的道,“那就打电话给交警叔叔让他给你开回去,或者让他给你找个代驾开回去。” 苏绾哦了一声,然后就低头打电话,这事很容易就解决了。 只是,苏绾憋了很久,才小心的问道,“那个车很贵哦?” 她的片酬和广告费都很高,但是到底入行不久,她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又拿了一部分出去给了她几乎断绝来往的父母,积蓄不算很多,而且……这段时间为了给他买东西也花了很多钱。 宋言希轻轻的哼了一声,“你说呢?” 她顿时很不安,手指绞着,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些是你的积蓄吗?” 她闷闷的想,难道是以前哪个大方的女人给他的? 宋言希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是有这么多积蓄的人么?” 积蓄两个字落在他的身上,宋先生觉得怎么就这么的别扭?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那……那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男人很无谓的道,“安安借给我的卡啊,战大少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够陪被你撞坏的车了。” 苏绾很想说,如果不是你后来又撞了那么狠的一下,应该可以便宜很多的,整辆车都被撞废了。 她闷闷的问,“你的车也是安安送给你的吗?” 宋先生毫无心理压力的点点头,“是啊,我家宝贝疼我。” 苏绾沉默了一会儿,鼓着腮帮道,“我会把钱还给安安的。” 虽然现在目前是低谷期,但只要过了这一段,她多接几部电影和广告,那就没问题了。 宋先生说,“你还钱给她干什么?她缺钱了再问战大少要就是了,反正他不缺这几个钱。” 苏绾,“……” 她蹙着眉头,盯着他英俊完美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异常严肃的开口,“你是归我养的,我们不花安安的钱,虽然我现在比较穷,但一定会很快起来。” 她知道他对钱没有概念,他以前就大手大脚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一时间转不过来她可以理解。 可是怎么能花战砚承给安安的赡养费呢? 宋先生脸皮依旧很厚,“反正都是女人的钱,花你的还是安安的有什么区别?说起来安安是我妹妹,更亲一点。” 苏绾心里一堵,瞬间就闷闷不乐了。 在他的心里,安安是他的妹妹,那她算什么呢?雇主吗? 她现在还是没钱的雇主。 ………… 宋安安很郁闷,因为她最近两天都会接到战大少的骚扰电话。 她也有想过不接,但不知怎地每次挂他的电话都会想起那天他冷漠的说宋安安你别逼我对付你哥哥。 她始终顾虑着这一点,战砚承在这个京城有怎么样的权势,哪怕他不管如何低调,那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不想他再一次真的对付她哥哥…… 哥哥的敌人已经很多了。 所以当每次她挂完他的电话,男人永远孜孜不倦有耐心的一直打下去的时候,她最后总是会接。 “吃完饭了吗?”每次总会有这样无聊的问题。 “嗯,吃了。”她有气无力的回答,“你打我这么多电话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吃饭吗?战大少,我每天都会按时吃饭。” “乖。”他于是低低的夸奖道。 宋安安,“……” 正准备斥责不准再骚扰她,她就听到电话那边脆如银铃的笑声响起,“砚承哥哥,你饿了吗?我今天特意做了你喜欢吃的鲫鱼汤,对伤口的恢复很好,干妈说你喜欢吃。” 她在公寓安静的沙发上,似乎都能看到电话那边年轻而明媚的少女笑靥如花的模样可以照亮整间病房的光线。 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饿了就吃饭吧,再见。” “我不饿。”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那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干妹妹对你的一片关心。” 战大少低低哑哑的道,“你一直在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关心。” 她一直在辜负他的关心? 宋安安冷冷一哼,继续干巴巴的笑,“是啊,所以良情不可负,你还是回应你年轻漂亮的干妹妹吧,不然以后等你后悔了,她又会像我辜负你一样继续辜负你,那战大少未免太凄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战夫人找的不是干女儿,而是童养媳,或者说,是准儿媳妇儿。 战砚承淡漠的道,“我没媳妇儿疼,被干妹妹疼也是错么,宋安安,你在吃醋。” 吃你妹的醋。 宋安安笑眯眯,“战大少,我记得我哥打的是你的手不是你的脑子,你被我甩了你不记得了么?” 男人淡静的道,“宋安安,结婚证在我手里,你甩不掉我。”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明天你出庭,我会在。” 她心头一动,淡淡的道,“你们左轮的上司这么苛刻吗?不给伤兵放假的?” “我就是左轮的上司。” 宋安安,“……” “砚承哥哥,吃完饭再打电话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千素素甜美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这么想嫂嫂,嫂嫂怎么都不来医院看你呢?不然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亲自去请她好不好?” 宋安安下意识的就皱眉了,她很想说能不能让千素素不要砚承哥哥?她叫了十多年的称呼被用这样的声音叫出来,她每次听着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哪怕是她搁置不用的东西,那也应该是她的。 可是,她又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没道理这么任性,而且显得格外的小家子气,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立场。 战砚承淡漠的声音再度在她的耳边响起,“千素素,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只准叫我的名字。”tqR1 千素素的声音有点难过和委屈,“为什么?你是我哥哥,难道我不能这么叫吗?” “我只有一个妹妹,十三年前已经不在了,我妈想要干女儿,并不代表我也想要干妹妹。” “那我叫你砚承哥哥又怎么了?素素也不会这么叫你啊。” “宋安安会叫,她很小气。” 宋安安撇嘴,“战砚承,你不要随便诽谤我。” 战少淡淡的道,“你过来打我,我不还手。” 宋安安,“……”真是幼稚! 千素素委屈的道,“那我叫你什么?我不能叫你的名字的,那样显得很生疏,而且干妈听到也会很生气……你很讨厌我吗?” 宋安安觉得,她到底为什么要听这样无聊的电话? 一定是她最近懒得出去所以人也很无聊,又想变着法子向他打听有些什么人想对付她哥哥,结果每次话题都变成了这般无聊的模样。 她心里一堵,手指滑下挂掉了手机。 哥哥在逗美人玩,她又不想一个人出去溜达免得有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所以每天只能窝在家里看看新闻看看剧。 她已经把未来嫂嫂和小白的电影全都看完了。 明天是正式受审的日子,宋言希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了。 才到门口,就刚刚迎面撞上了下车的宋仁成和宋意如,以及替宋意如推着轮椅的宋慧。 宋慧一见宋安安和宋言希,面上的表情如即将进入战斗的斗鸡。 宋意如面色冷淡的看着他们,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很用力,尤其是看到那英俊妖邪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有种如芒在次的针毡感。 宋先生微微的笑,很友好,“原来宋大小姐被烧得得坐轮椅了,战大少可做得真是不对,虽然重新植入的皮肤没有天生长得摸起来顺滑舒服,但也不至于被嫌弃得没人要了。” 他疑似叹气的真诚惋惜,笑容却是勾魂夺魄,“宋大小姐被初恋抛弃,又被战大少抛弃,现在干脆被烧成这样,我都不忍心把宋家怎么样了。” 宋仁成一直一沉的脸色瞬间沉到极点,“宋言希,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轻描淡写的说,他都不忍心把宋家怎么样了。 好像宋家随随便便就能被他怎么样了似的。 西蒙在一边笑得很温和,“宋妹妹今天怎么格外的安静。” 宋安安微微笑着的模样和自家哥哥如出一辙,“我是女孩子,公众场合,不宜显得太恶毒,不然人家会说我坏话。” 宋意如死死的盯着宋安安那张语笑嫣然眉眼弯弯的模样,喉间几乎要溢出鲜血。 战砚承开始护着她不说。 现在连宋言希那个男人也跟着回来了! 宋慧不屑的冷哼,“宋安安,你连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脸说自己不恶毒?” 155 性……骚扰? 宋安安抬头看着宋言希,笑眯眯的道,“哥哥我们进去吧,我不喜欢和智商低的人说话。” 宋先生淡淡的笑,“嗯,我也不喜欢和长得丑的人说话。” 宋慧的脸色蓦然变得狰狞,恨恨的盯着那对兄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宋言希从她身上扫过的目光,有如寒刺。 她什么都不敢说。 “宋言希,”宋仁成沉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拄着一根金色的拐杖,整个人站得笔直,一股威严的气色。 “只要你承诺永生不再踏进Z国,让宋安安签字和砚承离婚,这次的事情,我们可以算了。” 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宋安安转过身,小巧的瓜子脸言笑晏晏的瞧着坐在轮椅上的宋意如,“姐姐,你别看战少总是一副严肃冷漠的模样,其实他特别的色,你如今被烧成这样,女人少了一身好皮肤,对男人来说……啧啧,他不会喜欢的。” 西蒙一直端着一张温和的笑脸,闻言差点没有破功。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战少其实特别的色的这种话的? 宋意如脸色一白,伤处被宋安安轻描淡写的猛然戳痛。 宋安安仍旧在笑,眼神明媚,干净而无害,“姐妹一场,我才这么关心你的。” 在宋家那场火里,宋意如无疑扮演了一个炮灰的角色,但是,若不是她在前一天晚上派人对她动手,那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宋意如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维持自己面上的冷静,她的手指扣着轮椅的扶手,笑道,“宋安安,你不用这么嚣张,你最好是能够保证,宋言希他能活着回来,还能再活着离开。” 西蒙在一旁很风轻云淡的开口,“宋大小姐可不要乱说,这位是艾伦先生,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什么宋言希。” 宋仁成眼神一暗,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嚣张而狂妄,他从来不避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甚至不避讳让所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宋安安不想再管他们,正要转身,清脆的嗓音远远传来,“嫂嫂,安安嫂嫂……” 她下意识的蹙眉,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恰好对上男人深邃冷然的眼神,他穿透人群望着她。 那样的目光过于沉静,沉静得不似以往的战砚承。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得格外的挺拔而修长,英俊的轮廓微微的紧绷,薄唇轻抿,朝她走来。 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挽上宋言希的手臂,扬起笑容,“走吧。” 宋意如淡淡的声音响起,“如今看到我都视而不见,砚承,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么?无论如何,这么多年的感情。” 她抬头看着从她的身边走过去的男人,蓦然觉得好笑,他看宋安安的眼神,专注得好像他看不进其他的任何东西。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她以前怎么会认为,他很爱她? 男人追上去的脚步停下,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你的命是她救的,宋意如,你最好是撤诉。” 她看着他的冷漠的脸庞,微微的笑,“砚承,我今天告她,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初逼她抽血救我的命了?是不是觉得,如果我当初死了,今天就没有人为难她了。” 战砚承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他说,“没有。” 她心下蓦然一喜,笑容的弧度都还没有扬起,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这样做。” 她的脸色徒然的僵住,换了任何人,都会这样做? 她还想说什么,战砚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千素素倒是没有马上跟上去,她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意如,“宋大小姐,我想砚承哥哥当初救你,只是想补偿已经死去的素素,是你或是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她弯唇,似乎很感慨,“我也觉得你应该撤诉,你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你看你不甘心想告安安嫂嫂,看到的无非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有多爱另一个女人,何必呢?你说是么?” 女孩的很单纯,染着笑意更加让人听不出她话里的恶意。 宋意如发白的脸色露出讥诮,“到底谁是路人甲,我是宋安安从小到大的眼中钉,你呢?”她轻蔑的笑,“你恐怕连当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宋安安从来就不是盏省油的灯,何况如今宋言希还回来了,这女人的心思不明显,可是她会看不出来? 千素素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掩嘴轻笑出来,“宋大小姐不要总是用你的心思去揣测别人,我是很喜欢砚承哥哥,谁让他英俊迷人,可是喜欢归喜欢我喜欢一朵花那也未必一定要把他摘下来,是不是?” 宋意如冷冷的笑,“那也得你摘得下来。” 时间还没有到,宋安安寻思着先上个厕所,宋言希笑她,你还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她特别卖乖的笑,“那哥哥在这里,我需要担心什么?” 宋言希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 她前脚才踏进去,后面就被人搂着腰,直接整个人都被带了进去,然后门用力的被关上,她的身体被抵在门板上。 男人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宋安安心脏悸动,伸手就要去推他,“战砚承你越来越变态了这里是女厕所……唔” 唇被堵住,像是压抑已久,男人深切的吻着她。 宋安安瞪大眼睛,满满都是怒意,可是手上怎么用力他都撼不懂他的身形半分。 一吻结束,他埋首在她温软的脖子里,深深浅浅的啃吻着她的脖子,低哑的嗓音缠绕他的呼吸,“宋安安……” 宋安安咬牙切齿,“战砚承,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 他的手还抱着她的腰,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姿势暧昧得不像话。 “性……骚扰?”他玩味般咀嚼着这三个字,一只手掌顺着她的腰间滑进她的衣服里,“你这么说,我一定要落实罪名才好。” 宋安安深深的吸气,“你再敢动我,战砚承我马上告诉我哥,揍不死你,你废了一只手,肯定打不过他了!” 他的手前几天才挨了一枪,应该做了手术还没怎么好才对,怎么也没见他绑个绷带什么的。 虽然他抱着她的还是左手。 男人的气息一沉,语气微微的冷,“宋安安,你觉得我残废了,所以打不过你哥?” “没有,”她立刻下意识的否认了,他的手还是因为救她才会被废了,她这么说显得多么的没心没肺。 宋安安讪讪的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你的手会好的。” 话说完也觉得不对劲,这怎么都像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用来敷衍的话而已。 果然,男人的脸色更沉了,低头盯着她白净的脸蛋,忍不住又狠狠的亲了上去,“跟我回家,嗯?” 宋安安浑身都不自在,身子不断的闪躲着他的碰触,她扁扁嘴,“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战砚承你不要缠着我了行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的嗓音软软的,眉目间无奈更多,她眼珠转了转,堆了一脸的笑容,“我哥哥跟你没仇,你不会对付他的,哦?”tqR1 她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哥哥带她离开,可是她知道这里有太多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战砚承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极低的嗓音敲打着她的耳骨,“宋安安,你哥哥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他是做什么的?” 她茫然的看着他。 战砚承唇畔勾出笑意,“宋安安,你哥哥在F国墨家,是如今墨家暗门的第一人,专门负责墨家上不得台面的最肮脏最黑的事情。” “我对付他,不需要仇。” 宋安安回去的时候,宋言希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一见她背后跟着的男人,宋先生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他欺负你?” 连上个厕所他都能跟着,这男人的脸皮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而且……他家宝贝看上去有点恍惚。 战砚承低头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在出神。 宋安安很快就反应过来,几步朝他走了过去,笑眯眯的道,“你在这里他哪里敢欺负我?” 话还没有说话,一只手臂徒然搂过她的腰,她的人就被背后的男人呢重重的抱进了怀里,然后再一次被吻住。 “宋安安你在挑衅我。” 她的意思是宋言希在这里他就不敢吻她了?!这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挑衅他的自尊! 宋言希眸一眯,原本倚在门口的身子一下就立直了,几步就走了过去,宋安安反应很快,连忙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好了哥哥我们进去吧,我们不欺负残疾人。” 她不想看到他们在她面前又打架。 战砚承看着她的背影,残疾人?! 宋仁成和宋意如已经在等了,宋安安不是很懂,这次似乎不算是正式的开庭,阵仗很奇怪。 “宋安安,为什么现在才到?” 宋言希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懒洋洋的道,“这怎么能怪她呢,战家大少死扣着人不肯放,安安出都出不来,”他侧首看了过去,“战少,你应该不会否认你软禁她了吧?” 156 他不会再让她孤独一人再流落三年 战砚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千素素坐在他的身侧,他面容沉静,淡然深沉,他轻描淡写的道,“你的媳妇儿呆在家里这也算是软禁么?” 宋家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律师。 宋安安就是再不懂法律程序也算是看不出来了,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无非只是想接着控制她来控制她哥哥。 这个阵仗虽然不及三年前,但感觉却是无比的熟悉。 宋意如咬定了当初是她打晕了她,等她醒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得挪不开脚步,认定了是她以为自己哥哥死了,所以才想同归于尽。 宋意如坐在被告席上,她穿一身浅色调的衣裙,长长的头发,加上一直住院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又加上她的神情很清淡。 “她似乎从小就对火有某种特殊的情结,十三年前她妈妈跳楼自杀了她也非认为这是我妈妈的错,也曾试图放火烧死我妈妈,后来还……不小心害死了当初战家的二小姐,也就是砚承的妹妹。” 全场有瞬间的安静,原本这里的人就不多,除了千素素,几乎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有好几道的视线落在一直安静着的男人身上,在座的法官和宋家的律师眼睛里都透露出惊异。 战砚承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始终淡淡的,好似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宋安安低垂着眉眼,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宋言希但笑不语,眉目慵懒,任由着他们说,谁也瞧不清楚他眼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连宋家把所谓的证据都拿出来了,他也半点眉梢都没动。 煞费苦心安排了这样一桩好戏,他们焉有不看的道理? 最后,审判长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宣布结果,要将宋安安暂时收押,反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直沉默而一言不发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他也不看任何人,笔直的朝着前面走去。 最后才停了下来,语气十分的淡漠,“宋家的证据不够直接,无法直接定罪,但其他的更多也不好再说明什么,你们要将她看押我没有意见,但是,人要交给我。” 宋安安蓦然睁大了眼睛?不安的朝哥哥看去。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样的结果?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为了阻止她哥哥带她离开,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再软禁她一次? 审判长看上去很为难,但是最终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战砚承说,“她在我这里,人走不掉,出了什么事,我负责到底。”他都这样说了,谁又敢挡着不让他把人带走? 他又不是郁老,敢堂而皇之的跟他抢人。 宋仁成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愤恨的目光投向审判长,对方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宋言希眯眸看着那个男人,他始终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前几日他收到消息战砚承决定暂时送安安关押,他就已经很意外了,如今,他又能把安安带出去……显然是得到了上面的首肯。 目光一寒,眼神几分跳跃。 直到其他的人几乎都散场了,宋安安才连忙跑到宋言希的身边,她咬着红唇,小声的道,“哥,我不想跟他走。” 战砚承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深不可测,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千素素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满面的笑容,“哎呀嫂嫂你别这样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砚承哥哥受伤手术你都没有去看他,他已经很伤心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喋喋不休的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而吵架,但是我知道砚承哥哥为了你的事情跟他的上司周旋了很久,今天你才会没被直接关进去的,我相信砚承哥哥很爱你。” 宋安安不懂为什么,她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很不安很难受的感觉,她现在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就好了。 宋言希似笑非笑,“听到了么?安安不肯跟你走。” 宋安安站在哥哥的身侧,她低垂着小小的头颅,所以甚至都没有看到男人眼底隐晦而带着暴怒的戾气。 她为什么要这样固执? “宋安安,”他看着她开口,“你忘记我跟怒说过什么了么?” 宋安安闻言才抬起头,喃喃的道,“战砚承,呆在我哥哥身边,我才会安心。” 她才会相信不会有人伤害她,不会有人伤害他们兄妹。 战砚承的眼底终于蹦出冰冷的狠意,“宋安安,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肯回头,非要跟着他离开?” 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他千方百计的想要两全,可是她一点都不领情。 他所求不多,现在在乎的更加不多,可是她非要连这一点点微末的都不肯给他。 女孩漂亮的瓜子脸上都是安静的笃定,没有半分的犹豫。 这女人心狠的时候,比她固执的时候来得更加的斩钉截铁,战砚承如是想。 他的脸上的变换了神色,只剩下一片冷漠,“宋安安,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派人抓你。” 她神色怪异的看着他,“你要抓我回去,把我扔进监狱?” 他垂着眸,背后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大片的阴影,“所以宋安安,听我的话。” 宋言希搂过女孩的肩膀,笑意慵懒而淡漠,“你在外面派了那么多人驻守,这里面的结果不重要,人你都要带走的,是么?” 战砚承更加的冷漠,脸上还有深刻的嘲弄,“其实你从我手里把她带走的那一次,就该猜到我一定会把她带回去,”他顿了顿,“你若真想保她平安,就该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F国墨家,到了那里,我才一时半会儿接近不了,你留她下来……无非是想借她来牵制我。” 那一次他被伤了手都不肯放手,是因为,他真的以为宋言希会把她带回墨家。 可是他没有。 这样的意味是在值得人玩味。 他说,“三年前受过那么多的背叛和屈辱,三年间在最肮脏黑暗的角落里往上爬,你是变得更有手段了,连自己的妹妹和女人都能利用。” 明知身为他的女人的苏绾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却始终没有把她送走,苏绾是对付秦轩的一颗上好的棋子,正如当初秦轩用苏绾来对付他。 宋言希的第一反应是低头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她的脸上有意外和迷茫,却再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了。 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安安。” 男人之间的战争,她不是很懂,可是她明白哥哥是不可能放下三年前的事,正如战砚承所说,他若只是想带她离开,他们早就可以离开了。 宋安安弯唇浅笑,眉目明澈,“恩怨原本就是需要解决的,我相信哥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他爱的女人。” 他和宋家的恩怨,和秦轩的恩怨,和所有算计过他的人之间的恩怨,有些事情,不是用来原谅的。 西蒙眉梢微挑,他虽然也曾提议过将宋妹妹先送回墨家,毕竟在那里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到她,什么杀人纵火都是放屁。 他不明白,这男人一语道破? 宋言希眸光微敛,低低的问道,“如果你不想再理会宋家的事情,那哥哥送你出国?” 宋安安抬头,笑得眉眼弯弯,“那战大少的人怎么办呢?而且,我们还没有签字离婚。” 宋言希淡淡的道,“无妨,我说送你离开,就能保证让你离开。” 有些事情她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无需别人说她也明白。 比如哥哥确实可以带她离开,只不过势必要和战砚承的人斗个两败俱伤,她不想看到他们两败俱伤。 何况,他伤在这里了,以后怎么对付宋家和秦轩? 她想了想,“让我想会儿。” 西蒙忍不住出声,“宋妹妹,你想什么?难道还想跟你前夫回去?你不担心你自己,也要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利用你威胁老大。” 这种事情说不定的,谁知道战砚承想干什么,会做什么。 跟他回去?不,从她离开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过要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想法…… 她担心哥哥……这三年来她担惊受怕的生活真的已经够了,绝对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 宋言希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想法,唇上撩出淡淡的笑意“安安,不管他和你说了什么,三年前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一次。” 他不会再让她孤独一人再流落三年。 宋安安抬头,看着宋言希的脸庞,心里的负担蓦然一松,笑眯眯的正想开口。 “宋安安,两个月,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走,我签字。”男人眸底如深墨,一片冷冽的寒芒,以及……湛湛的杀意。 宋安安到嘴边的话止住,她迟疑的看着他,“你说真的吗?” 他深深的眸望着她的脸,“权衡利弊,你不会吃亏。”tqR1 千素素走到她的面前,摇摇她的胳膊,撒娇一般的道,“嫂嫂你别这么绝情,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还在乎这两个月吗?再者说,你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两个月而让你哥哥和砚承哥哥弄得两败俱伤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啊?” 157 安安,我在机场。 宋安安看着千素素殷切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可又觉得这样不妥当。 她的笑容寡淡了几分,看着一身沉静的男人,“是不是两个月后我让你签字,你就会签?” 彼时她不知道,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多少事情。 “嗯。” 她咬唇,淡淡的道,“这两个月里,你不能够碰我。” 西蒙眼睛一跳,为什么这个是重点?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好,你不同意,我就不碰。” “安安?”宋言希拧眉看看着她。 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的决定,我知道你不会干扰。” 从小到大,他只是疼她,可是从来不干涉自己的决定,因为他觉得女孩子至少要有为自己的事情下判断的能力。 “两个月后,我来接你。” 宋言希和西蒙率先离开了。 兰博的车内,西蒙疑惑的问道,“老大,为什么让你的宝贝妹妹留在那男人的身边,我收到消息貌似战老被软禁了,如果他以后要对付我们,那安安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利用安安来对付我?”宋言希眯眸,淡淡的。 “万一呢?这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你可别忘了,他媳妇儿好像不喜欢他了,留着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消失,要是没有你,谁都带不走她。”他总觉得战砚承那男人森森的冒着寒意。 宋言希嗤笑,漫不经心的调调,“那他就来吧。” 庭上,安静得知剩下了三个人。 战砚承走到她的身边,俯身靠近她,“我们回浅水滩,嗯?” 宋安安还没有答话,千素素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砚承哥哥你别忘了你答应了干妈如果事情顺利嫂嫂又没事的话,你会带她一起会战宅的,说话不能不算数。” 这女孩对他们的事情貌似热衷得过了头啊。 战砚承淡漠的道,“那是你答应的。” 说完,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宋安安瞥了千素素失望的脸一眼,不在意的笑,“你妈想让你回去,那就回去吧,我去哪里都无所谓。” 她确实不喜欢跟战夫人呆在一起,但是,她更加不喜欢单独和他在一起,尤其是那个曾经她一度想当成家的浅水滩。 她的确是在笑,可是这样的笑意过于淡然。 战砚承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握紧她的手便抬脚离开。 她说去战宅,最后他还是开车去了战宅,千素素在戳她的肩膀朝她眨眼睛,“砚承哥哥想让你和干妈的感情变好一点。” 宋安安垂眸,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让宋安安意外的是,今天的晚饭叶秋居然是亲自下厨了,虽然她的退不方便,但还是做得一手好菜。 饭桌上,叶秋亲手给她盛了一碗汤,笑容虽然清淡,但是看上去十分真诚,“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安安,你既然已经跟砚承结婚了,我希望……过去的事情都可以过去,不管是你曾经给我们的伤害,还是我们给你的伤害,你原不原谅我没关系,可是砚承……” 她淡淡的看了战砚承一眼,“这段时间他手术住院,虽然素素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他,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我知道他以前对你不够好,如果你要记恨的话,记恨我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以后会好好疼你。” 宋安安僵住,她甚至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让战砚承带她会战宅,她甚至是想看看……战夫人和千素素到底想干什么。 她扬起细细的笑容,不似以往的明媚反而显得很清秀,“您别这么说,本来我就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 叶秋似乎很满意她的话,朝战砚承淡淡的道,“事情解决了么?如果宋家非咬着不放的话,让我出面好了。” 宋安安再度怔住,让她出面?她的意思是她承认火是她放的? 千素素朝怔愣的她吐吐舌头,然后飞快的道,“干妈您放心,已经解决了,不会让您操心那些事情拉,是不是砚承哥哥。” “那就好。”叶秋这才拾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吃饭吧,你们就搬回来住吧。” 她嗔怪的道,“我们两个住这里真的怪冷清的,砚承你不在的时候,安安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别墅里也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家人总得有个一家人的模样。” 战砚承望了她一眼,点点头,声音很低沉,“好,我们搬回来住。” 宋安安面上始终挂着笑容,也没有反对。 一直望着他的男人却眸色一深,她笑着的样子,就好像戴了一张面具。 晚上,宋安安面临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她得和男人一起睡主卧,本来如果是在浅水滩的话她可以光明长大的把他扔到客房去,可是叶秋如今的态度,她这样做简直就是示威。 做人不必不留后路。 于是,她洗完澡出来后,十分淡定的吩咐,“战少,你得委屈的睡地板了,放心,我十分的贤惠,会把地铺给你打好。” 他的卧室格局挺大,就是连张大点的沙发都没有,单人沙发或者双人沙发她睡都有点拥挤了。 他穿一件宽大的黑色浴袍,扯了扯唇,“让你老公睡地板这就是你的贤惠,宋安安,你知道贤惠两个字怎么写吗?” 宋安安睁大眼睛,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已经定好离婚日期的夫妻,所以我这样的已经很贤惠……你干什么?” 男人已经关了天花板的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然后高大的身躯就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只说不碰你,没说要睡地板,你当你是春药么,闻一下我就能发作?” 宋安安,“……” 一起睡就一起睡,她难道还担心他不遵守承诺? 于是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爬进了被子里,身子还没有落下,人就被抱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宋安安一个激灵,“战砚承你保证过你不会碰我。” 男人淡淡的把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好,“要我亲身给你解释‘碰’是什么意思么?”他就抱着,那也能叫碰么? 她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耍赖的,当即挣扎得厉害,“热,不准抱我。”同床共枕就已经是极限了,他还得抱着她。 男人腾出一只手摸出遥控器,然后很利落的打开冷气,“现在不热了。” 宋安安不满,继续动得厉害。 男人的嗓音变得喑哑,“宋安安,你是在邀请我么?”一身香香软软的在他怀里死命的动弹,不是邀请是什么?他皱着眉头,推翻了前面的说辞,“宋安安,我前面说得不对,你还真的是春yao。” 而且还是一闻就发作的那一种。 他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低低的叹息,“你再动就不是我的错了,我是男人。”他一边说,一边亲。 宋安安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如果她的力气够大的话。 “不准亲了。”宋安安冷冷的吼道,“战砚承你别太过分了,分居两年就能申请离婚!” 如果真的要那啥啥才能算碰的话,那除了那啥啥他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也要被他钻空子,这么喜欢算计她。 他亲吻她的动作便一下僵住,下巴落在她的肩头,“不亲了,不生气,嗯?” 宋安安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里会睡不着,结果还是一觉睡到了天明,甚至等她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身侧留有余温,冷气也关掉了。 她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揉揉眼睛准备拿起手机看时间,结果时间还没有看,就看到手机在震动,屏幕上闪动着小白两个字。 从那些照片的事情出来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了,她这段时间又忙着高兴哥哥回来,也一时忘记了。 她连忙接过电话,声音很欢喜,“小白。”tqR1 跟她的欢喜相比,安白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虽然他仍旧强打着笑言,“我看新闻了,是不是你哥哥回来,所以你没心没肺的把我忘记了。” 宋安安连忙否认,卖乖的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最近事情很多,所以一时间没有跟你联系,”她顿了顿,早上刚刚醒来的时候她总是有那么一点迟钝,但她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小白你听上去心情不好,怎么了吗?” 安白却没有要说自己的事情的意思,“新闻上说宋家告你纵火,”他的声音有点沉,“怎么样了?” 宋安安鼓着腮帮,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点不满,“多久的新闻了啊,你现在才来打电话慰问我。” 好几天的新闻那已经不能够叫做新闻了。 安白低低的笑,“我有联系过你,只是你的手机有段时间不通,你又不主动找我。” 她前一段时间被战砚承关在公寓里的时候手机是不通的。 宋安安哼哼了两句算是原谅他了,不过,她皱了皱鼻子,“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笑,“安安,我在机场。” 158 小丫头,你以后可能见不到我了 宋安安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小迷糊都被吓醒了,“你在机场?你要去哪里?” 她不是傻瓜,她起床虽然不是很早但也不是很晚,何况小白是知道她的睡眠习惯的,这么早给打电话说她在机场。 绝不是出国拍戏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空旷,她从来没有听他这样笑过,又或者只是他平时隐藏得太深,偏偏他又似在调笑,“我本来想带你一起走的,战砚承对你太差了,不过。”他顿了顿,“你哥哥回来了,所以你就算要走他也会带着你离开,所以我一个人走了。” 宋安安愣愣的,“你要去哪里?你难道要退出娱乐圈吗?”可是他这样的大腕,如果要退出娱乐圈的话一般都会发正式的声明吧?还是说,他出了什么事? “嗯。”他应得很平静,“小丫头,你以后可能见不到我了。” 宋安安一下就瞪大了眼睛,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你……你是快要上飞机才给我打电话的吗?你干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听到她的哭腔,安白微微一怔,然而语调却是轻松调侃,“幸好你还醒来了,不然我这个电话你都接不到,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么说,听上去就好像他只是要立刻几天,或者几个礼拜,能不能说再见无关紧要,因为反正会回来。 可是明明如果真的不小心错过,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那么到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不见了,去哪里了。 他犹豫了很久,这段时间安安发生了很多事,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离开的消息,可是等登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也许他喜欢她,没有到刻骨铭心,深入骨髓非要不可的地步,但是在他有记忆的这些年岁里,她是他唯一真正动过心,真正放在欣赏的女孩。 只此一个,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安小白你……”宋安安想骂人,可是又说不出重话,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他是唯一一个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就对她那么好的人,她说不出重话,“你告诉我你去哪里,以后我回去找你。” 安白轻笑,“安安,别这么说,你这么说了,我就会等你,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突如其来的告别,对方越是轻描淡写,她的眼睛就越是酸涩得厉害,“小白你不要这么说,我会去看你的,以后等我的生活稳定了,我就让我的哥哥嫂嫂陪我去看你。” 是哥哥嫂嫂,不是战砚承么? 安白听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心都软了一层,正想开口,眼角的余光蓦然的瞟到快速朝他围了过来的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的眼神顿时就冰冰凉凉的寒冷下来。 宋安安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听他说再见,不由好奇的道,“小白?怎么了?” 可她听到的不是安白的声音,而是一个浑厚冷漠的男声,“二少爷,夫人让我们带你回去,请吧。” 然后,手机就被人挂断了。 宋安安呆呆的,二少爷?是小白家的人?夫人?是小白的妈妈? 那晚沙漠的对话蓦然涌入她的脑海,【“我妈是个纯粹的商人,商人的手腕商人的逻辑商人的思考方式,对她来说,别人怎么看待她的儿子,远远不能影响她所能得到的实际利益。”】 宋安安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很快跳了下去,匆匆忙忙的从柜子里拿了套衣服出来给自己穿上,连洗漱都顾不上头发也只随意的梳了梳,就打开卧室的门出去了。 一路奔向楼梯,宋安安一脚踩下的脚步徒然顿住。 明亮的客厅里,晨曦从落地窗洒了进来,绯色的晨光十分的柔和而朦胧。 英俊淡漠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低头专心的看着手里的报纸,他身旁年轻的女孩手里拿着另一份报纸,凑过脑袋几乎靠在男人的怀里,一张漂亮的脸上是闪闪的笑意,应该是正讨论着什么,兴致很高的模样,看上去无比的和谐。 男人虽然一直冷漠,但也没有排斥和厌恶,一眼看上去,就像看到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 宋安安顿在半空中的脚面无表情的落下,然后继续踩着楼梯往下。 她的声音似乎大了些,所以两人同时听到她的脚步声。tqR1 战砚承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两人的距离就这么拉开了。 宋安安脚步笔直的朝着门口走去,一张脸虽然没露出什么情绪,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心情。 战少觉得莫名其妙,他昨晚也没有强来,最多亲了她两下,早晨也没有把她吵醒,谁惹她不高兴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闪了过去一把拦住她,握住她的手臂,嗓音低沉悦耳,“你怎么了?还没有吃早餐要去哪里?” 千素素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年轻的脸蛋是很是愧疚和心急,“嫂嫂你不是误会了吧?你别生气啊,我和砚承哥哥刚才只是讨论新闻来着,都是你的新闻,一时间忘记了距离。” 她见宋安安似乎没有要笑的意思,更加着急了,“我们也是在等你吃早餐才会坐到一起,平时砚承哥哥不跟我一起的。” 女孩的眼睛真诚的很,好似宋安安不原谅她她就能哭出来。 宋安安只觉得好笑,她怎么觉得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常常喜欢做点这样的事情呢? 贴得那么近,头一低就能亲上去。 她以前就常常装作不小心凑进他,然后他就会不小心的吻到她,然后她就能沾沾自喜上好半响的时间。 宋安安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蹙眉看着战砚承,“你松开我,我有事要出去。” 虽然小白的母亲也不至于对他做点什么,但是她怎么都得亲自去看看才行,她出事的时候小白那么照顾她。 这么早她能有什么事要出去?发现她还是不想呆在他的身边,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宋言希? 他冷下一张脸,冷冷的道,“吃完饭再出去。” 千素素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嫂嫂你不要这样,我和砚承哥哥真的没什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不然我不吃早餐了,你跟砚承哥哥去吃吧。” 宋安安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好像很心塞,她觉得有些道理说得十分的对,男人看女人柔弱,只会觉得心生怜惜,女人看女人柔弱,就会觉得心生厌恶。 偏偏她又不像温蔓那种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柔软和无害感。 战砚承把她拉进怀里,低低的问,“真的是吃醋?”宋安安吃醋不是这个模样…… 宋安安斜了他一眼,“战大少,我说我有事要出去,你听不懂?”她面上有狐疑,“我难道还不能出去?” 她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吃他的醋,她要是真的吃醋就会直接断绝他和千素素的来往,才不会给他们机会在她面前晃悠闹心。 战砚承的脸色略沉,僵硬的道,“不管什么事,吃完早餐再出去。” 千素素忍不住插口,“嫂嫂真的有什么事的话让砚承哥哥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有他在还能帮到你。” “嗯。”男人很快应了,虽然俊脸仍旧冷漠,“先吃饭,有什么事我帮你。” 宋安安眼珠转了转,本来她想差不到的话就打电话给哥哥让哥哥替她查,她要知道小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小脸蛋上挤出假笑,“小白出事了,你会帮我吗?” 战砚承的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模样看上去冷厉得可怕,他现在听到那男人的名字能想到的就是那几张照片。 明明只不过看了一眼,甚至明知道只是摆拍的,他每次一想起都还是怒极攻心。 宋安安蹙眉,她不过就是提了句小白的名字,他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撇撇嘴,“不帮就不帮,我找哥哥帮我。” 瞪了眼他抓住她的手腕,“等确定了小白没事我会回来,你不用每天看着我!你别忘了是我自己跟你回来的。” 她既然答应了两个月,那两个月就不会瞎跑。 “找你哥哥帮你什么?你嫌他的对手不够多还要加上一个安家?”战砚承拉着她的手往会走,宋安安正要骂人,却见他拎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你跟我一起吃饭就行了,我跟宋安安要出去。” 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拉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宋安安听到千素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可是你们不能吃完早餐再出去吗……我都煮了好久的粥……“ 宋安安被他扔上了车,随即他的手机也扔到她的身上,“打电话给步数,让他十分钟出结果。” 她哦了一声,乖乖照办了。 步数办事的效率极快,车子开出去十分钟他就打电话回来了,“小嫂子,那小白脸好像被安家的人抓回去了……他本来应该是想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前几天他和他母亲吵了一架。” 159 你还想让我怎么不绝情? 宋安安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步数郁闷的道,“小嫂子十分钟还不够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安安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想了想,“你带我去安家看看吧。” 战砚承拧眉,面无表情的道,“不去,宋安安,他在安家死不了。” 去看什么安白,还不如回家吃早餐。 宋安安坚持,“我要去看,战砚承我就那么一个朋友了,你不带我去我就让我哥带我去。”tqR1 “我怕我看见他会揍他。”他一想到安白这两个字就能想起那些照片,更别说还是看见他的脸! 宋安安觉得这不是难题,“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不用你看见他。” “十分钟。”他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否则我们就回去。” 宋安安缄默的道,“那好吧。”她不跟不讲道理的人讲诚信。 战砚承将车停到了安家别墅的门口,俊脸很严肃的瞟了一眼时间,“宋安安,十分钟,给我出来、” 宋安安打开车门,下车,当做没有听到。 按门铃,一个上了年纪的佣人过来,“请问哪位?” 宋安安露出她标志性的笑容,笑起来眉眼弯弯,“我是小白的朋友,有点事儿想跟他说,请问我可以见他吗?” 她想了想,还是补上了一句,“我叫宋安安。” 那佣人看了一眼停在几米处的车,说了句,“战太太请等会儿。” 安家的当家人不给她面子,也该给车里的男人面子吧? 两分钟后,那佣人就过来把门打开了,“战太太,您请。” 宋安安跟着她进去,一进客厅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起身朝她走过来,她跟叶秋的年纪差不多上下,但一看便知是完全不同的女人,叶秋清冷矜贵,一看便知是长期养尊处优的女人。 而面前的女子,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在家里也是穿着干练,气质利落,眼神仿佛穿透人心,一看便知是女强人。 宋安安微微鞠躬,模样乖巧而礼貌,“安夫人好。” 安夫人以极快的速度上下打量了宋安安一遍,这是他小儿子喜欢的女人,她自然是清楚,而且是有夫之妇。 在商场混惯了的人,连笑容都把握得极有分寸,既不会过分热络,也不会过于疏离,“战太太这么早就来找小白吗?”她状似漫不经心,但笑容里却极具深意,“战太太和战少的感情看起来比外界说的好,战少这都不会吃醋。” 宋安安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不变,“当然,我老公在外面等我,我只是和小白有点话要说。” 安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僵,却是一掠而过,她嗔道,“战少在外面怎么不请他进来呢?” 宋安安依旧浅笑,“哦,他昨晚没有睡好,在车里补眠呢,他就这样的性子,安夫人不要见怪。” 反正战少在京城众所周知不是什么很讲人情的人物,他对你没兴趣,自然也不会没事就上门拜访。 安夫人只能说不在意,外界对这对夫妻的感情的说法众说纷纭,看来,似乎是很不错。 宋安安以为她不会那么容易见到小白,至少可能需要周旋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叫在车里等着的男人过来给她撑腰,但是没想到安夫人没多说什么就答应了,让佣人带路去安白的卧室。 她的手才敲响第一声,门就蓦然的被什么东西砸了过期,里面传出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听不懂话是不是,全都给我滚。” 宋安安咬了咬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怯怯的开口,“小白,是我。” 里面安静了一阵,然后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宋安安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安白戾气这么深重的样子,哪怕他在她的面前似乎已经收敛了很多。 安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她无措的看着她,“小白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穿一件白衬衫,但是眼睛里交错着黯然和深重的戾色。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哥哥陪你来的还是战砚承陪你来的?” 他一边手,就一边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外走,“有人在外面等你吗?我送你出去。” 宋安安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不要说废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躲在火车站你也生气,现在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更生气,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是只要我说我哥哥会帮你。” 安白深深的看着她,精致漂亮得如日本漫画里少年的眉目浮着淡薄的笑意,他略带嘶哑的声音很低,“没什么事,只不过我想离开,离不开罢了。” 他眯着眼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嗤嗤的笑,仿佛她第一次在宋家晚会无人的阶梯上看见她时的模样,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小丫头,别想那么多,回去吧。” 他拽住她的手腕,虽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坚决得让她无法抽出来。 下楼,路过客厅,他始终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夫人,往日总是或不正经或轻佻的笑容在他的脸上也消失不见。 安夫人皱着眉头,“你去哪里。” 安白淡漠,“送客人。” 刚走到门口,宋安安就看到战砚承已经下了车,他一眼就看到安白牵着宋安安的手,脸色一沉,大步的走去,正要准备将宋安安夺过来,安白已经先放了手。 战砚承极冷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掠过,最后什么都不说就搂着宋安安要离开。 “战砚承。”安白叫住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姿态很休闲,如同他此时脸上的笑意很淡薄,“再疯狂执着的爱情经历太多的伤害都只会成为过眼云烟,我不过问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站在她的身边,但是我希望,上次拍照的事情,是你最后一次给她的伤心和害怕。” 战砚承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强势的拉着宋安安上了车,黑色的迈巴赫很快的消失在门口。 “宋安安,你想吃什么?我们在外面吃早餐。” 宋安安低着头,她还在想安白说的话和他的事情,她忍不住问道,“小白是不是想离开娱乐圈,可是安夫人不肯?” “宋安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宋安安不相信她,鄙夷的哼了哼,“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一不是商界的人,二也从来不关心娱乐圈,而且也不关心小白。” 男人冷漠得倨傲,“宋安安,不要拿你的智商跟我的比。” 宋安安眼珠转了转,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下巴上,“行了你说吧,为了小白我愿意牺牲。” 男人的脸黑了黑,把车停在路边,迅速的扣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亲了个够才邪气的笑了出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被他妈逼着进娱乐圈,这些年过得乱七八糟,前段时间收到了英国那边大学的通知书,他从小就爱建筑设计,所以这次想逃出去。” 最后他把她拉下车去吃早餐,“宋安安,别人家的事情,你不要操心那么多。” 安白的事情,那都是他跟他母亲的事情,他们身为外人,根本不方便插手,这一点,宋安安也很清楚。 ………… 门被打开,宋言希看到苏绾垂着一颗脑袋走进来,他妖美的眉目一挑,淡淡然的道,“我饿了。” 苏绾仍旧低垂着头,哦了一声,将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就转头往厨房里走,走了几步,又重新折了回来。 她低头抱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脑袋蹭着他的肩膀,声音软濡又很难过的模样,她喃喃的道,“不然我们分手吧。” 宋言希眉梢再次动了一下,就这抱着他跟他说分手?于是他扯扯唇角,淡淡然的道,“好。” 说着就要拨开她起身,身子还没起来,女人就已经用力的抱着他了,她很不满的抱怨,“你怎么这么绝情?一句好话都不肯说。” 她心情这么差劲,得他一句安慰都得不到,她很难过。 宋言希调整了姿势,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做好,“我连晚饭都给你做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不绝情?” 苏绾环着他的脖子,闷闷的道,“我推了一个新电影,导演太龌龊了,我会养不活你。” 宋言希静了静,没有说话。 苏绾自顾自的开口,她这段时间太压抑了,秦轩让人对她赶尽杀绝,敢得罪她的人几乎没有,原本定好的电影广告都换人了。 在金钱和权利的世界,她根本无力反抗。 被男人久违的静静的抱在怀里,她心中埋藏得极深的那点脆弱和依赖逐渐的显现了出来,“好不容易接了个电影,结果碰到那么龌龊的电影。” 宋言希淡淡的道,“所以你辞演了?我砸了那么多钱给你拍电影你就这么利落的辞了。” 苏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蹭着他的胸膛抱怨,“好不容易有投资商敢用我,我看过了剧本和团队都很不错……”她忽然反应过来了一点,眼睛蓦然的睁大,“你刚才说什么?” 160 若是我,恶贯满盈呢? 宋言希摸摸她的头发,依旧淡淡的,“嗯,我手下的团队怎么会差。” 苏绾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只是眯眸,“那导演怎么龌龊了?” 她继续呐呐的问道,“你要换掉他吗?” “看他做了什么。” 苏绾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道,“那你换了吧,他把我骗到酒店房间,差点还敢对我用强。” 那导演确实本事不错,已经在国际上拿了好几个大奖了,只不过她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听过他风评不好人色,所以接到电话就很警惕,何况最近想趁机对她下手的人太多了。 宋言希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瞬间变得逼迫锋利,低哑的声音含着冷冷的笑意,“你是说那个猥琐的东西把你骗到酒店去了?” 她抬头亲亲他的脸,连忙为自己洗白,“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习惯对付这种情况了,所以没有被占便宜。” 男人再度眯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习惯应付这种情况了?” 苏绾反手环着他的脖子,嘀咕道,“以前我打着秦轩的名号,他们就算想也不敢的,最近有点儿多,不过那点龌龊的心思我见多了,一眼看得出来。” 话说到最后,她脸蛋上浮现出星芒般的得意,闪闪发亮。 宋言希睨着她略带得意的模样,淡淡的道,“你心思不浅啊,踩着秦轩上位,转眼间把人家抛弃了。” 苏绾的眼睛动了动,弱弱的道,“你应该夸我聪明。”她说是这么说,可是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很用力。 她知道,宋言希不爱太有心机的女人。 她仰着自己娇嫩的脸蛋蹭了蹭他的下巴,“你生气也生的差不多了哦?”他最近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 他搂着她的腰,另一只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妖美的眉目太让人心动,那种蛊惑与生俱来,“知道我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气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个男人轻易的能蛊惑人,然而这样的蛊惑又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她的心脏砰砰的跳,语气却是闷闷的,“所以你根本不是为了薪水给我当保镖的。” 她眼睛一亮,“那你应该也没有给其他的女人当过保镖哦?你看上去果然还是很厉害的样子。” 那样的目光明亮却又忐忑,即便紧张的情绪被她收起。 宋言希薄唇擦过她的肌肤,淡淡的道,“你就只关心这个么?” 苏绾僵了一下,老实的道,“我只关心这个。” 男人轻轻的笑,“你不关心我如今是什么人么?苏绾,我若是杀人放火,若是无恶不作,若是恶贯满盈呢?” 说如果也不对,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苏绾沉默了一会儿,“难道你以前是好人么?”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她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这个事实了,她的世界原本就不大,从三年前的事情开始,就已经小的只剩下他了。 男人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玩味,“那如果我让你帮我做事呢?” ………… 一个月内,宋安安眼睁睁的看着京城被闹得天翻地覆。 连一直按兵不动每天几乎只守着宋安安的战砚承也没有料到,宋言希竟然从这里下手。 一组单独约会照被以最快的速度流进媒体,主角是前段时间已经掀起轩然大波的宋家大小姐,宋意如。 宋安安坐在战宅客厅的沙发上,怔怔的望着报纸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男女。 女人一身优雅装扮,只是搭着围巾,遮住了皮肤的裸露部位,男人英俊斯文,侧脸清晰完美。 标题是大字,“宋家大小姐再现小三门。” 宋安安想起她上一次见到温蔓的时候,她一个人去医院做胎检,此时孩子应该也有好几个月大了,她看到这样的报纸是什么样的感觉? 宋意如和顾泽。 顾泽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Z国地下商业帝国的总裁,恐怕也是整个Z国隐形的最大富豪,他平时在媒体前低调再低调,突如其来上了这样的新闻,整个网络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置他的妻子于何地。 战砚承从背后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肢,亲昵的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趁着她心思在报纸上亲了亲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怎么了,一大早就闷闷不乐的。” 瞟了眼报纸上的标题,他冷冷的哼了一句,“宋言希真是天生喜欢招惹人,宋家和秦轩不够他对付还要去招惹顾泽。” 他摸着她的腰肢,突觉好像比以前更肉感了,不由露出几分愉悦,“宋安安,我养你比宋言希养得好,你现在都胖了不少。” 在战少的观点里,胖代表手感好,代表更加丰盈美丽的身体。 在宋安安的观点里,胖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胖! 她立刻扔了报纸,柳眉横竖,“你在嫌弃我胖?” 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都维持着天生匀称纤瘦的身材,哪怕是在她最喜欢吃甜食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匀称的! 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她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果然胖了不少,她最近明明不是忧心哥哥的事情就是跟这男人在斗智。 她怎么胖得起来的?! 宋安安气鼓鼓的看着他,“我不吃午饭了。”说起来她最近明明没什么胃口,怎么腰会变粗呢?! 她鼓着腮帮的模样落在男人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娇媚的撒娇,于是忍不住又偷了两口香,低沉的嗓音很是宠溺,“乖,不闹脾气。” 谁跟他闹脾气了? 男人粗粝的手指摸着她的软软的脸蛋,唇几乎要贴到她的皮肤上,“我妈最近都是亲自下厨的,都是为了讨好你,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她面子对不对?” 她看得出来他眼底的愉悦,原本是不该懂的,可是她全都看得懂,最初他决定放下战素素的过去选择他的时候,他仍是一身阴霾和沉重,如今因为叶秋接受她,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散去了不少沉沉的雾气。 宋安安撇撇嘴巴,“谁说是你妈妈做的,那都是你干妹妹做的,”她皮笑肉不笑,“你干妹妹都是为了讨好你。” 战砚承不以为意,“嗯,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都会知道讨好我,她从孤儿院里出来做战家的二小姐,不花尽心思讨好所有人岂不是太蠢。” 宋安安不知道千素素知道了会怎么想,她亲自下厨变着法子做他喜欢吃的饭菜讨他欢心,在这男人的眼里全都变成了是叶秋在讨这个儿媳妇儿的欢心。 在餐桌上,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一桌子菜十样有八样都是他喜欢的,可是他每次都只看得到那些菜里有哪些是她喜欢的。 他如此清楚她的喜好,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砚承哥哥,嫂嫂,吃饭了。”千素素甜美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今天特意去买了两天新鲜的鱼煲了汤。” 宋安安被男人硬是拉着起来了,她也没有多抗拒,不吃饭是肯定不行的,她哥哥都不准她因为任何事情而不吃饭,这男人显然更加的霸道,更加的凶。 叶秋早已端坐在餐桌边,见他们过来,淡淡的颔首,“吃饭吧。” 宋安安觉得自己最近的嗅觉变得很敏锐,比如她老远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鱼腥味。 战砚承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叶秋就亲手给她盛了一碗鱼汤,淡淡的笑着,“来,鱼汤对女人的身体好,你多喝一碗,补好了身体能早点怀孕,我也想有个孙子来玩玩了。” 宋安安笑着接了过来,“谢谢战夫人。”tqR1 叶秋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安安,你跟砚承结婚这么久了,一直叫我战夫人,让外面的人听到了……人家怎么想。” 宋安安一僵,她叫战夫人叫习惯了,何况她妈妈过世的早,她连叫这个词都叫得生疏了。 千素素立刻嗔笑道,“嫂嫂也真是,当然得叫妈啊,难不成你还怪罪干妈以前对你不好的事儿吗?” 叶秋淡然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语气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叫婆婆就行了,等安安愿意叫妈的时候,再这么叫吧。” 宋安安挤出笑容,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直在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拂了叶秋的面子,可是婆婆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她怎么都出不了声。 战砚承将碗往她的面前推近了一点,“先喝汤吧,妈,您别介意。” 他的声音很淡漠,宋安安的手指慢慢的收紧,低头默默的喝汤,只是,温热的液体才喂到自己的口中,一股反胃感直直的冲了上来,宋安安立即皱紧了眉头。 多年的教养才逼得她强行把汤吞咽了下去,然后放下勺子,准备扶起筷子吃饭。 千素素眼尖的看见她的动作,十分委屈的道,“嫂嫂,你这是嫌弃我熬得汤吗?我熬了很久的就是因为干妈说要给你补补身体。” 宋安安拧着眉头,她真的觉得这鱼汤的腥味很重。 161 嫂嫂,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战砚承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小小的已经皱起来的脸庞,千素素的汤他喝过了味道很纯正,不比战家专门请的大厨水平差。 刚才妈让她叫婆婆她不愿意。 她真正不愿意的,是不想跟他和好,所以才找这么多理由,连好端端的鱼汤都成了她的理由。 从小到大的演技派。 千素素嘟着嘴巴,清脆的声音似乎很不平,“嫂嫂,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这可是干妈亲自给你盛的汤,干妈平时虽然不说,但是她很疼你,你不能总是抱着以前的事情不肯放……” 宋安安刚想反驳她到底哪里对她有意见了,胃里的反胃恶心感愈发浓重的涌了上来,她忍不住,起身就往洗手间冲去。 刚才不该吃那口鱼汤的,她真的受不了那股味道…… 千素素呆呆的看着离席的宋安安,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清秀的脸上尽是隐忍的委屈,“对不起砚承哥哥……我不知道嫂嫂这么讨厌我,连我的饭菜都不愿意吃。” 叶秋的筷子不轻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冷冷的讥诮,“你那个媳妇儿我真的伺候不来了,该道歉的该讨好的我都做了,你妈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脸色,她不想住在这里,你还是带她去外面的地方住吧,反正你地方多。” 战砚承英气的眉头重重的拧着,脸色沉得厉害,他起身,淡漠的道,“妈,她只是跟我生气,您别放在心上。” 叶秋动了怒,“喝口汤都要吐掉,我们有这么让她恶心么?她跟你生气两个人关进卧室里吵就是了,亏得素素每天为了讨她欢心忙这忙那的,还是她觉得我对不起她以后就得看她的脸色了?!” 千素素连忙劝道,“干妈你别生气了,嫂嫂不是跟你生气,她是讨厌我,因为我最近跟砚承哥哥走得太近她吃醋了,女人就是这样的,嫂嫂以前被宋二少宠着,如今又有砚承哥哥宠着,脾气差点可以理解。” 战砚承的语气一下冷了一下,“千素素,你给我闭嘴。” 叶秋倒是安抚下来了一点,只是冷淡的道,“你要宠媳妇儿我没意见,可是战砚承,我是你妈,也是她婆婆,最起码的尊重不能少。” 最后,她扶着轮椅,“你们吃吧,我没胃口了。”tqR1 千素素想拦都拦不住,“砚承哥哥你去找嫂嫂吧,我去劝劝干妈,”她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道,“如果嫂嫂真的这么讨厌我的话,以后我可以不出现在她的眼前……” 战砚承不耐烦的打断她,“她没这个闲工夫讨厌你,她要真的看你不顺眼你早就不在战家了。” 宋安安从小就不是忍耐的主,她向来不会让一个每天让她糟心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总是转悠。 宋安安双手撑在洗脸台的两边,早餐都被她吐出来了,好难受,她皱着脸蛋,清洗嘴巴里的怪味。 好不容易抬头,就看到镜子里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英俊的脸庞极其的淡漠,跟之前在沙发上宠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精致的下巴还在滴水,“你怎么出来了?我没事……” “宋安安,”他唤她的名字,更似以往他厌恶她时的冷漠,“你不高兴,不能冲着我来么?” 她怔住,下意识就想解释,“我……” 战砚承迈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妈以前想杀你,你也可以冲着我来,你不喜欢千素素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把她弄走或者我们出去住,你有必要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么?” 她张了张口,才稳住自己的语调,“我只是突然反胃而已。” 他靠近她的脸,嘲弄的盯着她的眼睛,“宋安安,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你对鱼汤反胃。” “呵,”他低低的笑,笑意极冷,“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她的眼睛在睁大,黑白分明的眸瞧着他,半响后,她忽然淡淡的笑了,“你不是一直知道我不喜欢你了么?” 她说完,就用力的将他推到一变。 她只是反胃而已,至于受他劈头的一顿指责?莫名其妙。 才走了两步,又被身后的男人扯回了怀里,整个人都被紧紧的抱住了,“宋安安,别说这样的话。” 他搂着她的腰肢,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蛋上,唇风灼热而急促,“不生气了,我们去吃饭。” 宋安安寡淡的笑,“看你这么生气,估计是打扰了你妈妈和你的干妹妹的食欲,我还是不吃了。” 话才说话,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 战砚承把她放回了座位上,才松了手,英俊的脸庞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他漆黑的眸盯着她,“宋安安,你在我一个人面前任性就可以了,我妈妈有抑郁症,你别在她面前闹,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已然带了点低声下气的味道。 宋安安抿着唇,低垂着眉目没有说话。 战砚承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给她夹菜,然后又把汤递到她的面前,“先喝汤,再吃饭,乖。” 她的心紧了紧,语调犹带了几分不自知的委屈,“本来就是汤有腥味,你还那么凶。” 战砚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很鲜美,哪里有腥味了。 他静静的凝着她,也不说话,宋安安咬唇,他就是认定了汤好喝是她故意栽赃有腥味,握了握拳,她最后还是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怏怏不乐的吃了几口,她就没胃口了,总觉得饭菜里的油盐味太重了,不知道是她以前没有注意,还是最近的口味变了? 扒了小半碗饭,她菜也没怎么动,就想放下筷子起身了。 “宋安安,”战砚承冷冷的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冷寒得让人畏惧,“两个月的时间都还没有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比表现出你无法忍受了么?” 宋安安怔怔的看着他,他扣着她的手腕,很用力,她疼的抽气。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男人的怒意像是压抑了太久,低吼声从喉咙里蹦出,咬牙切齿,“宋安安,要怎么样你才能打消跟宋言希离开的念头?你说!我都你给你做到!” 她低下头,只用力的要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已经发红的手腕,她吸吸鼻子就要离开,男人大力的手扣着她的肩膀。 他刚想将她的身体搬过来,拉扯间,宋安安只觉得一阵眩晕强烈的朝她传来,然后整个人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朝着一边倒去。 战砚承顿时大慌,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连声音都从冷怒变成了惊慌,“宋安安……”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就晕倒了。 她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浮上了苍白,看着很吓人。 战砚承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楼上的卧室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还不忘吼向正在工作的佣人,“马上给季昊打电话让他过来!” 宋安安被他放在床上,微微的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男人又怒又惊的模样,一个念头闪电般闯进她的脑海,她的瞳孔蓦然张大了。 “战砚承,”她叫他的名字,有着微不可绝的细细的颤抖。 他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连忙凑了过来,“哪里不舒服吗?季昊马上就过来了,乖,你等会儿。” 她没有很不舒服,就是刚才反胃眩晕,现在躺着已经没什么事了。 她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手指紧绷,唇张了几次,最后还是换了内容,软软的声音,“我昨晚着凉了,所以有点小感冒,你别让季昊过来了,我吃点感冒药躺会儿就没事了。” 他低斥她,“胡说,你什么时候着凉了?” 宋安安眼睛转了转,“你为了让我乖乖睡在你怀里每晚会开冷气,着凉有什么奇怪的。” 战砚承一下被她哽住,俊脸上难得懊恼。 他以为他调好了温度,被子也让佣人换了,又有他抱着不会出事。 她闭上眼睛,“我感冒了只想休息,睡睡就没事了,不要让季昊来,”她不悦的看他,“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白天晚上都一样,你也出去。” 有些事情,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不行,等季昊走了你再睡。” 宋安安睁开眼睛,“你已经把我折腾得病了,现在连睡觉都不让我睡了,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霸道的做了最后决定,“我看着你睡。” ………… 温蔓打开门,足足往后后退了好几步,脸色一下就白了。 顾泽立在她的身前,斯文儒雅的藏青色大衣,衬得他身材修长气质清俊,他淡淡的笑,“温蔓,你胆子大了不少,连离家出走都会了。” 她往日长长的披散在肩头的海藻般的长发全都用发绳绑了起来,穿一件宽松的米色孕妇装,耸起的腹部看得出来怀有身孕很长一段时间了,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母性的恬静,却在看见面前男人的瞬间全身紧绷起来,“顾泽,你来干什么?我不准你碰我的孩子。” 男人淡淡的扫了眼她的腹部,那样淡漠的眼神好像面前的女人额肚子里的孩子全都跟他无关,“你想生下孩子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162 温蔓,你是怎么怀上的? 温蔓的心中碾过剧痛,她一字一顿的道,“顾泽,这不只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 顾泽笑得温淡,轻描淡写的道,“是么,温蔓,你知道我不想要孩子,每次都会做措施,你是怎么怀上的?” 温蔓脸色发白,“难道你还觉得孩子不是你的?” 他淡淡的笑,“你没这个胆子背叛我。”虽然他每次都做了措施,但她怀孕后,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孩子不是他的。 无非是这小女人私下动了手脚,她就喜欢动些这样的小心思。 她看着他的脸,她以为,当最致命的那一刀已经捅在她的心口上,那么再受什么样的伤害她应该都可以承受了。 可是这个男人一刀再桶上来,她仍旧痛得忍不住想弯下腰。 “你想让我签字离婚?”她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泪水,也都被她生生的逼了回去,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要深入自己的掌心,“好啊,你真的那么爱她的话,我离。” 一把刀握得太紧,最后伤的只有自己。 她已经输了。 顾泽斯文俊美的容颜弧度阴柔,“暂时不必,你不想离的话,那就不离,我只需要你替意如澄清一些事情。” 温蔓的气息缓缓的沉了下来,她的身子一直挡在门口,也不让他进去,但也不敢直接把门关上,“你要我澄清什么?” 顾泽垂着眸,笑容淡然斯文,一身温和无害的气质,“不多,承认你当年做过的事情,然后跟我回去,扮演好你顾太太的角色。” 她当年做过的事情……温蔓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她紧紧的咬唇,“原来你都知道,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顾泽只是笑,“女人的小手段而已,我不讨厌你,跟你结婚也是我愿意的,所以无需说这些。” 温蔓很好,即便是如今看来,他也仍旧这么觉得,作为妻子,她挑不出半点毛病,温婉懂事,贴心可人。 只不过,他不爱而已。 温蔓的手落在自己的腹部上,她闭着眼睛,缓缓的发文,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你让我跟你回去扮演顾太太的角色,那宋意如呢?你准备把她养在外面,金屋藏娇么?” 他甚至从来不曾避讳,就正如他们结婚三年,他哪怕斯文儒雅,偶尔温柔,也从来不说爱,他连敷衍都不屑。 他爱宋意如,他在她的面前也从来不避讳。 顾泽伸手将她推开走进了屋内,“她不会做男人养在外面的女人的,所以你放心。” 宋意如是个骄傲的女人,她又是宋家大小姐,不管是自尊还是身份都不会允许她成被金屋藏娇。 放心?她放心什么,放心的等着他们有一天逼着她让出顾太太的位置,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么? 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滴滴的掉了下来,“反正迟早要离的,不如现在就离婚,就当是我当年破坏了你们,如今你们破镜重圆。” 顾泽在屋子里收拾了一圈才出来,拣了几样她需要的东西放在包里,然后才重新走到她的面前,眼睛里都是阴柔的笑意,“你真的想跟我离婚?” 他低头看着女人哭红了的眼睛,将手里的背包提到肩膀上,“温蔓,不管你的身世有多好,离过婚的女人终归是掉了价,你还能嫁给什么人?” 顾泽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低的道,“温蔓,做我的妻子,我给你最好的荣华与富贵,以及自由,嗯?”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哭声嘶哑,“顾泽,我想要荣华富贵,当初怎么会嫁给你,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顾泽怔了一秒,他知道她爱他,他娶她除去她背后的财势,也因为她爱他。 他是这样聪明而又自私的男人,娶温蔓是四方权衡的后果,虽然她在他和意如分手的事情上动了点无关紧要的手脚,但是女人么,他不介意。 他淡淡的笑疑似温柔,“我知道你爱我,跟我回去。” 温蔓站着,不肯动,用力的摇头,固执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祈求的意味,眼泪也一直在掉,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像是无声的控诉, “顾泽,医生说心情对孕妇很重要,我知道你不爱这个孩子但是我很爱他,我不想跟你回去不想看到你们的新闻不想看到你们的甜蜜,如果你对我没有宠没有爱,至少求你慈悲一点,我一心一意爱你这么多年。” 她用了慈悲两个字,好似他对她很残忍。 除了没有给她爱情,他还有什么没有给她? 顾泽只觉得好笑,这就是二十年如一日在蜜罐里长大不懂真正的痛苦和残忍为何物的女人,可以把爱情当成信仰。 只是,许久以后,他终于明白一个人不爱,可以是怎样的残忍。 他的大掌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蛋,温温的道,“你不跟我回去,孩子怎么生得下来呢?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头的,与其如此,不如不让他出生,你说呢?” 温蔓背脊一寒,眼泪再砸了一滴下来。 顾泽将手里的包提到肩膀上,伸手将她虚抱在怀里,“你斗不过我,那就听话,我说让你生我就会养,”他亲了亲她的唇角,“你连工作都没有做过,离了我你怎么养活孩子?给他找个后爸么?” 长指撩起她的头发,唇贴着她的皮肤,“只要你生下来了,终归是我的儿子,我会疼他。” 顾泽低头看着她隐忍着哭泣的模样,心脏微微的发软,她就是这么的柔弱啊,没有攻击力,反抗不了,又太爱他。 就算要一辈子捏着她,都太轻而易举,容易得无趣。 温蔓被他搂着腰离开,她甚至连收拾东西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跟着他回去。 她其实确实不是那么的聪明,却也知道,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找到这里来,当年他靠温家的权势上位,可是三年后,已经到了温家仰仗他的地步了。 苏绾的公寓里。 妖邪俊美的男人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落在电视的屏幕上,慵慵懒懒的道,“顾泽对付女人还真的是有一套,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顾太太还能出面为他们说话,呵。” 西蒙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他囧囧有神的看着自家老大,“你的前任是被誉为全亚洲最美丽的女人的……苏绾?” 到底谁对付女人有一套啊??!! 那个女人传闻冷淡无趣高傲淡漠,总之就是高冷女神中的战斗机,男人根本染指不起。 宋言希斜了他一眼,很鄙视他,“不要在我面前给你的脑容量秀下限,能甩墨语几条街的女人除了我的女人还能有谁吗?” 西蒙,“……,你的口味太重,这样的女人能看能上床,娶回来当媳妇儿岂非太无趣了?” 宋言希垂着眸,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的道,“女人么,漂亮点,听话点,温顺点,温柔点就可以了,要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边边做什么。” 西蒙轻嗤,“你说的那是电视里那位顾太太,看气质就是温婉的主,居家过日子的良人,顾泽没事儿勾搭你那姐姐做什么?” 宋先生很傲慢,很倨傲,“他就跟战砚承一样,情商低得跟没有似的,”眸微微的抬起,看着屏幕里温婉安恬,眉目间悲伤无处隐藏的女人,他慢斯条理的下着结论,“顾总裁真是太年轻。” 西蒙听着自家老大那状似叹息但实际上鄙视又看好戏的意味十足的自家老大,“他是很年轻,Z国最年轻的商业霸主,跟我们家墨公子有的一拼了,咱们这样得罪他真的好吗?” 宋言希抬手倒了一杯酒,妖孽的气息横生,低低的笑着,“西蒙,你不懂。” 西蒙说苏绾太过冷淡高傲,秦轩当初笑他,苏绾漂亮虽然是漂亮,但是太没有个性了,你这样满身杀伐味的男人怎么能配那样平庸的女人。 他的女人的好,他从来无需外人知道,苏绾在他的面前永远欢喜婉约,他跟顾泽不同,从最初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tqR1 西蒙扶额,“现在顾太太已经出面澄清,当年是她暗中拆散了他们,如今那两人有旧情但是绝无私情,当事人都说了,那要怎么办?” 宋言希只是淡淡的笑,“这些有什么要紧的,就算宋意如真的是小三那也不能把宋家怎么样,只不过观众对八卦感兴趣罢了。” 宋意如……只不过是个凿开的洞而已。 舆论……是可以引导的。 宋安安从医院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精致的瓜子脸在金色的阳光下有些苍白,她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化验单,眼神晦暗而复杂。 手指微微的用力,心情很沉重,她甚至是不知所措的。 怎么办……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柱子旁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安安,”温静而令人舒适的声音,宋安安呼吸一沉,条件反射的就把手里的化验单放回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才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163 这是你欠我的,还给我,理所应当。 温蔓的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她一见到她就快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那妇人慌忙嘱咐了声小心,却也没有跟得太紧。 宋安安蹙眉的看着她这么大的肚子,“你来做胎检,怎么顾泽还是没有跟你一起来?亏得你还为了她和那个女人说话。” 温蔓眉目黯然,却还是勉强的笑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吗?”她这是第二次在医院碰到宋安安了。 宋安安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来看我一个朋友。”她凝视着温蔓挺着的腹部,低低的问道,“温蔓,你很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顾泽不是真心爱她的,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天生就敏感的女人身为当事人,怎么会不清楚。 温蔓一愣,目光变得悠远,轻轻的笑容有几分恍惚,“安安我跟你不一样,与其说我喜欢孩子,不如说我需要一个孩子,以前以为有了孩子顾泽的心会往我们的身上倾斜一点,现在我知道他不会,可是,我总得有点什么东西,不然空荡荡的,我每天就只能看着他爱别的女人,心里和身边都是别的女人,我会疯的。” 有了孩子,她就算没有顾泽,生活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宋安安今天穿了一件欧美风的大衣,灰蓝色的意大利羊毛中长风衣,宽松而休闲,她的目光静静的,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温蔓见她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关心的问,“安安,你怎么了?” 宋安安微笑着摇头,“没事,你快去做胎检……” “温蔓!”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冷冷的打断了。 温蔓抬头,看见朝她走过来的女人,脸色顿时就变差了,宋意如脸色冰冷,还有跟在她后面的宋慧更是狰狞着一张脸。 她咬着唇,竟然分了点神,她明白为什么顾泽会喜欢宋意如了,跟她过于软弱的性格相比,宋意如的确傲气逼人,也许这样的女人的确更容易征服男人的心。 宋意如只看到大腹便便的温蔓,并没有看清站在柱子的一侧穿着灰蓝色大衣的女人是谁,估计是顾泽给她安排的保姆。 宋慧率先开口,阴阳怪气的道,“哎呦顾太太,你怎么一个人做胎捡呢,前几天才在电视里秀恩爱,这就让你一个人来医院多不好意思。” 宋意如冷淡的目光打量着她,那眼神里的轻视和冷傲几乎生生的在她的心里戳出一个血泊泊的洞,偏偏她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温蔓忽然就鼓起了勇气,努力的将自己的背脊挺直,“宋小姐,你们闹绯闻的事情我已经出面解决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顾泽的面前了,他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 宋意如淡淡的道,“温蔓,当初若不是你玩的那点小把戏,你今天能是顾太太么?这是你欠我的,还给我,理所应当。” 宋慧更是把下巴抬高,“就是,温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意如根本不会和顾泽分手,应该道歉的人是你!” 淡薄如云烟又带着深刻的讥诮的声音在一边凉凉的响起,“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还能遇到这么些不要脸的女人,原来又是你们两个。” 宋安安在柱子里侧听够了,缓缓地移出了一步,站到了温蔓的身边,绯色的唇瓣上弧度深扬,“宋意如,你脸皮怎么比你妈还厚呢?有事儿没事儿插足别人的婚姻很有意思么?还是你果然是遗传了你妈的基因,天生就好这一口。” 宋意如不屑的目光从温蔓的身上掠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插足他们的婚姻了?顾泽追女人的手段顾太太不清楚么?我从来就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就算我要吃回头草,也得他腾出顾太太的位置。” 赤果果的挑衅,温蔓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通红,呼吸急促,唇瓣剧烈的颤抖。 她从小就是受的淑女教育,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温柔,怎么会跟宋意如这样盛气凌人的对手掐架。 宋慧不遗余力的继续添油加火,“就是,这年头的女人可真是奇怪,自己的男人看不住,还要怪外面的女人太有魅力。” 宋安安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腕,忽然就嫣然一笑,清秀的眉弯成月牙儿一般的形状,“宋意如,能当人的小三,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宋意如轻蔑的道,“总比千方百计的得到却守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要来得好。”tqR1 宋安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几乎整个人都挡在温蔓的面前,眉眼弯弯的笑容璀璨夺目,她轻声细语的道,“宋意如,你知道妻子和小三的区别是什么么?配偶栏上的那个名字,就代表全世界对这段关系的认同和尊重,至于小三,那就是免费被睡随手可以抛弃还不需要付任何责任最廉价还是最无耻的存在,就俩字,恶心。” 她的笑容极深,“温蔓再怎么失败,顾泽也明媒正娶的娶了她,你呢?你如今想要的男人,谁肯娶你么?” 她的笑容蓦然的全部收回,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道,“知道顾泽要温蔓出面解释是什么意思么?你以为他只是为了维护你?他的意思是昭告全世界温蔓才是他的妻子,等他肯离婚娶你再来嚣张,否则这样的剧情,宋大小姐你实在显得太可笑。” 宋意如心中的怒火早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熊熊的燃烧起来,她每说一个字,就等于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她的血液忍不住向上翻滚,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对准了那张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宋安安毫不迟疑,动作灵敏的截住,然后更大力的反手甩了回去。 宋意如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鲜明的巴掌印。 宋慧想要出手帮忙,却徒然撞上宋安安冷冷的目光,一下就胆怯起来,她如今不仅有宋言希撑腰,还有战砚承。 “宋安安你再干什么?”怒吼声响起,宋安安抬眸望着疾步走来的宋仁成,冷冷一笑。 宋仁成心疼的看了一眼宋意如脸上的巴掌印,劈头盖脸的朝着宋安安怒吼道,“你又敢对意如下手,宋安安,你真当没人治得了你是不是?” 温蔓不安的看着赶过老的宋老,很是不安,原本不是她和宋意如的战争么?怎么如今变成安安和宋家的战争了? 宋安安风轻云淡,欧美风的宽大风衣让她整个人少了几分以往的甜美俏落,反而变得成熟大气,“做爹的不会教,我替你教训啊,免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宋仁成被她几句话飙得头脑充血,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打下去,宋安安拉着温蔓灵敏的躲开了,她讥笑,“你果然是老了吗?你当初动手甩我妈巴掌的时候,她可是没有半点闪躲的机会。” 医院是公众场合,围过来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了,何况,宋意如和她前段时间上过路唯一的新闻,这段时间宋意如和温蔓也因为小三门而为大众熟知,这么几个显眼的人物站在这里,结果可想而知。 宋慧尖叫起来,“宋安安,你不要乱说话!” 宋安安淡淡的扫了眼已经在拍照的摄影的路人,甚至可能已经有记者狗仔闻风赶到了。 她想,她好歹是自己哥哥一手带大的,哥哥的心思她多少明白一点,比如他掀起宋意如这段新闻是为了什么。 机会都送上门来,她不把握实在是太可耻。 她扬唇,单薄的身体被裹在风衣里面,“我乱说话?我们都是白米饭碳水化合物养出来的人,当初若不是你放纵你的女人跟你的女儿逼死我妈,要不是你为了她们把我们兄妹逼进了角落,要不是做贼心虚污蔑我哥,我怎么会到看见你们一家人就倒胃口到这个地步?” 温蔓呆呆的看着面前女孩的背影,她对宋安安的了解不多甚至不深,更加不知道她和宋家的关系差劲到这个地步。 宋仁成冷冷怒视她,却始终顾忌场合,刚才动手的那一巴掌已经是气急了才会动手。 他板正了一张脸,冷漠的道,“宋安安,不管你承不承认或者多么恨我,你都是我女儿,我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闹得太难看。” 他搂住宋意如的肩膀,淡淡的道,“意如,我们该去复诊了。” 宋意如虽然不甘心这样被宋安安侮辱,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这样的场合闹得太难看对自己没好处,于是忍耐着准备离开。 “宋小姐,”他们还没走出几步,人群里就冲出来几个狗仔把她围住了,“请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母亲是怎么会自杀的?还有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为何这么差劲?” 宋安安垂眸敛起眼底的笑意,淡淡的道,“之前的节目不是已经放过了吗?十多年前宋老先生在跟我妈结婚后,偷偷的在外面养了一个坐台女,后来有为了让我妈给宋太太腾位置,所以他们一家人才会把我妈害死了。” 164 你们知道他脾气很一般。 宋意如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冷冷的道,“宋安安,你说话最好是注意点,你妈是自己跳楼死的。” 宋安安拧眉,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她妈妈是被害死的?她闭了闭眼睛,熟悉的眩晕一阵阵的传来。 该死的,她如果就这样晕倒在这里,那男人一定会马上出现,那么…… 她下意识就想伸手扶着什么东西,温蔓最先发现她的异常,也不顾自己也大着肚子就走过去牵着她的手。 宋安安感觉自己好多了,又重新睁开眼睛,淡漠的道,“哦?如果不是宋老您逼得容家走投无路,如果不是你利用我妈骗她偷取容家的机密资料,如果不是你利用我们兄妹两逼她离婚,我妈妈至于走投无路只能跳楼吗?” 她脑子里忽然传来阵阵的剧痛,某些眼花缭乱的片段走马观花似的从她的脑海中一一掠过,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但是那些画面太模糊,连声音都是嘈杂得令她耳鸣。 她的大脑陷入混乱,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周围围观的人各色的目光和议论纷纷的声音,温蔓连扶着她都有些吃力了,只能担忧又小声的问道,“安安,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里面检查一下?还是让我打电话通知战少过来接你?” 宋安安连忙摇头,朝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宋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你才和家人的关系这么差?那么宋二少呢?我们都知道当初军火走私的案子,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如今宋二少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当初他也是被冤枉的?” 她哥哥的案子最初闹得很大,但是后面消息被全面封锁,虽然说一开始被判了死刑,但是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一般的人是不清楚的。tqR1 所以媒体间的传闻很多。 宋安安微微一笑,“我哥哥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只不过当初他已经对这里很失望了,所以才会带着我一起离开,最近才回来。” 宋意如看着那撒谎眼睛都不眨的女人,气得浑身都疼,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抽她几个巴掌才能解恨。 宋仁成拉着她,严肃的道,“意如别闹,你现在跟她吵新闻只会爆的更加的热闹。” “可是难道就让她在这里闹腾?!爸,她现在仗着有宋言希和砚承给她撑腰,她什么都敢说!你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诋毁我和我妈!” 宋仁成眼底滑过冷然,“新闻我会压下去,让人警告那些媒体就行了。” 宋意如被带着进了医院的大厅,“上次我和顾泽的事情被传得满城风雨,一定是宋言希做的,别人家的媒体不敢乱报道,如果宋言希又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呢?” 宋言希…… 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回来,更加没有想过,他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姿态回来! 该说的都说了,宋安安还是被狗仔围困得不行,温蔓不放心她,一直在一旁陪着。 宋安安朝一直候在几米外的应该是顾家佣人的妇人招手,“温蔓,你先去做胎检,我没事就要回去了,你要是再遇见宋家那两个女人,不要理她们。” 温蔓点点头,最终还是勉强同意的跟着自家的佣人先走了。 宋安安朝狗仔淡淡的笑,“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顿了顿,她故意将脸上的笑容加深,“我老公刚才就打电话叫我回去了,我再不走他会生气,你们知道他脾气很一般。” 脾气很一般的意思是,让他知道谁拦着他太太不准他走人,他兴致一来如果想计较的话,估计他们都得丢了饭碗。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今天的新闻爆料已经足够了,趁着还没有完全过去的宋家大小姐的小三门事件,这种豪门宅斗的新闻……实在是太具有八卦娱乐的爆点了。 宋安安用手推开狗仔的人墙,脚才踩下一个台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的停在医院前。 然后车门被打开,一身冷漠浮着戾气的男人下车走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他。 战砚承显然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他的小女人站在第一级阶梯上,不长不短的发被风吹到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安然。 灰蓝色的风衣是针织的面料,衣摆也被吹起。 男人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里的力气显示出他的愤怒,他紧紧的扣着她的腰,低声逼问道,“宋安安,我前脚才出去,你后脚就溜出去,你想干什么?两个月还没到!” 宋安安歪头看着他,竟然笑了,“你总不会是听说我不在家,所以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然后又叫你的手下满世界找人了吧。” 他又黑又臭的脸看在她的眼里似乎十分的好笑,“你这次去哪里找我了?去小白家?还是去问我哥哥要人了?” 战砚承看着她略带得意好像又在嘲笑他的模样十分的上火,咬牙切齿的道,“宋安安你还敢笑,你一个人跑到医院里来做什么?” 他眉头一皱,伸出去摸她的脸蛋和额头,“是不是真的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你跑出来干什么?打电话让季昊去家里就行了。” 抬头看了一眼医院里面,抱着她就要往回走,“去医院检查。” 宋安安连忙拦住他,“检查什么,我只是陪温蔓来做胎检,”她漫不经心的道,“顾泽那只混蛋连老婆怀孕了也都是这态度。”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黑眸深深的盯着她的脸蛋,“宋安安,如果你怀孕了,我每天都陪你来。” 宋安安眉目笑开,“你不会每天都来,你会把一整个待产班子搬到家里去。”这才是他会做的事情。 战砚承掐着她的腰,眯着眼睛危险的道,“宋安安……” 她却笑容如新月,“抱抱……。” 男人僵住,看着她的笑容一下没有晃过神来。 宋安安嫌他的反应太慢,不悦的道,“你抱还是不抱?” 战砚承还没等她说话就已经拦腰将她横抱起来,低沉的道,“抱。” 她让他抱,他怎么会不抱。 宋安安靠在他的肩膀上,缓解自己作痛的太阳穴,她的心跳有微妙的慌张,那些陌生又模糊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战砚承把她放在副驾驶上,她就靠着座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男人拧眉看着她,她最近变得嗜睡了,还是说身体哪里不舒服? 第二天的新闻出来,宋仁成几近震怒,抬手就砸掉了还没有放下的遥控器,连面前的沙发也跟着一并踹翻了。 铺天盖地都是宋家的新闻,全都是宋安安昨天在医院门口跟记者的对话,但是却没有播出那段采访。 他冷冷的命令一旁的佣人,“马上给我打电话,昨天让他们办的事都办到哪里去了?” “是,老爷。” 佣人震慑于他罕见的如此外露的脾气,手忙脚乱的就打电话,几分钟后,他颤颤巍巍的禀报,“老爷,姜秘书说,昨天的那段采访原本已经花钱压下去了,可是他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一个叫西蒙的男人花了双倍的价钱把所有的资料全都买走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姜秘书还说,他调查到二少已经花了大价钱收购了几家传媒公司并且合并了,所以才会报道得这么快这么多。” 宋言希。 宋仁成如今一念道这个名字都是咬牙切齿的厌恶,他以为当初他已经残了废了,所以出去了也不会再成气候…… 心中的怒意还没有发泄完毕,才被放下的电话又响了,佣人忙过去接了,听了几句才小心的道,“老爷,是秦少。” 宋仁成眼神一闪一暗,走过去接下了电话,“你不是说你能对付他?现在呢?还是你觉得宋言希不对你出手是不会出手?” 秦轩的声音暗沉而阴暗,“他连我的孩子都弄掉了,差点就毁掉了我和云家的关系,这还不算出手?” 宋仁成冷哼了一声,沉沉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他现在别说身份不是宋言希,连国籍都不是Z国的,墨家不仅道上混得开,上面政府也给他们面子,别想动手抓他。” 秦轩冷漠的笑道,“抓他,抓他也杀不了他,抓有什么用。” 宋仁成皱眉,“什么意思?你的右影对付不了他,谁还能对付他?” “我对付不了他,如果加上战砚承呢?” ……………… 宋安安在车子停下的时候醒来了,她迷蒙的睁着眼睛,“到了吗?”一边说一边摸着去解开安全带。 战砚承凑过去抓住她的手,低低的道,“我们回浅水滩住,嗯?”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缓缓的才反应过来,她抿唇摇着头,“不,我就住在战宅。” “你并不喜欢这里。” 宋安安侧过脸蛋,“这段时间我就要住在这里。” 他扣着她的下巴,手很用力,“宋安安,回浅水滩,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她并不喜欢这里,为什么执意要住在这里? 宋安安趴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一闭,“我累,抱我回卧室休息。” 165 你怀孕告诉他了吗? 战砚承把她径直抱回了卧室,宋安安确实累得很,虽然刚才在车上休息了一下,但是姿势不舒服所以一直睡得不深。 她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才又睡下了。 “宋安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总是想睡觉,嗯?”他皱着眉头,最近太顺着她了,刚才应该让季昊给她检查的,就算没事也当做个全身检查。 宋安安闭上眼睛,脸蛋埋进了被子里,“我大姨妈来了,所以很累。”停顿了一会儿,她还特意补充道,“有些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嗜睡,你别大惊小怪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最近他们只是抱着睡觉,男人虽然时不时的耳磨厮鬓要把豆腐吃个够但是还算勉强的听话不会太过分,所以她这么说他就只能这么相信了。 战砚承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又低头亲吻她的脸蛋,“嗯,那你休息晚上我给你送饭上来,现在出去有点事,不要乱跑。” 今天她格外的乖巧,“嗯,我不乱跑。” 走出卧室很远,他才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去把一只在身上震动的手机拿出来,瞥了眼屏幕,冷静的接下,语气淡淡的,“爷爷,有什么事?” ……………… 宋安安一觉睡醒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黑透了,她摸出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皱眉,很不满,这么晚还不叫她起床。 她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饿着她就算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饿着。 拿了套衣服换上,她才打打呵欠的下楼了。 楼下很安静,只有叶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她的头发也没有梳,略显凌乱,她走了过去,“妈,砚承去哪里了?” 叶秋听到声音才转头,淡淡的看了眼她,“他有事和素素出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饿了的话让佣人给你炒几个菜吧。” 宋安安哦了一声,只笑着说好。 他跟战素素出去了?宋安安走去厨房,脸上的笑容清淡了好几分,低头向大厨报了几个菜名,就出去了。 她拿着手机,静静的坐在餐厅前,大屏幕的手机躺在桌子上,她垂着头,姿势安静得仿佛就只是在等待。 吃完饭,宋安安拿起手机去了战砚承的书房,经过客厅的时候,特意走到沙发前的叶秋面前。 精致清秀的脸上扬起乖巧的笑容,她的声音很低,“妈,前几天鱼汤的事情很抱歉,那天我有点着凉了所以反胃,不是故意扫您的兴。” 叶秋似乎这才注意到,宋安安的称呼从战夫人换成了妈,她不动声色皱眉,仍旧只是淡淡的道,“没事,砚承已经跟素素说过了,素素也告诉我了,我们不怪你。” 宋安安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有再多说什么就上楼了。 打开电脑,找了一部电影出来看,可她看了半天还是心不在焉。 又看了半个小时,她最后还是怏怏不乐的关了电影,拿起手机,低头,翻出了宋言希的电话,拨了过去,“哥哥。” 宋言希嗓音性感低沉,宠溺的笑,“怎么了宝贝?他欺负你了?” 宋安安蜷缩着身体倒在大大的椅子里,闷闷的道,“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哦?”宋言希挑唇调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你真的没事吗?” 他会听不出来他的宝贝妹妹给他打电话是有事还是没事? 宋安安脑袋靠在转椅的扶手上面,“哥哥,我怀孕了。” 细细的睫毛滑过自己的手背,她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宋言希在那边安静了一分钟,才徐徐的低声问道,“你是想让战砚承养,还是想让我给你养?” 宋安安闭上眼睛,哥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不干涉她的决定,她想留下来,他会支持,她想离开,她和孩子哥哥会负责养大。 “不知道,”她还是闷闷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抱怨,“他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都不打电话回来问我有没有吃晚餐。” 宋言希淡淡的失笑,却又很正经的问道,“宝贝吃晚餐了吗。” 宋安安瘪瘪嘴,“吃过了。”她有些担心的问,“哥哥,你不会有事吧,对不对?” 她总是这样的担心,如论他说多少遍。 宋言希轻描淡写的道,“我出事了,以后战砚承欺负你怎么办,乖,不要想这么多,怀孕了要多休息。” “哦。” “安安,”宋言希这才想起,“你怀孕告诉他了吗?”tqR1 宋安安轻声道,“再过一段时间吧……我还不知道。” 这不是孩子的问题,不是孩子要不要留下的问题,也不是让不让他知道的问题……而是……她以后要怎么办的问题。 她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走下去,她真的没有信心了。 挂了电话后,她看了眼时间,十点钟了。 战砚承,我没有信心,如果你不给我信心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 宋安安又坐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机,打了他的电话,他有忙到连给她打电话发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今天因为怀孕了态度变得软了,所以他就不给她献殷勤了?不对,打个电话也不算什么献殷勤啊…… 她把下巴枕在膝盖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也来了脾气,变得固执起来了,连着打了四五个,可是一直没有人接,最后,挂了电话,手机往书桌上一砸,她就起身回卧室了。 晚上失眠,冷气打开了又太冷,不打开她又觉得这样的温度她不习惯,总之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白天她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心情烦躁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下楼吃早餐也只看见千素素,却不见这大半个月几乎日日夜夜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宋安安让佣人盛了一碗粥,低头喝了几口,淡淡的问道,“素素,你哥呢?”因为没有休息好,她的嗓子有点沙哑。 千素素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她的问题让她很为难,她瞟了眼叶秋,但是叶秋没什么反应,只是专心的喝豆浆。 宋安安的心思微微的下沉,也不在多问。 千素素弱弱的道,“嫂嫂,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因为是砚承哥哥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不能乱说的,等砚承哥哥回来,你亲自问他好不好?” 宋安安觉得面前女孩的潜台词实在不难读懂,无非就是战砚承回来了也不会告诉她。 她凉凉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战砚承不懂她为什么明明不喜欢战宅还要执意住在这里,她总得要知道,他逼她留下来的这个家……有没有她生存的空间。 千素素端详着她的脸色,很小心的问,“嫂嫂,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安安慢斯条理的喝粥,“女人生气容易老,你都说了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了,我有什么需要生气的。” 千素素被她的话堵了回去,面上笑得很开心,“嫂嫂不生气就好了,喝粥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吃点饺子?” 她微微的笑,不显山不露水,“我喝粥就好。” 她现在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喝粥最好不过了。 战砚承不会回来,她就窝在他的书房看新闻,看电影,或者查阅孕妇的注意事项,累了就睡觉。 千素素虽然黏她,没事就邀请她出去逛街,她顾虑两人的关系本来不想拒绝,但是……哥哥和秦轩还有宋家的战争在白热化阶段,她呆在战砚承的地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没有出去。 她也不再给他打电话。 直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男人才回来,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大衣,宋安安安静的吃饭,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战砚承径直在她的身边落坐,还没来得及跟宋安安说话,千素素就连忙站了起来,“砚承哥哥你怎么不早点说你会回来吃饭啊?那我就让厨房多给你炒几个菜,我去给你盛饭哈。” 宋安安的手指一紧,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刚才它喝汤用的小碗又盛了一碗汤,然后静静的放在他的面前。 叶秋也淡淡的道,“出什么事了砚承,你看上去很累。” 战砚承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深邃晦暗,口中风轻云淡的回答叶秋的话,“没事,妈。” 千素素把饭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正拿着勺子在喝汤。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盯了一分钟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不多吃菜,不喜欢吗?” 她吃的菜式很少,而且胃口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千素素娇俏的道,“嫂嫂这些菜都是厨房做的,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可以自己跟厨房说啊,”她眨眨眼睛,看了眼叶秋平淡的面容,朝战砚承吐了吐舌头,“砚承哥哥你一门心思关心嫂嫂,干妈也会吃醋哦。” 战砚承终于抬头,“你吃饭的时候话要这么多?” 166 宋安安你矫不矫情? 男人的态度极其的不耐烦,眼神更是冷漠,千素素瞬间禁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叶秋终于不满的开口了,“砚承,素素哪里得罪你了你态度这么凶,我就喜欢热闹一点的不然整个家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千素素连忙解释,“砚承哥哥在外面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心情不好在所难免,没事没事。” 宋安安一言不发,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不少的菜放在他的碗里堆着,淡淡的道,“吃饭吧。” 战砚承深深的看着她,喉咙里逼出一个字,“嗯。” 宋安安很快就吃完了,静静的说了句,“我吃好了,妈你们慢用。” 然后就起身离开了,也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一眼,脸上看不出不悦,但也看不出其他的任何情绪。 战砚承目送她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然后才重新低下头吃饭。 宋安安洗完澡换上睡裙准备睡觉的时候男人上来了,她坐在床头擦拭着头发,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充盈在卧室里。 他脱下大衣扔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大步流星的将坐着的女人一把抱进了怀里,下巴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的道,“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跟我说。” 她心情不好,身体也不舒服。 她想跟他说的时候他又不在,消失一整天后突然出现,也不说他去哪里了,谁要理他。 宋安安十分的寡淡,“安静点,我要睡觉。” 说完就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兀自的给自己整理,正要躺下来的时候,男人长臂一伸把她又捞了出来,“头发没干,睡什么?” 把小女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有人欺负你了?千素素?还是我妈说了什么?”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反思你自己有没有得罪我欺负我呢?”就知道说别人。 战砚承的眸色愈发的深了,下巴凑过来亲昵的碰着她的脸蛋,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我欺负你?昨晚没有回来陪你睡得罪你了?” 宋安安把脸蛋侧到一边,气鼓鼓的。 战砚承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然后从房间里找了个吹风过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细细的慢慢的吹着。 气氛静谧中流淌着温馨。 战砚承低头凝视她的脸颊,干净的白皙的,看不见一点毛孔,睁着的眸也是静静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战砚承扔了手里的吹风,手指擒住她的脸,低头就去吻她,温热柔软的唇瓣散发着无尽的诱惑,引得他的身体轻而易举就起了想要蹂lin的渴望。 宋安安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脸,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表示出愤怒和厌恶,这样沉默的态度近乎乖巧。 战砚承立刻一把扣着她的腰顺势翻身把她压倒在身下,舌长驱直入探入她的口腔,极具煽情的勾着她缠绵。 他舔吻她的脸蛋,把她小小的耳朵含住,“宋安安,”微微喘着粗气的低低的呢喃,身下灼热的昂扬抵着她,他有些难受的蹭着她,“给我,好不好?” 才回来什么都不解释就只想着做这些,宋安安侧开脸蛋,“战砚承,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你今天敢碰我我明天就走人。” 战砚承拧眉,低咒了一声,“不准我碰你还配合我的吻,宋安安你矫不矫情?” 宋安安风轻云淡的道,“那好,下次也不给你吻了,这样比较不矫情。” 男人压在她的身上,望着身下的只穿着睡裙,肩上的带子已经被他扯下来,胸前的风光若有似无。 这一下,身体更痛了。 宋安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男人从自己的身下推了下去,“头发也干了,可以睡觉了。” 再次爬进来被子里,脸朝着窗子的一侧。 战砚承看着安静得过分的女人,心脏涌上一层绞痛,两个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 他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听我的话,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战宅,哪里都不要去?” 宋安安突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你去哪里了?” 战砚承看着她似乎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心头微微一动,英俊的脸上却是风轻云淡,“工作上的事情而已,你以前从来不会过问的,怎么了?” 宋安安咬唇,“我不能过问,千素素可以过问么?你是跟她亲还是跟我亲?” 她承认这样的问题很小气真是无理取闹,可是她忍不住,她的时间不多了给她做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她需要安全感需要从他的身上找到可以笃定的信赖的感觉。 这是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倘若他竭力的想挽留,倘若他往后真的会心无旁骛的爱她……她也可以尝试给他们机会,毕竟这么多年的纠葛和羁跘,也许她内心深处更加渴望他们有更好更圆满的结果。 战砚承俊美的脸庞淡漠了几分,她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错觉,可他的语气仍旧是哄慰的,“乖,你知道我工作上的事情不能透露得太多,千素素知道那是因为我需要她帮我做事。” 宋安安垂下脑袋,半响才静静的开口,“好,但是这两个月剩下的日子里,你每天都要回家,不准夜不归宿,也不能打电话找不到人。” 她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她的要求让他觉得很为难。 他瞧着她,“安安,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这样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 宋安安看着他的眼睛,“我哥哥以前做的跟你现在做的也一样,但是他很少会整夜都不回来,就算真的有事回不来,也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不会让我一直等着。”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深了,眼神似乎寒了一层,淡漠的开口,“你是觉得我做不了你哥哥做的,还是想用这样的理由在满两个月期限满了之后让我签字?” 他听不懂她的意思是想让他晚上回家,他也听不懂她在告诉他他不会来她会担心会不安会一直等。 宋安安扯开唇笑了笑,“这就是我对男人对丈夫的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签字。” 战砚承深冷的目光锁住她,不放过她任何细小的表情,“宋安安,不要这么任性。”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任性么,那就当她任性好了。 她不说话,男人在床边站了一分钟就转身走进了浴室,她躺在床上默默的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等战砚承洗好了出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躺在被子里睡着了,她走到她的床边替她掖好被子,深沉的眸光一动不动的凝着她安静的脸庞。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战砚承眉头紧锁,立刻起身去开门。 千素素被男人冷漠的眼神吓到,连忙惶恐的往后面后退了好几步,小声的道,“砚承哥哥,嫂嫂睡了吗?干妈让你下去。” 战砚承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轻手关上门,“以后不准出现在我们的卧室门前,也不准敲门。” 宋安安睡得早,而且浅眠尤其是讨厌别人打扰她。 千素素委屈的撇撇嘴,“哦,我知道了。” 战砚承从她的身边走过,她连忙跟了上去。 宋安安缓缓的睁开眼睛,她摸出手机,找到号码拨了出去,一会儿就被接了,“安安?” “哥哥,睡了吗?”她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黑暗的天色。 宋言希浅浅的笑,“还没,怎么了宝贝。” 宋安安乖巧的笑,“没事,跟你说晚安,哥哥早点休息。”tqR1 “不开心就跟哥哥说,哥哥来接你。” “好的哥哥,我睡了。” “嗯,晚安。” 挂了手机,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她躁动不安的心沉静下来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哥哥安全着,她和她的孩子也会平安无事,至于那个男人,属于她的她就珍惜,不属于她的,她可以放下。 这么多年了,她懂什么叫珍惜,她也懂得放下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撕心裂肺的疼,也不会去苦苦的祈求或者挽留,小白说得对,她太主动,他就失去了主动权。 这一次,她把选择的权利还给他。 她将手放在一旁,闭上眼睛很容易就睡着了。 走到叶秋面前的战砚承一身冷漠的戾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阎王。 “我都听素素说了,砚承,你准备怎么做。” 战砚承眸色如翻滚的深海之渊,声音却是无比的平静,“我会解决,妈,你不用担心。” “现在你处处顾着宋安安,我不可能不担心。” 战砚承淡淡的道,“这些是我的事,我只需要她在战宅的这段时间您好好的照顾她,安安被宋言希惯坏了,有时候有点骄纵,可是我喜欢她。” 叶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我不插手,砚承,你只需要记着,我现在的家,谁都不能动。” 他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出去了,千素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追了上去,“砚承哥哥,你累的话先休息吧,不急于一时的。” 167 否则我随时让你滚回孤儿院。 战砚承的脚步果然顿住了,千素素心里一喜,却听他冷漠的声音传来,“千素素,我说过,宋安安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不喜欢看到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在她的男人身边转悠,所以没有必要你不要跟我说话。” 千素素脸上的笑容狠狠的一僵,过了几秒钟她才强撑笑意,“嫂嫂她不会这么容易就不高兴的,而且……就算她因为这一点小事而不高兴,你也不能太惯着她啊。” 战砚承不耐烦的道,“你懂什么,宋安安不高兴她就会让我不高兴,我不惯着她难道还让她每天板着一张脸对着我?” 有句话说得对,对你好,最后取悦的都是我自己。 千素素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有不可置信,她忍不住嘟囔道,“可是她这段时间对你也不是很好啊,常常摆脸色,她对干妈也不亲近,还总是拿离婚来威胁你。” 战砚承眯眸,“那又怎么样?你在战家唯一的任务就是哄我妈开心,否则我随时让你滚回孤儿院。” 千素素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知道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告诉宋安安。” 千素素的眼睛微微的转着,连一个好字都没来得及溢出口,男人的身影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他真的就……连跟她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在他的眼睛里,别说跟他捧在手心的宋安安相比,她只是一个战家花钱买来专门哄战夫人开心,价值不会超过一个佣人。 她其实真的期盼的不多啊,做不了他的女人,能做他的妹妹她也很开心了,她自问不会比死去的战素素做得差。 为什么这个男人无论什么都不愿意给她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宋安安这次很早就醒来了,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冰冰凉凉的,看过去也没有褶皱,显示了一夜都没有人睡过的事实。 她扯唇笑了笑,习惯还真是种可怕的东西,连她一开始最排斥的事情时间一场,她就会变得不习惯。 起床,洗漱,下楼吃佣人准备的早餐。 她也不问,也不打电话,安静的吃早饭,然后一个人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偶尔和培育花草的佣人一起给幼苗浇水。tqR1 众人待她客气礼貌,俨然已经是战家的少夫人,叶秋的态度清清淡淡,既不会过分的熟络,也不会显得很疏离。 只不过待了不久就被千素素找到了,“嫂嫂,你会不会很无聊啊?我们出去逛街吧,砚承哥哥让我多多陪陪你,他最近有点忙所以不常常回来,你不用怪他哦。” 宋安安低着头给雏菊松土,温淡的道,“我在学种花,不无聊。” 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显得太热情,她总觉得很膈应。 千素素看着一丝不苟专心致志的女人,心底蓦然涌出挫败的情绪,“嫂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就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砚承哥哥吗?可是我真的没有破坏过什么,也影响不了你跟砚承哥哥的感情,我只是想当他的妹妹而已。” 宋安安淡淡的吐出,“说实话,我很讨厌别的女人叫他砚承哥哥。” 千素素睁大眼睛,“你太霸道了,别说只是一个称呼,而且你现在也已经不这么叫了。” 宋安安把小锄头放在一边,又拿起迷你的洒水器小心的给花浇水,“谁让他是我的男人呢,我再怎么霸道都比不上他,近墨者黑。” 他做事就没有几次顾过她的意愿,只在乎他怎么想他想要什么,仿佛她爱他所以就只有配合的余地。 千素素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砚承哥哥才警告过她,所以得罪宋安安绝不是聪明的选择,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善主。 可是看着她如今一副淡然地刀枪不入的模样,她就觉得心底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嫂嫂,是不是你跟砚承哥哥吵架了,所以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迁怒我?” 宋安安始终都没有抬头,淡淡的笑,“战家这么多的人,除了婆婆,我迁怒谁不好非要迁怒你,千姑娘,你真的想太多。” 她最近格外温淡的气质,让千素素想起在法院门外,那个叫宋意如的女人所说的话,【到底谁是路人甲,宋安安从小到大都把我当成眼中钉,可是你呢?你连当她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千素素握紧了拳头,面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好,嫂嫂,你在这里种花就是了,无聊的话可以叫我陪你,待会儿吃午餐了我会来就告诉你的。” “好的,谢谢。” 直到千素素的脚步声消失,她才站了起来,坐在一米外的藤椅上,她除了睡觉,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新闻。 宋家的丑闻一波接一波,包括当年她妈妈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她忽然皱起眉头,【当初你哥哥为了让你忘掉你做过的孽,所以让人给你催眠洗掉了你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 当年的大火…… 宋安安咬唇,思考了两分钟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战砚承虽然说不让她出去,但是并没有禁足她,所以她可以自由出入,考虑到最近哥哥和宋家闹的事情,她为了慎重起见找了战砚承一个手下保护她,然后自己开车再一次去了医院。 心理咨询师。 医师是个已经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笑容慈祥和蔼,“姑娘,你看上去很纠结,有什么心事想不不通吗?” 宋安安怔了一秒,随即摇头,轻轻的道,“不是,我听说您是京城资历最老的心理咨询师,也是运用催眠术治疗最熟练的心理医生,”她顿了顿,声音缓慢却坚定,“我曾经有些记忆被催眠洗掉了,您能帮我找回来吗?” ………… 宋安安一回来就直奔书房,因为战砚承的书房很安静,隔音效果又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除了她他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入。 她想给他打电话,从医院里出来,这个念头就无与伦比的强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手指都忍不住的发抖。 她甚至忘记了他们还在冷战,忘记了她现在其实在生气那男人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他半点都没有开始哄慰着她时的耐心。 她甚至怀疑这一个多月他的耐心和感情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抬手去拧门,才发现门并没有被关上,只是虚掩着,抬手正要去推门,就听到千素素怯怯的声音传来,“砚承哥哥……你这样跟宋言希作对,嫂嫂不是会很生气吗?” 宋安安的手就这样蹲在半空中,然后逐渐的垂了下来。 她调整自己的角度,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男人冷漠的侧脸,那样冷硬得几乎不近人情的轮廓,让她的心脏一凉,战栗。 战砚承盯着电脑的屏幕,并没有多说什么,紧紧抿着的薄唇,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千素素鼓起勇气,“砚承哥哥,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见男人始终视她于无物,不由提高了音量,“你不怕嫂嫂知道吗?她知道了肯定会马上去告诉宋言希。” 他在对付她的哥哥? 这几天他很晚回来,也不肯告诉她他究竟在干什么,其实是为了对付她的哥哥? 宋安安咬住自己的唇,死死的用力,直到血液的腥味溢满整个舌尖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战砚承不耐的声音压抑着极深的戾气,“滚出去!” 千素素觉得自己越来越受不了他的态度,“是干妈让我来帮你的,她说不放心你,所以才叫我过来,否则我怎么会一二再再而三的主动送上来让你讨厌!” “滚出去,你们给我守着宋安安别让她离开战家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千素素连忙道,“可是她今天就出去了,”她道,“就算宋安安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在两个月到来之前不会逃出去,可是你让她自由出入就会让宋家的人和秦轩认为你根本就没有锁住她,他们要是不相信你而对……” “砰!”尖锐的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千素素吓得惊叫了一声,惶恐的看着一身冷漠骇人的男人,“她出去了?她出去了你不会拦着?不会让人拦着?现在这种情况你让她到处跑?!” 宋安安的脸色寡白,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千素素被他的样子吓到,除了在宋安安的面前,这个男人这几日变得愈发的可怕了,她磕磕盼盼的道,委屈又无辜,“我怎么敢拦她啊,她是战家的少夫人,我不过是孤儿院领养的伪千金,你宠着她不说,她那脾气也不是我想拦就拦得住的啊。” 宋安安的心已经凉得透透的,前所未有的寒意席卷了她全身,她想后退,想离开,却又半点动作都动不了。 扶着墙,她努力的深呼吸,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劝告自己要冷静。 不能被发现,一定要离开。 脚才跨出去不到一步,佣人的声音就在楼梯口响起,“少夫人,少爷应该在书房里面啊,您怎么不进去一直站着呢?” 168 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宋安安的瞳孔蓦然惊恐的扩到最大,原本的恐惧和犹疑也都消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她被这一声惊慌住了,书房里的男人更是大怒,他起身,一把推开拦在他面前的女孩就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 千素素防备不不及,直接被他狠狠的推在书桌上,腹部撞到书桌的角上,钝钝的痛意传遍全身,她几乎立刻蹲下身蜷缩起来。 “宋安安,”男人的声音极近的传来,宋安安只觉得背后有厉鬼在追她,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要逼得她窒息。 前面就是卧室的门,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的闪身进去,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门关上,然而彻底的反锁。 她的身子靠在身后的门板上,细细的长腿颤抖得厉害。 “宋安安,开门。”门外,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仔细听的话不难听出话里的急促。 宋安安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也没有想尖叫或者痛苦,却下意识的做了这个动作。 他在敲门,动作不轻也不重,可是每一下都砸在她的心上。 像是锤子砸在铜鼓上,惊心动魄的疼和慌张。 她总有一种错觉,下一秒男人就会破门而入逮住她,然后…… 她不敢去想然后。 战砚承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宋安安,把门打开,听话!” 从来没有慌过,连接到爷爷的电话,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慌张过,除了要灭掉秦轩把宋家荡平,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不要敲了,不要再敲了,”她喃喃的道,连着说了两遍,最后尖叫的出声,“战砚承我让你不要再敲了!”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男人低低的声音再次敲打着她的耳骨,“宋安安,把门打开。” 里面没有声音,安静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他心里一慌,不得不再次敲门,重复之前话,“宋安安,开门。” 宋安安的身体逐渐的下下滑,靠着门板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手臂环抱自己的膝盖,脸蛋垂在黑色的发中。 “宋安安,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 宋安安垂眸,眼底一片凉漠,“战砚承,不准进来。”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但是足够外面的男人听清楚。 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关节处泛出白色,她握得很用力,一如她此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身上,她立刻从身上摸了出来,抑制住身体里的紧张和颤抖,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到哥哥两个字……手还没有滑出去,门外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好不要找他,宋安安,为了你哥哥的安全。” 她的视线落在哥哥两个字上。 犹疑了整整半分钟,她的手机才从手上跌下地板。 她觉得很冷,特别的冷,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哭出来,可是半点眼泪都挤不出来。 她相信哥哥不会输给战砚承,可是她还在这里,哥哥不顾忌其他的,也不可能不顾及她的安危。 宋安安唇畔溢出笑容,苦涩嘲弄到了极致,这个男人真是让她不断的刷新自己的愚蠢极限,一次又一次。 她居然想送他两件礼物,居然会想也许他们真的能走下去。 她的礼物还没有松出去,他就先送了他件天大的礼物。 “战砚承,”她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得厉害,“从一开始你从法院把我带回来,利用离婚协议骗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天可以利用对付我哥哥,是么?” 他真是狠,比她知道的,以为的狠了太多。 她笑,“我知道你够冷酷,还真的没有想到你能这么无耻。” 一门之隔,仿佛隔了一道深渊。 战砚承站在外面,声线变得淡漠而压抑,“宋安安,让我进来。” 宋安安已经不知道自己哭了还是没有哭,“你进来想说什么?你进来能跟我说的,在外面也能跟我说。” 她知道这扇门挡不住他,他真的想进来,会有无数种的办法,她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也没有办法。 战砚承在门外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抬脚离开,宋安安抱着自己的膝盖,手指颤抖得厉害。 不出三分钟,门外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她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战砚承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女孩抱着自己坐在地板上,黑色的发掩住她的脸庞,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宋安安低低的道,“你想把我哥哥怎么样?” 战砚承想,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宋言希,所以她这句原本想说的风轻云淡的话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蹲下身,长指抬起她的脸蛋,“你今天出去哪里了?” 她去哪里了……他在担心她是不是去见了她哥哥么? “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担心什么,”她抬眸,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担心我给我哥哥报信么?”tqR1 他伸手将她抱回了床上,“不要坐在地上,凉。”淡淡的拨开她遮住脸颊的发,“在你的心里宋言希就这么弱,担心这么多。” “战砚承,你是我丈夫他是我哥哥,就算他多强大你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睁大眼睛,语气里都是控诉。 他真的不能这么对她。 伸手,只想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果然是湿润的一片,心底涌出阵阵的自嘲,说这样的话,还不够自取其辱么。 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他有什么是不能的。 战砚承似乎被她的话震住,她的眼泪是在担心宋言希,还是在为可他在对付宋言希? “在你心里,我是你丈夫么?”他俊美的脸庞很沉静,语气也是淡漠得干净,“当初,我要带你离开,那如今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当初走了,今天的事情,就全都没有了。 宋安安睁大眼睛,“因为我不跟你走,所以你就这么对我。”她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战砚承,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她的情绪压抑而激动,他看她的眼神,偶尔掠过星芒般刻骨的迷恋,又仿佛隔了朦胧的迷雾,她始终无法看得清楚。 “宋安安,我的爱情就是拥有,我爱着的人在我的身边,那就够了。”男人的大掌抚摸着女孩娇嫩的肌肤,他淡淡的笑,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恨得刻骨铭心,可是又生出更加荒唐的错觉,他此时低沉微笑着的背后,仿佛张扬着比她更加深暗的绝望,“你杀了我妹妹,我非要夺去你身边的一个人,也许这是我们注定的纠缠。” 她一下就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慌忙的摇头,“不是,不是,你妹妹不是我害死的,战砚承,当年的那场大火不是我放的……” 他依旧淡淡的笑,冰冷的唇瓣贴在她的眉心,“宋安安,你从来没有否认过,”他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每次我和宋言希交战,你永远只会让我别伤害他,到底是我在你的心里比他强,还是我在你的心里永远无关紧要排不上号?” 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也许到时候死的人是他。 他忽然想知道,如果是他死在宋言希的手里,她会如何? 她的眼泪顺着下巴低落下来,“因为我哥哥知道我爱你,所以不会伤害你,可是你不会。” 战砚承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头重重的一震。 “听我的话,这段时间就留在战宅,”他的语气近乎温和,“外面很乱,我派人守在这里了,不要虐待自己跟我闹脾气。” 最后他说,“宋安安,你说过恩怨只能解决,男人之间的事情,也必须解决。”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在门口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起身,手扶着门把顺势要关上。 宋安安低哑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战砚承,我求你不要让我对你这么绝望。” 哥哥什么都不跟他说,他更加不会跟她说,所以到了这一步,她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花园里,战砚承拿着宋安安跌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把电话拨给了宋言希,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极其的低,“安安?” 战砚承刚好走到花园新种植的花地里,冷漠的俊脸压抑着狂躁,“宋言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带着你的手下和你的女人马上滚出Z国,永远不要再踏进来一步。” “你拿了安安的手机,”宋言希妖邪的语气里夹着淡淡然的逼迫,“你没有本事瞒她到最后,所以只能软禁她。” “宋言希,为了宋安安,滚出Z国。” 宋言希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拒绝了,他似笑非笑,“战砚承,我离开就等于认输,我认输就等于向全世界承认我的母亲是破坏别人的爱情不成功抑郁悲愤自杀罪有应得的女人,我妹妹的名声……你知道我若是输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战砚承已经暴怒的打断了他,“你滚了,我马上收拾宋家和秦轩。” 宋言希的姿态带着与生俱来的狂妄,自然的泄露,“我是男人,他们,我自然亲自收拾。”他勾唇笑道,“战砚承,让我把安安送走,她就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169 她不可能再离开我 战砚承冷漠的笑,“不可能,宋言希,她不可能再离开我。” 眼神暗色如墨,他不可能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宋言希淡淡的笑,“你插手进入这件事情,她终究会离开你,不管是你赢还是你输。” 战砚承眼皮一抬,望着他的卧室方向,窗帘被拉上了,他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也不知道宋安安现在在干什么。 唇畔勾出弧度,冷漠而苍凉。 他输了,失去宋安安的人。 他赢了,失去宋安安的心。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住她的人,然后把让他陷入这场战争的所有的人,挫骨扬灰。 苏绾长发掩面,静静坐在男人的身边。 半响,她才抬头,“宋言希,你不能这么做。” 宋言希扬眉看着她,这么长时间来,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她从来不过问或者干涉他的决定。 她摇摇头,轻轻的道,“你走吧,趁着现在还可以离开,全身而退,离开Z国。” 男人只是垂眸,并不说话,脸上看不出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苏绾低头,柔弱无骨的手爬上他的手背,“我知道你跟战砚承这么说,但是你未必这么想,尤其是安安如今有身孕了,之前战砚承没有参进来,你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你不怕他,但是你会顾虑到安安……” 不管安安如今跟战砚承的感情是什么样子,也不管她还爱不爱那个男人或者想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死了……她肯定会难以承受。 如果出事的是自己的哥哥……那她更无法接受。 “安安不会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我也……不想看到。” 宋言希漫不经心的摸着她的脸蛋,她无法从他的神情里揣测到他的情绪,她伸手用力的抱住他,“宋言希,我只是女人,我只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平安。” 她不在乎的,跟他比起来,曾经所承受过的伤害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静静的坐着,也没有反抱住她,妖美的眉目十分的淡然,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离开了,那你呢?” 苏绾怔住。 他走了,她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始终待她不冷不热,他收购了京城的几家传媒公司,她知道是为了她。 偶尔亲吻,偶尔热烈,但也全都只是点到即止,他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跟她很亲密,更别说是碰她。 她看不透他,也不懂他如今的感情。 苏绾环抱他的手臂逐渐的收回,她低垂着头颅,细细的声音很轻,“我?你允许我在你的身边吗?” 他不允许,她又能怎么样? 她离他的心,始终都有那么一道屏障。 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一身清冷的身影走了进来,宋安安闭着眼睛,靠着床头仿佛睡着了,如果不是她的睫毛在颤抖的话。 好闻的菜香味传入她的鼻息,“安安,吃饭。” 他把她关在了战宅,她就把自己关在卧室,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去过,甚至没有下床,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眼睑投下一大片阴影,男人已经在他的身边坐下,他面对她似乎是耐心极好,“安安,先吃晚饭。” 宋安安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直直的望着他,愈发衬托得她的脸色苍白,“我不吃。” 她甚至不是刷脾气,或者在生气,她说不吃,就只是真的单纯的吃不下去。 男人英俊的脸庞十分沉静,“你不吃,我就只能喂你,宋安安,我总有办法喂你吃完,”他顿了一会儿,淡淡的继续道,“但是你不会喜欢的,所以自己吃,乖。” “你为什么非要对付我哥不可?” “我白他黑,宋安安,你明白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了。” 她的心脏漫过阵阵的绝望,这种绝望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态度,他明明知道她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亲人。 他就说得这么无关紧要。 她低着头,侧脸看着放在床头的餐盘,三菜一汤,冒着氤氲的热气和香味,全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虽然两个因为怀孕她已经变了口味,已经不爱吃了。 宋安安下意识想摸向自己的腹部,但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要告诉他,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么? “战砚承,我求你行不行?”她抬着脸蛋,黑白分明的眼睛雾霭蒙蒙,透明的液体蕴藏在眼眶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平静的拿起装着白米饭的小碗,然后用勺子就着碗舀了一勺汤,慢慢的递到她的唇边,“乖,张口。” 她抿唇,只是看着他。 战砚承淡淡的道,“宋安安,听话,张口。” 她最终还是妥协,低头喝了下去,哪怕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惶恐和不安几乎让她不敢闭上眼睛。 可是,她不吃,她的孩子也要吃东西。 一勺一勺的汤,喂了大概七勺,他才给她喂饭吃。 吃完晚饭,他照例又没有再出现,她无声无息的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夜空,黑得不见一丝光亮。 她躺了许久,但始终一点睡意都没有。 门被轻轻的敲开,宋安安闭着眼睛,她知道不是战砚承,但是这个家里任何人敲门她都不想理会。 敲了一会儿后,门被拧开了。 千素素走了进来,卧室内只有床头的灯亮着,晚风偶尔撩起窗帘。 “嫂嫂,”她走到床边,对着躺在被褥之上也没有躺进被子里的女子唤道,“嫂嫂,你别这么难过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千素素年轻漂亮,甚至略带着灵气的脸庞进入她的眼帘。 见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开口跟她说话的意思,千素素主动的道,“嫂嫂,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宋安安眸光微动,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长时间坐着让她全身僵硬发麻,“你要帮我?” 千素素迟疑了一会儿,才坚定的点点头,“我也不想看到你和砚承哥哥闹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tqR1 宋安安并没有露出惊喜或者高兴的神情,只是清淡的问,“为什么帮我,被战砚承知道了,你战家二小姐的日子就到头了,他那种人,你敢背叛他,说不定他会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千素素眼神微微的闪烁,“我……” 那样的目光虽然清淡却过于锐利。 “你喜欢战砚承,所以想让我消失?” 千素素的脸上有心事被戳穿的尴尬,脸颊微红,“嫂嫂,我……” 沉默了一阵,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宋安安,年轻的脸庞十分诚挚,“嫂嫂,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刻意的去破坏你们,可是……可是我觉得你们走到这一步也很难再和好如初心无芥蒂的在一起,如果你想离开砚承哥哥,又能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愿意尝试……我相信,我不会比你差。” 最后一句话,带着隐隐的不服气。 兵不血刃的赶走情敌么?宋安安目光通透。 如果能离开战家,她就不会担心战砚承利用她威胁他哥哥,她到时候一定会让哥哥带着她离开这里。 “那好,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我哥哥。”宋安安伸出手,摊平,淡淡的道。 千素素很为难的看着她,小声的道,“砚承哥哥说你从小就狡猾,所以别说我的手机,连战家所有佣人的手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他不会给我们机会让你有机会打电话给你哥哥的。” 宋安安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千素素立刻道,“嫂嫂,就算你打电话也没有用,因为如果你哥哥强行抢人的话,他一定会和砚承哥哥两败俱伤,别说还有其他的人在坐山观虎斗。” 她蹙着眉头,“那你有什么办法来帮我?” 千素素说的对,不应该是让哥哥来找她,她应该想办法从这里离开才是。 她要怎么才能离开战宅? 千素素沉默了半响,方一字一顿的道,“也许,干妈会帮我们。” 宋安安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她整整一夜都坐在阳台上,大部分的时间都盯着自己的腹部。 一想到这里孕育了一条生命,她就觉得感觉很奇妙,手指轻轻的滑过,侧脸被晚风拂过。 宋安安没有想到,千素素所说的帮她的方法,居然是这样的。 一大早,卧室的门就被用力的踹开,宋安安几乎就被这样暴怒的动静吓到,她站起身才走两步,就被携着冷风而来的男人提着腰肢狠狠的撞上身后的门板上。 宋安安被吓得脸色苍白,条件反射的护着自己的腹部。 男人的眼睛布满血色,冷漠到极致,冷冷的哼笑声从他的唇中溢出,“宋安安,你为了离开这里,还真的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宋安安没有血色的脸在听到这样的质问后,扬起冷艳的笑容,“是么,那还真是战大少教导有方,名师出高徒。” 她的眼神不复昨晚的祈求和脆弱,全都是泠泠的冷光。 “呵,”他低低的笑,手指用力的扣着她的下巴,仿佛随时会捏碎她的骨头,“你威胁我妈,让她落到宋言希的手里,我告诉你宋安安,如果我的亲人再因为你有任何的损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170 就算我死了也会把自己烧成灰扬掉 宋安安被捏痛,她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你不放过我?战砚承,你什么时候肯放过我了?只有你的亲人是亲人么?” 他的亲人,他的儿子算是亲人么? 男人的眸色暗如泼墨,“宋言希是自找的,他选择走这样的路,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可是我妈呢,宋安安,”她清晰得看得出来他有多咬牙切齿,“你骗我妈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用他来威胁她去找宋言希,宋安安,你真是够狠。” 到底是谁太狠,宋安安觉得简直就是好笑。 她眉目微挑,“我有了孩子,你不高兴么?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让我怀孕么?现在这么生气干什么?” 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唇靠着她的耳朵低吼道,“宋安安,你前几天才过生理期,现在跟我说你怀孕了?!” 她前几天才来生理期? 宋安安闭了闭眼,想起来了,那次她吃鱼汤吐了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因为她不确定他们的关系所以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事情,所以就随口扯了一句她生理期。 她的眼底都是嘲弄,“战大少,真是难为你这种大男人还能知道女人生理期能说明女人没有怀孕。” 他怎么就知道怀孕会孕吐,会口味发生变化,会想睡觉? 她看着他的眼里,她很用力的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看到什么。 “所以你承认,是你用这个来骗我妈,让她只能去找宋言希?”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真的想把她掐死似的。 就如当日宋意如差点在大火里被烧死,他红着眼睛差点掐死她。 呵,真的没想到,同样的事情还能再来一次。 她缄默的闭上眼睛,忍受着被他捏在手里的下巴传来的阵阵的剧痛,“我告诉她我怀孕了,她不会先告诉你,而且要直接去找我哥?”tqR1 “她很喜欢孩子,尤其是我妹妹死后,”男人的声音近乎阴沉,“宋安安,我妈的腿已经因为你这样了,你还利用她,你不觉得愧疚么?” 宋安安觉得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是不是我说她的腿不是我烧成那样的,你现在也不会相信?”她忽然觉得,不得不说千素素走了一招很聪明的旗,既能让她消失,又能彻底的毁了他们的感情。 无论,是他对她,还是她对他。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冷漠,宋安安扯着唇角,嗓音淡淡的沙哑,“不必这么愤怒,你把我送到我哥哥那里,他自然不会伤害你妈妈。” 到了这一步,解释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至于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有知道的权利,她不剥夺,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告诉他。 不过,仅仅是告诉。 宋言希一手插在自己的裤袋里,望着客厅中央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眉梢间一片冷冽的笑意,“战夫人这是做什么?” 叶秋冷冷淡淡,“没什么,只不过希望你能把你妹妹带走。” 宋言希的眼中划过寒芒,语调却是慵懒,“哦?人呢?” “秦轩和宋家的人说,只要你肯去,你妹妹就会平安无事,”叶秋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是一身高贵冷清。 宋言希眸色一寒,重重的冷笑,“所以战砚承要让你来送死么?” 叶秋淡淡的,“我活着和死了都没什么区别,无所谓。” 宋言希唇上的笑意嗜血,“你也该死,毕竟我的宝贝在你的手里几次都差点丧命了,我杀了你,不算过分,既然战砚承已经决定舍弃了她的话,我更加无需顾及什么了。” 叶秋连眼睛都没有抬,从容淡然,好像生死于她而言无关紧要,眼睛里也看不到多余的生息。 宋安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的动作,连声音都在颤抖,“战砚承你疯了你在干什么?松开我!” 银色的冰凉的手铐,她的手被铐在床头,她一用力的挣脱就可以听到叮叮的很大的声音。 战砚承收回自己的手,英俊的脸面无表情,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望着她的眼神亦是淡漠得没有色彩,“在我回来知道,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宋安安,为了你的手,不要再挣扎了,这幅手铐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没有钥匙没有办法打开。” 她惊惧的看着他,“你要去干什么?战砚承,你应该带着我去换你妈妈!”她咬唇,“你真的不怕我哥哥会伤害你妈吗?” 男人因为这句话而低头,就在宋安安以为他会改变主意的时候,冷冷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溢出,“宋安安,想让宋言希带你走,这辈子都不用想,你这一世,生是我的人,死了,也要躺在我的身边。” “你就不担心你妈妈的安危吗?”他这算是什么,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她,他这是爱吗? 他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手里挣扎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来,“战砚承,如果你伤了我哥哥,就算我死了也会把自己烧成灰扬掉,绝不会躺在你的身边!” 冰冷的唇吻住她,声音也是这样的温度,“宋安安,你不会死。” 他不会让她死的。 “千素素,”冷漠的声音扬起,战砚承看着的,却始终是她的脸,“滚出来。” 几秒钟后,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千素素慢慢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小声的道,“砚承哥哥,怎么了?” “看着宋安安,”他语气冷漠的吩咐,“不准她伤害自己,也不准她跑了,时间到了就从下面端饭上来给她吃,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见她。” 宋安安的大脑有阵阵的眩晕,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千素素看上去很为难,“……砚承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战砚承看都没有看她,“如果我回来看见她出了什么损伤,或者不见了,你就等着一辈子都呆在孤儿院。” 千素素脸蛋煞白,连忙点点头应了下来,“是……我会看好她。” 战砚承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宋安安看着他的背影,冰凉的冷意沁透了她声音里的每个角落,“战砚承,我希望你不要再回来。” 男人的背影一僵。 希望他不要再回来。 希望他死么?战砚承的唇畔勾出冷笑,寒意直达眼底。 但也不过一瞬间,他很快又重新的消失在在门口,卧室里彻底的只剩下了千素素和她两个人。 宋安安的手腕上已经因为用力的挣扎出现了渗出了血迹的伤痕,千素素很不忍的道,“嫂嫂,你别这样,你的手肯定会受伤的。” “担心我的手受伤,战砚承看到了会把你赶出战家吗?”宋安安眸色冷泠,如深秋的水面,看似平静,一碰便是凉意渗人。 她一笑,手上的力气徒然加大,冰冷的手铐硬生生的将她白皙的皮肤磨出了一道血痕。 她望着千素素扩大的瞳孔,冷冷的发问,“是你和叶秋一起算计我?早就想好了是么?把我留在这里,然后找个机会报复我?” 千素素离宋安安有差不多两米的距离,她始终不敢靠近,因为被手铐铐着的女人此时像是一头困兽,丝毫不在意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也想要挣开手铐。 可是那样的手铐又怎么会是她这样的蛮力可以挣开的,她越是用力,就越是只会弄伤自己。 很快,她的手腕被弄得血肉模糊起来。 千素素想起战砚承走前的嘱托,不由的担心,只能上前阻止,“不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就只是想帮你出去,只是没有想到砚承哥哥会这样对你。” 她看着宋安安苍白的脸,头发也变得凌乱,加上手腕上渗人的伤口,整个人变得无比的狼狈,她不由小声的道,“……我和干妈真的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把你送回你哥哥的身边,也许砚承哥哥觉得……” 她偷偷的看了宋安安的脸色一眼,“有你在他的手里,宋二少应该也不敢随便的动干妈,我知道秦少和宋家是想让你哥哥死的……我上次还听到郁老司令说,谁拔掉宋言希这颗毒瘤,他的位置以后估计就是谁的……砚承哥哥是不可能让秦轩爬到他的头上去的。” 宋安安的脸色越来越白,到了最后已经惨白如纸了。 有她在他的手里…… 当初居然是她自己选择这两个月…… 这不过是他从一开始就布给她的局…… “嫂嫂……” “够了,”千素素还想说什么宋安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打断她,“别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千素素,我相信你和叶秋一次,不代表我会相信你们无数次。” “你们编出孩子的谎言,不就是为了要挑拨我和战砚承的关系了,”她嘲弄的看着她,“刚才他说我要是损伤了或者不见了他会把你赶出战家,你信不信只要我活着,孤儿院会是你这辈子待得最好的地方。” 171 嫂嫂,我这辈子待得最好的地方是战家 千素素看了她一会儿,方道,“嫂嫂,我这辈子待得最好的地方不是孤儿院,是战家。” 她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绝不会允许自己再出去。 战砚承想赶她走又怎么样,有干妈维护她。 他总是不能忤逆自己残疾的母亲的,何况还是宋安安这个毁了干妈一辈子的女人。 她的心思,宋安安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如果说千素素最初来战家的时候还是笑盈盈,虽然偶尔看得出来有点小心思,但是痕迹并不重。 如今,倒是已经跃跃欲试似乎时间越长她就越是等不了了。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做什么都没有,那个男人已经打定主意了。 她被放在床上坐着,心脏是阵阵的疼痛,一抽一抽的,跟着呼吸一样跳动在心脏上。 宋安安咬牙切齿的想要诅咒他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可是每当这个念头一想起,她的心亦是会痛。 他死了,就代表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失去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随着如心跳起伏的痛楚清晰的认知到,从当初在法院跟他回来开始,她拒绝也好,冷漠也好,也许真的只是在她的心底希望他们可以有机会重新开始…… 尤其是知道有了孩子之后,她迷茫,却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总是让她这么失望…… 离婚的那一次也是…… 现在也是……不,现在她已经绝望了。 她垂首坐在床头,半响才道,“千素素,战砚承的钥匙在书房,你去帮我拿过来。” 她说得平静,既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更像是在没陌路上萍水相逢而遇到的陌生人,请对方做的举手之劳。 她抬头看着千素素,“你应该知道,他留着我,可不是为了做他的佣人或者是做他的妹妹,是为了让我做他的女人。” 千素素的神色微变,却还是笑道,“嫂嫂,我知道砚承哥哥还是很喜欢你的,可是他再怎么样也得顾及着干妈,”顿了顿,她的脸上染上笑容,“他已经因为你让干妈失去一个女儿了,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相信。” 就算她的身份只是千素素,除非真的战素素回来,她永远都会是战家的二小姐。 宋安安抬起眼皮,难怪,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理由。 叶秋在战家护着她,那么就算是战砚承要赶她走,他恐怕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真是好笑。 直到中午的时候,千素素才听命于战砚承之前的吩咐从厨房端了饭菜上来,宋安安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白色的瓷碗上。 千素素先是把饭菜放在床头,然后转身准备去找一个床上桌方便让她吃饭,到底是战砚承吩咐她做的事情,虽然宋安安伤了自己的手她没办法,但是让她吃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让外面的佣人送了张小桌上上来,放在床上让她吃饭正合适,她只有一只手被拷在床头以免逃跑,另一只手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所以千素素放好后就道,“嫂嫂,你应该可以自己吃吧?” 话还没有说完,她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冷风而过,下一秒,剧痛传遍她整个手臂,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瓷器砸碎的声音,千素素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推到在床上,脖子的动脉处被粗粝的东西抵着,还有一股菜香的味道。 “千素素,”宋安安的声线清冷,“叫佣人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她单手制住她,用脚踩住她的膝盖,腾出手砸碎了瓷碗,用瓷片当成了武器。 千素素第一次遇见这么危险的事情,虽然只是瓷器,但是要人的命绝对绰绰有余,尤其是宋安安现在的情绪极其的不稳定。 她不敢乱动,“嫂嫂,你不会杀人的,杀了我,你就等于杀了战家另一个女儿,别说干妈不会罢休,砚承哥哥也不会原谅你的。” 宋安安嗤笑,“千素素,我虽然觉得你还不至于要死在我的手上,可是,如果有必要,就算牺牲你我也不会手软”她的手指动了动,那粗粝的瓷器在千素素的脖子处游弋着,“至于你说的那些,你觉得重要么?我如今,不需要他们的原谅。” 到底是谁要原谅谁,呵 千素素有点慌了,宋安安的手一下轻一下重,给她一种她随时都会用力一下下来的错觉。 “还不出声么?”宋安安声线凉薄,“不见血,你觉得我在跟你玩?”话音落,千素素只觉得脖子处凉意划过,然后温热的液体就顺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的流着。 她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宋安安!” “我让你叫佣人不是让你叫我!”宋安安眯着眼睛,没有血色的脸十分的苍白如纸,“马上,否则……” 她的手用力,第二下跟着划了下去……痛楚划开皮肤。tqR1 千素素瞬间明白眼前的女人真的不知是说说,她因为她哥哥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就算真的杀了她……未必做不出。 毕竟,她小小年纪就会杀人放火了。 一念极此,她就忍不住尖声叫了出来,“来人!” 海边。 这是Z国唯一靠海的地方,天色阴沉,风刮得尤其的大。 宋言希看着五米之外的男人,西蒙站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莫名的有种阵阵的不安的感觉。 战砚承带了很多人,但是他们的人也不少。 宋言希妖美的眸慵懒的抬起,“战砚承,我妹妹呢?” 战砚承跟他比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冷漠和肃杀,“我妈呢?” “你妈啊,”他漫不经心,极大的风扬起他的发,“你把安安叫出来,她自然就回去了。” 战砚承重重的冷笑,“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她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跟着我。” 宋言希闻言就笑了,眉眼邪魅,“战砚承,你那个妈,几次三番的伤害安安,我要杀她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你……杀得了安安吗?” 他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你看着安安长大的,从小喜欢她过来的,你好像还是不清楚……你能失去她失去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徐徐的道,海风吹得他的大衣猎猎作响,“她肯跟着你回去……其实是抱了点希望的……你连这也不懂么?” 战砚承有一个瞬间的晃神,眼前浮现出宋安安求他时的模样。 “战少,”就这点出神的时间,一大批穿着绿色迷你服的男人从四面八方的蹿了出来,温润却阴冷的声音跟着响起。 战砚承眯着眼睛,冷漠的眼神打量着涌入出现的一大批特种兵。 秦轩几乎集结了右影几乎所有的人。 唇勾出嘲讽的弧度,他是铁了心的要置宋言希于死地,只不过……他们交易的地点,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黑暗的色泽从他的眼中浓浓的滑过,眼底铺叙着巨大的杀意。 西蒙脸色一边,勉强维持着冷静,“老大,战砚承算计我们。” 西蒙知道的事实,宋言希自然也都全部看见了。 他妖孽俊美的容颜连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就连出现的秦轩,他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瞟过。 宋言希低低的笑,“看来这一次,我们是谁都赢不了了。”西蒙唯一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的,就是淡淡的遗憾。 只不过,这种情况了,他在遗憾什么? 秦轩冷嘲道,“宋言希,你已经输了,又一次。” 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他最后都功亏一篑,输的人,永远是宋言希,而这一次,他要彻底的结束,他们之间的战争。 只不过,宋言希并没有看他,似乎连他的到来都无关紧要。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种莫名深刻的挫败与折辱,以及愤怒。 他穷尽一生想要打败的对手,到了最后一步,却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即便知道是对方的心理战术,他也止不住的愤怒。 战砚承目光冷然,“所以我说,让你带着你的女人早点滚。” 秦轩举枪对准了宋言希的胸前,正中心脏的位置,他冷冰冰的开口,“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了……包括苏绾,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拥有过她而已。” 西蒙一贯温和斯文的神情已经只剩下了一片肃杀,他早在秦轩举枪的瞬间,亦同时举起了手枪。 战砚承冷漠而不屑的声音夹在大风里响起,“秦轩,把你的枪放下,你还不够格杀他。” 秦轩不满战砚承如此的语气,宋言希一死,他这辈子唯一的对手就只剩下了战砚承……他比宋言希更加不屑于他。 “战砚承,”宋言希低低的嗓音带着似笑非笑,两人的再次拿枪对准了对方,精准的死亡位置,“你说,我们的枪,谁会更快……” 战砚承的右手受伤了,他怎么可能快得过宋言希…… 秦轩身上的手机响起,他的眼中掠过几分亮色,极快的接了下来,“宋言希,你不在乎苏绾,你连宋安安都已经不在乎了么?” 172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崖边退了一步,然后彻底跌落 秦轩没有看到,眼中戾气最深的那个是战砚承。 宋言希轻轻的哼笑,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着,唯有他仍旧懒散而漫不经心,“战砚承,我为什么替你可惜呢?” 那样低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性感,随意说话的姿态仿佛他们只是在谈论着某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人群被拨开,郁老司令一身庄严的走了过来,苍老而沟壑纵深的脸上含着某种欣慰和放松,随即庄严的喊道,“砚承,还不动手。” 步数离战砚承的位置最近,所以他最清晰的感觉到头儿身上那股骇人的戾气,他跟了头儿很多年,自己又是粗神经揣测不出他的想法,可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朝着郁老司令的方向喊道,“头儿的母亲还在宋言希的手里,我们不能动手。” 郁老司令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秦轩的更不用说。 能杀宋言希的机会,这样千载难逢,不会再有第二次。 战砚承的脸上尽数是阴霾,左手拿着枪,落在身侧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压抑到极致。 宋言希眉梢的余光扫了一眼这里的其他人,唇上噙着的笑意更深,“我不动叶秋,战砚承,你可以动手。” 此言一出,连西蒙都十分意外,战夫人是他们唯一的棋子,他居然说他不会动?! 战砚承冷漠的眉目没半分波动,反而更沉了。 他握着手枪的手指不断的握紧,眼中的冷意锋利如刀,“宋言希。”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最爱的人,更有可能来自你的对手。 “我觉得,”宋言希唇上的笑意始终不曾变过,“输赢有时很奇妙,你说呢?我唯一遗憾,毁了安安的幸福。” “如果你没有回来过,她就会是幸福的。”似乎是宋安安的名字刺激到他的,战砚承面无表情的脸上掀起了怒意。 海边的风愈发的大了。 似乎是风吹得迷了眼睛,宋言希微微的眯眸,唇畔划开淡淡的笑,“战砚承,你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风把他的衣摆撩得很高,“你有本事的话,可以永远不让我的宝贝知道这件事情……那你就是赢家。” 输赢无所谓,生死也就那么回事,他早就看开了。 可以的话,他不希望男人之间的战争和仇恨染指到安安的身上……这样,她以后怎么面对人生? 还有苏绾。 早知道今天会结束的话…… 秦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可不是要把唐僧洗洗干净才吃结果从来就吃不到的蠢妖,这一秒钟能杀了宋言希,他就绝不延迟到下一秒。 战砚承迟迟不肯开枪,他便再次举起手枪,手指还没有动。 “砰”! 一声枪响划破海边的大风,然后很快随风消散开。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海崖边退了一步,然后彻底的跌落下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战砚承直直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消失,心底划开一大道口子。 眼睛里的墨色逐渐的聚拢,直到无边无际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线,而后,便是沉沉的冷漠的笑容,在薄唇上勾出残冷的弧度。 宋安安从白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时候,海边的悬崖已经空荡得只剩下了风声。 安白从车上下来,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腰身,女孩的脸色过于苍白,薄如纸张,整个人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去。 宋安安却拨开了他的手,“小白我没事。” 她从战家逃出来,找了一圈的人,找不到哥哥,甚至连哥哥的手下西蒙都找不到……她没办法,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安白。 在车上,她把她所知道的哥哥的所有的手下的电话都打了个遍,打道十多个的时候,终于有人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安白只能松开她的手,也不敢强行抱着她,可是她一个人走在海风当中的模样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她笔直的走到海崖边,目光被那一滩血色的血迹生生的刺痛。 安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尤其是她的前脚尖贴着悬崖边缘线的时候,他的手就停在她的腰后,眼睛眨一下都不敢,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一脚踏进下面暗黑遍布暗礁的海中。tqR1 宋安安呆呆的看着那一滩的血迹,呆呆的问,“小白,”她连说话都无比的艰难,“你说,是谁赢了。” 她的眼睛很痛,却哭不出来。 是哥哥吗?都说血脉相连会有感应,所以她才痛得这么厉害,连呼吸都要很用力。 安白的电话响了,他连忙接下,“怎么样了?苏绾现在在哪里?” 宋安安本来准备没有找到哥哥下落的话就去苏绾那里,后来她担心哥哥出事苏绾会跟着出事,于是安白就派人去那边,顺便探听情况。 为了让宋安安也听到,他开了免提,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安少,苏绾被军方的人带走了。” 军方的人。 宋安安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半跪在冷硬的地上。 海风吹起她柔顺的头发,安白看着低头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眼底都是心疼,他没有说话,因为太清楚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跟她此时比起来,他所经历的那些什么都不是,语言太苍白,什么都显得太苍白。 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崖边不知道待了多长的时间,除了风会她的身上吹过会带起飘动,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声息。 “安安,”安白终于出声,他很清楚他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我送你出国好不好?战砚承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宋安安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长袖盖过她的手背,她只是轻轻的搭着,但是半响都没有动作。 “安安,我们该走了。”他不得不再次出声。 然而话才刚刚说完,他就已经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在这样安静得只有风声的海边,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显。 安白脸色一变,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来了,他拉着宋安安的手臂,就要扶着她站起来,“我们走。” 宋安安突兀了笑了出来,黑发散在脸上,声音凉薄入骨,“他已经找来了,”女孩苍白的脸色十分的平静,“我跟他回去。”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然而此刻安白看着她安静的眼珠只觉得黑漆漆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仿佛什么样的光都照不进她的眼睛,偏偏她淡淡的绯色的唇还漂浮着笑容。 他忍不住想抱着她,也没有过多的犹豫的紧紧的抱住了。 他心疼的喊她的名字,“安安,我们走好不好?” 宋安安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睁着的眼睛看着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朝着她一步步的踩了过来。 走?走不掉了,她也不打算走。 画地为牢,全世界都是她的牢,她已经再也离不开。 宋安安微微的笑,慢慢的睁开安白抱着她的怀抱,细细的声音散在咸咸的海风里,“小白,我知道你不想做明显,但你也不要再糟蹋你自己出那些难看的绯闻好不好?我每天都在看着。” “上一次没有逃出去,下次还可以继续。” 男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长身而立,低头看着他,眼睛深若黑洞。 她已经从安白的怀里出来了,慢慢的站起来,她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血液流通不顺,身子一歪就往后面倒去……她的身后就是海。 战砚承的眼底掠过恐慌,手比任何的神经率先做出了反应,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怀里。 宋安安没有挣扎,只是淡淡的隔开他抱得太紧的手,转头朝安白笑着,“小白,你快回去吧,不然我会担心的。” 担心?到底是谁需要担心? 她怎么还会笑,她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皱眉,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臂,可是搂着她的男人已经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的往回走。 战砚承身上多了太多以往没有的暗色和戾气,更浓,更深。 宋安安被男人抱着,眯着眼睛看着等在车边上的神色复杂的步数,他的神色似乎很是担心,她歪头,露出笑容。 那种眼睛里面只有平静没有温度但是脸上却是笑容的神情,步数的心都突如其来的沉了沉。 他跟着头儿来这里,最怕看到小嫂子会一个想不通跳下海里,或者为了威胁头儿放她走…… 战砚承皱了皱眉,冷声道,“开门。” 步数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急急的把迈巴赫的车门打开,战砚承抱着宋安安坐了后座。 车门关上,步数发动引擎。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抗拒。 车内是窒息般的安静,直到车子在战宅的门口停下,千素素的身影就飞奔了过来,“砚承哥哥……干妈已经没事回来了……” 车门打开,她就撞见宋安安似是在端详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所有的话便戛然而止,她呆呆的看着被男人搂着的女孩,勉强而僵硬的道,“嫂嫂……你回来了……” 173 这辈子遇见你,我真是死不瞑目。 宋安安敛起自己的视线,安静的站着。 千素素莫名的觉得气氛异常的尴尬,努力的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眼尖的看见她手腕处的衣袖已经红了,连忙道,“嫂嫂你的手受伤了怎么还不包扎?” 这还是她为挣开手铐用力过度留下的伤口。 宋安安后知后觉的低头,果然看见衣袖被鲜血染红了,看来出了不少的血,怎么她都不觉得会痛呢? 战砚承低头,眼神一震,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把衣袖都染红?抬手把她抱了起来,冷声吩咐千素素,“去拿医药箱。” 宋安安被他抱在怀里,苍白的眉目飘着没有温度的笑意,她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他至于连走路都要抱着她。 何况,这点伤,这点血,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客厅的沙发,叶秋看着自己儿子手里抱着一个女人大步的走进来,俊美冷漠紧绷,眼神晦暗深沉。 宋安安,一眼瞥到女孩没有血色的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她心底就渗出缕缕的凉意。 千素素只能乖巧的找出医药箱放在茶几上,不安的看了叶秋一眼,叶秋不说话。 无论是战砚承还是宋安安,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男人小心的掀开宋安安的衣袖,白皙的手腕血肉模糊,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他看了有十秒钟都动不了。 “宋安安,”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声音很哑,“疼吗?” 她从小就是受点小小的伤就会一惊一乍非要憋几滴眼泪出来的个性,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她受伤了会疼。 宋安安轻轻的道,“疼啊。” 她在说疼,可是脸上半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漆黑的眼珠过于静谧,一动不动。 战砚承一言不发的给她上药,她的手冰凉的不像样子。 用酒精消毒,上药,然后用白色的绷带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千素素在一旁一直看着,男人的脸上虽然没有多余的神情,但是眼底的心疼和温柔无处隐藏。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去隐藏。 上完药,千素素抢着帮忙盖上医药箱,战砚承也不管她,这才站起一直蹲着的身体,俯身凝视她的脸。 她的侧脸安静,冷淡疏离得仿佛近在咫尺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鬼使神差,他下意识就想去碰她的脸。 宋安安抬眸看着他,男人的手便定在原地。 她微微的笑,“战少,我哥哥还没死吗?所以你要抓我过来再软禁我一次?哦,可是你把我放在你的家里,不担心你的同僚会在你的背后说你么?”她若有似无的视线从叶秋和千素素的身上飘过,笑容飘渺,“你也不担心我,会趁机杀了你妈妈,和你妹妹吗?” 她的声音里没有杀意,可是千素素莫名的背脊一寒。 叶秋清淡的声音终于响起,“砚承,你怎么带她回来了,她受了打击心里有创伤,你应该带她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战砚承没有理会她的话,但是手指终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只是温淡的道,“你累了,先睡觉,我抱你上去。” 宋安安依旧没有挣扎的让他抱着,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叶秋不动声色的皱眉,无意间抬头,却撞到宋安安朝她看过来的眼神。 冰冷的笑意,如荆棘缠绕全身,叶秋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砚承,”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话和动作,“让宋安安离开战家。” 战砚承甚至没有回头,冷漠的嗓音完全没有商量的空间,“不可能。” 宋安安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看着叶秋就笑了。 得了抑郁症的人心理比较脆弱吗?她以为自己害死了一条人命也活得好好的,一把年纪玩得出这样的手段,就这么心虚了。 二楼的卧室,宋安安被搁置在床上。 然后被男人用力的抱在怀里,他真的很用力,她都有种自己要被她融入骨血的错觉。 “我哥哥死了是么?”她问,语气没有抑扬。 卧室里是可以清楚听得到呼吸的死寂。 宋安安笑,“你做都做了,连说都不敢说,战砚承,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他紧抱着她的手臂终于松开了一点,她听到他沙哑没有情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他中了一枪,掉下海里了。”如果不是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指过于用力,“海的下面都是暗礁,你知道。”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还看见了。 “战砚承,”她轻飘飘的笑,“这辈子遇见你,我真是死不瞑目。” 男人半跪在床边的身体徒然一震,冷漠的脸庞变得阴鸷,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冷狠的声音从唇边溢出,“宋安安,收回你的死字。” 她在海边悬崖的时候,他就有种错觉,她随时会从他的眼前跳下去,没人知道他当时的心跳有多块,如果不是安白在她的旁边…… 她不说话,他的身体愈发的逼近她,“宋安安,死,你想都不要想,我说过,就算你死了,墓碑上也只会刻着我的名字,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男人暗黑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如巨大的黑翼,扇动着刺骨的冷风,宋安安笑得厉害,仿佛他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你放心,我好端端的,不会死。” 死?海风刮在她的身上刮得她骨头都疼的时候,她确实想过,因为太疼了,疼得除了就这样死去她找不到其他方法可以摆脱这样的痛苦。 如今她想,如果她恨的人比她更痛的话,她应该也不会那么痛了。 战砚承再次抱住她,她太冷了,眼神是冷的,声音是冷的,连身体都仿佛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他忍不住,只想抱着她。 宋安安无动于衷,也不像以前他一抱过来就挣扎在他怀里乱动,战砚承觉得心底被划开的那道口子在漏风,他低头就将唇印在她的脸上,细细密密的辗转。 “战砚承,”宋安安终于忍不住,用她还缠着绷带的手就用力的去推他的胸膛,“你别在这恶心我。” 她忍着他抱她,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了,如今他吻她,她全身上下都战栗得厉害。 战砚承的动作僵住,脑子里有根弦就这么被崩断了。 他低下头去寻找她的唇,然后用力的吻住,凶狠的模样像是饿狼,他顾不得怀中女人的反应,只是近乎本能的去掠夺,他的心态空荡了,空荡得只有眼前的人才能稍稍的填补。 哪怕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其实已经永远填补不了了。 宋安安的反应极大,她拼命的闪躲男人的吻和气息,这样的味道和触感对她而言比死还难受,摸到藏在身上的东西,她只想多,往日里已经习惯的侵犯她如今一步都不能忍受。 尖锐的泛着寒芒的匕首胡乱的朝着某个方向刺去,男人被刀锋反光的光线晃花了眼睛,震慑一秒才反应过来去夺她的刀,然后已经来不及了,刀锋笔直的没入他的肩膀。tqR1 鲜血迅速的染湿衣服。 宋安安喘着粗气闪躲,那张小脸苍白如纸,迅速的往后面后退了好几步,唯一的动作就是闪躲,不让他碰她。 战砚承望着她的脸庞,一颗心清明得滴出水来,他知道她恨他,他也知道她在忍耐,他更清楚,刚才那一刀刺过来,她甚至不是为了替宋言希报仇,她是无法忍受她的亲近和碰触。 他开始明白刚才在沙发上他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答的那两个字。 疼啊。 她疼的不是手腕,正如他疼的不是肩膀上的刀伤。 那都是心上的痛,不见血肉,足以撕心裂肺。 他知道,他其实都知道。 宋安安握着匕首的手不肯松开,战砚承的眼睛里有慌张,沙哑着嗓子慢慢的道,“把刀给我,你会伤到你自己。” 她的情绪太不稳定,她会伤到她自己。 刀尖尚在滴血,宋安安不断的往后退,维持着跟他的距离,她的手在颤抖,细细密密的颤抖,并不明显,但是无法控制。 她戒备的看着他,呼吸紊乱。 战砚承不敢再靠近她,只能压低声音慢慢的道,“把刀放下,我不会碰你的,”他看着她苍白的受惊了的脸庞,再次哑哑的出声,“安安,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碰你,只要你放下刀。” 宋安安觉得他很好笑,这刀是从小白的车上拿的,她只是用来自卫,他这个模样好像她会用来自残或者自杀。 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呢。 他肩膀上流血流的厉害,可是他好似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她。 直到推到床的另一边,远离了他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压迫,宋安安的神经才缓缓的放松下来,手也不再那么颤抖了。 她冷冷的道,“你可以滚出去了。” 战砚承只是看着她,并不动。 宋安安嘲弄的笑,“我人在这里,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跑了,不对,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她跑了去哪里呢?他们都在这里。 174 宋言希真的死了吗? “好。”僵持了好几分钟,他才压着嗓子道,“我出去,你不要拿着刀。” 她今天拿着刀自卫,下次一个冲动伤了自己怎么办? 宋安安盯着他彻底退出卧室,并且把房门也关上,紧绷的神经才算是微微的松懈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再没有一点力气。 她蜷缩在床上,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已经消失了,闭上眼睛,手指抓着被褥,力气大得将原本的绷带都渗出了血迹。 她看着一点点蔓延开的鲜红,逐渐的闭上了眼睛。 千素素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一看到男人肩膀上染湿的鲜血,吓得立刻尖叫起来,“砚承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叶秋听到声音,也诧异的转头看,看到战砚承染红的那一大片也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俊美的脸庞线条冷硬,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径直自己把医药箱找了出来,千素素连忙要上去帮忙,战砚承头都没抬就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千素素委屈的道,“可是你受伤了,让我帮你上药吧,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学过上药,可以帮你的。” 叶秋推着轮椅过来,也很担忧,“去医院吧,你这是……”她马上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道,“是不是宋安安伤了你?她用刀刺伤你了?” 她怎么敢?还把砚承伤成这个样子。 千素素想靠近他,可是又不敢,她丝毫不怀疑,他会直接把她掀走。 战砚承整个人都是冰静的,眼神都不曾从她们的身上过去,淡漠得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他脱了外面的衣服,自己动作僵硬的给自己上药,千素素看着他渗人的伤口,眼泪都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她不满的嘟囔,“她怎么能这么狠,你们好歹是夫妻,她居然对你动刀子,砚承哥哥……你跟她在一起她说不定丧心病狂会杀了你。” 她越说越觉得可能,宋安安那样的人。 叶秋更加紧张,“砚承,你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她现在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 战砚承依旧淡漠如水,“这样的结果你很意外么?” 叶秋一下就说不出话来,声音的气势弱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男人低着头已经不再说话,叶秋还想说什么,一个身影已经快步的走了进来,是步数,火急火燎的就出发了,“头儿,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他走到沙发前才惊叫起来,“头儿你怎么受伤了?” 他和宋言希对上的时候明明就没有受伤啊,而且这好像是……刀伤,谁用刀伤了老大。 战砚承缠绕着绷带,淡漠的吩咐,“去把你手下最精英的两个叫过来,给我看着宋安安。” 步数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懵懂的点头,“是,头儿。” 他们肯定为宋言希的事情吵架了,他没有多想,立刻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战砚承的绷带已经绑好了,随手穿上大衣,千素素忍不住道,“砚承哥哥你换件衣服吧。” 步数眼睛遛了一秒,没敢做声。 带血的衣服就带血的衣服吧。 战砚承起身就往外走去,叶秋在外面喊道,“砚承你现在要去哪里?受了伤在家里休息。” 可是男人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变化,停都没有停一下。 车上,步数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瞄了眼闭目养神的男人,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开车。 某重要基地,会议室。 步数走在前面替他把门推开,男人迈着长腿走在前面。 他的脸色冷漠,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郁老司令巡视了一番会议室内尴尬的气氛,连忙站起来打圆场,“砚承……这件事情能够解决,你功不可没……” “爷爷。”他淡漠的出声,“走吧。” 战老冷冷的瞪了其他人一眼,尤其是宋仁成和云家以及秦家的人,然后才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步数连忙过去搀扶。 战砚承连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 郁老司令他们自然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冷淡和戾气,连忙道,“砚承,上面的升职令已经下来了,恭喜你。” “谢谢。”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冷清,淳淳的笑声迷漫安静的会议室,“郁老,您已经一把年纪了,依我看,还是趁早退休的好。” 郁老司令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战砚承慢斯条理,“字面上的意思,郁老年纪大了连这个都听不懂么?” 郁老还想说什么,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吸了口气先把手机接了,三分钟后,他苍老的脸色更加的白了。 “战砚承,你什么意思?”这一声质问,引得其他的人都皱眉了,“你就是这么得罪人的,刚刚上位就做得这么绝?我们郁家什么地方得罪你了?”tqR1 宋仁成抬起眼睛,已经朝站在门口的男人望去。 战砚承漫不经心,依旧不紧不慢,淡淡然的道,“我不过是按规矩办事,郁老何出此言?你们郁家在京城也横行了这么多年,也该差不多了。” 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撤掉了郁家所有人在京城的职务,下面的直接被撤掉,往上的则是收到搜查通知书,总之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 这种世家大族,谁没点隐私和秘密,大家相互之间也都是心照不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所谓的秘密所谓的隐私他居然全都知道,只不过一直不曾动过手。 郁老气得发抖,“战砚承,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需要做到这一步赶尽杀绝!” 他一心培养这个男人,自从三年前宋言希倒台后,相比秦轩他就更看好战家的这个,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引来的是一条毒蛇。 战砚承笑容冷漠,“郁老,你该庆幸你没做什么太过得罪我的事情,否则你们家……连平安离开京城的机会都没有。”语气一转,又变成了没有抑扬的语调,“至于您,还是找个地方安养晚年吧。” 而后,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他就已经抬脚离开了。 步数扶着战老跟在后面离开了。 战老皱皱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砚承受了什么刺激?” 这个孙子是他一手养大的,他的做事风格他一向都很清楚,赶尽杀绝不留后路这样锋芒毕露不是他,想了想,“难道是我被软禁让他这么愤怒?” 何止是愤怒……郁家不过是开始,因为郁老在这件事里顶多只能算是个牵线的人……和事老。 “他的肩膀受伤了,对付宋言希的时候弄伤的?”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来了,这更不像他的风格。 穿了件带血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魔怔得心惊。 步数老实的说,“不是,应该是小嫂子伤的,因为这些事情,小嫂子跟头儿闹翻了。” 战老的老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了,宋言希是宋安安的兄长,尤其是关系好得不得了,如今…… 他很严肃的问道,“宋言希真的死了吗?” 步数已经很老实的实话实说,“……还不知道,头儿后来派人去找尸体了,但是没有找到,那一枪打偏了没有中心脏,但是海的下面都是暗礁,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 因为他就站在头儿的身后,所以很清楚子弹是没有打中心脏的,但是那些暗礁和海水实在很难让人觉得情况是乐观的。 战老皱了皱眉头,“其他的人呢?” “战少关押了,但是F国那边有高层过来交涉,所以人已经回国了。”头儿抬抬手就放人了,他都担心宋言希的人会回来报复。 墨家在F国黑白通吃,跟上面的关系也很好,所以那边才会直接过来要人,战砚承对他们没兴趣。 迈巴赫,男人已经在车上等着了,步数替战老拉开车门。 “砚承,”战老皱了皱眉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感觉,虽然被软禁的时候气得他差点心脏病复发,生平第一次受到那样的对待,可是看到郁老的样子,他顿时更担心自己的孙子。 “安安怎么样了?” 战砚承淡淡的,“没事。” 战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步数在前面朝战老打眼色,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战砚承仍旧淡淡的,交叠而坐的姿势,英俊的脸庞一如既往,但是冷漠比以往更深了,“我会解决。” 战老心里有点失落,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如果不是他被软禁了,估计砚承也不会跟自家媳妇儿闹成这个样子。 他心里,多多少少的有点怪他吧? 他想说点话安慰,但是又比任何人清楚如果宋言希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停车。”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战砚承冷漠的吩咐。 车子停下,他拉开车门就下车。 “头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不是先回战宅吗?”何况小嫂子现在情绪不稳定,他应该陪着她跟她解释才对啊。 “送爷爷回去,我有事。”话才说话,身影就消失了上了另一辆车。 175 你们一家人都一样,让我恶心 战砚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战家的人正在吃饭,千素素忙喊道,“砚承哥哥吃饭了吗?快点过来坐我给你盛饭。”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宋安安吃饭了吗?” 千素素呐呐的道,“我有叫她,可是她不肯理我们啊。” 他于是想也不想的上楼了,千素素跟叶秋对视了一眼,低头默默的继续吃饭。 站老看着他的背影,低低的叹息。 战砚承进去的时候,宋安安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躺在床上,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 但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落在床下的手指动了动。 战砚承走过去,在她的身边才停下,俯身盯着她的脸蛋看了良久,才淡淡的出声道,“安安,起来吃饭。” 宋安安已经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男人等了一分钟,然后就俯身把她直接从床上抱了起来,宋安安果然立刻睁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他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低哑着声音道,“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我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 她竟然会问她好不好?宋安安觉得好笑。 他打横抱起她,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跟她说话,“你哥哥的仇人我会帮你收拾了,包括秦轩和宋家的人。”他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淡,她还隐隐的听出了低声下气的讨好的味道。 宋安安闭上眼睛,“那你呢?战砚承?” 她甚至都没有问过,如果她哥哥死了,他在里面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 战砚承抱着她走下楼梯,淡淡的笑,俊美的眉目里竟然是比她还要深重的绝望,“你没有从海边跳下去而是跟着我回来了,不就是为了亲手报复我么?”他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头,低低的声音显得很宠溺,“我等着,看你是想找机会杀了我,还是慢慢折磨我。” 宋安安的手指握紧,她笑着看他,“你总是显得好像你很深情似的,战砚承,你有一点点喜欢我,都不会去伤害我哥哥。” 她其实也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于他妈妈,可是为了他她也在学着忍耐和慢慢接受。 可是等她的结局是什么?等来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笑话。 宋安安被男人在餐厅的椅子上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叶秋和千素素的脸色,一个平静却复杂,另一个,低着头不断的扒着饭,一看便知心思不在上面。 战老朝她笑,慈祥和蔼,还有她看不懂的愧疚,“安安,不管是什么事,自己的身体总是最重要的。” 战砚承亲自去厨房替她盛饭放她的面前,“乖,先吃饭。” 不管她想做什么有多恨他,她总是要先吃饭的。 叶秋皱眉,她的儿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佣人伺候,也从来没有给她盛过饭。 她看着面前的饭,又看了一眼桌面上没怎么被动过的饭菜,轻描淡写的道,“我不吃剩饭剩菜。” 餐桌上有一刻的寂静,连一只默默扒饭的千素素都顿下了动作。 叶秋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唯有战砚承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我让佣人给你重新煮饭炒菜。” 叶秋忍耐着,没有出声。 宋安安垂眸不做声,淡淡的笑。 战砚承也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好,我去做就是了。” 这下不只是叶秋和战素素,连战老的表情都变了。 男人起身,叶秋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的喝道,“战砚承你给我站住,”她盯着对面眼睛里一片凉薄和嘲弄的女孩,“宋言希那样的身份,就算你真的杀了他又怎么样,这本来就是你职责上的任务,再说了,她本来就欠我们家一条命。” 宋安安想,也难怪叶秋会恨她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欠了他一条命,她比她更恨。 战砚承脚步未停。 叶秋发现,好像自从这件事情以后,她说的任何话,他都当成没有听见。 这样的认知让她更加的恼怒和愤懑,所有不满的情绪就发泄在宋安安的身上,“是你哥哥绑架我,是你哥哥先挑起了所有的祸端,砚承杀了他又怎么了,你凭什么因为这个来折磨他?”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一个女人? 宋安安微微的笑着,“你这么恨我,怎么舍不得去死呢?”她的语调慵懒而被刻意的拉长,“你演了那么一出婆媳深情的戏码,又装作宽容,连给仇人亲自下厨都做了,无非就是想找那么个机会让你儿子恨我么。” 她抬着眸,刻意的妩媚倾泻而出,“怎么机会来了你倒是怕了呢,既然主动去找了我哥,你要是主动死在他的手里……呵,那如今,恐怕你就得偿所愿呢,真是可惜战夫人活得像个活死人,偏偏还怕死。” 叶秋还拿着筷子的手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白色。 宋安安自然是瞅到了,于是笑容愈发的深,“看着害死你女儿的仇人在你眼前折磨你儿子,是不是觉得特别恨我?恨不得我也可以去死?” 银质的筷子猛地砸在桌上的瓷器上,制造出巨大的声响。 宋安安嫣然的笑着,眼神凉薄而讥诮,“我就是喜欢你如今恨不得让我去死又偏偏动不了我一根头发的模样。”tqR1 叶秋已经稳不住呼吸了,她死死的盯着对面那张笑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气得大动肝火。 千素素也扔了手里的筷子,“宋安安,你不要太过分了,砚承哥哥只是体谅你亲人刚刚过世所以才让着你,你别这么得寸进尺伤害干妈。” “过分?”宋安安淡漠的笑,“跟你用的孩子来骗你儿子就是为了置我哥于死地,我显得多么善良,” 千素素立即反驳,“宋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回到你哥哥的身边,只是没想到砚承哥哥会把你铐起来而已。” 宋安安未曾眨过的眼睛捕捉到她眼底闪动的心虚。 她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笑,“你们一家人都一样,让我恶心。” 战老顿时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干咳了两声,从这些对话里他也听出了一点端倪,更是了解自己的儿媳所以不好妄加判断,一直没有出声。 千素素不满的向战老抱怨,“爷爷,你看看她,我们让着她,她太欺负人了。” 战老摆摆手,“吃完了就散场,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就让他们小两口解决。” 说罢,率先站起来离开了。 吃完了什么吃完了,他们根本就还没吃多少,这女人一出现她们更加没有吃了。 可是战老摆明想插进他们之间。 千素素还是在叶秋的示意下推着轮椅准备离开,走之前冷淡的朝宋安安道,“你哥哥死了,你就什么后台都没有了,没错也许砚承现在对你是有那么点愧疚,你以为能维持多长时间,还是你以为……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可以抵得上我们所有的亲人?” “你别忘了,你如果真的有那么重要,你哥他就不会死了。” 她一个人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厨房里的男人才端着菜从里面出来。 他一身的黑衣,身形修长冷峻,英俊的脸上冷然专注,肩上染着的血并不明显,但仍旧可以一眼看到,那样鲜红得狰狞的色彩配上他清冷专注的神情,结合出一种魔化的错觉。 佣人早就把剩饭剩菜撤走了,他端上来一荤一素一汤。 连饭都是新煮的,“吃饭,嗯?” 他只深了一碗饭,就放在她的面前。 宋安安扶起筷子,吃饭。 她不能就这样把自己饿死了,她没有从海边跳下去,那就不会让自己死。 他不值得,他们一家人都不值得。 战砚承就坐在她的身边,沉静暗色的眸凝视着她吃饭的动作。 她吃得很慢,斯文秀气,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机械,仿佛只是强迫自己才有的动作。 她无意中瞥到,他的手上包了三处伤口,有一道露在外面,是清晰可见的伤痕。 切伤,或者烫伤。 视线就这样瞥过,再没有多余的停留,眼神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一根刺没入心尖,战砚承觉得很疼,可是仍是这样看着她。 强行逼着自己吃完一整碗饭,宋安安才起身回到卧室,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走楼梯的时候,她的脑袋阵阵的眩晕,耳边立即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安安撩起唇角,无声的笑了笑,“别这么假惺惺,你能在我心上桶一刀,不舒服能怎么样?” 话才说完,她就被拦腰抱起。 到卧室才被放下来,宋安安好笑的看着他,眼睛里净是冷芒,“战砚承,你总该不会是想留下来跟我一样睡吧?” 他关上卧室的门,平静的道,“我是你丈夫,我们本来就应该一起睡。” 他脱下那件带血的大衣扔到单人沙发上,清冷干净的声音仍旧很平静,“去洗澡,洗完就休息。” 宋安安真的不明白,他怎么就能表现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176 我和干妈不会一直让着你 宋安安没有动,“战砚承,我不每天晚上做噩梦你不甘心是么?” 他的眼神一紧,两人僵持了两分钟,战砚承先开口,“你去洗澡,我睡地板,像当初在鬼堡一样。” 他说完,就转身去外面拿了一套床褥。 宋安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去洗澡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地板上已经打好了地铺,男人坐在单人沙发,透明的小圆桌上摆着医药箱,药水和绷带都已经准备好了。 见她出来,他才哑着嗓子开口,“过来,我给你换药。” 她记得他好像是没有吃饭的。 当然,这不关她的事。 她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甚至还被她泡了一点点水,皮肤有点皱皱的,似乎是在隐隐作痛,可是她觉得这样的痛好像属于另一个人。 淡漠的爬上床,“不换。” 半边身子才爬进被子,整个人都被男人从后面抱着捞了出来,不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到沙发上才把她放下来,“乖,换药,手会疼。” 宋安安生气的把碘酒的药瓶扔到他的身上,朝着他吼道,“战砚承我说让你别这么假惺惺,你心疼我的手?你心疼我的手为什么要用手铐把我铐起来?” 她咬着唇,“别表现出你心疼我的样子,我身上心上所有的伤全都是你造成的。” 其实也不对,与其说是他造成的,不如说,是她自找的。 深色的液体倒在男人的衣服上,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浑然不在意,随即又拿出了另外一瓶,“手伸出来,换药。” 宋安安厌恶极了他在她面前这幅沉默却如钢铁一般的态度,好像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就是这个样子,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药瓶全都砸在他的身上。 只是手还没有动,战砚承低冷带着警告的声音已经响起,“宋安安,不要逼我对你动手,把你的手伸过来,上药。” 宋安安闻言就笑了,“动手?你还想怎么对我动手?拧断我的手还是废了我的脚?” “我只会上你,”他看着她,平静的道,“你知道我想。” 宋安安冷冷的看着他,战砚承却只低着头,身手拿过她受伤的手腕,她想抽回,却被他用力的握着。 战砚承看着她泛白的手腕,皮肤明显被浸泡过,这样很容易引起伤口的溃烂,他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手上的动作被放轻了很多。 从宋安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这男人的五官和轮廓从来就是完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此时沉静而专注的模样更是令人心动。 她闭了闭眼,唇畔勾出的弧度很冷淡而嘲弄。 她瞥了眼地板上的床褥,“你是不是想睡床上?” 他没有抬头,嗓音低沉,“我想跟你睡。” 宋安安长长的呼吸,才道,“可以,你把苏绾从秦轩的手里救出来,我就让你跟我睡。” 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那么爱她,可是他既然喜欢演,不管是演给她看,还是给他自己看,她给他机会。 战砚承淡淡的道,“苏绾在我的手里。” 宋安安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完全包扎好的手一下就用力的抽了回来,“你是不是丧心病狂?我哥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连他的女人都不肯放过?” 战砚承皱眉,捉住她的手控制住,“我不动她。” 男人冷漠的眸底划过讥诮,宋言希果然狠,秦轩说他输了,简直就是可笑,他说不动他妈妈,那是为了让宋安安彻底的恨他,他把苏绾留下,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那个男人了解他,也了解秦轩。 不管他从海崖上掉下去有没有死,身后的事情全都只会如他所愿。 “那你就放了她。” 战砚承把绷带系好,不紧不慢的收好医药箱,“你乖点。” 宋安安冷哼,“她是我哥的女人,但也不过是我哥的女人,你以为谁对我都有那么大的价值可以让你来控制我?” 他起身抱着她放回床上,“嗯,那就睡觉。” 把她放在被子里,然后自己拿了浴袍转身进了浴室。 战砚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身子背着他,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战砚承都放轻动作关了灯,才借着窗外的月光睡了下去。 宋安安发现,战砚承开始变得早出晚归。 他依然每天睡地板,但是她醒来之前他人就不见了,她睡着后很久才能偶尔听到极其细微的声音知道他回来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住在战宅,没有战砚承在,叶秋对她的态度愈发的冷淡和明显,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彰显着一种厌恶。 她甚至会选择跟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因为她发现只要有她在叶秋和千素素就会变得格外的心情差劲,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什么。 她现在乐于做这种恶心她们的事情。 刚刚拿起筷子,叶秋就冷冷的质问她,“宋安安,砚承这段时间总是在外面,是不是你总是找他吵架,所以他不肯回来了?” 虽然千素素每天都陪着她,但是长到这么大才领养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生自己养的儿子,战砚承在这个家里几乎无视她也就罢了,现在干脆不露面。 就算门卫说他每晚回来,能见到他的人也就只有宋安安。 宋安安低头喝汤,她没有胃口吃东西,但总归是不忍心虐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每餐都逼着自己进食。 她抬眸,淡漠的道,“我找他吵架又怎么样?”她唇上染着笑,“怎么了,你儿子不肯跟你说话也不怎么愿意见你,所以你连打探他的消息都只能通过我吗?” 千素素十分不满她的态度,“宋安安,我敬你一声嫂子,但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你哥哥刚死了,我和干妈不会一直让着你。”tqR1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一直以来携带着的友好和笑容全都荡然无存,“你真的以为砚承哥哥留着你是因为他还喜欢你吗?宋安安,我看你瞧上去挺聪明的,怎么做事就这么蠢呢?他不是喜欢你,他只是觉得对你愧疚,所以才无偿的把你养在战家。” 宋安安觉得,千素素说他对她愧疚,比他表现出来的那一往情深的模样还要显得可笑。 她的情绪变化不大,继续给自己灌汤。 千素素的声音继续从桌子的那边越过来,“我不觉得砚承哥哥杀了你哥哥是对的,宋安安你别那么搞笑,你哥哥是贼他是兵,兵抓贼有什么不对的?这是他的职责和义务!” 叶秋已经看够了宋安安在她们面前处变不惊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耐的道,“宋安安你够了,想要多少钱你随便开,马上签字离婚滚出我们战家。” 终于忍不下去了么。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你们当初骗战砚承说我以怀孕威胁你去找我哥哥,就是为了让他亲自把我赶出去……因为我害死他妹妹又伤害他母亲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呵呵。” 她玩味的看着她们两个,“叶秋,你找了一个跟我像的女人,是准备赶走我……收她做你的儿媳妇吗?千素素,你一直想嫁给他?” 千素素和叶秋相视看了对方一眼,千素素脸上掠过心思被人洞悉的难堪,但是随即很快就变成坦然自若,“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我喜欢砚承哥哥,至于我想嫁给他……” 她抬起下巴,“那也是因为你,从当初砚承哥哥把你带回来开始,他对你千依百顺,可是你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干妈对你好你也就那样,尤其是你现在一心一意的恨着砚承哥哥,你根本配不上做他的妻子。” 那样倨傲的模样,好似全世界只有她配得上战砚承。 晚上。 她夜里会睡得很沉,因为怀孕让她本来就身体很累,加上白天的神经紧绷,过度的悲恸,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神经就会放松。 原本战砚承回来她都是没有听到声响的,只是半夜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很用力的敲响。 她睡得沉却也睡得浅,这样的声音马上把她吵醒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听到房门被打开。 战砚承脸色阴沉的拎着门口的女人,大步的跨到门口好几步远的地方,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宋安安也听到男人沉怒的低吼,“千素素,你找死是不是?你知道宋安安现在睡了多久?给我滚!” 千素素几乎是被他冷厉如魔鬼的样子吓到,磕磕盼盼的有一半是真的被吓哭了,“……砚承哥哥,是干妈出事了……她的抑郁症发作了,把自己的手腕给划伤了……” 让她意外的是,男人冷漠的脸庞并没有多少变化,只冷冷的说了句,“去叫医生。” 然后转身关上门,才率先走到前面。 千素素被彻底的震了一下……她告诉他干妈要自杀,他居然还记得,还有心思给宋安安关门……就是怕外面的声音和光线吵到她睡觉么? 他怎么会…… 177 亲眼看着她从楼道上滚了下来 宋安安懒得理会他们的闹剧,她白天实在没看出来叶秋哪里有抑郁症发作的倾向,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战砚承步伐迅速却没有慌乱,走到叶秋的门前,进去就一眼看到素色的床褥上染上大片的鲜血,他皱着眉头,面无表情。 已经有佣人手忙脚乱的给她割破的手腕止住了血,但是叶秋显得很不配合,挣扎得厉害,佣人也不敢太大力的强迫她,所以形式显得很狼狈。 战砚承冷漠的吩咐候在门外的保镖,“送我妈去医院。” 千素素忍不住立刻开口,“砚承哥哥,干妈现在的样子去医院真的好吗?我担心她还会受到刺激……” 战砚承没有理会她,看着保镖抱着叶秋坐上轮椅,然后推着轮椅出去,他跟在后面。 千素素自然想跟上,战砚承回头,目光如炬,冷漠得直穿人心,“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抑郁症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面前这个男人,她只觉得比过去更加的胆怯和畏惧,他身上那股冷漠和戾气更加的浓重,“……是嫂子,白天你也不在,她和干妈的关系很不好……总是说话刺激她,尤其是……你这也对干妈爱理不理。” 见男人敛眉,冷淡的神情里在思索着什么,她试探性的怯怯的道,“砚承哥哥……我觉得,你跟她的关系都挽不回了,不如你们离婚算了……她哥哥的事情,我们可以给她补偿,给多少钱都可以,再这样下去,干妈会受不了的……” 战砚承薄唇微勾,带着几分嘲弄,“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说完就大步的离开。 千素素低头,露在身侧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 医院里。 战砚承冷静的看着季昊给叶秋重新检查伤口,“还好,不算很严重,割得不深,待会儿我上点药包扎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不过……” 他压低声音朝只是站着始终都不曾说话的男人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伯母的怎么会割伤手?” 他当然看得出来那道口子是自己才能割得出来的。 战砚承淡漠的道,“她抑郁症发作了,”他眉目不动,继续道,“你待会儿让医生给她做心里评估,严重的话就一直呆在医院。” 季昊皱眉,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怎么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叶秋的反应很大,冷笑道,“战砚承,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关在医院里?就为了宋安安那个女人,干脆把我关进疯人院好了。” 相比她的激动,男人显得平静得太多,“跟家里相比,住院显然更适合病人,您觉得呢?” 叶秋瞪大眼睛,徒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太陌生,她深深的呼吸,“战砚承,我是你妈。” 他淡淡的,“你不是我妈的话,恐怕很难安逸的活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安逸了?从小我就警告你离宋安安远一点,可是你呢?到最后你都做了什么?把她娶回来,让她每天在我的跟前晃悠。” “那你住在医院,就不用每天看见她在你眼前晃悠了,放心,我们战家其他的没有,有的就是钱,所以我会找最好的医院安排您入住。” ………… 宋安安很晚的时候才醒来,没人叫她起来吃饭,估计那男人整夜都没有回来,否则他每天都会吩咐佣人叫她起床。 懒懒散散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千素素站在她的门前。 宋安安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的就要往前面走。 “宋安安。”直到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千素素才忽然叫住了她,“我们谈谈吧。” 宋安安垂眸,看着眼底一层一层的楼梯,顿住了脚步,淡淡的笑。 千素素走到她的身边,“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那个干妈闹自杀么。”她不怎么在意,轻描淡写。 “你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好意思么?她的抑郁症本来就是因为你,现在也是你把她逼得自杀,宋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宋安安歪头,眼角是绵长的笑芒讽刺,“我恶毒又怎么了?” 千素素的手搭在楼梯上,眼神坚定,下巴微微的抬起,“签字离婚,你必须跟砚承哥哥离婚,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tqR1 宋安安眸光微动,轻轻的哂笑,“你们除了每天在我耳边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还能有其他的招数么?” 她直视千素素的眼睛,“有本事,让战砚承亲手拿离婚协议给我。”她嘲讽,“或者,你去爬上他的床,那么堂堂战家大少,这个Z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也就不用每天只能睡地板了。” 千素素气得脸色发红,但很快强行将这股怒火压抑了下来,她挑高了眉梢,“你是不是对他还有不少的念想,你觉得他虽然害死了你哥哥但也是形势所逼,所以你虽然恨他……又相信他是爱你的?” 她始终望着她脚下长长的楼梯,脸庞上的神情未变,耳边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被浸透出格外满是恶意的感觉。 千素素轻轻的笑,声音被刻意的放慢,让她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你其实不知道吧,比如你哥哥……是他亲手杀的。” 宋安安整个脑皮层都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灼热而尖锐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以最快的速度散开,渗透她所有的神经末梢。 她抬眸,瞳孔紧缩。 千素素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果然被打击了,压低声音继续笑道,“他亲手杀的意思是……是他亲手开枪把你哥哥从海边打下去的……而不是像三年前一样,只是参了无关紧要的一脚……” “而且,”女孩年轻的面容满是跟年纪不相符合的妩媚,“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会去那里么……那也是因为你……因为干妈说战砚承会带你去跟他做交易……所以他才会去……宋言希大概是不相信他会当着你的面做什么……可是结果呢……你看到了……” 她清清淡淡的笑,“宋安安……他有一点点喜欢你,就算真的是职责所在,他也不该利用你,你说是不是?” 宋安安的脸色已经变得寡白,不知是习惯性的眩晕,还是她听到的这些让她无法沉重,她用力的呼吸,却又感觉空气太稀薄,稀薄到她觉得自己会窒息。 “你哥哥带的人其实够多了……如果不是后来有人打电话通知秦轩的人……他未必会输,更别说,会死……” 宋安安直直的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偏偏还露出笑容,千素素都觉得无比的诡异,她轻轻的开口,“千素素……电话是你打的吧?是你通知的秦轩我哥在那里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轻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见,千素素忘后面后退了一步,她抿唇,“我也不过是帮砚承哥哥和干妈,你欠了一条命,总归是要还的,要说是谁害死了你哥哥,宋安安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哥哥是因为你才会被算计的……” 因为她。 如果当初在法院没有犹豫的跟哥哥离开,让哥哥送她出国,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在她因为孩子准备再妥协一次的时候,他就给她这样的结局。 他亲手杀了她哥哥……还是利用她做诱饵。 宋安安忽然就笑了,“叶秋昨晚抑郁症自杀,是你们想挑拨离间是么?她如今一门心思想赶我走,怎么会抑郁症发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客厅的门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叶秋手腕上的白色绷带白得扎眼。 他们的身后跟着满身疲惫又冷漠的男人。 千素素看到叶秋回来松了一口气,用很低的声音快速的说道,“所以我说让你离婚,干妈终究是砚承哥哥的亲生母亲……” 宋安安轻飘飘的话打断她,“战砚承是不会因为她自杀而赶我走的,连我都知道她是假装的,他会不知道?” 千素素发现她的眼睛黑得透亮,声音极轻,却一字一顿,“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叫——挑拨离间。”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千素素只感觉到宋安安忽然伸手抓住了她,她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抽回来,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怎么了……面前的女人突然就这样往后面倒了下去…… 战砚承一进来就看见宋安安站在楼梯口的边缘,心脏捏得极紧,下意识就冲她怒喊道,“宋安安,你站着不准动……” 话音还没有落下,那道单薄的身影忽然就重重的往后面倾斜,他几乎是肝胆欲裂的亲眼看着她从楼道上滚了下来。 “宋安安————” 是谁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宋安安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无比的清晰,头顶的天花板变得无比的朦胧而遥远。 身下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彻底的被抽走…… 那一刻她无比的难过……原本以为不会再痛了,原来,还能这么痛啊…… 真的好痛。 178 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千素素呆呆的看着从她的面前滚下去的女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没有推她,宋安安怎么会滚下去的? 战砚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到宋安安的身边的,他俯下身刚准备把她抱起来,就看到刺目的红色从她的身下流了出来。 “安安……”声音在颤抖,战砚承抱着她,生平第一次,过多的恐慌几乎要从他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惶恐的抱起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女孩,满手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她的脑袋也被碰伤了,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苍白的脸颊,可是更另他恐慌到无措的是她下身处已经淌了一地的血…… 她伤到哪里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少爷……”有看到变故连忙跑过来的老佣人惊慌的喊道,“不好了,少夫人这怕是流产了!” 流产两个字让男人的神经彻底的绷直了,一股刻骨的凉意从头顶迅速的流变全身,细细密密的游走在他全身各个地方。 他抱着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有孩子了……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 可是……孩子没有了…… 战砚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英俊的脸竟然比怀里的女人还要苍白上几分,低吼的模样让战家的佣人觉得他被厉鬼俯身了,“马上滚去准备车。” 他抱着她往外走,所有的动作全都是顺着本能,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脏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那只手狠狠的用力,随时会把他的心捏碎。 叶秋看着那一地的血,以及看都没有看她已经面无人色的男人,登时变得恍惚起来。 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她当然知道那一地的血代表什么。 一下回想起宋安安前段时间曾经的反常,她的心下沉得更加厉害了……她是真的怀孕了…… 顾不得多想,她连忙跟着吩咐佣人,“立刻,马上去医院。” 千素素已经白着脸从楼上下来了,她害怕得厉害,虽然战砚承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可是她仍旧厉害,看着千素素的样子几乎要哭了,“干妈……” 叶秋第一次指责她,“你刚才做了什么?当着砚承的面把宋安安推下来,现在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没有……”千素素立刻尖声的解释,“干妈……我真的没有推她,我碰都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是宋安安自己过来抓住她的手,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叫——挑拨离间。】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自己摔下去嫁祸我的……” 叶秋不耐的摆摆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去医院。” 宋安安和她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叶秋抓着轮椅的扶手,心头蓦然的就凉了。 手术室的红灯依旧亮着。 季昊陪着战砚承站在手术室外的长廊等,他是外科医生,里面给宋安安做手术的是全京城最好的医疗班。 他看着双手撑着墙而站立的男人,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整夜未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原本就疲惫,他的衣服,衣袖,包括手上,甚至连脸上都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他安静的站着,黑衣染血,英俊的面容冷厉如地狱来的魔鬼,墨色的眼睛里空洞无物,周身散发着一种纯暗的绝望的气息。 季昊知道,那些都是从宋安安的身上流出来的血。 昨晚战夫人割脉自杀,今天宋安安伤成这样,最重要的是孩子…… “砚承……”叶秋被人推着轮椅来了,千素素怯怯懦懦的跟在后面,她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再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战砚承的眼睛动了动,冷酷骇人的视线笔直的落在千素素的身上,墨色的眸内杀意凛冽。 然后,千素素看着他朝她一步步的走过来,那一身带血的黑衣犹如夺命的死神。 “砚承哥哥……”她正准备说话,脖子就已经被人掐住。 “千素素。”三个字咬牙切齿的从他的喉骨深处挤出,他的手不断的用力,眼睛里全都是骇然的杀意,“谁给你的胆子碰宋安安。” 千素素被掐着,喉咙剧烈的疼痛,窒息的恐惧和男人眼里的杀意让她害怕到了极致,一张脸涨得通红。 “呵,”他低低的笑,那声音沙哑深沉,如同魔鬼的低吟,“杀了我的孩子,你就给我偿命。” 千素素拼命的想要出声,眼泪不断地流,“不是……不是我……”tqR1 那双眼睛里全然只有冷酷,杀意,残狠,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 叶秋连忙推着轮椅过去,慌张的阻止,“砚承……你够了,住手。” 她无法不心惊,战砚承掐着千素素的样子分明就是真的要开杀戒,他上次因为宋意如的事情也掐过宋安安,可是全然不是同一种感觉。 季昊也觉得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样几乎是陷入了魔怔的战砚承,从小一起长大,他也知道他的手段可以残忍嗜血,可是他为人冷漠,骨子里并不嗜杀。 不管旁边的叶秋如何阻止,甚至是祈求,他手上的力气都不曾松下来半分……再这样下去,这女孩肯定会被掐死在他的手里。 “砚承……素素真的会死的,你赶紧住手,我已经死了一个女儿这是唯一的女儿了……你冷静点,住手!” 她甚至不知道陷入疯狂的男人究竟是不听她的话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 “砚承……”虽然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里毕竟是医院,尤其现在砚承不冷静,他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安安还在里面做手术,你不能在这里杀人。” 见血不详,就算是积德他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杀人。 手上的狠力终于撤了下来。 千素素已经开始翻白眼,脖子上禁锢的力气一松,她整个人就直接就滑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剧烈的咳嗽。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松了手,转身回到原本等待的地方,继续等待的姿势。 叶秋皱着眉头拍了千素素的背部好一会儿替她顺气。 千素素一边咳嗽一边哭着解释,“……砚承哥哥,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我不可能敢对她下手的……” 她确实不敢,她也不会那么蠢啊。 宋安安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战家少夫人,她怎么会有这个胆子把她推下楼,而且还是当着战砚承的面,那不是自掘坟墓么。 叶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们只看到宋安安从上面滚了下来,确实没有看到她到底是怎么滚下来的。 考虑到自己儿子现在的心情,她稍稍的放缓了语气,“砚承,这个事儿等查清楚再说,是素素动的手,还是宋安安自己滚下去的,还很难说。” 过于绝望的人,总是会做出常人无法预测的事情,伤害自己嫁祸别人,宋安安又不是做不出。 战砚承看都懒得看她们,只漠漠的道,“你们最好祈祷她不会有事,否则我不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 叶秋脸色微变,他说的是“你们”,那就也代表了她这个当妈的。 她下意识就想训斥,想了想手术室里的女人,还是忍住了。 宋安安……不管是有事还是没事……这个家都不会再有安宁了。 叶秋看着自己儿子冷漠沉默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仿佛除了等待手术结束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念想。 在等待中自成一个世界,旁人再也进不去。 叶秋的心头涌上茫然,第一次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错了。 两个小时后,手术例的红灯终于灭了。 门才打开,战砚承就已经几大步的冲了进去,下巴上的血都没有擦掉,一双眼睛染着红色死死的盯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不知为何粗噶到难听,“她怎么样了……孩子呢?” 最后三个字的尾音仍旧在颤抖。 哪怕是见多了生离死别场景的医生看见面前男人的模样都生出几分不忍,“孩子没有保住……”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加上,“除了受到过重的撞击,孕妇这段时间心情抑郁,情绪起伏太大,调养得也不是很好,所以原本胎儿就很危险,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没保住跟他们的医术没半分钱的关系,没办法,医生做久了见的人也多了,眼前这个绝对非富即贵,万一情绪不稳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战砚承眼睛直直的,唇动了动,好半响才发出声音,“安安呢?” 医生缓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男人所说的安安应该就是动手术的女人,连忙道,“大人情况不算很严重,脑部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几处撞伤,只是流产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调养,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 孩子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他期待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想要有的孩子…… 如果他早点知道就好了……如果他早点知道…… 179 她那时候已经痛得晕死过去了,可是还是会哭。 战砚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漆黑无光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安静的躺着的女孩,脸色和她额头上绑着的绷带几乎是一个颜色,连眼睫毛都不曾动过一下。 她只是躺着,很多时候他都要一遍又一遍的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才相信她还活着。 胸口空荡荡的,来时还撕心裂肺痛着的那颗心脏好像已经不在了。tqR1 季昊站在床尾,复杂的看着这一对夫妻,心情很沉重。 “我抱着她来的时候,”战砚承的声音在病房里突兀的响起,粗哑得厉害,“她的眼睛里一直会溢出眼泪。” “她那时候已经痛得晕死过去了,可是还是会哭。”他拨了比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很艰难的开口,“等她醒来,我要怎么告诉她。” 她的脸已经被擦得很干净了,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他抱着她坐在车上,她的眼泪混杂着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掉下来时的场景。 季昊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无解。 战砚承伸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近乎虔诚,眼睛里仿佛多出了一万年的沧桑,嗓音很低,浓哑自嘲,“她恨透了所有人,可是最恨的人只有我。” 男人的眼神痴迷又绝望,那种平静的绝望完全让人看不到亮光。 季昊想破了脑袋才也很艰难找到了勉强算得上是安慰他的话,“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她从楼道上滚下去也是因为千素素,你到时候把她收拾了给她交待,至于孩子……砚承,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只是有件事情他很奇怪,他没有记错的话安安是有点功夫在身上而且功夫好像还不错……怎么就被千素素推下去了? 不过他没有问,只想着大概是不小心被暗算了。 以后还会有孩子。 他的手停在她的脸上,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么? 他本来就是不择手段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她已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还会有他的孩子…… 季昊看了眼床上女孩,劝道,“砚承,安安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恢复得过来的,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别到时候还没照顾她先把自己的身体给整垮了。” 战砚承在病房里守到傍晚才自己开车回去。 车上接到步数的电话,“头儿,计划继续吗?我们搜集的秦轩那边的证据还不够,现在搏的话会有风险。” 战砚承英俊的脸倒映在放光镜里,冷酷得嗜血,“原计划改变,我要他死。” 步数缓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我们继续搜集证据,”他有些犹疑,“头儿,秦轩做人很小心,我们恐怕得拖点时间。” “从苏绾身上下手。”他冷冷的扔了一句话,“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不等步数回答,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眼中阴鸷掠过。 秦轩……如果不是他……呵。 回到战家,叶秋看到他回来,松了一口气,但神情很不自然,想了想还是推着轮椅走了上去,“砚承……她还好吗?” 战砚承的眼神很冷淡,冷淡得如同街上的陌生人。 倒是怯怯的站在轮椅后的千素素,他勾唇冷漠的道,眼神如冷箭,“宋安安没有醒来,所以我现在不动你,不过千素素,过好你最后的几天好日子。” 他不在宋安安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开杀戒, 千素素脸色都白了,从轮椅的后面往前走了几步,眼睛里都是泪水,“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真的真的没有推她……” 不用别人说,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次是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了,宋安安摆明了就是陷害她。 那女人真的够狠,居然自己从楼道上滚下去。 叶秋忍不住道,“砚承,素素说了不是她,你……”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战砚承冷漠的眼神截断了,他眼睛里都是嘲讽,“你这么爱你这外面捡来的干女儿,把自己的亲孙子都害死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么?” 叶秋的当即就白了脸,那句把自己的亲孙子都害死了直戳她的心脏,宋安安那个孩子……毕竟是他们战家的骨血,是她的亲孙子。 说一点都不心疼,那也不可能。 她的手抓住自己膝盖上的毯子,“你在怪我?” 战砚承转过脸,侧脸余留一片冷漠,“怪你挽不回我的妻子和孩子,只是这个家,我以后不会回来了。” 叶秋彻底的怔住,眼底涌出震惊,大受打击的看着已经朝着楼上走去的男人。 他刚才说什么?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干妈,”千素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们怎么办啊?” 宋安安这一招太狠了。 战砚承只换了身衣服,随便吃了点东西,让佣人给他收拾了生活用品,就重新回到了医院。 直到第二天傍晚,宋安安都没有醒来,医生之前说她手术完最迟第二天早上就应该醒来了。 没有心思吃东西,他径直去办公室把她的主治医生给拎到了病房,“你昨天说她早上就该醒来了,为什么现在还没醒来?” 男人的神色阴鸷,“你要是医术不到家就给我趁早滚出这一行。” 这话俨然威胁的意味很浓了,可怜医生每次来病房例行检查都要被这尊大佛的煞气压制,如今连饭碗都不保了。 遇上这样的家属,简直就是他们医院的灾难。 他连忙又叫了两个医生重新检查,十分钟后,皱了皱眉,脸色颇为凝重。 战砚承只觉得有利爪在他的心头挠过,“说,为什么还不醒来?” 那个主治医生最后还是被推了出来,扶了扶眼睛,颤颤巍巍的道,“是这样的,尊夫人不是不醒来,她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并非受伤或者流产的后遗导致。” 她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 战砚承呆愣了瞬间,望着床上一直闭着眼睛的女孩,只觉得心头有被重重的一击。 她不肯醒过来。 一个人宁愿沉睡也不愿醒来面对世界,不是受伤太重,就是生无可恋,她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恨他吗?不是咬牙切齿的想要报复他吗? 怎么会让自己陷在沉睡中不肯醒来? 战砚承猛然的抬头,冷冷的看着那帮医生,“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说废话的,想不到办法,都不想在这行混下去了么?” 一帮医生额头上冷汗连连的滴,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被推了出来,“战少,尊夫人身体还很虚弱,加上心理郁结所以暂时昏睡,您不用太担心,等她的身体逐步恢复过来,意识就不会再受潜意识的压制,或者您也可以每天跟她说话。” 见男人没有回应他们,几个医生赶忙出去了,回头还是叫季医生过来负责,需要他们专业的地方他们再来。 连门都被带上了,病房很快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战砚承走到床边,看着安安静静的睡着,无一丝一毫要醒来意思的女孩,也许是耳边过于死寂,他的心底忽然就涌入大片大片的恐慌,俯下身子就抱住了她。 “宋安安,”低低呢喃着叫她的名字,脸颊贴着她柔软却温凉的脸蛋,鼻息间还有药水的味道。 他的唇瓣轻轻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动作轻柔却密密麻麻的吻下,一一辗转过她所有裸露着的肌肤,“宋安安,你不是恨我,你不是要报复我,睡着怎么可以……” 男人高大的身体覆上她的被子单薄的身躯,但始终顾虑她身上的伤口着没有真的压上去,每个字都是贴着她的唇瓣说的,“不要想着用死亡或者永远沉睡报复我,我知道你听得到所以我告诉你,宋安安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傍晚的夕阳从窗外洒进来,柔和的橘色,男人单手抱着床上的女人,深色的衣服和女孩身上浅色系的被褥,侧脸英俊完美,眼神却是痴迷静笃。 他侧过身不再覆在她的身上,以侧卧的方式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眉心。 安静的病房只有男人的声音如沙哑的流水缓缓的淌着,“只要你醒来,只要你不离开,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你不喜欢千素素,我会收拾她,我妈妈伤害过你,以后我们离开战家,孩子……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可以有很多孩子。” 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知的更加用力。 他失去这个孩子……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孩子。 她不会再为他孕育孩子,他知道。 “安安,”他忍不住吻她,她清醒的时候是不会允许他吻的,上次亲她一下,还被刺了一刀。 从看到她和安白的照片开始,他就已经清楚,这辈子,仇恨也好,所谓的其他任何东西也好,都不会再比她重要。 她是他流走的时光里永远带不走的爱人。 柔软的睫毛刷过他的脸,女孩缓缓的睁开眼睛,苍白的脸颊,黑漆漆的眼珠安静无比,“战砚承,我要离婚。” 180 道歉比什么都廉价。 战砚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意识的一个字就从唇中溢出,“不。” 宋安安闭了闭眼睛,似乎这样的对话也让她很吃力,或者时不时的拉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你说过,两个月后,如果我要离开,你就会签字离婚。” “安安,”他喊她的名字,手捧着她的脸蛋,“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宋安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开口,“我不想做你的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了,战砚承,我无法忍受,不能忍受。” 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血色的唇瓣勾出轻薄的笑意,“你说的对,回来是为了折磨你们,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我求你,放过我。” 她是那么的苍白又虚弱,一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流走,仿佛连着她的生命也一起带走了。 她躺在床上的样子让他觉得,她好似一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这样的感觉让他惶恐得无措,更是一阵一阵的钝钝的痛。 宋安安侧过自己的脸蛋,慢慢的把手伸了出来,放在橘色的夕阳下,白皙的手指近乎透明。 她的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就是用这只手,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 哥哥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 她还有什么?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温热的手指笨拙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战砚承觉得此时躺着的女孩如一块摇摇欲碎的水晶,他一不小心,她就会在他的面前摔得粉碎。 “安安,”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宋言希死的时候她都没有掉眼泪,但是他知道她现在很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 她只是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到没有声音的哭泣。 这种死寂透着一股深深的却无迹可寻的绝望。 透明的液体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彰显着的悲恸盈满了整间病房,那种不是歇斯底里却更让人窒息的难过。 无关愤怒,无关恨意,仅仅只是难过,无法用言语形容。 正如她现在,已经无法用任何的言语甚至是声息来表达自己的难过。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碰触她,可是她这样模样让他心底发慌,于是他亲着她的脸颊,“安安,你是不是哪里痛?” 他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如果她不知道,那他宁愿她永远也不知道。 哪里痛? 哪里都在痛。 战砚承又把医生叫了进来,几个主治医生见她已经醒来,被男人盯着又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答案还是没有变,除了她的情绪过于悲痛。 宋安安闭上眼睛,她已经连去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砚承,离婚。”她明明已经孱弱得不行,可是那股坚持从骨子里透出决绝,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偏偏还露出笑容,“你不知道,一想到我被你利用害死了我哥哥,一想到我还是亲手杀了我哥哥的男人的妻子,我就恨不得连着我自己都杀了。” 战砚承只能抱着她,他不抱着她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失去她了,这样空荡的虚无感让他无法忍受,“不要跟我说离婚……”他喃喃的道,“我没有利用过你,我怎么会利用你……” 他千方百计的只想挽回她,他怎么会去利用她。 如果不是那帮人……他和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都已经怀孕了,他们本应该过得很好。 他用力的抱着她,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里有股冷静的疯狂,“你恨我害死你哥哥的话,我可以还一条命给你。” 宋安安在他的怀里震住了。 一分钟后,她挑起眼皮,冷漠如水,“好啊,你是要给我枪还是给我刀?” 战砚承抱着她却笑了,“我还有事没做,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你想要刀还是想用枪都可以,我死了让人送你离开,我活着……” 他顿住,唇贴着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如果你没有把我杀了,那就永远不能离开。” 宋安安觉得她的神经都在战栗,她冷着脸不说话,只觉得好笑,他要是这么爱她,当初何必利用她杀了她哥哥…… 他甚至……是亲自动的手。 她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像三年前一样被迫出力。 “我们先吃饭。”他搂着她的腰抱着她要坐起来,细心的用枕头把她的后背垫高又柔软。 宋安安避开他的动作,却因为动作的弧度太大,再次拉扯到自己的身上的伤口,连脑袋上的伤都在痛。 可她面无表情,战砚承也不敢再去碰她,把保温盒里早就准备好的专门补身体的汤拿了出来。 他拿着勺子想要喂她,可是宋安安半点张口的意思都没有,凉静的眸冷淡疏离。 他只好低声道,“安安,你身上还有伤,我喂你吃。” 她闭着眼睛,抗拒的意味很明显。 之前她是冷漠,如今她已经冷漠到骨子里了,他甚至不明白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她半点要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她现在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饿,不在乎痛,仿佛已经什么感知都没有了。 战砚承淡淡的道,“我让苏绾来照顾你。” 他起身准备打电哈吩咐人把苏绾带过来,宋安安无力却淡然的声音已经响起,“不用,她看着我只会更难过,已经够了。” 看到她苏绾会想起她哥哥,看到她如今面色如鬼的样子她也会难过,与其如此,何必。 “好,”战砚承的心宛如重车碾过,“我让安白过来。” 宋安安闭眼,“小白看到我也会难过,你随便叫个护士进来喂我就好了。“ 话才说到这里,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千素素推着叶秋走了进来。tqR1 两人的神色,一个畏惧,一个带着隐隐的尴尬。 宋安安无声的笑,他的孩子都没有了,他却还留着千素素,她忍不住发笑的想,他是真的把她当成战素素了,还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战砚承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冷厉,他看过来的目光让千素素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人刀削着,寒意痛人。 “安安,”战夫人率先打破僵持的气氛,“你醒来了。” 千素素连忙借着这个机会说,可怜巴巴的声音带着恐惧和祈求,“嫂嫂,我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我真的没有推你……你跟砚承哥哥解释好不好?我没有推你下楼,也没有害死你们的孩子……” “千素素你给我闭嘴!”男人怒吼声音让千素素,包括叶秋,心底都狠狠的震慑了一分,他的目光极度不善,“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们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不想打草惊蛇,他怎么可能把千素素留着。 她这条命,死一万次都不够! 【没有害死你们的孩子……】一句话传到她的耳中,宋安安的睫毛颤抖,心脏更是重重的一痛。 原来有些事,哪怕心知肚明,可是说出来,和没有说出来,仍旧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有些恍惚。 叶秋从来没有被儿子这么训斥过,心情顿时就沉了许多,不由冷下脸来,“我不过是来道歉,你的态度至于这么差?” 战砚承仍旧冷漠,“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道歉比什么都廉价。”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她就不会纠缠着宋安安年幼时的一个无心之失这么多年。 她目光闪烁,还想说什么,战砚承冷漠的声音愈发的不留情面,“都给我滚出去!” 叶秋终于明白,他把失去孩子的痛楚和愤怒全都算在她们的头上。 虽然宋安安是素素推下去的,可是,他会认为如果不是她,素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连她也怪。 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似乎也失去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头蓦然一凉,无力的挫败感散开。 千素素是最着急的那个,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战砚承没有对她下手,可是她可以感觉到他已经对她动了杀机…… 如今他更加认为宋安安是她推下去的,所以,她随时会死在他的手里。 叶秋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安安,“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素素?” 宋安安苍白的脸勾出虚无的笑意,声音明明轻的几乎听不到,却又掷地有声,“我跟你们,永远不会有原谅。” 那两个人离开后不久的时间,战砚承接到一个电话,皱着眉头似乎是有要紧的事情,他半跪在床边对她道,“安安,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在病房里呆着。” 他的手就守在外面,他难道还担心她会跑了不成? 她不回答什么,他也不介意,只嘱咐说过段时间季昊会过来。 他走后,宋安安的视线落在沙发茶几上的手机。 她哥哥不在了,他如今在京城只手遮天,所以连断她的通讯都不必了。 宋安安缓缓的从床上下去,摸到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望着窗外黑透了的天空淡淡的道,“路编么,我是宋安安,有个值钱的新闻给你,要么?” 181 你妹妹不是我烧死的。 就为了离开他,她不惜杀了孩子,不惜自毁名誉。 宋安安侧开视线,清淡的开口,“战砚承,你不用这么愤怒,这个骨肉是从我的身体里拿走的,我比你痛一万倍。” “孩子是我杀的,我没有做母亲的资格,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再怀孕,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几乎要被紧攥的心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宋安安……” “我不是为了千素素拿掉孩子的,她不够格,”她静静的道,“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妈和她的主意,当然,你妈她也不够格。” 战砚承闭着眼睛,愈发失控的手几乎要捏碎她手臂上的骨头,他低头,一字一顿的道,“就是为了报复我,让我的孩子给你哥偿命。” 宋安安想也不想的吐出五个字,“你也不够格。” 战砚承眸色极深,翻滚着巨大的黑色暗涌。 她没有血色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不是一个特别有血性的人,平心而论,除去你是我丈夫这一点,你杀了我哥,实在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毕竟大家说得对,你是兵他是贼,我没有道理找你无理取闹的恨不得让你去死。” 战砚承不自觉的握住她的肩膀,“我没有想过要杀他……” “我现在不想报仇,也不想折磨任何人,战砚承,我只想求一个了断,只要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桥归桥,路归路。” 他的眼中开始逐渐明白过来,“你拿掉那个孩子,是为了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关系,因为你怕你会为了这个孩子心软……” 是这样的,宋安安这样的人,她不可能为了不关紧要的人和理由做出这么狠心伤人伤己的事情。 宋安安没有否认,笑意寡淡,“所以我说我没有血性啊,没有血性的人会懒得记仇,若非深仇大恨的事情,我不会一直挂在心头,所以你以前怎么伤害我,你都有办法让我心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次在法院我就该让我哥哥送我离开,那么这些都不会发生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了断。 “宋安安,”男人捏着她肩膀上的骨头,宋安安明明觉得自己痛到极致,却又没有感觉,眼睛充血的猩红色,“你好,你比我狠。” 能做到这一步,能对自己狠到这一步,她比他狠。 同样的事情,她能做得比她狠得太多。 “是,我比你狠,”宋安安淡漠的看他,“我不想像你对我一样,在仇恨中对你念念不忘十多年,那样太累了,所以我这么做了。” 他们之间,到此为止,真的足够了。 她脸庞静静的,“所以战砚承,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结束这个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婚姻。”她勾唇,无谓的自嘲,“其实早该结束了,是么?” 她为了爱这样一个男人,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十三年的青春与全心全意的爱恋,一段失败的婚姻,她唯一的亲人,她唯一的孩子。 她不想知道他在她哥哥的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也不想知道千素素和叶秋从中作梗占据了多少因素,她现在只求一个句号。 “呵,结束,”战砚承咀嚼着这两个字,喉间溢出低笑,俊美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极尽狰狞,“宋安安,从我们结婚开始,我就告诉过你,到最后,后悔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果然是你么。” 他的手指往上,扣着她的下巴,唇靠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道,“你想结婚的时候就逼我结婚,你想离婚了就什么脏水什么狠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宋安安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不管是曾经还是以后,所以你想走,除非我死了。” 他站直了身体,修长挺拔的身形背光而立,俊美的容颜已经恢复了平静,“等你出院了我们搬出战家,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离开Z国,去哪里都可以。” “孩子你不愿意生了,我们就不生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孩子,但是,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他用了陈述句这种最笃定的语气。 宋安安幽幽的笑着,声音低得几乎低喃,“艷照门的事情你也不在乎么?战少,你身居高位,一辈子扣着这么一顶绿帽子,不甩了我,你以后怎么见人啊?” 就算他封杀了所有的媒体,因为照片上的男主角是安白,如今整个Z国,乃至国外的媒体,有谁没有见过媒体听到那几张照片的存在? 战砚承面无表情,“我会让敢说这些东西的人消失。” 他脚步往外走,他甚至忘了这个点她还没有吃晚餐,带来的那一盆雏菊也被他砸碎了。 他不会跟宋安安离婚,也不会因为她折腾出来的这些事情而对她怎么样,以后该怎么宠继续怎么宠,该爱的他也没有办法不爱。 只是现在,他要静一静,心上的痛楚传染到神经,他现在整个神经系统都在隐隐作痛。 “有件事一直忘记跟你说了,”轻飘飘的事情从后面传来,宋安安不怎么在意一般的随口道,“你妹妹不是我烧死的。”tqR1 站在门口的男人止住了脚步。 她看到他高大的身躯重重的一震。 她话里自嘲的意味极其的浓厚,“原本想把这两件事情一起告诉你,作为我们重修于好的礼物,只不过你先在此之前给我了一个天大的礼物,所以一直忘记跟你说了。” 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淡淡的笑,“当初我确实是有那么一股想杀了宋意如她妈妈的恨意,也确实一个人拿了打火机去点火了,不过烧了那么几根草火就灭了,后来我还把打火机掉水里了想再点也没有点燃,所以你妹妹死的那场大火,跟我没有关系。”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似这已经是昨日黄花并不重要的事情,而她不过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提。 而听在战砚承的耳里,却是被扔了一颗炸弹。 “在我去医院检查出身孕的时候,我就去找心理医生帮我把当年催眠忘记的记忆找回来了,火势与我无关。” 他妹妹不是她害死的。 最开始,他的脑海中就只有这样的淡淡的一个念头,仿佛有一个声音轻声在他的耳边说这一句话,随即,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无数人在说话,嘈杂的声音淹没所有的感官。 所以,他为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原本应该爱着的女孩放逐在自己的世界外那么多年,直至现在,已经在最边缘的地带摇摇欲坠。 呵,低低的自嘲的声音笑声在心底响起,如一滴墨迅速的染黑一碗清水。 轮椅移动的声音戛然的止在病房的门口。 叶秋此时的模样,宋安安无法找出准确的形容词形容,说实话,她现在也没有这个兴致了。 叶秋的手落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睛直直的看着轻描淡写的宋安安,声音轻的不可思议,“你刚才说什么?” 宋安安歪着头,“这么意外做什么?七岁的小屁孩能燃上那么一大场火,战夫人当年都没觉得意外,如今应该更加不用意外吧。” 那年她哥哥和战砚承一样,只有十一岁,宋家的人又不管她,她哥哥虽然早熟,但是除了那么大的事情,除了把事情压下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让她忘记那场梦魇。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不记得着火的过程,那是因为催眠师把她妈妈自杀的事情从她的脑海中淡化了,所以连着相关的事情,她也忘记了。 叶秋用力的抓着自己膝盖上的薄毯,“你是在骗砚承,你是想让他后悔,所以才会这么说。” 宋安安闻言就笑了,她眯着眼睛,“事到如今,你们还有这个价值让我骗么?” ………… 铺天盖地的新闻在热闹了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冷却,电视新闻网络上很快找不到半点相关的消息,就连已经发行的报纸都被收购回去。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除了最新上位的战家大少,京城都找不出还有其他人有这样的身份和魄力了。 艷照门的风声还没有完全被压下去,京城右影首领被告的新闻以同样的速度席卷各大头版头条。 尤其原告和被告的身份同样都撩拨着大众那根蠢蠢欲动的神经,虽然比不上艷照門那么轰动,但同样传遍整个Z国。 秦轩在开庭前打电话给战砚承,冷笑连连,“自己被女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然后用我的事给你被戴了绿帽子来转移视线,战砚承,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战砚承知道秦轩打电话来的目的不是这么简单,他只说了一句,冷漠里多了几分魔魅般的低笑,“被自己的女人捅上一刀的确难受得很,总得有人比我更难受,我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我当初说了,你们非要拉上我,后悔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俊美的侧脸散发着泠泠的冷光,如果不是他们,他和宋安安,就不必走到这一步。 182 可惜你连死都死不了。 清晨。 宋安安睁开眼睛刚刚坐起来,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她眯着眼睛,看着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 俊美的脸上已然看不到昨晚的疯狂,沉静得近乎温淡。 他是算准了她这个时候醒来吗?还是一直站在外面等着她,听到动静才进来的? 战砚承将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洗漱换衣服,我等下带你出去。” 宋安安眉间微蹙,不懂他想干什么,遂淡淡的道,“我没听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我也不想出去。” 等她出去后,她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战砚承已经抬手掀开了她的被子,俯下身就去解她的衣服,宋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动。 蓝白相间的病服被他修长的手指解开了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宋安安眼睫毛动了动,“你想干什么?” 他低低的开口,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锁骨处,“我帮你换衣服。” 宋安安蹙眉,冷眼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战砚承的手指顿住,她穿的病服……里面是真空的,都没有穿內衣,他将衣服脱下来,女人白皙姣好的身段就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男人的呼吸蓦然一沉,连手指都僵了好几度。 她的身上有擦伤,手肘上,背部,肩膀,包括额头上还是缠着白色的绷带 十秒钟后,宋安安才看着他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男人的嗓音十分的低沉,“下次不准再伤害自己了,不管是因为什么。” 然后拿起一旁的衣服,慢慢的给她穿衣服。 她没有动,近乎冷漠的随着他折腾,只是哪怕不看也可以感觉到男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深沉的视线,似乎是心疼,还有更多的灼热感。 战砚承的动作异常笨拙,大手不断的擦过她的皮肤,每一次碰到他都要战栗一下,尤其是穿內衣。 他似乎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穿,大手居然握住了她的丰盈,宋安安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推就把他整个人都推开了。 宋安安自己把內衣穿上,然后跟着把一边的面料柔软的薄薄的红色浅V字领毛衣也穿上,下身是十分宽松的黑色长裤。 她一只脚还没有踩到地板上,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她到底还是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战砚承握得很紧,“你别弯腰,我来帮你穿鞋。” 他总觉得,她的腹部受伤了,不应该弯腰。 鞋子也是他从浅水滩的别墅里带回来的,不是最新的,但是她穿的次数最多,因为最舒服。 他单膝跪在地上,从她的脚步只看得见他的侧脸,沉静俊美得令人心动,因为过于专注。 宋安安抬头将视线转到窗外。 衣服鞋子重新穿好,宋安安抬脚自己往病房的洗漱室走去,“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叫我。” 宋安安没有理她,自己进去刷牙洗脸,走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件外套,一见她就走过来给她披上。 “你要带我哪里?”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管是我哥哥的墓前还是去孩子的墓前,你给我穿件红色的衣服似乎不妥。” 她的头发已经愈发的长,发梢及肩。 他又拿了条深色的围脖给她系上,淡淡的道,“带你去看戏。” 他亲自开车,也不说去哪里,宋安安没有问,直到迈巴赫停在法院的门口,她才知道是干什么。 这的确是一场戏,宋安安甚至怀疑,这个男人特意带她过来看这场完全没有悬念的官司,究竟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当初陷害她哥哥的人如今一败涂地的下场,还是在告诉她,如今在这个京城,已经没有人能够跟他作对。 案子其实很简单,苏绾告秦轩绑架,苏父和苏母出庭作证。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劝服苏绾帮他的,但是苏父苏母那是用钱和权势完全可以压倒的弱势方,苏绾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她了解一点点。 原本像秦轩这样的人物绑架一对小小的夫妻不足挂齿的可以忽略,战砚承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被曝光,被赤果果的晒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苏绾身为演技派一滴滴的掉眼泪。 饶是秦家简单的把这个案子遮掩过去。 宋安安淡淡的笑,“我都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大的权势了,”她眯了眯眼睛,“是因为你除掉了我哥哥战功赫赫的原因吗?”tqR1 战砚承神情微僵,很快淡淡的道,“他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用苏绾告他,他也没有想到一旦失去了右影他就很快什么都会失去了。” 秦轩不是没有提防他的,只是这样的提防根本不够。 因为这么多年他们相安无事,所以他没有料到战砚承会突然要对他赶尽杀绝,甚至也不明白为什么。 她一直静静的听着整个审判的过程,直到结束,她才对身边的男人道,“我想见他,可以吗?” 战砚承淡淡然的道,“按照程序你不能见他。” 她说得很随意,“除非你不肯让我见他。” 战砚承当然不会不肯。 秦轩从前一贯温润的脸庞此时已经找不出曾经的气质了,宋安安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睨他,“秦少,我哥哥那里跟你有仇么?” 他一直要陷害他,从三年前到三年后。 秦轩看着宋安安,眼神阴冷,“是你让战砚承对付我的?” 宋安安轻描淡写,“别用对付两个字,我哥从来吧把你放在眼里,战少他估计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秦轩冷笑,“宋言希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两次都输了。” “输了?”宋安安嗤笑,“秦轩,我估计你全身上下唯一过得去的地方你就是你这一身的皮囊,不过连皮囊都没我哥好看,输赢不是用死活来判断的,因为人总是要死。” “你来是想告诉我这些?可惜宋言希他已经死了。” 宋安安抬起眼皮,淡漠的道,“我知道我哥哥已经死了,”她扯了扯唇角,一字一顿的道,“可惜你连死都死不了。” 女孩容颜干净,笑意却透出阴柔,“我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打败我哥哥,占他的位置,夺去他的女人,只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落得一无所有,我都为你可惜。” 她的笑意逐渐变淡,“我来是清楚的提醒你一件事,我哥他就算输了,那也从来不是输给你,你在监狱的日日夜夜都给我清清楚楚的记着这件事。” 这句话异常精准而尖锐的刺到了秦轩那根已然紧绷又敏感的神经上,他的脸色蓦然的变沉,眼睛里很开的染上猩红色,抬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后退,腰肢就被一只手臂楼主,她整个人都被身后的男人带进了怀里。 战砚承抱着宋安安,冷漠的姿态凛冽,“秦轩,我不介意你的牢狱生活更加的精彩。” 冷冷的扔下这样的一句话,他就抱着怀里的女人准备离开。 秦轩的额头上布着青筋,“战砚承,你这样做的理由是这么,一上位就大刀阔斧,你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他先出手赶走了郁家,如今整垮了秦家,这无疑会让京城的其他大家族对他群起而攻之。 战砚承冷漠的道,“因为你得罪我了,更因为你太没用!” “我要见苏绾。” 战砚承更加的冷蔑,“苏绾这辈子是谁的女人都不会是你的女人,你最好是不要自以为深情把你做得这些都归结为是为了爱她,那样显得你不仅是个悲剧,还是个闹剧。” 法院门口,宋安安刚到门口就看到戴着墨镜等待在那里的苏绾,她睁开战砚承搂着她的腰,踩着步伐走了过去。 苏绾取下墨镜,长长的黑发下,一张脸竟然比她还要憔悴几分,“安安,我要离开这里了。” 宋安安看了她五秒钟,无数的话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包括抱歉,包括安慰,包括不舍,所有的所有的话,可是一开口就变成了最简单的一句话,“好,一路顺风,一个人要小心。” 苏绾重新戴上墨镜,又看了一眼两米外站着的男人,她伸手摸摸宋安安的脸蛋,低低的道,“安安,什么都不重要,开心才是重要的,你哥哥把你养得这么大,他只希望你开心。” 如果跟战砚承在一起开心的话,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宋安安站在原地看着苏绾的背影逐渐的离去,心底蓦然的涌出几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失落和惘然。 为什么她觉得,她生命里所剩无几的那些人和事,都已经逐渐的离开她了? 战砚承走到她的身边抱住她,就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战砚承,我现在还没有我一个人在美国四处流浪活得开心。” 她说完,就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臂,一个人踩着楼梯拾级而下。 战砚承被她的话震住,连被她推开的姿势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高大的身影此时看上去格外的落寞,还有被拉得长长的孤寂。 宋安安才走了几步,一个身影就闪电般的朝她奔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宋安安,最应该死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不去死!” 183 你把小白怎么了? 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人大力的推倒,好在她的反应够快虽然跌倒了但是没有滚下去。 只是膝盖仍旧磕碰在阶梯的边缘,痛得她的脸都皱起来了。 云朵胡搅蛮缠,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就一个巴掌往她的脸上招呼,宋安安只顾着膝盖上的疼,没有注意就被她扇到了,半边脸都被人扇到了一边,痛得她抽气。 “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有脸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全世界的男人都看到你的裸体了,见过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没见过你这种水性杨花还敢到处招摇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一把扑过去抬手又要往宋安安的脸上甩巴掌,“我就替天下的女人教训教训你……啊!” 云朵的话还没有骂完,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战砚承反扣着她的手腕,脸色冷厉骇人,看得她整个人都被震慑了,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单丝很快又重新强自的镇定起来,“我难道说错了吗?她和安白的照片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战砚承,亏得你身为一个男人连着都能容忍,你还能不能更窝囊一点?” 因为有苏绾这样的公众人物作为原告,所以这场官司的关注度极广,现在虽然案子已经结了苏绾也驱车离开,但是还是有媒体和人群没有完全散尽。 这一幕出来,立刻有不少的人围了过来。 宋安安如此狼狈的一幕更加点燃了他们的八卦神经,有不怕死的女记者已经冲上来了,“战夫人,请问您知道前段时间那些照片在网上的流传吗?” “请问你跟安天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是插入你和战少婚姻的小三吗?” “战夫人,你今天和战少一起来这里是为了澄清艷照門吗?” “你和安天王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过?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你知道安天王现在失踪了吗?”tqR1 “宋小姐,你能对此作出正面的回应吗?” “……” 一窝蜂的记者不怕死的全都围了过来,还在因为苏绾离开还有部分已经离开了,否则宋安安觉得自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云朵见此一旁趁机笑道,“她怎么还会有脸见人,脏了大众的眼睛……” “云朵,你找死。” 手腕的剧痛程度一下就飙升,云朵觉得自己整个手都断了,下一秒,身体被一股大力的往后退,她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几乎就要滚下去。 “啊——”幸好身边的狗仔眼疾手快条件发射的拉住她,加上人多才没有导致她滚下去。 宋安安被一只手从人群里拉了起来然后被抱到了怀里。 男人及极冷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声音里的寒意渗入人心,“都给我滚开。” 他把膝盖受伤的宋安安一把抱了起来,那样保护的动作和意味已经昭然若揭,尤其是他极其不耐接近阴鸷的面容。 “你们谁再敢多问一句试试。” 一句话,把原本要凑上去问战少这个当事人的所有冲动全都扼杀在摇篮里,“我保证让他连生存的角落都没有。”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往下走,“再让给我看见这件事出现在报纸上,或者我可以看见的任何地方,你们就等着流离失所。” 一路走下楼梯,他看着眼神里已经呈现出半疯癫状的云朵,声音低沉可怖,“你上次泼她两杯热茶,这次甩她一个巴掌,云朵,你活腻了么?” 云朵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此时她又什么都顾不得了,“是你陷害轩哥哥的,是你联合苏绾那个女人陷害轩哥哥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教唆你才会这么做,她们两个都该死。”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她可以教唆我为她做任何人,你还有胆子在我面前动她。”男人的眸一眯,已经穿警卫服的男人朝这边跑过劳了。 “战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战砚承瞥了一眼云朵,“这位小姐蓄意伤人,尤其在法院藐视法律。” 还不用做战砚承全部说完,两个穿警卫服的男人就已经一左一右的抓着云朵手臂把她往里面带了。 男人又扫了一眼还停留在原地的狗仔,冷冷的道,“你们也想进去?” 此话一出,再没人敢留在原地,一下便散开了。 战砚承这才抱着她上车,车门一关就伸手去撩开她的裤脚,“手伤了吗?痛不痛?” 他的声音极其的好听,尤其是压低后的低沉,特别容易给人一种专注宠爱着的错觉。 宋安安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淡淡的道,“只是擦伤而已,没事,回医院吧。” 战砚承堪堪的收回自己的手,却还是不忘嘱咐一句,“以后不要离我那么远,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她超过一米的距离,也不会再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去伤害她。 车在医院下车,战砚承压根不准许她的脚碰地。 “乖,待会儿让季昊给你看看,我们回病房再说。”男人说话的态度虽然勉强算是温和,但是动作架势强势霸道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想抱那就抱着把,人一旦惫懒了,就连用力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才推开病房的门,宋安安就一眼看到坐在轮椅上等着的叶秋。 战砚承的脸色无声无息的沉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把宋安安抱到床上,“换了衣服会舒服点,等下季昊给你上过药,我再给你把衣服换回来。” 宋安安看着叶秋,淡淡的道,“你妈找你有事,衣服我自己换,你们聊吧。” 叶秋从他们进来开始就被无视了,已经是强忍着才没有摆出怒容,“砚承,我有事跟你说。” 战砚承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不可能。” 叶秋只好看向宋安安,态度很温和,“安安,我有事跟砚承说,你能先去洗手间换衣服吗?” 宋安安拿起病床上的衣服,眼皮都没有抬,“你跟你妈妈去外面聊吧,我坐在床上还就可以了。” 叶秋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一点,宋安安也浑然不在意。 她的膝盖还痛着,这也是她的地方,她没这闲情逸致的麻烦自己给他们滕地方。 战砚承摸了摸她的脸蛋,这才朝叶秋淡淡的道,“好。” 他率先走了出去,叶秋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只能只能自己转着轮椅出去,她出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安安。 她正低头脱着自己的外套,表情淡然安宁,不曾看他们一眼。 门外,走廊。 “砚承。”叶秋看着英俊冷漠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你真的非要毁了素素不成吗?” 战砚承眉目间隐隐透出不耐,“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的我做事的风格,千素素她死多少次都不足以弥补她的过错。” 叶秋不忍,“你现在也知道安安的孩子跟素素无关,她可能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也不至于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叶秋努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我把她从孤儿院把她带出去,那么她今天也不会到这一步,只要不关在监狱,我可以保证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安安的面前了。” 战砚承眼底的冷意更深,“是,如果不是你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让她给你当了替死鬼,否则我现在都没有办法站在你的面前。” 叶秋脸色一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战砚承冷淡的看着她,“从你知道我要跟宋安安在一起开始,从你知道宋言希回来开始,你就想着用宋言希的命偿还战素素的命,是吧,因为你清楚这辈子都无法从安安的身上讨回来了。” 战砚承嗤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不想对宋言希下手……爷爷被软禁跟你有关……你说她怀孕了逼你去找宋言希其实也只是幌子……你的目的只不过是借着我和宋言希谈判……”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讥诮的目光再度从她的身上扫过,“秦轩的人之所以会到,是千素素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如果没有你的示意的话……” 战砚承的目光始终冷淡而疏离,那样的目光完全不像是一个儿子在看母亲,更像是擦肩而过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最后,他才道,“你是我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上次听清楚了,战素素的死跟宋安安无关……麻烦您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手落在门把上,背对着已经呆滞的叶秋,淡淡的道,“别说她是千素素,就算是真的战素素……你来求情都没有用。” 战砚承回到病房的时候,宋安安已经换好了病患服,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才蓦然的出声,“我一直都没问,我把那些照片发出去,你把小白怎么了?” 战砚承顺手拿起一件披肩盖在她的肩膀上,平静的道,“如他所愿,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娱乐圈了。” 184 我不爱你,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情敌。 宋安安咬唇,淡淡的问道,“你是想如他所愿,还是介意他是男主角?”她看他一眼,“照片的事情都是你捣弄出来的,跟他无关。” 男人回答得很干脆,“我只需要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安白怎么样,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宋安安。 宋安安眼皮微微的挑起,淡淡的道,“战砚承,我不爱你,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情敌。” 战砚承心脏一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想睡觉?还是看电视?” 才说完,季昊就推门进来了,他拧着眉头,不悦的看着战砚承,“你说安安又受伤了?没事把人带出去干什么?让她受伤的?” 进来就是一顿劈头的指责,战砚承在宋安安面前的好脾气分分钟现行,“我是让你过来说废话的?” 季昊摸摸鼻子,懒得理他,径直就走到宋安安的面前,温声问道,“安安,哪里伤了?” 宋安安把自己的裤脚撩了上去,“膝盖碰伤了,不是很严重。” 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季昊最擅长处理这种外伤,没几分钟的时间就消毒上好药了,并不忘嘱咐道,“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要注意休养,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我知道,”宋安安淡淡的打断他,“久病成医,我受这种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季昊顿时觉得尴尬,他替自家的哥们尴尬。 战砚承果然眸色一沉,只是仍旧没有说话。 宋安安抬头问道,“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季昊想了想,“虽然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毕竟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所以你至少再住一个星期的院再回去。” “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吗?”她把上好药的裤脚慢慢的放了下来,淡淡的道,更像是说,而非问。 季昊还是点点头,“嗯,没有大碍了。” 没有大碍了,那就好。 季昊没待多久就出去了,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宋安安和战砚承。 她把脚慢慢的放平,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宋安安看着立在她床前的男人,蓦然的想起了曾经在哪里看过的一段话。 她终于明白爱的尽头是什么。不是擦肩而过,不是聚少离多,不是伤害也不是第三者,而是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他们赤条条的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却再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处境。 正如她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哪怕她可以看清楚他面无表情下眼底的温柔,她也再无法感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她其实也清楚,那么多年的纠缠眷恋,无法一下斩断。 所以她选择了最残忍绝然的方式。 宋安安躺了下来,把自己的眼睛闭上。 战砚承自然是知道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也不吵她,不出一丝声响的在沙发上坐着。 直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战砚承打开病房的门准备去给她拿吃的,结果病房的门刚开就看到立在门前的男人。 安白一身浅色系的休闲装,整个看人上去有几分落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倒是多了勾魂夺魄的寥落的性感,“这次没有派人守着不准来看她,应该也不会介意我跟安安说几句话吧。” 战砚承下意识的拧眉,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不行,滚。” 安白耸耸肩膀,“我觉得你现在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来比较好,女人生气的时候还是觉得温顺的男人更讨喜。” 安白虽然在笑,只是精致的眉目里漂浮着冷冽的嘲弄。 “小白,”战砚承准确的分析出宋安安声音里提高的音量代表了她这段时间阴郁的心情第一次多云了。 看着这只小白脸让她心情这么好么? 他握了握拳头,面无表情的道,“在我把晚饭拿回来之前,跟她说好再见。” 说完,就笔直的走出病房,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狠撞了安白的身体一下,安白无语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为什么每次吃醋都表现得这么幼稚? 宋安安脸上扬起微笑,“我还以为你已经躲起来就怕被外面的媒体逮到。” 艷照門这件事情,因为她人一直在医院,战砚承又几乎把新闻源都截断了,除了今天在法院门口被狗仔围攻,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 安白笑而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宋安安眨眨眼睛,讪讪的道,“我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你妈妈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安白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眼底浮出怜惜,淡淡的道,“我是在想发生了什么你能做得这么狠,亲手毁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你这么做,以后要怎么在京城生活?” “我会离开这里,所以不需要在这里生活。”宋安安淡淡的笑,面色仍旧苍白,只是在说他的事的时候变得有几分不安,“小白,我没有跟你商量,有没有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安白眯眸,唇上扯出笑意,低低的道,漫不经心的眼神依旧吊儿郎当,只是多了几分洒脱,“拜大少所赐,我妈也没办法了,他给我妈打电话,说安氏和我只能留一个。” 所以,照片出来马上安氏马上出来的危机公关也被迫停止,到目前为止所有安白的公司和经纪人都不曾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回应。 安白抬眸,看着安静暗淡的女孩,才道,“你一个人要离开,可以去哪里?” 宋安安漆黑的眼珠里掠过茫然,“不知道,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反正我过过一个人的生活,”她唇上始终是浅浅的弧度,“去找一个喜欢的地方,重新开始。” 像是为了怕安白担心,她眉目都弯起来,“我还年轻,才二十一岁,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带你走。”一句话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然后两个人都怔住了。 安白看着她的脸,“我按照原计划去英国,如果你没有打算好去哪里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至少开始我可以照顾你,等以后你想好了,再决定究竟要去哪里生活。” 宋安安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可是她很迟疑,老实的道,“不是我不想找个伴,战砚承不会放我走的,如果到时候我们一起被他逮到,下场会很惨烈。” 安白黑线,“为什么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马上告诉我你只是在抬举战砚承那个男人。” 他被战砚承抓到下场会很惨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心塞。 宋安安囧,弱弱的道,“据说他现在权势滔天京城没有人敢再跟他作对,秦轩都被他给收拾了,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一直都看你很不顺眼……虽然被抓到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他会把你怎么样。” 安白忽然有一种极其痛心疾首的感觉,为什么宋安安会觉得他这么弱?他上次之所以没有成功逃得出去那是因为他被手下的人暴露了行踪,所以才会被逮到!! 于是他很果断的决定,“等你养好了身体,你就跟我走。” 宋安安看着安白笃定的神情,终于还是迟疑的点点头。 有朋友在身边,还是要比一个人来得好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的刹那她还是觉得心里又空了一块。 安白看着她的眼睛,那样过于安静的神色本来就不属于宋安安,他心疼,却无从问起。 他知道她的哥哥死了,知道她住院是因为孩子流掉了,他甚至知道那些照片是她亲自流出去的。 不管是哪一件,再问一次,都等于揭开她的伤口,不如什么都不问。 战砚承回到病房的时候,安白已经离开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算他还识相。 宋安安看着他把食盒放在沙发上的茶几上,然后把每一样菜都拿出来摆好。 她掀开被子,自己穿上拖鞋下了穿。 战砚承眉梢微挑,惊异于她的乖巧,随即想到她自己下来多半是因为不想被他抱着。 他只准备了她一个人的晚餐,也不知道就坐在一边看着有什么劲,宋安安也懒得问他。tqR1 这一个月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几乎都是这样的,宋安安寡淡安然,从不主动跟他说话,有两次他都提出要出院回浅水滩休养,都被她淡淡的拒绝了。 战砚承每次都立即换了神色,就在宋安安以为他要强势的逼她出院,他那一脸的冷色又被强制性的克制住了。 似乎那天自从安白说女人生气的时候还是看温顺的男人更顺眼起,他就在她面前努力的克制他霸道惯了的习性。 虽然效果很微弱。 出院前的一天晚上,宋安安换了身简单休闲的衣服就准备一个人离开病房,走出房门还不到两步,就被一个从而天降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拦住了,“少夫人,您现在身体不适,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就好。” 小白说战砚承没有派人守在她的病房前,只不过他这次派的人藏起来了而已。 宋安安并不介意,淡淡的道,“我今晚想回家,如果你们战少不同意的话可以打电话请示他。” 185 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宋安安 虽然不怎么愿意让她出去,但是显然他们冰女不敢直接得罪她,只好拿出手机拨通战砚承的电话,然后恭敬的递给宋安安,“少夫人,您自己和战少说。”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不耐,“什么事?” 宋安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缓了几秒钟才开口,“是我。” 战砚承的语调马上变得低沉,“安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今晚想回家睡,让你的手下送我回去。” “回家?”他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他咀嚼着两个字的时候透着一股愉悦,“你想回浅水滩的别墅吗?” “嗯。” 然后宋安安就听到了钥匙被拿起和男人起身的声音,“乖,你现在回病房,我马上过来带你回去。” 宋安安愣了愣,“不用了,你有工作就忙,让你的手下送就行了。” 她知道他的风格,也不会说出她自己回去这种话。 “等着。”扔下两个字,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安安在原地站了一下,这才把手机还给保镖,保镖恭敬的道,“少夫人,请您回病房休息,外面风大。” 好好的走廊能有什么风。 宋安安回到病房的沙发上坐着。 二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战砚承朝着她大步的走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还顺势非常自然的亲了亲她的唇角,“是不是在这里太无聊了?” 宋安安抬手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眸垂着,淡淡的道,“嗯。” 男人一贯冷漠又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直接把她横抱起来了,“好,我带你回去。” 走到门口,刚才拦住她的保镖候着,战砚承吩咐道,“把安安的东西收拾下一起带回浅水滩的别墅,然后办出院手续。” “是。” 女孩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乖巧又亲昵的姿势让男人的心都软了好几层,连带着声音都温和了好几分,“我这段时间会有点忙,白天不能陪你,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养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明天我陪你去买一个回来,好不好?” “好啊,”宋安安闭着眼睛,“我现在不喜欢毛茸茸的小狗小猫了,我要高大威武的大狗,牵出去很威风的那种。” 战少说,“你牵着我出去更威风。” 宋安安,“……你是在拿自己跟狗比吗?” 战砚承,“……”他为什么要拿自己跟狗比?! 上了车,她才抬手他就已经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离开的时候又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宋安安动了动眼皮,没有出声。 战砚承把车泊在别墅的停车区,宋安安一进去就看到灯火通明,才走到门口沈妈就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哎,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累不累?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沏茶。” 宋安安眼皮动了动,淡淡的笑,“沈妈,让我去吧。”她走过去拦住了她,我这几天一直住院,看杂志看了不少沏茶的知识,手痒了。” 沈妈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那好,您去。” 战砚承脱着大衣的动作缓了一拍,但也就那么一闪而过的僵硬,随即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把衣服顺手递给了沈妈,淡淡的道,“你先去休息吧,没事的话不用出来了。” 宋安安出来的时候,战砚承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她手里拿着一个纹路漂亮的碟子,配套的一对情侣杯。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唇畔噙着笑意,“坐我的身边来。” 宋安安一言不发的端着茶座走了过去,把东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手上的动才放下,男人就长臂一伸把她捞到自己的身上坐下。 他抱着她,两人的气息挨得极尽,他没有亲吻她,可是交缠的呼吸给人更加亲近的错觉。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唇瓣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脸蛋,“今天怎么这么乖?嗯?你是有事要吩咐我吗?” 他用了吩咐两个字。 宋安安不去看他的眼睛,“喝茶吧,我要洗洗澡睡觉了。”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她原本骨架就很细,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就显得腰肢不盈一握,男人的低哑的嗓音敲打着她的耳骨,带着他罕见的无奈和宠溺,“宋安安,如果你茶里的药对我没有用,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的跟我去睡觉?” 宋安安抬眸觑了他一眼,抿唇。 战砚承好笑的抬着她的下巴,“你这几天都对我冷言冷语不搭不理的,突然说要给我沏茶,我是应该受宠若惊还是应该怀疑你想毒死我?” 宋安安冷着一张小脸,“那就不要喝了,我要去睡觉。” 男人抱着她的腰,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半分,宋安安不悦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黑眸盯着她的眼睛,而后视线落在她绯色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我可以喝,一个吻。“ 明知道她在茶里下了药,他也敢喝,鄙视她的药还是太看得起他的身体了? 宋安安伸手就把茶杯拿了过来,亲手喂到他的唇边,挑起的眉梢几分挑衅,“那你喝啊。” 他看着她的脸蛋,唇上含笑,“一个吻。” 宋安安眼睛都没有眨,“好。” 于是,战砚承就着她的动作低头,茶香四溢,嗅在鼻息间很舒服可人,他没有犹豫的就将半杯茶都喝了下去。 宋安安把杯子放了下去,才侧过脸来,唇就已经被男人堵住了。 “唔……”宋安安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所有的话都喉咙里呜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唇…… 战砚承的舌尖添过她柔软的唇瓣,沉醉而迷离的眸才蓦然的清醒过来,他顺势把她要压在身下柔软的沙发里。 宋安安睁着双目,眸色清明,直他微微的离了她的唇,她才开口,“我知道你受过训练分辨得出来我下的药是什么味道什么效果,想迷倒你不容易。” 战砚承俯视她的容颜,“所以你在你的唇上也涂了一层。’ “是,”宋安安吐出一个字,“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减低你反应和防御的方法。”tqR1 战砚承低低的笑,额头磕在她枕着脑袋的沙发扶手上,他的呼吸声尽数在她的耳边,“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唯一能迷惑我的存在,” 宋安安维持着姿势没有改变,她闭着眼睛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不是他是不是她,她能不能再爱他。 而是他们之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战砚承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起来,呼吸也逐渐开始变得紊乱,她跟着宋言希长大,怎么会不清楚什么样的药才会对他们这一类人有效,至于她是怎么拿到的,她跟着宋言希长大,也有她懂的渠道。 男人的手抱着她的腰肢,以禁锢的姿势将她困在怀里,没有太大的动作,他清楚那样只会让流动的血液将药效发挥得更加厉害。 “你想离开?”他虽然用的问句,但说的却是陈述的语气,“宋安安,你去哪里我会找不到?” “乖,别闹了,你走不出我的范围。”无论她跑到那里,他都能找到她,也一定会找到。 她很无力,“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战砚承,我可以相信你不会有心想我哥死,但是当年的事情就算真的是我也是年幼失手,你花了十三年将近十四年的时间才能接受我,我没有下一个十三年蹉跎了,我们就放过彼此好不好?” “呵,”他低冷的笑,“宋安安,你的理由这么多,无非是你不爱我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虽然他抱着她的手臂仍旧不肯松开半分力道,但是她知道药效已经逐渐发作了。 茶只是幌子,她再傻也知道他不可能会中招。 这些药,足够他睡上一个晚上,直到明天天亮。 她很有耐心,并不着急的等待着。 “宋安安,你为什么执意要走?”他的脸贴着她的,低低喃喃的道,“你走了我也会找到你,而且离开我你在这个世界你也是孤独一个人,就算是宋言希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嗯?” 他说,“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宋安安。” 他的手机在他刚刚吻她的时候都被她摸走踩坏了,宋安安想,男人的防御力果然是是在情慾最盛的时候最低,虽然他刚刚只是在吻她。 其实宋安安并没有很大的把握,毕竟这男人不是什么都能算计到的,直到半个小时后,他静静的躺在她的身上,她紧绷的神经和呼吸才算是缓缓的放缓了下来。 宋安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的身下爬出来,男人俊美的脸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她把他平缓的放在沙发上。 沈妈也没有再出来,整栋别墅都安静得不得了。 宋安安站在沙发前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转身往楼上走去,收拾了两身衣服放在包里,然后就去了他的书房。 上次他扔给她的离婚协议被她撕碎了,这一次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用手打,然后用他的打印机打印出来。 186 战砚承,得我也死了是么? 听着机器响着的声音,似乎除了无法言喻的失落,她此时的心境最多的就是平静。 接过那张还微微的带着温度的纸张,宋安安在明亮的灯光下逐步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阅读,熟悉的字字句句,她此时读起来竟然拿还能想到她第一次拿到这张纸时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年幼无知任性骄傲的时候觉得自己会爱这个男人一辈子,信誓旦旦的说非君不嫁,如今于她而言,没有什么事时间带不走的。 纸张舒展放在书桌上,她清秀的脸庞安静极了,手拿起一边的笔,足足颤抖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笔尖才缓缓的落在白色的纸张上。 最后一个比划落下,她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一滴泪跟着落了下来,就刚好掉在她的名字上。 外面的天色不见星光,连月亮都没有。 放下笔,整个人忽然疲惫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在宽大的椅子里慢慢的睡了下去。 用手机调了凌晨四点的时间,那个时候是困着的人注意力最低的时候,也是她唯一可以出去的机会。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结果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是最安静的时候,宋安安只背了一只黑色的背包就踩着楼梯下楼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住了。 手指攥紧,瞳孔微微的扩大,原本在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苦笑,颓然的低头,果然还是低估他的本事了么? “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声音从后面传来,“宋安安,签字的时候你哭了,既然要哭,为什么要签字?” 宋安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包,头也不回就大步的忘前走。 步伐急促,背影绝然。 只是不到几分钟,手臂就被背后追上来的男人一把抓住,“宋安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像是一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在他的手碰到她的手臂上时用力的甩开,“战砚承你别碰我!” 她转头,双眼是通红的颜色,“是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我们不可能了,你听不懂是么?你要我说多次你才能懂?” 宋安安很用力的呼吸,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表现得这么蓬勃的生气,虽然全都是怒意,“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才甘心啊?我连孩子都拿掉了,战砚承,得我也死了是么?” 她的背包掉到了地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而一触即发,她死寂了将近半个月的眼神里第一次爆发出怒火。 他的模样不会比她好看到哪里去,英俊的脸阴鸷可怖,一双眸子同样是血腥的颜色,“宋安安,不要在我面前说死字!” 这是他第几次警告她这个问题。 他无法忍受这个字眼和她的名字挂上钩,从小到如今。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男人已经从身上拿出了一把枪,强硬的把手枪塞在她的手里,低沉冷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逼迫,“你枪法很好,子弹已经装好了,你不用我教你。” 枪一落到她的手里,男人就松了手,“恨我杀了你哥是么?我说过,你偿还你一条命,开枪。” 宋安安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面前的男人,手很用力的抓着手里的东西,一字一顿的道,“战砚承,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开枪,如果你非要挡在我的面前,我会开枪的!” 他竟然这么逼她,他居然要以这样的方式来逼她。 宋安安的眼眸变得极冷,手臂笔直的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处,字字清晰干净利落,“我开枪了,你就让你的人放我走么?” 她的眼睛里竟然全是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让步和妥协。 战砚承淡漠的道,“你开枪,我给你逃走的机会,但是宋安安,如果你下次再被我抓到,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宋安安笑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杀不了你,那就一定有朝一日会被你抓回来,是么?” 他的意思是,她最好一枪中了心脏,让她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是么? 她收敛起眉目里的嘲讽的笑意,轻轻的道,“战砚承,我们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喜欢拿命来堵的人都太极端,你是,我也是。” 她用他们的孩子的生命,他用他自己的。 宋安安觉得现在头顶安静的天花板上照下来的灯光都能把熬汤压抑得窒息。 他们都太极端,这样的性格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可能会圆满。 唯一可惜的是,以前是她太执着,如今执着的人变成了他,让这段不该有的纠缠生生的延长得更加错综复杂。 战砚承眉目不动,淡漠的道,“那你就开枪,这是唯一的办法。” 宋安安的手指扣着手枪的扳机处,手指微微的收紧,一定是灯光过于刺眼,所以她的眼睛才会这样生疼生疼。 那种生疼以极快的速度在她的心头也跟着蔓延开来,她疼得厉害,声音里包含的哭腔带着哀求,“战砚承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样跟你在一起,我做不到,你不要逼我。”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很累。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绷得太紧,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的崩断。 战砚承一步步的逼近她,刻意压低的嗓音,“你不是恨我么,你不是只想离开我么?那就开枪,宋安安,开完这一枪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一了白了,你开枪,我也不想欠着你一条命。” 这一刻,战砚承觉得,她开枪了,他们之间那些连他也无法理清的恩怨情仇就可以彻底的理清了。 他以后不用顾虑这么多,可以只爱她。 “你不要再过来了。”他步步的逼近,她只能步步的后退,这样的感觉让宋安安无比的恐慌。 她不能回到原点。 他们之间已经走得太远了,她不能再让所有的事情回去。 她已经没有信心了,再来一次,再承受一次悲剧。 战砚承看着她的眼睛,她的情绪几乎已经被逼得近乎崩溃,“如果你不开枪的话,那就继续做战家的少夫人……”tqR1 他已经伸出手—— “砰!” 187 受了伤,也要开车追你 天还没有亮,整座城市都还沉睡的边缘,沉寂没有声音。 安白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机场,刚刚接下手机那边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女孩似乎哭得不行。 他心一沉,忙低声问道,“安安怎么了?他不准你走吗?” 就算那男人真的不准她走,她也不会这样哭啊,而且他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么厉害过,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宋安安坐在的士的后座,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屈膝抱着自己的身体,额头抵在膝盖上,整个肩膀都抖动得厉害。 前面开车的司机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 她不说话,只是哭,安白无法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安慰道,“你别伤心,走不了就走不了,我们下次再走也没关系,安安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情绪起伏不能这么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只听着她的哭声就感觉到她似乎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他拍了这么多年的戏都没有见到过哭得这么伤心的。 宋安安拼命的摇头,哪怕她其实是在打电话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她一边摇头一边抽泣着说,声音亦是模糊不清,“不,我要走,我马上就要走。” 安白皱眉,“你现在在哪里?” 宋安安闭上眼睛,她不明白,她感觉不到自己心痛,只觉得一颗脑袋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一根一根的神经全都紧紧的扯着,“我在车上,我很快就到机场了。” 她挂了电话后,前面开车的司机终于忍不住了,“小姐你什么时候的飞机?不然先去医院看看吧,身体不好搭飞机也危险。” 宋安安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惨淡,面无血色,黑漆漆的眼睛睁着却空洞的厉害,唇瓣的颜色都是苍白的,尤其是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她用力的抱着自己,从未觉得这么寒冷过,那股彻骨的寒意从身体的最深处源源不断的传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的脑子是完全的空白,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开出那一枪的,只知道他的胸口挨了一枪后才浑然察觉到自己居然真的开枪了。 她居然能向她从小大大爱慕的男人亲手开一枪,这样的认知让她几近崩溃的神经愈发的紧绷。 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落荒而逃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否则她真的会疯掉。 只是,她闭上眼睛,心脏终于开始抽搐的疼痛着,茫然得恐惧。 她那一枪……究竟打在哪里了? 男人血染黑衣的模样终于从模糊到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呼吸变得紧致……她甚至记不起来他中了那一枪之后是什么表情。 震惊?意外?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正茫然无措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手机也响了,宋安安低头看了眼睛来电显示,是沈妈。 她的指尖颤抖的厉害,就怔怔的看着那个名字在闪烁,一直没有动手接。 前面的司机大概觉得她的模样实在是诡异,于是忍不住开口,“小姑娘,要是家里来电话你就接啊,这种时候出来家人会担心。” 她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太太啊。”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你跟先生到底怎么了啊?怎么会闹成这样?” 宋安安咬着唇,没有说话。 “太太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来吧,这……真的会出人命啊。” 她机械的开口,“你们送他去医院了没有?” 她应该……没有打在他致命的地方吧?她不会这么狠吧? 沈妈这次是真的哭了,“怎么去医院……他根本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 她的心脏一紧,就听到沈妈哭得厉害,“……先生他非要自己开车去追你,他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开车……太太算我求你了,你赶紧回来吧真的会出人命……” 他挨了一枪,流了那么多血……他要亲自开车来追她? 她的手机从手中跌落了下去,眼泪蓦然的掉得更加的汹涌了。 宋安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还是狠下心道,“你打电话给战老和战夫人,我今天会上飞机离开这里,我不会回去。”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已经到了这一步。 她猛然的挂了电话,咬字清晰,“师傅,麻烦您快点。” 司机一听就笑了,“小姐你赶飞机,我早点到飞机也不会提前飞啊。” 宋安安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摇开了车窗,清晨的冷风全都灌了进来,她的头发吹散在脸上。 等她下车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其实飞机没有这么早,可是她离开的冲动过于迫不及待,安白是为了防止万一所以才提前到,他们的身份证和护照全都是伪造的,为了防止战砚承会追上来。 她的肩膀上仍是简单收拾的背包,连钱都没有多少,之前战砚承给她的金卡和卖掉别墅的钱她全都留下来了,一分钱没有拿走。 “安安。”安白一见她就立刻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见她没事才算是放心了。 他伪装的技术宋安安基本没有看出来,戴了一副黑框眼睛,还特意贴了满脸的络腮胡子,换掉了一身的名牌装全然都是跟他以前截然不同的风格。 宋安安想,刚才那个司机没有认出她是前段时间风靡全国的艷照門主角,估计平常都是不看新闻的主儿。 安白拧眉看着苍白甚至透着一点恍惚的宋安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战砚承知道你要离开吗?” 以他对那男人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轻易的放安安离开才对。 宋安安勉强的露出笑容,视线看向别处,“没事,等时间到了我们就登机,我们会离开的。” 她笑得太勉强,手指落在背带上,不断的摩擦,这是极度不安的表现,安白自然看得出来。 只是,她既然不愿意说,那么他也就没有多问。 天色基本已经全都亮了,步数开车军绿色的悍马一路飙车,幸好此时还早,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是很多。 一边飙车一边打电话,年轻英武的脸上满满都是焦急,“头儿你别吓我们了,小嫂子我保证会帮你带回来,你先去医院成吗?算我求你了,不然你把车停下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简直要命,他怎么就会遇到这样的两个人,一个两个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受了枪伤还想开车去追人……他该说小嫂子肯定心软了所以没有伤到要害吗? 战砚承的声音依旧冷漠,虽然稍稍一听就能听出虚弱感,“让人检查机场,步数,我不准她离开这里。” “是是是,”步数觉得他也要哭了,“可是头儿你先去医院啊,我就是把所有的飞机都截下来也不会让小嫂子上机的,你相信我的办事能力……” 步数真觉得他这次是操碎了心,正喋喋不休的说着只盼着那位带了伤还想飙车追妻的男人能稍微理智点…… “哐——”异常尖锐的刹车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步数还二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随即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接二连三的巨大的撞击声。 步数脸色一白,条件反射的猛然的踩下了刹车。 “头儿……”步数的心跳剧烈的加速,手机里没有声音回答他,他立刻提高了音量大声的喊道,“头儿!!” “安安喝点水吧。”安白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你不要太担心了。” 宋安安点点头,恍惚的把水瓶接了过来,她坐在候车间的座位上,低头拧开水瓶。 心脏一阵尖锐而突如其来的剧痛传来,她的手一滑,已经打开的水瓶直接从她的手上掉了下来,期间水洒湿了她的裤子。 “对不起——”她条件反正的抱歉,然后低头就要去捡起水瓶。 安白已经先一步俯身把瓶子捡起来了,“没事,安安。” 她勉强的露出笑容,眼睛自始至终都带着恍惚,苍白的小脸逐渐变得焦躁不安,她看上去似乎很着急。 安白不断的安慰她,“安安,你别想这么多,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的,”她的声音很低,“我不饿,你饿的话去买点吃的——” 宋安安的话还没说话,就彻底的止住了,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步数满脸阴沉的大步的朝着她走过来。 他的身后跟了大概十多个同样年轻的男人,步数走在最前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她慢慢的咬唇,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全都抽走了。 低低的开口,“小白,待会儿时间到了,你就先上飞机吧,不用管我。” 她看到了,安白自然也看到了,他皱眉,毫不犹豫的拉着宋安安的手臂就要离开。tqR1 步数眼尖的看见他们的动作,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黑色的枪口就对准了安白。 他冷冰冰的开口,“给我站住,否则我要你的命。” 188 宋安安,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宋安安抱着安白的手臂,连忙让他停下,身子往前一步,挡在了安白的前面,“小白,待会儿时间到了你就上飞机。” 安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上飞机,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很奇怪,战砚承要追安安,为什么不亲自到场。 步数一看宋安安挡在其他男人的身前就一阵火大,他妈的现在头儿还不知道有没有送到医院呢,她就是这么全心全意的维护另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机场的人还不是很大,但步数亮枪的动作还是引发了一片惊慌。 宋安安的脸庞苍白却安静了下来,她抿唇,淡淡然的看着步数,“我走的时候,他没说过不准我走,步数,你们没权利拦着我。” 跟土匪说权利,显然是没有效果的。 步数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几大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宋安安的手臂,直接拉住她就往外走,“小嫂子,我现在担心头儿,所以没有时间跟你说很多废话,总之一句话,你要是现在不跟我一起走,我就毙你身边的那小子。” 他说话时的神态,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宋安安冷冷的道,“那你连我一起杀了好了。”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甩下步数扯着她的手臂。 步数原本就抑制着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不惜开枪打伤了头儿?!宋安安,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宋安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神情温淡得冷漠,“我就是这么狠心,他拿着手枪逼我的,不要把什么都怪在我的身上。” 步数怒不可遏,“你是他媳妇儿,你要跟其他的男人私奔还理直气壮,你守不守妇道?!明明就是你的错!”他喘了两口气,觉得再多说也是浪费时间,“我不跟你说,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宋安安皱着眉头,“你们的作风能不能不要那么强盗?” 步数气得鼻子都歪了,他生气的瞪着宋安安,大神的怒吼,“头儿为了追你开车出了车祸,你还敢说我是强盗?要不是头儿喜欢你,我现在分分钟就想废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这下连安白都愣住了。 安安开枪伤了战砚承? 战砚承……出了车祸?! 宋安安双眼都呆滞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变得冰凉,不知道身体的哪个地方颤抖得厉害,可是开口却变成了无比平静的语调,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步数,“出车祸……死了么?” 步数觉得他一口气憋着差点没有憋死自己,他娘的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头儿死了没有。 他娘的她就盼着头儿死了能跟这个小白脸双宿双飞是吧? 步数头顶已经冒着浓烟,表情狰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不然老子现在就故意伤人的罪名把你关进监狱,让你们活着也等于阴阳相隔!!!” 然后就异常大力的拉着宋安安往机场的出口走,宋安安连椅子上的背包都没有拿,就踉踉跄跄的被步数拉着往外面走。 她没有反抗,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反抗,还是没有力气反抗。 医院走廊,季昊再次担任战少的手术主刀医师。 他第一眼看到自家哥们一身血衣脸色苍白的被推进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我要淡定。 他觉得他这辈子学医就是为了这个喜欢自己折腾的男人来的。 尤其是他作为军医,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战大少胸上那一枪出自近距离子弹发射,若非他站着当靶子别人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至于车祸的伤……好吧车祸的伤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宋安安被步数扯到医院的时候,战老和叶秋都已经到了。 女孩的脸庞苍白恍惚,却也冷淡。 叶秋摇着轮椅走到她的面前,一张脸紧绷得厉害,激动的情绪都被她死死的压抑住了,“宋安安。”她没说一个字都要用力的呼吸,“是你开枪打伤了砚承,他是为了追你才出的车祸?” 宋安安的眼睫毛动了动,语气很淡,“是这样的。” 叶秋原本已经在死死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从那天她在病房外听到宋安安的话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无权再怪罪宋安安的任何。 她知道自己失去资格也不再准备干涉他们两之间的事情。 可是此时宋安安那张寡淡而没有情绪的脸还是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她所有的愤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承认我对不起,我确确实实的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是宋安安——” “砚承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置他于死地?他到底哪里这么对不起你了你说!!!” 宋安安闭上眼睛,只是安静的站着,“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我想走而已,你误会了,我没有想置他于死地。” “你没想置他于死地你现在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 “秋儿!”战老已经走了过来,严肃的打断了叶秋歇斯底里的质问,老人家的身影仿佛已经苍老了几岁,他拍拍叶秋的肩膀,“安安也不是故意的,你的儿子现在有多偏执你也知道,要不是逼不得已,安安也不会这么做,砚承还在做手术,你别在这里发脾气了。” 叶秋放低自己的语调,“宋安安,不管我们家多对不起你,但是你应该清楚砚承这是第二次因为你走在死亡线上了,我求得不多,如果他大难不死能活过来,求你不要刺激他。” 应该是她现在已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她早年丧女,难道现在还要连唯一的儿子也失去吗? 宋安安没有理会叶秋的话,甚至也没有主动的跟战老打招呼,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了,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等着。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手术室的红灯,可以轻易的想起上一次她在手术外等他出来时心情。 她可以回忆得起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一度觉得恍若隔世,那样的心情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步数瞥了她一眼,然后也找了个地方自顾自的坐下等着。 战砚承。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是天黑了。 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步数最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怎么样,头儿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叶秋和战老也随即走了过去,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样?砚承怎么样了?” 季昊把口罩摘了下来,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没有再动的宋安安。 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疲惫,“没事,命捡回来了,转到加护病房,如果没出什么大碍的话,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枪伤没有伤到要害所以不那么严重,至于车祸,应该感谢战大少虽然情商低但是好歹脑子转得快,知道怎么样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才好歹救回了一条命。 他不知道那男人顶着一颗子弹不去医院还要开车去追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奇葩才做得出来的事。 作为主治医生和他多年的发小哥们,季医生倍觉无爱。 “安安,”宋安安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战老苍劲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了,“老头子有件事想拜托你。” 宋安安抬头,“您说。” “你和砚承的感情,他自己强求不来,我一个糟老头也没办法强求,你若是真的觉得跟他过不下去了想离开,我也没办法强留你,”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是殷切的请求,“只是安安,你也知道他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就要去追你,人有多偏执,他现在伤得这么重……不管怎么样,能不能等他的伤调养得稳定下来了……再考虑离婚离开的事情?” 宋安安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变得茫然起来,“留下来?” 她不答应,岂非显得很绝情? 可是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觉得这样的现状让她觉得太无力了,她忽然就仓促起来,“我……我不知道,战爷爷,既然他已经没事了……让我想想。” 她说完,就猛然的转身准备离开了。tqR1 叶秋摇着轮椅立刻想要追上去,战老伸手拦住了,“别勉强,人的感情最勉强不来。” 还不等叶秋回答,步数已经大步的走了过来,梗着脖子道,“怎么勉强不来,我现在就把她抓回来,管她情不情愿,头儿现在还有结婚证在手里,她敢跟那个野男人跑,我……我一定……不放过他们!” 她连艷照門都不在乎,还会在乎这个?! 宋安安一个人游荡在街道上,其实根本没地方去,离开战砚承,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她的立足之处。 没事了……就好。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游走了半个小时,步数黑乎乎的脸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不管你请愿不情愿,反正头儿的伤没好你哪里都不能去,你要是再敢乱跑的话……我就做了你的相好!!” 一口一个相好,他应该连那是小白都不知道吧? 宋安安并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良久,她才垂眸,“他不是昏迷不醒么?我不想在医院守着。” 189 她本来就是我院子里的瓜,扭不扭都是我的。 不管步数怎么威逼利诱死磨硬泡,宋安安都不肯回医院,他终究还是顾虑着这女人是头儿的心头爱不好真的动手,只要在离医院最忌的酒店开了个房,然后派了两个特种兵死死的盯着她。 宋安安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吃饭,洗澡,拉上传窗帘就睡觉了,她的神经痛得厉害,整个人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除了休息,什么都不想做,在总统套房轻易的沉沉的睡去了。 叶秋和战老在医院守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麻醉药的药效逐渐消散,男人才慢慢地额醒来。 步数激动得差点就没哭出来,“呜呜,头儿你终于醒来了?”他一步跨到病房前,眼泪汪汪,“我把小嫂子追回来了,现在向你请示小嫂子的相好怎么处置?要做掉吗?还是开除国籍永远不准他再踏入我打Z国一步?!”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极其缓慢的睁开眼睛,脸上逐步浮现出嫌恶的神情出来,“你谁啊表情这么猥琐,” 步数先是震惊了一下,脑袋还没有缓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又拧着眉头很不满的开口了,“宋安安呢?她为什么不在?” 步数觉得他有种从天堂跌到地狱又重新回到人间的错觉。 他一下没有把握住重点,颤颤巍巍的道,“头儿你刚刚说我猥琐?”他如此的忠贞不渝怎么可能跟猥琐这样的词眼挂上钩? 战砚承说话仍旧显得很吃力,但是这半点不会影响他摆出嫌弃的表情,“你一个大老爷们一脸娘们的表情,你不猥琐谁猥琐。”tqR1 步数,“……” 见步数一脸呆滞,男人的脸色沉了沉,“宋安安呢?” 他才醒来,说的话不是嫌弃他猥琐就是为什么宋安安不在。 步数瞪大眼睛看着战少的表情变得黯然落魄,“她不肯来看我?” 步数的心脏抖了一下,立刻做出反应,“没事没事,我马上带她过来,小嫂子估计是有点生气,不过我会押她过来的哈。” 男人眉头拧得更加厉害,眼中掠过冷酷,嫌弃的眼神再度落到步数的身上,“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 步数觉得他的世界好像凌乱了。 战老和叶秋的表情亦是僵硬得厉害。 “头儿,”步数吞了口唾沫,“宋安安是你什么人?” 男人不悦的睨着他,回答得很快,“我媳妇儿。” 步数又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战老和叶秋,颤颤巍巍的抖得厉害,“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战砚承这才把视线往他们身上看了一眼,男人的俊脸变得有点难看,他冷锐的目光射到了步数的身上,“看年纪像是我妈和我爷爷,”他顿了顿,更加的不悦,“我怎么了?” 为什么这猥琐的货要用这种你是病人的眼神看着他? 步数觉得很受伤,“头儿你怎么能这样,你失忆忘记了我们还要记得一只给你戴了绿帽子想要私奔的女人……” 战老已经一脚狠的踩在了步数的脚背上,他走上前,“砚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过来瞧瞧。” 战砚承闭了闭眼,头部隐隐作痛,他面无表情的道,“我要见宋安安,去把她叫过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三分沉沉的怒意了。 步数一个激灵,他受惯了上司的命令,条件发射的就是服从然后办事,转身就朝病房外大步的走去去把宋安安抓回来。 战老神色未明,想起昨天傍晚病房的走廊里女孩仓促逃离的模样。 这个男人清醒的时候太偏执,也许这会是个机会。 不由的道,“砚承,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强扭的瓜不甜,咱们算了好不好?让她走吧。” 战砚承俊美的脸已经隐隐现出了阴鸷,拧着眉头道,“我记得我跟她结婚了,她本来就是我院子里的瓜,扭不扭都是我的。” 墨色的眸底最深处,战老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隐忍压抑的痛楚。 他其实不知道,他和他脑海中唯一深刻的名字究竟是怎么样。 他记得她的名字,隐隐记得她是他的妻子,模糊的记得她不爱他。 刚才步数说,她给他戴了绿帽子……她准备跟人私奔…… 愤怒和心痛同时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忍住的。 绿帽子…… 她的相好……准备私奔。 步数死命按门铃的时候,宋安安还在床上睡觉,她几乎是处在一种昏睡的状态,门铃响了好久,她才悠悠的醒过来。 醒了么。他。 从床上爬起来,草草的洗漱穿衣服,这才起身开门。 步数很不满,头儿因为她住院伤成了这样,她居然就是这样懒懒散散的太丢?敢怒不能言。 他没好气的道,“头儿醒了,他想见你。” “哦。”宋安安猜到是这个答案,直接的走了出去。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每走一步,好像全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茫然,她甚至还害怕。 偶尔觉得很恍惚,他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手拧开门把的刹那,步数飞快的在她的耳边扔了一句话,“小嫂子,头儿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他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记得你了,算我拜托你求你了,不要刺激他。” 等她把一段完整的话都听完,手已经把门推开了。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她看到他把脑袋转了过来,然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墨黑的眸就露出了喜悦。 宋安安甚至懵了一下,这样纯粹的喜悦的表情,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步数在后面猛然的推了她一把,直接几个踉跄的把她给推了进去,然后自己把门带上了。 步数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深恶痛绝,宋安安估测他应该没有受很严重的伤,那一只一直抓着她的心脏的手终于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巴掌大的脸庞只剩下了平静,走过去,淡淡的看着他。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灼热,肆无忌惮的灼热,就这样看了她半响,他才哑哑的开口,“我渴了。” 宋安安没有犹豫,转身倒了一杯水去喂他。 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直到她喂完了水,把杯子在床头放下。 他对她安静得冷淡的脸庞十分的不满,却又顾虑着什么所以抑制着自己的脾气,“宋安安,我是你男人,我受伤了你就是这个表情?” 他不悦,不满,仔细琢磨的话还有点微末的受伤的味道。 宋安安抬眸,“我走之前已经打好离婚协议也签好字了,我净户出身一分钱都没拿你的,战砚承,是你无理取闹才会到这个地步。” 战砚承瞪着她,表情不屑又倨傲,“宋安安,是你找的男人太没有用,他不是我的对手,就别想带走我的女人。” 宋安安蹙眉,他说什么? 在她的记忆和认知里,这个男人虽然会对小白的出现表现出极大的醋意,但是她从来没觉得他有把小白当成了真的情敌。 他只是厌恶她身边的任何男人而已。 她沉沉的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出车祸么?” 战砚承黑眸盯着她,俊美紧绷,“因为你要跟一个小白脸跑了,我去追你,所以才会出车祸。”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淡淡的问,“我为什么要跑?” 男人的神色一下就变得阴鸷,明明脸色透着一股虚弱,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杀伤力似乎半分都没有减,“因为你不知道谁最爱你,年少无知的看上一个没用的男人。” 他在玩她,还是真的记忆力混乱了。 她竖起一根手指,“壹加壹等于几?” “宋安安,你的名字写在我的配偶栏上,永远都不会变,你也不要想着会变,我已经把你娶回来了!” 宋安安看着他俊美的脸,淡淡然的随口扯了一番话出来,“是你逼我结婚的,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怎么会跟你结婚,在我的眼里这场婚姻不作数,我喜欢小白,我只喜欢他,一直都是。” 她以为他会发火,这才是这男人的风格。 她想知道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记忆发生了混乱。 步数说他只记得她,她发现,他似乎也只记得她这个人而已。 他们的过去,他也连着一起全都忘记了。 战砚承的手握成了拳,她每个字都像是钉在他的心上。 她是他的不择手段娶回来的? 所以她才想不顾一切的要从他的身边逃开? 她为了那个男人——叫小白?果然一听就是小白脸的名字。 呼吸窒息,他冷冷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要不是废物的话,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他要是有本事的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都还不能把你带走?” 战砚承看着她的眼睛,态度一如既往的强势,“我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真心相爱,你是我的妻子,你就只能是我的妻子。” 她的脸庞有些迷茫。 于是,他加重了语气,“以后都会是。” 190 如果她的孩子性格随了她呢? 宋安安没有理他,转身就离开病房直接去了季昊的办公室。 季昊看到她也没有意外的神情,只是放心手里正在研究的病历,朝她微微一笑,“你来问我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在骗你装失忆?” 宋安安在他办公室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在骗我,”她顿了顿,眉心微蹙,“车祸撞坏他的脑子了吗?” 季昊拿了一张脑部CT给她,淡淡的解释,“没有,他当时因为失血过多所以神智已经开始恍惚,出车祸没死已经是他命大,他既然知道把要危险降到最低,最先保护的也是脑部。” 他伸手指了指,“他脑部受的几乎是外伤,看着严重,但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季昊轻描淡写的总结,“战老和战夫人都以为他是被车祸撞伤了大脑所以才会这样,其实不是。” 宋安安不明白,“既然不是,那他为什么会不记得这么多事?”她很狐疑,“难道他真的在骗我?” 她了解的战砚承,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猜对。 季昊抬眸看她,“他身上那一枪是你打的吧?我想,应该是因为那个,”他淡淡的笑,不似平常那般,“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的感情旁人也无权说些什么,砚承忘记了很多事,你们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彻底结束。” 她才从季昊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步数怒气冲冲的朝她走来。 宋安安站定,等着他走过来。 步数气喘吁吁,显然已经找了一圈,看了眼不远处季昊的办公室,才颇为意外的问道,“你来问头儿的伤势?” 还算她勉强有一点良心。 宋安安避而不答,“找我什么事?” 步数连忙站直了腰,“头儿已经转到高级病房,他住院的这段时间你必须陪着他!”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侧开了视线,“我已经跟他离婚了。” 步数觉得强盗就强盗,强盗的招数管用也没关系,于是,他异常凶神恶煞的看着她,“离什么婚,头儿没有签字你就是他媳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还有,收起你对那小白脸的心思,做女人一定要遵守妇道!!” 宋安安正准备说话,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前面一个修长俊美的男子背对着她,他的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干练十分漂亮的女人,一看气质便知是职业女强人。 那个男人……是顾泽。 宋安安眯着眼睛,那女人哭得一脸梨花带雨,扯着顾泽的衣角哀求得厉害,“顾总,我求你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保证,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一定不会出现在顾太太的面前……” 宋安安一怔,拳头一下就握了起来。 她看不到顾泽的表情,只见一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斯条理的的把女人的手指掰开,“你还这么年轻,留着我的孩子,以后怎么嫁人呢?听话,手术室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钱和下一份工作都给你了。” 女人一抽一抽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明明在马尔代夫的时候你还很温柔的不是吗?你也说过,跟温蔓比起来,你更喜欢我的不是么?” 顾泽的眼睛眯长了狭长的形状,淡淡的道,“没错,跟做情人相比,你比她好,但是作为妻子,我对她很满意。” “还有,我不喜欢她的名字从你们的嘴里被提出来,也不要妄想出现在她的面前试图改变什么,她的肚子里怀着我未来的继承人,出了什么闪失,你赔上全家也负责不起。” 那女人看上去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她抬头看着顾泽,虽然还挂着眼泪,但脸上的神情已然变了,眼神更是冷静下来,“顾泽,平心而论,对你的商业帝国来说,温蔓生下来的孩子会比我的孩子更适合做你的继承人么?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很清楚,软儒可欺,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攻击力,如果她的孩子性格随了她呢?” 顾泽眸色一暗,的确,那个孩子的性子若是随了她,是个女儿就罢了还能再生,若是个儿子…… 他斯文的眉目温淡,“我选她做我的妻子,就没有打算要换一个,私生子做不了继承人。” 女人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那你就送我出国,我可以永远不回来。” 这个男人的温和照样冷酷,“我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他抬眸看了前方一眼,淡淡的道,“别耽误时间了,我的时间你耽误不起。” 他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所以只能杀死在手术室? 温蔓…… 她咬着唇,痴痴的笑了,“你告诉我,温蔓除了家世比我好,还有什么地方比我好,让你选她做你的妻子?”她怪异的看着男人,“是因为她性格软弱,所以你想摆个花瓶在家里,因为她干涉不了你可以在外面乱来?” 她见过那个女人,温家的千金,一个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顾泽淡淡的,“养在家里的女人,只用会照顾我爱我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安安一直听完了一整段对话,心底涌出阵阵的冷笑,顾泽这样的男人真是自私到了极致。 他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东西,妻子,情人,爱恋的女人,他全都分得清清楚楚,他给所有人的位置也全都放得清清楚楚。 她在后面蓦然的便开口了,“我很想知道,若是宋家的那位大小姐肯嫁给你,顾总也会是这样的抉择么?也会心里装一个女人,家里养一个妻子,身边睡一个情人么?” 顾泽听到声音便回头了,他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宋安安。 男人的眸底有阴沉和冷刺。 宋安安不在意的笑了,“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主动和温蔓提起的,”她的眼睛里都是讥诮,“更何况,你若是真的担心这些事情被她知道会伤害她,大抵也不会做出来了。” 轻飘飘的视线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冷漠的掠过,“你应该是秘书吧,呵,宋意如都没能让顾总休了他家里那位软弱可欺没什么特色的发妻,你一个免费的女人也想凭借孩子上位顾太太?” 这样的心思太明显了,她都看得出来,顾泽这样的男人会看不出来? 那女人的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宋安安,“全程皆知的艷照門的女主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步数分分钟暴怒,他虽然对宋安安这么对头儿很生气,但是坚决不能让外人在言语上或者物理上欺负小嫂子。 正准备开口,宋安安已经讥诮的凉凉的开口,“你这种怀了孩子千方百计想挤掉原配上位的女人跟我这种身为艷照門的女主也还是正牌的怎么着也没办法相提并论,” 她转了身,嗤嗤的笑,“你身为顾泽的秘书这也不清楚,他选温蔓做他的妻子,也许就是因为她软弱可欺连吵架都不会,这点你永远学不来。” 最后,她冷睨了顾泽一眼,“你就拼命的把她的感情烧干净吧,我也想看看温蔓那样的女人被逼到角落会怎么样。”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步数跟着走,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对自家嫂子出言不逊的女人一眼。 宋安安心里憋了一团火,出门遇渣男,好想上去扇那个混蛋一个巴掌。 回到战砚承的病房,才推门进去,就一眼看到男人的隐隐透着怒意的眼神,一见她进来,眸底立刻显现出僵硬又别扭的神色。 高级病房的空间很大,宋安安一眼就看到病床旁边已经摆好了一张单人床,崭新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 男人看着她走进来,很不满,“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你去哪里了?” 好似她饿着他了,好似她饿着他是多么过分的事情。 宋安安淡淡的道,“我去问医生你的情况了,”她盯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骗我。”tqR1 战砚承眯着眼睛,更加的不悦,“你怀疑我骗你?”他至于做出这么低端的事情。 “是啊,”她点点头,“你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然后又没脸没皮的说我是你妻子,所以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男人的眸动了动,他真的有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宋安安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下来,然后沉沉的问道,“你说,我做过什么?” 他做了些什么,至于让她不惜和其他的男人私奔,至于连受伤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是不咸不淡毫不关心,男人的语气变得逼迫,“我从小到大就喜欢你,我能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宋安安到嘴边的话全都被他堵了回去。 他从小到大都喜欢她? 在他的记忆里如今是这样的认知? 战砚承见她不说话,俊美苍白的脸上显现出得意的意味,“你现在想清楚了么?做我的女人……” 宋安安不咸不淡的打断他,眼睛眨都没有眨,“我一直想得很清楚,是你从小到大喜欢我,然后满世界追着我跑,估计我上辈子不小心刨了你家的祖坟才会被你缠上。” 191 宋安安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巨变。 “你就是个强盗,所以我才被逼着嫁给你,”她抿唇,皮笑肉不笑,“小白是被你的手下给弄走了,别在我面前说他是废物没用保不住自己的女人,我就喜欢他那样的温柔的男人,不喜欢你这种蛮横霸道不讲道理的男人,从小到大都一样。” 战砚承墨色的眸直直的看着她,那样的眸色太黑,便显得他的皮肤愈发的没有血色。 她的心一软,转身没有再看他,“我去拿午餐过来。”tqR1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他的心头蔓延出一股熟悉的痛楚,以极快的速度在四肢百骸散发开来。 宋安安刚出门,步数就跟着进来了,他的粗神经都敏锐的感觉到病房的气氛很不对。 讪讪的笑,“头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心里嘀咕,难道小嫂子又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么? 战砚承冷漠的开口,“宋安安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步数挠挠脑袋,努力的思考回忆然后总结: “他……长得很招女人的喜欢……”全国大半的女人都为他疯狂,这次艷照門的事情他失踪后不知道多少那男人的后援会千方百计的想打听他的消息。 “嗯……厨艺很好的样子……上次我们去他家找小嫂子的时候,他就亲手做了一桌的饭菜给小嫂子……” “据说弹琴下棋画画全都拿得出手……是Z国最大的娱乐公司董事长的小儿子……出了名的风流……” 战砚承蓦然的打断他,“风流的男人宋安安也喜欢?!” 步数很老实的回答他,“……貌似从他遇见小嫂子后,他就没怎么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了……” 战砚承的心脏不断的往下掉……所有女人喜欢的男人突然喜欢她一个人……所以她才喜欢。 宋安安还说那男人很温柔。 他皱着眉头,全身的伤口都开始痛了。 宋安安二十分钟后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步数已经不在了,明亮的病房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男人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她睨了躺尸的男人一眼,走到床边,伸出手指面无表情的戳了戳他的脸蛋,“吃午餐,别装。” 战砚承睁开眼睛,拧眉,闷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他装睡怎么可能被人轻易的看穿,简直笑话。 宋安安小心的盛粥一边随意的回道,“你睡着时的呼吸不是这样的。” 盛了一小碗红豆粥,然后小心的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唇边,“吃吧。” 他没有张嘴,只定定的看着他,黑眸深邃,一字一顿的吐出,“宋安安,他已经走了,不管你多爱他。” 她端着仍旧氤氲的红豆粥,垂着眸。 男人的手抬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显得很吃力,但他还是坚持着抬着,直到粗粝的指尖探上她的皮肤,“我赶走了他,以后我会比他对你更好。” 不知是刻意放缓了语速,还是因为说这么多的话对他来说显得很吃力,“我可以补偿你,用我所有的未来给你一个家,只要你忘了他。” 密不透风的眸光始终紧紧的锁着她的脸庞,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宋安安扯唇就笑了。 我可以补偿你,用我所有的未来,给你一个家。 她闭了闭眼睛,“喝粥吧,再不喝就冷了。” 声音里有极其细微的颤抖的音调,只是,男人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几秒钟后便恢复了原状,他低低的开口,“好,喂我喝粥。” 战砚承在医院休息了一个月,他就坚持要出院回家休养。 叶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宋安安一眼,温和的笑,“既然如此也好,砚承,你就战宅休养吧,我们家都是些老佣人,照顾人不会比医院的护士差劲。” 宋安安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杂志,没有任何的反应。 战砚承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俊美的神情很淡漠,“不用,我和安安回浅水滩的别墅,她会照顾我。” 宋安安的手指一僵,这才抬起了自己的脸庞,“战砚承,你妈让你回战宅那你就回战宅,我不喜欢照顾人。” 叶秋适时的插话,嗔怒的道,“你瞧你,你娶你媳妇儿是为了让她照顾你么?有佣人不会奴役媳妇儿,难怪人家不肯理你。”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低哑着嗓音开口,“安安,你跟我一起回战宅。” 他用的是陈述句,可是语气里莫名的多了几分不确定和试探。 宋安安的指尖继续翻动着杂志的页面,无所谓的点头,“好啊。” 从她那天从楼梯上滚下来流掉孩子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战宅,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一步。 所以,当她再次站在战家流光溢彩的琉璃灯下,看着那长长的楼梯,突如其来的钝痛感便猝不及防的炸开在她的心脏处。 她纤细的手指在身侧捏成了细细的拳头,努力的呼吸压抑住心底的排斥跟痛楚。 因为她以前不喜欢,所以没有佣人敢轻易的进他们的卧室,所以吃完晚餐后她只能亲自重新收拾床褥,把蒙了灰尘的房间打扫了一遍。 卧室的床上只要一个枕头,战砚承盯着她的脸,语气是不可置信的意外,浓眉紧紧的拧着,“难道你不跟我一起睡?” 难道他已经落魄到跟自己的媳妇儿分房睡?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么窝囊的事情。 宋安安面不改色,“我们本来就是挂名夫妻,一直都是分房睡。” 男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你说我一直都没有碰过你?” 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干净无辜,“因为我忠贞又宁死不屈,你敢碰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忠贞又宁死不屈。 为了那个已经把她抛下的小白脸吗? 战砚承抿唇,眸底一片极致冷漠的寒意,还没说话,女孩的声音已经再度悠悠的响起,“小白他已经走了,战砚承,你不准再去调查他的资料或者追踪他的行踪或者暗地里报复他,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墨黑的眸深不可测的盯着她,嗓音沙哑得厉害,“好,我不调查你们的过去,也不会派人去暗地里对他做什么,作为交换,你要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做战家少夫人。” 宋安安撩出几分笑容,“战砚承,交易从来换不到心甘情愿,不过我也可以等,看看是你先死心,还是我先认输,” 她的眸色透明得如同琉璃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十年的时间改变不了,那么就算给一百年,也同样的改变不了。” 说完,她就抬脚出去了。 走廊外,叶秋坐在轮椅上,看模样架势正在等人。 既然没有伸手敲门,那就应该是在等她出来,宋安安站着,等着她开口。 “我以为你不会出来,宋安安,砚承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战夫人在这里等我,应该不是想说这个。” 叶秋定定的看了她半响,才开口,“你真的无论如愿都不肯原谅砚承,是吗?” “他欠我的或者你们家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所以没什么原谅或者不原谅,我如今没有立场或者理由怨恨他什么。” 感情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原谅或者不原谅可以解决的。 叶秋深吸了一口气,“你打定了注意非要跟她离婚?” “我的主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好,”她缓缓的开口,“既然你已经不打算和砚承重修旧好了,如果素素回到战家,你应该也不会不同意的,是么?” 千素素? 宋安安原本淡然的神色变得凛冽,脑海中迅速的再度回想起那天在楼梯口她在她的耳边说的那些话,冷冷的开口,“你们战家的事情我无权左右,但是我不保证千素素回来了我能跟她和平共处。” 应该说,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说她不恨战砚承和战家的人,是因为他挨的那一枪,加上那一场车祸,已经把什么都还清了。 爱恨两消,她只希望从此不要再纠缠。 叶秋放缓语调,“素素不会跟你为难的,只要你不要在砚承面前说些什么。” 宋安安面容变得有些冷淡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忍不住的想皱眉头。 回到主卧旁的卧室,宋安安猛然的关上了房门。 现在这算什么?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比以前更加的霸道理所当然,她要走走不了,离婚更是遥遥无期。 现在更搞笑的是,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千素素再在她的眼前晃悠,每天对着她“名义”上的丈夫献殷勤? 千素素。 她那时的确是想好了不打算留下那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刻意的刺激她,也许……她不会那么激动…… 那么也许,那个孩子现在还会在。 第二天早上,她被床头调好的闹钟吵醒,睡眼迷糊的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七点……伺候病人起床。 她换下睡衣洗漱完之后,就往主卧走去,还没靠近,就看到一身年轻清纯活力的女孩正在规规矩矩的敲着房门。 192 她找了个自己的翻版来勾引我?! 宋安安觉得,她一定是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到了一定的境界,她以前看宋意如都没有觉得这么心塞。 她站在原地,没有往前,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往后。 千素素没有注意到宋安安站在不远的地方,敲了一会儿门之后,甜美的声音礼貌的响起,“砚承哥哥,你醒来了吗?我现在进来了哦。” 等了十秒钟,卧室里没有人出声,千素素才小心的拧着门把打开了门。 战砚承臭着一张脸,眯起眼睛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滚出去。” 千素素讶然的睁大眼睛,语气很是意外又很是伤心,“砚承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这才又重新的上上下下的扫了她一眼,脸色变得更加臭了,“你是宋安安找过来的佣人?”他的音量拔高,声音里的恼怒很明显,“她找了个自己的翻版来勾引我?!” 宋安安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住了,绯色的红唇抿起,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千素素惊慌的看着男人,委屈的咬唇,“我不是嫂嫂找过来的,我是干妈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女儿,我也不是佣人。” 战砚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透着不耐烦,“那就滚出去,叫我起床是我的女人和佣人做的事情,宋安安是个小醋坛,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什么时候变成小醋坛了? 宋安安转了身,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 她站在门口,容颜寡淡,轻飘飘的看了千素素一眼,对床上的男人道,“既然有人伺候你,那也用不到我了,”她淡淡然,“穿好衣服洗漱就下楼吃饭。” “安安,”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我胸口的伤口痛,你过来帮我穿衣服。” 像是为了担心她拒绝,他又加上了一句,“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女人摸我的身体。” 胸口的伤口…… 那一枪是她打的。 宋安安冷漠的对正想开口的千素素道,“你出去。” 千素素委屈的低头,“是干妈让我来照顾砚承哥哥起床的……” 宋安安冷哼一声,“千素素,不要再让我听到这四个字从你的嘴里被叫出来。” 她真的是被恶心得够了,以前觉得没有立场,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立场了,她不喜欢听到那就够了! 千素素瞪大眼睛,“嫂嫂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战砚承最讨厌看到女人唧唧歪歪,何况那个女人还不是他媳妇儿,当即就摆出了一张冷脸,“你再啰嗦就滚出战家。” 就算是他亲妹妹在这里他都未必有什么印象,何况还是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的干妹妹。 千素素不敢多说什么了,只低着头小声的道,“那我先下去帮佣人准备早餐了,你们早点下来。” 她出去,然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宋安安随手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套男士的休闲服出来,跪坐在床边,男人的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英俊的脸上虽然冷定,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但是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隐隐跳跃着期待和喜悦。 她甚至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喜悦什么。 “乖,帮我脱衣服,”男人的嗓音以因为压抑着什么而显得异常的姓感,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我的伤口痛。” 抬起肩膀的时候确实可能会拉扯到胸口的伤口,宋安安眉心微蹙,自然而然的抬手就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她的动作很自然,好像做过无数遍了一样,男人的身体却是微微的一震,盯着她低着的脸庞,僵硬的开口,“你常常给那个小白脸脱衣服?” 战少在某些事情上的思维方式很简单,她那么不喜欢他,这样的待遇也只有身受这样的重伤才会有,可是他又不是会常常受伤的人。 宋安安的眼睛眨了一下,而后抬眸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你很想知道这些?”她歪头,巴掌大的瓜子脸笑容天真无邪,“你想知道多么详细的?” 战少脑袋被打了一个闷棍,随即就变得呼吸困难起来,俊美的脸庞变得阴鸷,愤怒的质问,“你跟我结婚了还跟他……”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怒颜,不紧不慢的道,“我们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做点爱人做的事情很意外吗?” 男人果然变得怒不可遏,就在宋安安以为他会生气的把她推开,下巴被人猛然的扣住了,唇瓣被狠狠的堵住。 一如既往的战氏风格的掠夺深吻,宋安安蓦然的睁大了眼睛,条件发射就要用力的推他的胸膛,手还没伸出去就立刻想到他有枪伤,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下心。 战砚承吻得凶又吻得深,刚才还说伤口痛穿不了衣服的男人手臂用力的搂着她,如狼似虎般的不管不顾的用力的亲吻。 一个吻结束,宋安安还没喘过气来,男人狠辣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逐一落下,“宋安安,以前的事情既然我不记得了那我也不追究,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以后你跟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亲近,我马上废了他的腿!” “啪!”她想也不想的抬手甩了一个巴掌,胸脯的起伏很大,原本白皙又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显得格外的愤怒。 她不知道她是生气他吻她,还是他威胁她的话,还是……她此时无法控制的心悸和心慌让她只想落荒而逃。 战砚承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动手打她一个巴掌。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看来你以前甩过我不少巴掌。”他都觉得好像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不在意的道,“是不是一个巴掌能换一个吻?”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很划算。 被自己的女人打打骂骂不算什么,尤其是如果她肯跟他亲近的话。 宋安安还想发火,她太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间亲昵的事情做得多了,只要不是她恶心得反胃或者极度的厌恶,她很容易会习惯。 可是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的视线就撞上了她被解了一半的扣子的睡衣下的白色绷带。 已经隐隐的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她懵了一下,伤口蹦开了吗? 战砚承循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渗出来的血迹,他暗咒一声,靠之他就说哪里这么痛,伤口裂开了。 她的心抽了一下,转身就去茶几的下面找出了医药箱,轻车熟驾的打开,把需要的药和绷带全都拿了出来。 用力的直接把他的睡衣给扯了下来,她把他的绷带全都解开,果然一眼看到的是已经裂开的伤口。 她拿起棉签,生气地厉害,用力的就往正在流血的伤口上戳了一下,战砚承闷哼了一声,低低的嗓音却是宠溺的,“你这女人心思怎么这么恶毒,痛不死我你不开心么?” 宋安安不冷不热,“你下次再敢乱来,你就等着让你这点破伤口烂掉。” 不把自己的命都命,中了一枪居然还想去机场追她,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那点七七八八的事情。 战砚承把俊脸凑到她的面前,唇瓣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也全都洒在她的鼻翼间,“安安,我亲我自己的媳妇,不是乱来。” 他不习惯笑,所以显得很严肃,这一番话由他说出来就变得专注而认真,“你在我面前,我就想亲你。” 宋安安眼睛一痛,手里毫不留情又戳了一下。 男人痛得闭了闭眼,唇间还是溢出低低的笑意。 她不知道她鼓着腮帮戳她的模样有多可爱诱人。 等宋安安重新上好药缠好绷带,又给他穿上衣服,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千素素和叶秋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下来,千素素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欣喜的抬头,“砚承哥哥……” 话还没喊出口就止住了,慢慢走下楼梯的男人,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一旁纤瘦的女人身上,手搂着对方的腰,连下巴都蹭在她的额头上。 一贯冷冽淡漠的男人唇畔噙着并不明显的笑意,他低头看着女人的眼神温淡而柔软。 直到在餐桌上落座,叶秋才淡淡的笑,“砚承,你这么重,怎么好让安安一个弱女子扶着你下来,下次让保镖给你准备轮椅好了。” 战砚承低头,果然看到宋安安的额头上有薄薄的汗水,他拧眉,很快的做了决定,“让佣人腾出两间卧室出来,我住下面。” 千素素不解,“为什么是两间?” 宋安安喝了一大口水,淡淡的道,“你睡下面,我睡主卧好了,反正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叫我,没必要非让我睡在你旁边。” 她不跟他睡一间房,他就逼着她睡最近的房间。 “腾两间。”tqR1 “我睡眠浅,你的卧室最安静,我喜欢睡那间房。” 千素素适时的道,“那砚承哥哥,我睡你旁边吧,如果安安嫂嫂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 叶秋也跟着点头,“是啊,到时候可以让安安和素素轮流照顾你。” 宋安安淡淡的笑了,“既然你妹妹能照顾你,刚好也不用奴役我了。” 193 看着就烦。 战砚承冷冷的瞪了千素素一眼,“你的耳朵长了是当摆设是不是?她让你别叫我你听不懂?!”tqR1 哪里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害得宋安安吃醋给他摆脸色。 千素素脸色一下就煞白,肩膀抽搐得厉害,似乎是在忍耐着哭泣。 男人转头对宋安安道,“现在我没人照顾了。” 宋安安眼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低头喝粥。 叶秋看了宋安安一眼,“砚承,安安哪里会不让素素叫你,她是你妹妹,别这么凶。” 他失忆之前的态度是冷漠,那现在简直就是恶劣了。 战砚承瞥都没有瞥她一眼,淡漠的道,“你把她当女儿,不代表我也要把她当妹妹,你想让她住在战家也可以,别让她招人烦。” 宋安安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一眼,他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天生就讨厌千素素吗? 叶秋放缓语气试图跟他讲道理,“砚承,素素哪里招你们烦了?你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就讨厌人家啊。” 男人已经不耐烦了,眼神冷锐的扫过她们,“看着就烦。” 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宋安安那一脸表情就能说明她很烦了。 千素素没想到她这次回来战砚承的态度竟然比以前更加的差劲,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厌恶毫不加掩饰。 她甚至有种感觉,他厌恶她,就只是因为宋安安厌恶她,哪怕明明他已经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了。 她抬着眼睛,小声的道,“我……” 男人一个眼风扫过去,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叶秋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餐桌上终于安静下来了,战砚承这才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碗清粥,英气的眉头重重的拧起,不悦的道,“怎么又是粥。” 才拿起勺子的千素素小声的道,“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男人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宋安安,这样的眼神实在是过于灼热,她低叹了一声,“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吃油腻重的东西,早晨喝粥最合适,我们都陪着你在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知道他会不满,所以一家人全都跟他一起吃这个,他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不满,又不是第一次受伤。 战少显然因为这样的结果而颇有些心花怒放,立刻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低头乖乖的喝粥了。 叶秋神色复杂的看了宋安安一眼,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男人的手再次伸了过去,他把自己手边的牛奶递给了她,清俊的眉目似乎不满的蹙着,声音很低沉,“你的脸色太差了,需要补充营养,乖乖喝了。” 她流产后本来就没怎么好好的休养,这段时间他住院她也一直在照顾,脸色怎么会好得起来。 战砚承回到战家休养,多了很多战家的老佣人和叶秋的亲自照顾,宋安安自然没有那么辛苦,时间也就一下空闲下来了。 一闲下来,她就连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都找不到了。 小白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出现过,她试图联系也找不到人,她希望那天他已经上了飞机,这样他的人生估计就圆满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娱乐圈安白和苏绾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这让很多影迷和粉丝不能接受。 她不想呆在战家面对千素素和叶秋,也不想单独和那个男人相处,所以,几乎一大早就出来了。 幽静的咖啡吧,她一个人占据了一整个角落的位置,她不像其他的任何人,既没有看书,也没有摸过手机,面前也没有摆电脑。 除了一杯氤氲的咖啡,她坐在那里,似乎就只是为了坐在那里。 店主从外面一进来,就看到了安安静静的坐在的女孩,理由很简单,她坐的是他平时坐的位置。 那张脸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初眯着眼睛,不由站定了脚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孩的侧脸,因为她正看着窗外。 她很年轻,应该在念大学,黑色的发很柔顺,不长不短的及肩,巴掌大的脸蛋,身上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宽松的款式显得她整个人都很清瘦,气质也衬托得愈发的干净。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笑起来应该很漂亮。 “一个人坐着不无聊吗?”略带磁性的嗓音在一边响起,带着温润而如沐春风的笑意,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很温暖。 宋安安怔了怔,这才转过头,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很快的反应过来,笑起来眉眼弯弯,“偶尔会有无聊的兴致。” “那我岂不是打扰了你的兴致?”男子笑着,眉目含笑,“我家沈初,是这家店的店长。” 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笑眯眯的道,“你平常是不是都不喜欢看娱乐新闻或者报纸?” 现在京城不认识她这张脸的,几乎都是不关注新闻的人。 沈初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的确不怎么看。”他又要忙店里的事情,还有忙学业上的事,怎么会有那么多闲功夫看娱乐新闻。 宋安安了然的点了点头,跟她搭讪的不是猥琐大叔,就是完全不认识她的人。 “你在隔壁念大学吗?”这里离大学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大学啊,宋安安神色恍惚了一下。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笑眯眯的回答,“我只有高中的学历。” 沈初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么早就出来工作了吗?” 宋安安低着头,“我没有工作啊。”香醇顺滑的咖啡入口,她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朝沈初眨眨眼睛,“我这几天喝了十多家咖啡店的咖啡,就你家的我最喜欢,能教我吗?我可以付学费。” 没有念大学,也没有工作,大白天的出来晃悠,尤其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一眼便知价值不菲,大约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沈初笑笑,“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在店里帮忙,当做学费。” 宋安安在咖啡吧坐到五点钟的时候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瞥了眼屏幕,朝沈初歉意的笑笑,然后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里是男人不高兴的质问声。 她随口道,“在外面玩啊。”女孩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我会回来吃晚餐的。” 战砚承原本一整天没有见到她的人影就憋得气闷,若不是叶秋说以前宋安安就不喜欢他太过霸道管得太多,他早就派人把她拎回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才给她打电话。 “告诉我地址,我派人来接你!”不霸道,不管她的结果就是一整天看不到人! 原以为宋安安会拒绝,甚至也做好了她发脾气的准备,没想到女人只是懒懒的哦了一声,随即报了地址。 挂了电话,沈初笑问道,“是你爸爸吗?” 宋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啊。” 不是爸爸的话……那就应该是男朋友了…… 沈初的眼底划过失望,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宋安安的脑袋靠在沙发坐的后背上,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望着玻璃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头。 十分钟后,一辆打眼的迈巴赫就停在咖啡吧的门外。 宋安安拿起手机,“我走了,谢谢你的咖啡,也谢谢你陪我聊天。” 沈初浅淡的笑,“认识你我跟高兴。” 透过玻璃,看着她一走到车边,立刻有司机模样的男子恭敬的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她十分自然的上了车。 还在出神,身后的声音响起,“别看了,你要是看她身上的衣服还看不出来的话,看那车也知道她不是你能肖想的……这么年轻的姑娘,估计是哪个富豪养的小三。” 沈初条件发射的反驳道,“也许那是她爸爸派人来接她。” “这年头还有规定自己的女儿得五点钟就回家吃饭的父亲?” 她的眼珠里那淡淡的色泽,看不出太深的喜和怒,可是又无端的让人觉得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故事。 宋安安一踏进战宅,就撞上男人隐含着怒意的眼睛,他坐在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显得冷酷而专注。 她只看了一眼,就要往楼上去。 她就是这么讨厌他,连看一眼都不愿意,战砚承怒得直接站了起来,大步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紧随着的是千素素惊叫的声音,“少爷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小心点——” 听得宋安安的心里一惊,也跟着顿时了脚步,还没转身,就被男人大力的捞进了怀里,全然不顾这样大的动作是不是会撞到他的伤口。 她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终究还是顾虑着他车身上的伤口忍住了,也没有说话,就只是任由他抱着,淡淡的站立。 她等着他发脾气。 战砚承抱着怀里的女人,手上的力气极大,又始终克制着,脸贴着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的亲近,“去哪里了,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 “到处逛。” 他的手更用力了,口吻霸道,语气又有点低声下气,“明天在家里陪我,不要出去了。” 194 宋安安,你到底骗了他什么? 宋安安闭上眼睛,淡淡的道,“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朋友,说好了让他教我煮咖啡。” “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啊,咖啡吧的店长。” 男人的眼睛变冷,“不准去,你想学煮咖啡我叫Z国手艺最好的人来教你。” “可是我就喜欢煮他的咖啡,不喜欢那个最好的。” 战砚承低头瞪着她,语气逼迫,“你是不是还就喜欢他的人?”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那哪能呢,我这么忠贞怎么会这么快忘记小白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战砚承暴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宋安安你不要逼我去做了他!”tqR1 “你去做了全世界的男人吧,要是只剩你一个我可能会考虑。” 男人的呼吸蓦然的变得急促而沉重,眼神也阴鸷起来,修长的搜只掐住她的下颚,也不管这样的动作扯到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伤口,“宋安安,我他妈的到底哪里让你这么恨之入骨了?我上辈子杀了你全家是不是?” 他就跟个傻子一样在沙发上等了一天,等到的就是她在外面认识了个教她煮咖啡的男人! 宋安安的睫毛动了动,“我说我不喜欢你你还要霸着我,这难道还不够讨厌?” 他的手指变得用力,眼底的阴鸷也更重,他忽然低声冷笑了出来,“看来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相处的,那也没什么好改变,有记忆的我总比什么都不记得的我更知道怎么对你才行。” 他钳制她下巴的手松开了,低头重重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准你单独出去去见那个煮咖啡的,你喜欢他的手艺我让他来家里。” 宋安安睁大眼睛,琉璃色的眼珠淡漠得透明,“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只能陪着你——待在战家?” 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等我的伤好了可以出去你想去哪里都行。”强势又宠溺,“乖,不生气了。” 她的心头酸软,脸庞上还是淡静得没有波澜。 千素素怯怯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嫂嫂,你要不要给少爷重新包扎一下……他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肩膀的衬衫处已经隐隐的渗出了鲜血,他因为车祸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伤,宋安安猛然的往后退了一步,果然看到他的黑衣上染着血迹。 爆破的怒火一下就失控了,她狠狠的瞪着毫不在意的男人,音量前所未有的拔高,“战砚承,你是不是觉得折腾别人很有意思啊?” 男人被她吼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显然宋安安这次动了真的怒气,“你上辈子是不是女人啊喜欢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事没事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你觉得你自己是金刚还是你觉得自己受伤了惹人疼啊?!” 她气得语无伦次了,“我不想再伺候你了,自己去自生自灭!” 说完,就转身直接往楼上奔去,战砚承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大力的关上的声音。 空气似乎因为她的怒火而显得格外的寂静,整个客厅里都没有人敢出声了。 战砚承拧眉,这才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伤,他妈的她就因为这个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说他上辈子是女人?! 她都在外面认识了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伤不伤的,何况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抬脚就就上楼,千素素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去叫嫂嫂下来吧,少爷你身上有伤不要乱来。” 战砚承不耐烦的道,“你没看到她脾气那么大么?”她能下来? 对于受着枪伤都丝毫不在乎的男人来说,这点不严重的伤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睛里,虽然有那么点痛,不过可以忽视。 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安安,开门!” 宋安安闭着眼睛,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轻而易举的被点燃了,他为什么就非要这样? 她没有说话,用力的闭上眼睛。 战砚承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好听的嗓音仿佛敲打在她的心尖上,“我不让你照顾我了,出来吃饭好不好?” 在她的记忆里,战砚承从未温柔过,哪怕是在他们最好的时候,他都跟温柔两个字挂不上边。 “安安——” 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宋安安一身安然冷漠的立在他的身前。 男人的眸光深邃,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男人抱进了怀里,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里,温温的,痒痒的。 “你别这么冷淡,我就不会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了,”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下不为例,嗯?” 什么事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好像一点都不重要,面对这样的男人,宋安安比他什么都记得的时候更加的无力。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眉心,“你先下去吃饭,我自己重新上药包扎。” 他这种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伤口,哪里能自己上药。 宋安安轻轻的挣开他的怀抱,径直去找卧室里备着的医药箱,“去沙发上坐着。” 男人眼睛一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听话的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利落的打开医药箱,她的动作十分的熟练,很快就全都收拾好了。 “宋安安,”他一直盯着她的脸蛋,直到她盖上医药箱,他才忽然低低的开口,“你不喜欢我什么?” 她的动作顿住了,随即恢复自然,但是放缓了速度。 战砚承继续道,“你不喜欢我什么,我都可以改,你说。” 宋安安把东西放好,就率先走了出去,“我不喜欢我们的过去,你可以改吗?” 她不喜欢她的孩子没有了,她不喜欢她的哥哥没有了,她也不喜欢他用自己的身体换她的原谅。 他们的过去? 战砚承拧眉,他们之间有什么能称得上过去? 他郁闷的想,难道是他不择手段的逼她结婚的“过去?”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没用的男人。 宋安安先下了楼,才没完全把楼梯走完,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女人,一身浅色系的大衣,长发飘飘,优雅美丽。 她的心里一刺,宋意如。 紧跟着而下来的男人停在宋安安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女人,眉头一皱,薄唇吐出三个字,“宋意如?” 宋意如睁大眼睛,看上去很意外,“砚承?”她看了宋安安一眼,“我听说你除了宋安安之外其他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我?” 他居然能够准确无误的叫出宋意如的名字。 宋安安抿唇,他连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步数,他妈妈和他爷爷都不认得!季昊他也不认得。 他居然记得宋意如。 男人没有察觉到宋安安情绪的变化,只淡漠的问,“你来干什么?” 宋意如淡淡的笑,颇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她抬脚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一看便知是什么,“我是来物归原主的,”她挑着眉梢,笑了出来,“你还记得这个吗?” 战砚承没有接,但他也知道那是戒指。 冷漠的瞥了一眼,“不重要的东西就扔掉。” 说完就拉着宋安安的手腕要下楼,宋意如执意的把手掌摊平,把戒指盒放在自己的手心,“我这个人一贯有始有终,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出来的,你当初拿着这个戒指给向我求婚……” 她只说了一半,就转换了话题,“亲手还给你,对我来说才算是结束,要扔,你就亲自扔吧。” 那看着温淡实际上内涵不知道多丰富的眼神,呵 看来战少失忆了还真是香饽饽,一个两个又跟着缠上来了。 她还没有找上门找宋家的人算账,他们倒是先惦记上她身边的男人了,一想起某件事,宋安安眼底寒芒掠过…… 她的眼中划过讥诮的笑意,正对上宋意如隐隐挑衅的目光,这是学着她当初发照片的手段……故意来心塞她么。 宋安安忽然手腕用力,直接大力的去甩男人的手,战砚承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扣着她的手腕十分用力,模样十分无辜,“安安,你怎么了?” 宋安安抬起脸,眼睛里燃烧着愤怒,“战砚承,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从小到大只喜欢我一个人?这就是你只记得我一个人?呵,戒指都送出去了,你有给过我戒指吗?” 她原本是故意这样说的,可是那些话一说话来,她便惊觉这些都是事实。 她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们的婚姻里,他曾精心的为其他的女人挑选过戒指。 他们结婚,除了那本结婚证,什么都没有。 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更加没有祝福。 战砚承冷酷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愕然,他逼她结婚但是没有戒指?怎么可能。 她确实动了怒,即便一开始是在演戏。 宋意如微微的笑,“宋安安,你都骗了砚承些什么?本来就是你逼她结婚的,他怎么会给你戒指呢?” 她的脸上都是困惑,“难道你都告诉他,他从小到大喜欢你,所以你们才会结婚吗?” 195 戒指我收下,你可以滚了。 她骗了他些什么? 宋安安淡淡的笑,“那你是想来澄清些什么么?姐姐。” 姐姐两个字,含着深重的讥诮的意味。 战砚承眯起墨色的眸,狭长幽深,面无表情的夺过宋意如手里的戒指盒,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的扔进了远处的垃圾篓里,“戒指我收下,你可以滚了。” 宋意如面上闪过一丝的难堪,但不过一闪而过,勉强的维持笑意,“我只是来物归原主的,砚承,我们好歹在一起过,我也真心的爱过你,你不用为了讨好她而非得对我摆出这么恶劣的态度。” 她淡淡的道,“毕竟你们结婚了,我也做不了什么。” 战砚承的眸幽深冷漠,全然不似他看宋安安的模样,“当着我太太的面还戒指,够她摆几天的脸色给我看了,你没妈教还有你老子,他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宋意如看宋安安一眼,“哦,我承认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如今的现状,”她嘲讽的看了宋安安一眼,“你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害死了对方的妹妹,一个杀了对方的哥哥,这也能组成一个幸福的婚姻,我没有见过,所以特意来膜拜。” “啪!”的一声,紧随着宋意如的话音落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你特意过来,我不动手倒是显得不好意思了。” 宋安安站的楼梯阶级更高,所以颇有点俯视的味道,“我哥的事情我还没找上门,你主动提起,我放任你们潇洒实在是对不起我自己。” 她不知道宋意如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战家的……以及,是什么人把这个消息放给她的。 战砚承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女孩。 【一个害死了对方的妹妹,一个杀了对方的哥哥。】 宋安安抬着下巴,朝战砚承露出笑容,“我觉得你真的该好好调查下,当初到底是谁放火烧死了你妹妹。” 宋意如的脸色微微一变,只是这样的变化过于细微。 战砚承眸底一寒,神情愈发的冰冷,“宋意如,要让佣人赶你走么?” “不必,”她冷冷的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宋安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冷然,男人搂住她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已经扇了她一个巴掌,不生气了,嗯?” “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战砚承。” 她从来没有提过,那是因为他选择忘记的事情,她不想再提起,何况他也已经还清了。 他的手臂紧了紧,脸上的笑意消淡了几分,“我杀了你哥哥。” 他垂眸,手臂将她困在楼梯的扶手上,低头盯着她的脸蛋,“我胸口那一枪是你开的,不是为了要私奔,是为了替你哥哥报仇。” 宋安安抬眸,扯唇笑了笑,“所以不像是你记得的那样,你并不是一直喜欢我的。”tqR1 他打断她的话,“我就是喜欢你。” 他不会记错的,这是他从小到大爱了十多年的女孩,这不是记忆,是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肯定的认知。 宋安安的背脊抵着身后的扶手,黑白分明的眸很干净,“我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我不爱听这些,我也不需要听这些。” 他稍稍的离了她的唇,但仍旧近的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呼吸,“你若是还觉得不够泄恨,可以再开一枪……” “战砚承!”宋安安生气的打断他的话,“你解决事情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吗?我打你一枪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一枪会变成她永远的噩梦。 “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解决方式,那我就只能用我简单粗暴的方法,你觉得不够泄恨或者你心里还有疙瘩,我任你发泄,除了离开我,”他霸道的嗓音在她的耳边逐一宣布,“我告诉你,老子现在就他妈的爱你到死,所以,离婚,不可能。”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肯定他那么爱她?! “你利用你的权势困着我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她抬眸看着他,“战少,你若不是京城只手遮天的人物,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 战砚承呼吸深重,“你是我老婆你住在我们家这就是我困着你了?”她的逻辑就是他现在在强抢民女? 宋安安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 战砚承气得脑充血,“让你从战家搬出去,就不叫困着你了?” 宋安安眨眨眼睛,“不利用你的权势,”她淡淡的,“有本事你自己来追我啊,像男人追女人一样,而不是限制我的交友权利,赶走我身边的其他男人就是事儿了。” “那要不要我把那个小白脸也给你弄回来,然后再看着你们相亲相爱再横刀夺爱一次?!” 他妈的她也真的敢说?!他是揣着结婚证的人!!不是强盗!! 身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他拘束她一下很过分么? 她很想顺口接一句那也要你能横刀夺爱。 她要是真的有喜欢的男人他权势再大也都是浮云。 宋安安作势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小白的话算了吧,把他找回来估计你肯定会对他动手——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动手揍他了。” 就算这一秒答应了,到时候的情况会很难说。 战少的表情略显凶恶,冷冷的哼着,“那我自己动手揍,总该不是靠权势了?被我揍跑的男人只能算他们没本事!” 京城几个男人挨得其他的揍啊?!那不得群殴,群殴都未必能殴他。 宋安安抬头看着他的俊脸,脸上露出笑靥,“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我搬出去了?” 战砚承脸色发黑,眼神简直凶狠,“好。” 一个落下,宋安安的眼睛都亮了,男人的脸黑得更加厉害,“我名下所有的房子,你想住哪里我让人把行李……我亲自把行李给你搬过去——等我的伤好了。” 宋安安愣了愣,“让我住你的房子?”那跟住在战家有什么区别? 男人眉梢挑高,“你不住我的房子,你还想住在哪里?去找那个小白脸?还是那个煮咖啡的?” “你想住酒店?”他凑近她的脸,眉头拧得厉害,“还是说你想回宋家住?” 宋安安觉得,“回宋家也不错啊。”反正有他撑腰,她能回去继续恶心死他们,不过可惜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恶心的几率更大。 “不准!”他想也不想的否决,“你也不怕恶心自己。” 宋安安的眼珠转了转,“那就住你在市区的那套稍微小点的公寓吧,保安措施不错,环境也挺好,而且离咖啡吧很近。”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了,“宋安安,你存心那拿那煮咖啡的膈应我?!” 宋安安笑得眉眼弯弯,“我已经答应住你的地盘了。” 她向来不是为了斗气能多为难自己的人,她没地方住也不可能真的回宋家没事恶心自己,而且她跟他也没什么好斗的。 从他醒来几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战砚承一下就晃了神,点点头就答应了。 宋安安很高兴的收拾行李,男人很郁积的看着她收拾。 “你就算要搬出去也要等我痊愈了再搬!” “不会啊,反正你已经可以吼人了也能上楼下楼了,有我没我都一样,而且我一不是佣人二也不是医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让她离开战家,她就分分钟复活了,笑得出来,而且还有心思跟他斗嘴了,放之前的一个月她连跟他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我放你走一次,”直到宋安安连饭也不吃就回房间收拾好行李袋,拉上了最后的拉链,男人才变换了语调,“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的回来。” 她的手一下就顿住了,因为弯腰的动作,所以头发垂了下来,遮掩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好啊”,她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句,“那我等着。” 离开这里,至少不用每天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也不会每天看到他,有些事情……就能变得简单了…… 她眼中划过笑意,忽然明白他曾经十三年厌恶她躲闪不及的感觉了……的确是是除了冷漠别无他法的煎熬。 大概这就叫做……孽缘么? 始终在一个圈子里兜兜转转,走来走去还在远点。 “东西收拾好了,先去吃饭,明天我送你过去。” “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她是有多迫不及待?! “宋安安,你再这么得寸进尺我不跟你讲道理了,下楼吃晚饭,明天再走。”离开战家了,也躲不开她,她有必要这么开心么? 她想了想,确实不急于这一时,于是放下东西还是下楼吃饭了。 走楼梯的时候,她看着他走一步都觉得渗的慌……她才包扎好的伤口……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过,他在家养病,才会没有功夫缠上她……那……还是算了。 到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叶秋和千素素已经在桌边等着了,“少爷……你的伤没事吧?” 196 可我心疼,你一个人我心疼 战砚承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过去。 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重,叶秋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砚承,发生什么事了吗?听雍佣人说刚才宋大小姐来过了?” 宋安安睫毛微动,淡淡的道,“我明天会从战家搬出去住。” 叶秋诧异,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为什么搬出去?” 她垂眸,“正常的夫妻分居而已。” 她在这里,除了战砚承,谁都不自在,更何况她走了,似乎可以成全不少的心思。 宋安安第二天一大早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有年老的佣人来劝她,“少夫人,等少爷醒来了您在走吧,不然他肯定会发火的。” 她笑笑,不在意的道,“不用了,等他醒来会要亲自送我,他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折腾,我到了会给他打电话的。” 天色才蒙蒙的亮,天空还是接近墨色的深蓝,她连战家的佣人和保镖都拒绝了,直接打的去了市中心,公寓的密码她也知道了。 空荡荡的房间,全都蒙上了一丝灰尘,干净而安静,她站在客厅的中央,只觉得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清净和安静。 放下行李,把带出来的几件衣服挂在柜子里,就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于是拿起钱包就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眼睛一眨,顺手就把密码给换了。 在楼下不远处的随便买了点早餐,然后又去菜市场挑选了些新鲜的食材,准备中午和晚上自己动手解决。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拎着战利品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几个男人围着她的门,在拆她的锁。 高大俊美浑身散发着怒意的男人立在拐角的楼梯之上,墨色的眸泛着泠泠的冷光,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锁。 宋安安面无表情的开口,“战砚承,你派人撬我家的锁?” 女子的嗓音在安静的楼道上响起,男人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震,转头看到她,眸底蓦然一亮,几大步的朝着她走去。 他动了动唇,眸光殷切,还透着隐隐的意外和压抑的兴奋,喉间溢出的声音异常的低沉,“去哪里了?” 他以为她跑了吗?她就算真的跑了他撬锁有什么用。 “吃早餐,买菜,”她质疑的目光瞟过那几个衣服上印着开锁公司名称字样的男人,“你想对我的门做什么?” 战砚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平淡自然的小脸,“你把密码换了?”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换锁了吗?” 原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男人薄唇掠出姓感的弧度,眼底也沁出笑意,语气宠溺,似乎这话极大的取悦了他,“嗯,这是你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宋安安抿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名下的房子,她说是她的家,所以他才高兴。 摆摆手,战砚承干脆利落的把人打发走了,跟着她进去还不忘提高音量解释道,“那是专业的开锁公司请过来的人,可不是我的手下。”tqR1 现在重点是他没事动了她家的锁而不是他有没有用权势! “你大清早的过来有事吗?”她把冰箱插上电,然后把买的食材逐一的放了进去,又开始清理公寓。 男人被无视,目光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的身影,过了十分钟,他低哑的覆着委屈的声音响起,“安安,我饿了。” 他一早起来就发现她不见了,心里一慌,不顾叶秋和千素素的反对径直驾车来了这里,一上来,却发现门锁打不开,按了十多分钟的门铃也没有人应。 什么东西都没吃。 宋安安的反应很平静,拿着抹布擦拭着角角落落的灰尘,“你回战家去吧,有的是厨师为你准备早餐。” 薄薄的汗意在灯光下反出一片水光,他心里一疼,起身就过去夺了她手里的东西,拧着眉头道,“我从战家派一个佣人过来,这些都不用你做。” 她的手白皙而柔软,他甚至不知道他记忆里娇贵的女孩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事情了,而且自然地完全不是第一次。 宋安安重新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你看不出来么?跟在战家相比,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不需要给我佣人。” 不过是些简单的家务,她都做得过来。 战砚承再次夺了过来,英俊专注的脸面无表情,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笨拙的夹着那块脏兮兮的抹布,效仿她之前的动作擦拭电视下的柜子,声音依旧很低,“好,我来。” “战砚承,你什么时候能记得你身上有伤!”她觉得头痛,又无奈。 男人忽然侧过脸,深沉灼热的视线密密的锁住她的脸庞,“你总是记得我的伤,宋安安,你心疼我吗?” 她的眼睛有些呆滞,没有开口。 他凑过来在她呆呆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嗓音缱绻黯哑,“可我心疼,你一个人我心疼,你以前从来不做这些我也心疼,所以我来了。” 他不说他想她,他说她心疼她一个人。 她的手指攥紧,冷冷的道,“战砚承,我一个人很好,我搬出来就是不想看到你不想面对你,你听不懂吗?” 他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你不喜欢的,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待着的都只是因为习惯了,他不会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他不会给她机会习惯他的不存在。 她闭上眼睛,心尖微微的疼痛。 哪怕是面对或者承受同样的事情,他都比她幸运太多,初见沈初的第一眼,她就想起了宋意如。 骗人骗己也好,如他当初演那样一场九死不悔的戏,连着自己也都跟着骗过去,那便轻松了许多。 可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便轻易的想起第一次知道他们在一起时,她撕心裂肺的疼痛,像个泼妇那般歇斯底里的质问,然后无果。 一直未曾得到,但仍旧有失去的极致的痛楚。 她静静的问,“是不是哪怕我跟在一起也不幸福,你也坚持不肯离婚放了我。” 战砚承心脏一阵紧缩,俊美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和变化,“宋安安,我在认真的追求你,我会重新追求你!” 不要从一开始就判他的死刑,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他吻着她的脸蛋,声音压低,喃喃的道,“我知道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允许你给我判刑,除了死刑和无期,我都接受。” 除了死刑和无期……他当初,不就是给她判了死刑吗? 她扶着柜子从他的怀里出来,默然无声的走进卧室,消失在他的视线,及肩的发偶尔被风吹起,整个人的背影显得很飘忽。 他的心便是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望着卧室紧闭的门看了三分钟,薄唇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意,随即把落在地上的抹布捡起来,面无表情的把她没擦完的地方全都擦了一个遍。 男人自然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的,他这双手从小拿刀拿枪长大后碰过飞机坦克就是没有碰过抹布这种东西! 异常满意的看着被自己收拾满意的小公寓,战少十分的喜悦,洗干净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饿得不行,瞟了眼墙上的时间,俊美一黑,居然十一点了。 他饿着肚子用抹布把角角落落都擦了个遍! 把自己关在卧室的小女人半点没有要自己出来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战少最终还是本着追媳妇儿就要脸皮厚的原则厚着脸皮去敲了门。 低低黯哑的声音就那么一股子可怜巴巴的味道,“安安,活儿都干完了,吃饭行不行?” 宋安安一直靠着门板坐着,她没有他那么好的听力,只知道外面有动静他没有离开,却也不知道他几个小时在做什么。 失忆以后脾气真的变好了不少,换做以前谁晾着他几个小时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打开门,正想说话,一眼就看到客厅里被擦得闪闪发光的角角落落……连地板能能直接躺下睡觉了。 男人捧着她的脸,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尽量擦干净了……看在我认真工作的份上,能不能给饭吃?” 他的手因为常年拿枪,覆着一层茧,摩擦她的皮肤微微有些刺痛,俊美的脸有些孩子气,半耍赖半带委屈,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真的饿了,安安。” 心脏微微悸动,呼吸有些用力,“你可以回战家,还赶得上午餐。” 他似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一般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头发,“我看见你买了很多菜回来,劳动也该给点报酬是不是?我只想吃你做的。” 而且他还是带伤劳动……他已经完全漠视了自己还在养伤这一事实了。 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熟悉的味道在她的鼻翼间不曾散去,她终究还是软了一寸的心,“好,当给你工作的酬劳。” 他眉目迅速浮上笑意,低头就重重的亲了她一口,“乖。” 宋安安脱了外套去系上围巾去厨房准备午餐,战砚承躺在沙发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的劳动力,可是大伤未愈,他还是累倦极了。 197 我可不是这个价钱包得起的。 宋安安炒了三个菜,又熬了一个汤,全都是很清淡适合外伤未愈的病人吃的。 等她解开围裙把饭菜都端上桌,才发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她站在旁边,一个人看了很久。 剑目星眉,俊朗而冷硬,轮廓刚毅,透着一股天生的冷峻,即便是睡着了也给人一种压迫的冷漠。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吃完饭再睡,起来。” 她也看得出他是真的有点疲惫,但是早上没吃东西午餐再不吃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痊愈。 “战砚承起……” “安安……”低低的呢喃声模糊的从男人的唇中溢出,他皱着眉头,仿佛做了什么噩梦,“安安……我不是故意的……” “安安……别离开我……别跟他走……” 她抿唇,清香的气息逐渐靠近男人的嗅觉,只是声音仍旧是淡淡的,“战砚承,起来吃午餐。”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宋安安清晰的看见他的眸底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他动了动眼睛,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刚刚醒来的男人吻住了,“醒来看见你的脸,真好。” 薄唇辗转的擦过她的唇,如叹息般轻轻的溢出齿间。 宋安安起了身,“醒了就吃饭吧。” 战砚承看着她的背影,墨色的眸变得幽深起来,带着浅浅的困惑,还有更多的甜蜜的味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可是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反应很自然。 而且每次尝到她唇瓣的味道,都感觉好像吻过无数次了。 哪怕她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男人也逗留到天黑,又死皮赖脸的蹭了晚餐才离开她的公寓,宋安安洗完澡上床睡觉才发现床头放着一张银行卡。 睫毛动了动,她随手就扔到了抽屉里。 第二天一大早,宋安安就早早的去了那家咖啡吧。 沈初一见她就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亮如星辰的眸压抑着欢喜和雀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宋安安淡淡的笑,“我说了要来学煮咖啡的,怎么会不来?”她歪着头,笑眯眯的问道,“我是先工作再求师呢,还是学了再服务?” 她里面黑白条纹的浅V领针织衫,外面穿了一件亚麻色的毛衣,干净而清纯的脸庞,笑容如新月,意如的,灵气四溢,又有种安宁的静谧,未必惊艳,但瞧着让人有种上瘾的舒适感。tqR1 “任你喜欢。”沈初望着她的脸,道。 宋安安巡视了一番,下了决定,“下午的人比较多,那我上午学煮咖啡,下午帮你做服务生。” 沈初自然没有异议。 她并不是真的很喜欢学煮咖啡,只是空虚的时候需要点什么东西来填满,否则别说她自己无趣,那个男人更是无孔不入的会钻进她生活的角角落落,连缝隙都不放过。 她出门连手机都没有带。 战砚承上午要去医院复诊,打宋安安的电话就没有打通,脾气一上来就直接吼了声让步数去找人,结果步数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他叫住了。 电话打不通,家里没有人,想起那日她说要学煮咖啡,正要打电话问步数地址,那边还没接通就被他挂了。 他妈的不能用权势!他还得一个咖啡吧一个咖啡吧找? “三号桌那边。” 宋安安接过咖啡杯的托盘,微微一笑,“好的,我马上送过去。” “先生,小姐,请慢用。”她把两份意氏咖啡放在两人的面前,礼貌的道。 然而手还没有收回去,一只属于男人的手就抓住了宋安安的手腕,异常猥琐的摸着她的手背,“啧啧,我还以为照片被P过,原来摸起来比看上去更加滑嫩……” 宋安安不动声色,眼底掠过一抹阴霾,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淡定的想,特么她一定是太美丽所以才这么招这么多猥琐货。 “哎呀崔少你这是干什么呢,”握住她的手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美艳的美人,看着他暧。昧的动作,不由嗔道,“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可别摧残了祖国的花朵。” 宋安安原本就只是来打酱油,所以连工作服都没有换上,仍旧穿着她自己的衣服在晃荡,她皮肤白皙娇嫩,模样很年轻。 “这位少爷,”宋安安皮笑肉不笑,“大庭广众之下的咱们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麻烦您放开我的手,继续跟美人约会。” “什么祖国的花朵,”崔少爷不屑的嗤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宋安安一眼,眼睛里的垂涎不加掩饰,“长得嫩,身段也不错,开个价,我包了你。” 美艳女人也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性质缺缺的道,“崔少什么时候改口味了,我记得你一直都喜欢火。辣姓感的美人儿。” 男人似笑非笑,“长得嫩罢了,骨子里指不定多么放荡,没看见前段时间那照片拍得多销。魂吗?”他眯着眼睛,“宋家小姐,你这样的脸蛋身材,做咖啡吧的服务生太不值得了,跟着我。” 宋安安眉目不动,猥琐货见得多了,她就连踩的兴趣都没有了,于是她继续笑,“不好意思,我觉得当服务生比较有趣,麻烦松开你的手。” 宋家的小姐……照片…… 哦,美艳女人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就是前段时间传的满城风雨的艷照門的女主角啊,看照片和真人……啧啧,还真是不一样,她漫不经心的调侃,“崔少喜欢清纯干净的那也找个正宗的,这种货色估计已经被人玩得剩下了所以才会跑到咖啡吧打工。” 崔少托起宋安安的下巴,眼神如同看猎物,而且是十分满意的猎物,“错了,爷就喜欢这种外表清纯骨子里放。荡的女人——” 宋安安的脾气不算很差,但自问也不算很好,像这样的公众场合被一个猥琐货人生攻击,然后周围的目光已经逐渐的往这边聚拢了,低低的起伏的议论纷纷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艷照門的的事情战砚承是以光速解决的,但也足够不少人记住她了。 她淡淡的笑,“喜欢我?”她抬眸,目光慵懒,“你有多少钱来包我?说说看,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还不等崔少开口,宋安安的目光随意的扫了对面的美艳女人一眼,唇上勾出嘲讽的笑意,“这位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身的行头都是崔少爷购置的,” 她眉眼弯弯,“我可不是这个价钱包得起的。”从身上拿出纸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否则崔少连一条链子都买不起,我跟着你不得委屈死?”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今天用来搭衣服的长款项链上,款式很简单,简单得太过低调,只是有时候越简单越大牌。 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她那条链子的价钱抵得上对面的女人全身上下加起来一身的名牌货。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男人,等于被人生生的甩了一个巴掌。 崔少几乎是立刻勃然大怒,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就是个婊子,你他妈的还来劲儿了……” “啊。”叫嚣声还没完,宋安安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杯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滚烫的液体泼到他原本还有几分人模狗样的脸上,刹那间无比的狼狈。 宋安安不痛不痒,“我最近也不爽的很,尤其是看见垃圾。” “崔少——”美艳女人急急忙忙的起身拿起纸巾去给他擦脸,边尖叫道,“一个小咖啡吧的服务生也敢这么嚣张——” 话说到一般她就止住了,因为她无意中看到宋安安挂着的链子——她第一眼没有看出来,但也不至于眼拙到两眼都看不出来。 那样的材质,那样的切割和设计,分明就是出自名家大牌亲手设计,居然就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拿来搭衣服了。 但,她转念一想就笑了,冷冷的嘲讽,“好歹宋小姐也做过战太太,有那么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也不奇怪,你敢对崔少泼咖啡,信不信我们把你送进看守所!!” 她就不相信,出了艷照門那样的事情,战家的大少爷还能容忍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当他的老婆!! 只不过战家一直低调,前段时间战砚承更是连着秦家的“右影”也跟着一块并合了,才没传出离婚的负面新闻。 宋安安眼皮都没抬,“可以滚了?” 崔少原本也顾虑着宋安安这一身昂贵的货色是不是战砚承那个傻缺戴了绿帽子还没跟这女人离婚,刚听身边的女人一说,顿时胆子又上来了,扬手就一个巴掌要甩过去。 宋安安正盘算着是折腿还是折手,还没考虑清楚,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 崔少的惨叫声彻底的引起了咖啡吧所有人的注目,这么凶残暴力的手段,宋安安下意识的以为是战砚承。 “别在这里脏了她的眼睛,滚。” 她愣了愣,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身黑衣的男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198 我没死,让你这么意外? 宋安安震惊的看着他,眼底浮现出突如其来的欢喜,甚至以下就湿了睫毛,唇几次的张合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许久未曾有过的激动,她一下便抱住了他,“原来你还活着啊。” 战砚承一脚踏进这里时还在想,这小情小调应该就是宋安安喜欢的范,一抬眸,便看见他心心念念找了大半天的小女人泪水盈眶的抱住了另一个男人。 刹那间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扯着他的心脏,清晰明了的痛楚。 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身隐秘而慑人的气势,英俊得轻易让人侧目的容颜,唯一的瑕疵便是脸颊上的那一处疤痕,却又平添了属于男人的味道。 他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没死,让你这么意外?” 他其实不是有意来找她的,她的名字,她和那男人的事情,他从报纸和网络上看见一二,会认真的看,偶尔会觉得心疼,却从未想过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此时的泪水和激动,反倒让他心头一软。 宋安安的喜悦和兴奋溢于言表,她从来没有刻意想起,但他失踪是她心底最愧疚的一个存在,若不是她,他也许不会死。 她重重的点头,“见到你我很高兴。” 看他活着,她很高兴,她的身边已经有太多的人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 萧腾。 崔少的手几乎被他生生的拧断了,痛得面目狰狞,一抬头两人就看见立在身后,英俊冷酷,沉静而阴鸷的男人。 “战少——”美艳的女人看了眼宋安安和那陌生的男人,几分得意的喊出声。 宋安安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把萧腾推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挡在了身前,清净的脸庞带着无形的戒备,自然而然。 她没有忘记,当初是他亲手开枪杀了萧腾。 她这样的动作,战砚承的薄唇泛出冷笑,眼底闪烁着玩味,除了偷。情两个字,他已经想不出其他的更准确的形容词了。 他眸底自嘲的刺痛让她的神色一僵,这才想起他如今已经不记得萧腾了。 那样沉沉的目光,深不可测又带着笑意,凉薄而漫不经心。 战砚承低哑着的嗓音覆着无尽的火焰和危险,深冷的眸光从萧腾的身上掠过,他开口,“看他的样子,不大像没用的小白脸啊,安安。” 萧腾皱了皱眉,这男人什么意思? 宋安安白净的双手不安的绞着,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对这男人究竟了解多少,但此刻也知道他已然是动了大怒。 他此时看萧腾的眼神,一如当初在那架吊桥上。tqR1 这里是咖啡吧,是公众场合,因为刚才的事情他们已经受到瞩目了,如今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更成了视线的焦点。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势,无形的紧绷,箭弩拔张,却又沉静爆破。 宋安安低声对萧腾道,“你马上离开好不好?我不想再看着你出事了。”她当初欠下一条命,已然愧疚万分。 何况如今……如今,她真的承受不起任何的愧疚了。 战砚承的耳力一等一的好,别人听不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当即便眯长了慵懒的眸子,幽冷的挑衅,对象是萧腾,“现在离开,能算男人么,嗯?” 他在心底嗤笑,她那般紧张是因为紧张那男人么? 他都已经答应过……得到她不用权势了,除掉情敌,自然也不会用,还是她那样看不起自己的心上的男人? 萧腾淡然平静,并不出声,只是心底里慨叹着,默默的觉得有点倒霉,他还没寻思着觊觎宋安安,这男人俨然就是情敌的姿态了。 宋安安的神经有些紧绷,精致清秀的脸庞覆上苍白,她往前走了几步,钉在男人的身前,细细的声音带着软软的哀求,“我们走吧……我……回去再给你解释。” 她真的怕了,他能杀萧腾一次,能杀了她哥哥……他有什么是不敢的,是不能的。 她的话一出口,男人眼底的阴霾更加的深重。 呵,回去再给你解释,这是他的女人被抓到出墙后的台词么? 她真懂怎么伤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钉在他的心尖上。 他的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眸色如泼墨,俯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唇瓣擦过她的耳畔,“好,今晚我睡你的床。” 偏偏萧腾的耳力也是极好的,别人没听到,他也听到了,他眉头皱了皱,估摸着这男人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黑白分明的眸睁着,没有任何的犹豫,“好。” 这样想也不想的态度让男人心里那根紧绷着的神经再度撕扯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分明不喜,不喜他和她亲近,不喜他碰她,吻她。 于是他哂笑,“宋安安,我不是能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男人,”炙热的唇风刻意的扫过她的耳骨,“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她还是没有犹豫,点点头,“好。”纤细的手指抓上他的胳膊,小心的催促,“那我们走吧。” 她的眼睛里有小心,忐忑,惶恐,还有……恐惧。 从他醒来开始,他见到的宋安安除了冷淡就只有冷淡。 厚重的痛楚如钢针一般戳着他的神经,他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来。 他们到了哪一步,她才会如此的紧张。 她又有多在乎那个男人……才会想也不想的答应,甚至陪他。上床。 萧腾不怎么能明白战砚承那股赤果果的蔑视从何而来,那是来自雄性和雄性之间最直接的交锋和较量。 他没理解错误的话,这男人在拿他威胁安安……他有毛病? 她乖巧的抱着他的胳膊,试图拉着他离开。 “安安,”萧腾还是叫住了她,本来他们夫妻间的事儿众说纷纭感情到底怎么样旁观者局外人全都不清楚,他也不打算掺合进去,又没有爱到死去活来,没必要非得跟战砚承公事私事一块儿较量上,他如今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 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鄙视,尤其是女孩那样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模样,整个一被强盗霸占的良家少女! 他慢斯条理的的开口,似调笑又似讥讽,“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在吊桥上他放着你差点死了也没管……如今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战少这是在强抢么?” 战砚承一把扣住宋安安的腰,眯着眼睛冷声道,“只能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有本事……你跟我来抢……” 萧腾闻言就笑了,眉目生辉,“战少这是要跟我公平竞争的意思么?”他瞥了眼女孩苍白的脸色,“我怎么看你的机会不大呢。” 他虽然了解得不多,但眼前的情况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的机会不大……呵。 眼中划过浓重的讥诮,另一只手电石火光般的从腰间拿出了手枪,迅速而精准的对准了萧腾的眉心。 他有随身带枪的习惯,无论是去哪里。 宋安安的瞳孔蓦然的扩大,眼前有什么场景如电影的片段般逐一的从她的眼前掠过,她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惊惶了,“你不能……战砚承……你答应过我……” 男人低笑一声,俯首咬住她的耳朵,然后不紧不慢的将她秀气薄薄的耳含入口中,邪肆的啃噬。 周围接二连三的响起一片倒抽气,为男人手里拔出的手枪,也因为他此时暧。昧撩人的动作,他那么肆无忌惮,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是在公共场合,肆意得放。浪形骸,偏偏那邪意迷漫的眉目透着无可救药的姓感。 他低语,沙哑蛊惑,“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眸迷离而冷锐,“你这个相好是毒枭,嗯?” “就算现在杀了他也是我职责所在……不算权势逼人,嗯?” 又是……职责所在。 萧腾几乎可以判定,这男人好像不记得他是谁了。 宋安安一张苍白的脸蛋因着男人的动作而红得能滴出血来,却又不敢大力的抗拒他,她怎么都是女孩子,脸皮薄的很,下意识就把脸蛋埋在男人的胸前。 这样鸵鸟般的动作徒生出一股依赖的感觉,男人顿时被取悦了。 他扯着唇角,把女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微微的笑,“你若是死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萧腾也微微的笑,“战少你敢么?”他风轻云淡的眉目拉扯出绵长的讽刺,“我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用我一条命还她一辈子记得我,我并不吃亏,反正,人总归是要死的。” 他为她死过一次了…… 呵,听着倒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合着他就是那个棒打鸳鸯横刀夺爱的混蛋……哪怕他还揣着结婚证。 战砚承此刻的神经其实无比冷静,他当然知道他不能开枪,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杀了她哥哥,如果今天再杀了她的情。人——他这辈子都会没机会了。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他要的不仅仅是宋安安的人,而是她整个人和整颗心。 萧腾觉得,战大少眼睛里那股情伤的味道可真让人瞧着可心,他可没忘记当初在东郊他有多绝情。 战砚承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淡漠的笑出声,“是么,我只知道,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199 救命恩人,你冲上去就抱着他? 萧腾不在意的笑,“没事儿,我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宋安安的理智在崩盘的边缘,男人这样冷酷的模样她真的怕了,她不想在看见他的手里见血了,萧腾虽然不是她什么亲人,但也是救过她命的人。 女孩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踮起脚尖,粉色的唇贴着他的脸,不断的蹭着,“我们走吧……”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还带着委屈,“我不想呆在这里,他们都在歧视我。” 萧腾眼皮动了动,看着抱着男人的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的小女人,这丫头一直都这么机灵吗?还是就最清楚怎么对付那男人? 战砚承冷锐的目光这才扫过其他的人,果然发现那些看着宋安安的眼神都带着不屑和嘲讽,他冷哼了一声,阴沉冷漠的视线如冷箭般一个个的扫回去,那些人连忙低下头。 崔少不知为何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这男人的气场比传说中来得更加的张扬而霸气,令人莫名的慌张。 那股心虚战砚承一眼看透,眯着眼睛,低哑危险,“他对你做了什么?”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长长的柔软的睫毛刷过他的脸颊,温温软软的调调,“他骂我,欺负我。” 男人心中有怒火,那就总得发泄出来,发泄了多一点她需要承担的就少一点。 战砚承阴鸷的眸盯着几步外抬着自己的断手痛得满脸扭曲的男人,不屑的冷哼,“你骂她?” 崔少觉得这男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惊得他全身上下都凉透了,艷照門那样让他脑门无光的事情,他居然还护着那女人? 他抖着胆子,讪讪的笑,“战少,我这不也是为你不平吗,您这样的身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还不知好歹的给你戴绿帽子——前面那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我实在看不过去,今天她又在这跟旧情。人相会……” 战砚承的眸光幽深而冷漠,薄唇掀起浅淡的弧度,“替我不平?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不平还来教训我的女人?” 战大少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居然不计较那些破事。 宋安安侧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他是想包养我来替你不平。” 这个女人……真特么的狠毒。 包养?男人低头看着怀里女人清净白皙的脸庞,重重的笑,“我本来对收拾垃圾没有兴趣,不过垃圾碍着我的眼那就另当别论了——” 手中的枪再次举起,宋安安吓了一条,连忙伸手拦住,低低的道,“你让步数来解决就可以了,不要在这里见血,不好。” 他睨着她,“不是不准我用权势。” 宋安安,“这是你的职责,跟我没关系。” 男人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步数的号码,什么交待都没有,冷漠利落的报了地址,“马上滚过来。” 萧腾站在那里,蹙眉看着宋安安,深沉的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战砚承瞥了他一眼,直接把靠在他怀里的女人横抱起来,“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她的面前。” 宋安安越过他的肩膀,看着站立的萧腾,唇形吐出三个字,“离开吧。”难保他日战砚承想起来不会想要斩草除根。 看着男人冷峻的侧颜,她有些不忍,低低静静的道,“放我下来吧,你身上还有伤。” 他永远都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黑色的迈巴赫,他关上驾驶座的门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带,俊逸的下巴紧紧的绷着,薄唇抿起,极端压抑的怒气。 她望着他的侧脸,低声开口,“战砚承,萧腾他……”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从你的嘴里出来。”男人厉声打断她,修长的手指掐上她的下巴,“宋安安,告诉我你以后都不会再见他,我只需要听到这一句话,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他不需要听她跟那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过往,又有什么样的现在。 女孩的手指攀着身上斜斜的安全带,垂着眉目安静的开口,“我说过我会解释——他只是一个曾经为了救我被你杀过一次的人,他不是小白,也不是我喜欢的男人,今天只是凑巧遇到,你不必这样生气。” 迈巴赫驶入车流,她疲倦的靠在后座上。 战砚承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宋安安,救命恩人,你冲上去就抱着他?” 她唇瓣弯出浅淡的弧度,“我以为他死了,所以才激动,拥抱的意义有很多种,不是只有你以为的那一个。” 战砚承还想说什么,猛然想起那男人的一句话,【当初在吊桥上你死了他都没管。】 他看了副驾驶座上安静的小女人,拔枪的那一瞬间,她骨子里似乎都惊惧了一下……他又不会伤害她……她怎么会那么害怕……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那么紧张?”紧张得都答应陪他睡了。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笑了,“我怕你杀人。” 那样轻薄得没有任何重量的声音,却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口上,钝钝的痛楚散发开来。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两人乘电梯上去。 刚进门,男人就从后面抱住了她,灼热的唇瓣落在她的后颈上,就这样亲了一会儿,她整个人被翻转过来压在门板上。 宋安安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的看着他,嗓音浅浅淡淡,“你现在要吗?” 这样凉静的声音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一路上都在燃烧的渴望。 男人的动作顿住,呼吸急促而深沉,炙热的目光锁住她的脸庞,却又不曾开口说话。 她于是开口,伸手将他推开,“如果现在不想要的话,等你什么时候想了再来找我。” 战砚承笑,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是不是要等你忘记那个小白脸,才心甘情愿的让我碰?” 宋安安看着他的眼睛,“战砚承,我不爱你,与旁人无关,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我要是爱你,早就爱上了。” 说话的时候她想,她从什么时候说话已经可以眼睛都不必眨了。 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眸色深沉晦暗,“可他已经不要你了。” 她的睫毛微颤,低低的声音轻轻的,“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唇瓣扬起笑容,“所以我只爱他一个人。” 话音刚刚落下,炙热的吻便再度落在她的唇上,充斥着粗狂的掠夺和霸占感,宋安安只觉得自己的唇舌都被他吞咽着,身上的外套被剥掉,然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覆着薄茧的粗粝的指从她衣服的下摆探上她的肌肤,大掌握住她柔软的丰盈,重重的揉。捏,肆意而猖狂。 宋安安身子一轻,才发现自己被男人拦腰抱起,低沉黯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你不该问我想不想要,我什么时候都想要。” 腾空,被大力的扔到柔软的床褥之中,男人高大的身躯随即而来,宋安安的手用力的攥住身下的床单,把大半边的脸埋入深深的被褥之中,小脸紧紧的绷着看不出表情。 她的身体也紧绷得厉害,在他的身下微微的战栗着,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她没有看他,闭着眼睛的模样仿佛在等待一场酷刑的结束。 “宋安安,”原本就刻意压抑的怒意再次轻易的被翻腾出来,他惩罚般的啃吻着胸前的锁骨,留下一个又一个或青或紫的痕迹,“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静静的声音微不可绝的战栗,“战砚承,你想做就快点做完。” 战砚承发现,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贯冷然淡静的姿态里此时竟然夹着轻微的哭腔,她在克制和忍耐,却仍旧不小心泄露了出来。tqR1 他忽然之间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哪怕已然灼热的身体在如何的叫嚣着只想立刻撕开她的衣服占有她柔软玲珑的身体。 从看到她抱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开始的怒气如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就爆破得全都瘪了下来,他挫败的将头靠在她柔嫩的脸庞,低声喃喃的道,“别怕,我不强迫你,宋安安,我不强迫你了。” 巨大的双人床上,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交叠。 她的心跳逐渐的沉缓了下来,呼吸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攥着拳头的手也逐渐的松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沉重极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脸,“你跟他没关系就行了,我相信你,”手臂仍旧搂着她的腰,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抱进了怀里,“别这么害怕,安安,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躺在他的身下,那炙热的坚硬还抵着她,俊颜上有辛苦忍耐的痕迹,但他始终一动不动,只不断的低喃着让她不要害怕。 她的战栗和紧绷,她害怕这样的亲昵和没有距离的亲密,甚至不是反感和厌恶,只是害怕。 她半阖着的眸逐渐的睁大了点,稳住嗓音淡静的道,“你确定么?这次不要,下次就没有了,我不欠你。” 战砚承忽然有些后悔,唾手可得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 他有些不甘的低头吻住她,舌探入她的口腔,揪着她狠狠的纠缠了好一阵,直到一记深吻结束才算是放开了她,“你欠我的,我都会拿回来。” 200 看不到你的脸,我觉得什么都不好吃 虽然说她从战家搬了出来,但是她想避开这个男人的效果十分的微妙,她根本挡不住他每天从早到晚的呆在她的地方。 那个密码锁除了第一次,后来对他几乎形同虚设,他想进来有的是办法进来。 战少稍微还算是有教养的人,明白要先礼后兵,所以一般在采取非常手段之前,他会先按门铃,宋安安不给她开门的话,他再用自己的方法进去。 按了两分钟的门铃,里面安静的没有人应,他皱起眉头,不在家么?自从上次咖啡吧的事情之后,她几乎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 打开门进去,客厅空无一人,连常常响着的电视也没有开。 战少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眼手里傻帽一样抱着的玫瑰花。 步数说天下没几个女人不喜欢男人送花的,家里的佣人也说宋安安以前在家的时候会自己种花。 她应该……喜欢花吧? 卧室里没有人,厨房里没有人,浴室也没有,书房—— 窗帘被拉上,书桌上造型复古的台灯静静的亮着,偌大的椅子上女人曲膝盖坐着,手肘撑在书桌的边缘,眼前摆着原本摊开的书。 放轻自己的脚步声,连气息都隐匿了下来,悄无声息的靠近她。 她看书太过认真,完全没有察觉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直到男人微冷的声音响起,“你在准备考大学?”——她桌上零零散散的摆着几本专业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书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留在国内的话,没有必要全都看英文书? 她想出国,她想离开他。 她已经开始计划着自己的未来,但是没有他的存在。 宋安安怔住,这才抬起脸看他,“嗯,我没有适合的事情可以做,不如继续念书。” 男人直视她的眸,“你想念大学跟我说就可以了,想去哪里都可以。”国内最好的大学就在京城,她无需出国。 她的视线和注意力重新转到了书本上,静静的开口,“分居两年就可以向法院申请离婚,如果你执意不肯改变主意,我可以再等两年。” 战砚承的呼吸蓦然一重,“你从战家搬出来,就是为了跟我分居?”他居然不知道,她竟然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说什么不用权势,重新追求,不过是她用来骗他的谎言。 宋安安的指尖僵住,但声音仍旧淡淡的,“那天在咖啡吧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看不起我——你应该至今还没有调查过我们的过去,是不是?否则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从来不愿意多说,所以我没有去调查。”甚至没有问过任何人,他有种直觉,他们的过去,他选择忘记,就不应该去知道。 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要来得好。 “的确,刻意忘记的事情,不应该再想起了,”她淡淡的笑,“可是我不能忘记,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也没有我生存的空间。” 她当初把照片亲手流出去,就已经断了自己的退路了。 女人的名誉,尤其是……她还是战砚承的妻子,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一旦有机会就会一盆一盆的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她不回头,他就只能看到她蜷缩在椅子里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情深感觉到,她原来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他的身边。 “是这里没有你的生存空间,还是你想出国去找那个男人?” 她的视线落在书本上,但是却一个字都看的不清楚,眸动了动,她过了很久才回答,轻轻的声音,轻的像是错觉,“嗯。” 一个嗯字,彻底的拍碎了他心中的那抹希冀。 直到他的脚步从身后彻底的走远,然后消失,宋安安才抬起头,左边的胸口有麻麻热热的疼痛感,一层一层的席卷她的心脏。 她起了身,慢慢的从书房走到客厅,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走了吧,战砚承终究是自负而骄傲的,他再怎么喜欢她爱她,也不会允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爱情。 她慢慢的笑,无意看到摆在茶几上的那一束火红,怔了证,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是红色的。 都说红玫瑰是最俗的,可是哪怕俗气,它也仍旧美丽。 终于,她还是找出了一个花瓶,把一大束花慢慢的放入花瓶中。 她盯着上面还有水滴的花,淡淡的想,生气就不要再来了。 她希望他不要再来了。 面无表情的回到书房,继续看书。 傍晚一个人吃晚餐,这些日子那男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留下来蹭饭,她也习惯了在冰箱里准备了足够的食材。 炒了两个菜,正拿起筷子准备吃,接到了沈初的电话。 她微微的笑,“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做生意了。” 男声干净而俊朗,缠绕着复杂,“那时候我刚好出去了,”他顿了顿,“战大少事后有派人送支票过来。” 沈初在电话里说,“他说如果你做得开心的话可以继续做,”生意变得缓慢,“我没有想到你是他的妻子。” 他没有想到,他这么多年第一眼看到的女孩,已为人妻。 还是赫赫有名的战家大少,难怪她穿一身名贵,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消耗在咖啡吧,不用念书也不用工作,只需要打发时间。 京城第一少的妻子,便已经显赫得令人望尘莫及。 更何况,还有同天王安白的那些旖旎的绯闻和照片,所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都是不屑而又带着微微的艳羡。 稍加打听,关于她的传闻便多得不能再多,年少是是宋言希任性乖张的妹妹,以上位者之姿嫁给从小爱慕的男人,后来,又跟娱乐圈最风流俊美的男人传出绯闻。 他以为她该是惊艳而夺目的,灼灼其华,气势张扬。 宋安安淡淡的笑,“所以一开始我就问你,是不是从来不看新闻。” 沈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声音变得略低,“那你还会来学煮咖啡吗?”他笑了笑,“战少赔偿的钱绰绰有余可以给你当学费,你可以不用当服务生工作,我上午教你煮就可以了。” “好啊,”她垂眸,“我有时间就过来。” 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正准备回到餐桌去吃饭,门铃又想了,她咬唇,战砚承上午就被气走了……应该不会这么快来吧? 是谁?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好半响才开口,“你来做什么?” 战砚承薄唇掀起弧度,低沉的开口,“我饿了,想跟你一起吃饭。” 她淡淡的道,“我只煮了我一个人的饭菜。” 男人静了一下,然后很从容的变魔术一般的从身上变出了一袋包子,淡定的朝她笑,“我带了包子。” 宋安安,“……” 她扶着门,“你买了包子就在人家小店吃完就不饿了,带到我家来吃一个包子能变成两个?” 他的视线锁住她的脸庞,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温柔,“跟你在同一张桌子上我才有胃口,我知道现在是你吃饭的时间。”tqR1 宋安安的习惯很好,比如吃饭会准时。 还不等她回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就已经挤了进去,径直的进门。 她有些恼怒,“战砚承这是我的地方,你别老来去自如行不行?” 他抬手替她把门关上,“我想了想,这房子好歹写着我的名字,我进出一下完全符合道德和法律,”他笑得自在近乎无耻,“比如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在你身上来去自如,但是我身为你的丈夫你不能太过分连门都不让我进,是不是?” 什么叫做他不会在她身上来去自如? 男人不管她难看的脸色,已经自顾的拎着他那一纸袋的包子走进餐厅了。 宋安安恼怒地不行,心里又升起另一种隐秘的情绪。 大约是她站着不动,战砚承又回过头来,“乖,你的饭菜要冷了,先吃饭,”他的语气多了心疼的味道,“你已经不能再瘦了。” 她回到餐厅,重新拾起筷子吃饭,看他动作优雅的啃包子,俊美的男人做什么都是养眼的,她咬唇,愤愤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微微的笑,眸色深邃隐含痴缠,“上午我特别生你的气,宋安安,所以我中午回战家了,千素素专门准备我最喜欢吃的饭菜,”语气平淡的陈述,“不过看不到你的脸,我觉得什么都不好吃,所以我来了。” “你也说了分居离婚需要两年才能构成离婚的条件,你说你可以等两年,那我就还有两年的时间。” 她简直要抓狂了,“战砚承,你整天在这里晃悠,哪里算是分居?” 她就是不想整天看到他行不行? 男人英气的眉微微的挑起,温和又魅惑,“哦,没有性生活应该就算是分居了,你可以这样跟法官说。” 宋安安是气急了,“你就不怕人家觉得是你无能所以我要离婚?” 男人低头啃包子的动作顿住了,狭长的眸漾着笑意,“你知道我能就行了?” 201 战砚承,你苦肉计? 宋安安抿唇,不说话,不打算再继续和他讨论这一没有营养的问题。 同一张饭桌,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他在低头啃包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宋安安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淡淡然的从容不迫的吃饭,直到她吃完放下筷子准备收拾碗筷,男人忽然开口了,“怎么不吃完,你吃得很少。” “晚上不用吃太多。” 大手就这么伸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把她的碗和筷子都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跟前,“刚好我没有饱。” 宋安安睁大了眼睛,一下就站起来了,“电饭煲里还有饭,你去盛碗新的过来吃!”至于吃她的剩饭剩菜,弄得好像她多虐待他他多么寥落一样。 她饭菜都没吃多少,但够他吃还是够的,她又不至于那么绝情连口饭都不肯给他吃。 战砚承不在意,眉目舒朗,“都一样。”他抬头朝她笑,几分慵懒,“免得你说我蹭你的饭。” 宋安安看着他,心口酸涩得厉害,起身就要去把碗夺过来,“战砚承……” 她的力气又怎么夺得过他,男人轻易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嗓音低沉,“吃你一碗饭,安安,你需要这么绝情?” 她还在用力,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挡住她眼睛里的情绪,“我说了重新盛一碗。” 战砚承低笑,“你是介意我吃你吃了一半的饭,还是不想看到我吃剩饭?”他轻松的把碗重新夺了过来,“乖,我吻都吻过你了,共吃一碗饭不算什么,松手,嗯?” 她慢慢的松了手,知道犟不过这个男人。 她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只是认真吃饭的动作,手攥成了拳头,转身就离开了。 卧室的门被关得很响,宋安安什么都没做,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直接去卧室洗了个澡,然后关灯回书房准备继续看书。 才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厨房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她闻声走了过去,一到厨房的门口就看见手忙脚乱的男人和她一地狼藉的地面,全都是被是被摔碎的盆盆碗碗。 她闭了闭眼睛,男人英俊的面显得很无辜,又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帮你刷碗,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静静的看了他一秒钟,无谓的道,“这房子是你的,每一样家具包括被你摔碎的碗也都是你的,所以没关系。” 再度转了身,离开,回书房,打开台灯,翻开书本。 才不知道看了几个字进去,外面又传来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她烦躁得不行,扔下书本又出去了,“战砚承你吵死了给我回你自己的家去……” 话音还没洛,就看到他一手在滴血的手指。 她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战砚承眯了眯眸,“我已经很轻了,你认真看书的话应该听不到才对。” 她冷冷的问,“你的手怎么了?战砚承,你苦肉计?” 才几分钟就弄出一手的血? 他很平淡,终于把医药箱给找了出来,“收拾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我不会弄出声音了,回去看书吧。” 她似乎特别的生气,“我问你是不是苦肉计,故意弄伤的?”tqR1 男人不紧不慢的把血擦干净,风轻云淡,“你又不会心疼,苦肉计没有用,而且,”他勾唇划出笑容的弧度,“这点伤怎么够,我出车祸在医院躺那么久你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拾完就给我回去,不要打扰我看书。” “我今晚睡在这里,不对,”他语调缓慢的陈述,还有一半的精力在处理伤口,“我以后都住在这里。” 他这样的态度宋安安觉得自己好像简直被反衬成了一个没情没义又无理取闹的女人,蛮横不讲道理,“我要看书,我需要安静!” 他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唇上扯出的笑意,“你这么在意我?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打扰到你?” 她一下哑口无言,战砚承抬头看了眼她气鼓鼓的脸蛋,鼓着的腮帮让他轻易的生出想亲一口的渴望,但他还是忍住了,视线错开,落在摆在一边的花瓶上,几分得意的问道,“我选的花还好看吗?” “是花都好看!” 他终于把伤口用纱布包好了,瓷碗刺了进去,所以扎得有点深,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起身朝她走去。 她穿着睡裙,外面披了件白色的长披肩,头发带着微微的湿意,一靠近就能问道沐浴露清香好闻的味道,无声的诱。惑轻易的散开。 他俯身,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吻,英俊而冷冽的面容漾出温和的微笑,“去看书,别再诱勾。引我,”嗓音转成喑哑,“很容易把持不住,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她习惯了洗完澡在书房看书,以及真空穿睡裙。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飘回了书房。 男人站在远处,望着紧闭的房门……两年的时间。 如果两年之后她还是要离开,他该如何呢? 十一点的时候,她还没从书房里出来,男人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就走过去拧开门,唇还没有打开,就看到女孩静静的趴在灯光下,脸蛋枕着手肘,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投射得很长。 他走过去,压低声音喊道,“安安?” 她没有动,眼睛都未曾动一下,战砚承的眼底流露出柔软的无奈,总该不是不想见到他,所以一直躲在书房。 手臂环过她的腰肢,轻易的把她横抱起来,离开书房,把她抱回了卧室,掀开被角放进被子里。 他跟着在她的身侧躺了一会儿,窗外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他眯眸,正想起身去把窗帘拉上,手臂被人抱住了。 他怔愣住,低头就看到女孩的脸靠了过来,随即,她皱了皱眉,整个温软的身子都跟着靠了过来,蹭了蹭,似乎是想找个舒适的姿势好好的睡觉,嘴里模糊的嘟囔着,“我冷,战砚承……把冷气关了……” 那样模糊低语的的声音念出他的名字,自然地仿佛她已经在半睡半醒中喊过无数次,心中顿时炸开一番巨大的喜悦,薄唇不自觉的扬起。 他曾经很多次的抱着她入眠吗?所以她才会在睡梦中唤他。 他脱了外面的衣物,也跟着躺进了被子里面,她紧皱的眉目终于舒展开了一点,还不等他去搂她,就已经主动的把自己投进他的怀里。 他又怔了怔,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又在她的眉心吻了吻,低低的呢喃,“晚安,我的女孩。” …… 翌日清晨,宋安安只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腰上,她不满的蹙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就在她的呼吸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她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从男人的怀里往后退去,哪怕是仍旧还在睡梦中,男人的动作和反应也仍旧无比的迅速,她还没来得及退出就被有力的手臂重新禁。锢在怀里。 他的俊脸蹭着她的下巴,“再陪我睡会儿……安安”灼热的呼吸酥酥麻麻,“我很困……” 眼睛下方的乌青,并不是很明显,但距离这么近她也看到了。 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吗? 她有些不忍,但还是清冷着声音开口,“你自己睡,我要起床。” 结果是他抱得更紧了,“让我抱会儿……”男人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不断的蹭着她,“我很久没有抱着你睡了。” 宋安安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用力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战砚承,你骗我,你早就应该醒来了——”还有,他怎么知道他很久没有抱着她睡了?他怎么知道他曾经抱着她睡过? 他在军队长大雷打不动的时间会睁开眼睛,这会儿她都起来了他居然还赖床,明摆着就是在坑她! 神经被训练的敏锐的男人注定是没有半睡半醒的状况,一点风吹草动他的意识就会全部清醒的打开。 无奈的睁开眼睛,哑哑的开口,“我昨晚很晚才睡。” 宋安安的反应让他觉得十分诡异,因为她第一反应居然是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看到虽然凌乱但还算整齐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他哑然失笑,晨光洒在俊美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漂亮的金边,他懒懒的笑她,“你是睡着了又不是喝醉或者被下药了,真闹出什么动静你还能睡到现在?”他最多就是偷偷的亲了亲而已。 她的眼中闪过别扭,战砚承撑起自己的身子靠近她,带着沙哑的嗓音听上去过于诱。惑,“你这反应,好像我常常趁你睡着了侵犯你似的……” 宋安安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面无表情的问,“战砚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他很无辜,“我把你从书房抱到床上,你就抱着我不肯撒手,说你冷要我陪你睡……所以我才睡这里。” 宋安安恼怒,男人的眼睛分明有笑意,可是……最近天气有点凉,她又喜欢开着窗户……尤其是以前这男人万恶的喜欢开着冷气让她只能一睡就抱着他。 202 以后都不要再找过来,她不喜欢 她哼了哼,转身下了床,声音冷冷清清的,“在我家没你的饭吃,别指望我给你吃的。” 男人在后面慢斯条理的的穿衣服,“陪你睡了一晚暖了一夜的床,连个包子都换不到吗?” 宋安安回头,怒瞪他,“战砚承,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她想起了刚刚的疑虑,也顾不得把外套穿上,几大步就冲了过去,抬着脸蛋问道,“你刚才说很久没有抱着我睡过了,你根本就记得!” 他是不是连失忆也是在骗她?! 他眼皮动了动,声音黯哑低沉,“所以我以前常常抱着你睡?我们是一直睡一张床的?” 他低头凑近她,呼吸蹭着她的肌肤,“你昨晚有我叫我的名字。” 她的眸光闪了闪,侧开了视线,“很正常,我一定是骂你了。” 男人丝毫不介意,笑容醇厚,“在梦里也要骂我?”他逐步靠近她的脸庞,“我有欺负你,有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他昨晚都把她压身下了,想要她想要全身都在疼,还不是心疼她放过了。 她抿唇,转身准备离开,腰身一紧,整个人都被揽住然后撞进身后坚硬的怀抱里,温软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早安,”他顿了顿,眉目含着浅浅的笑意,“别早晨就不开心,安安。” 他叫她的名字,仿佛这两个字是从他的心上溢出,低哑痴缠。 宋安安条件反射就举手要一个巴掌甩下去,男人只是含笑望着她,不闪不躲,她的手僵硬在半空,生生的收了回来。 战砚承眉梢微挑,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宠溺的笑,“怎么不打了,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公平,而且……”他又趁机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携带着笑意的嗓音愈发的姓感缠绕,“你是该赏我一个巴掌,因为我昨晚偷亲了你很多地方。” 暧昧煽情,蛊惑灼热。 宋安安用力的呼吸,任由他抱着自己,闭了闭眼,很快恢复了淡静,“你亲够了抱够了,我可以去换衣服洗漱了吗?” 男人的手略微的僵硬一秒,他宁愿她生气亦或是动手打他,而不是这般沉静安然只想忽视他的绝然模样。 他松了手,仍旧是宠溺微笑,“好。” 宋安安拿了衣服走进浴室,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卧室了,她垂着眸,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去厨房准备吃早餐,煮了一小碗面,煎了个鸡蛋,端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门铃响了,男人去开门。 千素素站在门外,也没有要进来,看到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干妈让我来看看你和嫂嫂……”她咬着唇,讪讪的从手里递上一个保温盒,“这是家里的厨师熬的,你和嫂嫂没吃早餐的话可以吃这个,要吗?” 战砚承面无表情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嗯。” 一个字音从唇中吐出,就自然而然的作势要关门,千素素睁大了眼睛,“少……少爷……” 战砚承不耐的拧眉,冷漠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干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她小心翼翼的道,“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去了,她和爷爷都很想你。” 战砚承的眸色很冷淡,“不是有你在战家么?如果你不能陪着他们,那么留下来有什么用?” 千素素脸色一白,眼神很受伤,哪怕这是事实,也不是什么很伤人的事实,但是由他的口中说出来,那便显得无比的伤人。 她就站在门口,他甚至半点都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 战砚承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找过来。”他眼底落下一层阴霾,“她不喜欢。”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知道宋安安不喜欢?千素素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哪有不喜欢,再说她既然已经嫁到了战家,那么战家就是她的家,她怎么能不喜欢?” 男人眉目没有波澜,冷漠而清贵,眸微微的眯起,“告诉我妈,我现在不查过去的事情,那维持现状就是最好。” 他明明眼神只是冷淡,却如一根冰凉的针直直的刺进她的神经,让她周身都变得惊惶起来。 门被关上,那张俊美得没有瑕疵的脸庞自始至终都是冷漠。 他拿着保温盒进来,她依旧安静的吃面,眉头都不曾抬一下,全然当做没有看见他。 战砚承亦是无声无息的自己找了一个碗和勺子,盛了一碗粥出来,清香立刻在小小的餐厅散发开来,红豆糯米,软软蠕蠕。 他舀了一勺,长臂喂到她的唇边,“你最喜欢的,尝一口?” 她抬眸看了一眼,抿唇淡淡的道,“我不喜欢吃了。” 他的眼神一暗,但手却没有收回来,他低低的笑道,“我见过很多女人拒绝追求自己的男人,别人都是试过了才知道行不行,你何必半点机会都不给我。” 男人的声音低哑而醇厚,“你至少要给自己机会相信,没人比我更加爱你。”他又把勺子离她的唇近了一步,“乖,你要尝过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 宋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是不是尝试过了你就会死心?”她把筷子放了下来,“是不是尝试过了,我们就能离婚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绯色的唇勾出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英俊而恍若深情溺爱的脸庞,“战砚承,你敢赌吗?”tqR1 他牵动薄唇,哑哑的开口,“你想怎么赌?” 他在眼前黑白分明的眸中看到眸中绝然,粉唇轻启,“两年为期。”她伸出手,柔软的小手摊开,“跟我来。” 他看着她朝他伸出的手,微微的晃神,手已经自然而然的伸出去了,反手握住她的柔若无骨的手。 她拉着他起来,径直朝书房走去,他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却还是乖乖的跟着,她牵着他的手,他无法放开,也放不开。 宋安安走到书桌前,单手打开电脑,然后才放开他的手。 打开文档,从容冷静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键盘,男人在看到第一行标题开始,下巴就变得紧绷起来。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两张离婚协议。 第一张被她撕成了粉碎,第二张被他毁了。 这是最后一张,还是由她亲手敲下。 从打印机里拿出来,她亲手递给他,“离婚日期在两年后,你签下你的名字。” 女人的五官清净,纤瘦单薄的身形,头发愈发的长,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淡然而坚定。 他甚至不明白,她为何能那么坚定。 战砚承勾起薄唇,笑得几分慵懒,眉梢净是冷冽,“哦?我签字了,能有什么好处?”他双手撑在书桌的两侧,把她小小的身姿困入其中,唇息炙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宋安安抬起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站了起来,娇嫩的脸蛋主动的贴上他的脸庞,一直淡静如水的神色一层一层的染上刻意的妩媚,她有意无意的亲吻他,在男人的耳边呵气如兰,“我就是在哄你,” 黑色的眸沉静,脸上却是全然不同的笑容,“你签字,我陪你尝试,我做你的妻子。” 她在刻意的迷惑他,战砚承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无比清醒的知道很明白,“安安……你为了逼我离婚……拿你自己当诱饵吗?” 他闪躲不开这样的勾。引,只能顺从自己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去吻住她,狂热而紊乱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收紧的手臂宛如要把她整个人锁进自己的骨血。 他低笑的声音淌着自嘲,“安安,你把找你自己失。身给我了……不怕那男人介意么?”他慢慢的道,“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她微微的仰着下巴,承受他的唇舌在脖颈处的掠夺和寸寸侵占,清眸半阖,不知哪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疼痛,“总不会太圆满的,这样不是很好么?大家都不会不甘心。” 大家都不会不甘心了。 ………… 酒吧。 季昊无奈的看着独自喝着闷酒的男人,俊脸隐入阴暗之中,一杯一杯的灌酒,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又正常,唯独漆黑的眸里泄露了几分醉意。 “这是你第二次买醉,”季昊,扶着额头,“又是为安安么?” 这个男人很少喝酒,除了在推挡不过的应酬上面,才会偶然沾酒,喝醉更是极少极少,他似乎天生酒量惊人,亦或者他们这样的人,哪怕是醉了也维持着清醒。 他不说话,紧绷的俊脸甚至没有其他的表情,仿佛他坐在这里喝酒,就真的只是喝酒而已,不需要倾诉,也无需发泄。 季昊有些不忍,叹息着低声道,“砚承,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把她留下来,还是不快活吗?” 一颗子弹,一场车祸。 还是,只留住了人,没能留住心。 他走了过去,在战砚承的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们都这么不快乐,那就放手吧。” 男人拿着酒杯的手顿住,听到好友在他的耳边道,“砚承,不是自己的东西,你死抓着不放,它会窒息,也会烙疼你的手。” 203 媳妇儿…我喝醉了… 战砚承的瞳眸重重一震,光影斑斓的交错,明明灭灭。 季昊见他并大答话,但眸中的醉意更深了,多年的兄弟,他自然明白,他看上去只醉了三分,实际人已经醉了七八分了。 何况他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 季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号码,起身,那边的声音很匆忙,“季医生,刚才有个出车祸的病人被送进来,大出血,伤势很严重,原本安排值班的医生家里出事不在,能麻烦您现在过来一下吗?” 季昊皱眉,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应了下来,“砚承,我有事要离开,待会儿我打电话让战家的人来接你,不要喝太多了。” 身边唯一的人都走了,男人的神智彻底的恍惚起来,墨黑的眸宛如晚霞,涂满了迷醉的味道和色彩。 他从身上摸出手机,找出最上面的名字,长指一点,拨了过去。 宋安安在书房看书,她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瞥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心神不宁,一个字一个字很艰难的才看得进去。 那纸离婚协议还放在她的手边,最下面签字的地方空荡荡的。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异常安静的书房还是显得很明显,她看着上面的名字,连续响了好几分钟,才接了下来。 她的视线落在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上,淡静的开口,“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媳妇儿……”他似乎笑了一下,低哑模糊,“我喝醉了……你来找我好不好?” 宋安安抿唇,手里握着的笔不经意的就放下了。 “安安……”他低声的唤她的名字,如同每一个男人唤自己心上的情。人,字字句句间流露出肆意的醉人意味,“来找我。” “你一个人吗?” “我找不到你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似沉似浮,“所以你来找我,安安。” 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那你打的,告诉司机让他们送你回战家。” 男人又笑了笑,仿佛下一秒就会醉倒下去,“我等你来。”他吐出这四个字,便又断断续续的报出自己的地址。 她怔怔的,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千素素在季昊说的酒吧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一言不发安静的喝酒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她甚至没看出来他醉了。 季医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她醉得厉害。 她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小心的唤道,“少爷……” 战砚承感觉到有人靠近他,半阖的眼眸微微的睁开了一点,光线很暗,他昏昏沉沉的,视线迷糊,隐隐看到他面前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及肩的短发,身材单薄得惹人怜惜。 男人的眸光深邃而迷离,千素素心跳蓦然的加速,又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想凑过去,她才动了一下,手臂就被人用力的攥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被男人高大沉重的身体压倒在沙发上。 灼热的,阳刚的,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一点一点的侵袭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无法抑制,整个人都动弹不动。 男人不准她动,她也不敢再动。 她怯怯的小声的唤道,“砚承哥哥……” 砚承哥哥…… 黑色的眸愈发的沉醉了,他单手锁住身下的女子,薄唇轻扯出笑容的弧度,邪气四溢,又带着说不出的孩子气的笑容,“你来了……” 千素素看得有些痴迷了,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般模样,恍若一阵一阵的电流击过心脏。 哪怕她明白……他可能是认错人了。 她和那女人有几分的相似,从外形到气质,她明白。 手颤抖着逐渐的攀上他的肩膀,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砚承哥哥……我们回家吧。” 男人半眯着眸子……回家,孩子气的笑容更深了,小心的在女人的脸上落下一个吻,轻轻的声音近乎呢喃,“好……我们回家……” 说是说要回家,可是他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捧着她的脸,模糊的醉眼和忽明忽暗的光线,游离着晦暗气息的酒吧,他的下巴蹭着女人的脸,低哑暧昧的声音溢出,“我疼……安安……给我好不好?”tqR1 千素素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因为男人象征欲。望的坚硬正抵着她,蓄势待发,她动也不敢动。 咬咬牙,这里其实算不得很隐蔽,虽然在角落的地方加上灯光的效果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边,但是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砚承哥哥……”娇羞无限的声音,透着欲拒还迎的娇媚,他轻轻的哼出,“我们……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探进男人的胸膛,笨拙的试探。 男人的反应愈发的大,大手勾住她的衣领,扯着她的衣服就要往下扯…… “两位是不是太狂野了一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干上了?”凉凉的嗓音讥诮的响起,瞬间熄灭了所有的温度和迷乱。 宋安安精致清秀的脸面容凉薄,她随手一扔,钥匙砸到桌上东倒七歪的酒瓶,碰撞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千素素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是碰到宋安安那双冷漠没有温度的眼睛时,心脏更是剧烈的收缩。 想念而迷恋的声音传入耳中,战砚承醉意深深的眼终于清醒了几分,身下女孩的脸五官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懵了一瞬,即便意识没那么清晰,也立即从女人的身上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距离,连衣角都不曾碰触到一分。 “安安……”半阖的眸睁开了一点,顺着声音看着冷漠立着的女人,她眼中有厌恶……即便一闪而过,即便光线暗淡,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 千素素懵了一瞬,她很快的从沙发上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择机的衣服,其实也没有多乱,但她那急急忙忙的动嘴倒是让人显得她好像被怎么样了似的。 宋安安安静淡漠的看着冲到择机面前的女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眼眶中泪花闪烁,“嫂嫂对不起……” 她磕磕盼盼的道歉,哭诉,“刚才砚承哥哥喝醉了……所以才一时认错了人……对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么?”宋安安凉凉的打断她,表情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意,“我怎么好像看到你似乎很享受。” 她的言语淡漠而直接,“有机会被喜欢的男人上一次,哪怕是当成替身也觉得欣喜是么?” 她风轻云淡,眼皮都不曾抬起,淡漠的语气传达出清晰的不屑,“女人会装可怜是本事,在合适的男人面前装是聪明,在其他女人——尤其是讨厌你的女人面前装,那就叫做愚蠢。” 千素素满脸的惶恐的表情逐渐的松了下来,先是僵硬,随即变得散漫,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但是半点都没有哭泣的感觉了,她说,“这也不能怪我是么?你很清楚砚承哥哥的身手……他想要我我根本无力反抗,至于享受……我的确享受。” 宋安安没有动怒,只是绯色的唇撩起笑意,然后抬手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一个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 立刻,五个鲜明的巴掌印就落在她的脸上。 千素素的脸被扇到一边,立刻侧脸怒极的盯着她,声音咬牙切齿的仿佛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宋安安……” 她只是轻轻浅浅的笑,“你瞧,我想打你,你就只能半分不少的守着,连还手的本事都没有。”她眯起眼中,不似以往的天真和邪恶,安静淡漠的眼神高高在上无法侵犯,“你就算爬上了他的床又如何?我若是想,皱一个眉头,就能让你万劫不复,永生永世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宋安安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的男人,他拧着眉头,眼神全数落在她的身上,粉唇勾出无谓淡漠的笑容,“其实这个男人我已经不想要了,换了其他的女人也许我转身就走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从眼神到语调,战砚承落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高大的身形微微一僵。 她的笑靥加深,多出几分明媚,“可我实在讨厌你,千素素,”她的语调变得低柔,“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允许你从监狱回到战家——” “呵呵,”她轻轻的笑,收了还有一半的话,“刚才那个巴掌,是警告你砚承哥哥四个字不是你能叫的,下次我听见一次,就甩一次,直到你记住为止。“ 她说完,看也不看身边的男人,直接转身就离开。 千素素愤怒而压抑的声音响起,“既然是你不要的东西,宋安安,是谁捡了是谁要了又关你什么事?” “因为你不配!” 离开酒吧,外面的冷风就迎面灌了进来,她胸前紧绷的那一处终于放缓了一点,唇勾出自嘲到极点的笑容。 她放着好好的书不看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找他,他让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精彩的画面——真他妈的精彩。 204 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 身后的脚步跟了上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脚下的脚步走得更快了,走到路边抬手就要拦下一辆的士。 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已经追上来的男人挡了下来,然后连着整个人都被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胸膛,还有萦绕在鼻息之间的酒的醇香,她的腰身被禁锢在男人的怀里,“安安……” 战砚承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会彻底的从他的身边逃开,力气大得甚至顾不得是不是会弄痛她, 他从后面抱着她,脸也贴着她的,男人抱着她喃喃的解释,“我开车过来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安安,你别生气。” 她的胸口染着一簇幽蓝的火苗,不断不断的焚烧着她的心,她用力的呼吸,语气冷得不得了,“既然把你的好妹妹叫来了,那你就跟着她一起回战家吧,那里一屋子的人都等着你回去……” “我没有叫她……”男人的力气太大,不管她如何用力的挣扎,都撼不动他半分,她仍旧被他禁。锢在怀中。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在平常的这个时间她其实早就睡下了,若不是他一直没有回来,她才一直强撑着看书。 深秋的午夜,刮起的风凉意沁入骨髓,她出来得匆忙,连围巾都忘记了戴,一阵风吹来,她就忍不住斗了一下。 男人十分敏锐,立刻把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把她纤瘦单薄的身体拢得严严实实,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唇畔溢出温和的哄慰声,“外面冷,我们回家再说。” 她挣扎得厉害,似乎是极其不愿意被他抱着,“战砚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他妈的别碰我!”tqR1 她以为她不生气的,可是心头那股怒意还是无法遏制,无论她怎么样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她都控制不住。 战砚承的呼吸都携带着酒精的味道,他任由她挣扎,仍旧只是紧紧的抱着,低声的道,“别说脏话,安安。” 他总是不许她说脏话,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还有心思提醒她。 他把千素素带过来的战家的司机叫过去给他代价,自己则抱着怀里的女人坐上了迈巴赫的后座。 直到上了车,他甚至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牢牢的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吩咐司机的声音清醒而冷静,“回市中心。”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头发温顺而柔软,不管是他的手还是他的脸,肌肤都是滚烫的,似乎一回到安全的领域,他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摇摇欲坠,有一下没一下的去亲吻她,“安安……我刚才看错了……” 他的声音低得近乎只是呢喃,语气低声下气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禁。锢着她身体的手臂一如既往的霸道强势,“别生气,不要生气……”他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脸蛋,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重复,“我没跟她怎么样……” 酒精的效果仿佛重新席卷而来,他甚至是比之前醉得更加严重了,顾不得这样的行为女人是不是会更加的生气和反感,强硬的反剪她的双手在身后,方便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她的脸。 她不管怎么闪躲都会被他亲吻到,下巴,唇,脸,脖子,额头,眉心,他察觉到她的反感和躲避,他的唇找到她的耳朵,非常的小心的碰触,嗓子沙哑得严重,模糊低语,“安安……我很乖,我不会碰其他女人,不生气,嗯?” 他是醉得严重醉得厉害了,但潜意识仍旧清楚的察觉到他怀里的女人对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反感。 宋安安的眸动了动,没再那么激烈的挣扎和闪躲,“你没碰她,我看到的是什么?如果不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你们现在应该滚得很是滋味。”她嘲讽的看着他,“我是不是该说句对不起,打扰了战少的好事?” 是她刚好到了而已,是她刚好阻止了而已。 如果她没有来,如果她没有阻止,那么现在…… “不会,我不会碰她的……”他连忙下意识的道,男人的唇贴着她的肌肤,“她不是你,我分得出来,我一定不会碰的。” 他单手扣着她半边的脸,亲昵的蹭着,唇息烫着她的皮肤,如同她的心,“我爱你,所以安安,不要生气,不要……这么看着我。”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除了冷淡,还有厌恶。 她在他的怀里逐渐的安静下来,她蹙着眉,“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难道他给她和千素素那个女人同时打了电话?! 战砚承静了一下,低声解释,“我不知道……可能是阿昊打的电话。”见她的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男人才自嘲的笑出声,“明明是你惹我生气我才出来的,结果还是我在哄你。” 他是因为那一纸离婚协议才出来的,是因为她宁愿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摆脱他才出来的。 可到现在,还是他在低声下气的求着她原谅。 宋安安的心脏紧了紧,淡淡的道,“战砚承,你知道现在多晚了吗?你把我叫出来去接你,就让我看到你跟其他女人在那里翻云覆雨,”她侧过自己的脸,“你喜欢她的话可以不用追着我出来,也不用低声下气的哄我给我解释。” 她长长的睫毛一根一根都那么清楚,不知是不是他喝醉了所有才有的错觉,总觉得她的声调里带着股娇嗔。 他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宠溺无奈的道,“我什么时候把你惯得这么骄纵了。”男人轻叹一声,“你明明知道,我只喜欢你。” 电梯开门,宋安安先一步就走了出去,迈着的步伐甚至带着一股急促的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 只是哪怕她走得再快,也抵不上身后男人的长腿,她才进门,他就已经跟着进来,那一路上搂着她腰肢的手也再次环了上来。 她平稳自己的呼吸,“你醉了,去洗洗睡吧。” 她其实也分不清楚,这男人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他抱着她,“你在怕我,安安。”这样躲闪不及的反应,太明显。 她抬脚就是要往卧室走去,战砚承抱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上,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气差距让她抗拒不了,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战砚承。 也许是因为他醉了,也许是因为他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一直荡漾着莫名的不安和鼓动,所以一向只想要逃离他。 他喜欢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着,如同此时的姿势也是一样,哪怕他言语温和也丝毫改变不了他此时强行抱着她事实,“你刚才去找我了。” 男人陈述着这个事实,将宋安安从他的身下放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手臂撑在两侧,不给她任何逃离的空间。 墨色的眸深邃炙热,男人的手顺着本能在她的身上游离,语调被压得很低,“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去找我?” 在酒吧的时候,在车上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起来,眸眯成狭长的形状,醉意迷蒙的脸上隐含着笑意,“你睡觉了就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早就应该睡了,为什么会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还会为我出门?” 他像是清醒着,因为说话太有逻辑和条理,又仿佛真的醉得厉害,因为他游走在她身上一点点解开她衣服的手过于肆意。 她顾不得去反驳他的话,一双手捉住在男人的大掌,小脸很愤恨,“战砚承,你干什么?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我要去睡觉了。”她咬唇,用力的加上一句,“你别想借酒行凶,我不会原谅你。” 他让她觉得慌乱,这段时间下来,除了那次遇到萧腾他情绪失控,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千依百顺,即便偶尔亲她吻她。 今晚她有种感觉,他不一样了。 他低头凝视了她半响,尔后轻轻的笑开,“如果我签字呢?”他眯着的眼睛看着她意外和震惊的模样,手指重新回到她的脸蛋上,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如果那张两年后的离婚协议我签了,是不是就能碰你了——那时候,你是这个意思。” 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已经答应签字了,只要他签了,最迟两年,她就可以摆脱这里的回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手落在沙发的外面,她闭了闭眼睛,轻轻的笑,“我的身体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他当时的反应,他去买醉,她还以为,他不会同意了。 没有她的挣扎,他轻易的就把她赤条条的身子从衣服里剥了出来,战砚承搂着她的身体贴上他的胸膛,耳边有笑意,“我在想,安安,你会在深夜去酒吧找我,你因为千素素生我这么大的气——所以,我跟你赌。” 他跟她赌,这两年的时间。 他看着身下的女孩,薄薄的唇噙着深沉的笑容,深邃的眸邪肆而凛冽,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强硬的迫使她和他接吻,“性……也能调剂感情,是不是?” 205 我要怎样才能取代他给你的记忆 唇被他吻住,宋安安的瞳孔蓦然的扩大,白皙柔软的肌肤上起了一层一层的战栗。 她的身体紧绷如一张绷紧的弦,只能叫他的名字,“战砚承……” 他的唇间吐出一个字音,“嗯?” 还是不愿意吗?看她无措的惶然的表情,是真的不怎么愿意。 他沉醉又迷恋的缠绕着她的唇舌,低低哑哑的问,“不愿意是么?那我们就不提离婚了好不好?” 就这样过下去,不要想着离开,不要想着离婚,他们就这么过下去。 宋安安咬着唇,冷淡的容颜变得可怜巴巴,磕磕盼盼的道,“我……我没有做好准备,下次行不行?” 她需要想一想,认真的想一想。 战砚承眯着眼睛,舌尖暧。昧的撩。拨着她,大手在她的腰间游离,逐步来到腰间的内侧,手指或轻或重的揉着。 她的手去阻止他的动作,拼命平静的呼吸一下就紊乱得彻底,脸蛋染上的红色愈发的深而诱人,整个身体都在微不可绝的颤抖。 “战砚承,你住手……别碰。” 这里,她抓着他的手也半分阻止不了,男人继续在这一块用力,微红的眸看着女人闪躲着无意识的往他的怀里钻,唇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不需要准备……我准备好就行了。”他舌尖舔着她的耳骨,轻轻的调笑,若有似无的吹气,“原来你这里也敏感啊,你身上敏感的地方真是不少。” 宋安安呼吸紊乱,继续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战砚承,我没说同意,你不能碰我……” 男人唇畔的弧度邪肆诱惑,抬着她的下巴侵占她的唇舌,“宋安安,我在你面前努力做个听话的男人,我听话不代表……你可以随时改变主意,嗯?” “你上午说了可以……现在就没有机会说不了。”tqR1 他的语调缓慢而低哑,伴随着浓重的暧。昧的气息,魅惑而又强势,他舔吻她白皙娇嫩的脸蛋,唇中溢出满足的叹息,“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战砚承,”宋安安微微有丝慌乱,“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碰我的,你以前就答应过,不能言而无信。” 他的动作顿住了一点,先是盯着她看了两秒钟,随即咬牙切齿的道,冷笑连连,“宋安安,我不可能做这么窝囊的保证。” 笑话,开什么玩笑,他千方百计的把她娶回来是为了不去碰她?他是君子还是窝囊废? 她仍旧是颤抖紧绷得厉害,越是被他撩。拨得反应大,她就越是躲避反感得厉害,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笑,“我可以惯着你,但是,你还是得说话算话的——是不是?” 他的手指一路向下,终于来到她最敏感的地带,她穿着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扒了下去,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布料。 战砚承很快的触到的湿意,男人眼中的邪意更深了,“安安,你比我想象的热情太多了,” 她哪里有那么讨厌,哪里有那么不情愿。 “你该看看,至少你的身体是没有那么不情愿的,嗯?” 她的脸颊上已经是一片水光,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战砚承,你别这么对我。” 他不明白她在反感什么害怕什么,可是她清楚地很。 她连孩子都拿掉了,她把照片全都放出去了,她早就做好决定不会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退路,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不要纠缠,就不会有下一场的沉。沦,无论是他还是她。 她不能再重新和他纠缠一次了—— 宋安安眼睛里的泪水忽然全都止住,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用力的把他推开,男人没料到她还会忽然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的被推到到了一边。 她一下就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茶几的旁边是神色的地毯,衬着她白皙而修长的腿,落在男人的眼中更有视觉的刺激,和诱惑。 喉结滚动,他也不急着去逮人,暗沉的眸子盯着她步步后退的身体,慢慢的笑道,“安安,除非你就这么出去,否则,今晚你逃不掉的……” 她的长裤被脱了,上面的衣服也凌乱不堪,这个男人不可能会给她时间回卧室穿衣服逃出去…… 她咬唇看着沙发上的男人,才猛然发现那半醉半疯魔的男人已经在脱自己的衣服了,一件一件的落下,每个动作都仿佛在刻意折磨她的神经。 她紧绷的神经被折磨得几近奔溃,什么都顾不上又重新从地毯上跪爬回沙发,抱住男人的手臂,抽抽搭搭的乞求,“我不说离婚了……我以后都不提了,你别这样……” 战砚承想,倘若他是清醒的,一定会心疼得下不去手,可现在……他是醉着的,不是么? 宋安安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下一个动作,就已经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径直走向她的卧室。 柔软的大床,她有瞬间竟然还在想,他明明就是一个人住的时候购置的这套房子,为什么卧室的床也仍旧大得离谱。 人被放在床上,随即他的身体也跟着覆盖下来,冷淡惯了的女人在他的身下几乎哭成了泪人。 男人的眼底流动着怜惜,更多的却是炙热疯狂的欲望,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呢喃道,“很奇怪,明明看着你哭我都觉得心疼,可是还是想……看到你哭得更厉害的样子。” 宋安安的理智在这样的亲昵下崩盘,她太清楚男人眼底的血红代表着什么,什么都顾不上,几乎不着寸缕的身子努力的想攀爬出他的身下。 他似乎是存心想逗弄她,眼看着她就要从床上滚到地板上,脚踝就在那一刻被抓住,然后整个人又被重新拖了回去。 “战砚承你混蛋,不准再强暴我!”她尖叫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没有意思到自己用了一个再字。 “我不强暴你。”他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吻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掌控她胸前的丰盈,“安安,我会让你求我要你。” 另一只手再度向下,直接探向她腿。心的温热和柔软,他低笑了一声,湿润的手握住女人的挣扎推拒的小手,“强暴会有感觉吗?嗯?”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全都是逼迫,“你看,你是需要我的,所以你会去找我,所以你会为我湿成这样。” 她张口想否认,下一秒,却已溃不成军。 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 身体比心更难控制,所以她才那么害怕。 她怕她竭力想要控制的局面,还是轻易的被他打碎。 战砚承也顿了一下,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入仍是让他沉下了脸。 那个叫小白的男人。 他低头去吻她,也看到她睁得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眯着眸,逼问的声音带着危险,“在想什么?” 她眼皮动了动,垂下了眸,咬唇不说话,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似乎在极力的忍耐。 “告诉我,我以前真的没有碰过你?” 女人的脸埋进了枕头,似乎是在生气,虽然这样的怒意太没有攻击力,而更像是女人在撒娇。 战砚承开始逐渐不轻不重的进出,手指强硬的板过她的脸蛋,低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暧。昧的气息,邪恶肆意,“我听说女人总是会记住进入自己身体的第一个男人,我在想,我要怎样才能取代他给你的记忆。” 明明是慢斯条理的声调,宋安安听出了至骨的不悦。 他深深的看着她,眸子里带着阴森的笑意,宋安安费力的喘息,还没等她开口,男人腰狠力一沉,炙热的尖挺直戳到最深处。 宋安安痛得惊呼出声,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下猛烈的攻势便接连而来,每攻每势必定到底。 他这两天的温柔顺从似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肆虐的狂风暴雨。 她只能无助的躺在他的身下,被他撞击得连呼吸都破碎了,整个脑袋也晃动得头晕目眩起来。 她从小就学过武,身体的柔韧性好得不得了,方便男人调整成任何的姿势。 死命维持的理智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带来的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她的身体早就被调教得太敏感,一点一点的挑拨她都触目惊心的害怕自己会泄露出什么异样,何况是这本狂风暴雨的侵占。 她迷迷糊糊,半阖的眸看到男人冷峻的下巴,透着灼热的气息和汗意,她的意识混沌得厉害,抬头就亲了上去。 男人怔住,似乎没反应过来臣服在他身下的女人主动的亲吻她,凝视她嫣红诱人的小脸蛋,勾出慵懒的笑意。 “唔——”身下忽然的被抽空,宋安安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迷离的眸困惑的瞧着他,腰肢不安的扭动,精致秀气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他不动,她潮红的脸逐渐露出控诉的神情,落在男人的眼底唯有千娇百媚可以形容,腐蚀他的理智和神经。 206 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要我。 “说,”他贴着她的唇,一字一字的引导魅惑,“你喜欢我。” 她眸中有水中,有控诉,愤懑。 他不紧不慢,身下摩擦她敏感的柔软处,沙哑蛊惑的声调像是撒旦的诱惑,“安安,说你喜欢我,说你想要我。”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宋安安睁大眼睛怒瞪他,他的舌尖舔吻她的唇,姿态姓感,“只要你说,我就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要的,他都给,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宋安安难受得厉害,腰肢也更加不安的扭动,他察觉到,一手掌控,手指在她腰间内侧的位置扭。捏,轻轻重重。 她忍不住,低吟出声,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战砚承低笑,他其实比她更痛苦,额头上的汗水汇聚成水滴状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他煎熬却又冷静的想,比耐力,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听的话,一定要听到。 身体里的空虚越来越大,更过分的是,她每动一下,他在她腰上的手就要更用力的肆虐一下。 宋安安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抬头,用力的咬住他的肩膀,口中呜咽出哭腔,“你混蛋……” 全都是他的错,凭什么现在还要来欺负她。 他点头,毫不犹豫的承认,“嗯,我是混蛋。”牙齿咬出她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啃咬,“一只喜欢你喜欢得要疯的混蛋。” 宋安安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捶打他的肩膀和胸膛,在边缘的哭腔全都跟着释放了出来,“本来就是你混蛋,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哥哥,你凭什么连着那么多次伤害我还想逼着让我来喜欢你?!” “你怎么还敢说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跟我最讨厌的女人在一起,你从来从来就没有对我好过,你跟我结婚的时候还想着要娶那女人,你纵容她拍我和小白的果照,你还送了戒指!战砚承你滚你根本就是喜欢她。” 原本只是控诉,越多说一个字情绪就彻底的脱了控。 男人原本噙着笑意的薄唇逐渐的消散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女孩歇斯底里的控诉他。 她的控诉,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还来不及去分辨,只能下意识的去哄慰她,“我只喜欢你,不会娶其他的女人,你想要戒指,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一个戒指,别哭了,安安。” 他想看到她,但决不是这样的方式。 她的手指掐着他的肩膀,哭得厉害,“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未来,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我?” 不准她走,甚至拿自己的命来逼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求她。 【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未来。】 他惊惧于这样的控诉,心疼得心脏都紧缩起来了。 薄唇亲吻着她的脸蛋,“对不起,我会补偿你,安安,别这样哭。” 她哭得都喘不过气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怎么还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所以,不要这样哭。 他挫败的抱住她,温柔的吻胡乱的落在她的眼睛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这样哭了。” 他甚至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想离婚都可以。 手里的温香软玉,一旦失去他的心都会被掏空,所以终究没有说得出来。 他无比挫败的自嘲,都到了这个地步,都已经做了一半,他妈的他也能输,战砚承觉得自己真的玩完了。 这是第二次了。tqR1 他低咒,他妈的再多来几次他一定会被折腾得不举。 闷哼一声,撑着自己的身子就要起来,哑着嗓子勉为其难的解释,“刚才我喝醉了,下次一定不会这么混……”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臂被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一抽一噎的声音细细的在卧室回响。 战砚承觉得他的心要被揉成渣渣了。 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再强迫她继续,但是此时要爆炸的身体等着他解决……还有,他选择忘记的事情。 赤果的女孩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唇瓣落在他的唇角上,温软的身体也跟着投到了他的怀里。 他全身都僵硬起来了,俊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呼吸沉重而继续,“怎么了?安安?” 他心里低叹了一声,这小女人是不是专门来折磨他的。 她大大的眼睛还有没有干的泪渍,就这么看着他。 他亲了亲她的脸蛋,“宋安安我会被你折磨得下半辈子都赔上的,乖,待会儿回来陪你好吗……” “我想要你。” 战砚承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僵硬得厉害,身下的肿胀也更加的厉害,他妈的这也能出现幻觉,他是不是真的出现问题了? 她蹙着眉尖,对他的没有反应显得很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再度说了一遍,“我想要……” 他只看到粉红的唇一张一合,还没等到她的四个字全都说完,男人就反应极其迅速的把她重新压倒在身下。 新一番更加彻底的缠绵和掠夺再度席卷而来。 ………… 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痛得厉害,仿佛被车子重重的碾压过去了一般。 疲惫的瞥了一眼窗外,窗帘被拉上,从缝隙透进来的光线可以分辨出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 身侧是空的,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昨晚疯狂的记忆逐渐回到她的脑海。 身子干净清爽,应该是已经被清洗过来,她顺手去摸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铃声被调成了静音。 上面显示了十多个来电显示。 她哼了声,明知道自己多过分,手机也是被他调成静音了,打这么多电话做什么? 手指一划,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战砚承的名字。 她抿唇,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宋慧。 宋安安蹙眉,不解,那女人找她做什么? 她不认为他们是需要找对方的关系。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拨通电话打回了过去。 207 那我真是替他可惜。 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男人的衣服,宽大的衬衫衣摆足以遮住她的膝盖,家里没有动静,她估计那男人应该不在,于是也懒得换衣服了。 她肚子饿得厉害,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一只手用力的拉开窗帘,满目的阳光照了进来。 手机很快就通了,她还没开口,那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了,“宋安安,我还以为你不敢接我的电话了。” 这话可真新鲜,她不敢接电话。 宋安安淡漠的开口,“有话就说,别浪费我时间。” 宋慧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宋安安,你到底要不要脸,把战砚承从意如手里抢走不说,还要去勾引我的男人。” “我不认识你的男人。” “你敢当着沈初的面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沈初? 宋安安皱了皱眉头,轻描淡写的道,“他是你男人么?” 这话落在宋慧的耳里,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挑衅,“宋家已经和沈家定亲了,他是我未婚夫,他不是我的男人难道是你的?” 宋安安优哉游哉的听着,事不关己,“是么,那我真是替他可惜。” “你……”宋慧深呼吸一口,论口才宋家没人是这女人的对手,别说是吵架,她恶狠狠的威胁道,“宋安安,再让我看到你和沈初来往,我马上就告诉战砚承,我看他能忍你多久!” 腿还是有些酸软,宋安安在心底低咒了句混蛋,找了柔软的拖鞋穿上,“是吗,艷照門他都忍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的。” 宋慧冷冷的笑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抢了?” “你可真有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抢了,”她凉凉的讥讽,“跟宋意如抢男人我还有几分兴致,跟你抢我都觉得自己没身价。” “那你就给我离他远一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宋安安不屑的哼了哼,她要是真的敢,估计那男人分分钟把他赶出京城。 宋慧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没有勾引他,他会告诉我他喜欢你要跟我取消婚约?” 宋安安怔了一秒,她确实不知道沈初和宋家还有这层关系,能和宋家联姻,身价也不浅,怎么会开个咖啡吧。 她嫣然一笑,“宋慧,我有魅力也是错么?沈初他知道我是有夫之妇,他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喜欢我之类的话,自己失败就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说完,就不客气的挂了电话,因为手机响了一声,有其他的电话打进来了。 男人尚算温柔的声音掩不住话里的质问,“在跟谁打电话?” 宋安安手指卷着衬衫的衣摆,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宋慧。” “她找你做什么?”虽然不怎么记得是哪号人物,但应该是宋家的人没错。 “她来兴师问罪说我抢了她的男人。”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阵,温柔的声音变得平板,“我有给你定了午餐,所以不必自己做了,乖乖吃饭,晚上我回来陪你。” 生气了么? 她懒懒的笑,“战砚承,不准去找沈初的麻烦,人家只是可能喜欢我而已,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过。” 应该……还不至于喜欢吧。 他们就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就算有点,感情也不深,大不了她以后专心在家看书,不去学煮咖啡了。 男人的语气稍微缓了一点,不屑的哼了哼,“你又不喜欢他,我找他麻烦做什么。” 门铃被按响,她淡淡的道,“嗯,你点的外卖到了,我去吃饭。” 她没问他在哪里,也不问他在干什么,似乎过了昨晚,她不再那么冷淡了,可仍旧是淡淡的。 不过,总归是一步一步来的,她昨晚愿意交出她的身体,明天就能交出她的心。 他有的是时间,不急。 “乖,多吃点,你太瘦了。” 打开门,的确是送外卖的,宋安安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去外卖拿进来。 三菜一汤,分量不多,但是样样做得很精致,热气和香气同时传入她的鼻子,饿着的肚子立刻因为眼前的美餐而愉悦起来,连带着她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 洗漱一番,她就挽起袖子吃饭。 那男人大概是知道她会没力气做饭所以才点了餐,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甚至能知道她什么时候起床。 低头,平静享用午餐。 吃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她收拾好碗筷准备回书房看书,搁置在茶几上的电话再次响了。 沈初,宋安安微微的皱眉。 然而,没有犹豫多久,她还是选择接下了,微微的笑,“沈初。” 那边的声音很是温润,“吃饭了吗?” “嗯,吃了。” 沈初轻笑,“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学煮咖啡。” 宋安安停了一会儿,淡淡的声音里隐藏着抱歉的味道,“我可能不能来了,最近我在自学功课,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要考大学吗?需不需要老师教你?” 她眨了下眼镜,“暂时还不需要。” 沈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了一笑,“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你说的是宋慧吗?” “她脾气不怎么好,”沈初语气晦涩,带着小心,“她没有欺负你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事实上我的脾气比她更差,她欺负不了我。”这个是事实,宋意如跟战砚承再一次的时候可能还踩过她几次,宋慧最多每次站在宋意如的身边叫嚣,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安安。”沈初忽然叫她的名字,这似乎是第一次他这么叫她,“我想见你一次,可以出来吗?” 宋安安蹙眉。 沈初的声音在那边缓缓的响起,“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肯来的话。” 她拒绝再来学咖啡,就已经说明她拒绝了他的感情,哪怕他知道她有丈夫,也从未想过要让她知道。 宋安安很快的答应了,“好,我来你的咖啡吧。” 沈初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干脆的答应,语气里的欣喜没来得及收起,“我等你。” 她放下书,又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想起上次的闹剧,她找了副大大的墨镜给自己戴上了。 沈初就坐在她平常喜欢的那个位置上等她,宋安安一眼看到。 她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接过服务生递给她的单子随手点了平常她最爱喝的咖啡。 摘下墨镜,朝他淡淡的笑,“沈初。” 似乎听到声音他才知道她到了,沈初凝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却不期然的看到她虽然搭着围巾但因为她的动作而不小心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深色的吻痕。tqR1 眼神闪烁了一下,“第一眼看到你,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京城人口相传的宋安安。” “我也没想到豪门贵少会在这里开咖啡吧。” 沈初看她的眼神很认真,“你跟他的婚姻幸福吗?”他笑了下,“我之前听那些传闻,包括艷照門,想着你们之间应该是乌烟瘴气的,只是,那天在场的人似乎全都觉得,战少爱你有十分。” 那男人甚至为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拔枪。 耳语厮磨,毫不避讳的亲近。 宋安安歪着脑袋,轻轻的笑,“大约是很爱我吧。” 如果没有她哥哥的事情,她也许会很确定的说,他很爱她,她现在也不怀疑,那男人是爱她的,只是她无法估测他的爱到底是深浅几分,也不敢再去估测。 沈初直视她的眼睛,“那你呢?你爱他吗?” 他细心的找过,关于她和战砚承之间的绯闻真的太多太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伤害,从媒体的那些只言片语中,他丝毫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婚姻有幸福的可能。 所以,他才执意的想见她最后一面。 那日她坐在他现在坐着的位置,目光迷茫落寞,就像个迷路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孩子,沉静得那么的不快乐。 “现在吗?”她问。 他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一秒钟,“是。” 她没有马上回答,悠远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窗外,良久,幽凉的嗓音才静静的响起,“我不知道,”她笑了一笑,“但我这辈子只恨过一个人,也只爱过一个人。” 只爱过一个人,也只恨过一个人,全都是那一个人吧。 “我喜欢你,”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他笑得很温柔,“原本不想让我一个人的感情打扰你的婚姻和幸福。” “如果不是宋慧去找你,那么我想除非哪天确定你跟战砚承在一起不幸福,否则我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宋安安直视他的眼睛,微微的笑,“谢谢。” 被人喜欢,总归是一份福气,何况沈初是这般温柔的男子。 他笑了,半可惜半开玩笑,“也许,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在她遇见战砚承之前遇见她。 宋安安扑哧笑了出来,据说除了医院给她接生的医生,还没有人比战砚承最先看到她。 当初他和哥哥偷偷的溜进医院的新生儿的婴儿房,他比哥哥先找到她,也是第一个摸她脸蛋的人。 为这事那两人还打了一架。 “宋安安——”尖锐的声音划破咖啡吧的宁静,“这就是你说的你没有勾引沈初?!” 208 昨晚答应签字,签了么? 听到声音沈初率先皱眉,宋安安反倒是没什么很大的反应,从小一起长大,对方能倒腾出什么她太清楚了。 她低头,不紧不慢的喝咖啡。 宋慧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看的就是宋安安挑衅一般的“淡定从容”,胸口的怒气愈发的旺盛。 “宋安安,你给我解释!你存了心不让我们宋家的每个人不好过是不是?” 沈初一下就站了起来,低斥一声,“宋慧,别这么大的声音,”他顿了一下,俊眉轻蹙,“是我让安安出来的。” 叫她就叫宋慧,叫宋安安反倒是脚安安,到底谁是他的未婚妻? 宋安安无心跟她纠缠或是争吵,上次她已经在这里丢脸过一次了,于是也起了身淡淡的笑,“沈初,那我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说着就要从宋慧的身边走过去。 宋慧哪会这么容易让她走,当即就闪身挡在她的面前,“宋安安,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沈初伸手就去拉她,却被盛怒的女人大力的甩开,满面怒容的盯着宋安安,恨不得要把她扒皮拆骨。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宋慧,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没有安安我照样也会退婚——那本来就是我爸妈没经过我的同意定下来的,你别把火气撒在她的身上。” “胡说,你分明是遇见她才退婚的!” 沈初冷静的看着她,“遇见她又怎么样,安安已经结婚了,她跟她丈夫的感情很好,难道我还打算专门退婚了去当男小三不成?” 这桩婚事原本他就没点过头,遇见安安只是意外。 “沈初!”宋家在京城地位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显赫,她除了从小到大在宋安安和宋言希那里受过欺压,在其他的人面前都是骄纵而跋扈的,哪里受得了这么直白的拒绝,“我跟你结婚那也是你们沈家高攀了我们宋家,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宋安安何止是嫁过人,她还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过乱七八糟的关系,谁知道她在你身上打的什么主意。” 宋安安觉得,她实在是不算什么脾气特别好的人,尤其是她跟宋慧吵架也算是斗成了习惯,尤其她很护短,见不得别人说自己朋友一句坏话。 于是脚步还是生生的顿住了,她淡淡的笑,轻言细语,“要说沈家高攀了宋家,我同意,不过宋慧,你和沈初站在一起人家怎么也都只会觉得是你高攀了他。” 宋安安精致秀气的眉目间都是淡淡的嘲弄,“你又不是宋意如,算不得最正宗的宋家大小姐,要说连我都比不上,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更别说你高中大学谈的那一波一波的男朋友。” 宋慧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堪起来,一双眼睛瞪着她。tqR1 “所以啊,别像个泼妇一样的在公众场合撒泼,那样只会让你更掉价而已,”宋安安已经转过了身。 “宋安安!”宋慧此时已经气急了,仿佛那点心里最难堪最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的戳破了,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 理智一下被冲散,她端起沈初没喝的咖啡就要往她的身上泼过去,手才抬起来,手腕就被人猛然的抓住。 宋安安俏落的容颜冷冷一笑,一个用力就让她整只手都酸软无力,一个好好的杯子掉落到地上,砸得粉碎,满地浓郁的咖啡。 手腕剧痛,宋慧的手都几乎扭曲了。 宋安安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知道现在宋意如都不敢向我泼咖啡了么?” 她松了手,垂回身体的两侧,“沈初愿不愿意娶你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别把我扯进来。” 大概以后,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了。 出来的时候见战砚承的车没开走,她就直接找了钥匙开出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她想了想,又绕到了超市里准备买点新鲜的食材回去。 见完沈初,见到宋慧,她心里实际上都没什么波澜,从早上醒来开始,她的心境就变得特别的平和,甚至安详。 想了又想,到底是买了两个人的饭菜,心底嘀咕道,怎么说她现在住的也是他的地方,就当做是付房租吧。 嗯,这样想着,她心里就心安理得多了。 转悠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她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脱了外套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她自己也累得很。 战砚承回来的时候,按下密码锁推门,才一只脚踩进来,就闻到一股菜香的香味。 他晃了一会儿神,甚至有种走错门了的错觉。 迟疑了十秒钟,才快速的进屋,直直的奔向厨房,果然,才走到餐厅,就从倾斜的角度看到正守在锅边的女人。 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锅里浓稠的汤,另一只手则托腮望着窗外,挽起的袖露出她皓白的手腕,橘色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镀出一层淡金色的柔和的金边。 战砚承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处柔软得一塌糊涂。 腰被搂住,宋安安吓了一跳,坚硬炙热的胸膛随即紧紧的贴上她的背部,男人从后面搂住她。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宋安安也懒得回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酥酥麻麻,她战栗得忍不住去闪躲,躲不过才皱着眉头警告道,“战砚承。” 原本是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落下来就变成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嗔怒,男人心软得厉害,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她转过头,下巴微微抬起,眯着眼睛不悦的道,“我什么时候准你随随便便的抱我了?把你的手放开。” 男人顿了一下,越来越不要脸的把自己的脸蹭着女孩娇嫩的皮肤,低哑的嗓音很是享受,“我没有随随便便的抱,我抱得很认真,安安。”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哑哑的笑意,“昨天才睡了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么?” 薄薄的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红色,“战砚承你别不要脸,是你自己喝醉了强来的……走开。” 唇瓣有意无意的碰触她的肌肤,那层沙哑的意味更加的重了,“是么,你欺负我喝醉了不记得吗?”男人在她的耳朵里吹气,引起她阵阵的战栗,“昨晚不是你想要我吗?不是你……求我吗?” 他低笑着的模样仿佛很委屈,“我昨晚卖力的伺候了你一个晚上,你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冷落我的?”瞥了一眼她正在煮的汤,以及旁边用碗盖着的碟子,一看便知不是一个人的分量,“给我做饭了,嗯?”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愉悦而宠溺,“好乖。” 这种感觉,就像心跳涂了一层的蜜,然后不小心引来蜜蜂,叮的一下狠狠的刺了一下,而后便是尖锐的清醒。 她垂下眸,任由他的手抱着,淡淡的嗓音从唇中溢出,“昨晚答应我签字……签了么?” 男人贴着她的身体一僵,在她的身后半响没有说话,只是手臂依旧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呼吸的步调沉了很多。 宋安安的眼神望着窝里沸腾的汤,无声的淡淡的笑开,“怎么了?你想反悔吗?” “怎么会?”他像是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间开口,依旧是低沉的宠溺,“等吃完饭我就去签,嗯?” 她淡淡的呼气,嗓音也是淡淡的,“好。” 过了一会儿,他便松了手,“我去换衣服出,等下陪你一起吃饭。” 她依旧只有一个简单的字,“好。” 战砚承回到客卧,虽然这些天他基本都是睡主卧,但是他的衣服还是被搬到了客卧,洗了个澡换了身简单舒适的居家服,他就出了门。 经过书房的时候,脚步顿住了。 抬手,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顺手拧开书房上的那盏造型复古的台灯,桌面算不得十分的整齐,零零散散的摆着的全都是她正在复习的专业书籍,有些盖着,有些摊开,他随时一番就能看清楚上面做的笔记和被标出来的重点。 痕迹很新,应该是今天划上去的。 学生时代,宋安安就是让老师最骄傲也最头疼的那种学生,最不认真,最调皮,不开心就逃课,看谁不顺眼就揍人,整天就挂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跟在他的后面。 偏偏成绩是最好的。 就连宋意如,都要花去比她不知道多多少倍的时间才偶尔赶上她。 离婚协议压在台灯的灯座下,最打眼的位置。 长指轻轻的抽了出来,视线落在时间上。 宋安安把所有的饭菜都端上桌,坐着等了一会儿,还没见男人过来,抿唇,起身。 客卧和主卧都没有水声,她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影。 书房的门漏了一点缝隙,光线从里面透了一点出来。 她轻手推开门。 男人的侧颜俯首在灯光下下,沉静如水的模样落在手下的那张纸上,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男人的手握着笔。 如果别人不知道,他那副认真专注的神态,别人会以为他在签多重要的合同。 她的手指蓦然的收紧,拉上门,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209 乖,再叫一声 战砚承回到餐厅,女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姿势专注得就只是等待。 见他来,便安静的扶起筷子,男人走过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等很久了吗?” “没,吃饭吧。”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突然间觉得鼻子酸酸的。 战砚承顺势在她的身边坐下,低低的问道,“我们明天搬回浅水滩好么?安安。” 宋安安拿着筷子的手指一僵,淡淡的道,“这里挺好的,我不想搬。” “你曾说你很喜欢那里,希望是你的家。”男人如炬的目光始终紧急跟随着落在她的身上,炙热而密不透风,“我们明天就搬过去。” 宋安安抬起头,才准备说话,就看到男人的薄唇勾出笑容,深邃的眼神意味不明,语调清清淡淡,“我已经签字了。” 他已经签字同意两年后给她自由,留或者走的自由。 那么如今,她就该听他的话,宋安安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这个男人的妥协,势必要换到她更多的妥协。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展露出笑颜,“好啊,我都听你的。” 其实也不需要般,那边的别墅所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面,还有沈妈在那里守着,甚至都无需她亲自下厨了。 所以宋安安只带了她进来复习的那些书,男人看着,淡淡的接过,什么都没说。 黑色的迈巴赫,男人没有亲自开车,而是抱着她坐在后座。 宋安安依偎在他的怀里,乖巧温顺,脸蛋埋在男人的胸膛,长长的睫毛带着微微的卷曲,阖着眼睛的模样如一只慵懒的猫咪。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蛋,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 忽然,一阵猛烈的急刹车,车子猛然的停了下来,惊得半睡半醒的宋安安一下就醒了过来,嘟着嘴巴,不满的嘟囔道,“怎么了?” 他们是吃完午餐回来的,正是她睡午觉的时间。 男人安抚性的吻了吻她的眉心,“没事,乖,你继续睡。”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冷漠而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急急忙忙的道,“抱歉战少,刚才一条狗蹿了出来,所以才突然打了刹车。”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从市区到别墅区本来就有一段人际很少的路,车子的引擎声熄灭,风声以外,她就能听到哀哀的狗叫声。 她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挣脱男人的怀抱,解开安全带就跳下了车,男人挡都没能挡住。 车子的前方,果然一只毛色纯黑的狗被撞翻在路边,它卯足了力气想起来,但脚明显的伤得不轻,血液在它的毛发上显得湿哒哒的,音译还能看见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 见宋安安朝它靠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畏惧得不断的后退。 战砚承和司机也跟着下车了,男人倚在车门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哀哀叫着的黑毛狗。 女孩的表情变得很柔软,眼睛睁得大大的,伸出手指在它的毛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轻声细语仿佛怕吓到它一样,“疼么?” 指尖还没触碰到,狗就急急的后退了,拖出浓重的血迹,哀叫声也更重了。 宋安安皱着眉头,战砚承不等她开口,就已经面无表情的吩咐司机,“那只杂种串串狗是你撞的,去抱着它送进医院,然后找个收养它的人家再回来复命——” “我要带回家。” 司机忍不住开口,“少夫人,您想养狗可以去买个纯种名贵的狗,这种一看就知道是被扔在外面没有人要的,还是不知名的串串狗……” 怎么也不符合你战家少夫人的身份啊。 有钱人攀比,狗那也是对象。 男人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你想养狗我去给你买一个,你不是喜欢高大威猛的大狗吗?我们住在浅水滩,你喜欢的话可以养一头藏獒。” 他不是嫌弃串串狗,品种低劣点也无所谓,问题是这狗被车撞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万一以后瘸了,总不能以后让她牵着条瘸腿的串串狗出去溜达……那像是什么事儿啊。 对于她的喜好,战砚承闭着眼睛都知道。 宋安安抬眸看着他,“它看着我的眼睛,它需要我。“ 战少觉得委实有些矫情,一条小破狗懂个什么,还看着她的眼睛。 他睨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宋安安扁扁嘴,黑白分明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我就想养条狗而已,好不好啊老公?” 最后两个字,小女人特意把语音拖得长长的,像只撒娇的小绵羊。 男人的眸色一下深得如同最浓烈的墨,漆黑漆黑的,他勾着唇,靠近她的脸庞,让这样的距离使得他们之间的呼吸相互交缠,“再叫一声,嗯?” 战砚承恶狠狠的觉得,这个女人没心没肺的性格真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没事的时候冷冷淡淡,有事求他的时候就秒秒钟翻脸毫无节操。 他怎么求怎么威逼利诱都求不来她叫一声老公,结果她为了这么只串串狗轻易的叫了。 宋安安眨眨眼睛,笑靥如花的脸庞眉眼弯弯,“老公。” 两个字,杀手锏,战砚承半句话都不再说。 但是鉴于那狗一身血的模样太渗人,男人还是坚决勒令宋安安不准碰,“我让季昊找兽医去家里,你乖乖的。” 于是,悲催的司机只能抱着一只受伤的狗如履薄冰的坐在后面。 心里更是胆战心惊,少夫人要养的狗如果再在他的手里出了什么差错……她再叫一声老公估计他的金饭碗就要被炒了,欲哭无泪。 沈妈对他们要回来的消息表现得欢天喜地,虽然她收了高价的薪水不用做事,但是一把年纪了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别墅了实在无趣,一接到电话立刻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别墅重新收拾了一遍。 冰箱里的菜也重新全都买好了。 趁着战砚承和医生谈论那只狗的事,她悄悄的把宋安安拉到一侧,眼睛红红的劝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别再折腾了,再好的感情都经不起折腾,你们年轻,不懂以后会多后悔……” 宋安安勉强的露出笑容,手握住沈妈干燥而已经开始干枯的手,轻声道,“抱歉,上次吓着您了……下次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在旁观者的眼里,她和战砚承之间那些兜兜转转,也还是象征着深情才有的纠缠吗? 她再出去,兽医已经把伤口处理好了,连着毛发上的血迹也一并清理干净了,黑色的幼犬,一条腿上绑着白色绷带。 她的眼中透出欣喜,几步就走了过去,“好了吗?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还有需要注意什么?” 季昊介绍过来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子,跟战砚承也算是一个圈子,虽然没那么熟,见宋安安奔了过来不免多看了一眼。 战砚承是什么人,表面还算只是冷漠,骨子里绝对狠戾不可能对路边这么一条完全不上档次的串串狗有什么同情心还抱回家。 开车撞了狗没有直接压过去就算是仁慈了,怎么可能做出带回家还专门请兽医这么慈悲的事儿。 无非是家里的女人心软了。 这就是京城“声名显赫”的宋安安么。 战砚承坐在沙发上,懒懒的笑意也掩藏不住唇畔噙着的宠溺的味道,“嗯,差不多了,你再给它取个名字,它就能入你家的户籍了。” 宋安安蹲在茶几边,小黑狗趴在透明的茶几上怯怯的看着她,那黑溜溜的眼睛看得她心情极好,“嗯,叫什么呢?” 她托着腮,十分认真的作思考状。 “反正是你养的狗,叫宋小三好了。” 宋安安瞪了他一眼,随即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道,“进了你家的户籍当然要跟你姓,你想让它叫小三我没意见啊,战小三,哦?” 男人的唇角抽了抽,女医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柔软的手指顺毛摸着战小三的背脊,她的笑容纯粹得透明,眼睛里浮现出许久没有过的笑意,从眉梢直达眼底。 ………… F国,墨家。 装潢别具一格的卧室,深色的窗帘偶尔被风吹起,大床上俊美妖邪的男人紧紧的闭着眼睛,半点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意思。 西蒙扶额看着两位隔三差五就大驾光临的墨家兄妹,颇为头疼,“墨少,墨小姐。” 墨森瞧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薄薄的目光十分的鄙夷,“不就是胸口中了一枪,还被人放水了,他是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才醒来?”tqR1 西蒙黑线,不得不再次的解释道,“墨少,老大除了中了一枪,从海崖上掉下去头部受到重伤,身上大大小小的撞击也很严重……” “行了行了,”墨玉不耐烦的打断西蒙唧唧歪歪的解释,“本小姐次次来都要听你说这些废话。” 西蒙腹诽,那还不是你哥次次来都要鄙夷他家老大没有醒来。 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容颜娇俏可人,精致而妩媚,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骄纵霸气的味道。 210 该死该收拾的人战砚承都代劳了 墨森的脾气显然更差,嫌弃的表示完鄙夷后,漠漠的道,“走,看着他死尸一样躺着就没心情吃饭。” 西蒙欣慰,虽然墨少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特别,但好歹还是表达出来了。 墨玉叹了口气,忽然眉间一皱,冷冷的道,“他那个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的妹妹呢?哥哥都伤成这幅德行了,她是死了还是怎样?” 西蒙干咳两声,“据老大留在Z国的人禀告,宋小姐现在和战砚承在一起,她可能以为老大已经死了。” 墨玉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你说什么?!你说的那什么战砚承……就是打伤艾伦的那个混蛋?!” 西蒙老实的点头,是这样的。 他就知道,这事儿要是被墨小姐知道了,少不来一顿火爆脾气,指不定她还会亲自跑到Z国去揍宋家小姐一顿解恨。 年轻的女孩一下就弹跳起来了,“他妈的那女人脑子有坑还是怎样,那男人杀了她哥哥,她还跟他在一起?我靠,”越想越来气,墨玉大手一挥,“告诉我那女人在哪里,我非把她揍清醒不可!!” 墨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但也没有走出门。 西蒙看得出来,这位不苟言笑冷冷冰冰的墨少也似乎动怒了。 他额头再度滴下冷汗,“那个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前段时间,宋小姐为了离开战家不惜开枪差点杀了战砚承,结果他挨了一枪还亲自开车去追人,又出了车祸,宋小姐在机场被左轮的人带了回去。” 墨玉皱起脸,听上去是挺复杂的,她不满的嘟囔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也能弄得这么血腥,又是开枪又是车祸,”她很快的反应过来,“那男人怎么回事儿啊,连命都不要了要追自己女人,干嘛杀她哥哥,他脑子有坑?” 她多喜欢宋言希,但是哪天他敢伤害她哥哥,她肯定是不会原谅的!墨玉握拳励志,对自己的哥哥表面忠心。 墨森瞥她一眼,“追不到男人就不要乱说话,省得人家以为你真的有机会似的。” 西蒙,“……” 墨玉小脸一白,愤愤的哼了一声,“那是他没眼光,我多好的女人,”她眼珠子一转,俏脸立刻变得阴森森,看得西蒙背脊一寒,“你这次跟着他去,有没有看到他那个甩我几条街的前女友?” 西蒙低头,禁声,不说话,多说多错。 墨玉笑得更阴森了,“乖,给我说说。” 西蒙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躲不过去,认命的抬头,“我看到了。” “漂亮吗?” “漂亮。” “有我漂亮?” “没事,您比她要年轻。” 墨玉娇俏的脸蛋面无表情,“把她的照片给我看,没有的话让画师给我画出来,我倒是想看看甩我几条街的女人到底能长成什么样。” 她在F国的上流社会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好么? “苏绾。”tqR1 “什么?”墨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那女人长得很像苏绾?” 那个被誉为国民女神的第一美人? 墨小姐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她臭着脸,别扭的道,“长得像她那也不能说明有多漂亮,顶多就是某个部位很像比较漂亮而已。” 西蒙十分的平静,“不是,老大的前女人兼现任女人就是苏绾。”他看了墨玉一眼,再次强调,“没错,就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苏绾,国民女神,第一美人,就是她。” 安静的卧室里一下就没有人说话了。 墨玉不甘的嗤嗤笑出来,“还真是苏绾?他眼神怎么那么肤浅啊?那女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好?她跟过那叫什么秦轩的男人就不说了,混在娱乐圈的女人就没几个是干净的!更何况她还冷淡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 末了,恨铁不成钢又恨恨的道,“老娘以后都不喜欢那么肤浅的男人,就只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 哼了哼,很嫌弃。 待她的脾气发得差不多了,西蒙才低声道,“那位苏美人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问过宋小姐。” 他看苏绾,倒不是觉得她冷淡高傲,那女子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温婉得是没话说的,半点架子都没有,倒是老大喜欢逗美人玩。 他只觉得,那女子的心机城府太深了,男人,尤其是越复杂的男人,就喜欢更简单的女人。 墨少爷此时倒是饶有趣味的开口了,“哦?他那个宝贝妹妹如何告诉你的?” 西蒙眯着眼睛回忆,当时宋安安在看电影,听到他的问题,按下了暂停键,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哥哥从一开始到最后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比如他想要的女人,就是温婉顺从,永远不会怀疑他,信任他,不会离开他,他不需要猜度,不需要任何的防备,回家有笑容,有刚刚出锅的饭菜。” 他在外面的世界浴血奋战,勾心斗角算人算心,算尽一切的利益,但他始终是需要休息的。 “在遇到苏绾之前,他遇到过很多的女人,各种各样的。”宋安安当时噙着笑意浅浅的笑了,“这样的女人,要么最纯粹柔软,要么最聪明坚韧。” 很多事情看上去很简单,可是一旦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就全都暴露无遗。 他没有猎奇欲,没有兴趣和胃口去征服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的目标很简单,简单得不是他那样的男人该有的。 “苏绾除了过于美丽,其实很简单。” 若没有后面的那些事情,甚至连宋安安也会一直觉得,哥哥喜欢的女子是温婉得没有攻击力的,因为她太顺从,顺从得一点都不似现代张牙舞爪充满个性的女人。 西蒙同情的看了墨玉一眼,“墨小姐,说句俗的比喻,您就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很漂亮,但是带刺。” “您也做不到苏绾曾经说过的一点,我不希望他跟我在一起有任何的一点不熨帖,一点点都不要。” 她的温顺是性格,也是武器。 若现世妥帖,那她就一直是温婉如水的女人,也因,那是她爱的男人需要的,她便发挥到极致。 是真心还是城府,连他都说不清楚。 算是……费尽心思的爱吧。 墨玉从一开始的蹙眉到沉默,半响才不情愿的道,“那有什么好的,为了一个男人丢失自己,我才不要。” “所以老大拒绝您了。”西蒙轻轻松松的道。 墨玉其实很好,即便性格稍微骄纵,那也无伤大雅,喜欢和不喜欢的理由同样多,在她这里,是因为不需要。 就在西蒙摸摸汗以为可以恭送两位大神的时候,墨少爷无声无息的淡淡漠漠的开口了,“听上去是不错的女人,派人去给我逮回来,兄弟一场,艾伦醒不过来的话,我替他收了。” 西蒙,“……” 墨森俊眉微蹙,“作为报酬,我替他报仇,告诉我,他怎么被人算计的?” 看他那模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了,到时候等他醒来了仇人都归西了那还报毛线丑。 “差不多被战砚承收拾完了,秦家,云家,郁家,还剩下一个宋家……”西蒙想了想,“他没有一起收拾,估计是顾虑着宋小姐。” 墨玉不爽的道,“战砚承不是仇人么,第一号就是他了,枪是他开的,你不把他算进去是几个意思?” 西蒙默默的道,“中间隔了宋小姐,很为难,”他皱眉,“当时老大已经打算撤了,在海边也不是真的没办法撤,只是要开战的话他和战砚承就会两败俱伤,秦轩当时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 耸耸肩,“所以老大选了最简单利落的方式,虽然挨子弹冒险了点儿,但是成本最低最省事儿,该死该收拾的人战砚承都代劳了,效果也差不多。” 他当时,笃定了战砚承不可能一枪真的打死他。 他和战砚承之间,总有一个要动手,动了谁伤得最深的都是宋安安,他无法不顾虑。 墨森黑了脸,“他也真敢赌,要是死了那算个什么事儿?” 西蒙老神在在的道,“战砚承为了追回宋小姐,挨了子弹出了车祸,还指不定到底有没有希望,秦轩已经完了,京城那些人也基本玩完了,大家基本扯平。” 要说,老大只需要躺着等他们这帮人千方百计的把他救醒,就实在显得幸福太多。 …… 宋安安很少出门,基本都在浅水滩喂狗看书种花兴致来了偶尔看看书,米虫的生活倒是过得优哉游哉的。 “少夫人,”战砚承把他的手下调过来给她当保镖,“宋老和宋大小姐来了,说是要见少爷,您看?” 战砚承不在,她自然就是那个做主的人。 “既然不在那你就说不在好了。” 保镖领命,过了一分钟又进来了,“宋老说,少爷不在,见您也是一样的。”顿了顿,“看那两位的意思,见不到人是不打算走的。” 宋安安很像恶劣的说一句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只是想想都觉得很晦气,遂淡淡的道,“让他们进来吧。” 宋仁成肯主动来这里见她,那还真是……稀罕。 211 你们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宋仁成和宋意如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宋安安窝在沙发上,半倚着柔软的靠枕,手里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小黑犬,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 直到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她才半眯着眸子抬头看去,抬手,懒懒散散的吩咐道,“沈妈,客人来了,上两杯茶。” 两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宋仁成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安安,听得出来语气很压抑,想要质问却克制着情绪,“是不是你把脏水往意如和她妈妈的身上泼的?” 宋安安的脸上在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半点的温度,唇畔勾起的弧度讥诮,“你们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哦,这次有带了什么证据或者人证么?” 宋意如相反倒是比宋仁成要冷静上几分,面容清冷,“你在我们面前有必要绕着弯子说话么,如今使得动战家大少的除了你这位战家少夫人,还能有什么人?” 她冷冷的笑,“不是你把当年那场大火的罪过推到我妈我和身上,他会重新调查?” 那男人对付完秦轩和云家,却没有直接向宋家下手,等的就是这个契机么? 宋安安歪头,笑靥天真而无辜,眼睛里的明媚灼人,“是我,那又如何?” 那男人真的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了么,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她承认得坦荡而直接,倒是让宋仁成一时间无言,半响,他才猛然的站起来,“宋安安,你跟他如今既然已经和好了,”讽刺的笑了笑,“你不在意他亲手杀了你哥哥,那他妹妹的事情他应该也不会跟你计较,死者为大,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咄咄逼人不可?” 宋安安撑着手肘倚沙发的扶手上,淡淡然的睨着宋意如,似笑非笑,“你们刚刚也说了,战砚承他只是重新调查而已,又没像你们一样什么破事儿都往我身上泼,紧张个什么劲儿,万一他诬陷你们的话。”她眨眨眼睛,笑得没心没肺,“那就趁机拉他下台啊,他如今的地位,不是让你们坐立难安么?” “你……”宋仁成平缓了呼吸,“宋安安,你该知道名声有多重要,这件事已经伤及到意如的声誉了,也影响到她的生活了,何况还有她妈妈——” 宋安安眼底一冷,刺芒掠过,掩在长长的睫毛下冰冷刺骨,“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她活着我就恶心她,死了难道我就该另眼相看么?” 不要跟她说什么死者为大,放在他们的身上简直好笑。 宋仁成猛然从站了起来,怒吼道,“宋安安,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战砚承护着你你就能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汪、汪……”不大的犬吠声,黑色的幼犬在她的怀里朝宋仁成低吼着,阴森森的眼神,不断的磨着牙,全身的毛发都显现出一种警惕的状态。 宋安安抬手给它顺毛,柔软的手抚摸着它的背部,眼神十分的欣慰,才带回来几天就知道这么护着它,真没白疼它。 宋意如冷冷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谓的逗着自己的狗玩的女人,不屑的开口,“宋安安,现在战砚承失忆了你才能这么误导他,你就不担心他哪天想起来了会怨恨你么?” 宋安安像看笑话一般的看着她,“姐姐似乎有点搞错了,当年的事情不记得的人是我——不是他。”微微的眯眸,对面女人微变的神色落进她的眼底,她唇上的弧度更深了,“所以你应该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我都想起来了,那该怎么办?” ………… 男人接近傍晚的时候回到家的时候,宋安安既没有在书房看书,也没有在花园里倒腾她新种的雏菊,而是蜷缩在沙发里睡觉。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柔软的弧度,温和而宠溺,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正俯下身靠近她的脸,却徒然看见她脸上干渍的痕迹。 睫毛湿湿的,眼睛微微的有点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 俊逸的眉头顿住皱了起来,起身转到厨房,“沈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么?” 沈妈愣了愣,随即跟着反应了过来,“哦,下午的时候少夫人的父亲和姐姐来过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战砚承的脸色更加的冷漠,“他们欺负她了?还是骂她了?”男人一双黑眸相当的不悦,还有隐约跳跃的怒意,“别墅外有那么多人守着,你不知道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居然叫嚣到他的家里来了,还在他的地方把他的女人弄哭了,他还没开始对宋家做什么! 沈妈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虽然好像是发生了争吵,但少夫人也没有被欺负才是……” 相反是宋老和宋小姐比较生气吧。 战砚承这才冷静下来了一点,宋安安的性格,从来不是会傻坐着让人骂让人欺负,何况对方还是她那么讨厌的人。 等他再回到沙发边想抱着女人回卧室睡时,宋安安已经悠悠转醒了,半眯着的眼睛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俊颜,声调慵懒随意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轻而易举就让男人一颗心柔软得不成样子,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薄唇趁机亲吻她的脸颊,“怎么睡到现在?哪里不舒服吗?” 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皮肤,睫毛偶尔拂过,“哭过了,嗯?”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任由这样舒适安心的姿势,耳朵可以听到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连着她的心脏。 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无处闪躲,“告诉我,为什么哭?” 哭完忘记洗脸,被他发现了啊。 她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看电影看得太伤心了,下次再也不看了,害我哭了好半天,累得不行才睡了。” 伤心也是门体力活。 他自然知道,她是不愿意跟他说,于是也不强求。 “带你去洗把脸,沈妈的晚饭差不多好了,待会儿下来吃。”说着,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抱着我?” 男人低头凝视她白皙的脸庞,“喜欢你所以喜欢抱着你。” 因为总觉得……万一两年后她执意要走,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在主卧的洗漱台才把她放下来,宋安安伸手拧开水龙头,然后想去拿毛巾,男人的手已经在她之前扯了下来。 大手拿着毛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然后一点点的擦拭她的脸,男人的声音低哑姓感,“别动,嗯?” 她站着,只需要抬眸,就能看到男人的俊美的容颜,墨黑色的眸认真而专注,给她擦脸的动作无疑十分僵硬,轻重不分,时不时的还用力过猛。 她皱了皱眉头,略微的抱怨,“轻点轻点。”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好。” 他的动作僵硬中透着一点别扭,宋安安知道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黑漆漆的眼珠乌溜溜的转着。 她的模样原本就生的娇俏,这样的动作更是显得灵气逼人,尤其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毛巾扔掉,男人低头就吻了上去。 她眨眨眼睛,没有拒绝也灭有迎合,只是安静的任由他吻着。 直到一季长长的深吻结束,他才强迫自己放开她,宋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低头整理,嘟着嘴巴不满的抱怨,“亲吻就亲吻,把我的衣服都弄乱了。” 手能不能不要乱来? 男人被抱怨,自然连忙乖乖的帮她整理,声音因为隐忍的情欲而嘶哑,“好了,我们下去吃饭。” 她嗯了一声,跟在他的身侧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低头吃饭的模样像个认真做功课的小学生,仿佛要没有察觉到男人从始至终落在她身上的炙热的视线。 “安安,”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低沉带着浅浅的迟疑,“那场大火的事情,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她拿着筷子的动作才顿了一下,嗓音仍旧淡淡的,“是啊。” 她只说了一个是字,却没有要继续说下文的意思,仿佛那件让她平白无故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在他面前受了那么多罪的事情于她而言已经是无关紧要。 战砚承看着她精致却清淡的脸庞,一下觉得没了胃口。 心很疼,密密麻麻的如针刺一般,不是那么撕心裂肺的尖锐或钝痛,反倒是细微却无处不在。 他手里的筷子就这么被放了下来。 宋安安夹菜的时候察觉到他的动作,垂着眸,随口道,“你在外面忙了一天,就吃几口饭吗?” 男人的目光深锁着她的脸,“你关心我?” 她的眼睛动了动,“我不是很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你怀疑宋意如和她妈妈我想没错,不过宋意如那时候也很小,还有就是——” 她咬了咬唇,轻轻的笑了出来,“当初你找了我很久才在阁楼里找到我,是宋意如她妈妈把我关进去的……宋意如当时在不远处看着。”tqR1 212 我有权对你为所欲为 关于那场大火,其实她的记忆也不是那么完整,记忆最清楚的部分就只是他救了她。 宋安安说完后,就重新拾起筷子低下头吃法。 战砚承很久都没有动,她不懂他眼底类似于极力压抑的狂风暴雨的暗涌,正如他也不明白她如今这么平静而清淡。 直到她吃完,才发现男人冷峻坚毅的容颜一直紧绷得厉害,碗里的饭只动了几口就再也没有吃了。 她蹙着眉头,“你怎么了?” 他想知道,那她便告诉他,只不过她确实没有亲眼看到火是怎么点燃的,不能多说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天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和宋家的那场一样,都出自人为之手。 “没事,”男人低低的开口,朝着她笑,“你上去看书,到时间了我叫你去睡觉。”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抬脚朝外面走去。 “我不想看书。”宋安安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抱怨的语气像是正在耍无赖逃学的小女孩。tqR1 他不得不顿住,又重新折到她的身边,俯身把她的身子环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怎么了安安?” 他只是低头看着她,宋安安仰着下巴瞧他的时候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忽然间变得无比的落寞。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宠溺,“你想要我陪你吗?”男人的下巴蹭着她的发,“还是宋家的人今天欺负你了到现在还不开心?” “没有。” “那我抱你上去。”作势又要抱起她。 宋安安挣扎了一下,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你有事的话去忙吧。” 他微笑,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乖,累了就睡觉不用等我。” 虽然她也从来没有等过他。 宋安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高大而笔直,她起身跟到客厅,看着橘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 身上仿佛有什么情绪已经满得要溢出来,气息孤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抽,抬脚就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 荒芜的废墟,俊美冷漠的男人立在一片古老的瓦砾当中,即将落下山的夕阳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背后传来瓦砾流动的声音,有人踩在上面,朝着他靠近。 “那场大火后,”战砚承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嗓音缓缓的道,“我妈就把这块地买了下来,不准任何人踏足。” 宋安安原本艰难前进的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脚下破碎的砖头烙得她的脚底发疼。 “每次,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喜欢你不能回头的时候,就能在这里呆上一天一夜。”他说完,又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 这是一座彻底的废墟,埋葬着他年幼的妹妹,也埋葬着他从十一岁开始处于窒息状态的爱情。 从十一岁开始,他就不知道在这里转转悠悠过多少次,甚至这里的一砖一瓦他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来,就像个失心疯的病人,不断的徘徊不断的寻找,转到最后找到最后却连自己究竟在找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无关紧要,他却一个字一个字疼进了心坎里。 没有什么比原本只想捧在手里疼爱宠溺的女孩却被自己一手推开伤害来得令人绝望。 手臂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软软的却坚定得有力道,“战砚承,这里风有点大,我冷。” 她的声音自身侧传来,男人立即回过神,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裹上,他没想到她会跟着他来到这里,亲了亲她的眉心,“乖,我们马上回去。” 搂着她就要离开,她没有动,清净的五官很分明,淡淡的笑意很恬静,“战砚承,你别这样。” 因为他准备去抱她,所以她的脸蛋就刚好贴着他的胸口,“从前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吗?” 他喑哑的声音很晦涩,“没有。”低低的苦笑,“安安,有些事情我想知道不是难事,尤其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他们之间是一场全城皆知的闹剧,他甚至无需动用手下最精锐的部分去调查,随随便便去问一个在这个圈子的人,就能知道得差不多。 听到那些故事,脑海中便自动生出最清晰的电影片段。 “知道我知道那些的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么?”他自顾的笑,仿佛他的问题无需她的回答,“我想,我宁愿你喜欢的人是安白,那我就能在那男人走后把你追到了,无论是时间,耐心,我全都有。”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他怎么会追不到她,等不到她?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冷漠和抗拒,她非要离婚。 宋安安闭着眼睛,淡淡的道,“从我七岁到十七岁岁喜欢你的那些时光里,我并没有觉得很痛苦,你不用觉得抱歉,或者错待了我。” 年少时虽然伤心,虽然愤怒,但远远不及痛苦。 所以她每次被骂了被嫌弃了被凶了,顶多哭一个晚上,然后很快又会满血复活,继续没心没肺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 “你第一次伤我哥哥,但也救了他出去,所以他后来才会活着,这一次,”她淡淡的笑,闭上了眼睛,“不管是因为职责所在,还是为了你爷爷,还是因为你妈妈在背后算计了你们,我现在都相信,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置我哥哥于死地。” 她无声的撩起唇角,“就算是,我也朝你开了一枪,害你出车祸,让你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所以战砚承我们已经扯平了,我如今不恨你也不怪你了,你不用觉得这么抱歉。” 不用觉得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沉重。 男人高大的身躯僵硬得厉害,她明明在他的怀里触手可及,可是他总有一种这个女人已经遥远得已经无法碰触的错觉了。 徒然用力,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没有提离婚的事情,他也没有提。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宋安安见这男人一直抱着她没有打算要动身的意思,不由不满的抱怨道,“战砚承,你还打算站多久,这里全都是断砖碎石,我脚疼。” 战砚承这才反应过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不让她的脚再踩在这些嗑脚的石头上面,黯哑着嗓音道,“马上回去。” 回到浅水滩,宋安安径直奔向了浴室,放满了整整一浴缸的水,脱了衣服准备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才躺进水里,男人就跟着进来了。 宋安安瞪大眼睛,“战砚承你做什么?我在洗澡,出去。” 他没穿外套,只有一件很薄的针织毛衣,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完全无视她的拒绝。 在浴缸边蹲了下来,手伸进水里,宋安安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几个音量,“战砚承你干什么?!” 玉白的腿被男人擒着带出了水中,白嫩嫩的脚丫子就放在他的腿上,宋安安蹙眉,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脸蛋红红的,“你干嘛?” 粗粝而温热的大掌将她纤细的小脚握在手里,手指极有规律的按摩,“还疼吗?我去拿点药过来给你擦。” 她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豌豆公主,在废墟上走了几步就脚疼还得擦药,那也太矫情了。 她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脚丫子给抽回来,可是男人看上去没用什么力气,可她怎么使劲儿也拿不回来。 她认输,扁扁嘴巴,“我不疼,你赶紧给我松开。” 男人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按摩着,宋安安被他按得酥酥麻麻,神经都软下来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娇娇软软,“你别按了,我怕痒。” 她不得不将身子坐直了,原本浸泡在水里的肩膀从水面出来了,连着下面的半边酥。胸也跟着赤果果的出现在男人的眼前。 战砚承的眼睛一下就暗了下来,呼吸一滞,握着她的脚的手徒然一紧,力气大得几乎弄疼了她。 宋安安抬头就看到了那幽绿幽绿的兽眼,闪烁着的狼光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重新回到水里。 再用力的抽,还是没办法把脚拿出来,女人一下就恼怒得不行,用力的拍打着水面,温热的水一下就溅了出去,打湿了他的衣服,“战砚承,我的脚不疼了,你出去。” 她总有一种自己现在就是被盯着的大餐的感觉,尤其是她还赤条条的躺在水里,跑都没地方能跑。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因为情欲的侵染,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既然已经湿了,我跟你一起洗。” 她的脚很小,轻易的被男人的大掌握在手里,炙热的视线转移了方向,宋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已低下头,薄唇亲吻在她的脚背上。 宋安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就单膝跪在地板上,亲吻她的姿势虔诚而卑微,手握着她的脚的力道又是绝对的不可抗拒的强势和霸道。 薄唇辗转,一寸寸的往上,手指扣着她纤细的脚踝,落在白色的洁净的浴缸之上。 他贴着她的皮肤低低的开口,“我如今是你的丈夫,”眼底眉梢勾出的笑意散发着寸寸勾魂的邪肆和侵占的胁迫感,“我有权为所欲为的占有你,嗯?” 213 One life one love 宋安安抿唇睨着他,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刺激,一回来就秒秒钟恢复了禽兽的样儿。 她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啊,反正你强我弱,你想把我怎么样我也反抗不了。” 说着,她又优哉游哉的躺回了水中,顺带闭上了眼睛。 男人无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宋安安的脚重新滑回了浴缸,他看着她被水汽蒸的嫣然百媚的脸蛋,“不要泡得太久。” 她睁开眼睛,朝他展露笑颜,“知道了。” 那是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明媚笑靥,战砚承一下晃了神,心中那处空缺了许久的地方终于逐渐的填满了一点。 凝视她白皙的肌肤上的酡红色,他想,两年的时间,他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至少如今,她并非那样的厌恶他。 宋安安泡完澡,披着浴袍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他摊平着手心,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 她也没怎么在意,擦完头发就准备睡觉,人还没到被子里,战砚承就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安安,”她靠着枕头姿势随意的坐着,男人一只手撑在她左手边的腰侧,目光灼灼,呼出的热气很炙热,她还闻到了点紧张的味道。 她继续擦着头发,也没怎么在意,“怎么了?”眉梢微挑,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你想求。欢吗?” 男人压在喉咙里的话一下就被她堵得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看他郁闷的表情,宋安安还以为自己猜对了,“我也不是不想,”她笑得露出一排细细的白牙,“这两天生理期不方便,乖,忍忍哈——” 话没说完,她就彻底的怔住了。 男人握着的手逐渐摊开在她的眼前,宽大有力的手掌中间一枚闪耀的戒指,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简单精致的设计,镶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恰到好处的大小。 她的视力很好,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戒指内侧刻着漂亮的英文。 Onelifeonelove。 战砚承深邃炙热得目光既然要烫伤她的肌肤,低哑的嗓音在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的卧室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个音调都钻进了她的毛孔,“嫁给我,好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样的眸光太深,有种一被吸进去就有种万劫不复的错觉,“我爱你,以我所有的生命和未来。” 她的手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就这样僵硬而可笑的停留在头顶上,然后才慢慢的滑落下来。 她听到自己机械的同样低低的声音,“战砚承,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在求婚。居然。 有些梦太遥远,遥远得她已经忘记了,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这是她曾经超过十年的梦想,就连在美国孤单寥落立誓要把他忘记的三年,她也还是反反复复的做着这样的梦。 她盯着那枚戒指,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战砚承一下就慌得手足无措,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擦她的眼泪,男人的声音是少见的慌乱,“安安……我只是想要一场婚礼而已……” 他答应了她的事情没想过要反悔的,也没想过要拿这枚戒指逼她什么,只是,他们的婚姻只有那一张结婚证……连结婚的时候,大约都是你不情我不愿的。 他的大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擦拭她源源不断的掉下来的眼泪。 女人怎么样哭最让人心疼,就是只是安静的掉眼泪,没有抽噎没有质问什么声音都没有。 “安安,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他低低的声音十分的缓慢,:嫁我一次,好吗?让我看着你从红地毯上走过来。“ 她嫁给他,也只会只一次,不管她将来是留下还是离开,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宋安安扯开唇笑了笑,满脸的泪水声音里却不带一丝的哭腔,平平静静,“战砚承,你求婚的用辞跟我在梦里听到的一样。” 真是一模一样,完全可以重合,“可是你为什么是现在才说呢?”tqR1 一切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喜欢的男人,她喜欢的戒指,她喜欢的求婚词。 可是为什么要是在现在呢?他们真的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下去了啊,她自嘲的笑了笑,眉目间都是疲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几乎从出生到现在,我也爱了你那么多年——” 战砚承心里尖锐的痛,比当初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还要痛,且这样的感官太清晰,仿佛有把到在摩擦他的心脏,一刀比一刀狠。 “只是一场婚礼,”他低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想象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会怎样的漂亮,他眉目温和,却固执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做我的新娘,你愿意就是一生,不愿意便是两年,我只要一次。” “宋安安,我这一生不会有第二个新娘,你不能让我一个都没有。”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拿起那枚钻石戒指慢慢的朝她的无名指戴去,她用力的想抽回,男人执意强势的要戴上。 她不再那么用力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看着他俊美坚毅的侧脸,不咸不淡的开口,“战砚承,你买的戒指钻石好小。” 她似乎真的很嫌弃,“你给宋意如买的那个都比我的大,你不是把秦轩的右影也一块收了么,巴结你的人应该更多才对,怎么买个这么小的钻石?” 于是男人深情强势的要给她戴戒指的动作就这么硬生生的停住了。 他的戒指钻石很小吗?这是他亲自构图定制的,从大小到选材,亲自监工完成,改了无数次才有现在手里的成品。 他送她的戒指怎么可能比宋意如的还要差? 只不过她骨架更细,手指也更加的纤瘦,按照男人的审美这样大小的钻石更加符合比例更加漂亮。 当然他没有这么说,眯着眼睛抬头看她,“你喜欢很大的钻戒?” 宋安安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女人都喜欢大的钻戒。” 战砚承十分冷静的把戒指收了回去,就在宋安安松了一口气把手拿回来的时候,男人再次扣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一个蓝色的戒指盒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把盒子打开,亮出里面摆在天鹅绒里的另一枚戒指。 巨大的鸽子蛋钻戒,在头顶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他眉心微蹙,很认真的问道,“这个够了吗?”然后作势又要给她戴上。 宋安安的手握成拳头,“你买了两枚戒指?” 她从来没有见过求婚的男人会准备两枚戒指的,这男人真特么的奇葩,他也真的绝了。 当然,结了婚再来求婚的,这也已经够奇葩了。 “我不是答应过你,每天送你一枚戒指的吗?”只不过为了设计打造第一枚花了很多时间,所以一直都耽搁着。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他已经灵巧的掰开她的手指,又要把戒指给她套上去了。 “这个太丑了,把那个给我。” 他皱眉,“你不是嫌钻石小了吗?” 自己精心准备的戒指遭了女人的嫌弃战少觉得很委屈。 她将自己的手指伸直,“把你的鸽子蛋退回去,一分钱不少的退回去。” “不退。”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赶紧把戒指给女人戴上了,退戒指什么的太掉价了,反正都是给她的,她也说了女人都喜欢大的钻石。 “你为什么要买两个?”她还是不能理解,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男人满意的看着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唇畔露出笑意,“嗯,那个导购小姐说女人都喜欢大的钻戒,所以我顺便买了个最大的。” 买什么样的都好,她戴上了就行。 宋安安,“……你被宰得还挺开心的啊。” 男人眉目含笑,宠溺的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反正都是给你。” “我不需要两枚戒指,有些东西唯一的才是最好的。” 他的眸光一下变得很深很深,倘若她最后选择离开的话,岂不是还会拥有第二枚戒指。 宋安安把鸽子蛋塞进了戒指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退的话,你可以留着送给其他的女人。” 战砚承,“……” “你上次看到的宋意如的戒指,是我让步数去买的,把它忘了。”他送给宋意如一枚戒指她至今念念不忘到现在,再给其他的女人……“宋安安,你不知道自己多爱吃醋,我只给你,嗯?” 她垂下眸,胸口忽然一窒。 “等我定的婚纱到了,我们就结婚。” ………… 幽静的咖啡厅。 温蔓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如海藻般的神色的发用了一个复古的木簪挽起,皮肤被养得红润了一点,软软嫩嫩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她的气质极好,温婉柔软,尤其是因为怀孕的母性使得整个人更是多了一层令人舒适的气息。 这种只有幸福的女人才会有的模样,她怎么就能这样一无所知的活在她自以为是的幸福世界里? “顾太太知道我是谁吗?”沈蓉优雅的端起咖啡,利落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干练女人的味道。 214 我觉得我一个人愤怒痛苦,太寂寞了。 温蔓的手拿着杯子,心底蓦然的一跳,“我见过你,你是顾泽的……前任秘书吧。” 沈蓉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我是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前任情人。” 手一抖,滚烫的咖啡就这样泼洒了出来,温蔓原来淌在脸上的笑容就这样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 沈蓉面露讥诮,“顾太太,你这么意外的模样,可真是让我意外,你的丈夫在外面的私生活怎么样,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褐色的液体流在她的手背上,烫出一片红红的印记,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甚至都感觉不到痛。 她想,听到这样的信息,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她甚至想,他那么爱宋意如,怎么会找其他的女人做情人? 只是心里依旧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泊泊的流血,没有尖锐的感官刺激,却是一阵比一阵痛的钝痛,迅速的蔓延在全身。 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对上对方看着她的嘲讽的眼神,心底一刺,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微笑,“所以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她用另一只手抽了一张纸出来,“你刚才说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沈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手上的烫伤忽然就痛得厉害,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回去,“你想让他生下来?” 沈蓉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她扬起笑容,“为什么不生,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 温蔓很用力的呼吸,唯有用力,她才能继续呼吸,然后字字落下的话却极其的有力道,“他不会出生的,我不会允许他出生。” 沈蓉脸色微变,温蔓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来得直接,她最先的反应是伤心,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和失望。 她低低的冷笑,“你还真的跟所有的豪门太太一样的反应,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而是如何守住自己的位置,和自己未来儿子的位置,难怪,顾泽他不爱你。” 女人总有一种心理,自己受到的伤害和痛苦,有其他的女人也受到了或者伤得更重,就好像被安慰而不那么痛了。 温蔓秀美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原本就是生在豪门嫁在豪门,你不要忘了,”她的手放回了桌下,然后用力的抓紧,“我除了是顾太太,还是温家的大小姐,就像你说的,我不会允许威胁到我的孩子的任何东西存在。” 沈蓉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温蔓话里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自己不打,你也会让人把我的孩子杀掉?” 第一次觉得,顾泽那样的男人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相似之处。 狠起来,同样的心狠手辣。 温蔓要很用力的才能维持自己的呼吸,维持她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的自尊,她说了一个字,“是。” 沈蓉讽刺的笑了笑,“就算打掉我的孩子又怎么样?你顾太太的位置就能安枕无忧的保住了吗?”那样的目光和声音尖锐地恶毒,“我想你应该不知道,顾总心头有一道白月光,一个他心甘情愿的守着,却连碰都舍不得碰的女人——” “宋意如么?”她淡淡的微笑,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温蔓觉得这是她第一次感谢温家从小到大强塞给她的淑女教育,所以她现在已经撕心裂肺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能这样从容不迫的说话。 “原来你知道。”沈蓉倒是意外了。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婚姻都是她用计从宋意如的手里抢过来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有一天宋意如肯点头嫁给顾总,你如今顾太太的位置……还能保得住吗?到时候你跟你的孩子能怎样?” 顾泽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说得好听点绝情冷漠,说得难听一点,狼心狗肺,他不念旧情。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只分成了他要的和不要的,要的得到,不要的摧毁。 她看得出来,他对宋意如那个女人,势在必得。 温蔓看着她,“你告诉我这些……同情我么?”看这幅咄咄逼人的气场和模样,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股报复的快意和恶毒。 “不。”沈蓉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同为顾泽的女人,我觉得我一个人愤怒痛苦,太寂寞了。” 晚上十点。顾家的别墅。 顾泽一脚踏进客厅,就习惯性头也不抬的朝沙发的方向喊道,“我回来了。” 空气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他习惯熟悉的声音和脚步声。 他正脱着鞋子的动作顿住,这才抬头朝沙发出看去——从他们结婚以来,他每次回来都会看到她在客厅里等他,无论是多早,或者多晚,怀孕之后行动不方面,她更加很少出门或者做什么。 深色的沙发上,没有女人的身影。 他眯起眸,俊美儒雅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闻声的佣人连忙赶了出来,“先生,您回来了。” 顾泽面无表情,“太太睡了吗?” 她平常就算再怎么嗜睡,没等到他回家也绝不会一个人回卧室去睡的。 佣人从他们结婚开始就一直在顾家做事,对顾泽的脾气也摸清楚了几分,“太太还没回来……她难道不是跟您一起吗?” 顾泽的脸色顿时阴沉得更加厉害了,“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温家家教极其的严格,十点的门禁,这样的习惯她在婚后也一直维持着,从来不会超过十点不在家。 佣人紧张的道,“下午太太接了电话就出门了,吃晚餐的时候我有给她打电话但是没人接……我以为她跟您在一起。” 温蔓的性格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中规中矩,相夫教子,有了孩子之后更加的安于待在家里做看书弹琴做胎教。 看着顾泽难看到极点的表情,佣人忍不住抖了一下,“我马上再给太太打电话……” 顾泽没那个耐心听佣人说废话,已经自己拿出了手机迅速的拨通了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冰冷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顾泽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阴鸷和冰冷。 他很快重新的拨通了一个电话,语调布满了阴鸷,“半个小时,找出温蔓在哪里?” 她从来不会把手机关机的。 夜色很暗,没有月光和星光,但是在繁华的城市里随时随地都能看见闪闪发光的火树银花。 她靠在长长的座椅上,时间过去得越晚,公园里的人就越少,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诡异凄厉的猫叫。 凉风习习的吹过她的身上,掉落在而额前的发被风扬起。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她的心脏重重的瑟缩一下,她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包括属于他的脚步声。 果然,下一秒,耳边响起熟悉的男人的阴沉低冷的声音,“温蔓。” 他叫她的名字,带着深深的愤怒。 愤怒之于顾泽,也是极少见的情绪。 她放空的眼睛看着前面,夜晚的湖面反射出白色的水光。 肩膀被人用力的扣住,耳边更是愤怒的低吼,“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怀着孩子坐在这样的地方,你是想自杀还是想杀了我儿子?” 温蔓怔怔的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是深秋,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额头却隐隐渗出了汗意。 她的神经好像已经被刻意的放缓了,呐呐的道,“我只是出来吹风而已。” 半夜跑到公园里吹风?她的胆子小得都不敢一个人在黑的地方呆着,居然敢半夜在这种已经没什么人的地方吹风。 顾泽眯着眼睛,眸底翻滚过浓重的阴霾,“起来,跟我回去。” “哦。”她缓缓的低下头,脚落在地上,准备站起来。 结果因为坐着的时间太长,她一下就往一边跌去,顾泽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就去扶她。 手才触到她的手臂,女人就像是触电一般的连忙闪躲开。 顾泽眼神一滞,什么都没说,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抱她,“你腿麻了,我抱你回去。” 温蔓笑得很勉强,眼神闪躲得厉害,“没事……我怀孕了很重,自己走就可以了。” 说完,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从顾泽的身侧走了过去,脚步着急得有些踉跄。 顾泽的手臂就这样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一路跟着顾泽找过来的几个保镖皆是面面相觑。 男人的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低了最低的冰点,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温蔓。” 不悦的成分已经占足了八分,这是他动脾气的预兆了。 女人走出几步后,还是畏惧他的怒意而止住了,他很少发脾气,一般都只是一个眼神几个词语就她就不敢再造次。tqR1 她的手不自觉的落在自己的腹部上,顾泽讽刺的看着她的动作,这样保护的姿势,好似他会做出什么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一样。 他走到她的身前,俊美斯文的脸上是居高临下的冷然,“不想让我碰你是么?” 215 下次还玩不玩离家出走的戏码了? 几年的夫妻,他对她的了解远比她以后的要多要深。 她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惊惶的抬头,摇头,“……没。” 也许是风太冷,或者是他的眼神太冷,她战栗得整个人都很畏缩,手指不断的绞着。 “我……我想自己走,”她语无伦次,眼神飘忽着,“我很重……怕伤到宝宝。” 她没多久就要临盆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的确很重。 顾泽只是冷静的看着她,语气同样冷静,“你觉得我抱不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她再重也远远没到他抱不动的地步。 你是我的女人这句话,让温蔓的脑子里轻易的就跳出了沈蓉红唇里溢出的那句——同为顾泽的女人。 胸口的某个地方一下就撕扯起来。 她的脚步止不住的后退。 顾泽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嘲弄的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道,“温蔓,看你的样子是不怎么想过了,想离婚可以直说,半夜在这种地方流落出了事人家还以为我顾泽虐待怀孕的老婆。” 她的眼神一下变得空茫,她一定是哭得太多了,所以现在已经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一个好字压在喉咙口处,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下一秒,下巴被男人狠狠的扣住。 这个男人的气质明明斯文儒雅,可是动作和眼神半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痕迹,几乎要生生的捏碎她的骨头,身上溢出的那股狠戾劲和夜色融为一体,“——说,你是不是离婚不想过了。” 她哽咽,“没……不是。” 离婚了她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她不知道…… 女人的模样很柔软,兴许是怀孕了的缘故,这段时间他嘱咐厨房给她吃了很多营养品,原本清瘦的体型如今是恰到好处的丰腴,脸蛋也多了肉感,摸上去手感极好。 “要不要跟我回去?”他松了手上的力气,淡淡的问道。 “……要。”她不回去,根本就没有地方去,她不可能这样回到温家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再回去的可能。 “我是不是能碰你了?” “……能。” 他眸底的冷光跟狠意隐藏得很深,语气却还是淡淡然的,“下次还玩不玩离家出走的戏码了?” 她继续抽噎,像是死心了一般的把眼睛闭上了,“……不会。” 男人这才恢复了满意的神情,伸手就把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她被迫将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脸蛋也埋藏在他的肩膀上。 顾泽朝等候在原地的几个保镖打了个眼色,跟了他几年的手下立刻会意,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家,除非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回到顾家已经一点钟了,别墅里还是灯火通明的亮着。 佣人听到声音就连忙迎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没发现她出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太太您这是去哪儿了,可急着先生和我们了,晚上有没有吃东西?刚刚先生吩咐我炒几个菜,您赶紧吃点填肚子。” 温蔓笑得很勉强,垂着眸道,“我吃过了,不饿。” “温蔓,”男人冷冷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不想吃我的儿子也不用吃了是么?” 她有没有吃饭,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温蔓咬咬唇,呐呐的道,“……我没有胃口。” 顾泽瞟了她一眼,淡漠的吩咐,“去准备饭菜上桌。” “是,是。”察觉到这对夫妻的气氛很压抑,佣人连忙的退了下去。 她的意见和意愿在顾泽这里基本可以被无视,他盛了一碗汤,一碗米饭摆在她的面前,她就只有乖乖喝完的份,男人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完。 最后放下筷子,她才低低的小声的道,“我困了,想洗澡睡觉。” 他恩了一声,然后就起身搂着她的肩膀亦步亦趋的陪着她上楼,甚至破天荒的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直到她脱衣服的时候,他还是站在浴缸边,没有要走或者回避的意思。 哪怕他们结婚多年,什么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但温蔓的骨子里仍旧是矜持而羞涩的,她抓着毛巾,勉强的出声,“顾泽,我要洗澡,你先出去。” 男人的目光清徐,不咸不淡,“你洗就是了。” 他以前偶尔也会提出过分亲密的要求,但女人的反应一般都是红透一张脸,而不是像如今,始终苍白着透着冷意。 她轻轻的道,“我不习惯……求你出去好吗?” 他目光讥诮,“我倒是没见过哪家做妻子的女人会忌惮自己的丈夫看着她洗澡,温蔓,你是太矜持还是装清纯?你身上是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没有碰过的吗?” 就她如今魂不守舍随时会晕倒的模样,恐怕他一转身她就能把孩子给流掉。 时间早他还无所谓,现在弄没了,指不定她这辈子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脑中恍惚的想,他在其他的女人的面前,也是这样冷漠得没有半点的温情么?除了床上的索要,其他的时候连陌生人都不如。 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慢慢的把浴巾扔到了一边,手指一颗一颗的僵硬的解着自己的衣扣。 很快,白玉般的丰腴的身体赤条条的暴露在男人的眼前,在浴缸满满的水中升腾起了雾霭更是显得格外的诱人和影绰。 顾泽在心底低咒了一声,女人已经将近七八个月的身孕了,腹部高高的隆起,圆滚滚的,他看着她,还是轻易的起了反应。 恰在这时,他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温蔓只觉得她的心脏重重的一跳,在他拿出触屏的手机时便条件反射的一眼看过去。 她想,一定是屏幕太大,所以她轻易的看到了意如两个字。 顾泽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抬眸瞧了她一眼,“你先泡澡,待会儿我过来给你穿衣服。” 温蔓呆呆的,手扶着浴缸小心的滑进浴缸温热的水中。tqR1 男人这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她隐隐还听到了他低声唤着宋意如的名字的嗓音。 卧室的落地窗前,顾泽手中拿着黑色的爆款触屏手机,低沉的声音十分悦耳,带着红酒般荡漾的磁性和醉意,“这么晚找我,有事?” “你的顾太太睡了吗?” 顾泽淡淡的,眸色意味不明,“嗯。” 宋意如应该是站在阳台上在打电话,因为他可以听见隐隐的风声,女人的声音带着难得的示弱,“顾泽,你曾经答应我的事情,如今还算数吗?” 他的眼底流过笑意,嗓音很醇厚,“你是想让我替你对付宋安安么?” 心事被轻易的看穿,宋意如只是犹豫了一秒,便点头承认,“不是我想对付她,是那个女人怎么样都不肯放过我。”她故意的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颇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就是现在,”说完,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如果她睡了的话。” “现在?” “嗯,我现在想见你,”宋意如被阳台上的风吹得很冷,“战砚承为了宋安安不会放过宋家的,尤其我是宋安安最讨厌的人……顾泽,我很怕。” 她没有办法不担心不害怕,战砚承如今在京城的权势,他对付秦轩和云家的手段毫不留情。 我很怕三个字由宋意如说出来,低低软软像是羽毛刷过他的心尖,她是那般清高高傲的女人,极少在男人的面前示弱。 唇畔勾出笑意,一个好字就要出口,却忽然皱了眉,转了口风,“明天下午四点你在T大等我。” 没有想到顾泽会拒绝她,宋意如甚至是愣住了,她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下给他打电话,他居然拒绝了她。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欲擒故纵,报复我这段时间对你的冷淡,没关系,”她说,“明天我会等你。” 然后手机就挂断了。 顾泽勾了勾唇,无声的笑了笑,还没转身,手机再次震动,顾泽扫了眼上面的名字,俊脸冷漠下来。 “顾总,已经查到了,下午沈蓉约了夫人见面。” 沈蓉。 男人的眸一眯,眼底掠过阴狠的寒意。 “我们还发现一件事,她的孩子没有打掉。” 顾泽的眼底犹如结了冰,“把她带到醉色的包厢,我等会儿过来。” 等他打完电话回到浴室,女人刚好伸出藕臂准备拿浴巾擦拭自己的身体,顾泽几步走过去夺了过去,包裹起她的身体直接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放到床上,然后才细细的擦拭,穿上衣服后把她放进被子里,自己却没有脱衣服上。床的意思。 “你今天折腾够了,睡吧。” 她落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握拳,声音沙哑,“很晚了,你不睡吗?” 难道这么晚了,他还要去见宋意如吗? “我还有工作要忙。” 工作永远是男人的借口,她以前其实明白,不过是装傻,如今那层纸被彻底的捅破,她连装傻的用的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心里痛得厉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顾泽,我不想一个人睡,你陪我好不好?” 216 你跟个有妇之夫混在一起那就是不对! 顾泽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乖乖睡觉,我过会儿会回来。” 开着灯她会睡不着,顾泽伸手摁灭了床头的那盏灯。 卧室内很快陷入黑暗。 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她的手指用力的攥着盖着她的下巴的被子,睡觉,她怎么可能睡觉? 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么晚去找其他的女人,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甚至不敢多问什么,多可笑,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晚,他的心里有宋意如,身边有沈蓉……也许不只一个。tqR1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用来摆在家里做装饰的花瓶吗? 醉色,对于娱乐至上的地方的来说,午夜夜生活才开始。 沈蓉跌坐在地板上,妆容精致的脸一片惨白,三个穿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守在一边,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动弹。 包厢的光线很昏暗,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她强自冷静下来,心里有个名字若隐若现,却无法肯定。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一股死寂的横亘在空气里。 直到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挺拔俊逸的男人走了进来,沈蓉才彻底的睁大了眼睛,喉间仿佛被掐住了一般的窒息。 男人穿深色系的风衣,衣服上还沾染着水渍,他的气质看上去永远温和无害,倘若不是眼底的温度过于无情和冷血。 “顾……顾总,”她惨白着脸色,花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颤抖,她见过这个男人的很多面,但如今看着仍旧胆寒,“我不明白你抓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顾泽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径直在深紫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优雅冷清,“药呢?” 药?什么药? 立即有保镖恭敬的呈上,“按照您的吩咐,已经买好了,这是现今市场最保险的打胎药,只要吃下去了,保证不会有意外。” 打胎药……沈蓉步步的后退,眼神惊惧,唇瓣颤抖着,“顾泽……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尖声叫了出来,“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怀了你的孩子,他也是你的骨肉,顾泽,你狼心狗肺!” 男人微微的抬眸,冷漠嘲弄,“做情人的游戏规则你不懂么?钱色交易,就是拿钱为雇主服务,我的孩子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资格生,顾太太更不是你能肖想的。” 钱色交易?沈蓉只觉得大受打击,她歇斯底里的朝他质问道,“顾泽,你明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你就用这四个字概括我们的关系?你把我的感情我的心置于何地。” 顾泽已经不耐了,抬手示意,那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即走了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她的手臂,另一个掐住她的下巴用力的把药片喂了进去,随即连着灌了几大口的水。 剧烈的咳嗽,沈蓉拼命的想把药片咳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趴在地上,额头上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跳动。 “别拿你的爱跟我说事,那都跟我无关。”顾泽俊美的脸庞冷漠得令她颤抖,“在我这里,你违反了游戏规则,就要付出代价。” 之前灌药的那个中年男子从身上拿出几张银行卡,钥匙,甚至是存折,“顾总,这是您之前给沈小姐的钱,房子和车子,除去花掉的,已经全都收了回来。” 顾泽淡淡的嗯了一声,薄唇溢出的平淡的语调字字句句都在沈蓉的心上划出血痕,“前段时间你跟我去谈生意的时候,张总貌似很喜欢你,他虽然年纪大了点,做你的未来正好合适。” 沈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泽,就算我偷偷怀了你的孩子,没有听你的话把孩子拿掉……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 她知道他狠,她跟了他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他在商场上的那股狠劲她见识得很清楚,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股狠劲有点会淋漓尽致的用在她的身上。 把她送给张总那个老变。态,足足要毁了她一辈子。 顾泽这才施舍般的睨了她一眼,“就因为你今天不知死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半夜三更的不回家一个人在公园里游荡。”他冷酷的眸光讥诮刻骨,“你应该庆幸她什么事都没有,否则现在出事的就不是你一个人,连累我的儿子,你全家都不够陪葬。” 他果然知道了……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觉得好笑,眼泪却不断的掉了下来。 她从进公司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男人,当了他几年的秘书对他的生活住行都了解得那么透彻,她以为她懂他,如今才突然发现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顾泽,就算她真的出事了,罪魁祸首也是你不是我,没有你我能做什么,不是你在外面找女人她会不回家?”沈蓉突然之间诡异的笑了出来,“你总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那个从一开始到如今除了软弱什么特点都没有的女人,靠着温家的家世和背景嫁给顾泽的女人。 顾泽波澜不惊,“我的东西,我能玩能扔能伤,不代表别人能碰,她一天是顾太太,那她就是顾太太。” 至于将来会如何,那是将来的他该考虑的事情。 沈蓉忽然间醒悟过来,她爱上的男人就是这么清醒而自私,于他而言,妻子,情人,心里爱着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 在他真正爱着的宋意如点头答应嫁给他之前,他就不会让他如今的家有坍塌的可能。 温蔓是他满意的妻子,是他选中的顾太太。 “呵,”低低的笑,疯狂而肆意,她承认,是她错爱了,她自问聪明清醒,却没有料到一场见面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顾泽,我劝你努力的娶到宋意如,更加不要爱上温蔓,”她的眼睛充满血红,一字一顿,“爱上一个已经背叛的女人,你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顾泽眸色漆黑,深不见底,泠泠的没有温度。 “你大概不了解女人,越是爱情至上的女人,眼睛里越是容不下一颗沙子,最坚不可摧的东西,断了才永远没有连上的可能。” 看着如帝王般端坐在深紫色沙发上冷血无情到残酷的男人,她心底忽然开始期待,他玩权,玩钱,玩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若有一天爱不得放不下会怎么样疯狂。 “虽然我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但是顾泽,我一定待在地狱里等着你被推下来!” ………… 咖啡吧。 沈初不自觉的多看了走进门一身优雅的名牌衣裙的宋意如一眼,他见过这位宋家大小姐,她是宋慧的堂姐。 也是,安安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偏隐蔽的角落位置,一个俊美斯文的男人已经在等着,宋意如走过去,便朝他露出笑容,对方亦是扯唇浅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男子应该是很喜欢宋意如的。 他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忙手里的工作,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沈初,你忙完了吗?”宋慧最近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报道,丝毫不在意沈初的冷淡和拒绝,“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本餐厅味道很正宗。” 他低头算账,头也没有抬,淡淡的道,“不用了,我在忙。” 宋慧已经被拒绝成习惯了,打定注意要死缠到底,“哦,那没事啊,我等你忙完。” 沈初皱着眉头,不得不抬头,微微的叹息,“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宋慧,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宋慧把下巴一扬,“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止我追求你,”她哼了两声,有些嘲讽,“你大概是不知道你喜欢的宋安安厚着脸皮倒追了战砚承多少年吧?” 宋安安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做到。 更何况沈初又不像战砚承那样冷漠得坚决。 沈初一愣,但随即还是冷淡的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不一样,不是你做她做的事情,就能得到相同的结局。” 宋慧不甘心,还想开口说什么,背后冷然的声音已经跟着响起,“堂妹,这种不把你放在眼里的男人你死巴着干什么?他不喜欢你你就踹了他,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 宋意如跟顾泽聊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刚好看到宋慧也在这里,走过来一看,结果就听到这么一番话。 宋慧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宋意如身后高大俊美的男人,那是意如的初恋,她自然是认识的。 心直口快,她一下就开口道,“意如,顾泽他不是结婚了吗?你怎么还会跟他在一起?上次的新闻闹得还不够吗?” 上次的新闻,指的就是宋意如和顾泽被媒体抓到幽会出轨,闹出了小三门事件的新闻。 宋意如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宋慧,你怎么说话的?” 宋慧刚刚被拒绝,心里已经有点不舒服,自己看上的男人喜欢她最讨厌的宋安安,眼前宋意如的态度让她一下上了火气,“我怎么怎么说话的,本来就是啊,你跟个有妇之夫混在一起那就是不对!” 217 宋安安,要死我们也一起去死。 宋意如皱着眉头,冷冷的道,“你在男人面前受挫了就在我面前来发脾气,你跟我发脾气这男人他就会娶你了?”她跟宋安安从小斗到大,“整天死缠烂打的跟在这男人的后面,他有正眼看过你吗?不就是个男人,你没见过男人还是怎样?” 宋慧一下就如同被踩尾巴的猫,立刻弹跳起来,“我还没有怪你呢,如果不是你跟宋安安闹到这个严重的地步,她怎么会这么记恨宋家,连我的未婚夫都要抢,都是你犯的错现在却要我来承担。” 宋意如从来没有被她这么大肆的指责过,从小到大宋慧基本对她为首是瞻,心头的恼怒一下就涌了上去。 正准备开口,手臂被站在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拉住,顾泽温淡的笑,“意如,你堂妹心情不好,不要伤了感情。” 男人狭长的眸子里掠过细细长长的暗茫和微微的笑意。 沈初始终一言不发,只有在看向顾泽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起。 宋意如因为顾泽的声音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刚好我也还没有吃饭,我请你吃吧,”她睨了淡然沉默如局外人的男人一眼,“当做我向你赔罪,刚才是听到沈店长说话太不客气才生气的,结果倒是向你发火了。” 宋意如给了台阶,宋慧也不好意思不下,毕竟她才是宋家真正的大小姐,“那好吧,” 恋恋不舍的看了沈初一眼,“我明天再来找你。” ………… 战砚承伤愈归位后,工作上便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做,累积了将近两个月的工作,左轮和右影彻底的合并,更有无处的交接工作等着他亲自点头或者签字。 男人虽然早出晚归,但一到饭点势必要亲自打电话叮嘱她吃饭,好像不提醒她她自己就不知道要吃饭似的,晚上无论多晚也会回家陪她一起睡。 白天的时候宋安安一个人在家看书遛狗种花,清清净净倒也自在,日子过得平静而舒心。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直戴着,那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也仍旧放在她看书复习的书桌上,用台灯压着。 战砚承不知道,但是沈妈偶尔会看见宋安安不看书的时候盯着那张纸发呆,看不出失落也看不出伤心,她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但也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人之所以平静,是因为已经有了决定。 “少夫人,”沈妈在客厅拖地,看到宋安安背着书包要出门,不由的问道,“您要出去吗?” 宋安安微微的笑,“是啊,我朋友早上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去她的家里陪她聊聊天什么的。” 温蔓给她打电话,说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问她有没有有时间,她反正是很清闲,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战砚承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里,她想了想拒绝了司机送她过去,自己开车按照温蔓给她的地址过去了。 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车推开车门,一只脚才踩到地上,耳边就想起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不知为何,停车场显得特别的安静。 宋安安抬眸,搭在车门上的手没有落到,容颜清淡,还是走了下来,唇上勾出若有似无的笑容,“看来想叫我过来的不是温蔓,是你们两个么?” 宋意如和宋慧,两人一左一右的现在她的面前。 宋意如淡淡的道,“我们只是想找你好好的谈谈,没有恶意。” “是么,你们说,我听着。”她漫不经心,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 宋慧和宋意如率先对视了一眼。 宋慧首先开口,“宋安安,”她咬了咬下唇,“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和解的。” 宋安安闻言就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和解?” 她们这是想出演一部什么样的剧? “是,我们毕竟是血缘上的姐妹,说起来,血浓于水,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对她而言向宋安安低头说这些服软的话很困难,“我愿意向你道歉。” “我希望你可以向沈初帮我解释一下,我虽然以前交了很多男朋友,但我可以保证结婚后一心一意做沈太太。” 宋安安淡淡的睨着她,要笑不笑的模样看不出她的意味,“说起来,你看男人的眼光其实还不错,京城那么多纨绔子弟,你倒是看上了一个难得的好的。” 她其实也看得出来,宋慧喜欢沈初是真心的,她虽然不像宋意如高傲得像只孔雀,不过到底也是骄纵的名门千金。 “那你可以帮我解释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宋安安风轻云淡,“我虽然讨厌你,也不至于无聊到在其他男人面前诋毁你,沈初娶不娶你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无关。” “你……”宋慧还想说什么,被宋意如伸手拦住。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跟宋家和解,让战砚承放过宋家?” “你这个样子,好像你其实不是来求我一样。”宋安安挑起唇角,轻佻而嘲弄,却是一字一顿的道,“想和解也可以啊,你们宋家的人拿一条命出来,给我哥和我妈偿命。” “宋安安,你也是宋家的人,非要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吗?” 宋安安用力的将车门关上,已经丧失跟她们哆嗦下去的兴致了,“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看她的架势,是准备离开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温蔓打电话给她也是顾泽的暗示,想到这里,她撩起唇角,“宋意如,你还真不愧是你妈的女儿,一个两个专门喜欢做人的小三。” 说完,就要从她们的身侧走过去。 手臂被抓住,那种不是特别大的力气但是恶狠狠的力道,“宋安安,你不要太过分。” 宋安安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那只手才碰到她的手臂她就大力的甩开。tqR1 宋意如受到一股重大的冲击力,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和肩膀撞到黑色的迈巴赫上。 宋慧见宋安安敢动手,一直压抑着的怒意也跟着爆发了出来,她肩上的包滑了下来,她手伸进去拼命的翻着。 宋安安冷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她知道战砚承在对宋家出手,所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有任何的纠葛,转身就要离开。 宋慧的刀从里面拿出来的那一刹那,她刚好转了过去。 “宋安安,你去死吧!”背后一阵吼声传来,宋慧已经不顾一切的高举着刀子刺了下去。 尖锐的刀锋没入她的肩膀,宋安安瞳孔扩大,痛得闷哼了一声。 她迅速的转过身,眼底闪过浓重的嫌恶,这女人简直就是疯子,居然跟她动刀子。 宋慧似乎也才意识到她动了刀子,事实上她出门的时候想到宋安安那女人软硬不吃,尤其是她的身手她和意如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顺手捡了一把水果刀。 刚才也不过是愤怒到极致,所以才一时冲动。 肩膀吃痛,她手上也使不出力气,冷漠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回过神的宋慧一眼,脚下一脚狠力大力的踹上她的腹部。 因为受伤和愤怒,她的力气没有留余地,宋慧被踹翻在地上。 鲜血很快就染湿了宋安安外面的针织毛衣外套,水果刀刺得不深但是也不浅,她痛得直抽气。 低咒了一声,温蔓怀孕了而且说不定很快到预产期了,她这一身的血指不定会吓得她动胎气。 没有多余的选择,她转身往车车的方向往回走,她只能打电话给战砚承或者自己去医院。 坐上驾驶座,伸手去绑安全带,可是肩膀受伤让她的动嘴十分困难,哪里尝试了几分钟,她皱着眉头干脆放弃了。 冷冷看着车前几米外已经勉强挣扎着站起来的宋慧,她闭了闭眼,发动引擎,准备倒车离开。 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拉开,宋意如以极快的速度钻了进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宋意如,给我滚下去,带着你的疯子妹妹马上消失。”她真他妈的命背,居然跟这样的疯子出身在一个家里。 宋意如伸手就去抢她的方向盘,“宋安安,停车。” 此时她的脑子里几乎只有一个念头,战砚承那个男人有多护短她再清楚不过了,宋安安在这里挨了一刀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不仅仅是宋慧。 不需要翻出十三年前的旧账,他都不会放过她。 宋安安被刀刺中的地方本来就痛得厉害,加上宋意如来抢方向盘更是撞得她伤势加重,血流的更多了。 “宋意如,你他妈的也是疯子吗?”宋安安尖声的叫道,她受了伤力气没有她大,“你要死自己去死,我不会奉陪!” 宋意如的脑海中一下就静了下来,一遍一遍的回响着这句话。 一双眸子忽然间变得幽冷而冷静,直直的看着前方,唇上勾出诡异的笑容。 宋安安只听到耳边响起一句,“宋安安,要死我们也一起去死。” 还没反应过来,迈巴赫的油门被一只从一边横过来的脚用力的踩下,失了控的黑色轿车猛然的朝前面撞去。 218 我们接到报案……尊夫人蓄意杀人 宋安安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如失控的箭直直撞上来不及躲避的宋慧。 她甚至清晰的看见宋慧看着车往她的身上撞上去那一刻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已经被撞飞,然后狠狠的撞上了后面的墙,鲜血从身下流出,彻底的晕死过去。 迈巴赫也跟着又猛然的停了下来。 宋安安的头部重重的撞上了方向盘,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然后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缓缓的阖上了眼睛。 地下停车场一下就安静得窒息,死寂的味道慢慢的渗入宋意如的皮肤。 她紧绷而紊乱的神经终于一点点的冷静了下来,随即而来涌出的大面积的慌张和彻底的恐慌。 宋慧躺在地上,身下流出一片红得发慌的血色。 宋安安也跟着昏死在方向盘上,肩膀和额头上都在流血。 宋意如胸口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她手忙脚乱的拉开了车门,然后连滚带爬的滚下了车,跌落在地上。 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手脚冰凉,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透露出冰凉。 她甚至不敢去看看宋慧还有没有活着,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她抖抖索索的从身上拿出手机,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电话一通就哭了,“顾泽救我……我杀人了……救我……” 手机那端的男人温淡而冷静,“别慌,你在哪里,我过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顾泽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他看了一眼狼狈惨白的宋意如了,视线最后落在那摊血迹上的宋慧身上,神色微变,走过去伸出手指叹了叹她的鼻息。 已经完全没有呼吸。 他皱了皱眉,朝宋意如期盼而恐惧的脸道,“死了。” 死……死了? 真的死了吗? 无人的地下停车上一片死寂,宋意如抬头看着角落里装着的监控器,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顾泽你帮我……” 第一次,一贯高傲而骄傲的宋家大小姐变得无比的狼狈而恐惧,她忍耐着心里巨大的恐慌,“顾泽,我求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她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美丽的脸庞因为苍白和眼泪而显得楚楚可怜,轻而易举的调动男人心底难得的怜惜。 宋意如的声音都在发颤,“顾泽,只要你帮我,以后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 这不是宋意如会说得出来的话,顾泽颔首,眼珠转动,锐利的眼神打量了地下停车场一圈。 某根宽大的柱子后,高耸着腹部的女人受到了惊吓一般的连忙缩了回去,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靠着柱子缓缓的往下滑,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一双水眸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了。 ………… 战砚承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宋安安被放在推车上即将要送进手术室。 她身上的衣服染着刺目的鲜血,没有血色的脸庞安静得没有生气,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闭着。 她的手垂落了下来,无名指上那枚新戴的戒指也沾染血滴。 主治医生是季昊,他拍了怕男人的肩膀,“没事,不会有事。” 背后跟着救护车过来的还有几个警。察,他看着手术室的门一关上,转身就几步走过去,抬手用力的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眼神泛着森森的杀意,一字一顿仿佛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你们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战少,”这股杀意太过于明显,对方有些惊惧,何况面前男人的身份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我们接到报案……尊夫人蓄意杀人,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昏倒了,所以才先送来医院,再通知了您。” 蓄意杀人? 战砚承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冷漠的开口,“你说她蓄意杀人?” 小警察迟疑的点点头,“战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男人冷笑,“谁死了?” 宋安安连他都没能下得了杀人,她平白无故的能杀了谁? “宋家的表小姐,宋慧小姐。” 宋慧,战砚承眯着眼睛,寒芒闪烁。 那么个只喜欢唧唧歪歪的女人哪里值得宋安安亲自动手杀人了,再者说,她想让谁死,跟他说一声就行了,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战砚承淡漠的陈述一个事实,“她不可能杀人,用你们的脑子去查案,那女人就是自己捅死自己了,也不可能是她杀的。” 警察有点为难,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战少,这事很麻烦,整个现场就只有尊夫人和已经死去的宋慧,而且,她致死的致命伤是出自上午尊夫人开的迈巴赫,对比血迹指纹DNA,如果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这件事尊夫人很难逃脱关系。” 战砚承英俊冷漠的脸沉了沉,“我再说一次,不可能是她,给我滚去查清楚,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你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男人的态度坚决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小警察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对方不是宋家的千金,估计以战家的权势随随便便就压下去了。 但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宋家是战砚承的下一个目标,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他们怎么会轻易的撒手。 宋安安伤得不重,肩膀的刀伤和额头上的撞伤都只是皮外伤,所以没多久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高级病房,男人守在病床前,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经是傍晚。 战砚承从被子里拿出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出漂亮的光芒,他低头,一根一根的亲吻着她的手指。 一阵轻轻的抽气声响起,男人敛眉抬头去看她的脸,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手捧起她的脸蛋,温声低低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tqR1 因为伤得不重,所以季昊没有给她打麻醉,醒得也快。 宋安安的眸动了动,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焦灼而布满心疼的脸,一下就熨平了她心上的褶皱,软软的嗓子吐出虚弱的字眼,“疼。” 他一听果然就更加心疼了,一边要按铃叫护士过来,一边亲亲她的眼睛,“乖,忍忍,我让季昊再过来帮你看看。” 她其实伤得不重,只是有些疼罢了,看他的模样倒好似她残了一般,失笑出声,“我没事,缓缓就行了,你别叫季昊了,他是医生又不是神仙。” 该痛的总要痛过了才会过去。 “嗯,”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勉强收回了手,“你这傻瓜,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喃喃的道,“下次得时时刻刻的看着你才行,宋安安,否则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接到电话的时候,那帮人直接说她挨了刀子除了车祸,他才听到这句话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宋慧的事情,他已经交给步数去处理了,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 眼底落下阴霾,宋慧死了,如果真的留下什么对安安不利的证据,宋仁成那只老狐狸恐怕没那么容易会松口。 宋安安听到这话,这才突然的睁大眼睛,睫毛都颤抖得厉害,“宋慧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她清楚的记得宋慧被迈巴赫撞到,那一下速度极快,还流了那么多血。 她是讨厌她,从小到大就讨厌,因为她跟其他人一样,一心一意的护着宋意如,逮着机会就不让她好过。 可是讨厌归讨厌,那也不代表她想让她去死,毕竟那……还是一条命。 宋意如……简直丧心病狂,她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发凉。 战砚承的颜色一下变得很复杂,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么问,就几乎可以代表,宋慧的死跟她有关。 宋安安没有犹豫,很快的把在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她蹙着眉心,眼中还有后怕,“我没想到宋意如会那么疯狂……她和宋慧从小关系就好,而且……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战砚承的脸色深沉而见不到底,为什么……大概就是为了如今的局面。 为了彻底把宋安安拖下水,竟然连自己的亲堂妹也下得了杀手,除了丧心病狂,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宋意如了。 “好了别想了,宋慧的事情我会解决,”战砚承亲亲她的脸蛋,“你再睡一会儿,我让沈妈带晚餐过来,等她来了你再起来,嗯?” 宋安安顺从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随即又很快的睁开,“我不想住在医院,你明天就帮我办住院手术,我想在家里养伤。” “嗯,好,都听你的。”男人帮她掖好被子,就站起身来。 宋安安忽然想到,“你还没有告诉我,宋慧她到底怎么样了?” 战砚承薄唇微抿,淡淡的道,“还不知道,待会儿去帮你问问,别操心这么多,睡觉。” 流了很多血,脑袋也隐隐作痛,宋安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战砚承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219 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步数就侯在外面,战砚承看了他一眼,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 男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霞光万丈,眉宇紧锁,“怎么样了?” 步数的脸色是罕见的严肃,“头儿,这事很麻烦,宋家的动作比我们快……他们已经把新闻发出去了。” 他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但就现场的情况来说,这事小嫂子脱不了关系,他低低的道,“头儿,死了个人,他这次撕咬着我们不肯放。” 战砚承眸光微动,“宋家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从他收到消息,赶到医院就马上打电话通知步数善后,他冷冷的瞥了步数一眼,“他发新闻,你难道不会截下来?” 步数颇感冤枉,“我接到电话就马上办事了。”他顿了一下,“头儿,你说宋家的动作不会这么快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带呢?” 步数讪讪的道,“没有拿到,”他皱着眉头,很快反应了过来,“是不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拿走了录像带,战砚承冷冷一哼,眼神寒漠,“车里除了安安找不到其他人的痕迹吗?头发和指纹,宋意如也在车上,是她开车踩了油门抢了方向盘撞死了宋慧。” 步数讶异的睁大眼睛,“可是我们在现场完全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战砚承面无表情,“被顾泽抹掉了。” 那个男人为了得到宋意如算计到他的身上来了吗? 呵……宋安安若是出了分毫的差池,他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从温蔓到宋意如,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战砚承没有主动说,宋安安也没有再主动提起,战砚承大部分的时间都陪着她,所以她也基本没有开电视或者看什么新闻。 直到第二天他来接她出院,她被男人抱在怀里,门才刚刚被打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就面无表情的挡着,“战少,不好意思,由于战少夫人涉及故意谋杀罪,所以暂时只能处在我们的监控下,最好是不要离开医院,等战夫人的病可以出院了,就请出庭。” 宋安安震惊的看向战砚承,见他的脸色虽然冷漠但很平静,一下便知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她……涉及故意杀人? 她知道,因为她的丈夫是战砚承,所以对方才会这么彬彬有礼客气。 战砚承面无表情,“我们去哪里轮得到你们过问?滚开!” 宋安安的脸颊靠着他的下巴,轻声低低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 “哦。”他这么说,宋安安便也没有多问什么,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 气氛僵持而压抑,战砚承冷漠倨傲,半点要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战少,如果您真的为了尊夫人好,就留在医院养伤更好,您越是如此,外面的舆论会更难听。” 战砚承轻蔑冷漠,眸眯起一度,“她没有杀人,你们敢用对犯人的态度对她?再说一次,给我滚开!” 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占去了七分,标志着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下一步他会直接硬对硬。 宋安安搂着他的脖子,低低的道,“别这么生气了,人家也只是秉公办理而已,我们住医院就医院就是了,不一定非要回家里的。” 战砚承抿唇没有说话,但冰冷的眼神还是落在守着的那两个身上,若不是他此时手里抱着受伤的女人,估计他已经动手了。 宋安安轻轻的叹息,语气多了坚持,“战砚承,我们回去。” 男人终于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俊眉微蹙,“你想回家,那我们就回家。”tqR1 “不急着这两天,回去吧。” 战砚承考虑了一瞬,才抬脚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把病房的门一脚踹上,将那两只讨厌的苍蝇挡在门外。 她重新坐到病床上,声音有点哑,“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告诉她? 战砚承轻描淡写,“没什么,宋意如把她杀人的罪名推到你的身上,后面有顾泽和宋家在帮她,所以现在有点麻烦。” 他说得言简意赅轻描淡写,但是宋安安还是听懂了。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宋意如杀了宋慧……就是为了诬陷她?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会做噩梦,梦到宋慧找她索命吗? 战砚承的手掌抚摸着她的眉心,“什么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出事。” 宋安安垂眸,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战砚承,我从小在京城的权贵家族长大,见到的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 她仰着脸蛋,轻轻的笑了,“我是仰仗你的权势帮我,我也知道你会帮我,”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凉沁的望着她,她无畏的对上,淡淡然的继续道,“但我不需要你牺牲什么,而且,我也承受不起你的牺牲,记住这一点就好。” 下巴被扣住,男人已经生出了几分怒意,“宋安安,什么叫做,你承受不起我的牺牲,嗯?”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最爱的女人,她让他为她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句——她承受不起他的牺牲。 他以为,他们会慢慢好起来不是么? 毕竟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戒指,接受他的亲昵,也开始自然而然的依赖她,像是慢慢的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他深色的眸子,隐痛的暗色,以及略微愤怒的逼问,她闭上眼睛,承受他的怒意,却还是开了口,“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今天为我失去了什么,那倘若我还是离开了,你就划不来了是不是?” 他盯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自嘲的笑了出来,低低的嗓音含着哑意,“宋安安,你是不是笃定了我就这么爱你,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爱你?” 她的睫毛动了动,“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却再度楼上她腰,明明生气愤怒她对他的态度,还是舍不得跟她半分冷淡生疏,“你可以这么想,因为我会这么做,”他亲着她的脸颊,“安安,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不开心。” 她在他的怀里一下便僵住了。 这样温暖的感觉让她战栗,她以为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两年后,她还是会离开,这个想法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她只是不怪他,不再恨他,但也不想再继续纠葛,更不愿意亏欠他什么,情。人之间一旦有了亏欠,便有了更多的牵扯不清。 即便他说他不开心,她还是觉得心疼。 哪怕战砚承无意让她知道得更多,但是宋安安还是让人找来了电脑上网,敲字上网逐条逐条新闻的阅读。 其实不难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温蔓那天打电话叫她,是顾泽的意思,无非是宋意如从这里进口想跟她“和解”。 她没有过多的了解前段时间战砚承怎么对付宋家的,但势必是逼到了一定的地步,所以她才会放下架子去找前任情。人帮忙……向她“道歉”。 至于如今的形势,没有监控带,没有证人,连DNA和指纹都全部清理干净了,恐怕也全都出自顾泽之手——滴水不漏的掩饰。 她盯着屏幕发笑,难怪战砚承没有跟她说,现场只有一个死人,以及她这个仇家,肇事的车辆是她开的。 不是她,就只有鬼了。 她平静的叉掉了网页,发了一会儿呆,也许是这一年半载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她想了想,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拨通温蔓的手机。 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对方不会接电话而准备挂断的时候,低沉的男声已经传入了耳膜,淡淡的浅笑,“战夫人么。” 是顾泽,他拿了温蔓的手机,这实在是不意外。 她清晰平静的开口,“我找温蔓。” 顾泽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的漫不经心的笑得,“你想问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约你出来,为什么要算计你?” 他徐徐的开口,轻慢的悠闲,“她是我的女人,自然听我的话,你不需要亲自苛责她什么,想骂的话,找我就行了。” 宋安安嗤笑,反问道,“顾泽,你是不是觉得温蔓是那种特别蠢的女人?一只愚蠢的令人拿捏的包子?” 那语调了的轻蔑,是宋安安一如既往的风格,刺得人恼怒。 顾泽在那端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总好像是出身挺穷酸又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往上爬,虽然如今是真正的豪门第一代,但估计还是不怎么明白生在豪门正在豪门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她的冷笑毫不掩饰,“像她那种家教太严从小习惯听从长辈的安排所以习惯了逆来顺受,所以嫁给你也只想维持好一个家不怎么敢反抗。” 宋安安看不到男人的反应,但是细微的听到男人呼吸的变化。 “你收了她的手机不让我跟她联系又怎么样?她看不到新闻不会猜么?”宋安安某句话戳到那边男人的神经,“我倒是好奇,你收了她的手机是怕我骂她还是担心她知道你为了其他的女人算计她的朋友?” 220 战砚承,谢谢你相信我 电话线里沉默了一会儿,顾泽才不紧不慢的出声,“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并不是为了求一个说法么。” 宋安安清淡的笑,“顾总能跟自己未来的儿子过不去,我也不能跟个无辜的孕妇过不去,既然她不在,那便算了。” 说完,就直接的摁断了电话。 顾泽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秀气的银白色的爆款手机,屏幕上的底图是他们的合照。 转身走进卧室,床上没有人,浴室里也没有人,他想了想,又抬脚拐进了书房,他们的书房是分开的,但隔得很近。 女人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一本书摊开着,她低着头似乎在看书。 可是顾泽在门口站了多久,她就多久不曾翻页,连眼睛也没有动过,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以及长长的睫毛下空茫的眼睛。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温蔓过了许久才把头从书本里抬起头,她扶着自己的腰小心的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上网看新闻。 屏幕的右下角显示屏幕无服务,她愣了愣,手指沁入凉意。 她用力的绞着双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出了书房的门就笔直的朝着门外走去。 顾泽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报纸,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的开口,“去哪里。” 温蔓一下就站住,也没有回头,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声音,“我……坐得累了,想出去散散步……马上就会回来。” 男人从报纸里面抬头,“不准。”他的语气温淡得太正常,“你怀着身孕,一个人出去跑出事了怎么办,你想散步就在屋子里散好了。” 温蔓咬着唇,难得固执的坚持,“我要出去……外面的空气更好。” “不准。” 她用力的捏着自己的手,浅浅的指甲都没入了掌心的血肉之中,她听着从身后传来的不紧不慢的没有温度的声音,“温蔓,你既然爱你的孩子,就不要试图拿他来冒险。” 她的手几度松了下来,然后又重新的握起,如此反复的几次,她才稍微勉强的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低垂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书房,她走过去始终不曾看过他一眼。 顾泽捏着报纸一角的手微微的用力,只是英俊儒雅的脸上始终不曾变化过任何的表情。 …………tqR1 京城这宗杀人案以最快的速度闹得人尽皆知,尤其主角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宋家三小姐。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上头条了,宋安安淡淡的笑。 她的出镜率估计已经超过了一半的当红明星。 宋安安才一出院,就立刻接到了法院的传票,开庭的日子安排的很快,看得出来宋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法院的外面,一大波的记者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黑色的迈巴赫一停下,就涌上来大批的话筒和记者。 宋安安被男人护在怀里,额头上还贴着白色的纱布,穿宽大的深灰色毛衣,大半个人都被战砚承搂在怀里。 还不等任何记者有机会上来发问,后面的轿车上就迅速下来了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将所有的人隔绝在外,不让任何的闲杂人等有靠近宋安安的机会。 战砚承拒绝让任何的媒体记者旁听这次的案子,所以他们全都只能围在外面,想借着机会问到那么一点半点的新闻。 “战夫人,据说被害者是你的表姐,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为什么案子发生这么久后你们才正式接受法院的传唤?” “听说你和宋家所有人的关系从小就不好,是真的吗?” “战夫人,你上次因为蓄意放火被宋家大小姐告上法庭,这次又涉嫌故意杀人,你觉得你这次还能平安无事的出来吗?” “……” 战砚承一张俊美的容颜冷酷如同阎王,眸一抬冷厉的目光寸寸的扫过去,“你们谁还在这里说一句废话试试看。” 宋安安攀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发脾气,然后朝被保镖拦在外面还拼命的想朝他们靠近的记者淡淡的笑,她只说了一句话,“上次的火不是我放的,这次的人也不是我杀的。” 战砚承单手搂住她的腰肢,朝闹腾得十分热闹的记者冷冷道,“你们听到她怎么说了,也该知道应该怎么写了?” “……”战少这是在赤果果的威胁吗? 杀人犯说不是自己杀的……他们就该相信不是她杀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强盗逻辑啊喂。 “宋安安你给我站住!”一阵惊呼凄厉的叫声从人群里传来,在吵闹的法院外都显得无比的清楚甚至令人心颤。 宋安安顿住了脚步,淡然的回头,果然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贵妇人模样的女人朝着她大步的走了过来。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搀扶着她的竟然是宋意如。 因为有战砚承手下的拦截,所以她们还是无法靠近她,倒是宋安安主动的走了过去,战砚承拧了拧眉头,也跟了上去。 “二伯母。”宋安安安静的站立着,不卑不亢。 “你还有脸叫我二伯母?”宋慧的母亲显得十分的愤怒,徒拔高的声音都破声了,看着宋安安便气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宋安安,你怎么就这么恶毒?慧儿跟你关系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的堂姐,你怎么吓得了手?!太可怕了,你真是太可怕!” 一边喃喃的念着,一边不顾一切的要朝着她扑过来,撕扯的动作仿若疯癫,宋意如在一边装模作样的拦着,“伯母您别这样,别激动。” 宋安安动都没有动,战砚承的手下足够专业,她一有动作就立刻被制服住,宋安安一根头发都没有被碰到。 宋安安蹙着眉,眼中有不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道,“二伯母,您节哀。”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没有之一。 宋慧很讨厌,可是她也很无辜,中年丧子的母亲更加无辜。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宋安安,”二伯母朝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偿命,我一定会让你偿命!!” 宋安安怔怔的看着对方,心里一刺,猝不及防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更加紧紧的抱着她。 她勉强的笑,“我们走吧。” 战砚承冷漠的扫了犹在疯癫的叫着的女人一眼,视线在宋意如的身上顿了两秒,那样的视线刻骨的寒冷。 男人拥着宋安安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一只紧紧的抓着他落在她腰上的手,战砚承拧了拧眉,“别在意她们,嗯?” 要不是看那女人死了女儿已经够可怜,她敢在宋安安面前叫嚣成那副德行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女人的手指微微有些凉,“我很难过。”她抬头看男人冷峻但坚毅的下巴,低声喃喃的道,“我以前很讨厌她们,尤其是二伯母,每次见到我都喜欢冷嘲热讽,她甚至还欺负过我妈妈。” 宋安安是个不记仇的人,因为她不爱长久的记着一件不好的事情然后处心积虑的报复。 但她也是记仇的人,发生过的事情,她不会忘记。 “我现在觉得她很可怜,宋慧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又一把年纪了,”咬了咬唇,她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我……她也许不会死。” “胡说!”男人想也不想的打断她的话,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宋慧的死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把这句话给我记在你的脑子里!” 这女人平常也不是什么悲春伤秋的性格,在宋慧死的这件事上,总是若有若无的主动跟她自己挂上关系。 宋安安迟疑了一下,勉强的露出笑颜。 末了,她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手臂,轻轻的道,“战砚承,谢谢你相信我。” 她说的所有的话,他每一个字都相信了,哪怕所有的证据全都对她不利,他也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丝一毫的狐疑都没有。 就算是最陌路的旁观者,也都会觉得她其实有杀人的可能。 战砚承低头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你说你爱我会更好听。”他不需要她的谢谢,从来就不需要。 宋安安抿唇,没有说话,眼眸慢慢的垂下来。 Z国最高人民法院。 复古而陈旧的灯光和木质桌椅,散发着年代久远的庄严气息。 战砚承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位置,英俊的脸静默深沉,墨色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坐在被告席位置上的女人。 她精致秀气的眉目很安静,他偶尔会有出神放空的状态,想起她或调皮或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模样,眉眼弯弯,明媚动人。 他深爱着的女人,便应该是那般笑着,没有忧虑和伤害,没心没肺,笑着闹着。 原告台上坐着的是眼睛通红满脸仇恨的宋慧的母亲,她看宋安安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她剥皮拆骨。 “被告,你是否承认与2014年10月21日上午11点左右蓄意开着迈巴赫62齐柏林撞向宋慧小姐,致使其死亡。” 221 我方法发现新的证人,申请传唤 宋安安安静的坐在被告席上,身上穿着的还是早上从医院出来时战砚承给她换上的衣服。 她既没有穿囚服,也没有人给她戴枷锁。tqR1 这大概就是她身为战家少夫人的特权。 “没有,车不是我开的,撞死宋慧的不是我。” 宋意如和其他的宋家人坐在另一侧,她的神情安淡,冷静得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倘若不是她偶尔瞟过宋安安的眼神过于速度。 原告律师站在法庭的中间,闻言就笑了,神情冷静,条理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被告,所有人都知道现场就只有你和死者,肇事的车辆是你丈夫名下的,当天你是开着车去了事发现场,下车后和恰巧出现的死者发生了争执,她情绪激动拿水果刀刺了你的肩膀,你因为气愤情绪失控,所以上车开车撞死了她。” “当时在现场的不只我和宋慧,”她波澜不惊的陈述,从眼神到脸庞都是平静的,“还有宋家大小姐宋意如,她们两个原本就是一起在那里等着我。” 对方律师语气有几分讥诮,“现场没有宋大小姐出现过的任何痕迹。” 宋安安微笑,“你不知道痕迹是可以抹掉的吗?” “既然抹掉了那就构不成证据,也就更加不能说明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 宋安安抿唇,但笑不语。 “法官大人,”一直沉默着的宋安安的辩护律师开口了,从容谦然,“申请传唤宋意如小姐出席,我当事人在事发后就因失血过多和过度的撞击而晕倒,在这个时间里第三者完全有机会和机会将现场的痕迹抹掉然后离去。”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再来说,若是我当事人蓄意开车撞人,又怎么会不小心到把自己都撞晕?” 法官点头,“同意被告律师的要求。” 宋意如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证人席的位置上坐下,她的视线和宋安安交错而过。 “宋意如小姐,请问事发当时,也就是2014年10月21日上午11点左右,你和什么人在一起,有人证吗?” 宋意如抿唇,淡淡的开口,“我那天不用上班,也没有男朋友,所以一个人出门了,上午在商场逛街,那个时间我应该准备吃午餐了,”她顿了顿,看向宋安安,“我吃东西的餐厅服务生见过我,如果他还记得的话。” 法院便立即传唤餐厅的服务生,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走到宋意如的面前细细的看了好几眼,才十分笃定的点点头,“是的,那天宋小姐确实在我们餐厅吃午餐,因为她是京城的名人,那天又是一个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宋安安的辩护律师立即笑了出来,“这位先生,你记得宋意如小姐不稀奇,你连日子和时间都记得那么清楚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你工作的那家餐厅隶属顾氏集团下,也是如今京城最大的商场,每天来来往往的明星大腕有钱人多的是,你好偏偏就记住了宋意如小姐?” “几天前有位据说要顶替苏绾成为下一任娱乐圈天后的明星也在那里用餐,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年轻的服务生愣住,呐呐的道,“我不知道……那天并不是我服务她,因为一般都会很忙。” 辩护律师挑着眉头,“那你就说说看,一个礼拜前任何一天有什么人在你工作的餐厅吃过饭,举三个例子,就能证明你的记忆有这么好,记得人也记得时间。” 服务生更紧张了,他的眼珠不断的转动着,看样子就知道是在努力的思考,磕磕盼盼的……勉强说出了一个明星的名字。 原告律师皱眉,“法官大人,法庭上是讲究证据的,这样的推断毫无事实支撑依据,全都来自被告律师的臆想很诡辩,如果被告和被告律师坚持现场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请拿出证据出来。” “逻辑上的推理依据就可以这么被忽视吗?”辩护律师冷眼道,“法官大人,刚才那位人证工作的地方就是顾氏旗下,死者和我当事人出现的停车场处在顾氏总裁公寓下,我当事人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顾太太邀她前去做客,但是死者为什么也会出现那里?那片小区离市中心很远,她也没有熟识的朋友亲人住在那边。” “死者若是专门在那里等着我当事人,那她又怎么知道我当事人会出现在那里?更有可能知道的就是宋意如小姐从顾氏总裁那里得到的消息,然后两人专门一起在等着。” 原告律师争锋相对,“就算事实如此,那也只能只能说明可能是死者通过宋意如小姐得知的消息,并不能证明宋意如也出现了。”他看着宋安安辩护律师的目光带着挑衅,“如果被告和被告律师坚持这件事和顾氏总裁夫妇有关,不妨传唤证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如果可以传唤,那自然是早就传唤了。 顾泽不可能出席做证人,温蔓怀着身孕,那男人也不会允许她出席。 正在此时,宋安安辩护律师的助理忽然起身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很快,律师扬起笑容,“法官大人,我方法发现新的证人,申请传唤。” 宋意如朝旁听席上沉静安然坐着的男人看去,他始终看着宋安安,眼神深不可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膝盖骨。 他的身边坐着步数和季昊,后面那一排则是战家的人,战老,叶秋,包括千素素也坐在叶秋的身侧。 证人很快传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子,出现的时候颇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一份资料也很快被递到辩护律师的手里,“法官大人,这位证人是事发当地停车场的负责看守人,他可以证明当时和死者一起进入停车场的还有一个人。” 宋意如脸色微变,不可能,那天她们进去的时候那老头子正忙着拦另一辆车,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们。 战砚承。 “陈伯,案发前后,是你负责停车场的看守工作吗?” 陈伯点点头,“是。” “当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记得吧?你左手边的那位小姐,你还有印象吗?” 陈伯戴着老花镜,闻言扶着眼镜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分钟的样子,逐渐看逐渐点头,最后才恍然大悟,“哦……这就是跟那天被撞死的那个一起去的姑娘吧?” 宋意如捏着拳头,在心里冷冷的笑,战砚承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把这么个头发都花白的老头子调教出这样逼真的演技。 原告律师冷眼看着,“你一大把年纪了,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陈伯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死了人那么大的事情。” 宋安安的辩护律师继续问,“那天停车场的录像带不见了,你身为看守的负责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陈伯点点头,“那天大概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半的那段时间里,忽然跑出了一批穿便衣的男人,他们把说是接到上面的通知,把停车场给封了一个小时,不准任何的车辆进出,我只是个看门的老头子,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录像带。”他道,“录像带是大楼的保安室管理的,我不知道。” 宋意如微微的变了什么,她没有抬头也可以感觉到二伯母狐疑的神色。 她稳了稳呼吸,才冷冷的开口,“随便叫个看门的就能证明我也在?”她嘲讽的看了宋安安一眼,“说不定是战少为了替战少夫人洗脱罪名而对好的假供词和做的伪证呢?” 陈伯似乎很生气有人说她做伪证,不由道,“那个停车场是属于居民区的,平时进出的不是住在小区的人就是住在小区的人的朋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该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意如一下被堵得哑口无言,半真半假,才是最高明的谎言,因为很多人只要相信了其中的一部分,就会全部都相信。 宋安安的辩护律师扶了扶金色的边框眼镜,“宋大小姐,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说,案发当时,你是不是出现在了现场。” 宋意如的眼神瞟了宋安安一眼,那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那里,除了一开始,她就再没有出过声,明明身为涉嫌蓄意杀人的嫌疑犯,她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反倒是她自己,好像这场审判是为了她而来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天我根本就不在现场,我在商场吃饭。” 双方的证人和证词完全持着不一样的供词,标志着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双方的气氛一时间开始变得僵持不下。 宋慧的母亲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时间,原本以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宋安安肯定翻不了案,没想到一场官司下来回到这个地步,局势明明开始往那女人的方向走了。 她用力的拍打着面前的桌子,“不……就是她……是宋安安,就是她杀了我的慧儿……她要偿命,她必须也要偿命!” “肃静!”法官用力的拍下案板。 “宋夫人,杀人判刑需要讲铁证,现在还没有出现……” “谁说没有出现!”宋仁成忽然站了起来,“我们还有证据!” 222 现在这情况……铁证如山 原告律师的助手连忙走了下来,宋仁成拿起一直放在身侧的公文袋递了出去。 宋安安清楚的看到,宋仁成的动作有微微的犹豫,但也不过是一瞬间。 战砚承皱起眉头,眸色极暗,除了那盒录像带,不可能再有什么所谓的铁证……而那盒录像带就算真的出来,也只能替宋安安翻案。 那助手在原告律师的耳边耳语了什么,战砚承看到那律师的颜色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一直漫不经心敲打着膝盖骨的手指停住了动作。 原告律师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盒录影带,“这是案发时底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足以证明死者宋慧究竟是被谁撞死的。”tqR1 宋安安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盯着那盒莫名其妙出现的录像带,她以为,这盒带子被顾泽拿走后,他应该彻底的毁了才对。 再看宋意如,她脸上的神情似乎也很意外。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紧了紧,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了心头。 法官看了战砚承一眼,问道,“既然有录像带,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原告律师淡淡的道,“这盒录像带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如果一开始就在我们的手里,自然不会打这么久的官司了。”他又继续道,“既然决定性的证据在这里,法官大人,当庭播放,真相到底是什么,向来就显而易见了。” 宋安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之间就懂了刚才宋仁成那一闪而过的表情是什么意味。 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似乎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忍么? 她抬头,看着房梁角落里已经开始播放的监控录像视频。 从播放开始,她就怔住了,睁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视频里地下停车场的两个人。 是的,就只有两个人。只有她和宋慧。 她在心里无声的笑开,这样的结果,她真的一点都不意外,虽然她真的不明白,宋家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大不小的法院里顿时响起喧闹的嘈杂声,坐在原告习上的宋慧的母亲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朝宋安安冲了过去。 中途被维护秩序的保安人员挡住,但她的嘴里依旧不停的咒骂着,那眼里的凶光只想把宋安安给撕成碎片。 她始终安静的坐着,无动于衷。 宋意如蓦然的松了一口气,冷冷的盯着宋安安,唇畔勾出嘲讽的笑意。 今天的旁听席上出现了几乎所有的京城权贵,战砚承前段时间对付秦轩和云家以及郁家的动作太大,得罪的人也太多。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出差错,等着找机会把他拉下来。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机会,他即便再如何权势滔天,也不会有办法把宋安安从这场审判里捞出来。 这个刑,宋安安判定了。 “头儿,”步数是反应最大的,“这是什么情况?人难道真的是小嫂子杀的?!” 他摸了摸脑袋,懊恼的跳脚,“如果真的是她杀的她要提前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准备对策啊,现在这情况……铁证如山……” 战砚承英俊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所有的视线和目光全都所在视频上那段反复播放的视频上。 一切都和宋安安告诉他的不一样。 那段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宋安安和宋慧,从她下车,两人发生争执,宋慧在后面拿水果刀刺上她的肩膀,然后她回到车上,趁着宋慧没有注意,猛然开车撞死了她。 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插手改变判决。 他知道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旦出错多的人要拉他下地狱——如果他出事了,那就再没有人能保得住宋安安。 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的手腕上,宋安安低头看着。 脚步声响起,她抬头,看到男人幽深的眸灼灼的盯着她,一时间,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步数急了,“小嫂子,录像带上那是怎么回事儿?”他一急就心直口快,“难道那三八一样的女人真的是你开车撞死的?!” 如果真的是她,这事可不是一般的棘手。 头儿现在刚刚上位,前段时间得罪的人太多,不管是媒体还是上层社会的其他人都抱以极大的关注度。 如果真的是她,头儿一开始就应该把她送出国,而不是真刀实枪的上法庭。 战砚承看着女人淡如水墨画的脸庞,低低的开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这个男人要跟她说话倒也没有人敢强行要把她押走。 宋安安的手腕在手铐里动了动,缄默了一会儿,才无声的笑了笑,“你不相信我是么?” 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来说相信,实在是奢侈的可笑,连她自己都在反思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差错,监控录像里放出来的才是真相。 何况原本就不是天长地久要走下去的人,谈相信不应该。 于是她弯着眉眼,“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战砚承的眸色又深了几分,她看到他眼里的失望,浓稠的看着她。 他对她失望了的话,那他们以后终于不必再纠缠了。 虽然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过于惨淡,可她真的太累了,累得竟然觉得,这样其实也无关紧要。 战砚承看着女人从他的面前被扣走,她挺直的背脊静默安然,既没有狼狈也不会令人感觉到一点点的绝望。 没有人看到男人捏起的拳头骨骼作响,声声都仿佛要断裂。 千素素小心的走在他的后面,委屈中带着一丝愤愤不平,“她怎么能这么做,杀了人还骗你说她没杀,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给她做掩护,太可恶了。” 男人猛然回头,冷漠的眼神如冰针般从她的身上划过,“千素素,她的是非轮得到你来评价,你找死?” 千素素瑟缩了一下,低着头的样子很委屈。 摇着轮椅过来的叶秋听到这话为千素素不平,“砚承,你这么凶素素做什么,她也是关心你……至于安安。” 她皱着眉头,伸手抓了抓他的衣摆,轻轻的叹息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做什么,找个好点的律师,看怎么能把刑罚降到最低吧。” 这个时候去说宋安安的任何过错,都只会引来他的更加的不快,这点战母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蓄意杀人,宋慧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把刑罚降到最低的?判死刑还是让她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待着直到老死? 可笑。 男人英俊的脸阴鸷得可以滴出水来,看都没有再看叶秋和千素素一眼,转身就大步的走开。 步数连忙跟着。 战老一脸担忧的看着,手拍着他的肩膀,“砚承,别急,这只是一审,还有机会,我们再想办法。” 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直接越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季昊和步数对视了一眼,后者抬脚跟了上去。 车上,步数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看着闭目养神的男人,揣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挠了挠脑袋,还是劝道,“头儿,虽然小嫂子骗了咱们,但我相信她动手杀那个女人一定不是本意,可能就是一时冲动……你不会就这样放手不管了吧?” 他那么喜欢小嫂子,连出车祸失忆了都只记得她……就算生气应该也不会撒手不管吧? 冰冷的监狱。 宋安安蜷缩着膝盖,抱着自己坐在尚算干净整齐的床板上。 单人套间的独间监狱,估计这也是看着战砚承的面子。 她额上的纱布还没有拆除,空气里凉凉的,她抬头看着因为年岁久远已经发黄的天花板,干净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 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有脚步声朝她靠近,狱警很快就打开了锁门,恭敬的道,“宋小姐,最多二十分钟。” 她听到宋意如淡淡的声音,“我知道了。” 唇上勾出笑容,她靠着背后冷硬的墙壁,漫不经心的笑,“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探监直接跑到牢房里了来了。” “战少夫人的特殊的待遇,我直接来这里也很方便。” 胜利者总喜欢免不了要来炫耀一番,宋安安猜想她不在自己的面前显示她的胜利让她心塞,她估计得遗憾一辈子。 宋安安只是淡淡的笑,似乎对她的到来兴致缺缺,别说愤怒的质问,连抬起眼皮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在想,战砚承还能不能想到其他的方式把你捞出去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安然坐着的女人,“我今天似乎看到他对你很失望。” 宋安安扯唇,笑意凉薄,“是么,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亲手杀了从小到大一起玩的亲堂妹,有没有梦见她来向你索命?”她抬头就看到宋意如微变的脸色,她歪着头,玩味的道,“你说顾泽捏住了你这么大的把柄,他是不是会休掉怀了他孩子的温蔓,还是……” 宋意如的神色这一次变得厉害。 宋安安眯着眼睛,笑容里的讽刺戳着她的神经,“其实我觉得,他既然选择温蔓那样毫无攻击力的女人做妻子,应该不会一下变了口味娶个杀人犯,你说是不是?” 223 你说什么?宋家三小姐杀的人?! 宋意如冷冷的看着她,“你果然是什么情况都忘不了伶牙俐齿,可惜你当初没去学法律,否则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辩解看能不能不用被判死刑?” 宋安安无谓的笑,“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判死刑,连我都不担心,”她眯着眼睛,端详宋意如的脸,“你应该担心如果我真的死了,战砚承会怎么报复你们。” 她耸耸肩膀,“其实我挺期待如果我死了,他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宋意如冷笑,“他已经相信人是你杀的,凭什么还要报复我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似乎对你很失望。” 宋安安嗤笑,“你在逗我么,顾泽都不在乎你杀人,战砚承能在乎?你可真是为我想得太多倒是不为自己想了。” 他失望,大抵是失望她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事实”。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了。 宋安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慢走不送的安静模样,脸上看不出悲喜或者愤怒,倒是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她心底那点跳跃不安的情绪。 …………浅水滩别墅。 男人半边身子淡淡的靠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戴黑光眼镜的中年男子,步数站在一旁候着。 “战少,”中年男子摆弄着电脑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才异常谨慎的道,“我反反复复研究了几遍,这份监控录像应该是没有剪辑或者做过手脚的。” 他迟疑了一下,“虽然说如今的技术可以从一段视频里抠掉一个人的存在,但是监控录像很难做到不着痕迹……而且,如果真的做过这么大的手脚,我看得出来。” 他是国内最顶尖的相关技术师,他有这个把握下定论。 步数是个急性子,“你确定?你真的确定?我们小嫂子说宋意如在现场的啊,”想了想,又转头问战砚承,“头儿,你相信小嫂子说的话?现在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啊,重点是咱们不能走错方向啊。” 她有没有杀人什么的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脱罪。 战砚承英俊的眉目十分的平淡,“宋安安根本就不屑骗我。” 她连跟她解释的兴致都没有,哪里还会有兴致编那么个故事来骗他。 那中年男子的技术人员微微一惊,忍不住多看了战砚承一眼。 “那是怎么回事?他妈的难道真见鬼了不成?!”他想来想去只能质疑,“喂,该不是你技术不到家所以框我们头儿吧?!” 身为技术人员,最忌讳人家怀疑他的本事,也顾不得眼前的两个在京城是什么身份,梗着脖子就道,“如果我连看都看不出来,那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一看对方好像受了天大的侮辱的模样,步数还是选择讪讪的闭嘴了。tqR1 “头儿,不如我们再去问问小嫂子具体的情况吧,也好确定一下,”步数提议道,“不然我们怎么整啊,而且头儿你不要安抚一下小嫂子的情绪么,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需要他安抚她的情绪么?大概是不需要的,她似乎是更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再亏欠他什么,那么两年后她就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战砚承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茶几上的电脑转过来,再次点开播放重新观看。 步数哼哼唧唧,“头儿,你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人家专业的都看不出来咱们更加看不出来好么?” 忽然,男人眯起了眼睛,语调低沉而冷漠到极致,“派人去海关调查最近有没有迈巴赫62齐柏林型号的车进来。” “啊?” 战砚承关上电脑,淡漠开口,“让你去你就去。” 步数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用力的点头,这款车国内是没有生产的,头儿开的那辆当时也是特别定制的。 “除了海关,调出国内或者国外短时间能调得到的这款车的去向,另外,”他的眼底闪烁着寒意,“找机会把温蔓从顾泽的控制下弄出来。” 步数懵懂的点头,“是头儿,我知道了。” ………… 顾家。 温蔓走到客厅,随手拦住一个正在拖地的佣人,抿唇问道,“顾泽他不在家吗?” 佣人愣了愣,“先生今天上班,不在家啊,”她忍不住问道,“太太您有什么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我给先生打电话?” 这段时间顾泽和温蔓的气氛很微妙,佣人多多少少看的出来一点。 温蔓咬唇,连忙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门外有两个保镖守着,你去跟他们说我不舒服,让他们去买药回来。” “然后跟另一个说我现在没有胃口想吃西街最边上的柠檬汁,让他们现在就去。” 佣人呆了呆,懦懦的道,“可是先生好像不希望您出去……” 温蔓微微的抬起下巴,将语气变得冷硬,“所以在这个家里你们都只需要听他的话了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去吧。”她淡淡的道。 “是……我现在就去,您等会儿。” 三分钟后,佣人回来了,有些不安紧张的道,“太太,他们已经去了……” “好,”温蔓展露笑颜,压低声音道,“我现在要出去,待会儿他们回来你就说我在睡觉,吃晚饭之前我会回来,你不要跟顾泽说什么,懂了吗?” “太太,”佣人哭着脸,“这样不好吧,被先生知道了……” “就这样。”温蔓摆出不高兴的表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出去了?” “是……那太太让我陪您去吧,您怀着身孕。” “我没事。”温蔓连忙拒绝了,“如果顾泽打电话回来,你记得告诉他我睡着了……” 只不过他现在忙着宋意如的事情,应该没有这个闲工夫管她。 她扶着自己的腰下楼,几分钟就拦到一辆的士,低低的抱了地址,她还看到那司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她小心的给自己绑好安全带,轻声问道,“司机先生,前几天这栋楼下停车场的杀人案……已经有结果了吗?” 顾泽收了她的手机,她连上网和电话都看不了,佣人也不敢把手机借给她……所以这么久过去了,她半点消息都没有。 “哦,你说宋家杀人的那而过案子啊,”司机听她问起最近最热闹的新闻,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就是那个宋三小姐杀了自己的堂姐啊,还没有正式判刑,不过已经定罪了,以战家的权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说也奇怪,都是宋家的人,怎么就弄到了杀人见血的地步呢?” 司机还在那慨叹,温蔓已经失声尖叫出来了,“你说什么?宋家三小姐杀的人?!” 司机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是啊,报纸上都这么写,你难道都不看吗?”他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认识她们。” 温蔓心里彻底的乱了,一张脸都白了好几分,“你……我不去浅水滩了,你载我去……郊外的监狱……” 去监狱? “这位小姐,是认识宋家三小姐吗?”认识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官司呢,最近人尽皆知的,只要上网和看报纸都会知道。 温蔓低着头,慌乱的摇头,“你别这么多了,载我去就行了。” 见她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又有身孕,生怕她又受到什么刺激,索性不说话,只是提高了车速。 怎么会是宋安安……不可能……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她胡思乱想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脑袋一时间乱成了浆糊……是顾泽……他做了什么。 是她错了,当时没有找到战砚承的电话,她就是打回温家找爸妈想办法她也应该想办法打电话给战砚承的。 监狱坐落在郊外的地方,一路上也比较偏僻。 前面的司机忽然开口,“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我怎么感觉后面的人好像是在我追我们?” 温蔓心里一咯噔,顾泽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她的脸色愈发白得厉害,连指尖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张了张唇,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停车吧。” 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司机看了眼后面追上来的几辆车,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也没多犹豫,踩下刹车就把车停了下来。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后面的几辆黑色轿车立刻追了上来。 她打开车门,动作缓慢的下了车。 “顾太太,”尚算客气却冷漠的声音,是她不认识的男人,她直觉不是顾泽的手下。 步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我们头儿说你怀着身孕,还是上车谈。” 温蔓蹙眉,“你们头儿是谁?”她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人要找她。 步数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再问,而是抬脚缓缓的走过去,步数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轿车后座坐的果然是英俊冷毅的男人。 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扶着车门坐了上去。 男人冷冷的眼神仿佛有穿透力,看得温蔓的心里阵阵发凉,她咬咬唇,勉强的开口,“……为什么……安安会被认为是凶手?” 224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就出庭作证。 她的语气很茫然,不像是撒谎。 战砚承冷漠的开口,唇畔的弧度很讥诮,“不是你打电话给她,让她一脚踩进了你丈夫步下的陷阱么?” 温蔓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忙慌忙的摇头,“不……不是,我不知道……”她的眼泪从眼角掉了下来,委屈又难过,“是前天晚上顾泽说我整天闷在家里,可以叫朋友来陪陪我……除了安安,我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给她。” 她从来不曾去想,顾泽能算计她利用她到这个地步。 为了帮他喜欢的女人,不惜利用她算计她的朋友。 男人的眼神很冷锐,在狭窄的车内显得格外的逼仄和压迫,温蔓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她没到,没接你的电话,你就不觉得奇怪,事情发生这么久,你也从来没有现身过。” “我……”她一下就说不出话来。 就因为等了太久也没看到安安,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她才会下楼……所以才会看到…… 战砚承冷漠得无可挑剔的容颜冷得可以结出冰来,“不是你给她打电话,她如今会背上杀人的罪名,会沦。落到要坐牢?” 温蔓的脸色刷的白了,条件反射的喃喃出声,“不是……安安没有杀人,那个女人明明是宋意如撞死的,怎么会定安安的罪?” 坐在驾驶座上的步数猛地回头,先是诧异的看了战砚承一眼,然后拔高了音量道,“宋意如真的在现场?小嫂子没有撒谎?” 那为什么监控录像上没有宋意如的出现? 战砚承定定的看着她,温蔓在这样的眼神下几乎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间,“你怎么知道是宋意如撞死的人?” 报纸和新闻都明明白白的写着监控录像足以证明真相,但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偏偏又知道宋慧是被宋意如撞死的。 答案清晰明了,战砚承面无表情,“你看到了。” 温蔓低着头,没没有直视对面男人的眼睛,落在车座上的手不断的游动着,这是极度不安的表现。 “出庭作证,证明宋安安是无辜的。”战砚承盯着温蔓没有血色的脸,嘲讽的出声,“如果你不想你害死你的朋友,或者让宋意如抢掉你顾太太的位置。” 温蔓几分钟后才开口道,“是不是我出庭作证,安安就能没事?” 步数和战砚承对视了一眼。 温蔓出庭作证那也不够,如果对方死咬着她作伪证——顾泽完全可以让顾家的人证明当时温蔓在家而不在现场。 在豪门长大又是长期隐忍,温蔓很擅长看人的脸色,“不能么?” “宋家在庭上呈上了一卷当时的监控录像,那盒录像带里没有宋意如的存在——你懂是什么意思么?” 除非能证明那组录像带是假的……再加上温蔓的供词,这才能百分百的证明宋安安是无辜的。 “我懂,”她恍惚的点点头,无非就是录像带动过手脚,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现场事发的录像带。 她不可能看错的。 战砚承悠远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外,深秋中的风带着冷然的萧瑟。 温蔓看着他的侧脸,明白这个男人在给她时间考虑,她突然轻轻的开口,“如果……最后失败了你会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无情得不留余地,“顾泽会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你和宋意如,包括他的孩子。” 温蔓瞬间受了惊,“孩子是无辜的。”牵涉什么都好,不要牵涉到她的孩子,她不允许。 战砚承在车内点燃了一根烟,静默极了,冉冉的烟雾在飘出开着的车窗。 直到一根烟点完,男人扔了烟蒂,淡漠的下了最后的通知,“我也要时间准备,等你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出庭作证。” 不是他仁慈,不过是他明白宋安安不会希望牵扯到一个无辜耳朵孩子。 “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地方给你直到生产。” 温蔓甚至没有犹豫很长的时间,就拒绝了,“不。”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柔软得没有什么力度,但又格外的坚定,“你让我回去。” 战砚承睨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温蔓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头,她的气势很弱,说话却条理分明很清晰,“战少,你现在把我扣了,顾泽肯定会知道你准备让我出庭……你也知道,他能很轻易的支使家里的佣人说我当时在家。” 她终于抬头,“在我把我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我的孩子安全之前,我不会冒这个险,只有一个月我就生产了……你给我时间和机会,也许我能……找到那盒监控录像的真相。” 战砚承淡漠的道,“你不像是具备有当间谍的心理素质的人。” “你这么觉得,顾泽他也会这么觉得,他不会防备我的。”温蔓轻轻的道。 步数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忍不住出声,“头儿,这事儿有点冒险。” 还没有扣着温蔓到时候逼她出庭作证来得保险,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是顾泽的女人。 而且这女人气势柔柔弱弱的,不怎么靠谱儿。 战砚承眯起了眸子,良久后,才淡淡的道,“那好。” 温蔓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心上更加沉重了。tqR1 “你回去吧,别让顾泽知道你见过我。” “……好。” 温蔓从战砚承的车上下来,又重新回到那辆一直被挡着没能离开的出租车上,“司机先生,麻烦送我回我原来的地方。” 车里,步数疑惑问道,“头儿,你放她走,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她是整件事对我们唯一有力的人证了。” 战砚承没有答话,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唇上勾起无可名状的弧度,浅浅的开口,自言自语得步数很用力才听得到,“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低低的嗓音若有似无,“她会想我么?” 那天在法庭上,他已经忽然之间领悟到,她前段时间似乎开始放下了他们之间的芥蒂,并不代表她真的放下了。 只是她接受了他向她强行索取的两年,所以他在她也安之若素,他若不在,她也无所谓。 他相信她她会说感谢,他不相信她她也不失望。 他能帮她她就接受,他不能帮,她一点半点都不强求。 步数还没来得及开口确定,就听男人静静徐徐的声音响起了,“开车往前吧,我很想她了。” 本来不该见的,他怕见到她他会失了分寸,那一天的那两个小时顾泽几乎抢掉了所有的先机。 他不能急,慢慢来,谨慎的来,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他不能乱了节奏,也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可他还是想见她。 车子发动,急速前行。 宋安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时,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她眉目浅淡的笑,似调皮又仿佛调侃,无意勾起的弧度还有几分慵懒,“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到再也不肯来看我了。” 其实她也算不上特别的落魄,除了没有自由之外,连她嫌弃囚服难看懒懒的说了声能不能不穿,也都没有人敢为难她。 战砚承一颗紧绷的心轻易的被她拨动了,几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扣住,几乎要把她瘦瘦软软的身子扣进了骨血之中,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喃喃的道,“等我一段时间,不会很久,我一定带你出去。” 她被抱在怀里,男人的怀抱一直温暖而厚实,宋安安没用什么力气支撑自己,所以如软骨头一般,她淡淡的道,“其实我没关系。” “战砚承,我觉得你压力很大,”她靠着他的肩膀,明明是亲昵而依赖的动作,偏偏她的语气清淡得接近凉薄,“我其实没什么特别不自在或者不能接受的。” 很多人觉得没自由会怎么怎么样,于如今的她而言,自由也没那么重要,至少如今,她不是非要不可。 战砚承被她气到,他宁愿她吵着嚷着要离开他要跟他离婚每天在他的眼皮底下为离开他做准备。 他怒得咬住她的耳边,“宋安安,你在我身边都整天要死要活的想要离开,现在被关进这种地方你跟我说你无所谓,你想气死我是么?” 宋安安轻轻的笑,锤了下他的肩膀,语调懒懒的,“没诶,你整天奔波劳累想把我捞出去现在专门跑过来来看我,我特意气你岂不是显得太没有良心?” 战砚承拥抱着她,却又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他想,她不是没有良心,她其实是没有感情了,正如她不屑骗他,如今也不屑气他。 男人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已经冒出青渣的下巴蹭着她娇嫩的脸蛋,微微有些刺痒,她听到他黯然又自嘲的声音,“没想到让你觉得呆在我身边比呆在监狱还痛苦,还能让我觉得欣慰。” 他的心尖颤抖了一下……他才知道得这么清楚。 甚至有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等她出来了呢? 他笑了笑,“宋安安,等你出来了,如果你觉得在我身边很难受,那你就要表现出很难受很痛苦很讨厌的样子,”男人的手在她的头发上游弋着,轻轻的道,“说不定你能提前刑满释放。” 225 温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最开始她刻意的报复过,想尽一切办法的想离开他,他觉得绝望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强行把她留下。 她离开他就挽留,不屑一切代价,这是他最直接的反应。 如今她不刻意了,清清淡淡的漫不经心,却如一颗炸弹另他逐渐清醒。 宋安安蹙眉,慢吞吞的道,“你别这么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在这里面的几天,无人打扰,不用去想哥哥的事情,也不用去想她爱他是怎样的过错他爱她她已经无力承受。 她觉得很轻松。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软软的道,“我现在可能就刚刚被关几天,里头的人看你的面子什么都不让我做吃住都挺好所以我觉得不错来着,想想你能的话还是把我弄出去好,毕竟一个人呆久了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也怪磕碜的。” 他想让她依赖他,等着他救她出去,她不是不明白。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又亲了亲她的脸蛋。 末了,还是忍不住又沙哑着嗓音道,“宋安安,你这么慈悲的模样,我怎么就觉得自己卑鄙又可怜呢?” 宋安安抬眸看他,呐呐的道,“你别这样战砚承。” 他们之间原本就两清了,她已经不怪也很不恨,所以不希望他还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好。”他的语调一下便变了,散去了那股自嘲和阴霾的味道,“有事或者不开心让人给我打电话,乖。” 她微笑着点头,“好啊我知道了。” 她其实不会有事,也不会找他,看着她淡淡的微笑着的脸庞,他其实都明白。 战砚承没有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哪怕是跟宋安安团聚,都嫌太奢侈。 计程车司机把她送到楼下,好心的司机看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又一脸恍惚的样子担心她一下没站稳就能摔倒,“小姐,你能自己上去吗?要不要我扶你上去或者通知你的家人下来接一下?” “不用了……”温蔓道,但马上又改变了主意,勉强的笑,“那司机先生,麻烦你送我上午。” 她的孩子只有一个月就出生了,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差错,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 司机把车停好,便扶着她的手臂送她上楼,这一带虽然不是别墅区,但也是地价房价可以和别墅区相媲美的顶级高级公寓区了。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还没走到家门口,冷漠压着怒意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了。 温蔓的身子一僵,第一反应就是渗出满身的恐惧,可她搭在司机先生臂上的手却没有马上收回。 反倒是转身后,看到男人英俊儒雅却渗着阴鸷的熟悉面容后,才缓缓的把手拿了回来,然后礼貌的对身边的司机道,“谢谢您送我上来,我丈夫回来了。” 顾泽冷漠的瞥了一眼从他身边离开的男人,幽幽的闪烁着狼光的眼神落到温蔓的声音,讥诮的开口,“温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胆子一贯都不算很大,从小到现在都亦然。 顾泽甚至立在电梯里,她依旧畏惧得想要转身离开男人过于压迫的气氛,这种感觉甚至和面对战砚承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她攥紧了拳头,秀白的面容看着他,“我怎么了?” 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而已。 顾泽眯了眯眼睛,“去哪里了?”他不轻不重的开口,“我没有说过,你怀着孕最好不好擅自出门么?” 她还有胆子把守着她的保镖给支走,那两个蠢蛋会上当估计也是没有料到温蔓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不是囚犯。”她的声音不重,甚至很轻,“而且我比你爱这个孩子,我知道怎么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你不用担心这些。” 至少,不用以这样的幌子把她囚禁在家里。 顾泽站着没有动,英俊斯文的脸也没透出可怖的神情,唯有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她一颗心几乎都毛骨悚然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试图离开,“我先回去了。” 她甚至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原本应该在公司,或者陪着宋意如。 顾泽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回到家里,她迫不及待的直接进了书房。 身上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接下,“她去哪里了?” 对方恭敬的答道,“顾总,太太去监狱探望宋安安了。” 果然是去看宋安安了。 “见到了吗?” 那地方全都是战砚承的人,那男人应该会立刻收到消息才对,又或者,她出门战砚承就该收到消息了。 “那司机说太太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分钟,有没有见到还不知道……里面的消息,我们不方面调查。” 二十分钟,可以是短暂的会话,也可能是被拒绝的等待。tqR1 温蔓的性子看着软,固执起来固执得不得了,如果宋安安不肯见她,她不耗得死心,是不会罢休的。 只不过宋安安那女人……似乎没有不见她的理由。 书房里,温蔓捧着两块砖头大的书在看,顾泽走进去,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书就被男人夺走,然后一声巨大的声响被甩到桌面上。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书本在大力的抛扔之间被合上了,精致的羊皮卷《圣经》。 她不信基督,却从小看圣经,小时候被逼着,后来长大了成了精神依托, “温蔓。”他眯着眼睛,没有温度的两个字从薄唇中溢出。 她低下头,手指捏着自己的衣服,攥得出了褶皱,无声的默默的承受男人的怒气,也不说话。 顾泽一只手伸了过来,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样了?” 温蔓用力的挣扎,她怕疼,而他手上的力度和角度让她疼得无法忍受,眼泪都险些掉了下来,“顾泽你放手。” 他却加重了手里的力气,低低的冷笑,“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有胆子溜出去,是不是为了宋安安那个不相关的女人,你连你最宝贝的儿子也不打算要了。” 怀孕的前几个月,顾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上心,甚至连胎检都是家里的佣人和保镖陪她去的。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强行拉着她去做了B超,非得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她就等着孩子生下来成为惊喜,为此还跟他生气摆了好几天的脸色。 温蔓一下如炸了毛的猫竖起全身的防备,“顾泽你什么意思。” 他的唇上噙着冷冷的笑意,“所以我说,让你乖乖呆在家里,懂了吗?宋安安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不需要你投入这么多的关心,你有我和儿子就够了,温蔓。” 你有我和儿子就够了。 她几乎就差点脱口而出的质问出声,他什么时候是她的,从一开始到如今,从来都不是。 以前她以为她努力就会得到,她知道他从小孤寂,她以为他需要温暖,所以就拼命拼命的给他家的感觉。 她感动不了他也温暖不了他……也许是因为,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他俯身,盯着她白皙而丰腴,此时却稍显苍白的脸色,大手抚摸上她的脸蛋,“最近瘦了很多,我不喜欢,所以乖乖的养回来,嗯?”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往常她总是欣喜亦迷恋这样的亲昵,此时却克制着才不去往后退。 她抿唇,下意识的测过了脸,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强行扳回,“温蔓,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她的眼睛看着地板,好久才低低的道,妥协而柔弱,是他一如既往喜爱的姿态,“我知道了。” ………… 一眨眼几乎就过去了小半个月。战宅。 长方形的餐桌上。 叶秋怜惜的看着战砚承,轻声的问道,“砚承啊,最近很忙吗?你都瘦了很多。” 战砚承面无表情,冷漠的只是喝汤,“没事。” 他的态度永远是这般冷漠疏离,丝毫找不到半点以往的温度,这次若不是战老出面,他恐怕也不会回战宅,哪怕只是吃一次饭。 千素素眼珠转了转,“少爷是在为了救安安嫂嫂出来想办法吧,不如告诉爷爷和干妈,也许我们也能帮上忙。” 男人没有说话,两个女人在餐桌上面面相觑。 吃饭完战砚承就离开了,停留五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叶秋叹了口气想,想留却无从开口,也知道他根本不会留下。 千素素朝叶秋道,“干妈,不然我跟上去看看吧,感觉少爷都不怎么吃饭。” 叶秋想了想,“听他的手下说他好像连回家的时间都很少,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回去。” 千素素点点头,起身就跟着出去了。 趁着男人回了一趟卧室拿东西,千素素在停车坪找到开过来的车钻进了后备箱。 她摸黑拿出手机,提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为了以防万一,又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个号码。 那样的证据确凿,又闹得满城皆知……她想知道,他还要怎么帮那个女人洗脱罪名。 226 反正有宋安安给我陪葬,我死也无所谓。 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千素素从后备箱里稍稍的探出了头。 荒郊野外,广阔的天地间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的寥落。 她转动着脑袋,抬头就看见一片废弃的工厂,斑驳剥落的绿漆,外面停着大概有十多辆的黑色轿车。 轻手轻脚的翻身下了车,她在孤儿院长大,擅长躲避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靠近废弃工厂,就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声音, 她找了一个破烂的门窗,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逐渐的站直身子,探头朝里面看去—— 一双眼睛蓦然的睁大,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发出惊叫声,胸口剧烈的起伏。 过了好几分钟,她咬咬唇,重新抬起头,从身上摸出手机,咬牙打开了相机,然后将摄像头对准了里面。 一个小时后。 步数跟着高大俊美的男人走了出来,外面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有种透心的寒意,“还有大概三天,这里面的装修就基本可以完成了。”tqR1 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温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基本待在家里,上次她逃出来后,顾泽加紧了看管,”步数顿了一下,“不过她有两次去了顾泽的公司。” 那个女人……战砚承眯起了眼睛。 “头儿她万一把我们的目的暴露出来了……顾泽那混蛋马上就能想到应对的对策。” 战砚承淡淡的道,“她只是性格太软,不代表人也蠢。” 温家大小姐出了名的才华横溢,有几分灵气。 “那好把,”步数嘟囔,“我怎么都看她不太靠谱……头儿你怎么了?” 见男人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阴鸷的眼神落在地面,战砚承眯着眼睛,低沉着声音冷笑的开口,“有人跟过来了。” “有人跟过来了?顾泽的人还是宋家的人?” 废弃工厂外还是泥地,白天下了一点雨,所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浅浅的脚印。 “是一个女人。” 女人,而且只有一个? 战砚承沿着地上的脚印,一直走到那不高不矮的窗前,眯眸看了一会儿,随即又转过身。 “步数,开车去追,她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只有这一条路。” “好。”步数二话不说,跳上车就马上离开了。 男人独自站在泠泠的月光下,衬出银色的深长的暗沉和孤寂。 如战砚承所说,这里回失去基本就只有一条路,步数的车开出才十分钟就远远地看到在前面疾步走着的女人。 他暗骂了一声,提高速度几秒就追了上去,千素素直到看到笔直射过来的车灯才知道后面有人追,顿时整张脸都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想也不想的就往前面跑去,才跑了几步就直接踉跄的摔倒了,恰好看到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她脑子一转,摸出身上的手机狠狠的扔了出去。 步数从后面拎住了她的胳膊,“居然是你?”他狐疑的看着千素素似乎被吓得惨白的脸,语气很不好,还有股阴森森的味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把手机扔了做什么。 千素素小心翼翼的道,“干妈让我跟着砚承哥哥,看他最近在忙什么……我没有恶意的……” “你别跟我解释,有没有恶意跟头儿去解释吧。”步数虽然偶尔怜香惜玉,但是也是看对象以及情况的。 把千素素扔上车,步数就把车往回开了。 战砚承仍然立在废弃工厂的门口,看着步数把不敢下车的千素素拖了下来,眉梢微微的一挑,波澜不惊得冷漠令人心颤,“刚才是你在这里偷看?” “不……不是,”她慌忙的解释,“刚才你吃完饭就走了,干妈说你最近很累,所以让我来看看你在忙什么。” 她怯怯的道,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马上就回去,在案子结束嫂嫂出来之前一定哪里都不去……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不会伤害你和嫂嫂的。” 战砚承仍旧只是淡漠,他干净英气的眉目平静得不见一丝的波折,只淡淡的道,“对我而言,死人才能保得住秘密。” 千素素的脸一下就白了,“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你相信我。” “步数,搜她的身,把手机找出来。” 步数哦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搜。 千素素大步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楚楚可怜的神情一下就变了,“战砚承,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非要做得这么绝不可?” 她到底是哪里这里招他讨厌了,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他为了宋安安不顾叶秋的反对把她送进监狱,她还以为这辈子她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结果她失忆,叶秋又把她带出来了。 战砚承幽冷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神盯着她,他看她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他平静而冷漠的道,“你不是留下了证据,准备拿这个要挟我,除了死,我想不到更适合你的结局了。” 千素素听得出来,他说死,不是在恐吓,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过后,她就只剩下了冷静,“本来我拍下视频,只是想留作护身符的。” 她亦是淡淡的笑,“你大概是不记得,你失忆前宋安安为了诬陷我自己从楼上滚下去,你以故意伤人的罪名把我关进监狱,甚至连罪名都不屑给一个……我说了我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想保证在你恢复记忆后能放我一马。” 男人原本就穿了一件风衣,被风带起的衣诀衬得他整个人如索命的阎王,低笑嘲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诱出,“没有杀了你,是我的过错。” 同样的过错,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用手机拍了视频,然后设定了邮箱的自动发表。”她看着男人的眼神带着微微的挑衅,“手机我已经扔到水里彻底的毁掉了——对了,刚才那个邮箱也是我新申请的。” 空气中流过狭长的冷漠。 战砚承才微微的垂眸,一声响亮的枪响划破夜空,千素素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小腿剧痛,鲜血直流,她整个人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声音散在晚风里不急不缓的传来,“不杀你就是了,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一百种,”千素素微微抬头只能看到男人修长笔直的腿,入目也是无情,“反正你只需要记住,宋安安出不来,我能让你生生死死到你老死。” 千素素用手压住自己不断流血的小腿,“战砚承,真要比狠,我未必能比得过你,不过有一点。”她抬着自己的脸,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桀骜不逊,“我跟你赌,你在乎宋安安那个女人,要超过我在乎我自己的命。” 战砚承已经转身的背影再度顿住。 千素素因为腿上受了枪伤,所以说话变得很吃力,但是字字句句里的力度丝毫不减,“你今天要么就把我杀了在这里……否则,我保证宋安安一辈子都出不来……呵呵,你知道我把这段视频发给谁了吗?” 战砚承转过身,手一伸直接掐住她的脖子,英俊的脸庞狰狞地似恶魔,“你有什么资格拿自己跟她比?” 步数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伸手去阻止,“头儿,你别冲动,她这条命跟小嫂子比不了,你先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千素素整个人都豁出去了,“战砚承,你有种就把我掐死在这里,反正有宋安安给我陪葬,我死也无所谓。” 跟一直呆在孤儿院相比,跟往后的人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相比,跟一只被他生不如死的折磨相比。 她宁愿就这么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宋安安因为我而死,你一天忘不了她,也就一天忘不了我吧,行,那就这样,我们一起去死。” 压制在脖子上随时呢过夺去她的命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战砚承眉目阴冷杀伐,“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她比。” 比命,更加没有可以比较的余地。 ………… 时间流走得十分的迅速,除了在监狱里悠闲的宋安安,其余人似乎都绷紧了神经。 包括宋意如,包括千素素。 单独的探视间,一张简单得简陋的桌子,宋安安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坐姿那边的男人。 干净清冷沉默地一言不发的俊美男人。 绝对人间极品的男神。 这是宋安安的第一反应。 她的手上也没有手铐,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过去,站在椅子边端详了男人十秒钟,漫不经心的笑,“先生似乎不是京城的人。” 她说完,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对面的男人从她进来开始眼神就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干净的眉宇带着点若有所思的味道。 直直的盯着看了整整三分钟,宋安安感觉自己的脸蛋飘红,这倒是跟心动什么的无关。 被这么俊美的男人盯着看,她脸红只能证明她是个取向正常的女人。 宋安安笑颜展露,“这位先生,你来见我就是为了看看我吗?” “我在想,”对面的男人薄唇轻启,淡淡然,“你和苏绾谁更适合当墨太太。” 227 墨森,我的名字。 宋安安,“……” 她也上下端详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施施然的笑道,“你对我慕名而很久了吗?都找到监狱里来了。” 她的脸上竟然还有一种十分真挚的羞涩。 男人的唇角抽了抽。 他淡淡的道,“我可以带你离开Z国,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宋安安似乎并不怎么上心,慵懒的道,“这位先生,我已经结婚了,你应该清楚才对。”她眨眨眼睛,一派嫣然明媚的模样,“我老公脾气不好,尤其是对情敌很凶残。” 男人眯眼,“你似乎很相信他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总归要比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值得相信一点啊。” “哪怕他最近跟另一个女人走得很近?”男人对视她的眼睛,那平静的眸光透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和让人静笃的意味,“宋小姐,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把女人看得比权势重。” 他淡淡的,清俊而缓慢,“这是男人的天性。” “哦?”宋安安笑,“你也不会吗?” “自然是不会的。” 宋安安赞同的点点头,“嗯,男人确实不需要为女人弄得一无所有,是挺不上道的。” 她如此赞同,男人倒是有点意外了,他扬扬眉梢,“考虑我吗?做墨太太不会比做战家少夫人多一点委屈少一点尊重,最重要的是,”他轻描淡写的道,“跟如今差点杀了你哥哥的战砚承相比,我跟你哥哥的关系算是……情同手足。” 他纠结了好几分钟,才勉强的用了情同手足这个成语,俊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嫌弃的痕迹。 宋安安原本吊儿郎当的挂着的笑容一秒钟就顿在了脸上,像是正在播放的视频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男人发现,这女人似乎这才开始正眼看那他。 “你是谁?” “墨森,我的名字。” 宋安安此时已经不笑了,巴掌大的脸略微的苍白,“你刚才说……他差点杀了我哥哥?” 差点的意思,她没有理解错误的,是吧? “嗯,”墨森淡淡的,“还没死成,自然只能说差点。” 他的中文虽然不如艾伦那样水到渠成,但表达得很清晰,这女人用得着反复的问? 宋安安的手落在桌面上,修剪得整齐的十指白皙得透明,微微的透明,猛然一下曲起,声音都沙哑了,“他在哪里?” “你跟我离开,自然就能见到他了。”墨森的语调像是被电脑操控了一样,始终维持在一个语速,没有平仄和任何的变化。 宋安安很快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不对,如果好的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亲自来的,“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墨森瞧着女孩遽然变了的脸色,淡淡的笑,“我还以为你有了男人就忘了哥哥了。” 不知道心里的那根弦被彻底的拨动了,宋安安冷着脸吼了出来,“你少说废话,告诉我我哥到底怎么了!” 墨森无视她的怒意,安然的淡淡的道,“你对着你哥的救命恩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倒是能心安理得的做战砚承的女人,你哥还真是白疼你了。” 宋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也不想的条件发射的道,“我没有。” 她从来没有心安理得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战砚承的身边。 “那就跟我走。” 宋安安张口就道,“让我见我哥。” “拜你的老公所赐,他现在还躺着呢,正好需要你时不时的给他输点血捐点什么器官之类的。”他的眼眸转动,“看你的反应,似乎你只想看看你哥,倒是没有要离开战砚承的意思。” 宋安安握住拳头,心脏跳得厉害,面上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总得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我跟战砚承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连我哥都不会插手,你更没资格查插手。”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墨森长指扣着桌面,“你现在是杀人犯,除非你的罪名摆脱,那么离开以后,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再回来。” 宋安安三个字,以后都不能再出现在Z国,就算她回来,那也不再是宋家三小姐或者战家少夫人。 宋安安稍微冷静了一点,她眯起眼睛,“你刚才说要我做战太太,你要娶一个杀人犯做你的妻子?你在逗我么?” “你做我的妻子,那自然就不是杀人犯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是啥人了,最重要的是,”他淡淡的,“你是艾伦的亲妹妹,这就够了。”tqR1 什么做他的妻子,宋安安觉得她面前的男人莫名其妙。 墨森就是他么,在F国黑白通吃的墨家少东家,也是最新上任的掌权人。 她皱着眉头,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对你没兴趣。” “理由。”墨先生是颇为自傲的,这世上竟然有要拒绝做他女人的女人? 难道战砚承那个做事丧心病狂的比有魅力?这女人的口味一定是太重。 宋安安抿唇,一字一顿的道,“人不是我杀的,所以我一定会离开。”她俏然的脸蛋一片安静,抬眸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我对你没兴趣,你别想这么多。” 墨森也站了起来,同样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宋小姐,你想清楚了,你哥哥现在急着做下一场手术,你是他亲妹妹无论是血型或者是到时候需要配型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你哥哥重要,还是战砚承他比较重要。” 男人离开后,宋安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有种仿佛是做了一场梦的错觉。 她蜷着腿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睛望着地板出神。 每天到时间都会有人给她送最近的报纸和一些书本之类的东西给她消耗无聊的时光。 宋安安平时没有兴趣,这次随手拿了一张出来。 斗大的标题出现在眼前,“妻子入狱,战家大少另结新欢。” 宋安安眼皮都没抬,继续淡淡的往下看,斗大的标题的下面,配着的是斗大的照片。 英俊冷漠的男人,手臂被娇小玲珑的女孩挽在手里,宋安安发现战砚承竟然破天荒的戴了墨镜,虽然看上去依旧很帅很有型,但看不到他的眼睛,便很难在揣测他的情绪。 千素素专为小鸟依人而生的一般,娇俏可人,年轻漂亮。 不可否认,看着有点刺眼。 宋安安扔了报纸,心情忽然变得焦急起来。 闭上眼睛,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思考这场官司打到最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会赢吗?如果赢了,她现在就离开吗? 她伸手,第一次按响了床头特意安的铃声。 很快有人跑了过来,“战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 她听到自己淡淡的声音,“我要见战砚承。” 那人点点头说好,原本以为她马上可以见到他,但出乎意料的是战砚承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她没有去问第二遍,也就没有人给她解释。 她看着最近的报纸,偶尔会蹙眉思考。 战砚承没有来,千素素倒是来了。 宋安安觉得,她也不是特别的意外,眼皮都懒得抬,“你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她不像墨森,而是直接的出现在了宋安安住的地方,相比过去的青春稚嫩,如今的千素素似乎妖娆成熟了许多,“我们走得这么近,你很意外吗?嫂嫂?” 她特意咬重了嫂嫂两个字。 到底年轻,还不如宋意如能藏住心事,宋安安连跟她周旋的兴致都没有,手里翻着书本,“你是来替战砚承传话的话就可以说,来炫耀的话就可以滚了。” 前来挑衅,总是最受不住被忽视,“宋安安,我不是宋意如,你别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如今不是战家少夫人而是杀人犯。” “宋意如是正宗的宋家大小姐,念过大学学过知识人长得也比你漂亮,你拿自己跟她比也挺有勇气的。” 千素素一张笑脸僵了僵,“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砚承哥哥不来看你反倒是你最讨厌的我来了?” “我说不好奇岂不是打乱了你说下一句话的节奏。” 说起来,她确实不好奇。 千素素没有让她好奇地资本。 “他恢复记忆了。” 宋安安翻书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从书本收回有微不可觉的瑟缩,“所以呢?” 他恢复记忆了,跟他不来看她,有什么很必然的联系么? “他的确是有在尽量的想要救你出来,但是基本都是步数和律师在忙,你知道这个案子你的赢面小得几乎可以忽视,他不可能为了你犯下大不忌让所有人都逮住他的把柄,” 千素素一边说,一边仔细的观察她表情的变化,却始终什么都没看出来,“嫂嫂,你也不是那么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女人,应该会理解的,是吧?” 宋安安的书页又翻过了一张,她淡淡的道,“我早说过了,能帮就帮,我从来不需要他强求。” 千素素咬牙,过于沉静的女人另她的眼中涌出不甘,她冷冷一笑,“你有本事,就让他撒手,别再管你的破事啊。” 228 你会等我吗?宋安安。 宋安安扯唇笑了,懒懒的道,“你这么想让他不要再管我,那应该要论……你自己的本事吧?” 千素素已经领悟过来,论嘴上的功夫,她不是宋安安的对手,尤其是,她根本就把别人当成对手。 笃定着战砚承,就只爱她。 “倘若他准备放手,准备跟你离婚,你应该也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死也不肯放手了吧?” 宋安安淡淡的笑,“我们貌似不熟,我需要向你交代我的婚姻状况?我不喜欢了就不要了,我喜欢的话,死抓着不肯放,那又怎样?” 她抬眸,清淡的目光掠过薄薄的轻蔑,仿佛她就只是跳梁的小丑。 千素素心底一阵堵塞,一时间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她攥紧了拳头,抬着下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倨傲,“宋安安,这一次我保证,他不会再要你了。” 说完,便挺直着背脊离开。 直到她转身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正在看书的女人一眼,她也不曾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直到开庭,宋安安都没有再见过战砚承,墨森也都没有出现过,她明白那男人似乎在等着这件案子结束。 开庭那日,宋安安穿了一身浅色的毛衣,巴掌大的脸庞仍旧是安然而平静的。 在正式开庭之前,千素素挽着他的手走到她的面前,那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挑衅的笑容。 宋安安觉得,她还是看着很刺眼,但也就瞟了一眼,淡淡的笑。 战砚承首先开口,眼睛盯着宋安安,话却是对千素素说的,“你出去。” 千素素撅着嘴巴,不悦的道,“为什么要我出去,你们有什么能说的我不能听吗?” 男人面无表情,“我不说第三次,出去。” 千素素跺跺脚,娇女儿的姿态显露无疑,宋安安只淡淡的,视线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见无趣没有人理她,千素素还是出去了。 他们在一间办公室,战砚承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特意要了这个房间。 宋安安的腰抵在背后冷硬的书桌上,仰着脸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英俊完美,但眼中的颜色更加的深沉,下巴上的青渣也浓密得更厉害,瞧着倒是比以前干净的模样更有男人味了。 宋安安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怎么跟她搅在一起去了?” 也只有千素素那个没智商的来挑拨离间会说战砚承已经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能看上她? 战砚承往前走了一步,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纯阳刚的气息笼罩她的鼻息,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眸深深的盯着她,“你会等我吗?宋安安。” “我等你?”她仰着脸,咀嚼着两个字,淡淡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坐牢的人是你。” 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的脸蛋上,他的眼眸太深,更是前所未有的固执姿态,声音哑得厉害,视线锁住她的脸庞,“你会等吗?宋安安。” 如果他要赌一把,她会等他吗? 不用很久的……真的不用很久。 宋安安的眼眸垂了下来,挂着淡淡浅浅的笑意,她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我不会。” 她没有时间等什么了,两年的时间也都没有了。 “不会等吗?”他的手蹲在她的脸蛋上,低低的开口,“你真的半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压抑着浓浓的自嘲,低低的道,“哪怕其实你已经知道,你哥哥还活着,你也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宋安安有点意外,但也只有一点点,她抿唇,没有说话。 明亮的办公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暗透了的某种气息在缓缓的流淌,他低低的笑,“好,我明白了。” 男人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轻的仿佛是羽毛刷过,带着熟悉的温热的气息,“你想跟墨森离开是吗?” 宋安安抬眸,“战砚承,我哥哥……” “我明白,”他的手摩擦着她的脸蛋,低沉的呢喃道,“我知道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离开了,放心。” 男人俊美的脸庞露出笑容,“这次我让你走。” 彼时她的手落在桌面上,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 半个小时后开庭,这一次出庭的人和上次基本相似,除了多了一个墨森也在场。 他和在探监时一样,沉静似水,像是无喜无怒,一只英俊的面瘫。 宋安安的辩护律师代表申诉一审不服继续上诉。 这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的舌枪唇剑,安静条理清晰的程序像是排列了无数次一般。 原告律师申请有了新的证据,向法官递出了一盒新的录像带。 宋安安蹙着眉头,朝仍旧安静冷漠坐着的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中渗出莫名的不安。 耳边忽然想起了他在办公室里问她的那句话, 【宋安安,你会等我吗?】 直到视频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她才睁大了眼睛朝着大屏幕看去。 其实跟上一次放出的视频没什么不同,甚至如果不仔细或者多眨了几次眼睛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差别。 全场却全都哗然了,宋意如是震惊,千素素是不可置信,还有其他怀着各种心思前来旁听的观众更是神态各异。 就连墨森,也都微微的扬了扬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其实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的监控,多了几个不那么清晰车内的镜头,但也足以让人看得出来另一个全然不同的真相了。 上一份监控,只看到宋安安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而这一份则多了几个镜头,副驾驶上从头至尾的坐着男人的身影。 模糊却勉强能够辨识的抢方向盘的镜头。 宋安安已经呆了。 他把宋意如换成了他自己。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以最快的速度掀起了全城甚至全国的热议。 ……………… 手脚冰凉,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她已经记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这么哭过了,她甚至以为她再也不会这么哭了。 墨森就立在她的身边,蹙眉看女人掉眼泪的模样,他不解,女人哭不都应该像他妹妹一样鬼哭狼嚎似的惹人心烦么? 原来还有只掉眼泪不出声的哭法,他想了想,这样的女人好,至少安静,墨玉那样的太吵了。 军区基地,跟她呆的那地方完全不一样。tqR1 如果不是墨森在Z国上层的面子足够大,她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没可能,在战家连战老都见不到他。 她明白的,即便同样是杀人的罪名,落在他的身上,和落在她的身上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场戏。 可是他们需要这样的结果,千载难逢,没有人会放过。 战砚承如今在京城的权势已然威胁到太多人的生存。 男人才一脚踏进来,原本只是一言不发的掉眼泪的女人忽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跳起来,几步就冲到战砚承的面前,红红的眼眶怒气很足,仰着脖子就朝男人吼道,“战砚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这小小的探视间除了桌子了椅子还有人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墨森觉得以这小丫头现在怒气,能逮着什么就能把什么往男人的身上砸。 战砚承太高,低头就能看到女孩的头顶,她脸上的怒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生动明媚了许多,勾唇淡淡的笑,“怎么了?” 宋安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这种身高差距,她要抬着头跟他说话,气势就已经弱了一截,于是她只能更大声的吼道,“我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算要用这样的方式也未必要把你自己拉下水,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想让我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是不是?” 墨森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瞟了眼女人的怒颜,淡淡的想,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想得多,尤其还很擅长自作多情。 相比于她的怒气,男人几乎是沉静了,“你这样想的吗?”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全都是对他的恼怒,甚至还有厌弃。 心脏仍旧被刺痛,男人淡淡的笑,“我这样做,你会选择留下来吗?不跟他走了?” 宋安安精致清秀的小脸恶狠狠的,“我不会!” 她不会留下来,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留下来,甚至不会因为任何的理由留下来。 “嗯,”他浅浅淡淡,“那就擦干眼泪跟他走吧,离婚协议我也已经给你了。” 她要的离婚协议,他早就签了。 除了在监狱里待了一个月不到,这场闹剧,她是最大的赢家。 战砚承深沉的视线锁住女人还挂着泪珠的脸庞,抬手就像擦去她的眼泪,却在半空中顿住了,“你在哭什么,已经刑满释放了不是么,连两年都不用了。” 墨森在后面哼了哼,继续用他没有平仄的语调道,“他摆明了就在设计算计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瞎哭个什么劲。” 这女人怎么还能认为战砚承真为了她顶罪入狱,真是想得太多。 229 你这次走了,我就当你永远走了。 宋安安蹙眉,转头就对着墨森吼道,“你给我出去。” 她现在烦死了,就他一个人跟个看戏的老爷们似的在那磨叽磨叽好似别人都是傻缺就他一个人智商卓越。 墨森不急不缓的看了战砚承一眼,淡淡开口,“我怎么能让我未来的太太跟她的前夫在一起,你们现在太激动了,我不想做便宜爹。” 战砚承的眸色一下就暗沉了下来,跟洒了墨水的夜色一样,渲染着无穷无尽的寒意。 他收敛了眉目,淡淡的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她也不是傻瓜,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点,只是她不明白他想要怎么做而已。 她站在他的面前,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她咬唇,“是不是我说要走,所以你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战砚承淡淡的,始终看着她,“东西都在浅水滩的别墅里,你回去可以自己收拾也可以让沈妈收拾,你的东西都可以带走。” 宋安安的手绞在一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战砚承。” “这次是我不要你了,”他眸中的色彩和暗茫全都收回去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沉静,“宋安安,你这次走了,我就当你永远走了。” 她的心忽然被撞了一下,微不可绝的痛。 战砚承看着女孩略显迷茫的脸庞,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宋安安,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要跟他走,还是要留下来?” 其实答案已经那么明显,他没有必要再问,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看着他的脸,止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 拒绝的意味那么明显。 薄唇勾了勾,无谓的自嘲,“你是对的,”他低哑着嗓子淡淡的笑,“那次你朝我开一枪,我们就应该爱恨两消了,我不该去追你,也不该让比步数强行带你回来,你跟着安白离开的话,大约会开心很多。” 她的呼吸变得紧致,一下就茫然无措了。 就在她努力的想开口打破这样的僵境时,墨森再度“适时”的开口了,“战少你的赡养费呢?”他的神情很不赞同,“你这么多家产,不会是想一张离婚协议就打发我未来的太太吧?” “……” 战砚承身侧的手紧了紧,若非声音紧绷很难再看出他的异样,“安白的钱虽然不多,但你去找他比跟着这男人好,墨家的掌权人不适合你,安安。” 宋安安的眉头蹙起了,“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他恩了一声,“在模拟宋慧出车祸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却相顾无言。 往常是他不懂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揣测,如今是她看不透他,她不知道眼前英俊沉默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竟然会给她提意见物色她的下一个男人。 他不是最喜欢吃醋,丁点不相干的男人的醋他都要吃的吗? 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的模样似乎带着局促,他的心脏微微的堵塞,然后就转过了身。 宋安安看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等你没事了我再走。”tqR1 男人顿住,没有回头,“要等我结婚娶了下一任你再走吗?” 她承下他这么大的恩情,心里不自在罢了,他明白。 宋安安怔住,呐呐的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有新娘了吗?” 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始终带着那一枚简单精致的戒指。 “我们甚至没有正式结婚,我从来没有过新娘。” 宋安安右手的手指覆盖着她左手璀璨美丽的钻石戒指上,他们确实从来没有认真的正式的结过婚。 那张结婚证书也都是被迫的,不管是他还是她。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只消一个转身就会彻底的消失,“宋安安,你放心,我不会栽倒在这里,也不会因为失去你就怎样落魄,更加不会因为你终身不娶不爱。” 如此方能不打扰,这是他送她的最后的离婚礼物。 最后一滴眼泪砸在透明的钻石上。 墨森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别哭了,他已经不要你了。” 又哭。 她比墨玉爱哭多了,而且哭起来也比墨玉看着令人心塞。 宋安安抬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墨先生觉得自己被瞪得很无辜,面无表情的陈述,“爱你的男人想要挽回你一般都会让自己显得落魄点儿,他摆明了以后想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你的幸福他不打算过问了,你哭有什么用。” 宋安安觉得这男人的思维方式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你那颗脑袋是不是专门用电子机械装上去的啊?你能不能有点人类的想法?” 不管是说话还是想事情都跟电子机器一样。 她心情不好,到嘴的话自动转换成最恶毒的模式,“还有我提醒你,别开口闭口就你未来太太,就你这种半点不知情不知趣没点人类的特点的男人,我是傻了才要跟你过一辈子,你真是想太多。” 墨先生不可思议的倨傲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还比不上你前夫?”这从逻辑上而言显然是不可能的。 宋安安懒得跟他进行这样无聊的对话,想了想,人还是变得局促起来,“他真的会没事吗?” 墨先生仍旧处在自己被比下去的不悦中,“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说完,就率先走在前面,“还不走,你真以为你哥是睡美人一直半死不活的躺着不会出什么事就等着你去把他弄醒?” 她哥哥……宋安安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 浅水滩的别墅,宋安安刚走进去,就看到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半蹲在茶几旁收拾医药箱,旁边躺着的是纯黑色的战小三。 兴许是闻到了她的味道,原本懒洋洋的睡着的幼犬立刻抖抖毛发站了起来,摆动着小短腿哼哼哧哧的跑到她的脚边,使劲的蹭她。 宋安安惊喜的蹲了下来把它一把抱住,手顺毛抚摸着它的背部,心疼的喃喃的道,“明明长大了一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年轻的女医生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肩膀上提着医药箱,“战夫人,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战少他也很少在家,小三也是跟着茶饭不思,所以瘦了很多,不过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哦。”宋安安连忙笑着感谢,“谢谢医生啊。” “我叫宋紫,这大半个月儿已经给你们家小三看过几次了,”宋紫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舒心,“你如今回来了,它应该也会跟着没事的,下次有事再继续找我。” “好。”宋安安扬声对沈妈道,“沈妈送一下宋医生。” 她抱着战小三,脸蛋蹭了蹭,看得墨森一阵嫌弃,“这是什么杂毛小串串?” 宋安安懒得理他,径直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窗帘被拉上,床上也是被褥整整齐齐,几乎和她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像是他从来没在床上睡过。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宋安安看着满柜子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动。 直接去了书房,台灯下压着她的离婚协议,以及散落在书桌上的凌乱的复习资料。 她拧开开关,抽出那张薄薄的纸张。 战小三从她回来开始,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走它就停,她停它就安静的靠在她的脚边上。 宋安安蹲下身子,摸着它的毛发,低低的道,“你要跟我走吗?”她像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你想留在他的身边?” 战小三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低低的吠了两声,“汪,汪。” 她把战小三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放在书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毛,另一只手点在离婚协议的纸面上,她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才道,“你留下陪他好了……以后,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女人的手指戳着它的脑袋,“好不好?好不好啊?” 幼犬黑溜溜的眼睛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偶尔喘气,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蛋。 她捡起一旁的笔,缓缓的拿掉笔套,笔尖顿在纸张上面。 “为什么一份离婚协议我要签这么多次?”她咬着笔头,喃喃的道。 战小三照样朝她低吠了两句,眼溜溜的眼睛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更加紧密的依偎着她的手臂。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的轮廓都照耀得愈发的柔和。 干净而修剪得整齐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笔尖顿到纸上,她的瞳孔微微的收缩,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嘟着嘴巴朝战小三道,“虽然他貌似是在演戏,但是我这时候跟他离婚,会显得我多没良心……那以后都没有男人敢要我了。” 她抿唇,拍拍乖巧的幼犬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小声的道,“这样好了,等我哥哥的身体好了,我就回来接你……顺便再签字办手续,怎么样?” 话才落音,书房的门就被扣响,“少夫人,夫人来了。” 叶秋来了?宋安安收敛笑容,垂下眼睑,把战小三抱了下来,然后自己先走了出去。 衣袖的风将那张薄薄的纸吹落到了地上。 230 算日子她的儿子应该出生了。 小三抬着小脑袋,追逐着半空中的纸张。 疑惑的低头闻了闻,低头就咬住然后哼哼哧哧的出去了。 宋安安下去的时候,叶秋正坐在轮椅上,一见她下来,就立刻抬起了头,眼神晦涩而复杂。 对于叶秋,她心底虽然没什么怨恨的情绪,但始终还是热情不起来,中间隔了一个男人,宋安安淡淡的唤道,“战夫人。” 叶秋看着立在自己面前风轻云淡的女孩,微微有些出神的想,其实她们是有和解的机会的话,如果那时她肯的话。 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叶秋不说话,宋安安眉梢微挑,先开口了,“今天我就离开了。” 她的脸上甚至挂着微笑,如最普通的陌生人之间一般,最客气最疏离。 叶秋震惊的看着宋安安的笑容,“你要离开?”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砚承才出事,你就要离开?” 平心而论,只要稍微客观的评价,都知道宋安安不是这种人。 宋安安垂眸,轻轻的笑,“就当是这样好了。” 既然是要走了,别人再怎么以为,那也无所谓了,更何况,原本就不是很重要的人。 叶秋紧紧的盯着她,来的路上有很多话想说,看到面前的女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愣了半响,只憋出一句,“砚承他同意了吗?” “是啊,”宋安安微笑。 她知道不能再指责宋安安半句,哪怕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无异于在她儿子心上桶一刀,叶秋的表情很诚恳,甚至是真挚的,“能不能……等砚承没事了再走?” 宋安安的眼睫毛动了动,淡淡的笑,“不必了吧,我今天就走了。” 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叶秋如今对她也许没有了恶意,但是,她也无意了。 墨森一直坐在沙发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叶秋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哦。”宋安安回答得很轻巧,“我一个朋友。” “你是要跟着他一起离开吗?” “是啊。”她毫无顾忌的承认。 叶秋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宋安安礼貌的笑,“战夫人还有什么事或者需要的话和沈妈说就可以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失陪。” 说完,就已经转了身,背影很快的消失在视线里。 ………… 军区基地里。 俊美的男人静静的坐着,长腿伸直着,微微的抬眼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她走了吗?” 步数就在他的前面站着,迟疑的点点头,“小嫂子已经跟着墨森离开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调查过了,宋言希确实还在墨家。” 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步数慢吞吞的道,“头儿,你就这么让她走了,难道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以后会想她的,你想她的时候她不在,看不到她的脸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你怎么办?” 战少觉得步数说话还简单淳朴,以至于最准确无误的戳进他的心脏。 他以后想她的时候她不在,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该怎么办? 想念一个人,除了想念,还能怎么办? 她已经走了。 这个简单的念头一出来,胸腔出就彻底的空缺了一块。 “温蔓呢?”他低垂着眸,淡淡的问道,强行将脑海中的身影驱除,抬头眯着眼睛,“算日子她的儿子应该出生了。” 步数点点头,“是,三天前出生了,我们现在就马上行动吗?” 从那次温蔓偷偷的溜出去见小嫂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温蔓了,头儿说没到时间也不用跟她联系,“我想办法去打听,她说要替我们办的事情怎么样?” 男人淡然冷漠,“顾泽呢?他最近有京城陪着宋意如吗?” 步数摇摇头,老实的道,“他最近不是在公司,就是去医院陪温蔓……可能到底有了儿子,所以不一样了。” 战砚承冷哼了一声,“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他的儿子,温蔓怀孕的时候他就该不一样了,”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冷魅,“他只不过在怀疑我而已,你想办法去跟温蔓接头,不要被顾泽发现了。” 步数不放心,“头儿,如果温蔓没拿到决定性的证据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我担心那帮老头子也不会放过你。” 战砚承已经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道,“我心里有数。”tqR1 宋安安已经走了,他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没什么方法不能用,那就没什么不能做到。 “千素素呢?”步数想起这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现在拿她怎么办?” 步数有点恨恨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头儿未必要选择这条路,那小嫂子也不一定会走。 战砚承始终不咸不淡,兴致不怎么高的样子,“看着她,等这件事结束才处理她。” 步数点点头,“那先去办事儿了,头儿。” 战砚承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唇畔勾出一抹类似于冷漠得接近得残酷的弧度,“温蔓如果拿到了,那就把东西带过来,如果她没拿到……那你就把人带过来。” 又或者,他其实就应该让步数把温蔓带过来,他所失去的,总该让那个男人也失去……才好。 …… 半个月后。 顾家,才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几天的时间,她就坚持要回到家休养,温蔓的性格平时柔软,固执起来顾泽发脾气都没用,她就能闷着一张脸死活不肯搭理你。 最后还是照顾她的佣人说她有照顾坐月子的女人的经验,在家她也能照顾,顾泽才铁青着脸同意她回家了。 别人生完孩子都是胖得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身材,她也知道为什么,家里每天各种营养食材给她灌,她还是急剧的消瘦下去。 比怀孕之前还要瘦了很多。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款的裙子,海藻般的长长的头发也没有绑起,而是随手的挽着,手搭在摇篮上,专心的望着摇篮里粉嫩粉嫩的孩子怔怔的出神。 看着他,心中就溢出满心的温软和欣喜,这是一条小生命,由她孕育,以后也会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长大成一个俊逸的少年。 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笑得眉目温软的一片,“宝宝,快点长大啊,妈咪以后就只有你了。” 眼睛都还睁不开的软软肉肉的婴儿朝她就咧嘴笑了。 温蔓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这样从身体各个角落涌出的欣喜已经足以填塞顾泽给她的空虚。 婴儿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温蔓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得被迫站了起来。 一抬头,就看到顾泽要杀人的脸,前所未有的阴鸷和冷漠,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死在他这样的目光下。 她心里一慌,第一反应就是,“顾泽我们出去说,不要吓着宝宝。” 都说女人生了孩子后眼里就只有孩子了,他娶的这一个显然就是极致了,以往她只会害怕,如今她只会想到会不会吓到孩子。 顾泽唇上噙着冷笑,“是么?他一个月都没有,能懂什么事吓着他?现在死亡摆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知道害怕。” 刚出生的孩子,一无所知。 温蔓时不时的看着摇篮里的婴孩,软软的乞求道,“顾泽我们出去谈。”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得毫无疑问在她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掐痕,他眯着眼睛阵阵的冷笑,斯文的俊脸阴柔危险逼人,“你有胆子背叛我,难道你还以为你能好好的带着他过日子?” 温蔓心里一惊,手指的指甲直接没入了掌心,她深深的吸气,脸色都是苍白的,音调微微的颤抖,“顾泽,你什么意思?”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苍白又虚弱的女人,明明刚刚生完孩子也各种营养吊着,养来养去结果还是一天比一天要瘦,“偷偷的跟着我回公司,几次进我的书房,都是为了替战砚承找那盒真正的录像带,是么?” 他以为她会害怕,她确实很害怕,白色长裙下的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连唇畔都在颤抖,一双眼睛偏偏敢直视他,“是我。” 声音的调子分明不稳,可是语气却笃定极了,“顾泽,我已经把带子交给战砚承的人了。” 她以为他会掐死她,她不怕他会心狠手辣的掐死她,她只担心她的孩子,他不爱她,也不爱这个孩子。 顾泽一双眼睛渗出笑意,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你怎么会知道,带子还在我的手上?” 她抿唇,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没有带子,你以后拿什么威胁宋意如?对你这种人而言,握在手里的利益和真相远比虚无的爱情来得可靠。” 有了那盒真正的监控录像带,宋意如在他的手里就是个永远的杀人犯,她一步都翻不出他的手心。 他想要的女人他总会得到,从来不在乎过程是怎样的卑劣。 “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又怎么敢背叛我?”她确实比他想象的要了解他,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的最深处隐蔽的泻出不满和怒意。 231 顾泽,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温蔓被他捏得吃痛,脸都快扭曲了,她低喘着气息,努力的开口,“顾泽,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该做的事情?”他在她的耳边低声冷笑,“为了一群外人,算计你儿子的父亲,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温蔓忍住手臂传来的疼痛,“顾泽,你做人就永远是这样双重标准吗?”明明很痛,她却强忍着笑了出来,“你是商人也从小不在乎这世上的道德准则,也不懂良心两个字怎么写,我跟你不一样。”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甚至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也不代表我不在乎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到底是怕疼的女人,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顾泽眸中的暗色愈发的深,他泠泠的冷笑着,覆着薄薄的轻蔑,唇息皆喷洒在她的耳中,“原来你是为了你自己的良心,我还以为,你只是憎恨意如。” 最后两个字从他的唇吐出时,她的身子僵了僵。 温蔓的漂亮是属于低眉顺眼的温软,正如此时,“顾泽,在情场上,我知道我的对手是你不是她,”她露出笑容,已经全然不似最初爱上他或者嫁给他那般小心翼翼,“在你面前,我已经认输了。” “呵,”顾泽低低的冷笑,手上的力道不断的加重,“所以你只是为了报复我?” “不是,”她道,“我只是想为我的孩子积德,为你赎罪,安安是我的朋友,我帮她理所应当不需要任何你以为的阴暗或肮脏的理由。” 任何你以为的,阴暗或肮脏的理由。 男人怒极反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阴暗肮脏是么?” 她觉得自己的手骨下一秒就会被她拧断,她的唇色都白了,“在我心里,你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 顾泽掐着她的下巴,眸中萧然的讽刺,“所以,后悔爱上我了是吗?” 后悔?温蔓茫然,爱一个人,可以有后悔的余地吗?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后悔,嫁给顾泽,是她强求来的结果,嫁给其他的男人,也未必会更好,或者更差。 她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眼中疼得已经开始闪烁泪花,“是不是我的手断了,能作为我偷了你的监控录像的惩罚?” 她用力的呼吸,“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再多用几分的力。” 跟她的宝宝比起来,断一只手不算什么。 顾泽嘲讽的看着她,手上的力气却松了,“阴暗肮脏的男人还暴力不堪是么?” 他还不至于对女人动手,尤其还是他自己的女人。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摇篮里睁着眼睛兀自流着口水的小肉团,一把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给推开,然后走过去俯身把婴儿抱了出来。 温蔓一下便想起顾泽之前说的话,脸色登时惨白了,一直忍着没掉的眼泪也刷的全都掉了下来,“顾泽你想干什么?把宝宝放开。” 男人太高,力气跟她也不在一个水平,温蔓试图去抢,却连孩子的衣角都碰不到,她只听到他的声音,“这一个月你需要反省,孩子我会交给专门的人照顾。” “不行。”她抓住他的衣角,用力的摇头,“顾泽,宝宝才刚刚出生,他不能没有我的。” 与其说孩子不能没有她,说她不能没有孩子更合适。 这是她唯一的重心,她刚刚还在想,她要亲眼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现在怎么可以,他才刚刚出生啊。 顾泽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放心,一个月后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婴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被顾泽抱在怀里开始大声的啼哭,温蔓跟在后面,听着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顾泽,你把孩子还给我。”她哭得厉害,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他,手用力的拽着他的衣服,她手足无措,脑子已经完全乱了,“我……不会再出庭作证了,你把他还给我。” 顾泽的脚步顿住,转身看着一脸苍白挂着泪珠的女人,冷漠的声音威胁的意味十足,“温蔓,你刚刚说什么?” 出庭作证? 她需要做什么证?证明这盒带子在他的手里?那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 除非…… “你知道什么?” 温蔓一下就怔住,然后猛然的摇头,“没什么……顾泽孩子是无辜的,其他的什么都好,你不要从他的身上下手。” 顾泽眯起的眼睛里净是危险的暗茫,“温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鼓起勇气,眼睛却没有直视他,只是看着男人手里抱着的孩子,“没……我之前答应战砚承替他出庭作证,证明是你拿走了带子。”tqR1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才再度将她的手拨开,冷淡的道,“孩子我会让人照顾,你这段时间可以休息。” 她猛然抬头,“我不需要休息,我不累。” 他没有理会她,抱着孩子就径直的离开了。 温蔓看着他的背影,手脚都开始发凉,手指绞在一起,怎么办?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 战砚承把玩着手里的带子,双眸眯起,“人呢?” 步数皱了皱眉头,“顾泽似乎发现温蔓偷了他的带子,把孩子带在另一栋别墅派专人看管……头儿,她还会出庭为我们作证吗?” 对生了孩子的女人而言,孩子就是一切。 他淡淡的,眉目间也是淡漠到极致的冷寂,“她不愿意,那你就想办法让她愿意,顾泽的手段再多,也不过是商人,手段再最直接的生死面前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步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们现在就对宋家出手吗?” “嗯。” 当年宋言希想方设法拿到的那份资料,他其实也早就拿到了。 始终没有对宋家出手,是顾虑着宋安安和宋家的关系再怎么差,她也终究还是宋家的人……更何况,如果他对付了宋家,她以后在京城免不了要受到各种各样的闲言闲语。 不过如今她不在了,那便再也无妨。 “我马上派人去找温蔓,秘密开庭,有证据那帮老头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大约三天,您就可以出去了。” “嗯。”他淡淡的,兴致不大的样子。 温蔓被顾泽软禁在家里,不准她出门,他也从来不回家,她每天打无数无数的电话他一个都不接。 他明明知道她只想见孩子,偏偏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原本以为只要熬过这个月就行了,只要熬过这个月,顾泽就会把孩子带回来,以后外面的事情都跟她无关。 谁的事情,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他心里是不是有女人。 那些都再也跟她没关系了。 谁想天不遂人愿,不过是她以为,别人错一步,可以拨乱反正,她错一步,就彻底的踩进了深渊。 顾泽的人挡得住她,却挡不住左轮的人,战砚承表现失势,也不过是表面,哪怕他人在监狱,也仍旧握着最有实力的左轮和右影。 步数的态度勉强的算客气,但是照样半点没有缓冲和拒绝的余地,“温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温小姐三个字……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跟顾泽划清界限了。 温蔓抓着自己的衣角,没有动,让顾泽知道她帮战砚承作证……她这辈子都见不到她的宝宝了。 步数看出了她眼里的意味,不由挑了挑眉,“温小姐,我们合作,你情我愿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到时候温小姐……您的丈夫和您刚出生的孩子会怎样就很难说了。” 看得出来她眼底的犹疑,步数响起战砚承跟他说过的话,“温小姐,您的孩子有一个包庇杀人犯的父亲,难道你还想当一个同样包庇杀人犯的母亲?而且那个杀人犯不仅夺去了你的丈夫……说不定将来还会夺去你孩子的父亲。” 温蔓的心一阵刺痛,过了好半响,在步数失去了耐心准备强行把人先带走的时候,她已经轻轻的开口了,“……好。” 战家暂时失去了战砚承,但战老在京城的势力和余威也是不容小觑,尤其之前京城已经有好几个家族都已经被废了。 这一次开庭,除了宋家的人被临时通知,战老和战砚承的部属,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参加了。 而宋家因为宋仁成卷入另一场更大的官司,大半的人已经自顾不暇,所以这次开庭,低调得出了当事人几乎无人知道。 哪怕是顾泽,也都还是家里通知他温蔓消失才知道,战砚承的动作会这么快。 宋家和宋意如都没有半点准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三盒录像带被肆无忌惮的放出来,温蔓没有气势却一个字一个字肯定的声音在安静的法庭陈述。 一身单薄黑衣的男人就只是安静的坐着,从容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是,原本,这些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盒真实的录像带,技术人员的分析,还有一个旁观者温蔓的证词,律师言之肯定,“对比三份录像带,后面两份明显更加清晰,截取几个画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是谁——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两份是后面重拍的,那么宋大小姐应该不会主动的参与吧?你的脸可是清楚的出现了。” 232 战砚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从头至尾,战砚承没有看过她一眼,更准确的说,他不曾看任何人一眼。 他明明是主角,但整场宣判下来,他更像一个旁观者。 步数听到结果还是松了一口气,哪怕头儿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畏惧或者不安的情绪出来。 起身,腕上的手铐被解开,战砚承高大的身体站立起来,俊美完美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直接抬脚往外面走去。 战老和叶秋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砚承啊,这段时间你一定累了,赶快回家吧,我让厨师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饭菜……” “不必了,”男人淡淡的,“我回浅水滩住,你们回去吧。” 叶秋还想说什么,战老摆摆手,“算了算了,他是心累,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吧。” 叶秋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高大笔直,却透着过于浓厚的孤寂,她心里一痛,“可是宋安安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一个人呆着只会更加难过而已……” 迈巴赫上,战砚承闭目养神,“回浅水滩。” 步数在前面开车,“好,”然后踩下油门,低调的黑色便很快的离开了法院门口。 浅水滩别墅,乳白色的外墙,蓝色的屋顶,战砚承站在门口,脑海中不自觉的变想起女人第一次来这里。 那时他拧断了她的手腕,那时她遇到了安白,然后他动了怒,在这里又强占了她。 才刚刚开始而已,战砚承的唇畔勾出薄薄的笑容,以后就要这样了么?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想念她在时的生活。 才开始……就有点后悔了。 后悔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她,如果再卑鄙无耻一点……也许就能让她留……久一点。 他没让步数跟着他进屋,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也累了,回去吧。” 步数也看得出来这男人此时只想一个人呆着,遂点头答应了。 “顾泽那里,你去给他点教训吧,也算是给温蔓一点报酬。” 官商官商,这两者总是联系在一起的,顾泽当初选择温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温家算是京城最古老的门阀权贵之一。 他想动手收拾谁教训谁,一个温家……还做不了什么。 别墅里只有沈妈一个人在,见男人回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先生……我还以为您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少夫人已经走了,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留他一个人,不过睹物思人徒添伤感罢了。 战砚承低头解着自己的扣子,俊美的脸上沉静似水,“我以后都会在这里,你可以做到退休不想做了为止。” “哎,”沈妈连忙应了,她四十岁以后也算是做过不少家的佣人,有钱有势的人家不是有很多秘密就是有很多怪癖。 外套脱了下来扔到沙发上,男人抬着修长的腿就上楼了。 安静而空无一人的书房,他眸光微微的敛起,眼前自动浮现出她坐在偌大的椅子上看书的模样,或者趴在桌面睡得恬静。 收拾整齐的书面再次直接而赤果的提醒他宋安安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喜欢零散到处都是书,说是一看就很有氛围。 目光四处的流转,最后还是停留在台灯上,缓缓下移。 原本压在台灯底座的那一张薄薄的纸已经不见了. 心脏便重重的坍塌了一块。 明知结果,仍是奢望。 他静静的立在光线昏暗的书房里,许久不曾动一下,直到脚边有柔软的温热蹭了上来。 战砚承低下头,看着那黑色的一团,俊眉皱起,低头将它抱到自己的腿上。 大掌拍了拍它的脑袋,幼犬已经长大了一点,但是看上去怏怏的,男人低低的道,“她连你也不要了吗?” “汪,汪!”不高的吠声响起,乌溜溜的眼珠也死怏怏的瞧着他。 男人的手指捏起它的毛皮,唇上竟然露出一丝的笑容,低沉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也好,我们都被她一个人抛弃,以后你就只有我了。” 战小三始终是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懒洋洋的靠着他的手臂。 “饿了吗?带你下去吃东西。”他把它抱起来放在手臂上,淡淡的笑,“宋小三把你捡回来又不要你了,你还会想她吗?” 男人抱黑色的幼犬下楼,还没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前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的声音响着,他眉头一皱,不悦的冷下了脸。 “我要见砚承哥哥你们给我让开……不准拦着我……”千素素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吵闹。 叶秋在一边皱着眉头,“素素你别这么吵,不然砚承下来又该发脾气了。” 千素素怒得跳脚,“我只想见见他而已,谁让他们总是拦着我的!” 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位小姐,我们就是奉战少的令,他不想见任何人,千小姐,战夫人,两位请回。” “汪,汪!”男人还没出生,战小三就先吼上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直接对保镖下了令,“给我拉出去,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叶秋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虽然他没有直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包括了她。 千素素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难道他不担心她把他偷录伪造监控录像的事情曝出去吗?还是因为现在宋安安走了……他就有恃无恐了? 保镖没想到战砚承的态度会这么冷漠,毕竟战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不出现,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男人薄薄的唇上露出浅浅的弧度,却是冷漠而狠戾至极,“送你进监狱,确实是便宜你了,让你做了这么久的战家小姐算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千素素被这样的语气说得莫名的心惊,一股寒意从全身各个地方冒出,几乎要把她吞噬。 “你喜欢过有钱人的生活,我成全你,这京城多的是地下交易场所,阿易,”他淡淡唤着保镖的名字,“随便找个地方把她送过去,孙白告诉老板,十年之类,不要让我看见她离开了这个圈子。” “是。”叫阿易的保镖连忙惶恐的应了。 他跟了战少这么久,头一次看到他真的出手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用这样残酷没有人情的方式。 所谓地下交易场所,说白了就是情色交易,女人在那里就是最低等也是最廉价的货物,没有任何的人权和未来可言。 千素素脸都白了,不可思议的道,“战砚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秘密都抖出去?” 女人一旦陷入自己的幻想,就容易变得天真,她从一开始信誓旦旦的相信战砚承一定会出现,但是从未去向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为自己洗脱罪名。 战砚承继续往下走,淡漠的道,“都给我滚出去。” 叶秋不忍的看了千素素一眼,不赞同的看着战墨钱一眼,轻轻的到,“砚承,素素她到底是女孩子,人还这么年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战小三的毛发,“她如果觉得想死,我也给她机会给我的孩子偿命。” 叶秋登时脸就白了,千素素的确是告诉过她砚承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也曾经有意无意的试探过,但始终没有得到结果。 果然是真的……他之前是冷淡而疏离的,如今除了冷漠就只剩下冷漠了。 千素素这才猛然的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原本的不安迅速涌现成漫天的恐惧。 她曾经在监狱里待过,那样的待遇和宋安安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噩梦,就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 她不要回到监狱……更加不要沦落到那样的地方。 “战砚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否则全世界都会知道宋安安才是真的杀人凶手,是你陷害宋意如的,我知道是你陷害了她……” 千素素还在声嘶力竭的吼着,阿易已经不敢再挑衅这个男人的耐心了,他现在看上去冷漠沉静,也许下一秒就能变得阴鸷狠戾。 毕竟……少夫人已经不在了。 叶秋的双手握住轮椅的扶手,强行才能稳住自己话语不再颤抖,“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也应该知道……你的孩子是安安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才会流掉的,你不能把这个算在素素的身上。” 男人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淡然的语调没有温度,“是麽,如果当初不是她在背后打电话给秦轩通知他,宋安安她还在我的身边,低低的笑了笑,摸着怀中小狗的手停了一拍,“说不定,你的孙子如今已经出生了。”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她也许就止不住会踉跄的往后退。 ………… 三个月后,F国。 干净而造型独特的阳台,坐在这里远远能看到远处碧蓝而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半倚在专门定做的睡椅上,鼻息间可以闻到海风带来的咸咸的气息。 她的头发已经超过了肩头,风一吹温顺的黑色头发就会被风扬起,偶尔吹拂肌肤,痒痒的舒服。 她的手里摆弄着红色的笔记本,漫不经心的浏览着网页各种各样的新闻。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女子娇俏霸气的声音愤愤不平,“宋安安,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答应嫁给我哥哥?” 宋安安头都没有抬,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的屏幕,“看到我哥和我嫂子秀恩爱有这么生气的话去找个男人谈恋爱比较靠谱。” “少给我提那两个混蛋!”一提起这个墨玉就觉得无比的生气,“如果不是我把那女人给找回来,他们现在还指不定天各一方呢,竟然诚心在我面前恶心我——宋安安你别转移话题,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才肯答应嫁给我哥?!” 宋安安懒得搭理她,看新闻的乐趣远远比听他们兄妹两个逼婚来得幸福。 墨玉别的特长没有,就是特别的擅长死缠烂打,否则当初宋言希也就不会撂出那么恶毒的话了。 “我知道你们Z国的女人喜欢装矜持那真的特么的矫情,你要不是艾伦的妹妹就是修几辈子的福都轮不到嫁给我哥,你能干脆点脱衣服传婚纱吗?” 真是不懂这女人了,她知道这世上多少女人等着排队想当墨家的女主人么?就她跟瞎了眼似的。 宋安安不在意的道,“我难道没告诉你哥我还没离婚吗?” “没离婚那是多大的事儿啊,你赶紧回去——哦不,我们派个律师跟你一起,分分钟的事情。” 宋安安额头滴下第一滴汗,她觉得以后Z国嫁不出去的二婚女都可以考虑F国的好男人,心胸如此宽广,连她还没离婚都不在乎,虽然原因是因为—— 她是她哥哥的妹妹。 她轻描淡写的拒绝,“墨余小姐,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话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对你哥哥半点兴趣都没有,对当说服你们家的那些长老股东什么的允许我哥成为你们墨家暗门门主的桥梁也没有一点兴趣。” 墨玉急急地道,“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对我们家不感兴趣总得考虑你哥哥吧?” 这兄妹的性格还真特么的同一得讨厌! 低沉慵懒的男声漫不经心的响起,“我家宝贝考虑好她的幸福就是考虑我了,去告诉你哥哥,他要是真的找不到女人兄弟一场我负责给他找个,别整天苍蝇似的粘着我宝贝。” 墨玉回头,一眼就看到倚在门框英俊得肆意的男人,随意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都被解开了,露出精壮而性。感的胸膛。 墨玉深深的觉得,这男人躺着的时候她觉得心塞,他现在醒来了,他分分钟能让她心塞致死。 她愤懑的瞪了男人一眼,然后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了。 宋安安朝她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煞有介事的对宋言希眨眨眼睛道,“哥,我觉得她其实还不错,如果没有嫂嫂的话,你会考虑他吗?” 墨家这位千金,除了脾气略显骄纵火爆,其他的还好。 宋言希漫不经心的斜睨了她一眼,“你这样的,有一个就行了。” 宋安安鼓着腮帮,不满的哼了哼,“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男人捏着宋安安的脸蛋,语气宠溺而无奈,“谁敢嫌弃你啊,哥哥去揍他。” “那就算了,谁欺负我我自己会揍,等我揍不赢的时候哥哥再上吧。” “成。”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走到她的睡椅旁占了三分之一的地盘支撑身体,瞟了眼她在看的笔记本屏幕,懒洋洋的问到,“你刚刚跟墨玉说,你和战砚承还没有离婚?” 宋安安的眼眸动了动,“还没。” “想回去?” “没。”她的语调虽然迟疑,但吐出的字眼却很坚定。 她低头抱着宋言希的手臂,软软的撒娇,“我现在不想想男人的事情,”撇撇嘴,哀怨的道,“我已经被他伤透了,也不想嫁给墨森那个奇怪的,我不用嫁的哦哥哥?” 宋言希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真的不考虑吗?”他淡淡的笑,“我跟他认识他那么多年,他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比你死心塌地喜欢的那男人差。” 宋安安撇撇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哥哥我还年轻,”她眨着眼睛,“人家才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才不要这么快就踩进另一个坟墓。” 女孩的脸蛋靠着他的手臂呜咽,“我现在就不想要男人了。” 是不想要男人,还是不想要战砚承,所以连着所有的男人都不想要了。 宋言希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想嫁那就不嫁,傻瓜。” 他和墨家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来牺牲他妹妹的幸福,墨森和墨玉的意思他明白,但他的意思他们也应该明白地很清楚。 至少,安安很明白。 他宠得他的妹妹自觉的屏蔽了关于因为他的公事选择跟不爱的男人联姻这种想法,他觉得万分的欣慰。 宋安安趴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忽然小声的开口,“哥哥,我看到他身边好像出现了很好的女人。“ 刚才上网搜索Z国的头版新闻,她想知道的事情基本全都查到了,甚至不需要动用她哥哥的势力。 宋家虽然没有完全的垮台,但是宋仁成涉嫌各项隐蔽的罪名而被接受调查,宋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宋意如的官司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打,宋家死撑着请最好的律师想要把刑罚降到最低,但也有报道说京城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律师都不敢接这个案子,理由不言而喻。 Z国最大的商业帝国顾氏企业频繁出现问题,股票一降再降,她稍微看了看经济学家和杂志的分析,说顾氏集团是近年来崛起的最大的企业,正发展在最蓬勃阶段,运营合理绝不可能从里面崩离。 唯一的可能,是得罪了政界的大人物。 宋言希眉目一蹙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战砚承,正准备扔出一句哥哥去做掉她,就听到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已经痊愈了,那我去念书好吗?” 宋言希挑起眉梢,语调低沉地熨帖着她的心,“不先去跟战砚承离婚吗?” 离婚标志着一段关系的彻底结束。 也代表着重新开始,不管是跟任何一个男人,还是跟战砚承。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无法消除的隔阂了,但是却缺少重新开始的理由。 她对爱情已然惫懒。 宋安安低着头,喃喃的低语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宋紫觉得天气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虽然这个男人单独跟她出来的理由只是因为一条狗,一条丝毫不名贵还是他的前妻留下来的小串串狗。 她的肤色很白,漂浮着淡淡的红色,“战少,为什么你养的狗要叫小三呢?” 她记得当初是他当初和他的前妻笑言要叫宋小三。 他不是爱说话的男人,每次她去他的家里,基本听不到他说一句哈,更甚至的是连见上一面都很难。 这段时间小三吃喝都提不上胃口,也没怎么生病,就是不断的消受,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所以她才提出来要不要给它换换口味,或者带出去兜兜风,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亲自出来。 其实他和她都知道,它大约是想它的前主人了。 狗永远是最长情最忠贞的动物,哪怕时间不长。 本以为战砚承不会搭理,他却淡淡的开口了,“嗯,因为这是宋安安的名字。” 用她的名字,冠上他的姓。 那声音覆着一层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回忆。 他喜欢提起他的前妻,也许是因为他想她的时候,却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宋紫立即敏锐的意识到。 她露出笑容,很惊奇的问道,“宋小三吗?为什么取这样的绰号呢?一般的女孩子被这么叫都会很不开心的。” 宋紫这么问,但语气里半点不屑的意味都没有,有的只是笑盈盈的好奇。 “她是宋家三小姐,所以有很人多这么叫她。”男人的脸上果然逐渐的浮出了笑意,低低哑哑的嗓音传达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蛊惑,“嗯,她不喜欢,总是很生气,后来就只有我能这么叫了。” 宋小三宋小三,她次次横眉竖目,娇俏生动。 他喜欢她那般的模样,很喜欢。 男人开车,宋紫抱着小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哪怕他开车门的时候只看了病怏怏的小狗一眼,她当即就明白他只是想看到这只狗才让她坐副驾驶。 她摸着手中狗的毛,轻轻的笑,“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很好。” 因为她手中抱着的这只狗,她开始逐渐的靠近他的生活,哪怕只能在边缘处远远的看着,也无可避免不能落俗的开始心动。 怎么会不心动呢,他原本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啊。tqR1 哪怕只是对一只狗,专心而温柔。 她是兽医,也见过很多疼爱宠物的男人或者女人,却从未有人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养的不是宠物,而是一个伙伴。 他似乎是很寂寞,寂寞到除了工作生活便没有其他的内容,但他又拒绝其他任何的东西填充他的生活。 233 姑娘你回来离婚还要顺便看看战少 “嗯,”男人淡淡的,手扶着方向盘,缄默而淡静。 宋安安好吗?他觉得他喜欢她这里,喜欢她那里,却从来不曾去想她好不好。 宋紫看出他的沉默,连忙换了话题,“那家店就在前面,那里的狗粮种类最多,我们可以去看看。” 战砚承抬头瞥了一眼,踩下刹车,迈巴赫停在宠物店的门前。 宋紫抱着小狗下车,战砚承解开安全带也跟着下车了。 忽然,一直怏怏不乐的小串串突然躁动起来,鼻尖动了动,然后瘦不拉几的身体扭动地厉害,挣扎着想要从女人的怀里下去。 战砚承伸手直接把它提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伸手拍拍它的脑袋,低斥道,“别闹,待会儿就带你回去了。” 宋紫看着他的侧脸露出微笑,温柔的摸摸小狗的背脊。 然后两人才走进去。 二十米处的地方,一辆黄色的的士停在街道的停车处。 前面是司机,后座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深灰色的欧美风大衣,巴掌大的脸上架着一副咖啡色的大大的墨镜,几乎遮掉了整张脸蛋,头发已经过肩,越过车窗,远远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女。 “小姐,”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从那位先生的家一直跟到这里,莫非也是他的爱恋者?” 女子绯色的红唇划出笑意,“也是?” 司机点头,“战家的大少呀,前几个月刚刚离婚,网上把他夸地跟什么一样,为了那个前妻还坐了一个月的牢……如今恢复单身,你还真不是第一个偷偷跟着他的小姑娘了。” 女子轻笑,“难怪叔叔您技术这么好。” “那是,我算是跟出门道来了……其实也不是,他估计是习惯了,只要没有骚扰他,他也不管,反正你们也就能远远的看着。” 女子垂下眸,淡淡的笑,“我回来离婚的,然后准备继续出国继续念书,几年内是不会回来了。” 司机怪异的看着她,“姑娘你回来离婚还要顺便看看战少……” 他看了眼她的装扮,忍不住劝道,“你这是年纪轻,男人么能过日子就行,战家少爷这种男人也不是普通人能肖想的,咱们就当明星看看就行,也不要迷恋得太过,耽误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女子没有直接答他的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那一男一女,气质温和舒适的高挑女人站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男人很安静的听着,偶尔点头,并不说话,但很有耐心。 她微微的笑着开口,“叔叔您看他旁边看着的那女人是不是挺好” 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虽然敛住了眸光,但明眼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啊,那姑娘啊,”司机恍然,“我说怎么就瞧着眼熟,最近报道上都是她,战少如今是京城第一黄金单身男,多的是女人盯着他的私生活,所以狗仔一点风吹草动都报道地兴致勃勃。” 女子淡笑着赞同,“是啊,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本来就很吃香,何况还是这种有钱有权有势还被打上疼老婆爱老婆偏偏被女人伤害过的男人。” 角角落落都有秒杀女人的特质和资本。 啧啧,她看报道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形容。 “嘿,人长得俊加上有权有势本来就招人喜欢,” 那说得也是。 女子慢慢的把车窗摇上,“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去哪里?” 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淡淡的笑,“去机场,”她抬手看了腕上的金色流苏表一眼,“我的飞机也快差不多了。” 原本回来想带走战小三,她没想到战砚承会对一只狗这么有耐心,明明她在的时候他看都懒得看一眼。tqR1 当然,就算他不照顾,那位温柔可人的宋医生应该也会照顾地很好,至少比她在异国流落一边念书一边照顾要照顾得好。 她转过头,精致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样结束很好。 跟他们兵荒马乱地难堪的开始相比,这样平静的结束简直连他自己都意外。 司机意外的看着她,“姑娘你不是回来离婚的吗?手续已经都办好了?” “嗯,还没呢,”她低头淡淡的笑,“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不该再打扰,更加不该带着一张离婚协议打扰,等会人到机场寄过去就行了。” 她留在浅水滩的那张她已经签不了,不过哪张都一样。 只不过,她这辈子签的离婚协议真他妈的多,她发誓下次结婚坚决不在离婚,恶狠狠的这么想着。 然后就抬手将自己脸上的墨镜取了下来,出租车恰好打了转向盘,要往回开。 “这个小狗狗的衣服也挺漂亮的,要买两件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猛然一震,然后他怀里抱着的小串串被他松了手,顺着一边的桌子往下跳跌落到地上。 “怎么……”还没来得及问,高大的男人已经如一阵风的从身边飘过了。 战砚承死死的盯着那辆黄色的出租车,脚下的速度极快,心脏如巨雷一般的跳动,如耳边灌过的风声,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深秋的阳光轻薄地透明。 她回来了吗? 他不会看错的,那是她的脸,不需要看照片就能轻而易举地想的起来的脸,即便刚才只是一闪而过,她搭了围巾遮住了下巴,头发也比以前要长。 车水马龙,人群堵塞,红灯亮起。 司机错愕的看着被强行拉开的副驾驶的位置,男人的脸英俊慑人,额头上还渗出薄薄的汗意。 战砚承阴鸷的揪着他的衣领,低声的吼道,“人呢?” 司机眼神闪烁,磕磕碰碰的道,“先生你不是打的吗……什么人?” 男人攥着他衣领的力气更重了,呼吸沉重而急促,墨色的眸中透着及其深的惶恐,“刚才坐在你车上的女人。” 是这辆车,虽然只扫了一眼车牌号,但他不可能会记错的。 司机努力的想把自己从男人恐怖的手劲里解救出来,继续磕磕碰碰的道,“没有人啊……我这一直都是空车,不信你看。” “战少,”柔柔的女声从后来传来,“你是不是看错而来?” 宋紫也是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她的体力不比男人,还要先安置好小三,“你是不是太想宋小姐,所以看错了?” 是么? 男人的眼神一滞,他看错了吗? 手上的力气缓缓的松了,他整个人也从车门里出来,阴沉的俊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车内的司机,“你的车上刚才真的没有坐人?” “没……没,先生您肯定看错了。” 男人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只是仍旧站着,不动。 红灯已经过去,旁边的车陆续的发动,只有这一辆停在路中间,旁边各种鸣笛声响起。 宋紫轻声的劝道,“战少我们先走吧,挡在路中间太容易出事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小三还在宠物店呢,看不到我们它会不安的。” “宋小姐如果真的回来了,应该也不会避着不见的,毕竟她跟这里最后的关系也只有你了。” 战砚承盯着眼前的座位看了很久,才漠漠的应了一句,“嗯。” 直到男人和女人的背影走得很远了,司机才松了一口气,把车往前面开出一截,才在路边看到慢悠悠晃着的年轻女孩。 她依旧戴着墨镜,但他终于看出了熟悉的味道,按下鸣笛,女孩这才转过身,朝他展颜一笑,然后才上了车。 “宋……小姐?” “嗯,我是,”宋安安摘下自己的墨镜,靠在后座的座位上,“麻烦您还是送我去机场吧。” ……………… 回到别墅,车门一打开,战小三就很自觉的从车上跳了下去,以前它黏着宋安安,如今它也开始黏着他了。 宋紫跟在男人的后面,主动的搭话,“待会儿我再打一针疫苗,嗯,要我再给它洗个澡吗?” “打针就行了,”男人大步的走在前面,淡淡的道,“我会给它洗的。” 宋紫微微的失落,但还是善解人意的笑,“好,我知道了。” 他现在拒绝任何的东西进入他的生活,自然也包括女人,她明白,这种事急不来,她也不急。 “先生回来了啊,刚才有快递的一份文件到了,我放在桌上了,您可以看看。” “嗯。”战砚承微微的皱眉,什么快递会送到他的家里来? 宋紫拿出医药箱给战小三打针,战砚承顺手拿起黄色的文件袋,上面出了写了他的地址什么都没有,这不是快递,是私人送过来的。 他绕开文件袋,一张白色的文件掉了出来,离婚协议书五个斗大的字如针刺般戳痛他的神经。 “抱歉,那份文件被我落下了,所以我重新签了一份,麻烦你去办一下手续。” ——宋安安 234 别用你的喜欢来打扰我 宋紫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落在地上的纸,以及那斗大的五个字,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了。 男人的脸上阴沉而冷漠,但是高大的身形显得异常的落寞,那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哪怕他根本无意于此。 他们……难道还没有离婚吗? 战砚承的怔愣也只维持了一秒钟,然后就从容的弯下腰把那张纸捡了起来,英俊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的内容了。 战砚承低头,从容的把那张纸放在了茶几上,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的纸袋,里面还有小小的凸出的一块,转动手腕倒出来。 那枚简单精致的银色戒指落在他的掌心。 透明的戒指仍旧璀璨地夺目。 离婚协议……她说签一次他已经签了,难道她想签多少次……他也都乖乖的签吗? ……………… 五年后,喧闹的酒吧。 相对比较安静的角落,一大帮年轻的男人七七歪歪的坐着,酒香四溢,各处都是调笑的声音。 舞台上,美艳妖娆的女人只穿了件勉强遮住关键部位面料极少的衣物绕着一根钢管舞动。 雪白的肌肤,一个眼角一个甩发全都渗透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情和魅惑,勾引的意味勾魂夺魄毫不掩饰。 卖力而极度煽情的表演引起现场一场一场的高峰尖叫。 季昊靠着柔软的沙发后座,淡淡的瞥了眼舞台上不断放电的女人,不由摇头踹了一脚坐在对面的男人一脚,“人家朝你放了半天的电了,那么顶级的尤物,你特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了?” 路唯一就靠在他的身边坐着,闻言皮笑肉不笑的道,“砚承喜欢干净清纯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在酒吧里卖肉博眼球的。” “放屁!”喝得醉醺醺的步数忍不住狠狠的反驳,手里的杯子仍在茶几上重重的一搁,“上次那个给头儿送了整整三个月便当的姑娘就是清纯界的鼻祖,他也半点不看一眼。” 季昊不断的回头瞧着舞台上的女孩,“我说战哥哥,人家已经追你两年了,好好一个天真懵懂的姑娘就为了你一脚踩进了浑水,你也能忍心?穿的那么少多少男人流着口水了你倒是是去拉下来啊。” “就是就是,”旁边一大票人负荷着,“战少你看在人家毅力可嘉的份上就给人一次机会了,我看那姑娘拼死拼活的劲儿都快赶上当的宋家三小姐了……” 季昊唇角一抽,狠狠的瞪了那不知死活说话的混蛋一眼。 路唯一小心的看了战砚承的脸色一眼,轻轻的咳了两声,不悦的道,“你心疼人家穿得太少的话你去拉下来啊。” “嘿我去你不得吃醋淹死我啊。” “那怎么会,怜香惜玉不是男人的本能吗?我特别的理解。” “你这话说得我家战哥哥好像不是男人似的。” 两人斗嘴斗得如火如荼,当事人淡淡然的坐着,半点跟他有关系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人端着酒杯慢慢的品酒。 步数朝他们摆摆手,“行了行了,头儿他宁愿回去陪他那只凶得要死的串串狗散步也没兴致跟女人滚床单。” 这些年他也算是看透了,前面宋紫等了他三年,直到这号凶猛的女汉子出现又缠了头儿两年,他全都当看不见。 而且他偶尔还会很惊恐的发现,头儿他不是当做看不见,而是真的看不见! 季昊和路唯一相视了一眼,季昊面无表情,又踹了他一脚,“喂,你如果真准备一辈子当太监你特么就直说,省的我们这帮人替你担心,想方设法的给你张罗配个女人。” 战砚承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八婆的心泛滥就不要拿我做借口,老子看不上这些莺莺燕燕就是太监了?” 季昊,“……” 众人,“……” 脑门一阵热血涌上,一贯冷静的季医生一片赤古的热情,“战砚承你特么的倒是说除了宋安安还有什么女人不是莺莺燕燕?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他妈的就去给你找过来。” 五年了,真特么的够了。 季昊又气又怒,“你以为你还很年轻么?宋安安转身离开你就嫁给墨家了,你在这里瞎等多久都等不到她回来,你难道准备牵着那条狗过一辈子吗?!” 越说越愤怒,旁边的路唯一拉着他的衣领都没能阻挡住他的难得爆发的怒火,“你就算想跟它过一辈子,一条狗最多能活多少年你自己清楚,哥们,你能找个简单点的女人过日子吗?” 战砚承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杯子,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你们两个吵架为什么要拉上我?” 他觉得很莫名其妙,非常的轻蔑非常的不屑“老子三十岁还没结婚没有老婆你很想不通?” 男人俊美而清俊的面容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冷淡和倨傲,“是个女人倒追我我就要接受,你当我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看见一个就要上?” 季昊觉得对面的混蛋看他的眼神就是赤果果的两个字——低级。 你就是个低级趣味的男人。 季医生吐血。 战砚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淡淡然的瞥了路唯一一眼,不紧不慢的道,“小心你的男人怜香惜玉别的女人,别被戴绿帽子了。” 路唯一唇也跟着抽了一下。 停车场,男人从身上摸出钥匙,摁响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的迈巴赫,迈着修长的腿准备走过去,身后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战砚承。” 男人的脚步未曾停一下,甚至半点停顿的意思都没有。 女孩只能加紧脚步追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 战砚承皱着眉头,眉目间不耐且冷漠,“让开。” “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机会?”她刚刚跳完舞,发现他走了又连忙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女孩的模样很委屈,甚至跟记忆里撒娇无赖的女人有几分相似,“你明明已经离婚了,你也没有喜欢的人,给我一起机会又怎么呢?” 大大的眼睛水盈盈的,“战砚承,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们会很幸福。” 她信誓旦旦,眼神诚挚而布满着祈求。 季昊笑他,我如果没有喜欢的女人保准儿会心动,那水汪汪的眼神太惹人怜惜了。 惹人怜惜么,他怎么觉得还没有宋安安装出来的样子惹人怜惜呢? 他淡淡的,“让开。” 女孩倔强的看着他,“战砚承,我不,”她仰着下巴,有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特有的倔强和不知天高地远的勇敢,“当年宋安安能追到你,我也可以!我已经把宋紫赶走了,你也什么都没说。”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别用你的喜欢来打扰我。”一万年淡漠不变的语调,男人冷淡的眼神已经浮上了狠厉。 她不解,“难道你当初也这么烦宋安安?” “你以为你跟她做一样的事情,你就是她了?”他的耐心显然分分钟耗尽,以提到宋安安也显然更加的隐怒,“别再来烦我,如果你不能自己消失,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让你消失。” 说完,就直接从她的身侧擦了过去。 男人上了车,面无表情的把车门关上,然后黑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 女孩应该人留在原地,看着车子毫无留恋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眼泪不断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从旁边的车后闪出另一个女孩的身影,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早说过了,你以前喜欢宋安安又不代表他一直喜欢宋安安那样的,不然他们就不会离婚了!” 车上,战砚承手握着方向盘,唇畔扯出淡淡的讽刺,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忘不了宋安安么? 他明明都觉得已经差不多忘记了。 车上的手机响了,他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伸手挂上耳机接下电话,“爷爷。” “砚承,明天上午有空吗? “没有。”tqR1 “明天上午有邻国跟我们有重大合作的人的妻儿先一步到了我们国家,对方向我们提出派专人保护,你没事的话就亲自去吧,对方的身份我们很重要。” “我有事,没空。”而且有什么身份重要的人需要他亲自去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简直笑话。 “嗯,推掉就没事了。”战老分分钟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记得,明天上午十点在红枫路路口你亲自去接他们,记住,别迟到了。” 战砚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战老已经机智的把电话挂掉了。 邻国重要的人物的妻儿? 他抿着唇,微微的冷哼了一声,是总统还是首相的女人孩子?用得着他亲自保护。 想是这样想,但战老亲自吩咐,他不屑去也还是亲自开车去了,步数宿醉一晚,也被他强行挖着起来了。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修身的长风衣,气场冷漠地生人勿进,站在那里就是一尊俊美的阎罗王。 红枫街街如其名,路的两旁种了两排红色的枫树,秋天一到,落叶飘飘,红色的枫叶便扫满了一地,风一吹还飘飘扬扬的往下落。 战砚承倚在车门上,懒懒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再次抬头,就看到一列兰博基尼的车队开了过来。 235 安安,这位叔叔长得好漂亮 步数在后面嘀咕,“排场这么大,难不成真的是总统夫人么?也没听什么领导人要来我们这里啊。”tqR1 最前面的一辆车稳稳的停住,前面穿着严整的男子立刻下车转到了后座的车门旁把车门拉开。 战砚承也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夫人,小姐,可以下车了。” “好啦温蒂我们到了,妈妈抱你下车。”笑盈盈的女声从车内传来,俏落而温柔。 战砚承高大的身躯就这样震在了原地。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从车上伸了出来,落到地上,然后就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手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宋安安一只脚才踩在地上,就一眼看到立在她身前的英俊高大的男人,面沉似水,却是灼灼的目光。 她怔了好几秒,比以往似乎更加清瘦的脸庞露掠过及其短暂的呆愣,然后很快恢复了浅浅的笑容,“原来派来保护我们的是战少。” 她笑起来的模样依旧眉眼弯弯,却比以往少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她微微的鞠躬,礼貌得恰到好处,“麻烦你了,战少。” 她变了很多,长发已经到了腰肢,比以前更瘦也更白了,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小巧的耳垂戴着一对细细的流苏耳坠,神秘妩媚的色泽。 被她抱在怀里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原本迷迷糊糊的趴在她的肩膀上,此时一双乌溜溜似葡萄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眼前长得好看的男人。 她用自认为很小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嘀咕道,“安安,这位叔叔长得好漂亮,”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纠结却又坚定的下了判断,“如果他肯给我买糖糖吃,我就觉得他比爸爸好看了。” 宋安安无语的看了怀里的宝贝一眼,然后展颜朝男人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哈,上次她夸一个朋友漂亮得了一颗糖,所以她现在见谁都觉得比她爸爸长得漂亮。” “嗯。”战砚承始终盯着她的脸庞,闻言,半响才从喉咙间挤出了一个字。 僵硬的把视线转移到那忽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女孩身上,他低哑着嗓音问到,“这是你女儿吗?” 长得很像她,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像,只是眼睛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一看就让人觉得是母女。 宋安安亲亲怀里的宝贝软软的脸蛋,微笑着答道,“是啊。” 他只是看着她们,声音仍旧沙哑地厉害,“你女儿很可爱。” “乖宝贝,”他听到女人温软的声音,“叫叔叔。” 温蒂立即露出喜爱的笑容,“叔叔好,”然后忽闪着眼睛,稚嫩的童音敲得男人的心头发软,“叔叔要香香吗?” 宋安安低声训斥,“不香香,在飞机上都没有睡觉,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他不说话,看着她们母女的互动,心头如火烧一片。 他想起他昨晚回家的时候还在想,他已经差不多把她忘记了。 “哦。”温蒂闷闷的趴在她的肩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安安晚安。” 她趴了一会儿,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又睁开了眼睛,朝男人甜甜的道,“叔叔晚安。” 战砚承看着重新的闭上了眼睛的小女孩,一双墨色的眼睛深不可测,直直的看着她。 宋安安默默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心理终于忍不住把那个混蛋上上下下的咒了一百遍。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战少看着我做什么?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言罢她转头问司机,“酒店已经定了吗?送我们过去吧,温蒂很累需要休息了。” 司机还没说话,男人已经沉沉的开口了,低低的嗓音沙哑性。感,“酒店已经定了,我送你们过去。” 宋安安动动唇,下意识的就想拒绝,男人已经在她前面开口了,“在这里可以转手给我保护了,墨夫人。” 看到她的人,再看到她身后的排场,五年前墨家神秘举行的世纪婚礼,她的身份一点都不难猜。 墨家的女主人。 的确算是不下于总统夫人的高贵。 她的眸光微微的动了动,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道,“那好吧。” 她不过是来演一场戏,他不过是阴差阳错的面对她这个任务。 他们不过是已经过去五年的旧情。人。 兢兢战战那太矫情,不适合她,也不适合他们。 她有她的生活,他也他的如今。 直到战砚承替她拉开车门,步数这才反应过来,他迅速的摸出手机找到季昊的电话,“头儿死了,宋安安回来了。” 然后就啪的关上了手机,几步就走了过去。 “这位夫人小姐,还是上我的车吧,我们头儿不载外人的。”他特意把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步数那是多么五大三粗的人啊,那点排斥的意思怎么能逃得过宋安安的眼睛。 女人还没吱声,小温蒂就忽然的睁开了眼睛,小脸蛋很严肃的看着他,“这位叔叔你不喜欢安安吗?”她皱吧着一张脸然后肯定又委屈的道,“你还不喜欢我。” 步数被指责地一愣一愣的,秒秒钟败下阵来。 宋安安抱着温蒂,她眨眼睛的模样比以往多了几份无辜的风情,“战少,我们不能上你的车吗?” 笑靥明媚,红色的大衣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站在他的面前轻而易举的就晃花了他的眼睛。 “可以,怎么不能。” 他拉开的车门是副驾驶的位置,目光如炬的落在她的身上,“上车,我送你们去酒店。” 宋安安亲亲温蒂的软软的脸蛋,弯腰上了车,“乖宝贝,你漂亮叔叔喜欢你就行了,反正你也只喜欢长得漂亮的人类。” 步数觉得,他以前就没发现这女人这么恶毒呢? 他丑没事儿,她抱着她女儿在头儿面前肆无忌惮的晃荡,简直是一个字一刀的捅在头儿的心上,罪大恶极!恶毒之至! 温蒂提出意见,“那我要香香漂亮叔叔。”她还是很委屈很受伤,“以慰藉我受伤的幼小的心!” 宋安安正准备绑安全带,男人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低着眸专注的帮她系上安全带,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是清晰可闻的。 她微微的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吧唧一口,然后男人的脸上就留下了一个口水印。 “耶,香香到了!”稚嫩的童音异常的欢喜。 被她亲一口就是满脸的口水,宋小诺果然一如既往的热爱湿吻。 宋安安轻轻的拍了拍温蒂的额头,眯着眼睛道,“你不可以随便的香香人家,如果漂亮叔叔有女朋友了她就会很不高兴,就会不喜欢你,你就是坏人了,懂吗?” 温蒂睁大了眼睛,凑过小脑袋弱弱的问,“漂亮叔叔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男人沙哑着嗓子,低低的道,“没有。” 于是温蒂异常得意的看着宋安安。 宋安安默默的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口水印,她自然而然的从车上抽出一张纸巾给男人擦脸,风轻云淡的道,“下次她亲你你就躲开,免得被亲的一脸的口水。” 这男人虽然没有洁癖,但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谁喜欢被弄地一脸的口水。 战砚承原本是打算退回自己的位置,女人的手一上来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动,任由她的手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巾给他擦脸。 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亲近过了,他全身上下都僵硬地厉害。 “好了。”宋安安欢快的笑道,然后把纸扔到一边,“出发吧,我也坐了很久的飞机,很累了。” 最后三个字,还拖着娇软的尾音。 战砚承踩下油门,手握着方向盘,“他没有跟你一起来?” “没啊,”宋安安没怎么在意的回答,脑袋枕在座位的后座上,“他要过几天再来吧。” 战砚承皱着眉头,冷漠的眸光渗出浓重的不满,那男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最近被人追杀地厉害么?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先到,还只派了这么一只破烂的保镖队。 皇朝的总统套房。 宋安安走在前面,走到卧室先一步把被子掀开,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抱着怀里已经睡得香甜的女孩,俯身把她放在床上。 然后宋安安才轻手轻脚的替她盖上被子,两人走了出去。 卧室的房门才被关上,她还没走出几步,手臂就从后面被用力的拽住,然后整个人被抵在一边的墙上。 男人灼热的阳刚气息也跟着压了上来。 他的眼睛就像是照不进阳光的深海,暗色地看不到一点的光线,她的名字像是被他身体的最深处唤出,“宋安安。” 她嫣然浅笑,丝毫不觉得两人的距离过于暧。昧,“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盯着她,呼吸沉重。 她眨着眼睛,笑意盈盈,“你还好吗?” “嗯。” “哦,”她脑袋歪着,脖子上的围巾已经取下来了,露出白皙的脖子上的肌肤,依旧是满脸的笑容,“那她还好吗?” “看上去很好。” 有丈夫,有女儿,会笑了,看到他也一点都没有芥蒂还能调笑。 236 头儿咱们能跟有夫之妇保持好距离吗? 所以应该是很好。 他此刻终于明白一句话了,怕你过得不好,那我该怎么办,可你如果过得太好,那我又该怎么办。 她过得不好他会心疼。 可她过得好,他的心也疼。 宋安安好像没有听明白一样,只是笑着,“那就好。” “我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需要找我。” 她诧异的挑起眉梢,娇娇的笑,“你要亲自保护我们吗?”她的眉目间全都是生动的笑意,“可是我的身份还没有尊贵到需要战少你亲自来保护吧?” 就算真的是一国的总统夫人,那也劳驾不起他啊。 别说总统夫人,总统都劳驾不动。 “我喜欢。” 她的眼珠转了一圈,慵懒的应道,“那好吧,谢谢战少,”她笑眯眯的,清香的女人气息肆无忌惮的传入他的鼻息间,“不如晚上我请战少吃饭?” 他深深的看着她,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自嘲,“我以为你会避我不及。“ 她十分的无辜而真诚,“怎么会呢?我们怎么说都是好聚好散的呀,再见面也可以做朋友的嘛。” 他低着头,目光锁在她嫣红的唇上,喉结滚动,“好,等你起来了,我接你吃饭。” 说罢,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突然猛然的收了回去,躲避的动作好像很急,宋安安都愣住了。 他这是很嫌弃她的意思吗? 战砚承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仍旧盯着她,薄唇吐出的却是简单的字眼,“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连背影都带着点迫不及待。 宋安安嘟着嘴巴,她好说好笑的,他不摆笑脸就算了,至于这么分分钟不能跟她在一起的意思么? 哼哼。 脱了外套,洗了个澡出来就睡觉,还没爬到床上,扔在床中间的手机就响了。 宋安安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原本就已经见阴的心情分分钟变成了阴霾。 “墨森你他妈的就是故意是不是?”才滑下接听键,宋安安就忍无可忍的朝着电话里骂道,“是不是你自己被女人甩了非得拉着别人跟你一起不爽?你竟然让我前夫来保护我!!!” 相比她的暴躁,墨森显得很淡定,“嗯,看着同样被甩的男人,我觉得心理踏实。” 宋安安森森的笑,“你信不信我马上跟他复合?” “哦,你知道他五年了被多少女人倒追加缠着么,你一把年轻了还肯定人家一定跟你复合还真挺自信的。” 宋安安立刻想起男人刚才躲闪不及的那一下,心虚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了原本的语气和气势,“人刚刚才跟我委婉的告白我为什么不自信?” “研究说离婚后的女人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余情未了喜欢想太多,看来真相果然是这样。” 宋安安,“……” 她把自己扔进柔软的被褥,闭着眼睛笑眯眯的讽刺,“墨爷您这么了解女人怎么会被女人甩了呢?还要眼巴巴的亲自追过来。” 墨爷决定不跟宋安安这个嘴巴恶毒的女人说话,当初放弃了娶她真是太明智的选择。 过了半响,他慢悠悠的道,“别忘了,韩心是杀手,她真把你当情敌了的话,”墨森语气一转,变得很同情,“可能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你。” 宋安安哽了一下,她从五年前去意大利念了四年大学,从头至尾都没见过那个叫韩心的女人,墨家名副其实的当家女主人。 就是出身颇为诡异,竟然还比不上她这个二婚女入得了墨家长老和各大股东的眼。 “你的女人至于这么狠?” “她习惯这样解决问题。” 宋安安深呼吸了一口,大声的咆哮,“混蛋,那你还不派人来保护我?你给我的那些个手下一看就是特别菜的!!” 不对,找墨森一点儿不靠谱,她得找她哥哥,想起这茬,她立刻恶狠狠的威胁,“你别忘了我除了是挂名的墨太太,我还是我哥的宝贝妹妹,我要是死在你女人的手里,他一定杀了那女人替我报仇。” 什么重口味找个有小脑无大脑的女人当老婆,宋安安在心底腹诽,一定是他自己有大脑缺小脑所以想要互补。 墨森有点为难,“我的精英很忙没空保护你,”他想了想,语气竟然还带着点微微的陈恳,“反正在Z国没人比战砚承的势力更大,你就使点美人计让他出点力。” 他刚好可以省点人力物力,也能向艾伦交差。 宋安安攥紧了被子,咬牙切齿的道,“你非逼着我回来,就是看上战砚承了是么?” 墨森对她的措辞微微的不满,“我哪有逼你,你不是我花天价请回来演戏的吗,连那只小的我都出了出场费。” 宋安安怒,“你这种交易不道德,没有告诉我所有的危险,你说我只需要端着架子演墨太太就行了,可没说过你那当杀手的老婆会扛着枪来杀我。” 墨爷风轻云淡豪不愧疚,“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他这种游走在黑白两道的商人,已经习惯半遮半藏,把利益提高到最高,所以忘记这茬儿了。 她宋安安要不是艾伦的妹妹,估计会被直接的炮灰掉。 宋安安胸中郁积出一口气血,她怒极反笑,阴阴柔柔的道,“墨森,你和她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上,我这人特别的记仇。” 混蛋,竟然拿她的小命开玩笑。 墨森不疾不徐的道,“我这不是让战砚承保护你了么?不是我跟战老说,谁能劳驾得了战少,你多大的面子。” “那是我前夫。” “前夫怎么了?”墨爷表示他很不解,“如果你旧情不忘我给你机会近水楼台,要是他对你旧情难忘那正好一定拼死拼活的保护你,你的人生安全有着落了。” 宋安安笑,“滚蛋,活该你一辈子被女人抛弃!” 愤怒的挂了电话,宋安安爬进被子里倒头睡觉。 什么旧情难忘,她如今物色男人可认真可仔细了。 隔壁的总统套房。 步数苦大深仇的看着安静的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大叠的资料从他的手中一一的翻过,不由得小声的道,“头儿,咱们晚上吃什么?” 男人头都不抬,“晚上她请我吃饭。” 步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她为什么要你吃饭?”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战砚承翻动资料的手指顿了一下,尔后淡淡的道,“不知道。” 步数觉得很别扭,哼哼唧唧的道,“头儿咱们能跟有夫之妇保持好距离吗?” 他也不是不喜欢宋安安,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她跟头儿才离婚转身就嫁给其他的男人了! 战砚承一页一页的看着手里的资料,眼睛都没抬,“到七点了吗?” 好歹也算是跟了他这么多年,步数能看不出来他现在很迫不及待?不情不愿的看了眼时间,“没呢,还要半小时。” “为什么她的资料这么少,她嫁给墨森不是五年了,连孩子什么时候出生都没有?” 那个孩子看上去……大概是四岁左右。 步数嘟囔,“墨家的夫人本来就很神秘跟见不得人似的,”他愤愤不平的道,“说不定是墨森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娶了个结过婚的女人。” 男人停下手中翻阅的动作,蓦然的抬眸,眼神冷厉到极致,步数连忙低头后退,哭丧着一张脸,“我什么都没说,头儿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他不就是说了那女人两句……何况她现在还是别人的女人,护着有什么用啊。 战砚承扔了手里的资料,才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敲门声就响了,然后步数就看到男人的眼神蓦然的亮了一下,立即起了身。 “有门铃不按,一定不是墨夫人!”最后三个字,特意的被咬重。 战砚承冷厉的望了他一眼,却也止住了脚步。 步数去开门,乍一看,门外空荡荡的。 “叔叔好。”下面传来小女孩乖巧稚嫩地声音,“安安问战叔叔在不在?” 低头,这才看到漂亮的小姑娘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哎呦这要不是他前小嫂子的女儿得该多讨喜啊。 小孩子不懂事,却总是对大人的感情格外的敏锐。 战砚承已经大步的走了过来了,他俯下身,“你妈妈醒来了吗?” 温蒂笑得甜甜的,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安安刚刚起床,在换衣服,她让我过来问战叔叔有没有空。” 小女孩的脸蛋如刚剥壳的鸡蛋,软软嫩嫩的,乌黑的眼珠没有一丝的杂质,看得人的心头阵阵的发软。 宋安安的女儿…… 战砚承把她抱了起来,“有空,”小女孩的身体软绵绵的,他生怕自己没有把握好力道就把弄,疼她了,所以动作显得格外的僵硬,又不自觉的想靠近,低低的问道,“你的名字是叫温蒂吗?”tqR1 小温蒂点点头,十分自觉的搂住男人的脖子,煞有介事的认真的介绍道,“我叫温蒂,”大眼睛眨巴着忽闪忽闪,“但安安和爸爸平常叫我小诺,生气的时候会叫我宋小诺。” 237 我的喜好一贯都很忠贞 战砚承抱着手里的女孩进去的时候,宋安安正站在窗前打电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了。 “小诺起床了吗?” “起了啊,刚刚出去勾搭新认识的叔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爱好美色。” 男子低沉的声音浅浅的笑,“你年纪貌似也不小心了?” 宋安安挑了挑眉梢,十分不满的道,“嘿,你这是在嫌弃我的意思?” “我哪里敢?” 宋安安哼了哼,“你去工作吧,你女儿我会照顾好的,”她眨巴着眼睛,“不过话说那个叫韩心的女人要来杀我,她真的有那么凶残吗?” 男人顿了顿,“她如果把你当情敌的了话。” 宋安安咬唇,低怒道,“那你……”还不派人过来保护她!! “安安,”稚嫩的童音从后面传来,温蒂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跑了过去,抱住宋安安的腿,“你在跟爸爸打电话吗?” 宋安安蹲下身,把手机递给她,“是啊,爸爸找你。” 温蒂欢天喜地的接下了电话,“爸爸我到安安长大的地方了。” “安安说你认识漂亮叔叔了?哪里来的漂亮叔叔?” 乌溜溜的眼睛忽闪着,软软的包子脸上笑容大大地,“是啊是啊,就快赶上你了,我还香香了他。” “他喜欢安安吗?” 这个,温蒂咬住自己的一根手指,有些迟疑的道,“应该……喜欢吧,有时候觉得不喜欢,有时候觉得很喜欢。” 末了,她忍不住撇撇嘴,“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我不懂。”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温蒂撒娇的抱怨,“爸爸我饿了,安安要带我们出去吃东西呢,我不跟你说了。” 又是低低的宠溺的笑容,“好,让安安带你去吃东西。” “那爸爸再见。” “乖宝贝再见。” 温蒂伸出食指用力的滑了一下屏幕,电话被挂断了。 宋安安接过手机,随手搁置在茶几上,这才朝进来开始就一直安静的等在客厅的男人露出笑容,“现在可以走了是吗?” 战砚承看着她仍旧清净看不出任何阴影的脸庞,眼神深沉而隐忍,薄唇微张,“嗯。” 宋安安牵着温蒂的小手,然后另一只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起来披在身上。 温蒂蹦蹦跳跳的,稚嫩的声音脆脆的,“安安我想吃海鲜。” 才走到战砚承的身边,男人已经非常伸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然后听到女人在一边的十分自然地声音,“不行啊,你战叔叔不喜欢吃海鲜,今天我们请他吃饭呢。” “噢,”温蒂发出感叹声,大眼睛看着他,“那战叔叔喜欢吃什么?” 他微笑着蹭了蹭她软软的脸蛋,“你想吃海鲜,那我们吃海鲜就好了。” “不行,安安说你不爱吃。” 战砚承深深地看了走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眼,“不会,我喜欢吃。” 宋安安笑容明艳,跟来时那件红色的大衣相比,她现在只穿了一件异常宽松的休闲毛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长长的头发也被绑了起来,褪去了成熟妩媚,显得更加的年轻轻灵。 她笑眯眯的道,“你这么喜欢女儿,为什么不去生一个呢?”她眨着眼睛,笑容和语气都很自然,“我哥哥的女儿都能打酱油了。” 她还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喜欢女儿啊。 战砚承微微地一震,手里抱着温蒂,英俊的脸清清淡淡的,“她很像你,特别是眼睛。” 性格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像,娇娇软软,又乖巧可人。 像极了他喜欢的女儿得模样。 宋安安侧首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他的视线落在温蒂的脸上,温和得不似战砚承本人,她眯着眼睛想了一想,他好像最喜欢她的时候也都没有这样的温柔过。 她吃吃的笑,眼角眉梢都是分散的笑意,问得直白却像只是在调笑,“像我你就喜欢吗?” 男人凝视她的脸庞,“嗯。” 温蒂瞪圆了眼睛,困惑的看着宋安安。 宋安安移开视线,一眼就看到停车场里那部黑色的迈巴赫,虽然型号不一样了,但基本没有很大的变化,“你对车的喜好倒是很忠贞啊。” “我的喜好一贯都很忠贞。” 宋安安终于有点招架不住了,他这么有意无意的对着有夫之妇表示暧昧之情真的好么? 还是,她闷闷的想,难道墨森那厮说的对,离了婚的女人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余情未了其实只是想太多? “我想开车,可以让我开吗?”宋安安眼睛一亮,颇为兴奋的问道,来的时候被他的出现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所以也没注意到他开的什么车。 现在看到兴致突然上来了,她一个人在国外的那几年苦逼得什么一样,最好的时候就一辆自行车,什么时候碰过这种豪车啊。 战砚承二话不说就从身上拿出钥匙给她,宋安安还没来得及接过,后面一声不可置信的女声就响起了,“砚承,她是谁?” 眉梢挑起,宋安安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看就还很幼齿的姑娘。 啧啧,这一幅捉奸的表情,还真是可爱。 男人的气息很快变得冷漠起来,冷厉的目光睨了出现的女孩一眼,然后低声对站在身侧的女人道,“上车。” “哦。”宋安安虽然觉得看戏会很精彩,但是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会变成主角,于是听话的决定上车。 那女孩一见宋安安要走,立即几步冲了过来拦在她的面前,眼神谨慎气势很紧绷的看着她,如临大敌一般,上上下下的大量了宋安安一眼,然后又看了温蒂一眼,“你年纪看上去不小了,连女儿都有了还出来勾搭男人你好意思吗?” 她年纪看上去不小了…… 宋安安自问她是童颜皮肤也水嫩不显老,今天是第二个人说她年纪不小真的够了。 但面前的姑娘显然太年轻不然显得她跟毛都没长齐的妹纸较劲多没有意思,于是她翩翩的笑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和战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十分的清白。” 姑娘显然不相信,愤愤的道,“你跟他没什么他会让你上他的车?!做了还不敢承认,什么货色!!” 宋安安已经不是二十岁的时候光顾着斗嘴占上风的年轻气盛了,她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倘若你是战少的女朋友,那我有义务向你解释,如果你不是,那我就没有,懂?” 姑娘恼羞成怒,“你!” “滚。”一个冰冷的字眼从后面传来,宋安安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男人将她拉到驾驶座的车门前,然后把车门打开,钥匙插进车里,温淡的开口,“不是想开车吗?小诺饿了。” 姑娘更加的不可置信,她在后面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见他对哪一个女人和颜悦色过,要说脸色最好的也只有他最要好的哥们的媳妇儿了。 宋安安刚弯腰坐进去,车门就被关上了,她怔怔的看着男人一瞬间变得只剩下冷漠狠戾的俊脸,“不想我动手把你扫出京城,你就趁早自己滚。” 温蒂搂住男人的脖子,稚嫩的嗓音软软怯怯,“战叔叔不生气,我们吃饭去吧,安安都不喜欢看人生气。” 战砚承的怒意在看到怀里抱着的女孩时,才微微地收敛了一点,但眼神里蹦出的冷漠和绝然半点都没有消退。 整个停车场的气压都他一个人压低了。 女孩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都忍不住煞白起来,宋安安看得怔怔的,握着方向盘的收不自觉的收紧了。 三十秒钟后,战砚承抱着温蒂上车,女人发动了引擎,笑吟吟的声音仿佛半点没有被他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阴霾影响,“战少,你对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她的语气里,还微微的带着点感叹的味道。 她歪着脑袋,“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啊,哪里有那么大的罪过?”就像她当年喜欢他一样。 年轻而无畏,任性到非要撞到头破血流。tqR1 他怎么会懂,那么年轻炙热的心被一盆冰冷的水浇下来会痛得冒烟,她淡淡的想。 男人的一句话轻易的把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为什么你的女儿叫宋小诺。” 宋安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但精致的素颜上连笑容都没有褪下,只是寡淡了很多,“我的女儿姓跟我姓很奇怪吗?” “宋安安,”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那样从第一眼就在极力克制和压抑的声音,“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的女儿要跟你姓?” 宋安安垂眸,唇畔的笑意很清浅而漫不经心,“你想知道什么?”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声如银铃,“你不要误会啊,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没有怀孕,所以这也不是我婚外的产物,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剥夺谁当父亲的权力。” 战砚承抱着怀着温软的女孩,心脏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墨色的眸里泻出浓重的自嘲,天色已经安全的暗透了,唯有街道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明明灭灭。 238 是他亲自把你送到我的面前。 他淡然的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女儿不跟他姓,你们的感情是不是不好。”男人的声音平静的像是一根线,却有紧绷得厉害,“你们结婚的这些年,也没有住在一起。” 他果然调查她。 宋安安对此没有什么感觉,惊喜或者愤怒,温蒂不怎么喜欢坐车,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她凉薄的笑,“什么叫做感情好呢?这世上有千万种婚姻,那就有千万种模式,不是每一场婚姻都要恩爱甜腻,相敬如宾,或者相敬如冰,也都走得下去。” 男人英俊的容颜沉静,低沉的嗓音绷得仿佛随时会断,“你爱他吗?” 宋安安笑得眯起了眼睛,“如果我说不爱,难道你还想再追我不成?” “宋安安。”战砚承面无表情的陈述一个事实,“是他亲自把你送到我的面前。” “所以,”他侧过脸,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个的缓慢的叙述,“你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这段婚姻里过得不幸福。”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他已经开始希望宋安安在这段婚姻里不幸福。 她的不幸福,是他唯一的机会。 宋安安的脸上飘着笑容,若有似无,“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走吗?” 五年前他爱她,她知道,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战砚承,我们走了十三年都没有走到一个圆满的地方,我已经不相信我们能走到终点了,”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同样的一条路,我不会再走一次。” 他一直克制的心被狠狠的挑动,然后是剧烈的痛割裂着他的神经,“宋安安,只要你不走,那就已经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宋幕凡没有死,她也还是不肯留下来。 他的世界,从来就是她想进来就不顾一切的要撞进来。 她想离开,也是不惜一切的离开。 压制的怒意还是泄露了出来,讥诮而尖锐,“宋安安,我放你离开,你转身就另嫁他人,连两年都等不了了。” 男人俊美的脸上是冷冽之极的冷笑,“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是我之前伤害你的次数太多,所以你才会执意的要离开我,所以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去逼你。” “只不过几个月就可以嫁给另一个男人,甚至为他孕育孩子,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不爱我,不需要想方设法找这些理由来敷衍我。” 她觉得他对他不爱的女人过于冷酷绝情,他只不过给出最简单利落的答复,他狠只是她们已经打扰了他的生活。 不过是不爱,难不成还能比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结婚的报道来的更加的狠? “宋安安,你连其他的男人都已经嫁了,我不需要这些虚伪的理由。” 车内一片寂静,安静得可以清楚的听到温蒂的呼吸声,轻微而匀称。 宋安安抿唇,好半响她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恨我,”她清瘦白皙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她咬唇,微微地笑,“你当初说过不会因为我跌倒爬不起来,也不会因为我终身不娶或者不爱,我当真了,所以我以为我们不需要那么尴尬。” 她的手有点凉,但丝毫不影响她脸上维持的笑容,“我会和墨森说,我的安危你可以脱手,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 她踩下刹车,迈巴赫在路边停了下来,宋安安解开安全带,伸手就要去把温蒂抱过来。 手还没有碰到温蒂的衣角,手腕就被男人扣住了,他的呼吸近的可闻,“宋安安,我只是恨你么?” 他英俊的脸逐渐的凑近她,温热的唇息要烫伤她的皮肤,男人的眉梢掠过自嘲和讥诮,“为什么不能直接的说,我还爱着你,让你害怕了,嗯?”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似乎真的被他吓到了。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刻意的想等她回来或者想去记住她,甚至在知道墨家那场举世瞩目的神秘婚礼时狠得咬牙切齿。 愤怒不甘的时候想毁了她的婚礼。 孤独恨着的时候想把跟她有关的一切全都从他的脑子里扫掉。 只是时间不够长,只是他还没有遇上下一个让他喜欢的女人。 然后她就已经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生动明媚,笑靥如花,他当初以为她的眼泪是舍不得也全都成了笑话一场。 他不是不恨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战砚承,你捏痛我的手了,”她蹙着秀气的眉头,挣扎着道,然后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微微地笑,“我为什么要害怕?就因为你说你还爱着我?” 他不松手,宋安安便伸手用力地去掰开,“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尽一个女人所能做的在爱你,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是第二天再嫁人还是下一秒又结婚,那都是我的自由,正如你要爱要恨,也都是你的自由。” “我从来没有义务要承受你的念念不忘。” 在意大利的那些日子,她偶尔会想起他,但真的只是偶尔而已。 战砚承扣着她的手腕,任由她挣扎皱眉,也半点不肯松开一点,“宋安安,”男人的薄唇忽然勾出几分自嘲的冷然笑意,呼吸挨着她的耳垂,“你永远比我狠。” 毫不留恋的消失,肆无忌惮的出现。 她的另一只手也从方向盘上滑了下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是淡淡的笑,“那就放手。” 做不成有情。人,也不必成为怨侣。 “我还没吃饭,你答应请我吃饭墨夫人。” “看着我你吃得下吗?” “我宁愿吃不下。” 宋安安怎么用力手腕也都抽不回来,“战砚承,放手你弄。疼我了。” “是你说要请我吃饭,我不过是索要我该得的东西。” 宋安安咬唇,抬眸看着他,“吃完饭你就让我回去?” 战砚承低低的嗤笑,“不然呢?在你眼里我禽兽到要对有夫之妇强来?” 原本他也没有奢望过,只不过她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不愿意放过而已。 宋安安抿唇,“你松手,我要开车。” 男人这才把她的手放开,宋安安蹙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才重新踩下油门发动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车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压抑的男人内敛的气场逐渐侵染她所呼吸的空气。 车子在一家海鲜城里停下,宋安安正准备叫温蒂醒来,战砚承已经伸手轻轻的戳着她的脸蛋,“小诺,吃晚饭了。” 在男人的眼里睡得极其舒服的温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下没有回过神来,“安安,这是在哪里?” 宋安安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乖,已经到了,我们下车吃饭。” 睡得迷糊的女孩醒来得也快,眨巴着忽闪的眼睛,“耶,我要吃螃蟹。”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宋安安伸手要抱人的手落了一个空,只听到男人温柔的声音低声的哄慰,“好,叔叔给你剥螃蟹。” 宋安安看着男人的背影,说什么喜欢她……他瞄上了宋小诺了才是真的。 战砚承不喜欢吃海鲜,所以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宋安安倒是轻车熟路的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然后拿起菜单熟练的点餐。 温蒂坐在男人的腿上,宋安安坐在他们的对面,女人不说话,温蒂和战砚承熟悉得快,莫名其妙得聊得火热。 菜上得很快,宋安安看着一盘盘的螃蟹和龙虾,然后瞟了一眼已经无需她照顾的宋小诺,端着饭碗默默的扒饭。 她喜欢吃海鲜,可惜能把一双手剥得满目狰狞,算了,而且她也没心情吃。 “战叔叔我想吃这个,你给我剥。”温蒂欢天喜地的窝在战砚承的怀里,吃着男人亲手剥干净喂到她嘴巴的肉,“这个这个,我也想吃。” “好。”他温淡的笑,手几乎没有碰过筷子,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你慢点吃,想吃多少都有。” 战砚承偶尔抬头,瞥了一眼对面头也不回吃饭的女人,再收回视线的时候,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肉手,手拿着一块新鲜完整的虾肉喂到他的唇边,“叔叔饿了,叔叔吃。” “乖。”战砚承眉目含笑,低头吃了下来,然后抽出一块纸巾给她擦手。 宋安安皓白的手腕转动,基本没有抬手吃菜。tqR1 温蒂吃到一半终于意识到,“安安你不吃肉吗?” 宋安安抬头笑了笑,“你吃饱就行了,我不吃……” 话音还没落下,男人的长臂就伸了过来,一叠分类好的肉就整整齐齐的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温蒂认真的道,态度很固执,很着急,“安安要吃……爸爸让我照顾你,你要吃。” 战砚承正低头专心致志的忙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三秒钟,才继续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小诺,安安不喜欢吃这里的待会儿叔叔带她去吃她爱吃的。” 温蒂想了想,勉为其难的道,“那好吧……但是安安,”她的小胖手指着摆在宋安安面前的盘子,“这里的你都要吃,叔叔剥的很辛苦,你不能不吃。” 239 你想毁了谁的名声? 宋安安抿唇看了对面已经宛似父女两的人,伸手将碟子拨过来,“好,我吃这个就行了。” 吃了大概四十分钟,战砚承拿着纸巾给温蒂擦着嘴巴上的油,然后又喂她喝了半杯水,“饱了吗?” 温蒂欢喜的点点头,“饱饱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一边说还一边拿小手拖着战砚承的手去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饱了我们就回去睡觉。”他微笑着摸着她的肚皮。 宋安安从钱包里面付钱,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回去的时候是战砚承开车,宋安安和温蒂坐在后面。 一路上男人开车没怎么说话,温蒂趴在宋安安的肩膀上跟她咬耳朵,声音小得只剩下气音,“安安,战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啊?” 宋安安睨了她一眼,“没有。” “他给你剥了很多的螃蟹和虾肉。”温蒂煞有介事,十分认真,“我爸爸只会给麻麻和我剥,因为他喜欢麻麻也很喜欢我,所以战叔叔也喜欢你。” “他也给你剥了。” “他喜欢我,”温蒂眨眨眼睛,“他也喜欢你。” 事儿倒是不懂什么,逻辑思维还真是强得可以。 宋安安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把温蒂抱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她有点明白战砚承为什么喜欢抱着她了,温温软软的很能填补虚空。 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 宋安安牵着温蒂走在前面,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在她们的身后,沉默的眼神锁住女人始终跟他维持着距离的背影。 把她们送到门口,战砚承转身就准备离开。 宋安安牵着温蒂,想起他整顿晚餐什么都没用吃,还是忍不住嘴贱叫住了他,“要不要吃面?” 男人的脚步顿住,转头看着她,低哑着嗓音开口,“真的请我吃?” 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他应该拒绝才是,他再怎么喜欢面前的女人,也不能什么都任由着她来,宋安安是结了婚的女人,她有丈夫。 他一次次的提醒自己。 可是有种诱。惑就算明知是毒他也架不住,对他而言这种存在就是宋安安,也只有宋安安。 “你不是什么都没吃吗?” “好。”于是抬脚,又跟着她们进去了。 先给温蒂洗了澡,然后讲了一篇通话故事哄着她睡着,宋安安这才带上卧室的门出来。 战砚承坐在沙发上,姿势优雅而冷贵,专注的姿态几乎就只是在等待,等着她出来。 “我去给你煮面吃。”宋安安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这里的食材有限,所以只能煮简单的面。” “我不挑。” 宋安安抿唇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进了厨房,调料,打蛋,煮面,她一个人住得久了,简单的下厨手到擒来,煮一碗面十分钟就弄好了。 她端着面出去放在茶几上,伸手把筷子递给他,低声道,“吃吧。”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低着头就吃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但长期的好习惯仍旧是不急不缓的优雅动作,长相出彩的男人做什么都显得很养眼。 她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吃面,心底慢慢的溢出十分微妙的满足的感觉。 “好吃吗?”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抿唇问道。 男人抬头,定定的看了她一分钟,薄唇才溢出两个字,“好吃。” “你下次不用这么惯着温蒂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跟着她不懂事么?”她忍不住抱怨道,“她又不是除了海鲜其他的都不吃了。” 战砚承不怎么在意的道,“女孩子本来就应该被惯着。” 而且他能惯的次数也不多……不过是一顿晚餐而已。 他巴不得有个女儿,能让他天天这么惯着。 她嘟着嘴巴,微微地不悦,忍不住就哼哼的打击他,“她又不是你女儿。” 男人握着筷子的收徒然一僵,英俊的脸庞在明亮的灯光下不知被什么投下一片阴影,“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一碗面被吃完了,宋安安看着只剩下汤的碗,“饱了吗?”顺手还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给他。 他看上去真的很饿的样子。 战砚承去接,忽然,空气里有细微的异动产生,男人的墨色的眼眸一下就冷却下来了,宋安安几乎被他眼中忽然掠过得狠戾吓到,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已经被抓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她被强行的拉起,然后倒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被以保护的姿态护着,宋安安勉强的爬起来却被男人推到了身后,她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服,不明所以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滚出来。”冷冰冰的三个字,拉低了室内的气温。 “呦,”冷漠又显得妖娆的声音,年轻的女人从窗帘的后面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那绝对是一张顶级漂亮的脸蛋,虽然比不上苏绾那样惊艳又耐看,但又具有另一种风情。 她看了一眼被男人护着的宋安安,不由凉凉的讥诮出声,“看来墨先生还真的是下了血本,哪里请到这么极品的保镖,这是在花钱买绿帽子吗?” 花钱买绿帽子。 宋安安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手还无意识的攀着他的手臂,抬着下巴微微地眯眼,“韩心?” 还真他妈的来了,还真他妈的这么快。tqR1 “是啊。”女人漠漠的笑,眉目覆着杀意和风情,“墨夫人。” 宋安安缩了缩肩膀,对方是杀手,那种级别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她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男人,“她好像要来杀我。” 战砚承眼神一冷,就算是刚才暗地里放出来的那一枪,这女人也没有想要宋安安命的意思。 “她是什么人?”战砚承眉目清冷,低声淡淡的问道。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方小声的道,“墨森的上一个女人。” 战砚承抬眸,静冷的视线如无数根冰尖的针刺了过来,连见识各种人物的韩心也忍不住将风情的眸子眯成狭长的形状。 这气场……不简单啊。 她一只手托腮,笑吟吟的面容下,掩藏着说不出的杀机,“不是墨先生请的保镖的话,墨夫人这是被我逮到在……偷情了吗?” 她刚刚从窗户进来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有这种错觉。 宋安安弯着眉眼,“我有没有偷情关你毛事?” “墨夫人,”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淡然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怒意,“你想毁了谁的名声?” 女人的名誉多重要她不懂吗?让墨森和墨家的人知道她和他扯上纠葛,她以后如何生存? “我……”宋安安鼓着腮帮,委屈的看着他,她就气气刚才在暗地里给她放了一枪的女人,他凶个什么劲儿。 韩心挑着眉梢,娇娆的笑着,“宋安安是吧?”她漫不经心的动着薄唇,“你当墨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做的么?别让我知道你败坏了这三个字,否则……” “她一天想做墨夫人,就永远轮不到你。”战砚承冷漠的打断,话里眼底的杀气不比韩心少上半分,甚至只会更加的浓烈,“别让我知道你还在她的身边转悠,死人的世界里没有否则。” 韩心微微地愣住,不由的多看了宋安安一眼,“你找姘头倒是挺有眼光的,还是男人就你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听说在她之前,墨森唯一喜欢过得女人就是宋安安。 宋安安握住战砚承已经不耐准备动手的手,清净的五官隐隐的挑衅,“你想做墨太太,那凭本事啊,简单粗暴的方式在情场上最低级了,韩小姐。” 韩心终究是顾虑着在场的男人不敢逗留得太久,很快就消失离开了,战砚承拧着眉头就准备追上去,被宋安安一把抓住了。 “算了,让她走吧。”真让她在战砚承手里出点什么事,她得一个头两个大,墨森分分钟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宋安安,那女人跟你的男人有什么关系?”正在纠结她是要一个人呆着还是让他留下来陪她还是把墨森的菜鸟部队调过来保护她,男人冷厉的嗓音就已经在头顶响起。 她转了转眼珠,“……大概是前女友吧。”不知道是前妻还是现妻。 战砚承低声怒道,“宋安安,你们女儿都那么大了,他前女友还在纠缠你?”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上去毫不在意的脸,心头的怒更加的旺盛,“你对付宋意如和千素素的狠劲儿去哪了?!” 宋安安抿唇看着他怒意很旺盛的脸庞,眨了眨眼睛,还是很没心没肺的样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她垂着眸,双手交叠,微微地笑,“你爱我所以心疼我?” 她怎么能这么直白得肆无忌惮,还是说到如今跟他有关的一切她都已经不放在心上,所以才能这么没心没肺? 战砚承暴怒得额头上的青筋跳跃,“是,你不想让我总在你的面前转眼你他妈的就别总是出这种破事!” 他以为他要隐忍克制,可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他忍个屁! 240 宋安安,你不要主动的招惹我。 宋安安摊摊手,清净的五官十分的坦然自若,她甚至是笑眯眯的,“我其实也不讨厌你总是在我眼前转啊。” “你刚刚在车上不是被我吓着了吗?”战砚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她这个样子真是让他恨极又爱极,咬牙切齿。 “那……人家只是被吓到了啊。”她的模样十分的无辜,“就算突然有人跟我告白那我也会被吓着的么,何况我们离婚这么多年了,你又用那种吓死人的眼神说你还爱我……我当然会被吓着啊。” 她的自我恢复能力果然无人能及,所以才能转背就嫁给其他的男人,在这一点上,他远远及不上。 宋安安看着他墨黑色眼眸,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还喜欢我?像以前一样?” 她的眼睛乌溜溜的转着,跟之前在车上和在吃海鲜的时候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我喜欢你的话,比墨森喜欢你的话,你会认真考虑离婚,然后重新跟我在一起么?” 重新考虑也没什么不可能啊。 她忽然她应该对全世界的男人一视同仁,虽然他们的过去在她的心底还残留着不少的阴影,但他毕竟是有很大的优点不是。 “宋安安,”男人的手指扣上她的下巴,板着她的脸蛋不允许她的视线有任何的逃避,低哑的嗓音沉淀着说不出的深沉,“我不会碰有夫之妇,所以你也不要来试图勾。搭我,一点点都不要,记住了,嗯?” 看着这张脸,他就知道自己的底线已经在一退再退,否则,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跟着一个有夫之妇进她的房间。 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说她要勾搭他…… 宋安安睁大眼睛瞪着他。 战砚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我会保你安全无恙,但是宋安安,你不要主动的招惹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歪着脑袋笑问道,“那我要是婚姻不幸福呢?” 男人没有回答她,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直到手拧开门把,才顿住脚步,低哑的声音很沉厚,“你不幸福的话,可以来找我。” 宋安安脸上的笑容怔住,看着他的手将门带上,眼眸垂下,抬脚回到卧室,就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彻底的拉开。 京城的万家灯火就全都在她的眼下。 每一个窗户都点着一盏灯光,代表着各自不一样的意义。 她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一个人站了很久。 ………… 第二天早上宋安安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她把脑袋塞进被子里躲了一会儿,还是挡不住那嘻嘻哈哈的声音,一怒之下就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冲了出去,“吵什么吵?” 客厅有瞬间的安静,墨森从容不迫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掠过,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隐藏得揶揄。 他佯装不悦的沉声道,“你怎么穿这么一点点就出来了,墨夫人。” 宋安安一眼就看到刚好被温蒂开门放进来的战砚承,他深墨色的眼远远的瞧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毯上,长发凌乱,穿的最简单的吊带睡裙,胸前锁骨处大片的白皙美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面,纤细修长的玉腿也裸到了膝盖以上,甚至可以看到大腿。 她尚残留着睡意的脸上怒气冲冲,看到战砚承以后更是杀气腾腾的瞪了墨森一眼。 墨森微微地淡笑,“安安,有客人来了,还不回去?” 那话语里彰显着理所当然的宠溺和独占的意味。tqR1 战砚承牵着温蒂的手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除了最初的那一眼,他甚至不曾再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宋安安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床上。 揉了揉头发,墨森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换了身衣服出去,两个男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两侧。 宋安安只听到墨森淡淡的笑道,“等会儿我和安安就会搬到别墅里住,会有专门的人保护她们母女两个,无需再劳驾战少亲自动手。” 战砚承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线条冷硬没有温度,仿佛只是在谈论最无关紧要的公事 他的语气较之墨森更为寡淡,“我不过奉命办事,”言罢,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战叔叔再见。”温蒂拉着他的衣角,稚嫩的童音满是恋恋不舍。 战墨蹲了下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微笑着道,“小诺再见。” “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战砚承淡淡的笑了笑,“怎么会,小诺想见我就可以来找我。” 温蒂乖巧的点头,“好,我让安安带我去找你。” “嗯。” 宋安安看着他出去,他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看她,修长的身形笔直而孤寂,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和淡漠。 直到门被关上,宋安安脸上的表情秒变,杀气腾腾的看向墨森,“你不是说还要几天才到么?” “她来过了。”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是明明白白的陈述句。 “你刚才什么意思?你故意的?” “我什么故意的?”墨森显然很无辜的模样,“哦,难道你心疼你前夫受伤的小模样?我也没觉得他多受伤啊,就看你光着大腿出来的时候有点儿不适应而已。” 这怎么能怪他呢?墨先生觉得,又不是他挑着时间让她衣衫不整的出来的,还不是她自己冒冒失失的冲了出来。 墨森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想跟他复合还是怎样都是你的事情,但是在你出演墨夫人的这段时间,记得你是拿钱做事的人,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脑门冒绿光,很丑。”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不冷不热,“那你得努力,不然何止会脑门冒绿光,势必一片绿油油。” 墨森,“……” 既然墨森来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再继续住酒店,她当天就带着温蒂和墨森一起搬进了墨家名下的一栋别墅。 别墅里的佣人也都是墨带过来的,墨森虽然身份神秘,但也同样受人瞩目,墨太太的位置虽然隐晦却同样受到极大的关注。 否则韩心也不会因为身份一直不被接受。 墨森睡主卧,她睡客卧,温蒂睡她对面的儿童房,宋安安才安置下来就接到宋言希的电话。 她穿了件宽松柔软的红色毛衣,头发也全都盘了起来,“哥,你刚才好像已经跟小诺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了。” 宋言希在手机的那边低低的笑,“除了小诺我就不能找你了?” 宋安安哼了哼,佯装不满,“你少给我装,自从你结婚后你眼里就没我这个妹妹了,我在意大利那么多年,你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你女儿在我这里你每天几个电话骚扰我。” “你连学费都不要我交,所有的生活费也全都要自己赚,”宋言希大感冤枉,“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要想是在耽误你打工赚钱的时间还是挤牙膏一样的睡觉时间。” 他不是不心疼,可是他妹妹看上去笑嘻嘻没心没肺,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跟战砚承的以离婚收场对她而言是元气大伤。 她选择以这样辛苦的方式疗伤,他除了看着别无他法。 宋安安无意多聊这个话题,“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你见到他了?” “嗯。”她应道,慢斯条理的语调并不怎么上心,“以墨森的身份,我碰不到他的概率是零啊,怎么了啊?” “小诺说她的漂亮叔叔很喜欢你,” “哥哥想跟我说什么?” “你在意大利念书的时候追你的男人很多,你就没遇到过喜欢的?” 宋安安垂眸,轻飘飘的笑道,“没啊。” “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你说战砚承吗?”宋安安笑得没心没肺的,“是有点儿难忘,不管怎么样,战少也是男人里的极品了,所以把握的眼光养得有点儿叼,那也未必是我忘不了他。” “你连墨森都看不上,你眼光得多叼?” 宋安安撇撇嘴,“他半点诚意都没有,就看上我是你妹妹,喜欢的又不是我本人,跟眼光没关系。” 她是不准备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了,宋言希是多了解她的人,随便几句话就基本能摸到她的心思。 “安安,我不劝你什么,”宋言希淡淡的道,“不过你觉得瞧着他顺眼的话,玩玩也无所谓,我觉得你遇见过这么多的男人,好像还是看他最顺眼。” 她看他最顺眼么?宋安安扯了扯唇角,淡淡的笑,从离婚开始,她好像确实没有想过要谈段恋爱重新喜欢个把男人似的。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哥哥你说得好像挺对的,前几年我好像确实太忙了,不然……我去看看其他的男人?” 宋言希在那边挑眉,“你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 “那墨先生如果找我的麻烦你会护着我的哦?” “我什么时候不护着你了?”除了这五年她坚持拒绝,非要把自己一个人放逐在外面的世界。 “我是觉得我收了他的钱万一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会不会想宰了我,”宋安安笑眯眯的感叹道,“除了战砚承我都没追过其他的男人,人生真是太单薄。” 宋言希,“……” 241 怎么感觉很有奸情的样子? 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然燃烧生命用力地追求,但从来没有人知道我也曾费劲力气用力地忘记。tqR1 追逐的过程总是一不小心就被撞得遍体鳞伤,大约是那时太年轻所以看到你的脸就马上满血复活。 后来强行抽离才知道痛过之后其实留下的还是痛苦,连半点可以聊表安安慰的火星都没有。——宋安安 醉色。 季昊和步数相视一眼,然后又看了战砚承一下,最后面面相觑,“那啥,宋安安结婚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就多带了个女儿回来,你也别太受打击哈。” 季昊已经身为过来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出来的时候路唯一要跟着他都没让。 这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为那女人买醉了。 战砚承端坐在单人沙发上,黑色的身影和昏暗的灯光融为一体,一只手把玩着手机,肩膀倚在沙发的后座,漫不经心的看着舞台上的舞动的年轻女孩,墨色的眸子无波无澜。 桌子上的酒瓶已经上满了,他也半点没有要喝的意思。 步数不懂战少今天是什么意思,不由的问道,“头儿,咱们不喝酒吗?” 来酒吧不喝酒,他来做什么? “不喝。” 季昊意外并且不解,“我们不来喝酒那过来干什么?”要不是看他失恋加失恋,他放着好好地额老婆儿不陪跟着他这种地儿? 战少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看跳舞啊,你不是说醉色都是尤物么?” 季昊看了一眼舞台上只穿了几块布料……姑且算是尤物的女人,表情很难接受,“你过来就是看她们的?” “嗯。” 他忍不住了,“那你自个儿来看啊。”拉上他们做什么? 战少的表情略深沉,“一个人看寂寞。” 季昊,“……” 步数,“……” 他们还是陪着吧,宋安安真特么把他伤得够深了,竟然连看这种档次的女人跳舞他也来了兴致。 本来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结果半个小时后季医生和步数惊悚的发现战少真的眼睛眨都没眨的盯着舞台上跳钢管舞的姑娘看了半个小时,目不转睛,很专注还很认真。 季医生决定暂时充当心理医生,“砚承。” “嗯。” “姑娘漂亮吗?” “一般。” “跳得好吗?” “一般。” “你喜欢吗?” “一般。” “你能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吗?”季医生怒了。 战少莫名其妙,“我怎么没认真了?”就他那些莫名其妙得问题他都看在自己很闲的份上回答了。 “你为什么想出来看她们跳舞?” “今天放假,很闲。”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他从来就不是喜欢酒吧这种地方的人啊喂,战少你到底怎么了? 战砚承淡淡的道,“这里人多,够吵。” 季昊和步数再次相视一眼,“你以前不喜欢吵的。” “不吵我就会想起宋安安,”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语调平淡极了,“以前她不在,现在她在我怕我会去找她。” 季昊觉得他的眼睛都酸了,心想这男人真他妈的矫情, 正看着,步数咦了一声,“头儿那是不是宋安安她老公啊?”语气变得很意外很震惊,“他旁边的那女人是谁啊?” 战砚承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有了反应,顺着步数指去的方向看去,酒吧的光线明明暗暗,但是那样俊美气场显赫的男人和不容忽视的女人还是一眼就能找到。 的确是墨森,他俊脸带着怒容,面前站着的女人背对着他们,但战砚承轻易的就辨别了出来,就是昨晚潜入宋安安的房间放了一枪的女人。 “他们在干嘛?怎么感觉很有奸情的样子?”步数永远五大三粗并且心直口快,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分分钟吐了出来。 战砚承的脸色已经布满了阴霾,眼神深沉而冷峻,眸底的狠戾锁住在人群拐角处一对男女。 季昊劝说的话还没说的出来,他就已经站了起来,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季昊已经说不出这是个什么狗血的场面,但还是立马脱口而出,“砚承,宋安安来捉奸了。” 战砚承胸膛一震,俊美的脸紧紧的绷着,如果说季昊是无意中扫到,那么他几乎就是天生对宋安安的存在自带磁场。 “小姐,您要的鸡尾酒。”服务生将一杯红色的血腥玛丽递给她。宋安安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接,手臂就被一只手拉住,然后她整个人被一个怀抱。 熟悉的气息立即笼罩她的呼吸。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抬着脸蛋看到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困惑的问道,“战少?”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战砚承抱着她的动作半分不曾松开,甚至整个人都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俊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出去!” 宋安安睁大眼睛,好笑的看着他,“战少,我是成年人,上酒吧很正常吧?” 而且,按照她的理解,他应该是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才是。 男人凝视她的脸庞,仔细的辨别她笑容里的成分,又瞟了一眼服务生搁在她手边的血腥玛丽,俊脸有些僵硬,“你是来喝酒的?” 宋安安点点头,“是啊,”巴掌大的瓜子脸言笑晏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所以出来溜达一下。” 该死的,战砚承看着她没有阴霾的笑容,心脏紧了紧,半响,才面无表情的道,“我带你出去。” 她看着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手,笑眯眯的道,“战少,你昨天才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勾。搭你,现在你……是在主动的勾搭我吗?” 他抓着她的手很用力,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跟她有关? 他顾不得这么多,手搂着她的腰肢强势的半拥着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更要离开那对狗男女的视线。 宋安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但是也没有很用力地挣扎。 直到被他拉到外面,他才松手。 “你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谁惹他生这么大的气了,她貌似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惹他吧? 男人的呼吸很沉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吃了她一眼,宋安安嫣然的笑,“你不至于看到我就这么深仇大恨吧……” “你爱他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宋安安怔住。 “宋安安我问你爱不爱他!”他隐怒的俊脸已经要克制不住了,低吼的声音甚至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爱就一个字不爱就两个字,说!” 宋安安蹙着眉头,“你这么凶干什么?” 他很久不曾调动过这么大的情绪了,如果不是理智死死的克制着,如果不是墨森的身份非比寻常,他脑子充血就指不定一枪毙了他了。 男人看男人,甚至不需要近距离的了解事情,看眼神就知道了。 他何止凶,他现在就想杀人。 这股凶狠的意味从眼神里面流露出来,宋安安咬唇,眼睛怯怯的看着他,“战砚承你怎么了?你的模样好吓人。”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算算年纪她应该有二十五了,可是一张年轻的脸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连困惑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睛也仍旧干净得黑白分明。 身体里的冲动一下就脱了控,伸手就突然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抱过她很多次,也有比这更用力地,但从来没有哪一个比这一刻的拥抱更清晰的透出绝望的力道。 战砚承只想将眼前的女孩揉进自己的骨血,他闭上自己的眼睛,喃喃的道,“我不该这么问,你怎么会不爱他。” 宋安安觉得她的骨头都被他捏痛了,但身体里的某个地反似乎更疼,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你要是不爱他,就不会嫁给他,也不会为他孕育孩子了。” 别说有宋言希守着她不会让她为任何的东西所迫,她的性格,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 正如她当初恨他,就流掉了他的孩子。 他其实已经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五年前就已经消失。 他的爱他的恨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她说得对,她从来没有义务承受他的念念不忘。 “战砚承。”宋安安莫名的不敢挣扎,哪怕真的疼得厉害,只能提起软软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提醒他。 “没关系,”男人的吻落在她的发上,胡乱的轻吻着,甚至忘了这样的亲昵已经超过了他们之间该有的尺度,轻轻的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她,“安安,没关系。” 他今天看到的,他不会让她看到。 在那些伤害降临在她的身上之前,他会一一铲除。 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收回他对她的伤害,但以后他不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一定不会。 墨森不可以,那个叫韩心的女人更加不可以。 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像我伤害你一样再伤害你了。 宋安安不明白他在她耳边呢喃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被迫承受来自他的力道和疼痛,她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242 如果她没有结婚。 他抱了她很久,久到她全身的血液流通不顺畅,阵阵的发麻。 就在宋安安忍不住想要抗议的时候,男人的手忽然就松开了,她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他。 战砚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出租车里推,英俊的脸庞已经恢复了淡漠,只是在她的面前显得温和,“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宋安安不肯动,眨着眼睛慢吞吞的道,“为什么要回家,我是出来玩的啊。” 她一杯酒都还沾一滴呢,就被他莫名其妙得硬着拉着出来了。 战砚承声音低沉的开口,“你一个人出来玩?” 那个男人陪其他的女人,却让她一个人出来玩?墨家夫人的位置有多危险那男人不懂么? 眼底掠过冰冷的杀意。 “是啊,”宋安安大方的点头,眯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一派轻松的道,“我好歹在这里长大,以后……说不定很难有机会再来了,回到故乡,总得到处看看,有什么变化啊。” 战砚承抿唇道,“你是墨家夫人,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宋安安睁大眼睛看着他,乌黑的眼珠乌溜溜的转着,嫣然娇俏,“你总不会觉得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是故意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来勾搭你?” “你不必这样。”战砚承压低嗓子。 宋安安托腮,笑吟吟的道,“你不用这么担心,墨家夫人的确挺不安全的,不过知道墨家夫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除了墨家的人,外头知道一根手指都数得绰绰有余。” 当初婚礼很盛大,但其实参加的人很少,尤其听后来苏绾和她说新娘的面纱已经夸张大可以和古代的盖头相媲美了。 别人不认识她,等下那对偷情的人渣碰到她了怎么办。 宋安安这样的火爆脾气,眼睛里根本容不得一颗沙子,让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男人眉头紧锁,宋安安又微微地笑了,“你继续忙吧,我一个人再溜达一会儿就回去了。”tqR1 她往后退了一步,态度不温不热,恰到好处的姿态,“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清瘦的身体已经转了过去,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人已经弯腰坐了上去,车门被关上。 战砚承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想要跟上去,但始终也只是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站在原地,手背上遍布着狰狞的青筋。 如果她没有结婚。 有男朋友也好,订婚也无妨,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再抢一次。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他的面前,步数摇下车窗,“头儿她人呢?你刚才不是拉着她出来了吗?” 他还以为头儿会趁机培养一下感情……虽然没什么好培养的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把季昊从驾驶座上拉了下去,淡淡的开口,“自己打车回去,我有事。” 季昊猝不及防的就被扔下了车,脑门一清醒就立刻的拍打着车门,“砚承咱们还是继续去看美女跳舞吧?其实我觉得真跳得挺不错的,你要冷静啊……宋安安现在是有夫之妇啊你记住啊。” 步数看他已经准备踩下油门,也跟着劝道,“头儿我们要去哪里?回去吧,反正她已经走了也看不到。” 战砚承握着方向盘,眼眸落下一片巨大的阴霾,“你也下车,晚上把那女人的资料送到浅水滩,现在就去办。” 步数哭丧着一张脸,“那头儿你现在要干什么?” “下车。” “小姐,您要去哪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宋安安一眼,问道。 她的眉目安宁静笃,“去……宋家吧。” “宋家?哪一个宋家?” 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了么?以往只要说要宋家,那就只能想到一个宋家,她淡淡的笑,“白云路的第一栋别墅。” “哦,那个宋家啊,”司机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宋家的远房亲戚吗?宋家搬出白云路有几年了,现在那里的别墅已经被人买走了,一直都空闲着。” 搬出去了吗? 宋安安怔怔的出神,时至今日,曾经的伤害和憎恶全都已经成为记忆力最风轻云淡的部分,唯一留下的就是她在这里长大的模糊记忆。 车停在别墅的门前,黑色的栅栏大门,“司机先生,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时间继续走,我会按打表算钱。” 打开车门下车,她的左肩上背着一直黑色的铆钉包,手搭在铁门上,轻轻的一推,吱呀一声,门就被轻易的推开了。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前院的花园草地枯萎杂乱,原本盛开的花只剩下了荒芜,卵石路上恍惚铺上了一层浓重的灰尘。 手腕用力,铁门被推开。 双手环胸,迈着缓慢的步调走在卵石路上,一看就是荒芜的落魄,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收拾整理过了。 宋安安漫无目的游走在空荡的别墅里,到处都是草木荒芜,物是人非么,如今于她而言人非物业非了。 五年的时间,可以冲淡很多的东西。 在里面大概转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她看着安静的湖面淡淡的想,如果这次离开,那么估计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啊……盖尔……你轻点……” “唔……好舒服……” 女人妩媚低转的呻吟声,混杂着男人沉重兴奋的粗喘,宋安安秀气的眉头拧成了毛毛虫。 考虑了一秒钟,她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了不过几步,湖面有一棵树龄超过一百年的参天古木,郁郁葱葱,树干粗壮得要好几个人才能抱住。 一双白花花的细长腿极具视觉刺激的在她的眼前晃动着,暧昧地令人脸红心跳的交缠的声音更是挑战人的听觉神经。 宋安安看着那棵树,再立刻联想到那树下发生了什么,一张精致的笑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换了以前她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眼红心跳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是在意大利呆了五年多的时间,见惯了西方人各种各样的开放,所以她很淡定很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正恩爱缠。绵做得激烈的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闯进来,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手忙脚乱的拿起一边的衣服遮住关键部位阻止春光的泄露。 女人大惊失色,满脸通红,看着宋安安的眼神恼怒而露着凶光,男子脸上的意外只持续了一眼,随即转瞬即逝,慢斯条理的穿着衣服,然有兴趣的瞧着一直盯着他们的女人。 混血的长相,东方人的黑色头发,深邃粗犷的五官,湛蓝色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挑出风情和与生俱来的魅惑,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亦正亦邪的英俊。 “嗨,小美人,你这么盯着我看,看着我了吗?”男子露出暧昧低沉的调笑,一只手伸了过来,“虽然我喜欢会害羞脸红的传统女人,但你的眼睛很漂亮……你喜欢我的话,我不介意满足你一次。” 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宽肩窄臀,精瘦健硕的胸膛透着充满力量的美,肌肉匀称的分布,很性感,很英俊。 宋安安双手环胸,黑白分明的眼睛坦荡得没有丝毫的闪躲,她笑盈盈的开口,“你是鸭吗?” “你怎么说话的?!”满脸通红的女子虽然羞涩,但一看自己的心上人被侮辱,还是立刻出言维护,愤懑的看着她。 宋安安有神在在的想,她只知道男人好事被打断会火气大,看来女人的高潮被打断火气也着实不小。 “我说话很正常,我以为这位先生是鸭所以想免费服务一次,”宋安安轻描淡写,抬手看了腕上的表一眼,“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给我滚出去。” 男人已经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了,“小姐似乎不是这里的主人。” “我不是,”她淡淡然的开口,眉梢养着,理所当然的开口,“但我看到猥琐恶心的东西弄脏我的地方。” 不是这里的主人,又说这里是她的地方,这样的措辞可真有意思。 男人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很高,宋安安目测了一下,应该也就比战砚承矮了那么一厘米。 “小美人,”松垮的衬衫随意的穿在身上,他一靠近宋安安就能味道一股儿隐约的味道,他低沉的笑,“做爱做的事,怎么能做猥琐恶心来形容呢?” 低头,陌生俊美的脸庞凑近她的呼吸,“你没有尝过……我教你如何?” 除了眼神太直白坦荡,缺少小女人的娇羞,眼前从天而降的女人实在太符合他的审美和标准。 宋安安低头瞟了一眼腕上的表,“还有三十秒,滚蛋。” 她的肤色很白,白得近乎有透明的错觉,干净细腻,如上好的瓷器,尤其难得的是,她的脸上似乎连点化妆品都没有……亲上去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视线转到她的长长密密的眼睫毛上时,盖伦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心头如羽毛刷过,他从小便自由随性惯了,毫不犹豫就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低头就要吻上那张更为诱惑的红唇。 243 我在这里骗了我心上人的初吻。 想象中的触感没有碰到,取而代之的是携风而来的巴掌声,宋安安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就甩到了男人的脸上。 “盖伦,”背后传来女子娇嗔而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惹美人发怒,他向来是觉得不对的,不过他此时丧失了转身去哄的兴致。 所谓猎艳,就算不断的寻找新的猎物。 只有维持至高无上的新鲜感才是最重要的。 宋安安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标准的美人,何况一个人生存更是见多了对她各种图谋的男人。 她皮笑肉不笑,语气甚至都是兴致缺缺的,“我讨厌莫名其妙得男人碰我一根头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庙里待上三年见不到女人?” 哪里跑出来的女人,这么傲。 不过无妨,只要喜欢,偶尔换换口味当时调剂,这样想来,连刚才被甩了那一个巴掌也变成了情趣,他眉目含笑,“我更想知道,我是怎么玷污了……你的地方?” 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了,“难道……你的第一次献给这里了?” 宋安安瞟了一眼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大树,慢悠悠的道,“我在这里骗了我心上人的初吻。” 盖尔,“……” 这里,初吻。 宋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宋家在京城失去势后别墅就被神秘人买下但是从来没有人住在这里。 “小美人是宋家的人吗?”盖伦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她,宋家大小姐涉嫌故意杀人被判无期徒刑,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待着,那么眼前就是…… 他玩味的吐出她的名字,“宋安安?” 那位在战家大少坐牢期间签下离婚协议远走他国的如雷贯耳的宋家三小姐,曾经的最显赫的战家的少夫人。 京城如今仍有传闻,全Z国最让女人牵挂迷恋的黄金单身贵族战砚承仍旧对她恋恋不忘,她走了五年,他就有五年不曾让女人近身。 宋安安眼皮都没有抬,“嗯哼。” 难怪看他的眼神透着一股眼高于顶的傲娇范儿,还真像是被男人宠出来的骄傲。 湛蓝色的眼睛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缓慢的开口,“可以追求你吗?宋小姐。” “随你,”宋安安耸耸肩膀,她眯起眼睛,“下次让我看到你们在这栋别墅里干这种事情,我保证全国人民都能看到你们有多勇猛。” 她说完,就利落的转身往外走,故地重游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破坏她的心情。 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扣住,她皱着眉头回头,脸上已经是五分的不悦了,“干什么?” “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却无端的破坏了我的好事,”盖伦露出迷人的笑容,“宋小姐,你是不是至少该请我吃饭补偿我一次。” 宋安安终于挑起眼皮,“你想泡我是吗?” “我从来不会隐藏我对任何美人的喜爱。” “我也从来不隐藏我对任何男人的不喜爱,”宋安安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我对你这种型号的男人不感兴趣,把你的手松开,不然我叫人揍你。”tqR1 不然我叫人揍你,盖伦一听就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笑得格外的开怀,问题少女出来的女孩才会说这样的话。 宋安安虽然身手足够应付一般的流。氓混混,但是眼前的这个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管她怎么用力手腕就是被拽在手里怎么抽得抽不出来。 低沉带着沉沉的怒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然后她的腰被一只更加有力的手搂住,抓住她手腕的手指也徒然的失去了力气,“拿开你的脏手。” 她整个人都被抱进了一个熟悉坚实的怀抱里,宋安安看着面前脸色微微变了的盖伦,抬头就看见男人坚毅的下巴紧绷得厉害,眼神冷厉寒漠。 “私闯民宅,最高可判三年有期徒刑,”战砚承冷漠的开口,气势强大冷酷,冷冽而肃杀,“等我亲自动手要把你送进去,三年内我保证你没办法出来。” 宋安安被他抱在怀里没有出声,眼神来回在两个男人之间打转。 盖伦挑起眉梢,“战少为了吃醋要以公谋私?” “这是我的别墅,”他面无表情的陈述,墨色的眸一片冷冽,“带着你和你的女人给我滚出去,脏了我的地方本来就应该付出代价。” 他在生气,搂住她腰肢的手几乎失去了没有控制好力气,她原本的怒火就轻而易举的消散了很多,她淡淡的笑着出声,“算了吧,” 她看了盖伦和背后惶恐不安的女人一眼,“你们现在马上离开。” 到底是顾虑着战砚承的身份,五年前战砚承对顾泽下了狠手他们劳伦斯家族才有机会崛起,太轻易的得罪这男人绝非明智的选择。 盖伦也不怒不气,只风度优雅的翩翩的笑,“那么宋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宋安安才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后面退了一步,“战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战砚承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过来看朋友,前段时间有人跟我说这别墅被人当成了公共的景观,所以我过来看看。” “哦。”宋安安没有多想什么,“别墅是你买的吗?” “嗯,”战砚承看着她的脸,“你舍不得宋家这里就送给你,原本买下来就是为了你。” 末了,还不等宋安安开口说什么,他就已经补充道,“当初离婚你离开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拿走,一栋别墅算是我给你的赡养费,如果你接受的话。” 宋安安静静的笑,“不用了,我过来……只是看看而已。” 故地重游,就是重新走过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不管那些记忆是好的还是坏的,宋家这座别墅给她的记忆,并非全都不堪回首。 “那好,”他也不强求,墨家少夫人,原本就不稀罕他给的东西,“我现在回浅水湾,顺便送你回去。” 他的态度浅浅淡淡,不掩饰也不克制,但同样的不热烈,仿佛他那天在车上对她咬牙切齿的恨意只是错觉,今天在醉色外面那样绝望的拥抱也不过只是错觉。 她也不反对,“谢谢。” 迈巴赫上,宋安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空气里的气氛过于的安静,她看着男人愈发成熟也冷峻的侧脸,忽然之间问道,“我记得你身边以前有个叫宋紫的女孩……嗯,你们分手了吗?” 战砚承拧眉,“没有,”顿了一会儿,还是补充道,“没有在一起过。” 她有点诧异,没有在一起,他会陪着女人一起逛宠物店? “为什么?我觉得她似乎是很好的女人啊,而且很喜欢你。” “喜欢我的好女人很多,我都要跟她们在一起吗?” 宋安安,“……” 车停在她和墨森新住的地方,宋安安眸光微动,她记得他都没有问过她住在哪里…… 拉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自己的包准备下车,却徒然听见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砚承啊,今晚回家吃饭行不行?” 是叶秋,她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今天你路伯伯的女儿刚从法国回来,一直央着想见你……别的不说,你至少回来看看,合不合眼到时候再说,妈也不会逼你。” 车内一阵沉默,宋安安没有下车,男人也没有说话。 “你总得要再结婚生孩子……” “好,我晚上回去。”淡淡的一个字打断了叶秋接近祈求的话,然后他就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宋安安的手拉开了车门,笑容眉眼弯弯,“谢谢你送我回来。” 墨色的眸在她的身上停顿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扯唇,低低的道,“再见。” 直到女人的背影从他的眼底彻底的消失,他才接通身上的手机,“查到了吗?” 步数讪讪的道,“头儿,墨家不属于我们国家的范畴,要多费点儿时间,再加上那女人背后的背景很大,我现在唯一能查到的是……自从墨家夫妇来了京城,墨森那个女人的来往很密切。” 来往很密切。 那男人凭什么占着他最想要的东西还敢染指其他的女人。 他扯唇冷笑,弧度讥诮深冷,“有多密切?上过床了吗?” 步数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头儿,反正那男人不忠,不如你干脆让她知道得了……到时候乘虚而入,也许小嫂子会跟墨森离婚重新嫁给你,你这样遮遮掩掩的……纸包不住火。” “那就把火灭了。”战砚承冷酷的道,“找到那女人,然后杀了。” 步数急了,“头儿你这是何必呢?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这时候做什么君子啊,自己爱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才是真理,其他的都是放屁。” “你不了解她,”战砚承闭着眼睛,忍住从心脏最深处阵阵涌上来的痛楚,平静的道,“如果我今天可以得手,那么她早就跟安白在一起了。” 宋安安不是会随着形势而轻易改变的女人。 她当初只要他,所以他怎么伤害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只爱他,安白何尝没有在她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如今她认定墨森是她的丈夫,都一样 244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宋安安才回到大厅,就感觉到气氛特别的压抑,墨森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节拍,若有所思。 温蒂乖巧的坐在对面吃着佣人剥的香蕉,见宋安安回来,稚嫩的声音小声的道,“安安。” 宋安安几步走了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蛋,“怎么了宝贝?” 温蒂忽闪着大眼睛,小小的声音很委屈,“我饿了,但是墨叔叔都不说吃饭。”她控诉的看着她,“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人家饿死了。” “那你怎么不让佣人姐姐先给你喂饭呢?” “我要跟安安一起吃。”葡萄般的大眼睛,十分的认真。 宋安安的眉目眼角露出温软的笑意,么么温蒂QQ软软的脸蛋,由衷的感叹道,“等我结婚,我也要生个乖女儿。” “安安。”墨森叫她的名字,语调沉闷,“这世上有没有长得一样的人?” 宋安安没有多想,随口答道,“有啊,孪生兄弟姐妹多的是。” 墨森的声音带着他极其罕见的困惑和不确定,“我觉得她不是韩心。” “什么意思?”那个提着枪要来杀她的女人还不是韩心? 宋安安皱了皱眉头,虽然她觉得那股妖娆又透着霸气的味道跟她气场不怎么合,但她第一眼见到就没怀疑过。 怎么说呢……那就像是墨大爷会看上的女人。 举手投足的话语间,针对的是她如今这个墨夫人,但又自然而然的维护者墨夫人的名声。 “感觉不对。”墨森眉头皱的像两条毛毛虫,“我今天吻她的时候觉得她的身手退步了。” 男人说得很认真。 宋安安的脑门上掉下了三根线。 你吻她跟她的身手有什么很直接的关系么? “你们床战有这么激烈?” “她四年前走的时候很恨我。” 宋安安脑门再次落下三根黑线,她承认,她对她参与的这段感情实在是太不上心了——韩心离开墨家居然有四年了?! “不会啊,”宋安安想了想,“我才到这里她就拎着枪来找我了,在我身边放了一枪也没准备打死我——这是女人堆情敌惯有的警告和示威手法。” 韩心显然是不喜欢她的,但又看不得她身为墨夫人跟其他的男人纠缠不清。 女人爱一个男人就是这样的。 墨森猛然的抬眸,声音沉了好几度,“你说韩心在你到的那天去找你了?” “嗯啊。” 墨森的眼底拂过重重的暗黑的色彩,“安安,你必须帮我。” ……………… 装潢雅致别有一番情趣的西餐厅,空气里流淌着缓慢优雅的钢琴乐,气氛恰如其分的合适。tqR1 “宋小姐,”盖伦看着坐在对面自在没有半点拘束的女人,微微地笑,“我还以为,你和战少准备复婚,重新在一起。” 宋安安漫不经心的看着菜单,“你要请我吃饭的话,”她把脸蛋从菜单里抬起来,“我点什么吃得都可以的吧?我喜欢吃什么就能点什么,也不需要我买单,是这个意思吗?” 盖伦看着她坦荡而直白得模样,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笑着调侃道,“难道以前请你吃饭的男人不准你点你爱吃的,还要你付钱?” 宋家三小姐在京城的贵族圈里长大,应该还没机会遇到连饭都请不起她吃得男人才对。 宋安安耸耸肩,“我有遇到过啊。”在意大利的时候认识Z国的一个男生,本着国友的交情走得挺近,结果时间越久他就表现得越奇葩。 她抬手找来服务生,“呐,我的就这些,麻烦快点,我饿了。” 盖伦淡淡的笑,“我点跟这位小姐一样的就行。” “好的,先生小姐,请稍等一会儿。” “请宋小姐吃饭,谢谢你昨晚为我向战少说情,”盖伦抬手便替宋安安倒了一杯酒,“这杯酒,我敬你。” “你是找我道谢的吗?”宋安安拿起杯子,慢慢的摇晃着透明的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似笑非笑,语调慵懒,“我以为你约我出来吃饭,是想追我呢。” 盖伦愣住,尔后便笑了,湛蓝色的眸一直都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里看出什么,“的确……尤其是昨晚听朋友说战少和路家的千金相亲,好像挺有眉目的样子。” 宋安安始终都是淡淡的,“是么。” “似乎是的,”盖伦笑得醇厚,“战少五年来不近女人的身是出了名的,昨晚却陪路小姐去听了演奏会,还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眼前不远处有熟悉的身影走过,宋安安抬眸,然后眯起了眼睛,笑容里像是染了醉意,“所以你还特意打听了他们今天会来这里吃饭,然后再把我约过来是吗?” 她的视线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女,男子英俊冷贵,天生带着一股气势,自成焦距,他身侧跟着的女子穿白色的长裙,高贵优雅。 一眼看过去,很般配。 宋安安垂眸,没有再看第二眼。 盖伦自问足够了解女人的心思,但是对面的女人他有点琢磨不透,甚至看不出她究竟在不在乎这一幕。 “你生气了?” 宋安安低头抿酒,好笑的开口,“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歪着脑袋,懒洋洋的道,“我出来吃饭,可不是因为战少也在这里,不过是你想追我,而我给你机会罢了。” 那边,路然温温的微笑着问道,“砚承,你喜欢什么样的位置?” 男人的眼神淡然,“随意。” “那我们去那边吧,靠窗可以看见湖景……”她还没说完,就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徒然的变了,“砚承,怎么了?” 战砚承看着餐厅靠窗的位置最中间的桌子旁,女人靠在柔软的沙发座上,眉目漫不经心的舒展,似乎在欣赏窗外的美景,偶尔转过脸在跟对面的男人说笑。 他的瞳孔重重的一缩,长腿大步的迈了过去,薄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紧绷着的下巴彰显着他隐忍到极致的怒火。 宋安安老远就看见压抑着滔天怒意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一只手仍旧转着只剩几口红酒的玻璃杯,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 等到他走进,才弯着唇角,眼睛如新月,“战少和女朋友也一起来吃饭吗?好巧。” 说罢,朝一脸无措迷茫的路然也微微一笑,“啊,要一起拼桌吗?” “宋安安,”战砚承从来没有觉得宋安安的笑容这么刺眼过,让他深埋于骨的暴戾逐渐的渗透出来了,几乎直觉就想狠狠的捏碎,沉沉的嗓音宛若从喉骨的最深处蹦出,“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在跟这个昨天才调戏过她的男人在约会? 宋安安双手撑着下巴,双眸无辜极了,淡淡的笑,“战少,你这样似乎不好吧,你女朋友在这里,你来问我要解释,女人很敏感喜欢多想的,……多聪明懂事的女人都一样。” 路然心中微惊……宋安安,砚承的前妻吗? 战夫人说的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前妻? 她看上去……比她想象的年轻多了。 战砚承俯身,大半个身躯几乎要把女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宋安安,”他的声音很低,缓慢而清晰,“别在我面前绕圈子,你了解我的脾气,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她结婚,所以他不打扰。仅此而已。 过了五年,她对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好似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宋安安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声音轻若呢喃,仿佛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吗?我在约会啊。” 约会。 跟这个男人? 她也还真的敢在他面前说。 战砚承勾了勾唇,笑意冷漠而讥诮,随即站直了身体,从身上摸出手机,从容不迫的下了命令,“昨天有人私闯我家,过来把人给我扔进监狱。” 盖伦俊美的脸微微一僵,但笑起来仍旧不失风度,“宋小姐……你们收夫妻俩吵架了拿我和路小姐当炮灰的吗?” 这事儿也做得出来,这两人也真是一对。 宋安安咬了咬唇,抬脸问道,“战大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战砚承漠漠的看着她,“市民维护自己的权益抓捕罪犯,还需要什么意思?” 路然在一边体贴的插话,虽然笑容带了几分勉强,但没有恶意,“宋小姐是和砚承吵架了吗?”她的声音很温和,“我和战夫人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回来和砚承和好了,砚承只是拗不过他母亲……” “闭嘴。” 路然脸上的笑容僵持住,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识相的闭上了嘴,只是安静的站着。 宋安安其实已经喝了半瓶的红酒,一贯不胜酒力的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贯黑白分明的眸漂浮着迷离的色彩。 她轻轻的低低的笑着,小脑袋摇晃,“你怎么每次见到我不是特别生气就是特别生气?”下巴抬着,“你来约会我也来约会,你哪里那么多脾气要发啊还要把我对象关进监狱。” 245 他们在这里接吻真的好么 战砚承伸手把她从沙发椅上拉了起来,声线紧绷得厉害,“我送你回去。” 她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回去干什么啊,我还没吃饭呢。” 路然勉强的扬起笑容对盖伦道,“宋小姐似乎是误会什么了,那我们走吧。” 难怪他的态度那么冷漠,原以为他没有拒绝代表她有机会,原来宋安安已经回来了。 盖伦自然也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很复杂,留在这里战砚承估计也不会放过他,更重要的是,宋安安似乎在拿他当枪。 路然和盖伦离开,宋安安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也不阻止。 很快,只剩了下了他们两个人,宋安安撑着下巴,慵懒的模样像是漫不经心的猫咪,表情里透出微微地不悦,“战少你又怎么不高兴了。” “吃完饭就回去。”他顺势就在她的身边坐下,甚至没有去她的对面,英俊的脸轮廓僵硬,手指落在桌面。 宋安安低低的笑,抬手拿起那半瓶没有喝完的红酒又要倒酒,手腕被扣住,酒杯和酒瓶都被男人夺走了,怒不可遏的声音在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吼,“宋安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喝酒啊。”轻轻的三个字就凑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但是浅浅的若有似无的红酒的醇香,肆意的诱惑。 他的身体都紧绷起来了,墨色的眸翻滚着狂风暴雨,终于没忍住掐住她的下巴,“宋安安,你在玩火。” 柔软的身体就在他的手掌之下,近在咫尺。 男人下腹已经如火在燃烧,却忍不住想靠得更近了,绯色的红唇轻微的张合,像是无言的邀请。 宋安安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喃喃的道,“你女朋友都吃醋了,去追吧,她喜欢你,说两句好话就没事了。” “为什么跟那种男人出来?” “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啊,”她轻轻的笑,作势要去抢他手里的酒瓶,因为动作的弧度过大而栽倒在他的怀里也浑然不在意,“战砚承,你连我喝酒都要管着吗?” “你跟他吵架了?”他盯着她因为醉意而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绯色的脸蛋,低哑着嗓音道。 她睁开眼睛,忽然就吃吃的笑了,“你那他在醉色非要拉着我出来,不就是看到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你害怕我看见,所以才拉着我走又要送我回去,是不是?” 果然是知道了。步数说纸包不住火,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侧过脸,神经忽然全部被扯住,紧绷得厉害,低沉着声音道,“宋安安,那就离婚,”他看着她的眼睛,呼吸靠近,清晰可闻,“我娶你,好不好?” 宋安安怔住,男人的眸深沉似海,充斥着巨大的漩涡引力,她的心脏忽然砰砰的跳着,五年间也从未有过的心跳速度。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是她离开Z国在意大利第一次想起他,有个男生在追她,她也没有很刻意的拒绝,吃饭,看电影,聊天,散步,出去游玩,一直都挺开心。 直到亲吻,当初看着压下来的男人的脸,脑海中就无比清晰的想起了眼前的这张俊脸,然后下意识的躲开。 最后以最快的速度分分钟斩断了那段关系。 战砚承看着她似乎在出神的脸庞,低低的嗓音暗含着不动声色的逼迫,“跟他离婚,嗯?” 他的薄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肌肤,宋安安也没有躲开,她睁大了眼睛,微微地抿唇,“你说过你不会碰有夫之妇的,战砚承。” 他的动作果然止住了,眼神变得深冷,“那你跟刚才那个垃圾约会是什么意思?” 他其实连质问她的立场,都还少了一个身份。 宋安安终于趁机把他的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清秀精致的脸上笑得有几分得意,很随意的道,“哦,你说盖伦么?” 她的态度好像这原本就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看上去挺喜欢我的,英俊大方身材也挺不错,作为恋爱的对象我觉得很合适。”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跳跃,“宋安安,我不是那个背叛你的合法丈夫墨森,你他妈的不需要说这些来刺激我。” “我没有啊。”宋安安微微地笑,“你两次问我爱不爱墨森我都没有回答过,其实,哪有那么多的爱或者不爱。” 男人的眸色愈发的深了,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戾气。 “他是墨家的当家人,我是墨家的夫人,”她脸上尤带着几分醉意,但说的话却是有条不紊,“我早说过了,这世上的婚姻千千万万种,不是每一种都需要靠爱情来维持。” 她的脸他的肩膀上滑到了沙发的靠座上,“战少在名流圈长大,应该很常见才对,豪门夫妻关上门各玩各的很难理解吗?” 她嘟着嘴巴,“我在F国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现在离开了所以玩玩,”她闭了闭眼睛,“玩玩么,所以我会找盖伦那样的,也不会找你这样的啊……” 唇被堵住,凶狠的撕咬,带着浓重的压抑的深深地怒火和……欲望,如海浪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战砚承伸手扣着她的腰,双手很用力地搂着,大半边的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强烈灼热的属于男人的阳刚的味道覆盖着她的鼻息。 宋安安睁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刷过他的皮肤,被迫承受男人的掠夺也没有动也没有挣扎,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们在这里接吻真的好么。 她有点担心韩心会为她的男人出气朝他下手。 “战砚承……”宋安安架不住男人凶猛的攻势,他吻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技巧和温柔可言,滚烫的舌不断的深入,肆意而狂野的侵占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地,甚至不在乎弄痛了她。 她只能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宋安安只是稍微的透露出一点抗拒的意味,战砚承的神经受了更大的刺激,原本还绷住的理智彻底的崩断,直接将她压在沙发的后座上,听从从身体里源源不断爆破的欲望跟她亲近。 不远处,一直站着没有彻底走远的两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在深紫色的沙发上拥吻的两人。 盖伦轻佻的笑,“路小姐,我不懂,你这么识相的离开是为了在战砚承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吗?” 路然淡淡的笑,眉眼底部是苦涩的意味,“我识相是因为我不想被赶走……难道盖伦先生喜欢让战少的人在公共场合把你直接铐去监狱?那估计你以后都很难追到女人了。” 上菜的时候,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大学生,端着餐盘近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红着脸轻轻的放下东西什么都没说就连忙走了。 直到宋安安的气息几乎要被他剥夺得殆尽,半个身子都软在他的怀里,战砚承才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她。 她无力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手指攥住他的衣服,语气甚至听不出是嗔是怒,“战砚承,你说过你不会碰有夫之妇。” 双眸瞪着他的脸,这样的盛开着怒意的脸太生动,落在他的眼底只会撩拨出更深的心动。 有夫之妇。 “那你就离婚,”男人的手臂仍然禁锢着她的腰身,一字一顿的在她的耳边道,“宋安安,招惹了我,你就只能离婚。” 那些压抑在深处蠢蠢欲动的黑暗的念头一点点的松懈然后溢出……如果逼着她离婚……再逼着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她眨了眨眼睛,“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啊,”她伸手把男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用力地掰开,“我只是在这里吃饭而已,而且我都有对象了我怎么会主动的招惹你。” 女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黑白分明,连模样都是与当初无二的无辜,她淡淡的笑,“我本来就是玩玩而已,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你。”tqR1 虽然她不怀疑他的本事,但如果拉他下水真的被韩心盯上了……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担待不起。 宋安安从他的怀里彻底地退开,扶着餐盘坐远了一点,她弯着唇,“而且你答应你妈妈和刚才那位小姐约会……其实是已经想要安定下来成家立业了,是不是?” 战砚承眯着眼睛,“就因为那男人背叛你,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宋安安,不要告诉我你也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我没有啊,”她特别坦荡得承认,“你都没让我堕落过,他更加不可能,只是现在我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了而已。” 她懒懒散散的说着,那样的眉目甚至有几分陌生。 战砚承看着她的脸,心底那只从见到她就开始诞生的恶魔再次撞着他的神经,男人的目光讥诮而冷漠,“你现在选择的生活方式,就是跟不同的男人谈恋爱?” 宋安安不动声色的把手指往后移了移,心中莫名的堵塞,但还是漫不经心的笑,“以前我不是一门心思的爱你么,现在……想知道被男人爱着的感觉。” 246 他在替你铲除情敌。 她主动的凑近他英俊而冷漠的脸,肆意的吹气,“战哥哥,其实我很享受你爱着我又不能下手的样子……但我还是一直乖乖的没有招惹过你,不过你要送上门我也不会客气,你想清楚了,你要吗?” ………… 墨森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阳台的睡椅上看书晒太阳的女人,“你还挺悠闲,今天不出去约会了吗?” 宋安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低着脑袋继续看书,“约会很无聊啊,我三天约一次也差不多了,你女人没点动作吗?” “你男人有动作了,”墨森看着一派悠闲事不关己的女人,俊脸很不悦,“他的人暗中在四处追查韩心的下落。” 宋安安愣住,不解的问,“为什么?韩心找到他身上去了?” 除了那次在西餐厅遇到,她后来都没有跟他见过面了,难道是因为……她跟战砚承吻了跟其他男人最大的尺度就是拥抱? 她黑了黑脸,她在男人身上体现出了深深的洁癖,拥抱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墨森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在替你铲除情敌。” 他发现,宋安安这个女人,他还真的没法一下就看透,“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里面你最喜欢的明明就只有战砚承,反正他刚好对你旧情难忘,借着这个机会旧情复燃才符合你们关系的逻辑——说起来他也算是情种了,你结婚了他也这么念念不忘的守着你。” “就算是演戏,找他也更合适,你在逃避个什么劲儿?” 宋安安翻着书的手顿住了,眼睛看着地面,半响才淡淡的道,“你不是说,如果那个韩心不是你的韩心,那她背后有更危险复杂的存在么,我看在你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加上你给我不菲的佣金的面子上陪你演戏,把他拉扯进来算个什么事儿。” 墨森嗤笑,“我以为对你来说,你的男人怎么保护你都理所应当。” 对宋安安来说,亲疏的划分清清楚楚,她不会跟谁客气。 宋安安的手指翻着纸张,阳光在她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她的手逐渐的攥成拳头,“似乎你们都觉得我回来了,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你喜欢他,他爱你。”墨森淡淡的陈述这个事实。 宋安安闻言便失笑了,连墨森都想过,那天跟战砚承一起出现的女人看到她就觉得他们理所应当的应该和好。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呢? 她的脑海中从来没有诞生过要跟他复婚重新在一起的念头,她不排斥,只是不曾考虑过。 宋安安抬起脸蛋,突兀的道,“他妈妈不喜欢我,其实我也挺记恨的。”慢慢的从睡椅上坐直了身体,“我觉得我一到战家一看到他妈妈就会想起被我杀了的那个孩子。” “墨森,我现在不想自虐。” 她似乎是突然想起,才突然说出来,然后连自己都很意外。 她重新躺了回去,把书本盖在脸上,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很舒服,“我离开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身体的最深处,有些伤不见光就不会觉得疼,但一旦见光了就无处不在的提醒着以前痛过的痛苦。 墨森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书本盖着脸蛋的女人,“你哥哥说你最喜欢的男人还是他,”他的手落下,已经转背准备离开了,“不过你在他面前,比我们想象的都要胆怯。” 醉色。 光线昏暗的沙发里,宋安安一个人埋藏在角落的一组沙发里,高脚的玻璃杯里荡漾着透明的液体。 她的对面坐着清秀的美少年,略带腼腆,“小姐,要我陪你喝酒吗?”tqR1 宋安安听到声音这才把视线收回来,低头抿了一口,一股呛人的味道涌入口腔和咽喉,有股淋漓尽致的畅快,她笑眯眯的道,“随你啊,你喜欢就喝,不喜欢也没关系。” 之前跟她约会的基本都是些富家公子,一堆恶习,她这人脾气又不怎么样,分分钟濒临撕破脸的尴尬,今天她缺乏兴致,所以直接找了个刚出道的小鲜肉牛郎。 她点的都是烈酒,虽然是小口小口的喝,但那少年还是忍不住劝道,“小姐,酒喝多了伤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一眼就看到在舞台上第一排位置下坐着的俊美的男人。 人群喧哗吵闹,但他却奇异般的在自成一个世界,沉静而冷清。 男人喝酒会因为很多的原因,但是女人买醉就只会是为了男人,这是不变的真理,“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宋安安眨了眨眼睛,吵架算,男朋友就不算了。 上次在西餐厅他离开时她甚至觉得战砚承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觉得失落,又觉得放松了。 宋安安站了起来,喝了太多的烈酒,身子有点儿晃荡,那少年连忙去扶她。 宋安安摆摆手,“我没事,只想去趟洗手间。” 忽然明白为什么战砚承一闲着就待着这样吵闹喧哗的地方,太吵的地方会剥夺人思考的能力。 也最容易看清楚自己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推门走进洗手间,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醉酒的大脑稍微的清醒了一点,转身就想离开。 手还没有摸到门,就被用力地关上了。 一股凉凉的气息渗入皮肤,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前妖娆美艳的脸庞,“告诉我,你跟墨森是什么关系。” 宋安安上下的大量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你既然这么关心他的事情,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才是。” “我不知道,”韩心微微地笑,“所以你最好告诉我,”她顿了顿,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为了你自己着想。” 宋安安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她,“什么意思?”她眯着眼睛道,“你醋意这么浓烈,应该很喜欢墨森才是,你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战砚承也喜欢你,你一边跟不同的男人约会一边偷偷的观察他,要说矫情你比我矫情多了。”韩心漫不经心的道,“看在你是宋言希的妹妹的份上,看在宋言希是墨森最好的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你现在出去笔直的找战砚承给你泻火是最明智的选择——晚了失。身给其他的男人可不要怪我。” 宋安安立刻的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你什么意思?”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咬着牙逼问,“你在我的酒里下药了?” 韩心耸耸肩膀,“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宋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墨森的人在我身边,你怎么有机会……” 韩心斜了她一眼,“第一墨森手下那些所谓的精英说起来都是我的师弟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第二。”她徐徐的笑,“一直没能接近你是因为战砚承派在你身边的人,不过今天那帮傻缺为了朝你下手才刚好给了我这个机会——你会谢谢我的。” 她敏锐的察觉到韩心口中的那帮傻缺跟墨森怀疑的原因有关。 韩心已经拉开了洗手间的门,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扣了上去,转头朝她露出笑容,“对了,作为你今天损失的赔礼,我卖一个消息给你,你是墨家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那墨森见到的是她的谁? 宋安安咬牙切齿,她扶着门,身体深处一股愈发升高的温度在她的身体四处游走,她还喝了酒…… 她重重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溢出血腥味,手从身上摸出手机,手忙脚乱的翻着名字,手指在战砚承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三秒钟的犹豫,最后还是快速的往下翻。 她靠着墙壁慢慢的往下滑,拨通了墨森的号码。 手机一遍一遍的响,身体里的热浪一朝高过一朝浪潮一般的打过她的神经。 没有人接电话。 她果断的把手机扔回了包里,然后强撑着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外面跑。 “啊……”慌不择路,她喝了酒,身体更是因为药效而滚烫地厉害,神智恍惚根本看不清路,一下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然后继续往外面走。 去哪里……跑出醉色的门,外面的冷风吹得她的身体终于冷却了一点,宋安安看着路上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一时间茫然无措。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位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潮红的面色,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已经不复清晰的双眸,在风月场所混惯了的人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女人被下了药,何况这里还是醉色的门前。 那只手得寸进尺,不断的往下滑。 宋安安浑身一个激灵,莫名的被安抚的舒适让她的身体变得愈发的难耐,这种莫名的不受控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她想也不想尖叫,“滚,别碰我!” 大步的退后,她脚步错乱的飞快的离开。 拿出身份证和银行卡扔到柜台上,她闭着眼睛,强行忍耐着全身一阵比一阵的折磨,声音也因极度的难受而变得沙哑,“开一间房,马上。” 247 宋安安,你当我是你的备胎? 刷过房卡推门进去,她几乎整个人都因为腿软而摔倒在了地上。 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板,她摔下去也没有摔疼,身体里的热浪几乎要将她所有的意识和感官全都淹死,唯一剩下了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好热……好难受…… 该死的,韩心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 她几乎是跪爬在地板上朝着浴室艰难的前行,整个脑子全都被搅成了浆糊,连她现在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战砚承拿枪指着服务生的脑袋让抖抖索索的交出房卡然后刷卡踢开房门的时候。 一室的黑暗,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女人极其难受的呜咽和低吟。 他抬手就把灯拍亮了,然后就看到满地剥落的衣服和半裸着女人,她长长的黑发散落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侧着身子躺在深色的地毯上,仿佛睡着了,但蜷缩着被呼吸带得起伏的动作彰显着她努力想爬到浴室的煎熬。 战砚承顺手把门关上,有瞬间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已经无法动弹。 女人军绿色的大衣落在他的脚下,他的脑海中自动生成她一边想爬到浴室一边挣扎着脱掉自己衣服的模样和动作。 男人的呼吸一瞬间就变得沉重,甚至很快盖过女人难受的呜咽声,他抬着脚,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宋安安全部长发的模样,一头青丝几乎覆盖着半边肩膀,她最里面穿着一件米色的v领针织衫已经被她蛮力的剥了一般下来,露出白皙的香肩。 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下若隐若现形状美好的柔软,随着呼吸的起伏而愈发的让人喉间饥渴。 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但偏偏有残留着最后的敏锐感官。 有人站在她的身侧,带着浓烈的过于炙热的侵犯性,她半眯着眼睛,用最后的理智摸出落在一旁她用来照明的手机,模糊的视线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翻找。 战砚承在她的身边缓缓的蹲了下来,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动作,从他靠近开始,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但死死的咬着唇不再发出声音不动声色的透出所有的提防。 眸底倒映着她的动作,女人白皙柔软的手指停在他的名字上,她的身体难受得厉害,不断的蜷缩着,用白嫩的肌肤摩擦粗糙的地板。 身上的手机在震动,而意识模糊混沌的女人已经分不清对方到底有没有接电话,她将闪烁着他名字的手机放在自己脸蛋的旁边,软软的嗓音很沙哑,“……战砚承。” 她的眉头蹙得厉害,白皙的脸蛋散着红潮,半睁半阖的眸在明晃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嗯,”男人低哑着嗓音开口,“我在。” 女人的眉头微微地舒展了一些,“……对不起,”她轻轻低低的呢喃道,落在地毯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我……”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一侧,忍耐着将她抱起来的冲动,继续低低的回应她的话,“嗯?” 她咬唇,努力的压制自己溢出的呜咽,但破碎的强调显得更加的脆弱,还带着十七岁的宋安安才会有的楚楚可怜和祈求,“你来找我好不好?” 身侧属于男人的气息不断地蛊惑着她身体里的神智,宋安安几乎咬破了唇努力的想离他远一点,那点微弱的意识像是快要被熄灭的蜡烛不断的提醒着她。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抬手无意识的继续想要把剩下的衣服扒下来,编织紧致的针织衣也几乎要被她的大力给扯坏了。 男人的眼神一紧,伸手就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温暖有力的身躯一包裹着她,宋安安立刻感觉到那股要将她的烧成的灰的炙热凉了好几度,忍不住就更深的往他的怀里钻。 “嗯……”她舒服的低吟,绷得紧紧的理智不断的提醒她抗拒,可是身体的渴求让她根本无法里考。 顺势就将她放在一边的超大型号的柔软的床上,战砚承的身体腾空的将她禁锢在身下。 原本墨色的眸颜色不断的变深,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白皙如玉的柔软的身体在他的身下像个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 赤果的手臂盘上他的肩膀,女人努力的蹭着他的身体寻求安慰,口里呢喃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词语,“……好热好难受。” 套头的针织衣她怎么都脱不下来。 战砚承开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唤着她的名字,“宋安安。” 她渴求又抗拒,难受得呜咽,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他俯身低头凑近她的身体呼吸喷洒在她的脸蛋上,“宋小三。” 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懵懂而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抬起手臂,手指戳着男人的脸,不确定的艰难的开口,“战哥哥?” 战砚承立即感觉到一阵刻骨的紧绷,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冲去,他整个身体都僵硬得厉害。tqR1 女人柔软滚烫的身体水蛇一样的缠了上来,不断的磨蹭着,脸蛋也跟着凑了上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呜咽,“我好难受。” 他的眼睛已经是一片吓人的炙热和血红,但偏偏又冷静到了极点,任由着女人的身体主动的缠着他,每一处的碰触都是比死更煎熬的酷刑,尤其是她的呼吸和声音全都无孔不入的钻进皮肤。 手机的屏幕亮起,他绷紧着下巴,眼神冷酷。 未接电话,五个。 三个给墨森,两个打给他。 手指顺势往下滑,还能看到七八个陌生的属于男人的名字,抬手,白色的手机被用力地砸到了地上,连屏幕全都碎成了渣渣。 他眯着眼睛,忽然之间就抽离了出来,冷漠的声音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了下去,“宋安安,你知道我是谁吗?” 突如其来的空虚几乎让她尖叫,她顺着气息就再度抱住男人,紧紧的生怕他再走一般,柔嫩的脸蛋乖巧的蹭着他的下巴,乖乖的回答他的问题,“战哥哥……” 哪怕是意识不清楚,她也敏锐的感觉到男人的不悦和冷漠,委屈的睁开眼睛,盈盈的水意,低头去咬他的喉结,“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这女人真的被他给惯坏了。 让她在他的身上肆无忌惮的点火,战砚承伸手勾出她的下巴,低声发问,“宋安安,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女人小巧的舌尖舔着他的唇角,眼睛里都是祈求,呼吸急促,“你知道我被人下药了……”她搂着他的脖子,“战哥哥……我难受。” “墨森不来,你就找我?”他嗤笑着看她,血红色的眼睛冷静得令她莫名的委屈,“宋安安,你当我是你的备胎?” 她更委屈了,“你说我可以找你的……” “找我让你睡我一次,然后就继续回去当你的墨太太,另一边跟无数的男人纠缠?”他讥笑,手顺势就将她推到柔软的被褥上,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 手大力的轻易的扯开了她一直没能脱得下来的针织衣,黑色的bar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覆着薄茧的大掌握住柔软的丰盈,毫不怜惜的糅捏。 另一只手剥下她的长裤,长指探进她最贴身的那一层布料,唇畔勾出邪肆的味道。 他哑哑的道,“看来你真是难受得厉害呢,宋小三。”即便只是因为药物的原因。 他明明在按照她的意思来,可是宋安安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恶意。 薄而小巧的耳被他吻住,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吻,舌卷入她的耳朵,濡湿的吮吻,安静的空间里,爱昧地声音格外的明显。 宋安安如虾米一般的在他的身下弯成一张弓,主动的吻他,唇,下巴,然后一路往下,甚至毫无章法的去脱他的衣服。 她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粉红,青丝落在白色的枕头上更显得奢靡。 可惜男人只是撩拨,但没有真正的动作,宋安安无助极了,莹白的小脚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样游走在天堂和地狱边缘的感觉煎熬而折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难受死,什么样的矜持全都被抛下,“战哥哥,”她搂着他的脖子,抽噎的声音都渗进了媚意,“我想要你……我要你。” 战砚承盯着她,脑子里翻滚着的全都是肆意蹂躏她的画面,占有她,狠狠的折磨她,这种欲望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几欲爆炸。 他开口,气息擦过她敏感的肌肤,内容却是无比残酷,“宋安安,我说过,我不会碰有夫之妇。” 他掐住她的下巴,邪魅阴柔,明明他看她的眼神全都是血红可怖的情欲,但他手上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他不惜用最严厉的酷刑折磨自己,就只是为了能折磨她。 宋安安觉得自己一下就跌回了地狱。 她拼命的摇头,眼泪都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不,你不能这样……”看得到他眼神里的残冷的坚定,她已经领会过来他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宋安安哭诉的骂道,“你混蛋。” 248 我不想要别人,你别扔下我。 他低笑,“不肯睡你就是混蛋了?” 宋安安咬唇,愤懑的看着他,心一狠,他不肯她强来也要上!药物控制了她大半的意识,她除了难受也就只剩下了难受,粗鲁而笨拙的去扯男人的衬衫。 战砚承眼睛一眯,抬直接将她的两只手反扣在身后,不允许她自己乱来,俊美的脸克制得残忍。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宋安安,你应该知道我很忠贞,我只会睡我自己的女人。” 宋安安被身体里的空虚折磨已经濒临死亡,她觉得眼前可恶的男人是天下最残酷不讲人情的混蛋。 她恨不得能把他扑到做到他求她!!! 她的手被他控制,她除了扭动自己的身体机械的缓解她的欲死的折磨,可是这基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就这一次……”她抽噎的求他,“战砚承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以后,都不会有以后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未来的妻子……” 就这一次? 他未来的妻子? 男人一双眸立刻冷却了下来,他松开她的手,毫无预兆的起身从她的身体上离开,宋安安一下就慌了,顾不得手腕的疼痛急急忙忙的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战砚承,”女人死死的抱着,膝盖跪在被褥上,眼泪打湿他的背后的衣服,“我不想要别人,我不要别人,你别扔下我。” 战砚承的身体一震,转过了身体,“再说一次?” “我不想要别人。”她抽噎。 “你第一个找的男人是墨森,不是我。”其实她第一个找墨森实在太正常不过了,不管他们夫妻的感情怎么样,那男人终归是她的丈夫,比他这个好几百年前被她扔到记忆的角落的前夫来得重要多了。 可他就是介意。 “我只是想让他救我……送我去医院。”她怯怯的道,努力的把自己往他怀里蹭。 这一次他没有提着她把她扔出自己的怀抱。 但俊美的脸仍旧没有表情,“宋安安,”抓住她脱他衣服的小手,“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女人都碰……”tqR1 身子往后一倒,宋安安已经强行压了上来,双腿跨坐在他的腹部,“你不想碰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忍无可忍的冲他喊道,又怒又委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做你说!!” 她是女人,在他的面前又是完全的弱势方,她不可能如愿的能强上他。 “你就是小心眼报复我,我那时候从美国回来你光强暴我就强暴过好几次了,你这么可劲儿折腾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她趴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地控诉,“我求你上我行不行!!” 宋安安的五官天生自带出一股清纯的气质,就算是在她最厚着脸皮无赖无耻的时候也都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无邪错觉。 此时她长发凌乱,脸蛋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偏偏眸内怒火燃烧得很旺盛,玲珑姣好的身段,寸寸都是致命的性感诱惑。 战砚承闭了闭眼,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身上的女人折磨死,可是—响贪欢不是他要的——远远不够。 手扣着她的腰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自己的身下夺回主动权,男人居高临下的注视她,“这就算折腾你?”他一字一顿的逼问,“那我这五年来日日夜夜想你的时候算什么?我半夜想你想到睡不着全身都疼算什么?” 宋安安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低头亲吻上她的下巴,若有似无的安慰和撩拨,似亲昵更似惩罚,“你知道我喜欢你,”他贴着她的唇喃喃的道,“求我是么?宋小三,你要拿什么来求我?” “你想要我的时候我就得陪着,我想要你的时候我只能想着,这样太不公平了,是不是,嗯?” 宋安安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她的指甲深深地抠入男人的肩膀,茫然无措的谈条件,“我……我可以偿还你,以后……到我走……” 男人冷笑着打断她,“到你走的时候?”他捏着她的下巴,“让我当你的情夫?等你玩够了就走人?” 她也真敢说。 “你别逼我……”宋安安的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不断的喃喃道,“战砚承,你别逼我,我求你……我好难受。” 她想靠近他,可是越靠近越空虚,越摩擦越痛苦,他始终不允许她有进一步的动作,“让我想想……你现在不要逼我。” “好。”他唇上勾出一份冷淡的笑意,“我不逼你。” 说完,强制性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拨开,再次要下床,宋安安正大眼睛抓着他的衣角,控诉的眼神楚楚可怜,“你想要怎么样……” 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逼她有多卑鄙,但当卑鄙可以得到她话他宁愿永远不做君子,当然,他也从来不屑。 伸手把她已经接近赤果的身体抱到自己的腿上,手臂环着她的腰肢,“答应我离婚。” 宋安安止住了眼泪,咬唇看着他。 他再次重复道,“跟墨森离婚,然后嫁给我,今天是你想睡我,那以后都只能跟我睡。” “战砚承,你……” “卑鄙?趁虚而入?”他的手指捏着她柔软滑腻的脸蛋,亲昵的笑,“那也是你给我的机会,别忘了,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就算是个坑,也是你自己挖好了跳下来的,乖安安。” 换了其他的男人,心爱的女人被下药偷得一个晚上已经是天大的馅饼,他不要一晚,一晚怎么够? 她的防线很深,大抵是真的没有想过要跟墨森离婚,连这样的念头也没有产生过。 战砚承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浅浅冒出的青渣有些刺刺的痒意,惹得她全身再次的战栗起来。 她的脑筋明明已经没那么清醒,却还在死死的守着那道防线,无论如何就是不可轻易的点头。 没关系,会轻易妥协的就不是宋安安了。 薄唇游离在她胸前的肌肤上,手一番,宋安安几近赤果趴在白色的被褥上,长指探入她身下已经湿润得泥泞不堪的柔软,按照她喜欢的节奏进出。 女人难耐的低吟混杂着男人粗喘压抑的呼吸,宋安安摆动着腰肢,主动的迎合。 很舒服……可是她想要得更多。 讨好的凑近,亲吻他的侧脸,娇软的声音媚极了,“战哥哥……” 战砚承眸中浓郁的色彩更加的重了,他低低的哄道,“嗯,帮我脱裤子。” 难受不只是她,他比她更难受。 宋安安闭着眼睛去解开他的皮带,坚硬的炙热弹跳在她的手上,男人翻过她的身体。 眸内仅剩的清明凝视女人娇媚意乱情迷的脸庞,手摸到掉落在一旁的手机,调出某个功能。 “乖安安,”男人将她整个耳含如温热口腔,有力的舌尖舔舐她的耳骨,“你还没有点头,想要我是我么?” “嗯……战哥哥……” “跟墨森离婚,”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蛊惑她的神智,“你说好……我就给你,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说好,安安。” 宋安安半阖着眸,迷离而无错,秀气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一个委屈的音节从她的唇中呢喃出,“好……” “唔……”突如其来的充实将她空虚得要疯狂的身体填满,巨大的疼痛和舒服得发麻的两种极端的感官同时没入她的神经系统。 克制的呼吸仍旧急促而沉重,彰显着他此时巨大的欢愉。 “不……”宋安安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不要……” “不要么?”战砚承咬住她胸前盛开的娇艳欲滴的柔软,她主动的拱着身子迎合他的姿势另他的唇上勾出更深的弧度,“你咬得这么紧,怎么敢说不要,嗯?” “在我身下说谎要付出代价,”他亲昵的添吻她的脸蛋,身下的用作愈发的用力,健硕的身躯在她的身上大起大落,惹得她不断的惊叫连连。 宋安安的脸蛋深深地埋入枕头,整个人如一叶扁舟,在巨浪中身不由己的摇曳。 她久不曾跟人亲密的身体原本就很敏感,这样激烈的情事,被药物控制的身体和剥夺得意志,震颤的嗓音和她妩媚的脸庞让她整个人都透着前所未有的低糜。 战砚承爱极恨极了她这般的模样,“小荡妇。” 忘了她被下了药才会这么反常的热情,男人越看越觉得心里冒火,她什么时候被调教得这般浪荡了? 明知道不能计较他也计较不起,可是脑海中就是忍不住想象她在那男人的身下就是这样的么? 249 这句话……绝对是……找死。 这些念头一出来,就在他的胸腔处全都转成了怒火。 宋安安被翻过身趴在床上,男人的牙齿啃咬她的肩膀和后背如凝脂白玉的肌肤,宋安安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隐约衍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快感。 战砚承用手抬起她的腰肢,覆着薄茧的手指顺着她平坦的腹部逐渐的往上…… “啊……”宋安安痛呼,语调委屈。 男人压低了身子,将几乎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轻车熟路的寻找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宋安安尖叫,已经分不出这是折磨还是痛快,“别……求你了。” 她的身体被按住,只能被迫承受这样大力的掠夺和侵占。 男人深沉的眸子却酿出了怒意,“今天是不是谁来找你,你都会这么放浪的求他上你?” 她第一个找的男人是墨森,然后是他,如果他没有来,她是不是就要在她的手机里随便找一个男人过来? 说什么不想要别人,如果不想要别人的话,就不会找墨森了。 说那么好听的话,不过是哄着他陪她做,满足她的需要罢了,越想,就越怒。 低头咬住她的唇瓣,身下的动作和弧度愈发的野蛮和粗鲁,“是不是我比其他的男人更能满足你,所以你才找我才哄我,嗯?” 宋安安呜咽又恼怒,水眸无力的瞪着他,委屈的控诉,“……你轻点,弄痛我了。” 虽然他以往的作风就温柔不到哪里去,但是这样带着恶意的惩罚和野蛮还是很少见,隔了太多年的第一次更是承受能力薄弱。 “轻点?”他板过她的脸蛋逼迫她和他接吻,沙哑得声音带着喘息,“轻点能满足你能让你产生足够强烈的快感吗?” 宋安安把脸蛋藏在他的肩膀上,手环着他的脖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别说了……混蛋,” 是她被人下药了所以才求着她,他至于逮着机会就嘲笑她吗? “不说……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战砚承越发恶意,“嗯,你以前喜欢这种调调,现在呢?还是被其他的男人调教过,所以胃口不一样了?” 他追逐着她娇嫩的脸蛋,“告诉我,你现在喜欢什么?” 宋安安拼命的摇头,“没有……没有其他的……” “没有什么?”爱昧地声音贴着她的神经,“我和他,谁能更满足你,嗯?” 徒然生出一种偷情的错觉,宋安安莫名的背负上一种道德的羞耻感,反而滋生出更刺激的感官。 她恼怒男人恶劣的对待,寻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咬了上去,手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从男人的背部往下滑,不经意就划出了重重的痕迹。 战砚承的胸膛起伏得很剧烈,原本克制的呼吸也都变得愈发的粗重和急促,带着淡淡的烟草的气息,使得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更加的浓烈,“不是么,嗯?” 她负气,挑衅道,“反正……不是你。”tqR1 这句话……绝对是……找死。 宋安安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就有个认识,她睁着眼睛看着男人徒然冷却下来的眸,邪肆的意味愈发的浓厚,他低低的笑,“我还以为你真的顶不住了……” 他一根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可刻意的喷洒了过来,带着浓浓的情欲,“我总得刷新一下你的认知才好,是不是?” 宋安安头皮发麻,立即磕磕碰碰的认错,“我说错了……” 战砚承充耳未闻,他勾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宋安安还没意识到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整个人就被迫跪在被褥上,只有双手撑着她自己的身体。 她呜咽,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男人仿佛被魇住了,直到她哭得喘不过气,男人才拉起她的身体靠近自己的胸膛,唇舌去舔弄她的脸蛋,“知道谁在上你吗?嗯?” 他要她记得这样的感觉,取代她之前所有跟男人做爱的记忆。 她只能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弱弱的喘息的语调顺从的回答他的问题,“……战哥哥……” 战砚承的眸色暗了一层,放缓了撞击的速度,缓慢但是仍旧格外有力,惹的宋安安生出另一种难耐的折磨,“战哥哥?宋小三,你以前都是叫砚承哥哥的,嗯?” 一想到某种可能,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啃噬她胸前的肌肤,阴沉的发问,“你在床上叫墨森什么?也叫哥哥吗” 适才放缓的节奏又变得强悍而迅速起来,她竟然让那男人的称呼取代了他十多年的名字,这让战砚承的情绪很快就涌出铺天盖地的阴霾,整个大床都在狂风暴雨中摇晃起来。 他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床尾,腾出一只手长臂捞起她落在地上的围巾,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然后轻易的绑了起来。 “你别这么下流行不行?” 他低醇的笑,“配合我,乖。” 宋安安不想配合她,可是体内的药性压根不允许她这么做。 眼前一黑,终于连最后漂浮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软了下去,落回了柔软的被褥。 ………………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暗透了,室内一片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女人均匀的呼吸。 她的身子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躺在白色的被褥里,露出线条漂亮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青丝铺枕,脸上的红潮还没有完全的褪去。 窗帘被拉开,皎洁的月光落在床上。 战砚承半倚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床上的睡颜,指尖点着一根香烟,火星在卧室里明明灭灭,烟雾缭绕。 一夜到天明,他几乎没有变换过姿势。 宋安安疲惫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深邃不见底的眸,他仿佛维持这样的姿势看了她很久。 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酸痛,她蹙着秀眉,低吟出声。 战砚承勾了勾唇,眼中有戏谑,“一大早,又想要了?” 才说着,清冽霸道的气息又笼罩了过来,宋安安的气息敏锐,她还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欢爱过后的味道。 男人亲吻着她的眉心,温存得像是在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物的后劲太大,她的大脑有点迟钝,直到那温热的触感落降临,昨晚疯狂得荒唐的记忆才一点点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她的眼睛蓦然的睁大,然后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美好的春光。 被子下她的身体就是赤条条的,未着存缕。 战砚承的眸微微地阴沉了几分,这样的反应……似乎是后悔了。 250 用完了就想丢,你当我是抹布? 他抬眸,俊美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低低的嗓音仍旧温存,大手摸上她的脸蛋,“身上哪里不舒服吗?我让人送了药上来,给你涂点?” 她的眼神带着慌乱,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低垂着脸蛋不敢去看他。 他的身躯靠了上去,清冽的气息有些低冷,但她的脑海中能想到的全都是那些爱昧地纠缠,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用完了就想丢,你当我是抹布,宋安安?” 宋安安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所措的咬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弱弱的看着他,光溜溜的身体在被子下蜷缩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无辜,“你知道,我被下药了……” 男人的气息靠得太近,她几乎无处可逃,心砰砰的,跳动得厉害。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磕磕巴巴的道,“战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离婚的夫妻再上床很常见。” 战砚承伸手,俊脸上的笑容消散没有痕迹,骨节分明的手轻易的把她抓着盖住身体的被子抽掉,然后手一扬,白色的被子被扔到了地上。 他灼热而肆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的身体,”战砚承刻意将语调放得平缓,“我角角落落都看过了也碰过了。” 一只膝盖跪在床边,俯身把赤条条的女人困在双臂之间,她的身上到处到处被他任意肆虐过得淤青和吻痕,青青紫紫深深浅浅的遍布在各个地方。 昨晚他给她洗澡的时候看她疼得一抽一抽的还恨不得抽死自己,不是她被下了药,而是他忍耐压抑了五年的身体在好不容易得到释放的机会,几乎是丧心病狂的压着她一遍一遍的要。 现在看着她这张脸,战砚承唇畔的弧度森冷,“我昨晚没有把你弄死在我身下,似乎有点失策了。” 宋安安半仰着脸蛋,红白交错,先要往后退,怯怯的模样像是小媳妇,“我被下药了……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 他低头,亲昵的吻上她耳下的脖颈处,喷洒的热气带出一阵阵的瘙痒,他似笑非笑的开口,“昨晚说的话,你不记得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抿唇默默的抬头,也不敢去闪躲他分明就是调戏的动作,唯独身体紧绷得厉害。 她有没有撒谎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战砚承的眸底掠过冷意,然而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了。 “你答应我,你会跟墨森离婚,然后嫁给我。” 他的气势太压迫了,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只要她的答案没有让他满意,他就会扑上来将她撕裂得粉身碎骨。 她的眼神闪躲跳跃得厉害,好半响才鼓起勇气,小声的道,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我昨晚不是清醒的,说过的话不需要负责……吧?” 他淡淡的笑,“嗯,不用。” 她诧异于他这么好说话的态度,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点微微地失落。 她正想说先让她把衣服穿起来,男人就已经抬手将她横抱起来了,她惊惧的搂住他的脖子,睁大眼睛不解的问,“做什么?让我穿衣服。” 战砚承英俊的容颜十分的淡漠,跨过落在地上的衣服和被子,笔直的朝客厅走去。 她被放在沙发上,宋安安忙不失跌送的抱起一边的抱枕,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多数有点心理安慰。 他不说话,走到电视机面前,俯身将手机和电视用数据线连接起来,摁下开关,一段视频从里面跳了出来。 宋安安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地,战砚承故意将电视的音响效果开成立体式的播放。 整间屋子都环绕着女人放dang的呻口今和男人沉重急促的低喘,更加让她脸蛋滴血的是那些肉体碰撞出来的淫靡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挑战她的神经的底线。 液晶屏幕上,皮肤黝黑的健壮的男人压着皮肤白皙的女人,鲜明的肤色对比极具视觉的冲击性。 强悍的撞击,男人俊美的脸疯狂透着深不可测的偏执,女人半阖着迷离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眸,脸上红潮迭起,风情妩媚,甩着的黑色长发更是透着至骨的性感。 宋安安甚至不敢相信屏幕里的女人是她自己。 那软软的娇媚到骨子的哭泣的求饶声,分明只能激起男人更大的兽欲。 有力的铁臂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体抱到了自己的身上,电视里的视频仍在播放,宋安安僵硬着没有动弹。 男人在她的耳边淡淡的笑,“你不需用负责,只要墨森能忍得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你。” 受不了她的肌肤的诱惑,他的唇落在她的肩头,慢慢的摩擦亲吻。 宋安安动了动唇,低低的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不是一直很清楚么?”浅尝辄止的亲吻她的肩膀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渴望,战砚承掐着她的下巴,滚烫的舌谈入她的口腔,拖出她的香舌肆意的吮吸,“不过是想得到你,让你活着的时候做我的女人,死了以后也做我的鬼。” 宋安安没有挣扎,甚至是很安分的待在他的怀里。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柔顺的发质手感很好,他仍旧是淡淡的笑,“墨森没那么爱你,否则我就不会有机会上你的床。”tqR1 他沉吟了一会儿,淡漠的笑容透着清冷而残忍的味道,“就算他不在乎你跟我睡了,墨家的长老也不会允许堂堂墨家夫人——婚内出轨。” 战砚承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说话或者是回应,低头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唇角,语调是稳重而淡淡然的从容,不紧不慢的宣布她往后人生的感情路,“从你昨晚躺在我的身下开始,我就发誓,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的床上下去了,宋小三,我不介意让你见识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能做到哪一步。” 她低垂着脑袋,半响才道,“我想穿衣服,可以吗?” 战砚承看了她的脸色一眼,扬着下巴指指视频里,“你刚刚看到了,衣服都被你自己扯坏了。” 连他的衬衫的扣子都被她扯坏了几颗,现在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刚好露出古铜色的性感胸膛。 宋安安蹙着眉头,光着身子在男人的面前晃荡给她极度不安的感觉,尤其是他的衣衫整齐,这种感觉糟糕得好像她只是ji女。 她也不避嫌,伸手去他的衬衫,战砚承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眉梢挑起,颇有些压抑,沙哑着嗓音道,“昨晚没有喂饱你?” 眉宇间有丝兴奋闪过,昨晚宋安安再怎么表现得热情主动,那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跟她现在的主动代表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义,他顺势就要她压倒在沙发里,就地再战。 宋安安生气的锤了他的一记,撇撇嘴,闷闷的道,“战砚承你是禽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昨晚睡过去你又折腾了我多久。” 她下面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着呢,他还想再来? 他挑眉,不想做,那她还这么主动的脱他的衣服? 宋安安抿唇,扯唇哼了横,“我穿衣服,你光着。”一把把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脱了下来然后转手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从男人的腿上跳下去,她低头认真的扣着扣子,长长的衣摆足够遮住她膝盖以上的所有地方。 头发垂下,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更外的漂亮,尤其是锁骨处那些遍布的深色吻痕,更让她整个人平添了被男人肆意侵占过的落魄美。 穿好衣服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过去把电视机关掉了,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她的小手握着男人的手机,忍不住就想直接的砸到地上。 “砸了我的手机,”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里面传来,“我不确定你的丈夫会不会见识你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模样。” 宋安安的手指紧了紧,她蹲在地上,长发的发梢就几乎要落在地上,她抿唇低低的道,“战砚承,我们上一次从床上开始,这一次,你也要从床上开始吗?” 那一次他喝醉所以强了她。 这一次,是她被下药了求他。 是不是没有这些意外和旁人的算计,只有单纯的她和他,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羁畔? “我不想听废话,”战砚承起身走到她的背后,从后面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我只要答案。” 她低垂着的脸蛋被他强行的抬起,灼热的呼吸和他的视线一样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闪躲。 她想挣脱,但他不准,她只好低低的道,“你让我想想。” “宋安安,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玩我?”他俯身,唇畔压上她的眉心,“你玩不起的宋安安,我不想跟你玩你就只能死,我想陪你玩,那你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脱身。”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想从床上开始也可以,只要你跟他离婚,我可以追你直到你点头同意嫁给我。” 251 不准让他碰你,抱也不行 她整个人都被他环在怀里,清冽霸道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身,宋安安轻声的叹息,“战砚承,你这么霸道太不讲道理了。” 她转过脸,挽唇很无奈,“昨晚我被下药了,哪里有玩你?”她顿了顿,慢慢的道,“我记得我回来之后,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 她的心脏很乱,正如她凌乱的发,无法整理清楚。 他淡淡的笑,“谁要跟你讲道理,”男人的眸漆黑如墨,“图谋不轨的男人太讲道理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做君子不是我的目标。” 她才是他的目标。 她低着脑袋,语调闷闷的,“我一个晚上没回去他会找我的,”她抬眸瞧着他,“你让我回去想想好吗?” 战砚承只是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宋安安鼓着腮帮一脸闷闷不乐,“录像带在你手里,我还能跑了不成?还是你现在想跟墨森明着宣战?你不怕全世界的人说你是男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男人一脸坦然自若的样子,显然他就是无所谓。 “你还要想什么?”战砚承皱着眉头,语气倨傲而鄙夷,“跟着我能比跟着他差?至少我不会在外面找女人。” 她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女人柔软温顺的模样让战砚承心头不确定的隐隐的怒火消散了不少,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耳语,“乖,你先搬出来好不好?” 他现在已经不能忍受她和那男人住在一起了。 宋安安蹙眉,“你拍这种录像带威胁我手段下流无耻,你还好意思鄙视他在外面找女人?” 战砚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也不否认,他当然知道这种手段很下作,不比街头的混混强到哪里去,他微微地笑,“对你,我只管方法有没有效果,其他的不重要。” 宋安安哼了哼,“我不喜欢你。” 男人的俊脸一僵,眼底有阴霾落下,但面容上仍旧是淡淡的笑意,“是么,你昨晚可喜欢得紧。” 反正他不下作她也不见得喜欢,那么下作点又何妨。 宋安安脸色一红,怒瞪他,“我要回去。” “好,”他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慢悠悠的朝卧室走去,“给你三天的时间跟他离婚。”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如果离不了,我就用我的方式帮你。” 用他的方式……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脸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宋安安抬眸看着他的侧脸,下巴的线条透着冷硬的坚毅,五官完美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棱角分明的轮廓挺耐看,怎么瞧都迷人。 唉,从小到大喜欢的男人这么帅,她的审美多少被养得有点叼了。 很久没有被男人这么抱过了,她的眼珠乌溜溜的转着,单手就能轻易抱起她整个人的强悍男人,她难道没有遇到过? 她为什么都不怎么生气呢?宋安安在心底叹息。 这男人做这种事真的是坏透了啊。 战砚承把她放在床上坐着,他亲吻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问道,“等吃完午餐我再送你回去,嗯?”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专注,且干净,“战哥哥,你真的这么爱我?”tqR1 “嗯,”他想也不想的就很自然接她的话答道。 她慢吞吞的问道,“我走以后,你没有找过女朋友吗?” “没有。”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她的眼波流转,“是吗?我记得我走了之后,你身边有美人陪伴。” 她衬衫下细白的长腿在他的眼睛不断的晃动着,干净小巧的脚丫子卷缩着脚趾头自顾的玩,不亦乐乎。 “吃醋,嗯?” “战哥哥,”宋安安眨着眼睛,“我腰痛。” 战砚承怔了一秒钟,俯身半跪在她的她身侧,大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重重的揉着,动作小心而僵硬。 一看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儿,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腿也痛。” 他低笑了一声,手往下移,揉着揉着手就开始往她的衣服里钻,宋安安伸手就拍了上去,“好好揉,不准耍流氓。” 他的手又乖乖的缩了回去,继续用笨拙而极其不专业的手法替她按摩,女人的发香无处不在的往他的鼻尖里钻,引得他的心尖阵阵的悸动,小腹处开始火烧的紧绷。 粗粒的手指再次触到她滑腻的大腿,宋安安听到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她眨了眨眼睛,故意扯开了话题,“你让人送衣服过来没?” 战砚承心不在焉,“嗯,晚点会到。” 又按摩了一会儿,战砚承抬眸盯着她的脸蛋,低哑着嗓音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脸上,“昨晚弄伤你了吗?”他慢慢的道,眼神愈发的灼热,“我看看?” 她的脸色还是有点发烫,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把自己的塞回了被子里,“不要,我饿了,你让人送饭上来吃。” 男人的俊脸浮现出明显的失望的神情,但还是没有强求,只眯着眼睛淡淡的点头,“好。” 他起身去客厅打电话。 宋安安看着他的背影,抽了抽气,眉头蹙了起来,私密的地方有点辣辣的撕裂般的疼。 没过多久,酒店服务生就推着餐车上来了,宋安安在浴室里认真的洗漱了一番,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了出去。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她都没吃饭,肚子确实饿得厉害,接过战砚承递给她的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开始塞食物。 战砚承坐在她的身边,皱着眉头叮嘱道,“别吃这么快,会噎着。” 她的吃相一贯很斯文,这次显然是饿极了。 才吃了一半,门铃就再次响起,战砚承起身去开门,步数提着白色袋子站在门口,门一开他就卯足了劲往里面看。 头儿要他买女人的衣服,还是送到酒店,嗷嗷嗷这分明就是跟女人睡了的节奏啊。 他前几天听说头儿相亲了,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那得多激烈多迫不及待才能把衣服都给扯坏了? 还是……头儿不会把那个有夫之妇给睡了吧? 战砚承瞥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你想让我挖了你的眼睛?” 完了这架势,步数跟了他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了解他,能让头儿占有欲到看一眼都要挖了他的眼睛的地步,就只有宋安安。 他立即收回视线,不敢多说什么。 “去车上等着。”扔下这句话,战砚承就关上门回到宋安安的身边,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战砚承慢速条理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吃完我送你回去。” 宋安安咬唇,眉头紧紧的蹙着,“战砚承……” 男人挑着眉头,淡淡的,“我不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她绞着自己的手指,温软的身子靠了过去,小脸蛋看上去很纠结,软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战哥哥,我要时间。” 他低头看着她故作可怜巴巴的脸蛋,不为所动,“三天够你摊牌签字办手续了。” 她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心软,并且擅长。 三天,她眉头皱了皱眉头,“三天不够。” 战砚承觉得,他在宋安安面前就是个逼婚的恶霸,说不定在她心里还是强行拆散他们夫妻的人渣。 他一只手伸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布菜,漫不经心的道,“我只等三天。” 宋安安心理堵了一下,更多的是酸酸软软的情绪,她抬起臀部主动的坐到他的腿上,手里的筷子也跟着放了下来,“我答应你一定跟他离婚行不行?” 两根手指竖起来,做出发誓的手势,“三个月之内,我一定离婚。” 战砚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宋安安亲昵的抬脸蹭着他的下巴,“你是想要我被迫答应你敷衍你,还是想要让我真心的答应?”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难得主动撒娇的模样,手指抬着她的下巴,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三个月,我算什么?” 他已经等了五年了,原本也不在乎再等三个月,可是经过昨晚,等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让她回到墨森的身边,看不到摸不到,也不能碰,每天想象着他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是怎么浓情蜜意的一家人的和谐。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睛眨巴着,“男朋友行不行?” 这种tou情的感觉还真的是……刺激神经。 他不说话,淡漠无澜的脸深不可测,吃软不吃硬的男人,宋安安真拿他没办法,主动的亲吻他的唇角,“我连你录那种带子我都忍了,你退一步行不行?” 战砚承的眸光微微地动了动,“不准让他碰你,也不能亲,”末了他还加上一句,“抱也不行。” 连抱都不行……墨森要真是她老公,遇上这种霸道无耻的无赖她估计得动刀子杀人灭口。 她咬咬牙,“好。”反正墨森也不会抱她。 “让我知道了,”他看出她敷衍的意思,“你就怎么求我都没用了。” 宋安安抿唇,心思很复杂,她需要时间,不是考虑什么离不离婚的事儿,她需要时间缓冲,好好想想。 252 他家的头儿现在就是个……男小三 吃完饭看到男人倚在门口等她,手里燃着的烟已经只剩下了烟头,等他开门出来他立刻摁灭了烟头,“走吧。” 宋安安忍不住问道,“战砚承,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你明明没有要沾染我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闷闷的道,“就因为我昨晚被下药逼你滚了一个晚上,所以你就改变主意了吗?” 这种感觉……怎么就这么糟糕? 战砚承瞥了她一眼,语气有几分得意,“原来你希望我在你回来的时候就去沾染你”低头亲亲她的脸,“乖,我只爱你,从开始到最后,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她如果婚姻幸福,他再怎么爱她也找不到理由插进去。 他再爱她……也得有个能毁掉她现在的婚姻的理由,他需要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理由。 不管宋安安怎么说,战砚承非要亲自送她回去。 他哪里是想送她……他分明就是想挑衅墨森挑拨离间,宋安安觉得头疼。 步数在前面开车,他不安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车内后座的两人,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有点担心。 娇小的女人睡得很沉,垂下来的长发更是遮住她半边的脸蛋,安分甚至是依赖的靠在男人的怀里。 从安静均匀的呼吸判断应该是睡着了。 他压低声音道,“头儿,你应该跟她谈妥了吗?”步数顿了顿,“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是墨家的夫人,如果他们夫妻没有谈妥,对你影响会很大。” 说得直白难听一点,他家的头儿现在就是个……男小三。 他真不知道宋安安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药,迷得他这么神魂颠倒,连等她离婚都等不了了。 宋安安也真是的,现在要回来那当初还走个什么劲儿,现在老公孩子都有了还来招惹他们家头儿,真是……不守妇道,虽然她老公不对在先。 中间隔了一个男人和孩子,步数总觉得心里膈应得厉害,这还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头儿,你真的确定她是想跟你重新开始?不是为了气她那出轨的老公所以拿你当枪使?” 战砚承的眸微微地沉了沉,淡淡的道,“她没有那么蠢。” 她要找男人气墨森,也不会找到他的身上来,正如她所说的,倘若不是昨晚她被下药,她根本就不会招惹到他的身上去。 虽然他知道,她撒娇立誓,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敷衍他而已。 对他而言,这都无妨,反正最后,她一定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停车。”车子经过市里的时候,一直靠在男人怀里睡觉的宋安安忽然抬起头来。 步数从后视镜里看到战砚承点头,于是踩下刹车把车听到路边。 “什么事?” 宋安安脸朝外面看去,嘴里很自然地道,“我记得这条街有个药店,我去买避孕药。”最后一句,她是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的。 战砚承一张俊美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阴鸷得可以滴出水来,大手顺势就把她要拉开车门下车的身子重新按回来了怀里,冰冷的声音吩咐道,“开车。” 宋安安错愕的看着他的脸,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从何而来,他昨晚什么措施都没做,也不是她的安全期,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虽然医生说她的身体不易受孕。 “战砚承,你让我下车买药,等下晚了就没效果了。” 男人抿唇,不说话,铁臂箍着她的腰身不准她动,步数开车也自然只会听自己上司的命令。 他的心里有怒气,所以语气极其的冷淡,“担心怀孕昨晚脱光了勾引我做什么?不跟我做就不用担心会有我的孩子了。” 车里还有第三个人,虽然步数专心开车一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宋安安的脸蛋还是红了,滚烫得厉害。 她又气又委屈,“你明明知道……”他明明就知道昨晚不是她的本意,他占尽了便宜拍录像带威胁她现在什么都只能听他的,他还要给她摆这么难看的脸色,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努力的不让自己惹怒他,“你知道我现在不能怀孕。”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怀孕要生孩子。 他冷冰冰的看着她,“爽完了才记得要避孕?你早干什么去了?” 宋安安瞪大了眼睛,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火把要话说得这么难听,而且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我脑子不清醒你不知道要做措施吗?” 战砚承眸色极深,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你明知道我想要孩子。” 是,他想要孩子,五年前就想要。tqR1 那个他还不知道就失去的孩子是他心里永远一块永远褪不掉的疤,经年累月,一碰就会疼。 指尖不自觉的用力过度,修剪整齐的手指没入她的掌心,微微地刺痛传入她的神经。 宋安安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垂着暗淡的脸庞,“我不生孩子。” 她当年最绝望的时候在心里就立过誓,她没资格当母亲,也不会再给自己成为母亲的机会,这是她对自己的孩子下这那么狠得手应受的惩罚。 我不生孩子,五个字,语调平静,但笃定的陈述让男人的心一下就掉入深渊。 宋安安精巧的下巴一个就被掐住,“你连敷衍都要这么没诚意么?宋安安,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又或者,”他在她耳边沉沉的笑,“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宋安安,你连哄男人都不会认真点哄吗?” 他的俊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从她回来之后,她不是没见过他生气动怒的样子,但这么大的怒火还是第一次见。 她看着他的脸,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静静的道,“我记得我流产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以后都不会怀孕了。” 战砚承狠狠的一震,当日她苍白绝望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眉目间已经是一片死寂,但语调清淡得没有丝毫的怨和怒。 【“孩子是我杀的,我没有做母亲的资格,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再怀孕,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那你女儿呢?”他喘着气,忍耐着问道。 还是她始终介意当初是他伤害她所以才间接害她失去孩子,所以她才耿耿于怀,可以给其他的男人生,却死也不肯为他怀孕。 他的俊脸紧绷得厉害,眼底的阴霾全都染上自嘲,心脏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割着,痛得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安安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女儿是温蒂,动了动唇想开口,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停车。” 步数叹了口气,心想头儿真是栽在这女人手里载得不能更彻底,他第一次看见他发那么大的火结果最后还是他自己妥协。 迈巴赫还是在街头停了下来。 车内的气氛太压抑,宋安安觉得很难受,拉开车门就想下车,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迫不及待。 她不知道,这件事让他反应这么大,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会这么……痛苦。 没错,就是痛苦。 手刚碰到门把,就再次被拉了回来,男人沙哑得嗓音漠漠的道,“你坐着,我去买。” 还不等她说话甚至是反应过来,战砚承的手已经拉开了车门,然后很快的下车消失在他她的视线里。 宋安安怔怔的,心底涌出几分碾压般的不适的感觉。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看着车外的繁华的车水马龙发呆。 步数十个五大三粗又闲不住的主儿,他深知自家的头儿被狠狠的伤了一把,他为了宋安安这女人连小三都做了,可她斩钉截铁的不肯给他生孩子。 “小嫂子,”他憋不住,转头问道,黑黝黝的脸很严肃,“你是真心想跟我们头儿在一起吗?” 宋安安双眼空茫,焦距也不是那么集中,她抿唇,低低的道,“我不知道。” 步数哽住,琢磨着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节奏,是敷衍呢?还是代表头儿还是有机会的。 脑子里一冒出机会这个词儿,他就立刻苦口婆心的劝道,“嘿,小嫂子,我跟你说,虽然我不认识你那个现任找小三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我敢打包票他绝对没有我们头儿好——这世上铁定没有男人比他更爱你,你想想,谁能和尚似的等你整整五年啊。” 五年啊,特么他和季昊多担心他这么多年不碰女人会真的憋坏变成真的和尚啊。 想想他都觉得自己上司苦大仇深的不容易,尤其是墨家婚礼铺天盖地的那会儿,他整个人就像一根就要被崩断的弦。 宋安安攥住自己的衣角,低头默然的问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好吗?” 步数翻了个白眼,这种问题问出来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被抛弃还痴心不改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在你回来之前,他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你看看咱国家空前绝后的良好治安就知道,什么毒贩军火走私贩什么贩全都给灭得差不多了。” 他反正研究了那么几个月算是看出来了,头儿想宋安安的时候,恨宋安安的时候,就逮着那帮新的旧的王八蛋折腾,见着一个灭一个,出现两个死一双。 253 还真没见过高富帅换避孕药要孩子的 全国人民的安定和谐的幸福生活都是牺牲了头儿的爱情换来的。 见宋安安不说话,步数加重语气的重复道,“真的小嫂子,你回我头儿身边绝对没错儿,肯定比那什么墨家掌权人靠谱儿。” 她静静的,眸内慢慢的流转着某种变化,“他这么多年不恋爱,他妈妈都没有说什么吗?” 她好不容易离开,叶秋应该迫不及待的让他马上找一个媳妇儿才对,尤其她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 步数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别人说再多有什么用?”他哼了哼,“你男人有小三了他冒着跟墨家作对的风险帮你解决,你觉得他能听墨夫人的话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宋安安瞪大了眼睛,“你说他要对韩心下手?” “为了默默的维持你自以为美满的婚姻啊。”步数努力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头儿描述得煽情痴情点儿。 他再怎么五大三粗也知道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就不相信宋安安会放着对她死心不改的头儿不要要那个出轨了的男人。 宋安安的心脏微微地震动了,百感交集,……前面为了维护她的婚姻要帮她除掉小三,怎么转头他自己就当上小三了? 药店。 战砚承冷着一张脸,他本来就是十分冷硬一看就不好说话的主儿,这一心情差劲看上去就更加让人胆颤,整个气场都是冷酷的,“一盒避孕药。” “哦……请问要紧急避孕还是长期的?” 男人的脸色更冷了,“紧急避孕。” 店员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拿了一盒药出来递给他,战砚承从身上摸出皮夹,冷淡利落的抽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拿药。 手还没有碰到就顿住了,漆黑的眸酿出更加深不可测的意味,他忽然再度开口道,“把药换了。” “啊?”店员没反应过来,“您是说要换一个牌子吗?”她拿的已经是最贵副作用最小了的啊。 男人来买避孕药很奇怪,一般不应该直接事前买套吗?而且这位爷的脸色很难看,活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战砚承不耐烦,“把里面的药换了,换长得像的。” 这要怎么换成长得像的,店员睁大了眼睛很不解,旁边有另外的年长的阿姨比较机灵,手脚麻利的找了另外一盒药出来,然后把两个纸盒里的药倒出来,果然颜色大小基本都差不多。 年长的店员脸上堆满了笑容,“如果您夫人问起,您就说这药是刚出来的新药,后面也没有写字和说明,她应该不会怀疑。” 战砚承脸上的神色缓了缓,但还是不好看,“吃了会有副作用吗?” “不会不会,这就是一般的保健品,不会对女人的身体不好。” 战砚承嗯了一声,瞥了眼盒子上的价格,再抽出两张钞票仍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年头我就见过女人千方百计想怀孕逼婚嫁人豪门,还真没见过高富帅换避孕药要孩子的……这男人一看就是极品,什么傻缺还不肯怀孕。”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嫌戴套不够爽所以才买药?” 年长的店员笑了笑,“别的不说,男人的这点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刚才那位极品一定是女人不肯要娃。” 战砚承回到车上的时候俊脸仍旧阴霾遍布,车门关上,药盒直接扔到她的腿上,又伸手接过前面步数递过来的水。 宋安安瞧着他难看到极点的颜色,默默的把药收起来,小声的道,“我回去吃吧。”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拧开矿泉水的水平递到她的面前,淡漠的开口,“反正要吃,在我面前吃和不在我面前吃没有区别。” 她咬了咬唇,还是拿出药片接过水瓶就着矿泉水喝了下去。 默默的把水瓶拧紧放在自己的身侧,她靠着车窗歪头没有说话,正打算闭上眼睛逃避这尴尬的气氛,铁臂再次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整个人重新扯到了他的身上,动作有些粗鲁的把她按到自己的怀里。 宋安安感觉得到,他的肌肉紧绷得厉害,摸一下肯定都是硬硬的,想起步数刚才说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在怀里抬起自己的脸蛋,她软着嗓子小声的道,“你别生气了。” 孩子的事……其实跟他无关。 她苦涩的笑了笑,所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可以破镜重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正如她从来不去想为什么她其实不讨厌他甚至是喜欢他,却再也不曾想过要重新在一起。 有些沟壑,不想的时候看不到,一旦面对就是深渊。 可他这样愤怒又隐忍的模样,她还是不忍心,手抱着男人的胳膊,宋安安的声音缓慢而低,“我真的只是……不想要孩子。” 她靠着他的肩膀,清淡的声音带着浅浅的自嘲,“战砚承,所以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非要我不可……如果我无法给你们战家生孩子。” 男人的声音紧绷得厉害,冷嘲无比,“宋安安,你还能想出更新鲜的理由吗?” 不要孩子。 他的眸底笼罩出深厚的黑暗,眼神淡漠,“你别以为这种瘪三的破理由能对我有用,我还真没那么喜欢孩子,你不想生就不生,让我为了这种理由放弃你,做梦!” 不管是当初还是如今,他想要孩子的理由简单得直白,不过是为了能得到一根能死死绑住宋安安的绳子。 他还没那么喜欢孩子……那他还那么喜欢温蒂。 她的心脏掀起一层麻麻的浅疼。 迈巴赫开到别墅的门前才肯停下来,宋安安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她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死了。 她疑惑的开口道,“步数,我要下车。” 步数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自家闭目养神的头儿,眼观鼻鼻观心的什么都不说当做没有听到。 宋安安当然知道这是她身边男人的意思,又转过脸道,“我已经到了……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吗?” 都已经送她回来了,难道还想把她关在车里吗? 战砚承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分明还是生气,可是那样专注的眼神却仍旧认真执着。 她不自觉的放缓了态度,“还有什么事吗?” “你没亲我。” 宋安安,“……” 如果这真是她的家门口,如果她真的结婚了有娃了……她无法想象。 多少算是了解这男人的性格,宋安安飞快的抬脸凑到他的面前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好了我要下车了。” 得到战砚承眼神的示意,步数这才打开车门的锁,宋安安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安安你回来了。”稚嫩的童音传来,铁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红色的肉嘟嘟的温蒂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笔直的抱上宋安安的腿。 战砚承看着不远处蹭着女人撒娇的可爱的肉丸子一样的小女孩,眼神浓墨,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暴露出跳跃的青筋。 他听不到那对母女在说什么,但那异常和谐温馨的一幕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但他沉沉的想,思维冷静而清晰,如果她们成为他的女人和女儿,他也会比任何人疼爱她们。 她不肯再生,有一个像她的女儿……也是极好的。 宋安安蹲了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温蒂委屈的看着她,“你昨晚没有回来陪我睡,没人给我讲故事, 她习惯听完故事才能睡觉,以前是苏绾,从F国离开之后就一直是她负责睡前故事,宋安安哭笑不得,板着脸佯装不悦,“你都不担心我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温蒂连忙讨好的踮起脚尖亲亲她,“安安乖乖,小诺最爱你了。” 那辆停在门口的黑色迈巴赫,温蒂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车窗下男人英俊淡然的脸,眼前一样,“咦,安安,漂亮叔叔送你回来的吗?”她马上嘟着嘴巴,眨巴着大眼睛,“漂亮叔叔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都不来抱我了。” 宋安安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他好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们,那双眼睛…… 他看着温蒂的眼神,隐忍压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渴望,不动声色却铺天盖地,偶尔掠过一种静谧黯淡的自嘲。 她的心微微地缩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温蒂道,“小诺,我去跟你战叔叔道别,你先进去等我。” 温蒂眨巴眼睛,期待的道,“我也想去,安安带我一起去。” “嗯,我跟战叔叔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下次我让他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虽然恋恋不舍,但她还是很快的被游乐场吸引住,遗憾的点点头,“那好吧,你要记得哦。” 宋安安点点头,她才一步步迈着小短腿离开。tqR1 战砚承看着她重新走了回来,拉开车门在他的身边坐下,他根本就不顾场合,长臂一把就抱了过去,将她搂近了自己的怀里,唇贴着她的耳道,“如果墨森要打官司,我保证会把温蒂赢过来,我也保证视如己出,别担心,嗯?” 254 你前夫不行所以你欲求不满? 他以为她折回来是因为想起孩子的事情。 宋安安的脸蛋靠在战砚承的怀里,手也被温热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闷闷的道,“你很喜欢她么?你不是不喜欢孩子的吗?” 战砚承,“……我喜欢她。”手拍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安抚宠物一般,低低的嗓音沁入心底,“是你生的就好,我会抢过来。” 步数觉得也真是够了,枪了人家老婆还要抢人家的娃,他突然有种森森的不要脸的恶霸的感觉。 宋安安轻轻的叹息,“不用了。” 战砚承皱眉,手抬起她的脸蛋,“为什么不要?”他将她搂得更紧,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在人大门前抱人家老婆,”反正她也姓宋估计跟她爹的感情也就那样。“ “你还想跟我哥斗个你死我活么?” 男人的眉目皱得像毛毛虫,“关你哥什么事儿?你是他亲妹妹难道他不帮你要帮墨森?” 什么逻辑?宋言希不是最疼妹妹的么? 宋安安眼珠一转,抬起脸蛋眨巴着眼睛道,“谁让你勾引我是我出轨在先呢,你别看我哥疼我家教可严着呢。” 战砚承,“……” 他低头僵硬的亲亲她的脸,“没事,你就跟他说我是我威胁你强迫你就行了。” 男人的唇息喷薄在她的鼻息间,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要用力地才能分辨,粗粒的手指摩擦她的脸蛋,“你的未来我会负责,安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跟着我就好了。” 宋安安的心脏微微地瑟缩,她知道他在竭尽全力的想给她安全感,让她信任感。 他可以应付墨森甚至是宋言希,但如果她半点要跟他在一起的意思都没有,那就算是那张录像带……也留不住她。 宋安安的心脏柔软得厉害,但语调仍旧是减淡的,“你别打小诺的注意,我哥会杀了你,他女儿他可宝贝着。”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战砚承黑色的瞳孔蓦然扩大最大,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将震惊的神情摆在脸上。。 捏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气,呼吸沉重,“宋小三,你再说一次?” 他捏痛她的腰了,昨晚使用过度本来就痛,宋安安皱着脸,不满的去掰他的手,“轻点啊,痛” 战砚承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压低脸凑了过去,“告诉我,安安,她是谁的女儿?” 宋安安被他大力的扣在怀里,眼睛却看向了窗外,她低垂着眸淡淡的道,“她都告诉你她叫宋小诺了,怎么会是墨森的女儿,那是我哥的女儿,我带她出来遛弯儿。” 话音刚咯,一吻封唇,宋安安被他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怀里,肆无忌惮的亲吻,舌深入她的唇瓣放肆的搅弄吮吻。 步数一不小心看到后面激烈的画面,不由的老脸一红。 哎,这在人家门口呢,能收敛点儿吗能吗? 宋安安只觉得呼吸被彻底的夺走,整个人都被他压制在怀里无法动弹也不能挣扎,只能下意识的扬手去捶他的胸膛。 过了很久战砚承才放开她,她被锁在他的怀里所以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温度很高,虽然面前俊美的脸看不出波澜,唯有深不可测的眸波涛汹涌可以看出他的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宋安安侧开视线,“我要回去了。” 说着就去拉车门。 战砚承拉住她的手臂,下巴从后面抵在她的肩头,“你先搬出来好不好?”他沙哑得声音缓慢的在她耳边祈求,“你跟他住在一起,我睡不着。” 压抑的占有欲一旦爆发出来,势不可挡得连他自己都挡不住。 她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好半响才淡淡的道,“战少,你知道女人要怎么追吗?” 车门还是被她用力地推开,“不要动韩心。” 他没有强迫,宋安安跳下了车。 战砚承眼睛都不眨的目送她的背影,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稳当,可是急速的脚步无法掩饰她迫不及待想逃离的急切。 她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宋小诺不是她的孩子。 那就代表,她和墨森没有孩子。tqR1 客厅里,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从容不迫的在沙发上看文件,那副悠闲从容的模样看得宋安安气一下就飚了上来,她冲过去拎起一边的抱枕就直接往他的俊脸上砸了过来。 墨森不急不缓的躲开,抱枕应声落在地上。 “你被怎么着了这么大的火气,”从文件中缓缓的抬头,唇角扬起不悦的弧度,“你男人把车开到我家门口来了我都没找他算账,你还拿枕头砸我。” 宋安安怒极反笑,特别的从容,“他妈的你的女人给我下药,老娘我还不演了。” 墨森对她的怒火熟视无睹,淡淡的道,“明天下午有个拍卖会,京城上流社会大部分的人都会派代表出席,你代表我去参加。” “参加你妹,”宋安安不冷不热,眯着眼睛质问,俏脸露出凌厉的气势,“你不是你派了人在我身边,你丫的手下全都是废物,让人给我下药?!特么那是春药我才活着,那要是毒药呢?!” 墨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刚小诺跟我说战大少送你回来的,还挺亲热来着,瞧你这么火大的样子,难道你前夫不行所以你欲求不满?”他摇摇头,又低下头去看文件,慢斯条理的道,“要真不行的话那还是趁早歇菜吧,让你哥给你找个能满足你的男人。” 宋安安条件反射的反驳,“你滚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墨森,“……”这女人今天火气还真不小,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唇畔露出淡淡的笑,“这么暴躁,战砚承看来把你逼到一定程度了,没法朝他发火都朝我撒泼了。” 他一幅他很大度不跟她计较的样子,宋安安想一脚踹死他。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到时候就回F国,宋安安,你在纠结什么?” 她抿唇,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脸上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墨森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冷贵,“让我想想他做了什么你这么憋屈,一晚缠绵的话……他不会是拍了你的果照威胁你吧?” 宋安安的眼皮动了动,由衷的讽刺,“是不是禽兽的思维模式都这样?” 墨森不理会她的讽刺,反正这女人在他面前就没说过几句好听的话,只慢悠悠的重新捡起放在身侧的文件,“听说女人的身体总是比嘴巴诚实,你讨厌跟他上床么?” 宋安安,“……”,她为什么要跟他谈论这样的问题? 墨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微微染红的脸蛋,“你只是生气懊恼,并不讨厌?” 宋安安并不说话。 “生气代表你是正常的女人,懊恼是因为你不喜欢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和关系不定的男人发现关系,不讨厌和他上床……说明你喜欢他的人。” 她其实应该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喜欢战砚承。 连战砚承拍那么混蛋的录像带她也只是生气,提不起厌恶的情绪,明明他做的就是猥琐又龌龊的事儿啊。 “墨森,”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用笔勾勒文件签字的男人,不由低低的开口问道,“你们四年前就分开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去喜欢其他的女人吗?” 墨森握着手的笔微微地顿住,尔后淡淡的笑,“自然想过,没遇到罢了,”他的手指揉揉自己的眉心,“没遇到能取代她的,所以只能是她。” 这才是最无奈的。 宋安安哄着温蒂睡午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遇到能取代她的,自然只能是她。】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被风吹起的窗帘,想着这五年来的点点滴,她其实也曾经想的,找人替代他在她心上占据的地方。 只是她似乎真的错了。 倘若是连时间都带不走的人,那么别人,又怎么能? 除去最开始的第一年,除去极少偶尔特别孤独难过的时候,她真的真的就没有再撕心裂肺的想过他了。 后来就算是偶尔想起,也觉得淡淡的,所以她刚刚毕业墨森就找上她让她帮忙的时候,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她以为她回来,是划上最后一个句点。 一个她可以证明自己忘记了,而他也有自己生活的完美的句号。 缓缓的躺回床上,身体的酸软特别的清晰,以至于她能清晰的回忆起昨晚彻夜疯狂缠绵的记忆。 她昏过去又被弄醒,被他抵着最敏感的地方逼着说爱他,啜泣的逼出他想听的话,紧跟着而来的就是极致的激情和快感。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 拍卖会她还是去了,但不是代表墨森,她淡淡扔了句战砚承也可能会在你不想让我他当众给你戴绿帽子你就让秘书去。 拒绝完墨森,战砚承的电话就来了,“陪我去去参加拍卖会。” “那是公共场合,”她撇撇嘴,“我们关系貌似不适合。” “随便换件衣服就行了,我等你下来。” 255 除非你用强,否则想都不要想。 宋安安气闷,“战砚承我说我不去。” 京城那些个上流社会,都是跟他一个圈子的,不认识她这张脸不知道宋安安这个名字的基本都是后天崛起的暴发户。 她往他身边一站,就跟站在聚光灯下一样闪闪发亮,她傻了她才会去。 “我已经在别墅外面了。”男人刻意将声音压低,带着醇厚的笑意,“出来好不好?” “你这是先斩后奏。”宋安安哼了哼,这男人越来越霸道了。 “那我等你。”依旧是低低的嗓音,覆着宠溺的味道。 宋安安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得出来,手机就已经被挂断了,宋安安看着黑掉了的屏幕,一时无言。 她也不理,悠然自在的陪温蒂看电视,或者温蒂看电视,她就看书,瞄都没去瞄门口他是不是真的在外面等着。 战大少如今这么位高权重的身份不应该日理万机忙得跟陀螺似的吗,怎么还有大把的时间荒废在她的身上? 直到两个小时后,佣人来向她禀报,“宋小姐,门口一辆迈巴赫停了两个小时了,先生也不在家,是不是来找您的?” 他还真的等了两个小时。 宋安安眼珠乌溜溜的转了转,拿起书本装模作样的看,“他想等就让他等着吧,不想等自然就走了。” 温蒂听到她们的对话,似懂非懂,但她自然有自己的理解,她哼哼哧哧的爬到她的腿上,眨巴着眼睛道,“安安,是不是有叔叔想追你啊?战叔叔吗?” 宋安安逗她,“你知道什么叫做追?” 温蒂十分严肃,“我当然知道,我们班最大的胖子把他奶奶给他买的巧克力全都给我了,别人欺负我他帮我揍人,还有,他还亲我。” 宋安安,“……” 年纪小小就是红颜祸水,真是前途无量,不过,“他亲你你爸没揍他吗?” 温蒂摇摇头,小眼神稍微有点儿复杂,“爸爸跟他说我不嫁给胖子,瘦了才准亲。” 宋安安,“……” 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始终都没有震动过,她有些心不在焉,佣人端着水果过来的时候,温蒂乖巧的剥了一根喂她吃,稚嫩的童音带着十足的期待,“安安,战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场?” “嗯,”宋安安摸摸她的头发,“你真的想去?” 温蒂睁大眼睛,立刻扁扁嘴巴,眼泪汪汪的,“你都答应我啦,为什么不去?” 宋安安连忙拒收投降,“去去去,当然去,嗯”她想了想,“那我今天出去一下,过两天带你去好不好?” “过两天到底是哪天?”别以为她这么好糊弄!! “看你战叔叔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她亲亲温蒂软软的脸颊,“你跟佣人姐姐在家看电视,不想看了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温蒂有点纠结,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好吧,你早点回来哦,”她娇软的脸蛋蹭蹭宋安安的脖子,“不讲故事我睡不着。” “好,乖宝贝。” 黑色繁复造型复古的铁门外,黑色的迈巴赫静静的停着。 战砚承远远的就看见朝他走来的女人,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大衣,脚上踩着一双靴子,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首饰,明明是二十五六的女人了,看上去还跟二十出头一般。 宋安安敲开他的车窗,但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你把车停在这里停几个小时是什么意思?” 他再这么嚣张下去墨森想视而不见都不行了。 战砚承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温淡的笑容带着化不开的宠溺,“珠宝拍卖会,有很多珍藏家高价拍卖的古董,陪我去?” 她嘟着嘴巴,明明都说过不去了。 她作思考状想了想,“陪你去可以……” 她说了半句,就看到男人徒然发亮的眸,然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他伸长手打开,“先上车。” 她抿唇,还是弯腰上车了。 她才抬手,男人已经俯身凑了过来,低着头专心的给她系安全带,侧脸专注,英俊得令人心动,“现在可以跟我说,有什么条件了?” 宋安安微微地侧开了脸蛋,避免过于亲密的接触,“小诺让你陪她去游乐园……你答应抽时间陪她我就陪你去。” “好。”借势在她脸上偷亲了一下,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迈巴赫调转车头离开了别墅前。 宋安安鼓着腮帮反抗,“下次不准再在这里找我。” 太高调了。 战砚承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嗯,我也觉得不好,”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在市区买了新的公寓,你先搬进来?” 她蹙眉,“战砚承,你当你在养情妇吗?” “我当我在养媳妇儿。”他答得理所当然。 宋安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了,于是闭上嘴巴沉默。 拍卖会上很正式,大型的会展中心,可以容纳几千人,台上的主持人也很有名气,她从商场里换了一身行头出来,新买了围巾和墨镜,下巴和嘴唇盖住了,眼睛也遮掩在墨镜后。 除非是很熟的,一般都认不出来她,更重要的是她也消失这么多年了,一提起估计人都记得,不提也不会有人主动想起。 战砚承搂着她在隐蔽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呀也就淡淡的点头示意,淡漠目不斜视的气场成功的阻挡了要上来搭讪的人。 虽然对宋安安好奇的人一大把。 她是挨着男人坐着的,坐下后发现位置虽然隐蔽,但角度很好,台上展示出来的东西他们全都看得到。 宋安安捉住在她身上作怪的手,好奇的问道,“来这里干什么?你想买珠宝还是买古董收藏?”她眨眨眼睛,“你好像没有这么高雅的收藏爱好啊。” 战砚承捏捏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道,“我现在只想收藏你。” 宋安安被他喷出的热气弄得瘙痒,缩着脖子闪躲,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他,“你说情话的本事倒是见涨了。” 他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手臂霸道的环住她的腰身,唇始终曾在她的脖子上,时不时就有意无意的吃个热豆腐,十足的无赖模样。 宋安安秉承着低调的原则不想跟他计较,谁知到男人就是得寸进尺的货色,会场里的光线很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展览台上的珠宝吸引,所以没人注意到这边。 温热带着茧子的大掌从她衣服的下摆摸了进去,宋安安一个激灵,一双美眸嗔怒的盯着他,压低声音斥道,“别闹战砚承。” 墨黑色的眸内笑意流转,他就喜欢她这副半怒半嗔,带着娇羞瞪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凑过去亲着她的脸蛋,“别看我,看上面,有没有喜欢的,我买给你赔罪。” 说是这么说,可是手下的动作半点没有停,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 宋安安后悔死今天穿这么宽松的衣服出来了,对他这种恶行来说简直就是绝佳的掩饰,别说没人注意到他们,就算无意中看到也不多多想。 “我不买,你把手给我拿出去。”她心跳得厉害,这男人再怎么披着温和隐忍的外衣骨子里还是霸道得无耻,“战砚承我会生气的。”tqR1 “我想你了,”男人沙哑着的嗓音的语调仿佛他才是被欺负得那个,低沉又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我昨晚想了你一晚。” 宋安安咬牙切齿,他想她还是想跟她上床? 算了不用多问这个问题对男人来说区别不是很大。 “那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来!”刺激得她的神经都紧绷了,宋安安拿眼睛瞪他,“你是不是就算准了这种地方够阴暗方便你下流?” 战砚承哭笑不得,他真想方便下流的地方就该直接去酒店,这种地方除了摸摸亲亲做不了别的事儿了,“主办方邀请我爷爷来,结果非逼着我来我才过来的,顺便看看有什么能讨你欢心的玩意儿。” 大手往上走,指尖已经碰到她胸前的丰盈,宋安安一个激灵,她用自己的手去拦他,“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离开,走吧。” 战砚承淡淡的笑,简直就是十足的衣冠禽兽样儿,“爷爷吩咐我把压轴的那青花瓷拍下来,现在走了我拿什么交代。” 放屁,他哪里能孝敬到这个地步。 大掌已经完全盖住她胸前那团软软的部分,宋安安不断的扭动着,只想躲开他的动作,战砚承哪里会准,他啃咬着她的耳朵哑哑的道,“你再扭我真的会硬了。” 宋安安的脸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最后还是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任由身旁的男人连亲带摸的非礼她。 眼睛不眨的看着台上一排排价值连城的珠宝,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什么都做过了,亲下摸下算个毛。 “安安,”本想解解馋,结果战少郁闷的发现越来越馋,他亲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今晚陪我好不好?” 她眼睛都不眨,“除非你用强,否则想都不要想。” 256 他会介意,会心痛。 男人立刻会意,恍然的低笑,“原来你喜欢我用强。” 宋安安,“……” 她顿了顿,不咸不淡的道,“是啊,你用强最好,那我就不用考虑让不让你接下一任了。”她扬眉朝他假笑,“要吗?” 战砚承贴着她低叹了一声,无奈又宠溺,“我忍,嗯?” 她哪里能想到男人这两个字下想法多阴暗,等他不用忍的那天,他非把她折腾死补偿这些年的折磨。 宋安安这才算是满意了一点,反而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笑得眉目弯弯,“战哥哥乖。” 他瞳孔一缩,眸色讳莫如深,“你私下怎么叫他的。”原本要退出来的手又重新伸了进去,重重的一捏,宋安安出点惊叫出声,“墨森哥哥么?你是不是叫什么男人都叫哥哥的?” 他始终认为她撒娇的时候叫战哥哥而不是砚承哥哥。是因为让墨森代替了原本属于他的称呼。 昨天在床上兵荒马乱没有逼问出来。 她眸光闪烁了一下,胡乱的哼了哼没有正面回答。 战砚承自然当她是默认了,心中涌出一股怅然的凉意,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在刺着他的心脏。 他承认他不是大度的男人,他会介意,会心痛。 即便只是一个称呼,但是很多时候称呼也可以代表很多东西,比如,在她的心底墨森取代了他的地位,至少是曾经的五年。 甚至还是现在。 一定还是现在,否则她不会只肯叫战哥哥了。 心底生了怒意,手上的力气就不自觉的加重了,宋安安嘤咛了一声,然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在旁边没人注意他们。 “疼啊。”她抬脸委屈的控诉, 他充耳不闻,手法熟练揉着她的漂亮的柔软,或轻或重,有时甚至疼得她抽气,她抬眸就看到男人阴晴不定的一张俊脸。 心里也升了几分怒意,压低声音怒道,“战砚承你混蛋,我说了我疼!” 她是真的委屈,莫名其妙就来脾气,上脾气就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眼睛里居然有了湿意,他妈的几百年都没掉过眼泪了,这么被弄一下居然就想掉眼泪,她一定是脑子里的水太多了。 战砚承自然看出了她的委屈和怒意,心里烦闷又心疼,那股空虚的不安又回来了一点,他重重的吻住她的脸蛋,薄唇在她的脸上碾压,气息急促,“叫砚承哥哥,以后都这么叫。” 他想要多一点的确定,他在她的心理比墨森要重要,她也会跟那男人离婚,她迟早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没有结婚证甚至连离婚证都没有,除了亲亲她抱着她,他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来确认她是他的,不属于其他的任何男人。 “不叫!”宋安安没有掉眼泪,但是眼眶已经红了,“放开我,我讨厌死你了。” 她昨天回去想了很久才决定重新跨回来,重新开始。 她睁着眼睛怒视他,“你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你前面欺负我那么久我都没发脾气,你心情不好就逮着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是霸道惯了的混蛋,所以我才要离开你,所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一直到话音落下,她才意识到男人的脸色已经布满了阴霾,眼神僵硬,原本只是环着她的腰的手臂此时恨不得嵌入她的骨肉。 【我讨厌死你了。】 【你就是个霸道惯了的混蛋,所以我才要离开你,所以我才不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在一起。】tqR1 不想跟他在一起,才是她的真心话吧。 呵,他不意外,宋安安不喜欢他,他一点都不意外。 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神,宋安安有丝丝的后悔,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心也被扯得疼。 他的眸色极深,翻滚着浓重的自嘲和讽刺,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她,轮廓的弧度愈发的冷硬,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得厉害。 她只是有点生气,两个人相处,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吵闹冷战,偏偏这男人脾性太强势,看上去听她的,一动脾气就六亲不认似的。 她抿唇,也不挣扎,也不主动的讨好,等着他另一番狂风暴雨的怒气发泄完。 本来只是想出来溜达看下拍卖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微微懊恼。 等了足足三分钟,男人才有了动静。 他一张脸依旧紧绷得厉害,把自己停留在她衣服里面的手拿了出来,然后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把她被弄乱的衣服整理好,长指修长干净,连动作都是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我道歉,”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却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别生气好不好,安安?” 到底是谁在生气,她看着他认真执着的样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她嘟着嘴巴抱怨,“你一生气就这么来也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疼,下次我要是惹飚你了你岂不是要废了我?” 刚才她是真的疼了委屈了才会吼那些话的……她说了什么,她自己都忘记了。 战砚承一颗心脏都被拧起来了,女人似撒娇似抱怨,低头又想亲亲她,想起刚才她说的话,还是忍住了,只是僵硬的开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对不起……忘记了手劲。” 他其实没想多弄疼她,只是粗鲁惯了,忘了掌下心爱的女人娇软得承受不起那些。 战砚承摸摸她的脸,“以后不会了,” 男人抱着她,姿势也依旧强势,但动作和话语间多了一抹极其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哪怕他面容淡漠,她也能感觉到他眼底的沉闷和压抑。 宋安安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那你以后生气不准动手,就算一时忘记了我说疼你也要马上撤手,否则我会跟你翻脸。” 她主动的抱他,但战砚承没有立刻更用力的回抱回去,只是一动不动的微微僵硬着的让她抱着。 “好。” 男人的眸底掠过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有这么糟糕么,他一直以为她离开他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当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是因为她哥哥。 可是,原来也还有因为他的性格太糟糕她无法容忍吗? 他低头看着怀里五官清净而白皙的女人,每次她在他的身边他总会下意识的觉得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因当的。 反而忘记了她从一开始就是因为那盒录像带而选择跟他在一起的。 本来就是被强迫……哪里来的心甘情愿。 墨森比他重要……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他凭什么责怪她在他的怀里想其他的男人? “别板着一张脸了。”宋安安心情好了很多,也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她知道他爱她就行了,其他的他们可以慢慢磨合. 见他只是安抚性的露出淡淡的笑容,宋安安忍不住就主动的去抱他,“等下拍卖会完了之后我们就去吃饭好不好?” “好。”他深深的凝视她的脸庞。 女人笑得很开,五官分明的脸蛋看不出任何的阴影,似乎笑得很开心,“我上午在网上看到最近有新的电影上映,你陪我去看?” “好。” 宋安安转了转眼睛,“那看完电影再去逛街,吃晚饭你再送我回去?” “好。” 她眨巴着眼睛,“那这样你就要陪我一整天,你有时间吗?没有事情要去处理的吗?” 战砚承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的看着她的脸,但语调很温淡,“陪你怎么会没有时间。” 她走的这五年,他就有五年没有休过假。 虽然男人眼底阴霾和黯淡始终不曾消失,但宋安安还是心满意足的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战哥哥,让你不要板着脸。” 战砚承的眸光微动,俯身抱着她就扣下一记深深的吻,他吻得很深很重,更多的是压抑的激烈。 宋安安愣了愣,环上他的脖子迎合,然后下一秒毫无疑问的引来男人更疯狂的掠夺,她的舌根都被吮得发麻。 拍卖会的进行基本是有条不紊,在场的几乎都是名流中的有钱人,有钱人中的名流,出手自然是阔绰而大方,加上主持人巧如舌簧,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兴奋。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男人才稍微的放开了她一眼,宋安安看着他淡漠平板的俊脸,心底升起了一股恶意,小手顺着他的胸膛往腹部走,指尖的动作极具撩拨性。 满意的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战砚承沉静而压抑的目光盯着女人恶作剧一般得意的脸庞,理智让他伸手去阻止她在他身上捣乱的可恶的手,但这种甜蜜的折磨又时不时的勾着他的神经。 知道她的手来到他的双腿之间,她的手几乎是无意中撞到了那已经抬头的炙热的物,眨眨眼睛,一双清纯的眸荡漾着勾魂夺魄的媚意,尔后——手下用力的抓住。 一股强烈的电流从他的身窜过,战砚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无辜的脸庞,这样大胆而放肆—— 男人原本只是抬头的欲望一下就坚硬如铁。 她在勾引他,这个念头才出来,原本坐在他身侧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忽然一个巧妙的起身从他的手臂下起身,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眸底倒映着女人邪恶又无辜的笑容,他一双黑色的眸子迅速被染红。 257 还真的跟她杠上了。 宋安安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猫着腰低着身子就转身闪进了人群里,一下就消失了。 参加拍卖的人很多,等她再转身的时候也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她将围巾拉高了一点,几乎连鼻子都遮住了,伸手把绑着头发的发绳扯了下来,青丝披肩,就基本看不到她的脸了。 她哼了哼,悠闲自在的穿梭在人群中,最后转来转去绕到了最前面的角落里,特意选了个灯光的阴影处坐着。 前排陈列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珠宝,流光溢彩的璀璨夺目。 她打了打呵欠,撑着手肘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拍卖的珠宝,周围一吵闹,她就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感觉。 “下一个拍卖的是原本要压轴的青花瓷,出产元代的‘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瓷。” 台下一片哗然,宋安安也跟着醒了过来,她瞟了一眼旁边的人手里的拍卖单,这“鬼谷子下山”本来应该是整场拍卖会最名贵的件儿,打乱顺序提前拍卖难怪有人哗然。 “因为主办方的某些原因所以将这件青花瓷提前,但下面的仍旧按照原本的次序来。”主持人连忙跟在后面解释。 因为主办发的某些原因……宋安安鼓着腮帮,总该不会是因为她不见了所以战砚承逼着人家把顺序调乱了,所以提前把他要买的放前面来了吧? 青花瓷,她记得战砚承以前跟她提过,战老是有收藏的爱好,尤其是元青花瓷本来就是奇货可居,绘有故事的更是凤毛麟角。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打给墨森,“你家的秘书是不是在拍卖现场?” “嗯?”墨森挑了挑眉,“你打什么主意?” 宋安安笑了笑,“那敢情好,让他过来找我,我要竞拍,借你的竞买号牌和报价单给我。” 正规的拍卖现场不比黑市买卖,必须按照正规的渠道来。 “你男人不是在?”宋安安总觉得电话那边的男人带着股幸灾乐祸的傲娇味儿,“你看上什么了他买不起?还要你亲自下手?”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瞧你这话说得,一看就是只疼过女人没被女人疼过,别耽误我时间,你秘书在哪?” 墨森和墨家对这种事情都不上心,否则他也不会懒得到场了,不过是走走程序打打酱油而已。 战砚承换了位置,淡漠而凌厉的目光有无无意的扫过人群,始终都没找到狡黠邪恶的小女人,俊脸阴沉得厉害,主办方陪同的人被他这反应弄得毛毛的,“战少,不如我派人封锁会场,先替您找人?” 男人收回视线,淡淡的道,“不必了,继续。” 撩拨完他就玩消失,典型的欠收拾。 “这件‘鬼谷子’下山五百万起价,有想要的来宾请举举价牌。” 战砚承好看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修长的指落在膝盖上,有一拍没一拍的敲打着。 竞价很快开始。 “一千万。” “两千万。” “……” 战砚承漠漠的看了身边提前到了会场的助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举起了竞价牌,低沉的声音极具压迫性,“一亿。” 宋安安辨别着这个声音从哪个方向来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他一开价就这么吓死人——真的这么赶时间吗? “宋小姐,我们真的要买吗?”墨森的秘书在她身边惴惴不安。 他家爷只是让他来打个酱油,可没说真的要买什么,就算要买……那也不能烧这么多钱回家啊,他家爷木有这么高雅的爱好收藏青花瓷啊。 宋安安已经夺过他手里的竞拍号牌,嫣然浅笑的报价,“一亿五。” 年轻女人轻灵剔透的嗓音传遍的整个会场。 战砚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远远的看见小女人娇小的背影,他眸色一暗,那是墨家人的区域。 身侧的助理立即紧跟着的举牌,“两亿。” 宋安安不满的扯扯唇角,转过脸蛋问身侧的秘书,“话说那只花瓶真的值这个价吗?” 秘书小心翼翼的迟疑了一下,“值的……”在碰到宋安安了然的目光后,他又立即道,“但是在墨少眼里它绝对不值两亿。” 宋安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给他买的。” 秘书的心里原来就在滴血,闻言简直就被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不是给墨少买的——但是你代表是墨家啊喂,拿不出钱就得墨少付钱啊……他会被炒掉的。 战砚承眯眸看着不远处交头接耳的两人,下巴绷得更紧了,眼睛都不曾眨就再度报价,声音比之前低了好几度,“两亿五千万。” 还真的跟她杠上了。 宋安安咬了咬唇,“三亿。”心想再往上走她就不要了,他不心疼钱她心疼。 战砚承落在桌上的手指不在有一下每一下的拍打着节奏了。 助理不解的问,“战少我们不拍了吗?再加五千万对方应该加不起了,战老不是说多高的价都要拿回去?” 战少不是个会认输的主儿啊,而且还没到不能接受的价呢。 战砚承瞟了一眼台上精致花纹漂亮的青花瓷,眼神沉静如水,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了,只是薄唇抿得很紧,透着淡淡的不悦。 主办发的陪同的人员也很诧异,这青花瓷战老势在必得就因为战少刚才找到他们说有事要提前离场所以他们才把顺序打乱。 现在是不要了?tqR1 “三亿一次。”主持人在会场稍微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始确定。 “三亿两次。” “三亿三次。”始终没有人再出声,不少好奇的目光都落在战砚承的身上,低头交耳窃窃私语。 敲槌击下,“三亿成交!” 秘书面无人色的看着一脸轻松毫无压力的宋安安,默默的道,“宋小姐,您应该不会把这笔债推到墨少身上吧?” 宋安安已经站起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头冷汗的秘书,“嗯哼?” 秘书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是宋少嘱咐您买的吧?”谁做冤大头都要千万不要是他,他付不起三个亿的责任。 她摇摇手指,“你坐着干什么,起身准备去付钱啊。” 秘书,“……” 宋安安低垂着小脑袋,尽量避免自己的正脸被人看到,但一路走过去还是听到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没有见过?” “你没看到她代表的是墨家?墨家的女主人你当然没见过。” “墨家的女主人……不怎么像啊。” 本来就是很正式的场合,偏偏她系着围巾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身后跟着的秘书瞧着就一脸沉重,有种如丧考妣的即视感。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位墨夫人有点眼熟啊。” 后台。 “拍卖会还没有结束,能否……” 宋安安微笑着打断对方的话,“我赶时间。” 话才说完,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肢,轻易的将她抱进了怀里,“赶时间,嗯?赶着逃跑吗?”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举止亲密的两人,这……是什么关系? 战少和……墨家的夫人? 一个高大冷漠,一个娇软小鸟依人,旁若无人的亲昵。 宋安安似乎丝毫没有意外战砚承会出现在这里,扬起脸蛋朝他嫣然浅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若无其事的道,“嗯,我刚才上网查了下电影快开始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宋小三。”男人盯着怀里毫无自觉的女人,声线不觉紧绷,“你抢了我的青花瓷。” 宋安安乖巧的亲了亲他的脸蛋,笑得眉眼弯弯很讨喜,“没抢,你让给我的。” 战少的助手和墨爷的秘书都纷纷的觉得,……好不要脸。 “你买给谁?”刚才惹她生气,现在再惹她生气他铁定甩脸走人,战砚承第无数遍的警告自己要冷静。 宋安安眨眨眼睛,很自然的道“哦,买给长辈啊,我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怎么孝敬过长辈呢。” 长辈?! 哪家的长辈?墨家的那群长辈?! 她抢了他爷爷要买的东西去孝敬那男人的长辈?! 似乎是很后知后觉才察觉到他的不悦,宋安安小心翼翼的道,“你不会不高兴的,哦?” 男人抿唇不说话。 哎姑娘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行吗? 宋安安蹭了蹭他的下巴,撒娇一般的道,眼神颇有点委屈,“你真的不高兴?” 他都没委屈她还敢摆出这么委屈的模样给他看?! 战砚承重重的搂着她,薄唇吐出三个言简意赅的字,“没,你买。” 他能跟自己的女人计较么? 于是宋安安愉快的伸出手,手掌在他的面前摊开,闪闪发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的俊脸。 战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付钱啊,”她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你不给我钱我怎么买得起?” 战少家的助理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的瞪大了眼睛没有做声。 如果这位墨家夫人是他家少爷包养的情妇,那她一定是史上最贵最傲娇的情妇,没有之一。 258 我做你三个月的地下情人 她白净的手掌就静静的摊在他的眼前,黑白分明的眸看上去很认真,绯色的唇畔浮着浅浅的笑意。tqR1 空气里一片寂静,除了呼吸声没有人说话。 她到底是有多受宠,才敢肆无忌惮的问男人要三亿。 用她的钱给她的现任买他爷爷要的青花瓷。 战少很平静的看着她,“三亿,今晚陪我。” 她鼓着腮帮,很为难的道,“我答应了小诺晚上陪她睡觉。” 瞧,这女人有多理所当然。 宋安安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踮起脚尖小声的咬耳朵,“明晚行不行?” 战少淡淡然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动作从容的从身上摸出皮夹,撕下一张支票,填下数字,然后签字。 支票递给助手,然后搂住自己怀里的女人,淡淡的道,“走。” 宋安安笑得嫣然百媚,又十分主动的亲了亲男人的唇角,“谢谢战哥哥。” 墨爷家的秘书唇角抽搐了一番,默默的没有做声,他实在不想让人误会眼前这位是墨家的女主人。 太特么的丢人了。 主办方负责收钱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没有办法认真的看清楚那围着围巾遮住大半边脸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她看着宋安安的眼神就只剩下了两个字,膜拜。 做女人能做到这个份上。 全京城最让女人垂涎的钻石级单身啊,尼玛什么时候被女人收入囊中了,而且尼玛这女人是谁啊? 怎么半点消息半点风声都木有啊? 三亿啊!!! 说给就给了,战少果然是国民好女婿。 但是为什么战少的女人会代表墨家拍卖? 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要离开,战少的助理小跑的跟了上去,“那个,少爷,咱们要不要给战老买过一件儿回去,不然……” 不然战老铁定会发火,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青花瓷就这么没了。 宋安安抬眸看他,明亮的眸透着狡黠。 战少想起那只青花瓷心情就很抑郁,他拧着眉头冷淡的道,“你看着吧。” 助手擦汗点头,“那好,等下我买好给您过目?” “不必了,直接送给爷爷就行了。” 助手十分的同情战少。 迈巴赫。 男人的手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前面,俊美的脸庞淡漠没有表情,看不出多少的不悦,唯有淡淡的。 宋安安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坦然自若的看了他很久,然后才笑眯眯的道,“你心情不好就跟我说啊,一个人憋着会憋坏的。” 战少眼角都没有甩一个给她,淡淡的道,“嗯,我想跟你做爱,再憋是差不多会憋坏,你肯做吗?” 宋安安,“……” 她脸色发烫,囧囧有神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这么下流的话?” 他得多闷骚啊。 他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是你要我说?实话实话就下流了?”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看着英俊的男人抑郁得模样,拧着的眉头展现出他浓浓的不悦,还有几分孩子气的不高兴。 她的心就这么软了几分。 她的脸蛋凑过去靠在他的手臂上,声音娇娇软软,“我亲手下厨补偿你好不好?”她的眼睛特别无辜,“陪你的青花瓷。” “陪我上床。”战少的需求很直白,表达很言简意赅。 宋安安抿唇,小声的道,“不是说了明天晚上吗?” “为了给你婆婆家买我看上的青花瓷跟我上床,你在跟我交易?”他妈的还花的是他的钱。 他想要她,但是不是这种狗屁理由。 宋安安有意无意的蹭他的手臂,乖巧的眼睛像是小动物一般,“那你偷了人家的媳妇儿,总得补偿一下不是?”她咬着唇瓣,小脸蛋看上去很低落,“不然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战砚承微微一震,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哪怕他从来不去想,也扼死了所有会将这个消息流传出去的可能,但是既成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宋安安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他们现在就是…… 她看上去没心没肺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不过是被迫在那一盒对她来说更不能见光的录像带的威胁上而已。 男人眼底的阴霾愈发的浓厚,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你什么时候离婚。” 她缄默了一会儿,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低低的道,“说好的三个月,三个月内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好不好?” “好。”战砚承看着前方的车流,淡淡的道,“我做你三个月的地下情人,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多一秒。” 宋安安:已经这么高调了,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地下情人。 迈巴赫开到京城最大的电影院,宋安安下车去买票和吃的,战砚承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 宋安安抱着爆米花和矿泉水站在阶梯上看着男人朝她一步步的走来时,脑海中很自然的回想起这辈子他们唯一在一起看的一次电影。 那是他要跟她离婚的前一天。 脸上有些淡淡的恍惚。 战砚承走进的时候就看到她恍然不在状态的模样,俊眉拧起,手臂自然的环上她的腰肢,“怎么了,嗯?” 她很少有这样出神的时候。 宋安安这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熟悉的俊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等下看电影的时候不准亲我,陪我看电影的意思就是陪我一起看,不是我在看电影而你在睡觉。” 不能亲?男人微微的皱眉,不满的看着她。 但是宋安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战砚承只能抑郁的点点头,末了还不忘重申自己的福利,“明天在浅水滩过夜,记住了?” 他记得这么清楚,她有机会忘记吗? 于是战少勉为其难的搂着她进去,才刚刚转身,宋安安身上的手机就震动了,她理所当然的把爆米花和水推到他的怀里,然后腾出自己的手接电话。 屏幕上闪烁的是墨森的名字,战砚承一眼瞟过去就看到了。 他两只手都用来拿爆米花和矿泉水,甚至腾不出手来抱她,战少看她接电话的样子就很不爽。 “什么事?”她的语气算不上多热情,但也不冷漠。 那边墨森的语调十分的优雅,还带着隐蔽的兴奋,“听说你给我们家买了一只价值三亿的青花瓷?” 墨公子果然是商人的典范,爱钱是本质。 宋安安微微的笑,“你想得太多了。” 墨森也不意外,施施然的淡笑,“墨夫人,你让你的男人给我低调点,万一有人站在我的面前说我被人戴了绿帽子,他会很难过。”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他的面子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战砚承那厮把车停在他的门前,就已经是赤果果的示威和挑衅了。 宋安安哼了哼,“你能早点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吗?” 自己的女人丢了那么多年还找到,还要心思来管她这个挂名的老婆。 墨爷很显然被戳到痛处了,十分不高兴的把电话给挂了。 宋安安收回手机再去拿回自己的爆米花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男人深邃的眸光深深的盯着她。 他抬手将她的腰搂住,“你们聊得很开心。” 虽然不是什么恩爱甜腻,但听她的语气她并不讨厌那男人。 宋安安低眉顺眼的敷衍着,“还好吧,”她眼珠转了一圈,才勉强的笑,“我不是说过我们各过各的吗?所以关系不是很差。” “相看两生厌的人很难做夫妻的是吧?” 他的手臂蓦然的收紧了一点,眼神有点寒,“不是我威胁你你就打算继续跟他坐夫妻是么?” 宋安安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不解的道,“如果没有你我不跟你做夫妻那我也会跟其他的男人做夫妻,不是很正常吗?” 男人的俊脸绷得更紧了。 她说得没错,不是他,她总会跟其他的男人结婚。 宋安安选了一部恐怖片,他们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放片头了,她一听音乐就特兴奋的瞟了屏幕一眼—— “啊!” 手一抖,她差点把手里的爆米花洒了出去,还好身边的男人反应快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战砚承睨着她一脸受到了惊吓的小脸,低声问道,“换一个看?” 他没想到她会选个恐怖片——她胆子就五毛钱她自己不知道吗?否则当初在鬼堡就不会吓得躲进柜子了。 宋安安十分坚决的拒绝,“不,就看这个。” 男人挑了挑眉,把她手里的水拿到自己的手里——方便她主动抱他。 落座,宋安安选了个视角最好的位置。 虽然不是3D电影,但是立体式的音效让原本就很阴森的音乐无处不在的从四面八方的传来。 这一次不用战砚承死皮赖脸的去抱她,宋安安很自觉的搬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也被她搬到胸前方便她搭着寻找安全感。 一边折腾还一边安慰的解释,“没事,等下你要喝水或者吃爆米花我会喂你。” 见她睁着一双眼睛如临大敌做足完全准备的认真模样,男人不由的失笑,“这么怕还看什么恐怖片?” 259 全世界你对我最坏,你对我最好。 宋安安一只手抱着男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抓着爆米花喂自己,“你不懂,一点儿不怕就没有看恐怖片的乐趣了。” 她趁着片头曲开始的空挡儿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就喜欢睡在温暖的被子里听外面狂风暴雨在刮,盖着被子吹空调,站在阳台上看外面下大雨,嗯,还有在男朋友的怀里看恐怖片。” 战砚承看着她被围巾遮住一半的脸蛋,眼睛在昏暗的光线格外的明亮,从拍卖会上涌出的怒气莫名的平息了下去,只剩下酸酸的温软。 他伸手把她的围巾拨了下去,露出她绯色的唇和精致的下巴,又瞥了一眼被她抱住手臂,搂着她的腰更紧了,然后低声的道,“我抱着你就行了,把这手腾出来喂你吃爆米花?” 电影院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恐怖片里投射出来的昏暗的光线,在男人的脸上投下一片的阴影,在沉沉的暗色中显得格外的神秘俊美,她看一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撒了手,两只手都握着爆米花的纸盒,然后抬着下巴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下巴上,笑得眉眼弯弯,“战哥哥,我喜欢你。” 他正准备伸手去拿爆米花的手微微的顿住了,猝不及防的心一软,有什么东西无可抑制的往下掉,眸色越来越深。 手腕转了方向,扣着她的脸蛋就深深的吻了下去,唇齿相缠,不似他以往的迫不及待的激烈或是如狼似虎的粗暴,这个吻在暗色的暧昧中旖旎得香艳。 直到她的气息微喘,他才退了出来离了她的唇,唇息依然灼热,如同他话里滚烫的温度,“我爱你。” 一股细细绵长的电流从她的心脏扩散,流变整个四肢百骸,宋安安的脸染着醉色一般的红意,只是男人没有看出来,她稳住自己的呼吸,眨着眼睛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战砚承的唇畔扬起抑制不住的弧度,这才抓了几颗爆米花喂到她的唇边,低沉的声音微微的沙哑,“陪你看电影。”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宋安安看着大大的银幕,爆米花很有节奏的被喂到她的唇边,间隙恰到好处,她的唇偶尔还会碰到他的手指。 她在意大利第一次想起他就是在周末某个无事可做的晚上,她一个人抱着电脑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片。 她歪头倒在他的肩膀上,因为他的姿势配合,所以她转过脸唇就基本贴着他的耳朵。 “那天晚上特别冷,外面还下了很大的雨,”她忽然低声的开口,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出那晚的情景,“我给一个导师介绍的一个企业当临时翻译,本来该收尾结账了,可是那个猥琐货非要请我吃饭,饭还没吃完就动手动脚。” 男人同样看着银幕的眼动了动眼皮,抬起的眸掠过凌厉的杀意,却没有打断女人安静的诉说。 “我开始忍了,后来他团队的职员要一起庆功宴,也非拉着我去,结果在酒吧里一帮人喝醉了他就趁机想脱我衣服,”宋安安说到这里还皱了皱眉,厌恶的表情不加掩饰。 男人忍不住开口了,“什么名字?” 一听就是要远跨重洋替她算账的意思,宋安安笑了,继续道,“我不就生气了,然后他说不陪他一晚就不给我工资,”她脑袋歪了一下,“于是我就特别干脆的抡起啤酒瓶把他的脑袋给砸破了,扔了句工资赏给你上医院就很潇洒的走了。” 战砚承皱起了眉头,脸色开始有点难看起来,“宋言希和墨森不给你钱花?” 她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心疼和微怒,扬眉道,“嘿我一把年纪了花我哥哥的钱那像个什么事儿啊,他肯给我也不好意思要啊。” 从她考上拿到通知书她哥哥就把银行卡准备好了,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够她一边念书一边潇洒的过四年了。 她那会儿也不知道是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还是想跟什么较劲儿,死活不肯要,就要自己边念书边打工享受一下人世苦楚,气得她哥哥差点撕了她的录取书。 她觉得……她要不是忙得跟陀螺一样,一定会太容易想起那些事情,只要一直忙一直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忆和思考。 他睨她一眼,“你要我三亿给你准前夫家买我看上的青花瓷你也没不好意思要。” 她不理这个话题,继续道,“我本来等着那笔工资做生活费的,结果用来逞凶了,回公寓就只能泡盒方便面充饥。” 战砚承的眉头皱得已经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了,宋安安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除了在美国的三年,她嫁给他以后吃的穿的用的同样也是最好的。 他一想到她窝在破地方可怜巴巴的吃方便面,他就想把宋言希那个有了女人忘了妹妹的男人揍到墙缝里面去。 他不满的斥道,“你不好意思用他的钱不会去他家蹭饭吃?你什么时候脸皮薄到这地步了?”tqR1 她眨着眼睛,“我挺后悔的,离婚的时候一分钱没拿。” 战大少多大方啊,随便开个赡养费都够她做一辈子快乐的小米虫了。 战少不想对他们离婚的话题发表什么意见。 宋安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点,“吃完泡面,我就坐在地板上看着天亮到天黑,感觉身边空空荡荡的,”她的语气逐渐发生了变化,男人的心拧了一下,却没有再打断她,“天黑后,我就抱着电脑上了床,一个人看恐怖片。” 那一个晚上对她来说太难熬,她从离开Z国到去意大利念书,中间隔了半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被那样的空荡和孤独折磨过。 她觉得她需要更强烈的情绪来阻挡,所以才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恐怖片,怕鬼也好,恐惧什么也好,总觉得比胸口空荡荡的能灌进风来得舒服。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想你。”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当初撕心裂肺的记忆如今娓娓道来却覆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我看着电脑的屏幕,明明怕得动都不敢动,就是跟中邪了一样不肯关掉视频,然后我就想,如果有人陪着我我就不会这么怕了。” 她喃喃的道,“然后我就想是你你会不会陪我看,我想你一定会抱着我,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怕,只是少了一个抱着我的人。” “那天我特别特别的想你,”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倘若不是他的听力这么好,又或者电影院除了电影里的声音很安静,他都有可能会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战砚承搂着她的手臂近乎勒痛了她,男人的声音极度的压抑,“既然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想他偶尔,他不想她才是偶尔。 宋安安抬着脸庞,低低的道,“我在想,战砚承,全世界你对我最坏,你对我最好。” 战砚承的身体僵住,鼻息间都是女人好闻的气息,可以让他心猿意马,也能让他全身疼痛。 怀里的女人只是淡淡的笑着,刚才那一番话,只不过忽然想起,所以才顺便提起。 说完后,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荧幕上,眼睛一眨不眨,但耳边阴森的音乐一想起,就能看到她猛然首收缩的瞳孔,然后脑袋就埋进他的怀里。 战砚承看了她很久,才重新把手伸进她抱着的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手喂到她的唇边,看她很自然的低头吃了几口,他才扯唇低声开口,“以后我只会对你好。” 只,对她好,也只对她,好。 小女人抬头嫣然一笑,伸出手,“拉钩约定。”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男人的承诺自然用男人的约定方式。” 说是这么说,但宋安安还是抓过他的手强行跟他拉钩,清净的五官笑眯眯的,“你是男人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一场电影看完,宋安安的脸蛋白了。 阳光餐厅,战砚承选了靠窗的位置,没有坐在她的对面而是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接过菜单,“我帮你点你爱吃的?” 宋安安摇摇头,把菜单放在两人的中间一起看。 他们没有去有格调的西餐厅,而是找了个热闹又暖和干净的餐馆,点的也只是普通的家常菜。 男人只瞥了菜单一眼,便开口了,“香菇牛肉,清炒土豆丝,一份红烧的鱼,要新鲜的。” 宋安安怔住,她一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她的喜好摸得这么清楚的,似乎结婚前她就知道了。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只要有他和她的地方桌上永远都不会少几样她喜欢吃的菜,甚至她讨厌的也很少见。 她挽唇笑了笑,然后也很轻车熟架的点了两个他喜欢的菜,又顺便点了一份汤。 服务生把菜单拿掉,战砚承的俊脸就凑了过来,“全都记得?” 宋安安眨眨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我记得很正常啊毕竟我掏心掏肺爱你十几年,不过,”她眼波流转,直直的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喜好摸得这么清楚的?” 又或者她应该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260 下来,老子陪你给你的准前夫买!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等着他的答案。 战砚承侧开了视线,俊美的脸庞稍稍带着僵硬。 宋安安握住他的手,语调特别软,“你说啊,我刚才受到惊吓了,赶紧说点好听的话哄我。” 男人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低声道,“你就这么确定,答案会让你高兴?” “你敢让我不高兴?”女人秀气的眉头横起,瞪他。 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十足的小女人娇嗔,战砚承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哑哑的声音带着自然而然的宠溺,“比你早,你比知道的早,比你以为的早,够了吗?” 宋安安哼了哼,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勉强过关吧。”她把自己的脸蛋凑到他的面前,“你是不是在婴儿房第一眼看到我就深深的爱上我了?” 战少看了她微红的脸蛋一眼,淡淡的道,“第一次见你我只记得你哥把我揍了,因为我比他先找到你。”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跟宋言希打了那一年里最凶残的一架,当然在他看来纯属宋言希无理取闹找他的茬。 她瘪瘪嘴,哼哼唧唧的嘟囔着,“就知道说这些模糊的话哄我开心,都没有实际的答案。” 男人摸摸她的头发,慢斯条理的道,“等你将来头发白了,我再告诉你答案。” 宋安安怔了怔,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是暖的,像是包裹在软绵绵的棉花糖里,她仰脸笑靥如花,没心没肺的感慨,“看完恐怖片听情话的感觉果然是棒棒哒,要不要亲一个?”tqR1 战少很自觉的把俊脸凑过来,宋安安愉快的吧唧亲了一口。 阳光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好了,你坐到对面去吧,两个人腻在一起人家很嫌弃我们。” 秀恩爱太高调往往是招人嫌弃的,尤其战少还是这么打眼的一张脸,她已经能感觉到各种目光都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战少凌厉的目光淡然的扫过,“我赶他们走。” 这男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宋安安抓住他的胳膊,连忙阻止他,“不要吃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而且我刚刚看完恐怖片你别吃个饭也弄得阴森森的。” 她眼睛转了转,然后立即起身一溜烟就自己坐到对面去了,“好了你不用动了,我过来就行。” 她抬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水壶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脸上挂着笑容始终很愉悦,男人锁着的眉目也不由的舒展了几分。 用完午餐,外面的阳光便阴沁下来了,还刮着凉爽舒适的风。 宋安安嘴巴里咬着一根吸管,吐词不清的说了句今天天气怎好,然后指着路过的橱窗里挂着的一身男装,侧过脸朝正在开车的男人道,“停车停车。” 战砚承依言把车停了下来,“怎么了?” 她眼珠一转,大大拇指指着橱窗,“我想逛街买衣服。” 男人朝那装潢高雅一看便是高档次的店看了一眼,“这一排基本都是男装,去前面再停。” 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女人想逛街基本都是喜欢买衣服,虽然宋安安没有表现出在这一方面特别的爱好,但是偶尔兴致上来也会有。 男人没有看到宋安安眼底闪过的狡黠,秀美的脸庞一本正经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怯怯的道,“我看到有套衣服挺适合墨森,想看看。” 战砚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下就握紧了,坚毅的下巴绷紧了,好半响,他才将车子倒退,找了一个车位泊好车,才拉开车门下了车。 见车里的女人睁大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眼神小心的看着他,男人的心底涌出一股闷气,可是她不动,他只能绕回去替她打开车门,粗声粗气的道,“不是要买衣服,还不下车?” 她的手落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上,纤细的身形,格外乖巧的开口,“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他俯身就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提?” 她抿唇,模样很无辜很乖,“对不起。” 战砚承手上的力发了狠,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道,“宋安安,你不就是卯足了劲想折腾我?下来,老子陪你给你的准前夫买!” 现在准前夫就是他给墨森取的代号了。 宋安安哦了一声,才解开安全带牵着他的手下车了,男人恼得想甩开,可不知道是女人太用力还是他舍不得,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他只能臭着一张脸任由她牛皮糖一样的黏在身边。 一进店,导购小姐就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小姐有什么需要?” 男人就立在屋子的中间,宛如就是一尊放冷气的雕塑,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不看她也不看任何人,就那样站着,俊脸很臭,气息很冷,热情的导购小姐都不敢靠近他。 还有那么一股落寞的味道。 宋安安收回视线,手指着橱窗挂着的那一套男装,笑眯眯的道,“我想看看那套男装,能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导购没反应过来,“小姐是想要直接包起来还是?” 一般来买衣服应该是要试试看的,问题是……那位爷脸色臭成那样完全没有要试她们的衣服的意思啊。 宋安安几步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巴掌大的脸蛋上堆着讨好的笑容,眼神无比期盼的看着他,“战哥哥。” 战少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从身上摸出钱包递给她。 宋安安看了他的钱包一眼,没有伸手去接,低眉顺眼讪讪的笑,“衣服不花你的钱,就是……你能帮我试试吗?” 男人一双眼睛像是被泼了一杯的墨水,“宋、乐、乐。” 他妈的他宁愿给她付钱那只能说明给她准前夫买衣服的是他不是他的女人。 现在,她给其他男人买衣服他来试?她当他是什么?! 宋安安眨眨眼睛,小声的道,“我觉得你们的身材体型都差不多……” “老子比他高!”战少粗暴的打断她,呼吸变得急促。 貌似是比墨森高……但是高不了多少吧? 宋安安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容,“我知道了,我会把你们身高的误差算进去的……帮帮忙,好咩?” 男人看着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觉得她这副眼神让他为她去死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偏偏他妈的她现在让他给她另一个男人试衣服。 他活到现在就没这么窝囊过。 “宋安安,”战少的眼神很凶恶,“你狠,我帮你!!” 她现在折腾他的每一分他明天都会在床上讨回来!! 宋安安立刻笑得眉眼弯弯的从导购的手里把衣服接了过来,然后双手递给他,“谢谢战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战少粗鲁的接过衣服就按照导购小姐的指导走进了试衣间。 宋安安就坐在试衣间外的软沙发上等着,五分钟后,门被打开,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百般无聊的眼神蓦然的一眼,眉眼历时弯成月牙的形状,迅速的起了身走了过去。 男人拧眉低头看着上去很满意的女人,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藏青色的长风衣,褪去他平时惯有的凌厉和冷酷,多了几份儒雅的味道而使得整个人的气质中和了一点不再那么生人勿进,里面搭配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款的毛衣。 高大俊美的男人原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何况这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再适合不过,他往常的衣服总是色调太黑,配着他阎王一样的气质,就跟一团墨一样。 战砚承见她磨磨蹭蹭的转悠了半天,顿时就不耐烦起来了,“行了没?” “等等哈,”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咬着手指视线环顾了一周,眼神最后落在一条灰蓝色的围巾上,“麻烦帮我把那条围巾拿过来。” “好的小姐。” 很快围巾到了她的手上,宋安安踮起脚尖绕了一圈系在他的脖子上,很随意的方式,多了休闲的味道。 “好了,”她满目欢喜的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忍不住的夸赞道,“太棒了,帅呆。” 男人锁眉盯着她脖子上那条米色的围巾,又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嫌弃的道,“围巾丑死了,宋安安。” “怎么会呢?”另一个导购才过来就听到战砚承的话,忍不住道,“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很搭啊,而且样式和材质都有这位小姐脖子上的很像,戴着很像情侣款呢。” 而且京城的深秋已经很冷了。 战少坚持,“宋安安,丑,而且,”他眉梢掠过不屑,“男人要戴什么围巾?” 那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尤其是宋安安,她不是拿围巾当装饰就是当成面具。 “我也觉得很帅啊,”宋安安又踮起脚尖认真的给他理了理,秀眉蹙着,“你真的觉得不好看?” “嗯,丑。” 宋安安看了看,有些遗憾,自言自语的道,“那好吧,就买衣服好了。” 战少换回自己的衣服,宋安安抱着衣服着才看了一眼标价牌,顿时眼睛就直了——一特么将近六位数了!!! 261 宋小三,你在玩我? 她咬咬唇,欲哭无泪,这是她累死累活多久才能赚到的钱啊。 战砚承一出来就看到她一脸要哭的模样。 导购小姐见的场面也多,基本可以判断出宋安安是在心疼钱,有点讶异,女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但是男人身上件件都是考究的货啊。 导购小姐亲切的微笑,“小姐,衣服您要吗?” 宋安安吸吸鼻子,伸手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有气无力的道,“刷卡吧。” 导购小姐还没接过卡,那张银行卡就被身后男人的长臂夺了过去,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金卡扔了过来,漠漠的声音很利落,“刷这个。” 宋安安想也没想就把金卡拿了回来,转身义正言辞的道,“说了不要你买,把我的卡还给我!” 男人站着动都没有动,“宋小三你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你今天是出来陪我的。” 她在这里浪费二十多分钟为那男人买衣服他就已经很不爽了。 导购小姐很尴尬,刷也不是不刷夜不是。 她不解,“刷你卡还是刷我的钱跟时间有关吗?你把卡给我三分钟就可以走了。” 战少不搭理她,冷漠的对没有动作的导购小姐道,“快点刷,愣着干什么?” 宋安安跺脚,急急的道,“战砚承这是我要买的!!刷你的卡就不是我买的了!!” 战砚承盯着她的脸看了十秒钟,然后就把她的卡扔到了柜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倒是忘了,这本来就是她想给墨森买的,是她的心意。 呵,他插进去,只能算是毁了她好好的心意罢了。 宋安安抱着袋子看着站在门外阶梯上的男人,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虽然猜到他不会扔下她一个人离开,但是看到他的背影他还是安心了很多。 她一蹦三跳的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眉目的笑意很足,“买好了,我们然后去哪里?” 他侧首凝着她唯有干净的笑意看不到半丝阴影的眉目,忽然间开口了,“宋安安,你对他几分感情?” 做了五年夫妻的男人和女人,不会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他冷静的看着她微微怔似乎还带着疑惑的脸庞,压低着声音,“我在想,你跟我在一起也似乎很开心,可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 有时候他甚至会很努力的去分辨,她跟他在一起时的那些欢喜和愉悦究竟几分真假,亦或是只是摆出来演戏敷衍她。 宋安安抱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不高兴?” 战砚承淡淡的嗤笑,“怎么会宋安安,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她从小到大都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宋安安闷闷的垂首,她哪有。 有点小不高兴,小女人挽着他胳膊的手也抽了出来,语调闷闷不乐的痕迹很明显,“那我们今天散场吧,你心情不好回去看看书调剂一下好了,我也回去了。” 说完就自己率先往楼梯下走了几步,还不忘道,“自己打车,不用你送。”tqR1 脚还没有踩到第三步的阶梯,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起来,男人浓烈的气息笼罩着她,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鸷,“宋小三,你在玩我?” 她咬了咬唇,觉得很冤枉,“你心情不好那我就乖乖的走人,我这么体贴听话你还说我玩你。” 她哪里敢玩他啊,他手里拿着她是女主角的大尺度电影呢。 男人闷着一张脸不吭声,只抱着她往迈巴赫的方向走去,冷冽的眉目拧得跟毛毛虫似的。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主动地亲了亲他的唇,“不生气了好不好?” 原本以为男人短时间内不会开口搭理她,宋安安也做好了这个准备,但就到快要上车的时候,战少闷着声开口了,“你跟我约会,只记得给他买衣服,” 他咬牙切齿仿佛要一口咬住她,“我一个活人站在这里你都没想给过我买,哪怕是双袜子!!” 买东西是一回事,心意是另一回事!!! 跟在他身边的女人,脑子里想着的是另一个男人。 战砚承真恨不得自己能咬死她。 还买。 她已经破产了。 她很老实的道,“我已经没钱了。” 战少怒瞪她,恶狠狠的低吼,“老子迟早会被你气死。” 她又凑上去亲亲他的眼睛,软软的道,“不会的,我可乖可贴心了。” 他忍不住挤兑她,“难怪人人说京城脸皮最厚的女人就是你。” 她不高兴,“战砚承你在说我不要脸。” “我还没生气你敢给我生气?!” 她立即展开笑颜,“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气了行不行?” 瞧她多好的脾气,她深深的觉得他的身边没有女人是因为他脾气太差了一般的女人都容忍不了。 直到傍晚太阳要下山了,战砚承太勉为其难的开车让她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男人淡淡的,“我送你。” “你不放心的话让你的手下送也可以……” 战砚承一边踩下油门唇畔勾出淡淡的弧度,“你觉得我很不能见人?” 现在墨森的事情没有解决,而且因为她的不上心所以发展到了什么阶段她也不清楚,他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总会不小心惹起不该有的怀疑。 她做深呼吸,“战砚承,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能曝光,你答应给我时间就不要逼我好不好?” 他轻轻的笑,“既然你已经打算跟他离婚,那么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又怎么样?他没看到就不会猜到了吗?” 他就是故意的。 在这个问题上,无论她怎么说他始终都一意孤行,从一开始他就不畏惧墨森会知道。 宋安安觉得头疼,这个男人很多事情看上去都是温和甚至温柔得什么都听她的,可是战砚承永远是战砚承。 无论怎么温柔都掩饰不了他骨子里的强势和不讲道理。 她缩着身子坐在副驾驶的座位里,侧过脸不想看他。 战砚承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这个姿势代表的抗拒和冷淡,他瞳孔一缩,尔后便是沉沉的开口,“宋小三,”他的语气带着散淡,但更多的是深不可测的低沉,“我允许你在我和他之间摇摆不定,只是因为你最后只会是我的。” 如果他只能容忍她这五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一般,他也必须容忍她的心在某一个时候偶尔的游离。 只不过,是某一个时刻。 从她重新躺回他的身下,这一切就全都不一样了。 她还是不说话,不想理他。 直到迈巴赫停在郊外别墅的门前,她才直接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脚步迅速的就往别墅里走去。 战砚承想也不想的追上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宋安安,”从后面抱住她,缓冲的力气太大她甚至是重重的撞到了他的胸膛上,一阵闷痛。 她转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战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那战少再见。” 他手上的力气半分没有松开,更用力的把她按到怀里,“不准冷淡我。” 她心里一酸,面上却是淡淡的,她闭了闭眼,微微的笑道,“战砚承,”她纤细的手抵住他的胸口,“你总是说你很爱我,可是你真的知道你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她的眸静静的看着他,“难道就算我真的是背着我现在的丈夫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也依旧爱我——这么难堪的女人,你也爱?” 战砚承怒瞪着她平淡的脸庞,仿佛今天下午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掐住她的下巴想也不想就低吼道,“我他妈爱的就是你!!别让我知道你这两天乖成这样只是想从我手里拿回录像带,那盒带子除非你披着婚纱嫁给我,否则它一辈子都会存在。” 他间接的台词就是,她一天不嫁给他,那盒录像带就会永远如一把剑一样抵在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安生。 所以她才说,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是他,最坏的人也是他。 她扯唇笑了笑,“我知道了,嗯,还要什么要说的吗?” 战砚承低头堵住她的吻,强行闯入她的舌关,宋安安只是稍作反抗,她太清楚两人力量对比的悬殊了,索性闭上眼睛让他索吻吻了个够。 女人的乖巧非但没有让他满足,反而掀起了心底愈大的空虚,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垂,低低的道,“别让他碰你,安安。” 男人强硬的语调里带着不属于他的低声下气,他其实明白自己总是惹她生气,可他……控制不住。 一想到她现在不是完完整整的属于他的,甚至她的心里还有其他男人的影子,他就止不住的暴躁。 “好,”她轻轻的应道,“我知道了。” ………… 宋安安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晚上,不过餐桌上只要温蒂坐姿淑女的等着开饭。 她洗洗手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小诺,墨叔叔不在家吗?” 墨森一般这时候都在家。 温蒂乌溜溜的眼珠很困惑,“在家啊,下午他墨叔叔带了个阿姨回来进了房间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佣人姐姐说不用叫吃饭。”胖胖的小手拿着勺子笨拙的舀汤给自己喝,“安安,不叫墨叔叔一起吃饭吗?还有漂亮的姐姐也在。” 262 宋安安,你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宋安安抬头就看到一边的佣人拼命的朝她打眼色,那一脸着急的模样好像生怕她会扔出一句去叫吧。 再看了眼温蒂水嫩无邪的眸,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的喝完后她才放回桌面上,然后扬起笑容,笑眯眯的走到温蒂的身侧坐下,“不用了,墨叔叔跟漂亮姐姐已经出去玩了,要明天才会回来。” 温蒂咬着勺子,混糊不清的道,“可是我没看到他们出去啊。” 宋安安伸手替她夹菜,淡淡的道,“他们偷偷出去的你怎么看得到,而且你要午睡还要看动画片,没看到很正常。” 温蒂的小脸便立刻溢出怒气,“哼,墨叔叔还答应爸爸要疼我,他一点都不疼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带我出去玩。” 话里的牢骚和不满很严重。 尔后她立刻仰着小脸蛋特别期盼的看着她,稚嫩的童音很兴奋,“你今天跟战叔叔约会开心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游乐园玩?” 宋安安正拿起自己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嗯,战叔叔说他有空的那天就会来接我们,小诺别急。” “那好吧。”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宋安安吃着饭,咬牙切齿的低咒着现在估计还在卧室里的男人,带女人不知道直接上酒店吗?不知道家里有小朋友吗? 要是被她家小诺撞到那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非让她哥哥揍得他几个月不能下床不能碰女人!!!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不露声色的陪着温蒂把晚餐吃完,帮她洗澡然后念了两个童话故事,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因为她和墨森的房间时隔壁,而温蒂的房间在她的对面,她生怕温蒂会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给她的童年留下阴影。 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拉开窗帘,找了一条睡裙放水在浴缸里泡了个舒服的澡,然后爬上床睡觉。 逛了一天很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打雷的声音惊醒的,宋安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窗外炸开的响雷,白色的闪电银光划破暗色的天幕。 她整个脑子刷的一下就被吓得清醒过来了。 今天上午在电影院看的恐怖电影里就有相似的片段,恐怖的打雷的雨夜,阴森的暗色血流,若隐若现的鬼影。 她卷着被子就爬到了床角,心跳无法抑制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深呼吸,胆子小的人有个特别混蛋的特长,那就是想象力丰富! 她的脑子在电闪雷鸣自动形成了高清的电影画面,看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惊肉跳了还是战砚承在身边,现在……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抖抖索索的摸到手机,连打雷了不能打电话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下意识就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那边冷而怒的声音,“宋安安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打着雷你在这儿玩手机?” 她委屈得不行,“……你可以不接。” 她隐约听到手机那边有钥匙晃动的声音,“我不接你不是会吓死?你明天就给我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明知道打雷打电话危险也不想挂。 “把灯开着,实在怕的话去佣人的房里或者去跟小诺一起睡。”他刻意的将声音放低一点努力的拼凑出了点安慰的温柔意味。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手机就啪的一下被挂断了。 她愣了一下,虽然知道是因为打雷所以他才挂电话,可是心里免不了有点委屈难过。 握着手机躲进被子里,她就盼着他能发短信过来……能陪她聊天也是好的啊。 把手机放在胸口,她攥着被子和枕头努力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拼命的回忆今天他们约会时的情景。 心境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睡意袭来。 敲门声忽然想起,宋安安几乎是猛然被吓醒的,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她皱起眉头,死死的握住手机。 “宋小姐,宋小姐……”十分急促的敲门声,是佣人的焦急的喊声,“宋小姐,您能出来一下吗?” 宋安安没有多想,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就跑过去开门了。 走廊的灯光很亮堂,她心底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什么事?” 现在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还要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找她不可。 女佣看上去也很害怕,“宋小姐,我刚才出来上洗手间看到走廊的灯没关过来关灯……听到墨少的房间有奇怪的声音……” 宋安安脸色微微一变,“什么奇怪的声音?” “应该是墨少今天带回来的那位小姐……” 她想也没想直接拐弯朝墨森的房间走去,为了他们身份的保密所以佣人是从墨家带过来的,她们有分寸不会夸大事实。 她敲了敲门,沉声道,“墨森,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应她,但是里面清晰的响起有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宋安安皱眉,低声吩咐道,“去把钥匙给我拿来。” 佣人点头,急急忙忙的去了。 钥匙插进匙孔,宋安安有点紧张,外面电闪雷鸣的雨夜让屋子里被衬托得特别安静,她缓缓的道,“墨森,我进来了。” 她猜测墨森今天带回来的应该是韩心,但她也记得……韩心是杀手。 手腕转动,门没有被反锁,她拧开钥匙就推开了门——tqR1 屋子里一室的黑暗,她借着走廊的灯都没有看到任何人,试探性的开口,“墨森……” 两个字才从薄唇吐出,一阵冰凉的杀意就直直的朝她扑面而来。 这是她第一次迎面遇到这种寒到骨子里的杀气,唯有顶级专业杀手才能释放出来。 她一下就僵住了,不敢再动。 “韩心,住手。”墨森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过来,低沉而绷得很近,宋安安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走廊的光线照了进来,她可以看见女人半边容颜,美丽妖娆,身上的衣服有点松散,应该是急忙穿上去的。 她的脸色很苍白,漆黑的眸盯着宋安安,偶尔掠过的浅浅的涣散。 “你还在这里?”韩心的很沙哑,疲倦而压抑。 她有点不正常,宋安安莫名的感觉。 她谨慎的答道,“我只是暂时扮演你的身份……没其他的意思。” 韩心闭了闭眼,微微皱起的眉仿佛在认真的思考,男人高大的身形逐渐从暗处显现出来。 “不准过来。”韩心头也没有回,就冷冷的喝到。 下一秒,宋安安只感觉到手臂被冰凉的手抓住,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用力的往前面推去,她猝不及防,只能顺势往前方倒去。 “该死!”黑暗中一抹银色的寒光闪过,墨森低咒了一声,只能先搂住宋安安的腰把她拉扯了过来,避开后面紧跟而来的暗器。 等他扶稳了宋安安,在抬头朝门口看去,女人的踪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宋安安惊魂未定,虽然她毫发无伤,但那股骨鲠在喉的寒意和恐惧她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了?”卧室里那股情事过后的味道还没散去,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墨森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刚才打雷,她好像就很害怕,她精神或者身体出了问题。”灯都没有开,他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穿上,眼睛一眯,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门口传来一阵更加凌厉冰冷的杀意。 宋安安心里莫名的咯噔,然后就转过了身。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卧室里的灯被打开了,满室刺眼的水晶灯照得她的眼睛刺痛。 她是眼睛痛,站在门口的男人就是锥心刺骨全身的神经都在痛。 战砚承的头发和下巴都在滴水,一身黑色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阴郁, 一双墨色的眸定定的锁住她的脸庞,流泻出来的是暗潮是前所未有的嘲讽和皲裂。 灯光下,女人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长发凌乱不堪,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都布满了不可置信。 墨森站在床边,赤果着上半身,健壮的胸膛一道一道布着女人的指甲抓出来的血痕,暧昧横生。 床上一片狼藉,床下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四散的落在地上。 空气里飘浮着糜烂的味道。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宋安安呆滞的脸上,勾唇露出冰冷之极的弧度,“宋安安,你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什么,不顾一切的就要冲上去,“战砚承……” 她才叫出他的名字,男人就已经转过身,高大的身形转瞬就消失在她的眼前,等她走到门口,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想起他刚才的眼神,宋安安咬唇,想也不想就要下楼追上去。 墨森从后面扣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放开我,你没看见他误会了吗?”她急得不行,他没有发火没有跟墨森动手甚至没有开口骂她一句。 没有发脾气,只能说明他真的动怒了。 “穿上衣服鞋子再追。” 263 他妈的他竟然像一个窝囊废转身就走了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雨夜里,午夜的街头已经基本没有行人和路过车辆,路面的水流被车轮溅起飞飚。 战砚承一双眼睛比车外黑色的天穹还要黑,油门被一踩到底,车窗外的雨倾盆而下,嘈杂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雨声。 又吵,又是致命的安静。 俊美的轮廓仍旧在滴着水,阴鸷得可以和车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握着方向盘的手青色的经脉狰狞的跳动着。 下车前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仿佛他不接它就会一直震下去,战砚承看都没有看一眼,只直直的看着车灯能照得到的黑暗,一条路看不到尽头。 呵,低低的冷笑从喉间溢出,他妈的他竟然像一个窝囊废转身就走了,留着宋安安和那男人单独呆着。 他不走,再多看一眼,他就会马上出枪杀人。 外面打雷她打电话给他,他知道她一个人待着会害怕所以半夜开车到她家,全身都湿了都顾不上就担心她一个人会怕得睡不着。 当初在鬼堡他让她一个人在鬼堡里躲在柜子里躲了一夜,他就发誓再不让她一个人面对恐惧。 他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说不定她挂了他的电话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墨森,然后呢,像躲在他的怀里一样让那男人抱着她? 冰凉的心脏被一只尖锐的手死死的攥着,全身流动的血液都要喷薄而出。 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里面一遍一遍的传来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你稍后再拨……” 她不死心,不断的重拨。 他从来没有不接她的电话……就算是在很小的时候她纠缠他的那些年里,哪怕他的语气从来没有不好过,他也不会不接。 她有点后悔,如果没浪费穿衣服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跟上他的车,现在他往哪边去了她都不知道。 没有过多的考虑,她直接开到了浅水滩的别墅。 随便找了找车上也没伞,她推开车门就下车了,冰凉的雨水落在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很冷很疼。 她蓦然就想起了男人一身湿了的衣服。 用力的按门铃,过了一会儿沈妈撑着伞急急忙忙的出来了,“谁啊……”借着门口的路灯才看了一分钟才看清铁门外湿透了一身的女人的长相,除了头发更长了,宋安安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少夫人?哎呀您怎么这么晚来还淋着雨啊?” 难怪……先生半夜出了一趟门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除了少夫人的事,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宋安安勉强的笑,“是我沈妈。”她努力的睁大眼睛,雨水从她的脸上流过,声音要拔高音量才能听得清,“他回来了吗?” 沈妈手忙脚乱的打开门,一把伞撑了过来,“少夫人,雨太大了您先进去再说。” 宋安安连忙跑到伞外,加快脚步往里面走,“沈妈我已经湿透了,您别在再淋湿了。” 她小跑着走进客厅,才进门就止住了脚步。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砸了,跟五年前她为了艷照的事情找上门离婚时如出一辙。 甚至,连被砸坏的家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全都是她亲手挑的。 “汪、汪……”警戒的低吠声忽然响起,一条威武的黑色大狗出现在狼藉的杂物间,白牙森森,喘着粗气。 宋安安怔怔的看着那条熟悉又陌生的狗,低低的轻喃,“小三?” 她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大狗匍匐在地上,似警戒,又似疑惑。 缓缓的蹲了下来,还带着湿意的手慢慢的摸上大狗的背脊,她布满着会水滴的脸露出笑容,“还记得我吗?战小三?” 黑色的鼻尖动了动,然后它站起来凑近她闻了闻,大犬越来越兴奋的围着她,原本垂着的尾巴也开始摇动着。 狗永远是感情最深的物种之一。 沈妈放下伞走到宋安安的身后,“少夫人……” 宋安安手摸着狗,抬头笑道,“他在家是吗?” 沈妈点点头,有点不安,“刚才先生一回来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您走的这些年,我都没见他动过这么大的脾气。” 准确的说,这些年,那个男人不曾动过怒气这种情绪,他甚至少有情绪。 宋安安从地上站了起来,环视了地板上各种毁得不能更毁得各种家具,她低低的问道,“这些年他都住在这里吗?” 沈妈看着面前的女人,叹了一声气,“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小三陪他。” 宋安安衣服都没换就直接的上了楼,敲门不会有用,她索性直接用拳头砸门,“战砚承你出来我给你解释。” 她以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开门搭理他,但她的话音才落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一身冷漠的男人立在她的眼前,他整个人就像是从下了雨的地狱里出来,从内向外散发的寒意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男人冷漠的话声音就打断了她,“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给我闭嘴。” 紧跟着她整个人就被粗鲁的拖进了卧室,深秋时分淋了雨,她唇瓣都冻紫了,颤抖得厉害。 “战……”tqR1 “你不想让我把你扔出去你就给我闭嘴!” 宋安安抿唇,抬头看着男人冷峻紧绷的脸庞,没有再开口,任由他拖着自己往浴室走去。 开灯,放水,战砚承一言不发,直到氤氲的热气升腾在整间浴室,他才冷冷的扔下一句,“衣服脱了,自己洗。” 她第一反应是以为他觉得他刚才跟墨森上床了太脏,直到他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她才意识到是因为她身上都湿了。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男人现在在气头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宋安安微微的叹气,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了下来迅速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浴室里只有男人的浴袍,她巡视了一周只好拿了条浴巾把自己围了起来,勉强挡住了胸前的风光。 卧室里开了暖气,她出去的时候,战砚承已经不在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间卧室跟她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床头的那一盏灯都没有换过。 敲门声叩响,宋安安转头,沈妈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少夫人,刚才先生开车出去了,这……” 又走了,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 宋安安抿唇,她追出来的时候还心慌慌的,可是重新回到这栋别墅,看到那条黑色儿的亲昵她的战小三,满地狼藉的家具,她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她挽唇淡淡一笑,“没事,这么晚了您先去睡觉吧。” 沈妈还想说什么,看到宋安安淡笑的容颜便也止住了,“那好吧……先生可能是一时生气,少夫人您也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知道了沈妈,”她想了想,叫住已经转身的沈妈,“落下的那些被砸坏的家具明天派人来清理好了,您放着别管。” 沈妈年纪大了,战砚承几乎砸了整个客厅。 她想了想,拿出自己被淋湿但没有报废的手机,用纸巾擦干了放在床头,找出吹风吹干头发就爬上他的床睡觉了。 她现在解释,他也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么多年都耗过来了,她现在有耐心,他能躲她一晚也躲不了她一辈子。 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不热,很舒适。 穿着浴袍打开他的柜子,原本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她之前穿过的衣服剩,结果打开柜子她就看到一排崭新的衣服。 全都是今年最先上市的秋款,连牌子都没有拆。 宋安安唇畔勾出愉悦的微笑,心情极好的挑了一套出来搭配。 换好衣服下楼,沈妈正好煮好了粥,她踩过遍地的狼藉,喝了一碗瘦肉粥,然后才拿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接她电话的还是那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少夫人,”沈妈关心的走过来,“先生不接电话您给他留言吧,或者发短信也可以。” 宋安安苦涩的笑,摇摇头,“他不接我的电话也就不会查看我的留言,短信更不会看了,说不定现在他连手机都没带。” “那怎么办?” 她眯眸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您有季医生和步数的电话吗?我找他们试试。” 沈妈连忙点点头,连忙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出季昊和步数的电话给她,宋安安先拨通了步数的。 接倒是很快的被接了,“喂,哪位?” 宋安安清了清嗓子,微微的笑,“是我,砚承在吗?” 然后宋安安就听到步数兴奋的声音,“头儿,是小嫂子的电话,她找你,要接吗……” 话还没说完,步数的语调就变了一个调调,“头儿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手机……” 听着嘟嘟的忙音,宋安安无奈的挂了电话。 酒吧里,一清早娱乐场所才刚刚散场,人很少,俊美冷漠的男人坐在舞台的前排,显得格外的打眼。 264 准备和他复婚? “心情不好就来看美人跳钢管舞,头儿你的爱好很低俗欸。”步数十分心疼的摸摸的自己被砸成片儿的手机,忍不住嘀咕道。 战砚承没有搭理他,眼睛都没有动一下,但那一脸老子很不爽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 “我说你现在傲娇个什么劲儿啊。”步数很不满,“那不是你等了五年才等回来的女人,她现在主动找你还摆起了脸色,万一人又跟那男人回去了怎么办?” “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男人的手里握着一个酒杯,稍稍摇晃就能看到冒起的泡沫。 这么烈的酒……他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步数瞪大眼睛,“头儿你想要安静干什么跑到酒吧这种最吵的地方?我跟你说真的,你爱她爱得那么要死要活,现在好不容易出现转机别前功尽弃啊……” 你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全世界都知道他爱那女人爱得要死要活。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感情? 就因为她笃定了他爱她,所以才能白天跟他约会亲吻,晚上就在另一个男人上床? 就因为她笃定了他爱她,所以她才觉得追上来随意的解释哄哄他就行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舞动的女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冷漠的气势自成一个世界,旁人不敢轻易的打扰。 步数知道头儿肯定不会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的头脑让他猜也猜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自家头儿不爽总是真的,“头儿,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但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除非你现在真的不打算要她了,否则这么晾着她不理,她下一秒就可能重新转身回去做她高枕无忧的墨太太。” 他真不懂了,这两人从小就认识,活了多少年就纠缠了多少年,怎么到现在还是在原地打转。 战砚承喘着气,抬手就把杯子里的烈酒灌了下去,火烧一般的感觉从他的喉咙蔓延至他全身的血液。 【她下一秒就可能重新转身回去做她高枕无忧的战太太。】 眼底掠过冰冷狭长的寒意,薄唇勾起极度讽刺的弧度,因为酒太烈和整夜未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顿仿佛从喉间蹦出,夹着低冷的狠戾,“想回去做墨太太,她做梦。” 步数的话一下把他敲醒了,她半夜追着他出来,给他打那么多通的电话,给他解释,无非就只是为了那盒录像带。 呵,他真是低估她的演技和实力了。 能做到那一步。 能自如的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得自如。 步数想事情永远比较实际,“那头儿,要派人看着小嫂子吗?” 对于女人他好像就只会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战砚承冷冷的道,“她不敢跑。” 她顾忌他手里的录像带,绝不敢撂下他跑了,那份带子能让墨森跟她的关系彻底的破裂,更能让她永远无法再染指墨太太这个身份。 又担心她跑了,又不搭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浅水滩的别墅。 宋安安费力的打扫着客厅里被男人报废的家具,她抹了抹汗,咬牙切齿的腹诽,那男人下次再敢砸东西她非要他自己收拾不可! 一大脾气就砸东西什么破习惯。tqR1 还不准人开口说话。 活该生气闷不死他。 “少夫人我来帮你……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沈妈拦着不让她做,宋安安一意孤行非要动手还要一个人来。 她轻描淡写的道,“沈妈没事,你去买菜填充冰箱就行了,下午陪我去商场选家具,”她放下扫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眉眼弯弯的笑着,“还有,我五年前就跟他离婚了,所以现在我不是战家的少夫人,也不是这里的额女主人。” 沈妈愣住,“可是,既然您已经回来了不就代表……” 代表要复婚和好了吗? 宋安安耸耸肩膀,“你看到了,他不搭理我。” 废了半天的劲儿她才把客厅里的狼藉收拾好刚好赶上沈妈准备的热腾腾的午餐,刚吃完饭手机就响了。 “哥,”她喝着饭后沈妈给她打的果汁,懒洋洋的问道,“你怎么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是男人低低的笑声,“小诺说你一大早就不在家,墨森也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宋安安低头,“没事,我很快会解决。” 宋言希也拆穿她,只淡淡的笑,“你想好了吗?准备和他复婚?” 宋安安叹了口气,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在自己哥哥面前颇有点愤愤,“他脾气真的差死了,凶起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宋言希顿了一下,慢悠悠的道,“他没动手打你们已经脾气很好了,换了我可能直接开枪。” 宋安安,“……”她觉得战砚承那一秒如果没有掉头离开,那势必就是摸枪见血。 “没事,”宋安安也不怎么在意,“误会而已,我会解释清楚。” 宋言希轻轻的笑,“他那么傲娇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解释什么,你贴上去他不理,等你不鸟他了他自然会屁颠屁颠的爬上来继续缠着你,到时候随便解释一下就行了。” 宋安安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投下一层暖色,她抬着下巴,“那显得我多不招人喜欢啊,他生气不就是等着我哄他追着他吗?虽然他脾气不好以后教育就行了,嗯,爱的纪律不能破坏。” 一段感情一个人维持会很累,除非她不想要,她认定的男人认定的感情就一定用心维护。 她今天哄着他,她以后不高兴了他才会来哄她啊,不然两个人在一起显得多乏味无趣。 挂了电话,宋安安又给温蒂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有空,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去接她。 温蒂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原本是打算和沈妈一起去逛商场,但出门前她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 “安安?下午忙吗?”电话那边是让人舒服的女声,浅笑盈盈很悦耳,“我是路唯一……还记得我吗?” 宋安安微微的笑,“路编做编导做导演都享誉娱乐圈,我想不记得都很难。” 路唯一年轻漂亮,出身神秘,不管是她的节目还是感情都是话题。 “能一起出来喝杯咖啡吗?” 是替季昊当说客吗?宋安安淡淡的笑,“好啊,不过我待会儿要去逛商场,很多家具要买。” 路唯一立刻道,“介意我陪你一起吗?”女人跟女人一起逛街最有话题也最容易交心。 “当然求之不得,你在工作吗?我开车来接你?” 路唯一欣然答应,报了地名又扯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过了五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几乎不会有人再轻易的想起她,但为了避免遇到熟人她还是围了围巾戴了墨镜。 宋安安看着周围来往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不由笑道,“跟你走在一起太有曝光率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她依然悠然自得的逛着家具区,时不时停下来认真的摸摸看看,偶尔也会问她的意见。 “安安,”路唯一跟在她的身边,眼神意味深长,“我听阿昊说,昨晚砚承在酒吧待了半夜,到现在都还眉离开。” 宋安安落在她看中的沙发上坐了坐试试感觉,闻言蹙眉,“待在酒吧里?他喝酒了吗?还是又一直盯着辣妹跳舞?” 路唯一,“……” 她揣测了一下宋安安的反应和关心的成分,觉得这不是漠不关心的意思,遂微笑着道,“喝了不少的酒,也有不少的辣妹想勾搭他,”路唯一顿了顿,语气很自然,“阿昊说砚承就只会听你的话,嗯,安安,你要去看看吗?” 宋安安来来回回的研究着她看上的沙发,不怎么在意的道,“好啊,等我把他砸的家具都买齐了就去找他付钱。” 路唯一眼中掠过诧异,但还是很快的点点头,没有过问过的,也不再提这件事,仿佛她出来这一趟就真的只是陪宋安安买家具,而不是来做说客的。 直到四点多的时候,她买齐了所有的东西才满意的伸了伸懒腰,路唯一听到宋安安很理所当然的跟商场工作人员沟通,“是这样的,这些家具能不能麻烦先送到浅水滩战少家里?等他验收了觉得买齐再了就一起付钱?” 浅水滩战少的家。 工作人员连忙露出很好说话的笑容,“是是,这位小姐,我们马上派人给您送过去。” 路唯一在一旁感叹,有钱有势就等于活招牌啊。 抬起手腕看了表,她这才眨着眼睛朝路唯一道,“季医生可能也会在,你要跟我一起起吗?” 路唯一挑了挑眉,“自然。”感觉这场戏会很精彩呢。 下午四点的醉色已经是一片狂欢。 宋安安一身浅色系还稍微带了点文艺风的装扮在酒吧里显得很异类,她一进门就把墨镜摘下了。 季昊心灵感应比较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路唯一,继而也跟着看到了站在路唯一身侧五年不见的宋安安。 他一脚就踹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赶紧把你身边的女人踢开,宋安安来了。” 265 我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会揍人。 战少基因里就比较忠贞,所以听到这三个字条件发射就要把一直黏在他身边的女人给拨开。 但是动作到一半的时候止住了,甚至涌出更多的恼怒。 宋安安没花多少时间就在人堆里准确无误的发现了那胜似发光体一般的男人,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帅气场还那么不爽。 步数看着穿过人群走过来的宋安安,起身就要亲自把那八爪鱼一样缠在头儿身上的女人扒开。 “我靠,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滚到一边儿去,别在这瞎掺和。” 他隐约记得头儿提过,宋安安是十足的醋坛。 浓妆艳抹的女人不高兴的撇开步数的手,娇滴滴的声音媚到骨子里去了,“战少还没开口呢,你别碰我。” 别碰你妹,当老子稀罕你,头儿会喜欢你这种档次么,看宋安安一脸清汤寡水二十岁姑娘的即视感就知道他喜欢的女人绝壁是清纯型的,轮八辈子也轮不到你。 眼看着宋安安就越走越近了,步数伸手就要强行把她扯起来。 一直低头喝酒的男人忽然抬眸,一记冰冷的眼风扫了过来,步数秒懂他警告的意思,瞬间无力了。 他识相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耷拉着脑袋看着已经走了过来的两个女人。 路唯一诧异的看着沙发上甜腻的缠在男人身边的女人,询问的眼神看向季昊,后者耸耸肩膀,表示已经尽力等着看戏吧。 以他多年对砚承的了解,宋安安这回估计是真惹毛他了他才舍得给她摆脸色,不然疼都来不及。 宋安安走到男人的身前才停下,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战少手里拿着酒瓶,俊美的脸庞淡漠到极致,漆黑色眸阴冷看不出半点醉意,季昊生怕宋安安被气走,忍不住又踹了一脚,“别装死人,说话。” “哎呀季少你这是做什么呢总是对战少动粗,他不在意我可心疼着,不准再踹了。” 步数狠狠的瞪了那不识相的女人一眼,奈何人家不仅粉底厚脸皮也厚,硬是抱着男人不可撒手。 当然更准确的说法是,战少没有要她撒手的意思。 宋安安微微的笑,低眉顺目一派纯良的模样,低低的开口唤他的名字,“战哥哥。” 战砚承抬眸,幽冷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瞳孔里面没有半点温度,薄唇紧紧的抿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白皙纤细的手掌摊在他的面前。 战砚承勾了勾唇,嗓音沙哑,“你就是这样问我要录像带的?” 伸手就要,他在她的眼里有这么好说话? 录像带?宋安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脸上既无怒意也没有畏惧,依旧只是维持着笑容,“那个你喜欢就留着当成纪念好了,”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十分乖巧,“反正我觉得放在你的手里比放在我的手里安全。” 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会把带子放给任何人看,里面她整个赤条条的,占有欲那么强的男人绝不会允许让别人看到自己女人那般模样。 路唯一挑了挑眉,和坐在一边的季昊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录像带到底是什么,但看得出来战少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无声的竖起拇指,宋安安在安抚这男人上绝对是高手,不显山不露水就让砚承卸了一层的防御。 战砚承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好,“那你要什么?” 宋安安咬唇,小媳妇儿似的看着他,“我把你砸的家具重新买了一套,还没有付钱。”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干净,没有阴影很纯粹。 他冷冷的道,“我没要你买。” 宋安安睁大眼睛,怯怯的道,“那你不是要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她低垂着脑袋,“你不要的话那我去退掉。” 她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要连我一起退掉?” “宋安安!!”一声怒吼,男人手里的酒瓶尖锐的砸在她的脚边。 他身体里蕴藏的怒气仿佛一瞬间倾盆而出,吓得他身边的女人惊声尖叫,宋安安瞟了她一眼,没有反应。 气氛一下变得箭弩拔张,路唯一起身想要说点什么缓和,季昊不动声色的拉着她坐下了,摇摇头,示意他们的事情他们插不了手。 那女人见没人说话,自己站起来了,朝着宋安安怒目圆睁,“你谁啊在这里打扰战少的雅兴,见过要钱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伸手就要钱的!!” 宋安安冷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语调好似换了一个人,“我很讨厌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沾染我的男人,趁着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给我滚。” 战砚承看着她小脸的怒颜,眸色变得更深了。 “嘿,”宋安安站在那里,自然有一种不容触犯的淡淡的气势,但是在风月场所混惯了的女人尤其是能凑上来跟战砚承喝酒多少有点背景后台,更何况,战砚承始终都没对这女人摆过好脸色。 她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宋安安,“我沾染了又怎么样?” 宋安安淡淡的,“我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会揍人。” “战少,你看看她。”女人撒娇,摇晃着战砚承的胳膊。 宋安安不高兴了,“叫你滚你听见没?信不信我让你连ji女都当不了只能去要饭?” 女人大怒,扬手就一个巴掌要甩上去,宋安安还没动,手腕就被截住,战砚承就已经将她整个人都扔到了沙发的最边上去。 他冷冷的看着宋安安,语气里净是嘲讽,“我是你的男人?你有几个男人?每一个你都要吃醋你不嫌演得累?” 她皱了皱眉头,不怕死的道,“我要是不吃醋,不是白让你忍了这种档次的女人这么久了。” 路唯一正在喝水,差点没忍住一口喷出来。 男人一手扣住她精巧的下巴,恶狠狠的逼问,“宋安安,你他妈的真以为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太阳穴上暴跳的筋脉,忽然有点心疼,她淡淡的调笑他,“好吧我承认我不是真的吃醋。” 扼住她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她有点吃痛,但还是扯动脸部神经笑了出来,“除了宋意如我只吃过宋紫的醋,其他的女人不会。” 他一怔,随即又冷笑起来,低低的嗓音覆盖着沉沉的漠然和嘲讽,“宋安安,你是哄男人的高手,我挺好奇,你是什么方法哄着墨森让你出来追我晚上睡在我的床上的?” 宋安安蹙眉,然后转过头看向路唯一,路唯一是多会看脸色的人,当即就拉着季昊站了起来,又朝步数使了个脸色,“夫妻俩的事儿还是关上门解决的好,我们先走了。” 而后又俏皮的朝宋安安抛了个眼神,“和好了让战少请我们吃饭。” 他们还真有信心,觉得他们就一定会和好。 三人的身影才消失在人群,宋安安只觉得腰间受到一股重力,然后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男人压在后面的沙发上了。tqR1 这姿势怪不好受的,她拧眉,轻声抱怨了一句,“轻点,疼。” 一句话让战砚承脑门充血,他恨不得把女人的腰给生生的折断,“宋安安,你在他身下是不是也这么放荡?我还真的小看你了。” 放荡? 她笑了下,“嫌我放荡那你就松手,战砚承,是你缠着我不是我非巴着你的,你非要买回来的东西看错的那是你的眼光别在这嫌七嫌八的。” 她好好的良家少妇他居然拿这两字儿来形容她?混蛋。 战砚承低低的冷笑从唇齿中溢出,手掐着她的腰肢额头却是抵着她的额,“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嗯?” 宋安安皱着眉头,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直到他邪佞而深刻的自嘲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看着我这么犯贱的爱你,你想买什么我给你买,你当着我的面想他我忍,你在我面前演戏,是不是觉得我爱你所以活该你被玩?还是你觉得我当初视而不见你十三年,所以不一脚踩在我的心上你这辈子都过不去?” “是啊,我知道你是这种薄情刻薄花心虚伪还放荡的女人我还要死要活的爱你非要得到你你不可,所以你觉得你就算跟他上床只要放低姿态道歉讨好我我就得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继续围着你转?” 宋安安彻底的呆住了,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他压着她愤怒失控的样子像一条找不到出路的困兽,将自己撞得遍体鳞伤,他另一只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宋安安你记恨我伤过你你拿刀捅我一刀我眼睛都不眨,你明明答应我不让他碰你结果挂了我的电话就爬上他的床,你他妈的当我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浑身湿冷的站在他门的卧室门口看着她呆滞的眼睛,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小心翼翼恨不得捧在手心疼的女人,他怕她被雷声吓着想也不想的去找她,她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这男人一定是蠢货。 “不,不是……”宋安安拼命的摇头,眼泪接连不断的掉了下来,惶恐的去抱他的脖子,用力的让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你别这样……那不是我,昨晚跟墨森上床的不是我……” 266 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到他身边!! 宋安安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她没想到他会动会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女人温软的唇不断的落在他的眉上,鼻梁和下巴上,安抚他过于激烈和紧绷的情绪,“战砚承,你别这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对不起……昨晚我一个人睡的……” 她断断续续的解释,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腰生怕他撇开她甩手就走了,“昨晚在墨森主卧的女人不是我……跟他……的也不是,我只是那时候进去了,然后刚好你来了……” 男人接近猩红的眸色强制性的冷静下来了一点,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仍旧不带温度,大手扣着她半边的脸颊,“宋安安,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嗯?你骗我连个靠谱点的理由也不肯找?” 宋安安急了,抽噎道,“我怎么知道,就有那么巧啊。” 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是控诉,“你干什么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把我说得那么坏?我不喜欢你追着你来干什么?我巴巴的过来讨好你,图你帅还是图你有钱?那我当初嫁给墨森好了。” “宋安安。”战砚承咬牙切齿,双眸凶恶,“你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的名字,否则我马上去做了他。” 他真是…… 宋安安抿唇,用力的把自己身上的男人扒开,然后起身就要离开,手指用力的戳他的胸膛,恨恨的道,“战砚承,你就是脑子注水的混蛋!走开。”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脑子长了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她要真是墨森家的女人,她能一整天一整晚的把时间全都耗在他的身上吗? 战砚承猝不及防,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一时间没有防备被她推开了,女人摸了摸脸蛋上的眼泪,起身就走了。 拨过混乱的人群跑出门外,她连一级阶梯都没走下,就被后面追上来的男人大力的拉住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拖着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车门打开,宋安安被强制性的塞了进去,男人灼热的带着酒味的气息也随之跟了上来,“宋安安,你他妈的是我女人不是他的,你给我记住这一点!!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到他身边,想都不想要!!” 狠戾到极致的声音像是宣誓般在她的耳边响起,下一秒男人的唇畔就压了下来,酒味堵塞她的鼻息,火热的舌更是大力的闯入搅拌。 他的动作强势而利落,可是那股迫不及待里的不安无法掩饰,他用大得能勒断她骨头的力气控制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压在怀里肆无忌惮的亲吻,狂野而汹涌。 宋安安挣扎不了,她也没有去挣扎,近乎安静的承受他掠夺般豺狼虎豹的深吻。 兴许她的反应过于温顺,战砚承反而停止下来,只细细碎碎的吻着她的眼睛和眉心,“你别去找他,安安,”强硬而僵着的语调里压抑着不明显的低声下气,他喃喃的在她的耳边道,“我相信你,你说他没碰你我就相信他没碰你,你待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不去找他的麻烦,嗯?” 宋安安吸着鼻子,心脏抽痛得厉害,他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低着嗓音解释道,“我上次让你不要动韩心,因为她才是墨森的妻子。” 男人高大而伟岸的身躯一下就僵住了,俊脸露出震惊。 宋安安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眉目,轻轻的道,“五年前我离开Z国只在F国待了三个月,后来就一直在意大利,前段时间才回来的,”她闭着眼睛,额头抵着他的,“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当初跟墨森结婚的是我,我连嘉宾都不是。” 本来她跟墨森就不是很熟,他当初说要娶她也只是因为娶墨家暗门门主的亲妹妹,这个身份很合适成为墨太太。 战砚承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就像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忽然之间被宣布无罪释放,那种落差叫他无法一下适应,只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直深深的盯着她。tqR1 仿佛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亦或是,她这个人是真是假。 宋安安看他半天没有反应的模样,好笑又心酸,小心的亲了亲他的脸,“怎么了?我没嫁人你这么失望?” 腰间的大手立即加大了力气,宋安安蹙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战砚承连忙僵硬的把自己的力气收了回去,勾结滚动,直直的盯着她,嗓音沙哑,“你……没有嫁过他?” “我只嫁过你。” 只嫁过他。 男人控着她腰肢的手松了力气,就在宋安安准备动动舒展一下筋骨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抱到了他的身上坐着。 她看着男人的俊脸,黑白分明的眸很干净,有条不紊的跟他解释,“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我没有嫁过墨森,我跟他最多只是朋友关系而且是那种关系很一般的朋友,昨晚我只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所以才去了墨森的卧室,你看到的那个……现场,是他跟他女人留下的,只不过你来的时候韩心就消失了。” 她歪着脑袋,脸蛋凑近他,眨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脸,“还生气吗?要和好吗?” 宋安安想,他再怀疑她的话她马上一定不要他了。 男人只回了三个简单利落的字,低哑性感,染着浓郁的情欲。“我要你。” 宋安安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臀部就被温热的大掌提起,她完全失去支撑只能扶着他的肩膀。 后脑被按下,她几乎是被迫性的跟他接吻,“唔……战砚承。” 纯阳刚的气息混杂着酒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和鼻尖,味觉系统和呼吸系统全都是男人的强势肆虐的气息。 他有力的舌侵占她口腔中的寸寸的领地,吞没她的呼吸和津液,缠着她的小舌没完没了的亲热纠缠。 一手拖着她的臀,另一只手灵活的解开她的裤子,宋安安气息紊乱,完全无法招架男人突如其来孟浪的攻势,她恼怒亦惊慌,“战砚承你疯了!!给我住手这是车上。” 万一被人发现了……她不敢想象。 战砚承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激动,他咬住她的耳朵整个含住,引得她全身阵阵的战栗,“乖,”黯哑得难辨别的声音,三分乞求七分霸道,“你不给我,我才会疯。” 为什么在说这么严肃有爱的事情这男人的反应会是瞬间发情啊?宋安安预感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动作,欲哭无泪。 灼热的欲望抵着她,蓄势待发,宋安安想挣脱又不敢乱动,只能埋首在他的胸膛上,做最后垂死的挣扎,“我不要在这里,你敢在这里乱来我就不要你……啊。” 她呜咽的骂道,“你混蛋……” 战砚承低头去吻她的唇,温声哄慰道,“乖,很快就不会再疼了……” 宋安安简直想扇他,她不仅疼,神经还紧绷得跟弦一样随时会崩断,她最多只是脸皮有点厚,但也顶不住在车里做这种事。 “不要……会被人看见的。”她喘着气,鸵鸟一般的埋首,宋安安的脸蛋都皱巴起来了,呜咽的声音细细长长,说不出的妩媚勾人,“战砚承你一点都不疼我 宋安安死死的忍耐着,丝毫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愤恨又难受,只能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肩头。 战砚承几乎是大起大落的要着她,与其说是在享受情欲,其实更像是发泄,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急切而凶悍的要着他爱的女人。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激动的时候可以哭可以闹,可以横眉冷目,高兴的时候甚至可以蹦蹦跳跳,但是男人不可以。 他只能用这样激烈而而不显山露水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 “战砚承我讨厌你!”宋安安抱着自己的衣服缩到一边,红潮未退的脸庞满满都是对男人的愤懑。 267 安安,你和砚承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不顾她的推搡,男人还是强行把她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替她穿衣服,见她还是闹腾得厉害,眯着眼睛威胁道,“你再闹我们继续。” 说着,再次微微抬头的欲望坏心眼的蹭着她。 一场情事远远不能满足他压抑得太久的欲望。 宋安安推着他,“不用你给我穿你去给我开车马上走!!” 战砚承心情极好的低头亲亲她的眉心,温哑的开口,“待会儿开车门被人看到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怎么行?” 她下意识就想反驳,可是一下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气哼哼的让他给自己穿衣服。 看着她嫣红的脸蛋,他忍不住凑上去又想亲,宋安安用力的把脸侧开,小脸蛋表情很严肃,“我现在很生气,别来亲我。” 这种停车场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发现她的脸往那里放,偏偏她怎么求怎么哄他都不搭理。 他现在何止想亲她,他现在只想尽情的蹂躏她。 扣上扣子,连围巾也一起围好,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坐我旁边,不生气了?” 宋安安睁着眼睛看他,皮笑肉不笑爱,“我昨晚没有睡好下午逛商场很累刚才还被你折腾了我现在要睡觉你给我去开车。”tqR1 还是气嘟嘟的,战砚承失笑,从这里回浅水滩确实要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可以让她好好的休息睡上一觉。 他的指尖摸摸她的脸蛋,宠溺的道,“那你先睡,我们回家。” 宋安安瘪瘪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先回墨森的别墅。” 战砚承眉心一压,也不生气,干脆利落的拒绝,“不去。” “我答应小诺了要去接她,言而无信她以后都不会喜欢我了。” 接小诺?战砚承脑海中迅速回忆起那酷似她眉目的软儒的小女孩,唇角微勾,“好,你先睡,我去接。” 拿起被仍在后面的抱枕垫在她的脑袋下当枕头,又脱下自己身上穿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低头亲亲她的唇,“到家了叫你。” 宋安安听出来他特意把家这个字咬重了,她弯唇笑了笑,然后就把眼睛闭上了。 战砚承回到架势坐上发动引擎,迈巴赫很快驶出停车场进入街道上的车流,眼睛原本是看着前面,可是他忍不住是不是的从后视镜看躺在后座上睡得安静的女人。 坐了太久的牢,终于被刑满释放了,这种欣喜旁人无法理解,就连她,也无法理解。 战少车技一流,一路上开得很平稳,宋安安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一天也折腾得够呛,所以睡得很熟。 没舍得把她弄醒也不想让她再见那个挂名的丈夫,车门锁上他就自己下车了。 “这位先生,请问找谁?” 战少挺拔的身形高大而淡漠,他抬手松了松衣领,淡淡的道,“战砚承,”利落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眉目冷冽,“墨森在吗?” “抱歉战少,墨少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战砚承也不怎么在意,拧了拧眉,“我替安安来接小诺,她人呢?” 佣人有点诧异和不知所措,对方口中的安安指的的是宋小姐她自然是知道,只是……她有些尴尬的问道,“战少,夫人不在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冷气就散发而来,男人的眉目间的淡漠接近凛冽,墨色的眸直直的盯着她,“你是墨家来的佣人,” 他用的甚至是陈述句,语调里的不悦丝毫不曾掩饰,“我不喜欢把我的女人被说成其他人的夫人。” 心头蓦然的一寒,佣人低下头,磕磕盼盼的道,“战少……” 战砚承这个男人在Z国京城甚至是整个Z国都如雷贯耳,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佣人可以得罪得起的,“墨少不在……除非宋小姐亲自来,否则我们不能把温蒂小姐交给您。” “她在我的车上,睡着了。” 温蒂不知道听到什么动静,从角落里蹦蹦跳跳的蹿了出来,笔直的就扑向了男人的方向抱住了战砚承的大腿,大眼睛忽闪忽闪,“战叔叔,你来接我去游乐园吗?” 战砚承眉目间的冷冽淡漠褪去了几分,覆上薄薄的温和的笑意,他俯身将温软的小肉团一把抱起, “嗯,安安让我来接你。”他摸摸她软软的小脸,“今天睡我们家,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温蒂欢喜的拍着手掌,那弯起的眉眼和笑眯眯的某人如出一辙,战砚承的心脏又柔软了几分。 佣人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自己去收拾几件温蒂要穿的衣服,然后才跟着战砚承送他们上车,透过车窗见到睡在车中的宋安安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战砚承伸手把装着温蒂衣服的袋子接了过来,淡淡的开口,“你可以告诉墨森,我把她们带走了。” 佣人讪讪的笑,“战少,我明白了。” 他就算不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肯定是要报告给战少的。 温蒂坐在副驾驶上,人小鬼大的看着后面的宋安安,懂事的放低了声音,“安安生病了吗?为什么白天睡觉觉?” “她累了,”战砚承淡淡的微笑,“昨晚打雷她睡不着。” 温蒂恍然大悟,然后同情的道,“哦,原来安安还怕打雷。” 宋安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她甚至恍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懵了好几秒钟,记忆才回到她的大脑。 看着遥远的熟悉的窗帘,她觉得过去的五年她仿佛只做了一场梦,梦醒来了,她仍旧在这张床上躺着。 撑着手肘爬起来,夕阳即将落下山,橘色的光线柔和的洒下。 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睡裙,按着眉心失笑,她是睡得有多死才会连衣服被人扒了都不知道? 从柜子里找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她就开门下楼了,肚子扁扁的,还不知道战砚承有没有把小诺接过来。 才走到楼梯一半的地方,她就听到温蒂脆如银铃的咯咯的笑声,抬眸远远的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旁的四十岁左右妆容精致的女子,她一下就怔愣住了。 温蒂正欢喜的抱着黑色巨犬的脖子,自顾自的跟着它说这话,一个人看上去都不亦乐乎,叶秋坐在轮椅上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眼睛流露出复杂的情愫,还有叹息。 宋安安低垂着眉目,淡淡然的走了下去。 才重新抬脚战小三就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小跑了过来,温蒂见到是她下来了,笑得很开怀,“安安你醒来了,饿不饿?战叔叔在煮晚饭给你吃哦。” 宋安安挑眉,战砚承亲自下厨?脑海中自动的出现当年真人秀时他吓走所有人的黑暗料理。 她唇角抽了抽。 叶秋看到宋安安,原本晦涩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五年的时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然是那副年轻而清纯的模样,只是眉目间更沉静了。 宋安安走到温蒂的面前一把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微微的笑着打招呼,“战夫人,您好。” 不温不淡,看不出真挚或是虚伪。 叶秋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只睁眼看着宋安安朝温蒂温软的笑问,“有没有跟奶奶问好,这位是战叔叔的妈妈。” 温蒂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的道,“我有叫人。”她笑得很开心,伸出白白胖胖的手腕,指着上面的小玉镯,“奶奶送了我一个手镯,我有说谢谢。” 宋安安看了一眼那只玉镯,颜色通透,一看就知道是极名贵的品种,她摸摸小诺的脑袋,微笑着道,“你去厨房看看战叔叔的晚餐做好了没有。” 温蒂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安安饿了吗?我去让战叔叔快点。” 说完就牵着窝在宋安安腿边的战小三迈着小胖腿朝厨房奔去。 叶秋看着宋安安温淡看不出情绪的脸,气氛很干涩,“小诺她……” 她刚刚只来得及问温蒂的名字,宋小诺,问她的父母是谁她只是笑不肯说。 宋安安挑了挑眉,淡淡的笑,“战夫人可能误会了,小诺是我哥的孩子,我只是带她来Z国看看。” “哦……”叶秋笑得很僵硬,似乎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的手镯太名贵了,我待会儿让小诺还给您。” “不……不用了。”虽然她的确以为小诺可能是砚承的女儿所以才特意准备了礼物,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宋安安也不强求,只微微的笑,“那我替我哥谢谢您。” 叶秋端详着宋安安浅浅微笑的脸,手搭在扶手的一边,有些艰难的开口,“……算是,给你哥赔罪吧,当年的事情,很抱歉……” 宋安安眸光微动,依旧是一派温淡的笑意,什么都没说。 气氛很快重新陷入尴尬,沈妈端着一杯新煮的花茶过来放在茶几上,“宋小姐,这是您买回来的花茶,我泡了点给您试试。” “谢谢沈妈。” 早上她不让沈妈再叫她少夫人,沈妈只能无奈的改口叫宋小姐。 叶秋突兀的开口了,“安安,你和砚承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268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的被电击了一下 宋安安有点诧异,刚好去端茶杯的手稍稍的顿住了,但也不过一刹那的功夫,“还不知道呢,我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叶秋闻言忍不住道,“你们上次结婚就没有举行婚礼,这次一定要容重的办一次……你哥哥应该会回来参加吧?” 这是要和解的意思,跟五年前刻意的示好相比,这一次她显得更加的局促和不确定。 宋安安对此没有很大的感觉,只是礼貌的道,“等确定下来了,砚承会告诉您的。” “……那好。”宋安安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这大抵是她能面对她的最好的态度了,但叶秋心里仍旧有一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五年的时间很短,却也足够长。 短得不能让砚承忘记她一丝一毫。 长得让她可以想清楚太多的事情。 比如,很早之前就有人曾在她耳边说的,既然已经失去一个女儿,就不要连另一个儿子都失去了。 她朝宋安安笑了笑,“你们吃饭,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自己摇动着轮椅,拐了弯准备出去,宋安安连忙起身,“您吃完晚餐再走吧,砚承亲自下厨。” “不了,”叶秋淡淡的笑着,“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晚餐,而且让砚承爷爷一个人他也会闹脾气。” 宋安安拧眉,“那等下派人接战老过来一起吧。” 叶秋回头看了宋安安一眼,她虽然说不上多热情,但至少是真心的,“真的不必了,你们办婚礼的时候跟我们说一声就成。” 砚承亲自下厨,也只是专门为了宋安安,更重要的是,他们才刚刚和好,什么事什么人夹在中间,都显得多余。 宋安安没有做多余的挽留,看着叶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妇人连忙过去搀扶。 她转身进了厨房,温蒂正好出来,沈妈眼力劲儿好,连忙走过去哄道,“小诺,我们出去玩,不耽误你战叔叔炒菜。” 战砚承见她进来了,才转头朝她露出一个少见的笑容,“里面油烟重,马上就好了,乖,出去等。”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下厨,她哥哥就有一手另大厨自惭形秽的好厨艺,时不时的就喜欢秀两手,切菜的时候侧脸秒杀众生。 战砚承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有种干净得透明的冷酷,缭绕在氤氲的热气中非但没有让他变得平庸,反而衬出更加清贵冷峻的气质。 抬眸看她时眉眼会升起薄薄的温情和宠溺。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的被电击了一下。 宋安安几步冲过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战砚承恰好舀了一勺的汤准备试味道,亲自吹了吹喂到她的嘴边,嗓音干净宠溺,“试试味道。” 她听话的低头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一下充斥她的味蕾,砸吧了一下,抬头就看见男人沉静而期待的眼神,她眼睛一转,换了话题,“你妈妈刚才走了,你要不要追出去留她吃饭?”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知道了,“好吃吗?” 她歪头回味了一下,很中肯的道,“比我做的好吃,”下一秒就用脸蛋蹭了蹭他质地很软的衣服,“所以以后都是你下厨。” 战砚承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良心的东西,”而后落下手,又淡淡的应了下来,“好。” 她一怔,咕哝道,“我说着玩玩而已,人家是很贤妻良母。” 他们在也一般都是沈妈做饭,他们下厨也不过是偶尔。 宋安安站在他的身后,也不再提叶秋的事情,等时间长了,有些事情自然会慢慢释怀吧,不管是她还是战砚承。 小女人闹腾似的在他的背上蹭来蹭去,蹭了几分钟战砚承终于忍不住了,低哑的语调里暗含着威胁,“你是喜欢厨房,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我了?” 宋安安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哼了哼,慢悠悠的道,“说好的下午已经给你了,晚上我跟小诺一起睡。” 战少立刻把没盛完的汤关了火,汤勺也放了下来,转过身眯着眼睛一脸威胁的看着她,“你再说一次?今晚跟谁睡?” 宋安安无语的看了一眼还剩了一半的汤,松了自己的手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柳眉横竖,凶巴巴的瞪他,“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下午那是强来我都没说什么,欺负我脾气好是不是?” 谁让他逼着她玩车震。 战少眉梢挑了挑,确定的语调很冷静,甚至听不出怒意,特别的平静,“晚上不跟我睡是吧?” 宋安安心加速的跳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他,“是,怎样?” 战少勾唇笑了笑,迈开长腿就往门口走去。 宋安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发脾气走了,心想嘿这男人什么肚量什么风度这就被气走汤都不盛完了,不跟他睡怎么了他们又不是夫妻她没那义务好磨!tqR1 反正菜也做好了她自己带着小诺和沈妈吃…… 这一系列的思想活动还没结束,就看到高大的男人十分从容的把厨房的门关上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细心的门锁也锁死了。 锁……锁门是想干什么? 看着他薄唇含笑着浅笑朝她走回来的时候,宋安安第一反应就是落荒而逃。 很明显没有路退。 男人一眼洞破她的想法,唇畔噙着邪肆的笑容,性感的嗓音更是好听得一塌糊涂,慵慵懒懒的瞧着她,“想逃是么,怎么办呢我挺喜欢这里的。” 他的言外之意宋安安听懂了,她逃到哪里他都能逮回来。 宋安安故作镇定,小脸蛋十分严肃的看着他,“战砚承,我告诉我是很有原则的女人坚决不容忍使用暴力的男人坚决不容忍不尊重女性意愿强行发生关系的行为……啊,我错了。” 越来越底气不错的声音最后化成可怜兮兮的语调。 她的臀被男人的大手拖着,整个人都被放在厨房的案台上,手撑在他的肩膀上。 战砚承粗粝的手掌已经探进了她衣摆恶意的摩擦她的肌肤。 宋安安连忙去捉他的手,软软的声音明显是讨好的痕迹,“战哥哥我真的饿了,小诺也饿了,你就算虐待我也不能虐待小姑娘。” 战砚承本来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可是一听这娇娇软软的嗓音就立即觉得下腹一阵灼热,墨黑的眼眸也逐渐变了颜色,手掌本能的朝上握住她盈盈一手的柔软,“这算是虐待,嗯?” 男人毫不怜惜的揉捏着,英气的眉间慵懒得漂亮,黯哑的嗓音更是别有深意,“要不要试试看,什么叫虐待?” 虐待两个字从他的唇齿中格外的暧昧撩人,宋安安的脑海中自然就浮现出某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她脸颊一红,气哼哼的道,“战砚承你变态,我不是受虐狂。” 男人眼眸底掠过了然,轻轻的笑,温热的唇畔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肌肤,“那你虐我好了,我让你虐……怎么样都行。” 宋安安一下睁大了眼睛,磕磕盼盼的道,“你……你还真是变态啊。” 喜欢那啥的,她小心谨慎的看着俊美熟悉的男人,他不会真有那什么深藏不露的嗜好吧? 她的表情都摆在脸上,一眼扫过去战砚承就能猜个透彻,他抬着眸,温温的笑,“难说,压抑得太久的男人总需要点不一样的发泄方式,我变态也是你培养出来的。” 胸前一凉,她身上厚厚柔软的家居服就被扯开了,男人埋首重重的亲吻着,唇齿并用,舔吻啃噬。 所过之处全都是深浅不一的吻痕,战砚承吻咬着往上,一手控制她的臀不让她扭动,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裤子…… 宋安安浑身一个激灵,那股似不适又似快活的刺激让她浑身如电击,鞋子里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别……战哥哥,”她求饶,喘着的气息有些重了,“我肚子真的饿了,中午你闹脾气我都没有胃口。” 啧啧,他的小女人真会说话,永远能挑出他爱听的话来说。 他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了,逗弄得女人的原本就薄的耳都红得能滴出血了,看得男人的眼睛充血。 “你感觉到了,”战砚承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我比你更饿,你看着办。” 宋安安被他抵在案板上,这样的感觉实在挑战她的神经,生怕沈妈和温蒂随时会过来敲门,明明她进来的时候他的菜都做完了,这么久不出去沈妈肯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以后她老人家在这里做饭…… 这么一想宋安安立刻猛烈的摇头,斩钉截铁的看着他,“我不会跟你在这里乱来的,战砚承,你自己解决。” 269 孩子是她心里的禁忌 她又看到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更加的危险了,他幽幽的开口道,“你已经折磨我十四年了,还嫌不够?” 她的手被他牵引着握着他的东西上下动着,她第一次为男人做这种事本来就不自在,闻言更加气愤,“什么十四年,最多就这五年!!!” 战砚承定定的看着她,十分不悦她的反应,“从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梦见你,到我今年二十九岁,减去你跟我结婚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不是十四年是多少?” 她睁大了眼睛,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十……十六岁?” 她很快的回忆起当初真人秀沙漠时季昊问的第一个问题,【你十六岁那年跟兄弟们一起去露营的那个晚上,你做了春梦,谁是女主角?】 她张了张嘴,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颤颤巍巍的道,“战哥哥,你还真的是人说的变态恋童癖啊。”tqR1 她才多大啊才多大,她都没发育啊也能当他chun梦的女主角。 战砚承一张俊脸都黑了下来,“宋安安你再说老子是变态我马上变态给你看!” 她今天提这个破词多少次了?! 宋安安立即安抚他,抬脸亲了亲他的眉头,“你不是你不是,我英俊威武满身正义的战哥哥怎么会是变态,坚决的不是。” “你亲哪里?”战少不满,“手上用力!” 她只能再主动的吻上他的唇,才沾染上,男人立即反客为主,舌头伸入她的唇中激烈的缠吻着她。 “安安,”她不得章法的捣弄引得他浴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燃烧得更加汹涌,他难受的低喘着,“给我好不好?” 女人一双水眸盈盈得楚楚可怜,拼命的摇头,虽然瞧着他的模样不忍很还是很坚定,“不要,你每次都要弄好久,沈妈会进来的。” 战砚承低咒一声,他妈的要很久为什么也成了他的错了。 他迷恋的吻着她已经半露的肩膀,低眸刚好能看见起伏的丰盈线条,脑子一充血宋安安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要哭了,“你……别太过分,小诺真的会来敲门的。” 战砚承顾不得那么多了,勾着她的脑袋发狠的吻上,男人强势的剥她衣服的动作简直狂野得让她心惊胆战,“战哥哥,我晚上陪你睡,你停手。” “来不及了,”仿佛平常艺术品一般的吻着她的下巴,战砚承的声音沙哑得不可思议,从薄唇中吐出的三个字如帝王的命令不给人丝毫违抗的余地,“我要你,就现在。” 宋安安一下慌乱地不行,脑子空白了一瞬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战砚承你住手,”她似乎真的怒了,“你平常怎么乱来都没关系,小诺在这里她是小孩子,你只顾着自己爽是不是孩子对你一点不重要?以后你要是做爸爸了是不是也这么无所顾忌?” 男人还没有从浴火中回过神,沙哑着嗓音就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不是不肯怀孕不肯为我生孩子吗?我怎么当爸爸?” 话才落下,宋安安仿佛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他。 战砚承看着她苍白呆滞的脸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连带着原本汹涌的欲望也被一盆冷水迎头浇灭了,他慌忙抚着她的脸蛋就要安抚她,“安安……” 孩子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也是她心里永远无法痊愈的一道疤,不能提,更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提起。 几秒钟的寂静,厨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温蒂稚嫩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安安,战叔叔……饭好了吗?好饿。” 宋安安条件反射就把他的手拍开了,慌乱无措的整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踉跄着跳到地上,明明脸色是白的还是露出勉强极了的笑容,“对不起,我先出去……你把汤盛完。” 然后就急急忙忙的朝着门口跑去,手忙脚乱的开锁,那急切的动作仿佛后面有人在追她。 战砚承看着她背影,心脏碾过一阵剧烈的钝痛。 温蒂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忽然打开的门和宋安安,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可怜巴巴的道,“安安,好饿。” 她下意识的调动脸上的微笑肌肉,轻声道,“饭菜都好了,你让沈奶奶帮你端饭,我去楼上洗个脸。” 温蒂哦字还没有说完,不明所以的看着不等她回答就走了的宋安安,好奇地问满脸落寞看起来很难过的战砚承,“安安是不是生气了?” 战砚承扯了扯唇,“没有,你让沈奶奶带你洗手,马上吃饭。” 温蒂懵懵懂懂的点头,“好,”然后就乖乖的去找正在擦桌子的沈妈,“沈奶奶带我洗手。” 沈妈哎了一身,爱怜的牵着小温蒂去了洗手间。 温蒂不懂,为什么安安洗个脸要跑到楼上去呢? 宋安安拧开水龙头,接起一手冰冷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直到脸上的温度已经彻底的凉下来了,连手都是凉凉的,她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不是不肯怀孕不肯生孩子吗?我怎么当爸爸吧?】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责,他也不会指责她她知道,她甚至知道他小心翼翼的不会提及这个话题这一次只是不下心,但是,从他陈述和表达的语序中她也知道。 他是想要孩子的。 所以上次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所以才会不小心脱口而出。 她咬着唇,脸上很茫然。 卧室的门才打开,宋安安就看到立在门口的男人,他似乎是站了很久了,手指间点着的烟也已经燃了一半。 见她出来,男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掐灭手中的烟,笑容很宠溺,“不是饿了吗?小诺在等你吃饭。” 宋安安定定的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唯有眼神有几分涣散,战砚承的心头一疼,伸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的道,“是我不好,别跟自己过不去,嗯?” 她有些想发笑,他哪里不好了。 她慢慢的开口,“刚才你抽那半支烟的时间,你在想什么?” 不应该提孩子的事情?还是不会强迫她生孩子?她忽然想知道。 战砚承小心的端详着她脸上的神情,“在想如果罚我不吃饭能不能让你下去吃饭。” 她怔住,又看他扯唇笑了笑,“但是既然你出来了,就代表你会吃饭,是不是?” 他甚至问得很小心,仿佛她是一只玻璃娃娃,不小心就会被碰碎。 她想,她哪里有这么容易碎呢。 于是她展颜笑了,点头,“我们去吃饭吧。” 走到餐桌旁,温蒂嘟着嘴巴不高兴的看着他们,“怎么这么慢,你们是不是偷偷的玩亲亲了?” 宋安安挑着眉头,玩亲亲也给她知道,哪里教育她的? 餐桌上一派和谐的景象,宋安安只低着头安静的吃饭,温蒂坐在战砚承的身边,沈妈和他时不时的给她夹菜,也用不到她动手。 吃完饭,沈妈收拾饭桌刷碗筷。 宋安安早早的给温蒂洗好了澡,拿起墨家的佣人给她带过来的童话书,翻开正准备念,战砚承就推门进来了。 温蒂眼睛一亮,欢喜鼓舞的伸手索抱抱,“战叔叔给我念故事。” 战砚承看了她一眼,薄唇噙着淡淡的笑,走到宋安安的身畔坐下,“好,我给你念。” 宋安安把童话书递给他,连页面都翻好了,起身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和谐融洽的模样,心脏微微的刺痛,忽然之间就觉得无法呼吸。 战砚承恐怕是童年就没有碰过童话的人,她以前觉得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未必会放下架子亲自给她念故事。 低低的说了句,“我先去洗澡,”她就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还是觉得难受得不行,她闭了闭眼,抬脚就往外走。 半个小时后战砚承把温蒂哄得睡着了,盖上被子关上灯带好门才回到卧室。 里面一片漆黑,安静。 宋安安不在里面,他一秒钟就判断出来了。 莫名的心慌,哪怕明明知道小诺在这里,她根本不可能会走。 下楼,沈妈一见他就立刻迎了上来,有点担忧的道,“先生,刚才宋小姐说她想一个人出去静静……” 战砚承英俊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沈妈连忙解释道,“她也说了十一点前一定会回来,让您不会担心。” 她真的就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否则就不会说十一点前会回来了。 战砚承紧紧的抿着薄唇,扔下一句好好照看小诺,就几大步走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钥匙。 沈妈看着他虽然从容但明显很急的动作,忍不住就喊住他,“先生……” 战砚承皱眉,不耐的道,“什么事?” 沈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我看得出来宋小姐有心事……小温蒂也在这里她应该只是出去散散心,女人有时候……也需要安静的空间,您不如,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战砚承只沉默了十秒钟,就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270 难不成……他如今还会要你?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宋安安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红灯绿酒。 她开着一般的车窗,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很乱,似乎连她心底的那些堵塞和烦闷也跟着吹走了。 醉色两个红色的字眼从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宋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率先已经开了口,“停车。” 蓝色的的士停了下来,“小姐,要我在这里等您吗?” “不用了,”她抬眸淡笑,从钱包里拿出钱就递了过去,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穿着米色的面料柔软的大衣,随手搭着的红色围巾,看着面前的醉色两个字,淡淡的想,战砚承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呆在很吵的地方,是不是外面的世界很吵了,心里就能安静一点? 一脚踏进,夜晚的醉色比白天更加喧哗热闹,她找了个不角落也不打眼的位置,将围巾取下来,叫了两瓶酒,然后就一个人坐了下来。 舞台上是穿着亮片舞衣的妖娆女人,如美人蛇一般在缠绕在没有温度的钢管上,长发甩动,美艳惑人。 年轻而单身的漂亮女人一个人在酒吧,总会招惹猎艳的男人。 宋安安自顾自的喝酒,谁也不搭理,颇有某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气场,淡淡然的喝酒。 “那边那喝酒的妞儿,架子还真是不小,哪里冒出来的。”另一方喝酒的角落里,有人看不惯宋安安。 明明就待在这样颓废堕落的地方,偏偏还一身清高的傲气,这样的存在注定惹人眼球。 “长得好像挺漂亮的,说不定是个新鲜货,叫她过来陪我喝酒。” 原本窝在大腹便便的男人怀里娇笑的女人闻言才抬头朝男人们嘴里说的女人方向看去。 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她只能看到女人的侧脸。 的确是年轻漂亮,甚至依然清纯,也……熟悉到骨子里了。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的唇畔勾出一丝冷笑,而后攀上男人的肩膀,娇娇的笑着,“方总真不认识她么,五年前她可是这京城的名人呢,艷照門的女主角,让天王巨星安白和战少吃过跟头的女人,不就是她喽。” 艷照門的女主角……那不是战砚承的前妻了? 一片阴影投下,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块头男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侧,“宋小姐,我们方总请您过去陪他喝一杯酒。” 宋安安眼眸都不曾抬,“没兴趣,走开。”挡着她看美人跳钢管舞了。 她的话音才落下,两个男人就一左一右的架起她的手臂,强行要拉着她站起来,宋安安条件发射的要还手,眼底掠过几分冷意。 她眯起眼睛,巧力甩开男人强行控制住他的手,朝着一波明显正向她投射目光的方向看去—— 一张划着透明的淡妆却笑得妖艳的女人正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似一条带花的毒蛇。 宋安安在心底嗤笑了一声,反而扯开唇角笑了,“好,我跟你们去。” 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那堆不怀好意的人走过去,绯色的薄唇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宋小姐,坐呗。”有男人笑嘻嘻的去拉她的手。 宋安安嫌恶,淡淡然的瞥了一眼,“别用你的手碰我。” 不管是早年还是这些年,这种纨绔子弟她见得多了,仗着有钱有势各种欺压女人她也见得不少。 倒是第一次,有人欺到她的头上来了。 “宋小姐果然一如既往的豪爽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用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小姐仍旧是战家的少夫人,排场这么大,脾气也这么大。” 三言两语,就成功得挑拨得让男人觉得面子受挫了,抬着下巴指了指一边空出来的位置,“坐吧,宋小姐。” 冷淡的眸光掠过坐在所谓的方总怀里的女人,宋安安不笑也不怒,低垂的眉眼透露出淡淡的不悦,“我脾气不好,今天的心情尤其不好,所以不要来招惹我。” “宋小姐这话可说得太难听了,”女人从大肚便便的男人怀里支起了身子,语气似乎很不平,眼角的笑意很是诡异,“宋小姐做过安白的情人,又跟战少结过婚,只是事到如今似乎都没什么好结果,难得方总抬爱,莫非是看不上方总?” 一番话下来,方总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宋小姐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赏脸喝杯酒都不给面子?” “是啊,这酒吧都是方总的呢。” 这算是在威胁她么,宋安安寡淡的笑了笑,清秀精致的眉目浮上薄薄的冷意,狭长的笑芒掠过,“我要是你,看到我就应该回避三尺,这样你还能泡在你肮脏的富贵乡里,千素素。” 方总也算是混过来的,闻言低头看怀里女人,“你认识她?” 宋安安的气质很干净,平常嫣然浅笑看不出来,在这样的场合轻易就显出不容侵犯的气势,她淡淡的笑,“看见我就想挑衅,你不用先打听一下我现在有没有背景,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 千素素的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笑了,“你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跟战少离婚,难不成……他如今还会要你?”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宋安安一圈,尔后轻轻的笑了,“女人深夜来酒吧,总归是因为不开心,他若还肯要你,宋小姐又何必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在喝闷酒?” 的确,女人若不是不开心,不可能一个人喝闷酒。 她今晚的确,特别的不开心。 宋安安笑而不语,淡淡的看着她。 眼看着千素素娇媚的笑着开口,“方总,宋小姐虽然有自作自受的嫌疑,喜欢安白被抛弃,后来又得罪了战少,哥哥也没有了,啧啧,虽然脾气不好,但总归是个美人……” 那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在场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方总摸摸她的脸,“看样子,这位宋小姐得罪你得罪得不浅啊,啧啧,小坏蛋。” 宋安安被恶寒了一下,单薄的肩膀缩了缩。 她漠漠的抬腕看了眼表,心想她跟沈妈说十一点前会回去,但以战砚承的性格一定会出来找她。 方总招招手,大有一副要为美人不平的姿态,“宋小姐,我们这么人请你喝酒,你也不肯给面子,这是在摆谱给谁看?” 千素素抬起手腕倒了一杯烈酒,笑盈盈的递了过去,“坐下来喝酒吧,时间可还早着呢,反正宋小姐也是出来喝酒的,一个人不如大家一起喝。” 她主动的把酒递给她,眼角眉梢都是讽刺,“真说起来,若没有宋小姐,我还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认识方总……这杯酒,就当是我谢谢宋小姐了。” 若不是宋安安,她也不必沦落到这样的风月场所,不必大好的人生就只能用来陪恶心的老男人。 这一切,全都拜宋安安所赐。 宋安安绯色的唇勾出笑容,出乎千素素意料的,她真的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接下了那杯酒。 看来……她真的是落魄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屈尊降贵到接她的酒…… “宋安安——”冰冷的液体迎面泼来,伴随着浓烈的酒味全都洒在她的脸上,千素素尖叫,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宋安安不温不淡,抬着的眸光淡淡的,慵懒淡漠,她轻声开口,脸上扬起的笑容宛如傲慢的女妖,轻声细语的开口,“你觉得……你有资格请我喝酒?” 千素素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看向她的目光简直恶毒。 宋安安一眼洞破,“别把你这些年过来的肮脏生活算在我的身上,我没义务为你的下场负责,”她的手一松,透明的啤酒杯就碎在地上,眼底逐渐结了冰,“尤其是今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出来喝闷酒吗?” 她一字一顿,“因为我在想,当初我要是没从楼梯上滚下去……我的孩子也该有五岁了。”tqR1 说起来也可笑,她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千素素,原本模糊的记忆愈发的深刻起来了。 千素素脸一白,不为别的,为了宋安安眼睛里冷漠。 强自镇定,然后冷笑开,“原来是为了那个被你亲手杀的孩子,为了陷害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每晚都会做噩梦是么?” 千素素看着宋安安不复刚才冷静傲慢的脸,加深了笑容的弧度,“那个孩子是你杀的,你也不要算在我的头上。” 宋安安落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心底忽然间就失笑散开,的确,她跟千素素都一样,自己自作自受的某种伤害,非要借口算在别人的身上。 仿佛这错是别人的,自己就可以不用那么难受。 就算她当初是被千素素误导刺激了,但是决定……是她自己做的,也是她自己选择……不要那个孩子。 她忽然就失去了兴致,漠漠的看了一眼化着妆,已经不复清纯,沾染了一身的风尘味的千素素,她比她还要小上好几岁,如今也看不出来了。 转过身,宋安安看也懒得看他们,就抬脚准备离开。 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再度拦在她的面前。 271 请她喝酒?你哪里来的资格? 宋安安蹙起眉头,眼角的余光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人群中修长冷峻的高大身影,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战砚承旁若无人,俊美的脸看不出什么怒意,伸手扶着小女人的脸庞,低头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不着痕迹的迷离,唯有在朝他笑着的似乎才会显露出来。 方总看着那浑身冷酷的男人,已经醉了一般的意识瞬时间都被吓醒了,呆呆的看着京城最有权势的男人低头温柔的抚慰他抱着的女人。 京城见过这男人的人那么多,但他保证没有人见过战砚承这样近乎温柔的模样。 他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明明上好柔软的质地,他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宋安安伸手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懒懒的道,“你怎么来了。” 战砚承回抱她,“嗯,看跳舞。” 她哼了哼,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很不满,“小诺睡了吗?” 他耐心的回答,“已经睡着了。” 她嗯了一声,埋首在他的胸前闭上了眼睛,“那我们也回去吧,我好像也挺困的。” 她下午才睡了,能困到哪里去。 战砚承低低的说了声待会儿,再抬头眼神全然不似方才的温和宠溺,只剩下一片冷冽的凌厉,“刚才谁碰她了?” 千素素一直盯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忽然之间就笑了出来,她扬起下巴,“战少这么生气干什么,宋小姐心情不好,所以我们请她喝酒罢了。” 战砚承冷漠的瞥过,视线没有任何的停留,冷漠的眼神让人觉得他没有认真看过谁一眼,“请她喝酒?你哪里来的资格?” 真不愧是夫妻,连台词都是一模一样的,千素素笑着。 原本围在一起热闹的人群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方总只能硬着头皮率先站了起来,走到男人的面前,一张横肉的脸上堆着低声下气的笑容,“战少真是抱歉,我们不知道宋小姐是……宋小姐,是我们有眼不识人,您别跟我们计较。” 宋安安觉得眉心隐隐作痛,“战哥哥,我们走吧,这里好吵。” 刚才还觉得耳边吵心里安静,现在她觉得哪里都吵。 “宋安安你不用在这里装好人,”千素素冷冰冰的开口,之前风情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痕迹,只剩下了尖锐的讽刺,“我有今天不就是拜你所赐,你不就是来这里看我笑话的吗……” “啪”的一声,千素素越来越激动的吼声还没有落下,更加响亮的巴掌声落在她的脸上,她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喉咙。 “你给老子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方总气急败坏的朝倒在沙发上的千素素大喊道。 宋安安听到声音回过头,穿着长裙的女人趴在沙发上,唇上因为那个巴掌溢出了鲜血。 方总还在那朝战砚承点头哈腰的赔罪,“战少,真是抱歉了,我回头一定收拾她,或者……”他小心的看着男人淡漠高深莫测的脸,“您想自己动手?” 战砚承看着他们的眼神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别让她再出现在我太太的视线里。” 方总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领悟过来,宋安安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睛里有遗憾闪过,紧跟着的就是杀机。 没什么比死亡更能消失得彻底了,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是因为你的意思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从千素素之前说过的话,和她看着她时眼睛里的恨意和不甘,她基本能猜出大概。 战砚承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手帮她把围巾整理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她任由他的动作,蹙着眉间看着趴在沙发上没动的女人一眼,语调很温淡,“你可以离开这个圈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说着,眼神从方总的身上瞟过,虽然不及男人凌厉,但也足够让在场的人被震慑,“以后想继续卖身还是想干其他的事情都随你,不会再有人勉强你。” 方总的额上滴下几滴汗,宋安安的话是对千素素说的,也是对他说的,这女人怕是做战砚承女人的时间太长,那股冷然如出一辙。 千素素坐直了身子一点,笑容很诡异,“宋安安,你是想做好人,还是可怜我施舍我?” 她可以在很多人的手下讨生活,没有自尊什么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宋安安不一样。 她想做好人,也不问她是不是领情! 宋安安漠漠的瞟了她一眼,“我当然是可怜你。” 千素素猛然一震,她承认得那么直白,让她所有的尖锐和讽刺都无处施放,如废气一般的四散开了。 战砚承皱了皱眉头,似乎不赞同她的做法,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会逆她的意的。 一把将女人横抱起来,男人冷漠的目光掠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总足足的松了一口气,背后的衣服都被冷寒浸湿了,在京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个男人。 五年前顾泽据说就是得罪了他,差点被整得没有翻身的余地。 要说顾泽……那个男人,也是京城另一号人物。 五年的时间,谁都以为他那辈子的巅峰已过,如今,似乎爬得更高了。 他恨恨的瞪着沙发上狼狈的女人,心生怒意,一把过去揪住千素素的衣服,“你他妈的故意整我是不是,明知道那是战砚承的女人,你敢教唆我去动她?!” 千素素冷冷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不在意的笑,“你没听战砚承的女人刚才说什么,你再动我,小心她让你在京城连蹲坑的地方都没有。” “你……”想起刚才宋安安那温淡却满满都是警告的眼神,和战砚承抱着她耐心十足等待的模样,方总一个巴掌用力的甩下,然后气得拂袖而去。 周围的人群很快就散开了,口腔中的血腥味仍旧没有散去。 她看着被宋安安砸在地上碎的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忽然就笑了出来。 终于解放了,她该笑吗? 宋安安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很有安全感,睁着眼睛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她喃喃的道,“对不起。” 战砚承侧脸亲亲她的脸颊,“傻瓜。” 他哪里需要她说对不起,她做什么都不需要跟他说对不起。 宋安安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插进男人浓密而略硬的头发中,她低低的笑,“你明明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劝我呢?劝我忘记过去的事情,劝我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生孩子,一点点要这么做的意思都没有。 战砚承没有自己开车,迈巴赫的驾驶座上坐着司机,他抱着她上了后座,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宠笑,“宋小三,你高兴才会完整,”末了,忍不住补充道,“我没那么喜欢孩子,懂吗?” 所以她不用压力这么大,更加不用在家里呆不下去晚上一个人跑出来,跟她比起来,有没有孩子不重要,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宋安安靠在男人的怀里,她点了两瓶酒,有一瓶基本喝完了,后劲儿很大,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难受得呢喃道,“战哥哥,我头痛。” 战砚承摇开车窗,让风吹进来,她的额头和身子都有点烫,调了个舒适的动作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双手替她按摩太阳穴。 他的手法很专业,节奏和力道恰到好处,她晕晕沉沉的缓解了不少,她抬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你是不是到了很久了?” 战砚承不在意的点头,“嗯,看到一群丑男人在跟你搭讪。” 话里的醋味不少,宋安安笑了,“我又没搭理他门,你吃什么醋。” 战少略不满,“当初跟我告白的时候跟我说看到我身边的男人和女人都觉得是情敌?是谁?” 说得她多深情多喜欢她似的,狠心一走五年的也是她。 宋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眨巴着眼睛揶揄他,“我那会儿才十四岁,你怎么能当真还记到现在呢?” 她第一次跟他告白就是十四岁。 战砚承狠狠的捏了她的脸蛋一把泄恨,“没良心的东西。” 亏得他这么疼她。 宋安安哼哼,“谁没良心了,你跟宋紫在一起我就吃醋啊。” “宋紫?”战砚承咀嚼着这个不怎么熟的名字,英气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说那个兽医?” 宋安安戳他的胸,“你看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还记得清楚。” 战砚承睨了她一眼,“我又没失忆,为什么不记得?” 他抬起她的脸蛋,仔细的端详,“你没事吃她的醋干什么?”tqR1 她昨天貌似是说了,除了宋意如她吃过宋紫的醋。 宋安安睁大眼睛,歪着头若有所思,“大概是……我觉得她是好女人吧,而且……你还跟她一起逛街了,我那会儿都没跟你逛街过。” 战砚承点点头表示赞同,“嗯,她不错。” 什么一起逛街,纯粹只是她是兽医那会儿战小三整个病恹恹的,看上去就跟快死了一样。 “你竟然在夸奖她?”宋安安拔高了语调,“你当着我的面夸另一个女人战砚承你想干什么?” 272 我想原谅……我自己。 她长这么大就没听他夸过哪一个女人,宋意如没有过,她更加没有!! 眯起眼睛,宋安安迅速想起眼前看着挺爱她的男人怎么评价她的,当时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上,这会儿她想起来了。 他怎么说她来着,“是不是你就觉得宋紫是好女人,我就是那什么花心刻薄恶毒放荡虚伪的女人?在你眼里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是不是?” 小女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副他敢点头她就分分钟翻脸的架势。 战砚承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脑袋,淡淡然的调调很随意,“你管我怎么想你的,你知道我爱你就成了,你什么样我都爱你。” 她一下就怔住了,那些星星点点点的怒意瞬时就烟消云散一点都找不到了。 你什么我都爱你。 所以就算她不肯生孩子他也爱她? 宋安安睁大眼睛,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下巴上,很认真的道,“战哥哥,你很好。” 战少傲娇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很好,”然后墨色的眸放着光,贴近她的耳朵低低的道,“那今晚你得按价陪我的青花瓷了,是不是?” 赔他的青花瓷的代价就是陪他整晚的滚床单。 宋安安哼哼唧唧,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她没有主动的提起今晚的事情,他也没有提,包括千素素的事情,他都不曾问过一句。 仿佛所有触及到有关孩子一点点边缘,他都自然的避开了。 等到车子开回别墅的时候,女人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眉心依旧微微的蹙着。 男人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然后低头亲亲的吻了上去,轻声呢喃道,“别皱眉,不想要孩子就不要,我不介意的,宋小三,我真的不在意,你别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她已经消失过一次了,他真的承受不起她再消失一次。 轻手抱着她下车,才踏进客厅,一眼就看到满室的光线下老人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茶几上还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是宋安安买回来的。 战少默默的想,爷爷来找茬了。 战老听到动静就抬头,正准备开口看到在孙子怀里睡得安详的孙媳妇儿,当下笑得十分体贴而慈祥,压低了声音道,“安安睡了啊,你先把她放床上去吧。” 战砚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安置好宋安安,战少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下楼了。 沈妈也泡了杯花茶给他,并且赞不绝口的道,“宋小姐买的花茶很好呢,战老也很喜欢。” 战老立即喜滋滋的接话,“不错不错,是很不错,花茶不错,孙媳妇儿更是不错。” 战砚承眉心一压,看着自家爷爷反常的反应,唇角抽了抽。 战老扶了扶老花镜,很期待,“你跟安安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要不要老头子给你找个黄道吉日?婚纱定了没?婚礼不急,你赶紧先把证给领了,免得到时候媳妇儿又跑了,你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跟个望妻石似的在家窝着。” 望妻石,战少的眉梢抽了抽,还是难得好脾气的十分僵硬的笑了笑,“爷爷特意来问我们婚礼的事情吗?” 他爷爷什么时候喜欢玩先礼后兵的那一套了?他的作风向来是简单粗暴,不会拐弯。 战老瞪着胡子,“我是来替你提醒你别让我孙媳妇儿再跑了,没用的东西,”老人家眉梢都是满意的笑容,手指指着战砚承,恨不得戳到他的额头上,“白疼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你好好孝敬过我,安安一回来就送我我最爱的青花瓷。” 嫌弃的摆摆手,战老表示对孙媳妇儿深深的喜爱,“有她孝敬,我一把年纪也算是欣慰了。” 战砚承微微一震,脑海中回忆起小女人当初小女人可怜巴巴的模样……眼底分明狡黠得很。 一股暖流从胸中流过。 他无语的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老人家,淡淡的道,“是她孝敬你,那也是我的功劳。” 战少的言下之意是,没他找个好女人,哪里来的孙媳妇儿孝敬他。 战老以为战砚承的意思是他花的钱,当即瞪他,“她花的钱怎么了,你的钱不给自己女人花谁还替你花?就算花的是你的钱那也是她买给我的!!!” 战砚承抿唇,不跟老人家计较,“嗯,是她买给您孝敬您的。” 他眯起眼睛,迅速的想起他的衣服,嗯,没错,那一定是宋安安那个小没良心的磨人精给他买的还故意吊着他。 扬起声音就喊道,“沈妈。” “哎,”沈妈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渍,“先生有什么吩咐。” 战砚承拧着眉,“这两天家里有没有快递?” 沈妈愣了一下,摇头,“有啊,但是处理掉了。” 男人一张脸立刻黑了下来,高大的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语气都没控制住,“处理掉了?”他眉目生冷,英俊的模样有些可怖,“我的东西你不通知我一声就处理掉了?” 那是宋安安十七岁以后,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 小时候她经常送些小玩意给他,但是基本都被他直接当着她的面给毁了或者扔了。 她二十岁回国重遇后,她就再也没送过他任何的礼物。 战砚承想起小女人靠着他撒娇又坏透了模样心底就来火。 他为了那套衣服差点跟她翻脸。 沈妈从来没见过战砚承对着她发火,当即有点被吓住,结结巴巴的解释,“先生前几年往这里送礼物的太多,所以你吩咐我除了文件或者工作上的东西,所有的私人快递尤其是礼物都让我处理……我看那里面是衣服,就没有告诉您了……” 这……这也不能怪她啊。 战少离婚后垂涎他的女人可以排街站了,平均一天可以收到一件礼物,他烦的很。 沈妈看着他动怒的脸色,反应过来,“……那是宋小姐送的吗?” 只有宋小姐送的衣服……他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战砚承臭着一张脸,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沈妈,只沉声问,“你怎么处理了?能知道吗?” 战老有点看不过去了,沈妈一把年纪在这照顾他,经不住他这么吼这么吓,当即摆摆手,“行了行了,不就一套衣服,看在安安的青花瓷的份上,老头子我去给你买,多贵我都替你买单。” “我……我都捐出去了,”沈妈摩擦着手掌,为难的道,“我马上去联系,看能不能要回来……” 捐出去了。 战少此时体现出他脸皮厚的一面,“嗯,去找,给我要回来!” 战老在一边囧囧的看着他,“万一被人穿过了呢?” 捐出去的东西也好意思要回来,战老头一次知道他这孙子这么没脸没皮的。 战少黑着脸瞪他,咬牙切齿的道,“不会,他们办事的效果就那样。” 战老摇摇头,“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人好好的姑娘头次结婚就领了证,还差点把人弄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办场像话的婚礼,听见没?”tqR1 婚礼。战砚承点点头,“我知道。” 就算爷爷不说,就算任何人不说,他也会还她一场世纪婚礼,这是他欠她的,更是他想给她的。 战老喝完沈妈泡的茶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战砚承回到卧室,小女人抱着枕头着,他刚刚靠过去,宋安安就主动的靠近了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低声唤道,“战哥哥。” “嗯,我在。”男人低头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颊。 “我……爱你。”忽如其来的三个字如响雷一样炸在他耳边。 他躺在她的身侧,好半响都没能动,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唯恐呼吸的声音会打散她的话。 “我原谅……千素素……”女人低低的模糊的声音传来,他要凑得很紧才能勉强的听清楚,“因为……我想原谅……我自己。” “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承担。” 战砚承低头看着半边脸都埋在枕头的女人,她仿佛在某种梦靥之中,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胸前的衣服,在纠结着什么, 他伸手就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心头涌出无数的情绪,战砚承低头一遍一遍亲吻着她的眼睛,“是我的错……傻瓜,那怎么算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 如果不是他没有处理好,没有处理好他跟宋言希的关系,没有给机会让千素素和他妈妈趁机而入,她根本就不会决绝到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对他而言他失去了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可是对她来说,她背负着凶手的罪孽。 宋安安这个女人,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心如明镜,一颗心坚强,又太柔软。 ………… 宋安安第二天睡得很晚才起来,还是温蒂爬到她的床上叫她吃早饭,她揉揉额头,妈的那酒的后劲果然太大了。 “安安,有没有不舒服?”温蒂趴在她的面前,认真的问道。 宋安安微笑,“没有,嗯,你战叔叔呢?” “战叔叔说你心累了所以需要多休息,安安,你为什么心累?”温蒂眨巴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 273 老子的衣服差点被沈妈送到灾区赈灾了! 她失笑,捏捏温蒂的脸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事,我马上起来吃饭。” 温蒂这才刷的一下又溜下了床,而后又睁大眼睛格外认真的问道,“安安,你跟战叔叔一起睡的哦?” 宋安安,“……” “我爸爸也和妈妈一起睡,”温蒂的眼睛大大的很好奇,“爸爸说他跟妈妈睡才会生小宝宝给我当弟弟,安安,你也要生小宝宝吗?” 宋安安一下怔住,起身从床上下来了,扬唇微微的笑,“小诺很喜欢小宝宝吗?” “是啊是啊,妈妈说小宝宝可以陪我一起玩,我很喜欢小宝宝的。” 宋安安去衣柜里拿衣服,温蒂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脚边碎碎念,“安安你快快穿衣服哦,战叔叔说等下吃完早饭我们就去游乐场玩,你答应了我的。” “好,你战叔叔有空我就有空。”换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她还想着是不是要跟墨森联系一下,虽然他好像已经有韩心的消息估计也用不到她演戏了。 算了,回头直接跟哥哥说好了。 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洗漱,然后就牵着温蒂下去了。 才一脚踏进餐厅,她眉梢挑高,看着坐在餐桌上看报纸的男人,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抱着温蒂坐下。 战少看着对面视他为无物只顾着吃早餐的女人,不由的恼怒,“宋小三。” 宋安安笑眯眯,“战哥哥怎么了?” 男人瞪着她,见她仍旧只是一副无辜无知的模样,恨得牙痒痒,“早餐是我做的,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吗?” 她低头啃了一口寿司,眨巴着眼睛,“你收我这么名贵的礼物,肿么不好好谢谢我?”咽了一口的食物,她说话都有些吐词不清。 战少的俊脸十分的凶恶,“你还好意思说,送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挂别人的名?你不会直接拿给我?老子的衣服差点被沈妈送到灾区赈灾了!!” 男人的脸上升腾着几分怒气,宋安安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起身跑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又主动用手拿起一块寿司亲自喂到他的嘴边,“战哥哥,大清早的动怒对身体不好,来,消消火。” 战砚承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听话的低头咬住,宋安安心满意足,然后就开始批判,坐回自己的位置,慢悠悠的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分明就是你活该。” 男人眸眼一眯,“宋安安。” 他妈的什么叫做他活该? 小女人小脸怒意十足,“你还敢说?!我不就是玩点小情趣吗?你要不是用那么险恶的心思揣测我,要不是你非要把我当成那什么花心虚伪的女人,你能受那闷气吗?我都没生气呢!!” 宋安安气嘟嘟的抱怨着,战砚承一时间怔住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我用你的钱给我准前夫买三亿的青花瓷,你脑子有坑吗我宋安安能做出这么没心没肺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能带着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买衣服?我是傻子吗?”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寿司,泄恨。 他那点气闷都是自找的,谁让他一门心思把她当坏女人。 战砚承看着女人怒气腾腾的小脸,娇俏生动,黑色的长发温顺柔亮,脸颊白皙清瘦,十七岁时还带着的婴儿肥已经彻底的不见了。 他不动声色的凝视她偶尔哼哼,然后又低头小心的给温蒂喂牛奶的动作,心头的柔软酸软了一片。 第一次觉得,五年前她选择离开是对的,他独自等待的五年一点也没有浪费。 那时候的她苍白淡漠,满身都是伤痛,就算因为愧疚和那点残留的爱情而勉强的留下来,她也不可能是如今他眼前生动鲜活的宋安安。 这五年的时间,沉淀了他们之间的伤痛和疮痍,重新开始,所以她如今才能这样毫无压力的笑出来,就像从来不曾受伤一般。 也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出门的时候温蒂欢天喜地,宋安安换衣服的时候男人进来了,他无意的打开了柜子,然后无意的拎出了一条米色的围巾,又动作很随意的搭在她的脖子上替她整理,又无意的道,“外头挺冷,别冻着脖子了。” 宋安安也没在意,“哦,好。” 战砚承亲自驾车,宋安安抱着温蒂坐在副驾驶,开始她还没在意,走了一段她才提出疑问,“去游乐园貌似不是走这边吧?还是我太久没有回来所以改地方了?”tqR1 京城的大型游乐园应该不会轻易的搬迁啊。 战少很淡定,“我冷。” 宋安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看了一眼男人秋冬一款的两件套,嘀咕道,“谁让你耍酷只肯穿两件,冻不死你。”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伸长手臂拿起放在后座的备用衣袋,她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件男人的厚实的外套,她拿了出来,“等下你在前面停一下,把衣服换一下。” 战少瞥了她一眼,脸色微微有点沉,“宋安安,我脖子冷。” 脖子冷? 温蒂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道,“脖子冷要戴围巾哦,安安你不是戴了吗?我也戴了小猫围巾呢。” 宋安安这才看了一眼外面的商业街,难怪总觉得有点眼熟。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那怎么行,你战叔叔可看不起戴围巾的男人了,他不喜欢的。” “宋安安,”战少恼怒,“你再拿我的话来堵我?” 她要是说给他买,他会那么说? 他能看着她跟她准前夫戴着情侣系的围巾在他面前晃荡虐他? 迈巴赫在上次的那家店前停了下来,宋安安牵着温蒂跟着他下车,一进店就四处环顾,巧的是那条灰蓝色的围巾还挂在那里。 战少十分理所当然的朝她道,“嗯,去给我买。” 宋安安没听出这话里的潜台词,笑眯眯的向导购道,“小姐麻烦把那条围脖取下来给我。” “要包起来吗?”导购礼貌的问,那笑容里还带着点好奇的味道,估计是战砚承这张脸的辨识度太高,所以人家认得出来。 宋安安摇头笑道,“不用了,你给我就行。” 末了,她朝站着跟大爷一样等着被伺候的男人道,“嘿战哥哥你站着干什么,付钱啊。” 战砚承眉梢一跳,“你给我买围巾为什么要我付钱?” 她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逻辑,平常她买什么东西他都是抢着付钱的,她翻过标价牌看了一眼,眼皮一抽,为何一条围巾也能卖到这个价钱? 她鼓着腮帮笑了笑,“战哥哥太贵了,再买我的卡就木钱了。” 严格来说她才刚刚毕业好莫,她买那一套衣服给他当礼物就已经花了血本了好莫,够她在意大利差不多半年的生活费了好莫? 她虽然可以自给自足但是也养不起这么矜贵的男人好莫? “你的卡要钱做什么?去刷卡,别耽误小诺的时间。” 宋安安瞪大眼睛,什么叫做她的卡要钱做什么? 她不解,“战哥哥你是没带钱出来吗?”围巾对他就是一根毛的价钱啊,对她来说……她是女人总得有点私房钱啊啊啊。 战少见她一脸不甘愿的模样,“宋安安,这本来就是你要买的,你送给我的东西让我付钱怎么算是你送的?” 宋安安哭丧着脸,“……那会儿你不是不要吗?” 男人瞪她,“那会儿你是送给我的吗?” 战砚承把那条灰蓝色的围巾从她的手上取了过来自顾自的戴上自己的脖子,满意的摸了摸,然后牵着温蒂的小手准备出门,“乖,赶紧付钱,小诺等不及了。” 宋安安看着男人理所应当的模样,微微勾起的唇带着极其浅薄的幼稚,她摸摸眉心忍不住笑了,伸手从包里拿出钱包刷卡付钱。 迈巴赫停在游乐场的停车坪,宋安安带着温蒂先下车买票,人太多找停车位都需要花时间。 “安安,我渴,要喝水。”温蒂摇摇她的手,软软的道。 宋安安看了一下四周的店面,恰好看到一家便利店,“那好吧,我们先去买水,等下再和战叔叔一起去买票。” 便利店在街道的对面,街道不是很宽,温蒂蹦蹦跳跳的,宋安安也没有牵着她的手,反而是跟在她的身后,笑盈盈的看着。 十五米外,一辆黑色的轿车中,长发掩住半边脸面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街道中间的那宛似母女的两人。 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大概四岁左右,一身漂亮的童装穿在她的身上像是小公主,满脸无忧无虑。 后面跟着的女人拎着咖啡色的大包,长发绑的随意但很气质。 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的收紧,涂着红色丹寇的漂亮手显得很狰狞,她果然……回来了。 宋安安。 她甚至一时之间忘记了她这这个游乐场其实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孩子。 阳光明媚太晒人,那样溢着幸福的笑容……更加的刺眼。 凭什么她生活在这样暗无天日中,她不能有孩子,呵,温蔓有孩子,宋安安也有孩子…… 油门被猛然踩下,黑色的轿车如离弦之箭,朝着那个蹦蹦跳跳犹不自知的孩子冲了过去。 274 那个女人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啊……”不知道是哪个路人尖叫出来的声音,宋安安的神经被猛然的扯动,然后条件发射侧首看去。 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着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她的瞳孔一下就扩到最多。 小诺…… 手里的包一下就掉落到了地上,她想也不想的几步往谦冲了过去。 身子一股剧痛,温热的液体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地方淌出来。 她的意识都被撞得支离破碎,眼前一阵一阵的黑暗,她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妈的那女人不应该是在牢里蹲着吗? 温蒂被远远的推到一边,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痛得她眼泪模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陌生的人,她又怕又疼,“呜呜……安安,好疼,好疼,安安。” 她一边哭一边在人群中找宋安安的身影,周围的好心人看她哭得可怜抱着她站了起来。 “出车祸了,叫救护车啊……” “那肇事车跑了,赶紧把车牌号记下来……” “快叫救护车。” 嘈杂的人群,温蒂哭得厉害,也顾不得膝盖和手肘上的痛,扒开人群一边哭一边泪眼朦胧的喊道,“安安……” 战砚承才停好车准备找宋安安和温蒂,人没看到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他的心沉了一度,脚下就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隐隐约约听到温蒂大声的哭喊,“安安……” 英俊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他用力的拨开了人群,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的身影蓦然的刺痛了他的眸,连带着他整颗心脏都麻痹了。 温蒂蹲在宋安安的身边,不知所措的大声的哭喊着安安。 战砚承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就把温蒂抱进自己的怀里,力气很大顾不得会不会弄痛她,另一只手的手指颤抖得厉害,伸手想碰却不敢,生怕不小心的触碰让她的伤变得更加严重。 售票处,穿着深色长裙的女人手里牵着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海藻般浓密的发用浅色的发卡卡住,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温婉而舒适的。 小男孩摇摇女人的手,“妈妈……那边怎么了?” 温蔓朝围满了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可能是有谁过马路不小心所以出事故了吧,票买好了,我们走吧。” “哦,”小男孩迈着腿跟着女人的脚步,过了一会儿,再度闷闷的开口,“妈妈,别人都有爸爸陪,为什么我爸爸不陪我们来?” 温蔓愣了一下,随即马上露出笑容,“你爸爸比较忙啊,他要忙着赚钱。” 男孩依旧闷闷的,很不解,很费力的道,“我们家……不是很有钱了吗?”他仰着小脑袋,小手抓着温蔓柔软的手,“妈妈,我不要赚钱,我想要爸爸陪,我们。” 温蔓的心脏徒然收紧,她蹲了下来,视线跟他平视,“小睿,爸爸有很多工作要做,”她抿唇,而后才笑了出来,“因为爸爸能赚很多钱,所以妈妈才能陪着你,你不喜欢妈妈陪着你吗?” 男孩想了很久,才勉强的点头,温蔓正准备牵着他起身,他再度开口了,“妈妈,”稚嫩而老成的声音似乎很迟疑,“爸爸真的不是……不喜欢我吗?” 游乐园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过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欢声笑语几乎可以包裹她的听觉,可是她的耳朵里就只能听见这一句安静的不觉的问句。 仿佛他已经好奇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才开口闻出来。tqR1 温蔓看着眼前稚嫩的,却已经恍然有了几分顾泽模样的男孩,心头似有针尖在刺,良久她才摸着他的脸蛋微微的笑,“怎么会呢,小睿,你爸爸他只是比较忙而已。” “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那么表达喜欢的方式也不一定是一样的,像你爸爸……嗯,他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所以不会像别人家的爸爸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顾睿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子,过了好几分钟,才吃力的点点头,重新露出笑容,重重的道,“嗯,小睿知道了。” ………… 医院。 英俊高大的男人站在楼廊,头顶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张轮廓冷硬的脸阴鸷得可以滴出水,眼神暗到极致。 路唯一抱着恐惧得抽噎的温蒂,不断的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安慰,“小诺别哭,安安她不会有事的,等季叔叔做完手术了她就会醒来了。” 温蒂仍旧在抽噎,“我……要告诉爸爸,”她看着路唯一,“阿姨,你能……借……借手机给我吗?” 路唯一愣了一下,见战砚承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温柔的问道,“你知道爸爸的号码吗?” 温蒂的眼睛红红的,重重点头,“我能背。” 战砚承眼眸无澜,除了冰冷的杀意什么都没有,薄唇微张,声音更是冷漠,浑身的气场宛若医院都是地狱,“肇事逃逸,找到了吗?” “已经派人全城搜索了,”步数的表情凝重,“我查看过监视器,也问过目击者车牌号,那人似乎是提前预谋,那辆车是事发前一个小时偷的,在您和小嫂子到之前就已经到游乐场外面了。” 言下之意,就是专门等着他们去的。 战砚承眸光一眯,冷漠的开口,“不可能,”他看了眼拿着手机抽抽噎噎断断续续打电话的小温蒂,“除了安安和小诺,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我们会去游乐场。” 就连沈妈也只知道他们会出门。 步数闻言就意外了,“可是我看监控录像那车确实在你们之前就到了。” 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他没法看清车里的人到底是谁,目击者说开车的女人戴了帽子和墨镜,基本看不到脸,“对了,开车撞小嫂子的是个女人。” 女人? 战砚承的眸底掠过森冷的杀意,“去把千素素找出来,联系墨森。” 步数会意的点头,转身就去办事了,小嫂子的手术就交给季昊,剩下的事情他来解决。 半个小时后,步数就把千素素带过来了,墨森也闻讯到了医院,虽然他最近很忙,但艾伦的妹妹是跟着他过来,他不能袖手旁观。 手术室的红灯还在亮着,千素素被两个彪型的男人扣着肩膀,她也不挣扎,不同于昨晚的妖娆妆容,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不施粉黛的素颜。 战砚承要等着手术结束所以不肯腾地方,于是院方为了不得罪这尊大佛只能把这一层都清空,幸好原本也不是病房密集区。 男人一张英俊干净的脸阴霾可怖,指间点着一根染染冒着青烟的烟让他身上多处了一股男人的颓废的味道,睨了一眼睁大眼睛的温蒂,他冷漠开口,“唯一,带小诺去吃饭。” 路唯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要发生什么,连忙抱着温蒂就离开了。 千素素茫然的看着面前似要杀人的男人,这里是医院,能让战砚承亲自动手基本应该就只有宋安安出事了。 一股低气压盘旋在她的心头,她不敢说话。 战砚承的视线冷得可以结冰,低哑的嗓音里的危险不言而喻,“是你开的车撞伤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他所说的她是宋安安。 千素素松了一口气,但仍旧紧张,只能强自镇定,“如果你说的是宋安安,那跟我没关系。”担心自己表达得不够完整,她补充道,“我只有昨晚见过她,我以为战少跟战少夫人已经放过我了。” 男人静静的抽烟,俊脸在缭绕的烟雾中看得并不真切,让人无端的衍生出朦胧的恐惧。 千素素死死的咬唇,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昨晚才从一个泥沼里出来,这一次,又要彻底的掉进地狱么? 呵,她在心里冷冷的笑着,连原本的恐惧也都消散了。 她的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战少在京城权势滔天想把我怎么样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是因为她现在躺在手术室,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步数替战砚承问道,“今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你在哪里?” 千素素面无表情,“在我的出租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步数盯着她的脸审视,努力的想分辨出话里的真伪,“有人跟你一起吗?” 也不能确认真的是千素素,只是在京城是个女人还跟小嫂子有仇的女人不多,云朵一家也已经搬出京城好多年了。 “跟我住一起的室友知道。”千素素大约也能猜到战砚承派人抓她来的原因了,“战少,如果是有人开车蓄意撞伤了她的话。” 这一次,她的视线没有闪躲,甚至是冷静的陈述,“我已经买了车票准备离开京城——我也算是混了这么多年,清楚地很我要真的撞伤了她你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我,除非我想死,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毕竟,她现在是我在京城的一根救命稻草。” 宋安安的孩子只不过间接因为她没了,战砚承就下手毁了她一辈子,如果她直接伤了宋安安……呵。 275 她才是这世上最恨宋安安的人。 战砚承没有说话,只偶尔抬眸瞟向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眉目笼罩着清冷的淡漠。 也许他一开口,就能轻易的毁了她唯一的生机,又重新堕进万劫不复,千素素喉咙一紧,还是僵硬着出声,“昨晚……她已经答应放过我了,若没有说得过去的原因,战少应该不会……让战少夫人言而无信吧?” 她唯一能赌的,就是宋安安,这个男人最在乎的也就只有宋安安。 战砚承眉眼一沉,无声的冷漠再次覆盖了下来,轻描淡写的开口,“不是你,我自然会听她的话。” 千素素又是一怔,为他的措辞。 他这样的身份姿态,竟然会说,听她的话。 她脑海中忽然一闪,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怀疑我是因为我跟她有仇,在这京城里还跟她有仇的,”她鼓起勇气去看那张比五年前更加沉稳而深邃的脸庞,“宋意如当初……应该就不在牢里了,是不是?她才是这世上最恨宋安安的人。” 有些事很多人不知道,要说宋意如这件事,京城大半的人都不知道这个隐蔽的事实,但身在风月场所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个所谓上流社会的秘密,她基本都摸清了。 宋意如。tqR1 这个名字从战砚承的脑海中闪过,携带者凌厉的锐气,他冷冷的看了一旁的步数一眼,后者马上意会过来。 摆摆手,千素素被那两个大汉强行带走了。 一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一直雕塑一样站着的男人立即箭一般的冲了过去。 俊脸微微有点白,嗓音也是说不出来的沙哑,“她怎么样?” 季昊取下口罩,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术很成功,她伤得不算很重,等麻醉药效过来应该就会醒,别担心了。” 大概是因为在闹事人太多,那辆车的缓冲速度受到阻碍,加上宋安安本身身手不错,若不是护着温蒂,也不至于被撞到。 战砚承紧紧揪住的心脏终于松了下来,她没事。 他处理事情的时候似乎很冷静清醒,一旦触及到……她会不会出事的问题,他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医院的高级病房。 宋安安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她的手指才动动,趴在她的床边困倦极了才睡去的男人一下就醒来了。 手肘撑在她的床边,男人一双墨色的眸急切而带着星星点点的欣喜,他小心的捧着她的脸蛋,低哑着嗓音问道,“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眸很黑,眼睛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她的眼睛眨了眨,但是没有说话,巴掌大的脸还是因为过度失血而几分苍白。 他以为她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眉心皱的更紧了,“是不是还痛?我去让季昊过来……” “战哥哥……”她轻轻的嗓音有些干涩,出了车祸还动了刀子,她怎么可能会不痛。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耐心温柔的低声哄慰着,“不怕,季昊过来他会想办法的……” “我们结婚吧。”轻得如羽毛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女人甚至扯唇笑了出来,“结婚,好不好?” 虽然季昊说她伤得不重,但是那辆车撞上来,她还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生死一瞬,有些念头就变得无比的清晰。 或者说,在死亡降临的那一瞬,什么东西重要,心如明镜。 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庞甚至没来得及摆出任何的反应,明明宋安安已经是他的,他知道她爱他她会嫁给他,甚至他们结过一次婚。 可是她亲口说结婚,他仍如电击一般僵硬,狂喜的雀跃让压抑惯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唯有他颤抖的指尖能感知到他激动的情绪。 宋安安闭了闭眼,继续轻轻的道,“我想……穿婚纱了,”薄如蝉翼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很清晰,“嗯,我喜欢教堂。” “好。” 低头亲吻在她的眉心,阵阵辗转,他欣喜又心疼,“我们结婚,安安,等你的伤好痊愈,我们就结婚。” 宋安安展演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看上去很开心。 战砚承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脸蛋,“还疼吗?身上疼不疼?” 她说疼的话,季昊估计会被他烦的哭出来,他自己明知道手术后肯定会疼,还问得好像没常识似的,“不疼,” 她的眉心微蹙,但五官仍旧笑得很开,“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脸色都微微的变了,“小诺呢?小诺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她没事……”战砚承一句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俊美妖孽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温静美丽的女人,温蒂被抱在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应该没事。 “安安,”温蒂一看见她嘴巴一张就要哭出来,她年纪小没见过那样的场面,几乎被吓坏了。 抱着她的男人微微的沉脸,“宋小诺,安安要安静,你吵我让妈妈带你出去。” 温蒂连忙擦擦眼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稚声稚气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不要,我要跟安安在一起,安安是因为我才被车车撞的。” 跟在一侧的女人走到男人的身侧,伸手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抱得动,你先去看安安。” “没事,她膝盖碰伤了,我抱着就行。”四五岁的孩子,已经有点重量了。 宋安安看着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面前的两人,微微有些意外,“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苏绾几步走到她的床边,清秀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俯身就要查看她身上的伤势,细细的声音很温静,柔和担忧,“你哥接到小诺的电话就马上过来了,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宋安安笑眯眯的道,“我没事,嗯,就是有点饿了。” 苏绾连忙道,“那我去借医院的厨房给你熬点粥好不好?” 宋言希把小诺放在病床边,低声嘱咐道,“安安身上有伤,你碰她她就会痛,所以你不能碰,懂吗?” 温蒂忽闪着大眼睛点头,认真的点头,“安安会痛,不能碰。” 宋言希这才放心的把她放下来,温蒂跪倒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爬到宋安安的面前,一看她的脸还是想哭,小声的道,“安安流了很多血,还痛不痛?呼呼好不好?” 以前她摔痛了碰伤了妈妈也是给她呼呼。 宋言希俊美妖邪的脸有几分沉几分冷,眼底的心疼不着痕迹,“安安,怎么回事?” 宋安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宋言希就已经转了话锋,锋利的眉眼看向病床另一边的男人,“战砚承,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让她在你的眼皮底下出车祸,你怎么当男人的?” 气氛瞬间沉闷了下来,战少估计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谁这么劈头训过了,宋安安弱弱的开口,“哥,你别怪他了,跟他没关系。” 苏绾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宋安安眉心一拧,迷糊的记忆终于清醒起来了,“撞我的人是宋意如。” 她记得车子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她隐隐看到了,即便她戴了帽子墨镜,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相看两生厌的人,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宋意如。 宋言希唇中溢出冷蔑的笑意,眸底掀起浓重的黑暗和杀戮的气息,眼神却是直直的质问战砚承,“她竟然还没死?” 战砚承无视他的指责和怒气,只低头在宋安安的眉心吻了吻,低声问道,“想吃什么,待会我去买回来。” 宋安安眼珠骨碌碌的看着大发雷霆的哥哥一眼,乖巧的道,“让嫂嫂给我弄点粥就行了。” 苏绾把肩膀的包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温和的笑,“我去弄粥,小诺你在这里陪着安安,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温蒂重重的点头,“嗯,我知道。” 战砚承这才直起了身子,淡漠的眼神从宋言希的身上掠过,率先起身走了出去,那以意味很明显。 宋言希低声嘱咐苏绾,“我们可能要晚点回来,你照看下安安?” 苏绾挽唇笑得柔静,“会的,你们放心。” 一个阴柔妖孽,女人温静浅笑,昔日美丽倾城的冷绝气质如今满是宜家宜室的内敛,两人却自然而然的形成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场,和谐得不容第三个人插进。 仿佛已经是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夫妻,举手投足都是不用明说的默契。 宋安安哭丧着一张脸,心有戚戚焉,“嫂嫂,你说他们不会打架吧?”这两人从小到大都不对盘,每次起冲突好像不动手就不罢休。 苏绾挽起头发准备出去煮粥,闻言也只是笑言,“他们从小到大打过那么多次,你如今怎么担心了?” 宋安安鼓鼓腮帮,偶尔牵起的动作还是不经意的牵起身上的额伤口,“那怎么一样呢,哥哥在墨家时不时血雨腥风要锻炼一下,他的右手都还没好呢。” 战砚承的右手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每次抱她的时候她都感觉力气的失衡,他都是在左手用力。 276 如果当初听你的话就好了 她嗔道,“而且我们刚刚才说好等我出院了要结婚的,等下我伤好了他脸上带伤那像个什么样子。” 苏绾怔住,然后失笑,“放心,你哥哥有分寸。”她想了想,补充着问道,严重促狭闪烁,,“不然我去跟你哥哥说,让他下手小心点。” 宋安安咬咬唇,哀怨的道,“算了把,哥哥肯定回头骂我没出息。” “我去给你煮粥,想吃什么粥?” “我饿死了,什么粥快就吃什么吧,”她可怜兮兮的,“谢谢嫂嫂。” 两个同样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走廊的楼梯处,一个冷漠气势慑人,另一个阴柔妖邪,漫不经心的笑容下覆着层层的冷狠。 细微的手机震动声,宋言希瞟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拿出手机点开最新的信息: 战砚承的右手还没痊愈,安安说她不想结婚的时候新郎脸上挂彩,你悠着点。 冷冷一哼,宋言希好笑又好气,那丫头有够没出息的,他要真动手也不看看是为了谁,她心里一门心思就装着这男人。 收起手机,他慢悠悠的开口,“你打算怎么给我交待?” 战砚承点了一根烟,淡漠的开口,“这是我的事,我会解决。”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他插手,他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继续面无表情的陈述,“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等她出院就会举行婚礼,所以她以后的人生我会负责,你管好你的女人女儿然后按时参加婚礼就行了。”tqR1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仿佛他叫他出来就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么一番话。 宋言希嗤笑,“战砚承,你要娶的好像是我的妹妹?”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点燃,妖孽的俊脸在烟雾中妖气格外的足,他慢斯条理的开口,“你信不信只要我不点头,你就娶不了她?” 战砚承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冷漠到极致。 宋言希吞了一口烟雾,摊摊手,似很无辜,但唇畔的讽刺意味浓重,“你也知道你让她受过多少伤了,我不管原因也不管理由,让她伤心就是你的过错,让她受伤就是你的无能,我没办法,把我养了十多年的宝贝妹妹交给没用的男人。” “当年没有把宋意如和宋家斩草除根,让她今天伤到了安安,那就是你的无能。” 战砚承冷冷的睨他,冷硬的俊脸纹丝不动,仿佛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所以你现在别来烦我,” 黑眸似千年寒潭,“你要是精力过剩就去替墨森解决他女人的事,再不行陪宋安安聊天打发时间也行,其他的不需要你过问。” 宋安安的事情是他一个人的事,哪怕是宋言希也无需他插手。 宋言希嗤笑出声,认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了解战砚承的死脾气了,亦懒得跟他计较,那双阴柔的眼睛里淌过流光溢彩的冷芒和锐利,“别在老子面前甩酷,那要不是宋家,我看都懒得看。” 他抬脚走在战砚承的身边,性感的嗓音阴柔入骨,“既然五年前你没赶尽杀绝他们如今又送上门来了,那自然是我亲手收拾, ………… 晚上八点,温蔓一眼墙上的时间,餐桌上的饭菜几乎要冷得差不多了,顾睿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手腕上戴着的腕表,小脸蛋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的期望和失望交织闪过,她看得清清楚楚。 “小睿,”温蔓轻声开口,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我们先吃饭好不好?等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男孩的声音不高,但坚持而执拗,“等爸爸回来。” 顾睿一个字一个字,眼神很认真,“今天我生日,爸爸答应回来吃饭的。” 游乐场爸爸不肯带他去,但是爸爸答应了他一起吃饭,给他切蛋糕的,今天是他五岁的生日。 温蔓抿唇,眼睛酸涩,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顾睿聪明如顾泽,却固执如她。 “那妈妈去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好不好?” 顾睿开心的笑,重重的点头,“好,妈妈去吧。” 温蔓走到客厅,拿起搁置在沙发上的手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大片的草坪,一片冷清萧瑟。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什么事?” 三个字,几乎要把她所有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她想,这些年她已经越来越软弱无力了,最开始面对这个男人的冷漠和拒绝,她仍能笑得出来,拿出几乎毕生所有的勇敢去追求。 如今,他的冷漠,她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后退。 咬咬唇,深呼吸,她才让自己的声音勉强的透出笑意,“今天是小睿的生日,你答应回来陪他一起吃晚饭……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电话那段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你让小睿接电话。” 她一怔,轻轻的应了一声好,然后走回餐厅把电话递给了顾睿,脸上挂着笑容,“小睿,爸爸让你接电话。” 顾睿眼睛一亮,连忙把手机拿过来放在耳边,“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妈妈做了很多菜,都快冷掉了。” 温蔓就在他的身边坐下,看着刚满五岁的清秀聪明又年幼懵懂的男孩,心尖如车碾过一般钝痛碾过。 她不知道顾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到顾睿的眼中的光亮逐渐的熄灭了,虽然小脸蛋习惯性的没有表情,但此时完全闷闷下来,“是,爸爸,我知道了。” 又拒绝了吗? 她几乎要将唇咬破,这是他的亲儿子,不过想让他陪他的儿子吃一餐饭,真的……有这么难吗? “嗯,爸爸再见。” 顾睿把手机递给她,“妈妈我们吃饭吧,爸爸不回来吃晚饭了。” 她接过手机,下意识的就想张嘴安慰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看着顾睿乖巧懂事伸长手臂把原本放在对面的她的碗筷放在她的面前,还夹了一只他平时最喜欢的鸡腿放在她的碗里,她所有的话都止住了。 顾睿咧嘴朝她笑了笑,“妈妈不难过,爸爸不陪你,我陪你。” 眼泪让她的视线都模糊了,可是她还是牵唇笑了出来,“乖,我们一起吃。” 是她的错……是她错了。 是夜,墙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她蜷缩着肩膀把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偌大的客厅已经安静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唯有沙发边上的灯还在静静的亮着。 汽车的引擎在夜里格外的明显。 顾泽摁密码开门一脚踏进去看到的就是那盏光线柔和而安静的灯,一切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烦闷极了的心绪逐渐的平缓了一点。 女人静静的坐着,长发垂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走过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像往常一样,淡淡的道,“好没睡?去洗澡吧。” 她洗完澡会穿睡衣,一直以来的习惯。 温蔓没有抬头,她的视线看着窗外的黑暗,淡淡的轻笑,“我如果不等你回来再睡,整个下半夜都不用睡了。” 从他们结婚开始,最初她每晚都会等他回来再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习惯变成了他的习惯。 有段时间,因为他每晚都会很晚才回来,且带着一身刺鼻的香水味,所以她会关灯自己睡。 每次睡到一半,他都会用极其恶劣的方式把她弄醒,甚至什么都不说,直接欺身而上扒了她的衣服,什么前戏都没有就生生撞进她的身体。 甚至好几次,她明明感觉到他白天的工作已经很累,他还是耐心十足的折腾到她哭到她求饶。 开始她以为他工作受挫心情不好所以才在她身上发泄,后来才意识到他是在惩罚她先睡了。 顾泽准备拿杯子喝水的动作止住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沙发上一身落寞的坐着的女人,“没回来吃晚饭,所以闹脾气?” 温蔓很长时间没有开口,直到顾泽放下喝水的杯子,俯身准备抱她回卧室,才听到女人低低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声。 有些笑,听起来更像是在哭,她说,“如果当初听你的话就好了,”她幽幽的开口,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我没那么自私没把小睿生下来就好了……” 顾泽准备抱她的手一下就转了方向,手指大力的掐上她的下颚,冷笑着道,“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他一整天累死累活回来就是想看她一张怨妇一样的脸的?不就是一餐晚饭,更何况男生本来就不应该惯那么多。 温蔓死死的咬唇,所有的哭腔全都堵在喉咙里,唯有眼泪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不断地掉,“我不生他下来,他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太寂寞一无所有非要把这个根本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他就不用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的失望和失落了。 她给不了他一个健全的家庭,当初就不该自私的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他努力学习,努力的做好他能做好的所有的一切,太认真太懂事,偏偏顾泽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夸奖他的话。 277 温蔓,我警告你别再哭了! 顾泽的唇畔勾出讥诮的弧度,“温蔓,你没有尝过人间疾苦,就觉得这点所谓的失望也算多大的伤害?”男人的眸眯起,掠过淡漠的无情,“这么软弱以后怎么在商场立足,我不需要一个离不开父母软柿子做继承人,你最好也不要把养成那样。” 男人不需要浸泡在疼爱中长大,那样只会被腐蚀得无能。 若不是她离了儿子就不知道怎么转,他早把顾睿扔到学校自力更生。 温蔓咬唇,忽然抬起头,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掉,手一下抓住他的衣角,“他不是非要做继承人不可,他以后也不是非要跟你一样在商场打仗,我只需要他平安快乐的长大,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泽的冷笑从喉骨中蹦出,掐住她下颚的手指也更用力了,“那你是打算再生一个,还是让我在外面找其他女人生一个替你的儿子继承顾氏?” 她脸色一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纤瘦的肩膀不断的耸动,细细的抽噎声在安静的夜里让人心烦。 顾泽在外面忙了一天整晚都在应酬,自然是更加的心烦,斯文英俊的脸不耐的低斥,“温蔓,我警告你别再哭了!” 原本以为她会听话的闭嘴,因为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温顺得没有脾气,她也没那个胆量,正准备松手去洗澡,女人再度幽幽的开口,“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也不喜欢小睿,为什么不跟我离婚把宋意如娶回来?” 顾泽修长的身形微微一震。 她没有再扯着他的衣角,而是坐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低的嗓音仍旧带着挥散不去的哭泣,“我不明白,以你的本事,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宁愿偷偷养着她?” 男人迅速而利落的过滤了一遍她话里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想要离婚?” 他还真低估这女人的本事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有胆子跟他说离婚,她是太天真还是没认清形势? 温蔓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服,低着脑袋不去看他脸,仿佛有只手在狠狠的捏她的心脏,疼痛得抽出,她语无伦次的开口,“我……你每天早出晚归,不在乎我,也不管儿子,对我们来说……有你没你都一样,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顾泽摸着女人被保养得很好的长发,怒极反笑,“这样的生活?什么样的生活?你是当贵太太当得太闲所以没事找事是吧?跟我离婚,跟我离婚你打算让你爸妈养你跟你儿子吗?” 男人的手指逐渐的用力,甚至抓痛了她的头皮,引得她的眼泪掉的更加的汹涌了,“用你的脑子想想,你除了会弹琴会画画会插花能做点饭菜你还能干什么?你就连在床上也木得跟木鱼一样做ji女人家都嫌你太笨了,离了我再去找个男人养你?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嫩得跟一枝花一样的有人会娶你还要带个拖油瓶?” 这话说得不对,温蔓纵然二十七但无论是皮肤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连手都白嫩柔软得跟少女一般。 她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受过一点风吹雨打,她也受不起,在嫁给他之前被温家护得密不透风,在嫁给他之后,就算是在这五年里,她也没承受过多少。 他已经笃定了,这样的温蔓离不了他,何况如今还有儿子在中间。 温蔓被他说得一阵屈辱,用力的去推几乎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顾泽,你就是混蛋,我是出身优越没有尝过人间疾苦,我想要衣食无忧贵太太的生活随便嫁我爸妈安排的男人都可以,你明知道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娶我不就是因为我是温家大小姐吗?” 话音才落,她就被自己的话震住了,那些脱口而出的控诉仿佛连她自己都才意识到。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她嫁他是因为她爱,他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世,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她明明就已经看清了。 流着泪的脸庞忽然笑了,手腕落在沙发的扶手上,白皙的手腕和深色的沙发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我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名门小姐,没有生存苦恼和打拼过,我只会弹琴画画这些没有一点用的东西,我甚至养不活自己,” 她抬头,看着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的男人,“你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是吧?又懦弱又没有用,所以你喜欢宋意如,哪怕她是坐台女的私生女,哪怕她是杀人犯,可是她才是你眼里努力活着甚至不择手段生存的……同类,所以你爱她。” 同类怜惜同类,同类才懂得同类,宋意如懂他,她不懂。 这就是差别,这才是理由。 顾泽胆子半跪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禁锢在沙发之间,他淡淡的笑意漠漠的,“反省了这么多,得出了什么结论,嗯?” 温蔓咬唇,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淡淡笑着的脸庞,仍旧是止不住的惧意,身子微不可绝的颤抖,“顾泽,你已经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温家了,”她抽噎着,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倾盆的掉了出来,“我求你……我们离婚吧。” 客厅里只有这么一盏并不亮堂的灯在亮着,明暗的灯光散在她的脸上,透出一股寂静的绝望。tqR1 她是那么悲伤而绝望,像是隐忍了许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顾泽看着她眼泪都擦不干的脸,脑子里甚至冷静的想,活到如今还只能为爱情哭泣的女人就是这样。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薄薄的唇勾着清淡的弧度,“这个问题我只回答一次,离婚,我没这打算,懂了吗?” 温蔓还没反应过来,她呆滞的看着他,她真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顾泽没给她思考和反驳质问的机会,带着凉意的手指就已经粗鲁的扒开她的衣服了。 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条件发射的想要后退,可是身子在男人的身下没有丝毫闪躲的余地。 顾泽的眼神冷静得可怖,斯文优雅的眉目下却是凉薄得让人心底生凉,膝盖压在她的双腿上,她所有的挣扎和反抗就变得没有可笑,他粗鲁的动作让温蔓哭得更厉害了。 她忍住抽噎,“顾泽……你别这样,我求你,你不要这样……” 别人不知道,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这个男人斯文儒雅,彬彬有礼,一张英俊的脸更衬得他是十足的儒商,哪怕他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气质却仍旧不沾染半点肮脏的铜臭。 年岁越长,越是成熟而沉静。 只有她知道,他私底脾性有多恶劣,就连在床上亦是作风粗鲁,半点没有看上去的温柔斯文,更像是街头打架的混混粗暴得凶悍,次次非要弄她哭着求他,第二天起来甚至满身是吻痕掐痕。 顾泽无视她的眼泪和抗拒,扒下她的衣服强行将她的身体翻过以屈辱的姿势趴在沙发上,他从后面咬住她的耳朵,带着笑意的声音森森的寒意入骨,“你了解我的脾气,乖乖听话配合我才能少受点苦,再跟我耍脾气吃亏的只有你自己,嗯?” 她身上的衣服被顾泽刻意得脱得一件不剩,全都扔在地上,她想车个东西蔽体都没有,偏偏逞凶的男人穿戴整齐,染着欲望的眸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衣冠禽兽,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只能让他用来发泄欲望的妓女。 她哭着拼命的挣扎,“顾泽你滚,别碰我,我不要你碰我。” 女人哭得沙哑可怜,卯足了力气去挣扎推却,她猫一样的力道在顾泽的眼里连挠痒都不够,又怎么会在意,她就连抓人都没指甲。 冷冷的低笑一声,托着她的臀部就直接强行进入她的身体,温蔓眼泪刷的一下就全部涌了出来,“疼……顾泽,”她疼的抽气,哭诉着喊他的名字,“好疼。” 明明是夫妻,他每次做爱都要做的跟强暴一样,尤其这次他动了怒气,压根不打算考虑她的感受。 可是女人细细的如猫叫一样的声音还是让他无法忽视,他拉着她的身子扯进怀里,顺着她的脖子往上吻去,温热的气息痒痒的洒在她的耳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残酷的两个字,“忍着。” 温蔓哭得厉害,除了疼痛还有更多铺天盖地的委屈和绝望,可是有因着这里是客厅,她怕吵醒儿子和家里的佣人还是拼命的压抑着声音,只能一下一下的抽气,眼泪汹涌不绝。 她不明白她楚楚可怜的抽噎只会更加激发男人蹂躏的欲望,她就像一朵开在温室里的娇嫩的花朵,因为太无辜和美好而勾出男人心底邪恶的摧毁欲。 “啊……”撕裂的疼痛逐渐被升腾的快感所代替,她甚至分不清楚那股淹没她感官的强烈的冲击究竟是痛楚还是强烈的快感。 278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渗出隐隐的血迹,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叫出来,让人看到这难堪的一幕。 顾泽皱眉看着她隐忍的模样,扣着她的下巴板过她的脸强迫她张开嘴,有力的舌伸了进去缠吻。 男人撞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狠,温蔓有种自己要被彻底贯穿的错觉,可是腰肢被大手轻易的按住,只能呜咽着生生承受。 顾泽恶意的咬着她的耳朵,“舒服了是吗?舒服就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她从小就是接受最正统的淑女教育,结婚多少年也消不掉她骨子里那股矜持,稍微下流点的话她就面红耳赤跟个煮熟的虾一样,偏偏他就喜欢她娇羞又不敢骂他的样子。 “顾泽,”她脑子混乱无比,只能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声音里的哭腔断续而破碎。 男人吻着她白皙如玉的肩膀和背,滚烫的汗水一滴滴的掉在她的皮肤上,然后滑落。 浸染着情欲的声音格外的性感,慵懒的声线伴随着粗喘,“还想离婚吗?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温蔓的额头抵着沙发上原本摆着的番茄抱枕,思绪就没有几分清醒,她已经习惯承受这样狂风暴雨的粗暴,只是这一次在客厅里她死死的压抑着不敢叫出来。 惩罚和警告的意味浓厚,刻意的折磨挑战她的神经,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多少摸清了他的性格,知道逞强和倔强只能换来更难受的对待。 温蔓破碎模糊的声音夹着低低的啜泣,“没……我不提了……求你……求你轻点……” 男人终于算是满意了一点,胸膛贴上她的汗津津的背,“听话点……你就不能不要三天两头闹腾好好的过日子吗?” 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咬着唇将所有的哭腔忍耐了回去。 一场情事下来,她全身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深棕色的长发凌乱的散满了她的肩头,遮盖着背部,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她闭着眼睛,用力咬住手握成的拳头,竭力忍住啜泣的声音。 顾泽瞟了她一眼,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收拾沙发上的狼藉,把垃圾扔进垃圾篓后,才伸手去抱她,她下意识就把身子缩着往后要退。 男人英俊的脸立即露出不悦,但也没说什么,随手扯了张毯子包裹住她的身子就抱着她上楼了。tqR1 她不得不出声,“衣服……没收。” 顾泽淡淡的,“明天佣人会收拾。” 她挣扎要下来,“不要……你放手,我自己收。” 他只是听着,但是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脚步也没听。 温蔓心里堵塞得厉害,声音有些急了,余音里的哭音也没有消散,“你放我下来,让我把衣服收了!” 那凌乱的一地,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反正白天都不在家,但是她每天都要面对那些佣人。 “夫妻在客厅里做一次爱正常得很,家里的佣人都上年纪了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顾泽俊脸淡然,“我今天累得很,别再闹了。” 他确实累了,脸上看得出倦容,眉目下也有浅浅的疲惫,她曾经一度看着只会心疼,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会想,他到底是工作得累了,还是应付女人累了。 她其实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像他这种有权有势,还有相貌的男人,他不可能会甘心守着一段无爱的婚姻。 顾泽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淡淡的道,“不早了,一起洗吧。” 放手,把她的身子放进温热的冒着热气的水中,她的脑子混乱得很,有些念头原本只是偶尔的掠过,可是次数多了,就会变成挥之不去的执念。 她缩在浴缸的一角,木然的洗着自己的身体,顾泽瞳孔紧缩,没有把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 他先洗完,随意包裹了一条浴巾,就连着把刚刚洗得差不多的女人捞了出来,拿毛巾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就直接关灯抱着她回到浴室的床上。 上床后,顾泽很自然的把她抱进怀里,温蔓睁着眼睛睡不着,她被折腾了一番,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她仍旧睡不着。 “你到底睡不睡?” “我没吵到你。”她没动,没有弄出任何动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她只是想睡但没有睡意。 “温蔓,”男人的声音又升了几分怒气,“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她茫然,她闹了吗?她从来不敢跟他闹脾气,什么下场她清楚,这么多年,她更清楚。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我去隔壁和小睿睡。” 还没起身,手腕就被扣住,然后重重的重新摔回了床上,“给我老实的躺着,闭上眼睛睡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开口,“顾泽,我睡不着。” 她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幽幽静静的嗓音听不出一丝生气,“我很难过,我睡不着。” 她停了一会儿,才道,“你让我去隔壁睡吧。” 女人的声音里没有抱怨也没有哭诉,而是一种静到极致的迷茫。 床头的灯一下被拍开,顾泽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俊脸阴鸷得可怖,低吼的声音充满了不耐,“你到底想怎么样一次性给我说清楚,闹了一整晚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待到看清的她呆呆的脸庞,他的心忽然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麻,但是感觉并不清晰。 他以为他又会看到满脸的泪水,可是这次女人的脸上干干的。 “我想怎么样……”她低低的呢喃,“我想要一个丈夫,我只想他偶尔抽空陪儿子,我想他会在意我,我想……我不用每晚对着这盏灯猜你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陪其他的女人。”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脸,“我想你不要跟其他的女人纠缠,我想你只有我一个女人。” 顾泽胸口一片烦闷,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现在纠缠这些?” 这么多年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夫妻,他不管身边还是心里都有其他的女人,她一直知道,一直在忍。 她会是顾太太,她的儿子会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 “大概是,”她的嗓音静静的很空茫,“一块肉开始只是被感染了,病发的时候也找不到医治的办法,所以很长时间只能放任它恶化,可是到它已经腐烂坏透了的时候。” 她苍白的面容竟然露出了微笑,声音很轻,“那就只能切掉,不是吗?” 不然,连着全身都会被感染恶化。 ………… 医院。 “战哥哥,我真的要坐轮椅吗?”宋安安骨碌碌的转着眼珠,看着男人的大手给她系好围巾,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而且,我今天提前出院你都没告诉我哥哥吗?” 她出院他哥哥和嫂嫂不可能不来的啊。 “你哥被墨森叫走了,你嫂子被我打发回去了,”战砚承俯身把女人小心的抱到轮椅上,然后将俊脸凑到她的面前,低低的道,“今天我们结婚,不用他们。” 宋安安,“……” 她睁大眼睛,慢吞吞的道,“你是想趁着我哥不在,把我拐走吧?" 看了看他今天的打扮,还是那身她给他买的衣服,挺拔而休闲,少了几分冷酷,英俊无敌,再看一眼他给她穿上的衣服,唔……就是红红的,一看就很喜庆的红彤彤。 战砚承捏捏她的脸,佯装不悦,“拐?你答应我的求婚很多年了。” “哦,”她继续慢吞吞的道,“那……戒指呢?” 他看了她的小脸一会儿,才淡定的道,“忘在家里了,回家给你戴上。” 宋安安顿时有点难接受,“你要跟我结婚连戒指都没有?是不是太随便了?”虽然只是领证,但那也是很重要的不是。 “我光记着户口本,一时间忘记了。”战砚承想了想,非常平淡的陈述。 他打开病房,推着她走了出去。 宋安安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结婚好像已成定局,这时候再说什么显得矫情。 她不由回头看推轮椅的男人,“不能等我伤好出院再结婚吗?” “等你伤好就举行婚礼。” “那举行婚礼的时候再领证也可以啊,为什么这么急?”她偷偷的领证了,……哥哥会骂她的。 战少淡淡的道,“我想让你早点变成我的媳妇儿。” 宋安安撇撇嘴,小声的的嘀咕道,“你每天都睡我旁边谁说我不是你媳妇了。” 男人的语调立即微微一转,“你不想结婚?” 那副语气,好像只要她点头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宋安安弱弱的摇头,“我没有。” “嗯,”战少消了点气,“待会儿消完气就回家休养,阿昊说你可以回家养伤了。” 虽然说当时动了手术,但是事实上她伤得不重,最多就是比擦伤严重点,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她默默的道,“你不告诉我哥,这是不是不好?” 战砚承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想了一会儿,勉强的答应,“那等晚上我让沈妈多炒几个菜,让他来家里吃饭。” 279 宋安安,叫老公!! 宋安安摸摸下巴,严肃的道,“如果我哥质问我为什么结婚不告诉他,你一定要自觉的跟他说是你逼我的,我现在是残疾人。” 战砚承,“……” 民政局。 第二次踏进这里,宋安安微微有些唏嘘,。 战少结婚很赶早,小女人哼哼唧唧的感慨了一句,“难怪你今天特别早啊,貌似比上次赶着去救宋意如还要早呢。” 存心心塞他,男人睨了她鼓着的腮帮一眼,没有说话,男人说什么都是错的时候,就该聪明的闭上嘴巴。 办证处。 因为宋安安车祸才好,战少递上两本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资料。 工作人员熟练的接过,手指键入电脑,随即自然的开口,“离婚吗?” 宋安安怔住,她好端端的结婚一开头就被说离婚……嘿不就是复婚,没见过复婚的啊? 战砚承一张俊脸当即就黑了,咬牙切齿凶神恶煞,“你瞎眼了?我们结婚!!!”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被战少的模样吓到。 宋安安干咳了两声,不高兴的道,“我们是来复婚的,是不是要给离婚证,证呢?” 战少拧眉,僵硬的脸冷冷的,“没有证。” 他妈的他是来结婚的扯什么离婚,他现在就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你来办手续人家会给你发离婚证的啊,怎么会没有证呢?” 离婚的时候会把红本本换成绿本本这是常识啊难道战少连这都不知道? 她没理他,微笑着问还在呆滞迷茫状态的工作人员,精致清秀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嫣然,看得旁边的男人一阵怦然心动,“那啥,姑娘,我们是来……嗯,复婚的,是不是还要带什么额外的证件什么的?” 姑娘再次低头认真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身份证,又看着电脑屏幕三十秒,才迟疑的道,“你们……貌似已经是夫妻了。” 主要是战少那张阎罗脸太难看了,总觉得他分分钟会报表发火。 宋安安,“额,貌似我们之前离过婚了。” 小姑娘,“额,貌似你们一直没有离婚,所以不用再结一次。” 宋安安,“……” 她迷茫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怎么回事儿?” 战少的思维已经高速旋转把所有的事情过滤思考了一遍,“什么怎么回事?”他淡定的起身,准备推着她离开,“就是我们没有离过婚,所以也不用再复婚了,现在回家。” 她睁大眼睛,她拔高了音调,“我寄了离婚协议给你你没去办手续吗?” 战少,“……没有。” “为什么?” 男人恼怒的瞪她,“你说让我签我就得签?你不是带走了一张吗?当初是你想离婚不是我,我为什么还要签第二次?” 那会儿要不是没磨过她签了那张两年为期的离婚协议,他还能蠢到再签一次? 宋安安诧异,“那张我没带走一直放在书房啊。” 战少再瞪她,“你带走了!!” 她根本就没有好莫? 小姑娘觉得今天开张第一天就碰到了一对奇葩——竟然连自己有没有离婚都不知道!!! 为了后人的幸福着想,她发挥自己的职责弱弱的开口,“那啥,两位,不结婚也不离婚的话……后面的要进来了。” 宋安安已经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异样的眼光的歧视,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丢脸,她干咳两声,扯扯男人的衣角,“快走快走。” 战少瞥了一脸囧囧的小姑娘一眼,才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推着宋安安出去了。 宋安安缓了好大的劲儿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男人,脸色微微诡异,“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离婚?” 这种奇妙且奇葩的赶脚她真的无法描述。 从五年前看到他和宋紫在一起,她就一直以为他已经办了手续……她的额头滴下冷汗,忍不住做出某种假设,“那要是我真的跟墨森结婚了……” 战少怎么能忍受这种假设,当即就凶恶的打断她,“我马上去告你重婚把你逮回来关进监狱!!” 她哽了哽,哼哼的道,“那你还不是也不知道。”她抬着下巴,“墨森结婚的那会儿你不就以为是我吗?你要真要告我重婚要逮我回来……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她还想说说不定什么破假设? 宋安安在眨眨眼睛,笑得狡黠,“说不定我早几年回来了。” 说起来也怪忧伤的,她要是早点回来,就不用白受几年的罪了……边念书边打工可辛苦了。 战砚承胸腔一震,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脚步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外,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当初走了是不是又回来过了?” 那一天他在出租车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见鬼的幻觉!! 宋安安点点头,“是啊,看着你在跟美人约会就没打扰了。” 战砚承一步跨到她的面前,“约什么会?你没看见我追了几条街吗?!回来了为什么不肯见我?你不知道我想你要疯了吗?” 她怔怔的看着俯身在她身前的男人,早晨的阳光很清新,金色的光线从后面照过来,在他高大的身形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伸手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啊,那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女人轻轻的吻在他的脸上,笑靥明媚,“以后也都会在的。” 战砚承毫不客气的反抱住她,低沉干净的声音在她耳边霸道的宣布,“跑了一圈又回来,宋安安,你永远都跑不了了。” 没有再回医院,战砚承直接带她回了浅水滩的别墅。 “既然没有结婚,那就不用叫你哥过来吃饭了。” “……不好吧,哥哥会生气的,”她晃着他的手臂撒娇,“你能跟我哥哥和平共处吗?他是我哥哥哎,也是你哥哥。” 战少在心里腹诽,他是兵那男人是贼,他没抓他就是看她天大的面子了,还和平共处。 她笑得眉目弯弯,“待会儿我打电话给我嫂嫂,让他们晚上直接来吃晚饭……战哥哥亲自掌厨哦。” 战少拧眉,一把扣着她的下巴,“宋安安,叫老公!!!”他眉目夹着恼怒,“你当年说的标准我如今都做到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年轻疯狂年老缠绵,你纵容我的习惯,爱着我的一切,哪怕争吵也依旧相濡以沫的过一生,这才配得上老公两个字。】 这是她当年的原话,他如今每个字都能做到。 宋安安笑眯眯,扯着他脖子上的围巾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吧唧重重的亲了一口,“老公,”她眨巴着眼睛,“老公今晚会亲自下厨哦。”tqR1 战少不乐意,“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下厨?沈妈在家让沈妈做。” 她小猫一般的蹭着他,“为了向我哥哥证明你疼我啊,”她的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他在F国,我在Z国,如果他对你不放心,又怎么会放心把我交给你呢?而且。” 她眼神很纯良很无辜,“你可是有前科的人,你以前对我不好。” 脑海中迅速的掠过那男人百般嫌弃他的死样子,眉心顿时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是不在乎那种路人甲怎么看他,可是那是宋安安的哥哥,她在乎的很。 “战哥哥……”她继续撒娇,“大不了等我好了我补回来,你就当疼我行不行啊。” 男人睨了她一眼,淡淡的抛出条件,“陪我试新姿势。” 宋安安很大气,“嗯,新姿势有助于培养夫妻情趣,好!” 反正她也不会吃亏。 于是交易愉快的成交。 她腿脚不方便,又不愿意躺在床上,战砚承让她靠在沙发上,看电影打发时间。 啃着苹果她想起一件事,顺便问道,“老公,那个宋意如……你抓到了没?” 战砚承眼底掠过寒意,眸光微闪,淡淡的道,“你不用管,我跟你哥会解决。” 宋安安敏锐的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和哥哥…… 宋家都跨了,对付一个宋意如用的找他们两个人? 她皱眉,不解,“她五年前就应该被判刑了才是,没在监狱里待着就算了,怎么还在京城里撺掇?” 特么还敢开车撞小诺,那女人有毛病撞人上瘾啊? 战砚承淡淡的解释,“宋仁成当年花了大力气,后来又有顾泽护着她,所以她一直在。” 这些年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破事上,所以没有管。 她竟然还敢把心思打到宋安安的身上,死一万遍都不够! 宋安安不解,“她那天是在那等着我想弄死我吗?”她很纳闷,“你不是还在吗?她也敢?” 她不怎么相信宋意如会挑在战砚承在他身边的时候对她下手。 战砚承冷冷一笑,“她不是冲你去的,她冲着温蔓和她的儿子” 宋安安很意外,“冲着温蔓和顾泽的儿子?” “嗯,”战砚承显然对其他人的事情兴致缺缺,不过是她问起才顺势解释,“那天温蔓和她的儿子在游乐园。” 男人眯着眼睛嗤笑,俊脸面无表情,“她大概是被逼到了角落,顾泽抓着她的把柄又不肯跟温蔓离婚,所以她才想想出这种蠢招。” 280 她只是最近……很难过 宋安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视的屏幕,温蔓啊…… “嗯,你打算拿她怎么样?” 战砚承回答得很模糊,“她我们会收拾的,你专心休息。” 他这么说了,宋安安也没有再开口多问,他和的她哥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何况宋意如早就该待牢房里了。 见她没有多问,战砚承微微松气,他的淡淡的低声道,“我还有点公事要办,你乖乖在家。” 宋安安啃着苹果模糊不清的答应,“恩恩,老公早点回来。” 男人心里一动,准备出门的身形一转,走到她的面前俯身深深索吻,手摩擦她的脸蛋,“乖,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笑眯眯的,“我知道,你别担心我,家里有沈妈在呢。” 男人英俊的眉目不自觉的浮上笑意,“嗯,” 手里拎着钥匙,战砚承一走出客厅就拿出身上的手机拨通了宋言希的电话,刚才还温和宠溺的声调完全调转,变得森冷渗人,“人找到了吗?” 一个宋意如而已,别说她还在京城,就算她全世界乱窜,他也能把她抓出来。 电话那边是男人低冷慵懒的声线,“还没呢,不急,”宋言希懒洋洋的笑,“顾泽当初算计过你,你还给他机会再爬上来一次,该说你做人太大度吗?” 战砚承打开车门俯身坐上驾驶座,冷漠的回,“你他妈的说人话,少说废话。” “脾气这么差,安安到底喜欢你什么?” “我哪里她都喜欢。” 宋言希,“……”他还真低估这男人的脸皮了。 他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远远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母女,唇畔偶尔掠过温软的弧度,然而眸子始终晦暗阴冷,“这些年,宋意如一直生活在顾泽的庇护下……我查过顾泽的背景和档案了,你如今要对付他会惹麻烦。” 妖孽的脸庞勾唇邪魅的弧度,“所以,让我来就行了。” 顾泽那样的男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两次,顾氏的帝国,也不会轻易的再被击垮一次。 战砚承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是你,还是墨家? “我。” 战砚承眉目微动,淡淡的开口,“你要派人直接跟顾泽斗,强行抓人然后杀了她?” 简单粗暴血腥,这是黑道做事的风格,也符合宋言希的作风。 “太麻烦了,宋意如身边顾泽安插了不少的人。”宋言希瞳孔微缩,眼神落在温蒂软软的包子脸上,他轻轻的笑,“宋意如虽然伤的是安安,但是她想撞死的……是我的女儿,我对待比较讨厌的人,向来不会太残暴。” “你能做出什么不残暴的事情。” 宋言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触了触养在窗前的仙人掌,不紧不慢的笑,“宋意如想对付温蔓这个正室才会连累我家宝贝,顾泽他多少得负点责,我看……他儿子身边的人还没情妇多,我喜欢走捷径。” 从小斗到大,战砚承无这世上最了解宋言希的人之一,自然也清楚他的风格和手段。 他透过车窗淡漠的看着前面的车流,“十分钟后我到你家楼下,你出来,把苏绾带上。” 宋言希难得意外,但语调依旧慵懒,“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就算要亲自跑腿也犯不着带上我的女人,凡是我名下的女人都是最娇贵的。” 战砚承很淡定很从容的道,“我要准备婚礼,偶尔需要女人的意见。” 宋言希,“……” 他们不是在讨论很血腥的话题,怎么一下就跳到了婚礼上? ………… 西餐厅里安静的音乐在流淌。 “蔓蔓……蔓蔓,”一身名贵雍容华贵的中年坐在温蔓的对面,皱着眉头连唤了两声。 温蔓恍然回过神,很歉意的笑,“对不起,妈。” 温母端详自己女儿的脸,“你怎么了?吃饭也出神,东西都没有动,不喜欢这里的牛排还是胃口不好?” 温蔓连忙摇头,笑容很勉强,拿着刀叉的手细细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没有……直视刚才在想事情。” “是不是和顾泽吵架了?”温母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温和的视线却是不容回避。 温蔓的脸庞僵硬了一分,握着刀叉的手也顿住了。 温母活了几十年,对面坐的又是自己的女儿,这点变化怎么会逃不出她的眼睛,她把刀叉放下,优雅的擦了擦唇,然后才道,“怎么回事,跟妈说说。” 温蔓缓缓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手落了下去搁置在自己的膝盖上,背脊习惯性的挺得笔直,“妈,”女人温婉的声音带着迷茫的沙哑,“你跟爸……是因为相爱才结婚吗?” “不是,”温母的回答很干脆,甚至没有半点考虑,“门当户对,家族联姻,谈不上什么相爱。” 温蔓抿唇,搁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握着,“那您这些年幸福吗?” 温母看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忽然间觉得有一丝丝她不熟悉的陌生,第一次有这种陌生感,是乖巧听话了十八年的女儿拒绝家里安排的家世优越的对象,非要嫁给当初还什么都不是的顾泽。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并不是只会妥协和隐忍,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固执和尖锐。 端起的一旁的玻璃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水,她微微的笑,“当初我跟你爸爸看中的女婿,郁家的那位世子你知道,如今整个京城已经没有郁家人的立足之地,苏家的娶了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穷姑娘,现在苏家的人都不肯承认,但听说苏少倒是挺疼那姑娘,两人小日子过得还可以,纪家的二少,也娶了跟你差不多门当户对的千金,坊间传闻他们夫妻和玩各的。” “蔓蔓,你问我这个问题,就代表你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了。” 温蔓扯了扯唇,茫然而苦涩,伸手去握杯子的手微不可绝的颤抖,她的声音很小,“我不知道……” 她只是最近……很难过,只是越来越彻夜难眠。 她只是觉得,她在如今的生活里,已经找不到一个出路。 她低垂着头,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自嘲而苦涩的开口,“妈,我很没用,我知道,我太没用了。” 温母浅淡的模样里闪烁着一种不动声色的锐利,“你是……在后悔当初的选择,还是。” 透明的玻璃杯落了下去,一丝不苟的连着之前的水渍,“你想跟他离婚?” 温蔓猛然一震,蓦然睁大的眼睛看着温母,透着无措。 “不用这么意外,你是我女儿,”温母微微的叹息,“不到这个地步,你不会特意约我出来吃饭。”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按照她的性格,这顿饭吃到最后,她仍旧什么都不会说。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温蔓咬唇,秀美苍白的脸上淌出笑容,“他说我离了他,只能靠温家救济,或者流落街头。”停了一会儿,她又笑,“他好像是对的。” 是,顾泽是对的,他已经看透了她,所以才敢那样肆无忌惮。 “他是对的,”温母的姿态温和而冷静,“除非是他主动想离婚,并且肯拿出一大笔赡养费,否则,你和小睿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不过,他既然会这么跟你分析,那就代表他没有要跟你离婚的意思,你非要离,他可能逼你净户出身。” 温蔓闭了闭眼,轻轻呼出的气息带着自嘲而绝望的味道。 “他对你好吗?” 温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不明白?” “七年前我没能干涉你的选择,如今我也不会再干涉,”温母看着她已经消瘦了很多的脸庞,“但是蔓蔓,我要告诉你,你选择爱情,或多或少会被爱情所伤,除非你以后都带着小睿一个人生活,那么谁也不能保证你下一个男人会比顾泽好,顾太太这个位置,多的是女人盯着,至少它表面风光,至少它荣华富贵,我猜,顾泽也不至于对他的结发妻子差劲到哪里去,是你太爱他,所以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tqR1 “现实里,哪里有那么多的白头偕老,最多的都是相敬如宾,尤其是,生活在豪门里的女人。” 温蔓说不出来听到这番话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都是空茫茫的一大片,她听到自己问,“所以妈,我该守着顾太太的位置,就这样过下去?” 继续忍,继续这样过,和所有在豪门斗争的女人一样……也是,她其实原本就跟她们没什么不一样。 能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的,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没什么该不该,蔓蔓,你也可以选择跟他离婚,我们温家有的是人脉,你虽然没有工作过但也是名校毕业,找工作养活自己不是难事……然后找一个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小睿的男人结婚,只要你觉得,那样的生活会比你现在好。” “妈,”温蔓沉默了很久,面前才吃了几口的排已经冷却下来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冷静……” 温母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但也不过是一闪即过,“离婚也好,不离也好,蔓蔓,你痛苦不过是因为你爱他,人能不能离开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的心离开就行了。” 281 我以为顾泽爱你。 熙熙攘攘的街头,时不时的有人撞过她的肩膀,温蔓也浑然不觉,只是在对方抱怨或者骂出声的时候下意识的说对不起。 已经是秋天了,她抬头看着萧瑟的天空,眼前偶尔有落叶落下。 鸣笛声在身侧响起,她看也没看,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几步,可是黑色的轿车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 她的眸光微动,下意识的侧眸看去。 穿着黑色女款风衣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张美丽的容颜架着墨镜,长发打理得很时尚。 温蔓一下僵在原地,全身的神经都处在警戒的状态,又像是有刀锋在隔着她的神经,脸色逐渐转成苍白,她一张脸从呆滞变得冷漠。 提着包的手指握紧,她冷冷的看着宋意如,“你信不信,我马上可以报警,或者,直接通知战家大少?” 宋意如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女人一开口就戳到她的痛处,她微微一笑,看上去并不在意,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顾太太何必这么大的敌意,我今天不是上门挑衅的。” 温蔓看了她的车一眼,“看到通缉犯报警是公民职责,不需要敌意。” 宋意如抬着下巴朝她笑,“我劝顾太太还是不要了,你给顾泽惹麻烦,他肯定会生气的。” 温蔓手指一紧,心脏刺痛。 宋意如连墨镜都没有摘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份文档资料,美丽的脸上始终带着明艳过人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终究跟五年前有些不同,“我不过是来送点东西给顾太太,别这么仇视我。” 温蔓看了一眼,没有接,“什么东西。”她闭了闭了眼,讽刺道,“你跟顾泽上床的照片吗?” 宋意如挑了挑眉有点意外,若有所思,“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她无谓的笑了笑,“甚至知道得很清楚,那还真不知道顾泽为什么不准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温蔓面无表情,若不是垂在身侧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她甚至给人一种冷静的错觉,眸光很冷漠。 宋意如拿着资料袋的姿势维持不变,“这不是我跟顾泽上床的照片,我没拿自己的果照给别人看的嗜好,”墨镜下,温蔓看不到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眼神,“有人拿这个跟我示威,我觉得,这些交给顾太太更适合。” 温蔓接了过来,哪怕直觉告诉她资料袋里装的可能就是一把匕首,一把可以将她的心桶得鲜血直流的匕首。 她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一条街道,不过几米宽,两旁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在这样深秋的季节,风一吹,就有枯黄的落叶纷纷扬扬的落满肩头。 她经常牵着小睿来散步。 温蔓秀美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冷漠得僵硬,纤长的手指绕开档案袋的白线。 里面全都是照片,不意外,她随手抽了几张出来。 一张原本只是苍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惨白,再见不到一点血色,瞳孔呆滞不可置信。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冷却了下去,冰凉的寒意冷到骨子里。 密密麻麻的针,尖锐的冰针一根根的没入她的骨血,锥心刺骨的疼痛,痛得连她的呼吸也一并夺去了。 宋意如看着她的表情,淡淡的笑,“很意外吗?” 温蔓以为自己会说不出来,可她看着宋意如的眼睛,还是开口了,“给我看,难不成想跟我做盟友?” 随后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一张一张的看着上面亲密挽着的两人,每多看一眼,就仿佛那把匕首在她的心上多划了一刀。 一刀比一刀狠,刀刀染满了鲜血。 照片上的两个人,全都是她最熟悉的人,两张她最熟悉的面孔,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这么荒唐可笑。 “你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有人把东西给我,那我就给我觉得最应该看到的人。” 除了照片,里面还有一盒录像带,宋意如嗤笑了一声,“那应该是令妹处心积虑拍的床战片了。” 温蔓始终盯着手里的照片,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在她的脸上,“我以为顾泽爱你。” 或者说,她以为他们相爱。 宋意如闻言就笑了,好似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爱我的话,五年前就会带我离开了,”她看着温蔓那张惨白的容颜,几乎可以想象她撕心裂肺的感觉,心中涌出一阵淋漓尽致的酣畅, 她冷漠的陈述,“那时候我爸爸花了所有的心思救我出来,他明明也几乎已经被战砚承整得一无所有,我求他带我走,只要离开这里,我可以陪他东山再起,我甚至可以陪他一辈子过平凡的生活,他都不要。” 温蔓仍旧只是看着手里的一叠照片,一张一张,全都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妹妹,她骄纵美丽年轻的妹妹。 头皮在阵阵的发痛,仿佛一只恶毒的手在扯着她的头发。 温蔓木木的开口,“既然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当他的情妇。”她说,“你拿这些照片给我,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温影这个情敌,或者说一箭双雕连我也一起除掉,你想做顾太太。” 也许是身上的神经太痛了,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扯着她,所以反而她的大脑反而清醒了。 宋意如也稍微有点意外,那明艳的笑容下不见半点温度,“你说的都没错,温影那个女人是温家二小姐,我动不了也不敢动,但你不一样,你是温大小姐,又是顾泽不肯离婚的妻子,呵。 她一阵冷笑,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要做你老公的情妇,这个你真的不能怪我,他手里拿着那盒监控录像不说,失去他的庇护,我就一无所有了。”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比如宋意如,她身上再没有当初骄傲的锐气了。 温蔓终于从照片里抬起头,“温影抢了你的宠爱么,让你处心积虑找上我来对付她,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你?” 宋意如把墨镜取了下来,盯着她的脸足足一分钟,才斩钉截铁的道,“温蔓,你会的,因为你跟我不一样。” 唇边溢出笑意,“你尚爱,而我现实。” 是的,温蔓和她不一样,她沉浸在无需忧虑的生活,唯一的悲伤和痛苦全都来自爱情来自男人。 而她要争取的,只有最现实的利益,能让她在这个世界立足。 …………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温蔓手里提着包,脸上仍旧没有血色。 “姐,你回来了。”才踏进客厅,娇俏甜美的声音立即响起,而后立即变得担忧,“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那一个还在泊泊淌着血的口子蓦然被划得更深了。 她弯腰准备拿鞋子的动作僵硬的顿住,脑海中一张一张的闪过几个小时前看到的照片。 每一张都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温蔓直起腰,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女人,她的妹妹,眸色漆黑,深不见底,衬着苍白如纸的面容,如鬼魅一般。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 她记得她最开始嫁给顾泽的时候,整个温家最不屑的就是这个妹妹,温影跟她不同,她骄纵任性,眼高于顶。 就在是在她这个姐姐面前,她也从来不掩饰对顾泽高攀了她们温家的鄙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鄙视和厌恶变成了暧昧和纠缠? 头好痛,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了。 “姐你怎么了?”温影伸出手探了谈她的额头,面露担忧,“是不是生病了?等下让姐夫陪你去医院吧。” “他回来了吗?” “是啊,现在在书房处理文件呢。” 温蔓垂下眸,忍着被揪住的心脏,缓缓的弯腰换下鞋子,“哦。” “姐你今天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温影回到沙发上坐着,拿起茶几上摆着的香蕉自顾自的剥开吃,“刚才姐夫还说让我没事多陪陪你,不然你一个人闷在家里都发霉了。” “没什么,我只是出去走走。”她抱着手里的包,目不转睛的往楼上走去,看也没看人任何人。 温影差异的看着她,“姐你去哪儿?” 温蔓的脚步没有停下来,“我很累,想回卧室休息。” 手扶着楼梯的扶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温影在后面叫了几声姐,她都没有回头。 手推开门,她整个人都要往前面倒,却还是将身体撞上了门,就卧室的门关上,抬手,反锁。 看着几步之外的双人床,她的身子靠着门板,缓缓的往下滑,手里的包落到地上,直到整个人都躺在地上,长发散乱,铺满了深色的地板。 她闭上眼睛,身子逐渐蜷缩起来。 好累,真的好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上,她已经喘不过气了。 【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白头携来,多的是相敬如宾。】 她要怎么跟一个和自己妹妹偷情的男人,相敬如宾。tqR1 282 她不相信……她谁都不相信。 温影站在书房的门前,伸手敲了两下,然后就推开了门。 正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低头继续看文件,“出去。” 温影哼了两声,不悦他的态度,“姐夫,这里没人就算了,就算是有人你也犯不着对我态度这么差吧?” 顾泽这一次头也没抬,淡漠的重复,“出去。” “我是特意好心的来告诉你,姐姐回来了。”温影一边装作不在意的道,一边观察男人的反应,“她脸色不怎么好,可能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男人抬头,“她怎么了?” 温影靠在门边,已经有几分不高兴了,“我怎么知道,我叫她她也不理我,心情不好也说不定。” 顾泽皱了皱眉头,把手里的笔搁置下来,然后就从书桌边站了起来,长腿迈开,从温影的身边走过就拐向卧室的方向。tqR1 女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娇艳的脸庞满满都是不高兴,“顾泽我还在这里呢,你要看她也顾忌点我的感受行不行?” 顾泽停住脚步,低头眯着眸,冷淡的看着她拉着他的手,声音没有动怒,但足够震慑,“你好像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温影堪堪的松了手,扁扁嘴巴,“人家只是想你了。” 他白天要工作,晚上也不会在外面过夜,再加上有个宋意如,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然她也不会连他家都来了。 这个一打算只是玩玩的男人,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却慢慢冷淡下来了,如今更是好长时间才能见他一次。 顾泽眉目不动,眼底也没有波澜,语调始终淡淡的,“温影,我不喜欢任何破坏游戏规则的女人。” 言罢,就头也不回的朝卧室走去。 温影站在原地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僵在半空的手握成拳……明明当初,他想要娶的温家小姐是她,而不是温蔓。 游戏规则……情人的游戏规则,金钱,性,刺激,只有这些,他出得起也玩得起,但不准任何女人给他惹麻烦。 比如,她们全都不能出现在温蔓的面前。 顾泽站在门前,推门才发现被从里面被锁死了,眉心一压,他低沉着声音开口,“温蔓,开门。” 等了十秒钟,房间里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甚至丝毫感觉隔着这一张门的空间里有活人的存在,只有一片安静的死寂。 他提高了音量,敲门的力气也加大,“温蔓,开门。” 里面仍没有声响。 顾泽侧脸变得阴沉,侧首朝温影冷冷道,“去楼下找佣人把卧室的备用钥匙给我拿过来。” “她要是把门从里面繁琐了,你拿备用钥匙也没用啊。” “让你去你就去。” 温影撇撇嘴,她长这么大不管是在温家还是嫁人后都没人敢这么使唤他,也就这男人敢拿这幅态度对她。 “知道了知道了,”她看不惯这男人好像很紧张温蔓的样子,明明他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谁都不爱,“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可能就是想安静,你打扰她她指不定嫌你烦。”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听话的下楼去找钥匙了。 温影前脚才离开,顾泽身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 眉心一压,还是接了下来,“哪位?” 电话那边先是低低的两声笑,而后是慵懒的男声,“宋言希。” 顾泽眉梢一跳,俊美阴柔的脸庞没有变化,视线仍旧看着面前紧闭的卧室的门,“什么事?” 他等了将近十秒那边才出声,却已经不是成年男人的声音,而是熟悉的稚嫩的童音,“爸爸。” 他的眸蓦然抬起,迸射出无比冷寒的锐利,“顾睿。” “爸爸,”顾睿的声音还算是正常,只是微微有点紧绷,“叔叔说让你来接我才让我回家,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家?妈妈看不到我会担心。” 条理清晰,逻辑正常,应该没有受到惊吓。 顾泽转了身,回到书房,顺手带上门,“小睿,你让叔叔接电话。” 顾睿乖乖的应道,“好的,爸爸。” 过了一会儿,宋言希懒懒的声音再度响起,“顾总有个不错的儿子,聪明懂事,啧啧,真是可惜了。” 眸色凛冽,伸手将书房的窗帘拉开,他俯身楼下深秋干枯的草地,冷冷的道,“宋二少处心积虑绑架我儿子,想要什么?” 宋言希嗤笑,不紧不慢的道,“顾总怎么会不懂我想要什么?”慵懒的声音是他惯有的吊儿郎当,“顾总金屋藏娇的那位美人前几天差点撞了我的宝贝,还撞伤了我妹妹,我算了算,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可是顾总还把她藏了起来。” 顾泽冷冷的道,“你要找宋意如直接去找她,绑架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宋言希低笑,无辜又无奈,“没办法啊,我整天不是陪老婆就是陪女儿,时间不多,所以只能挑轻松的活儿——绑你儿子比绑宋意如来得简单太多。” “12个小时之内,把人给我送过来,晚一分钟……哦,晚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电话就被挂断了,手机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宋言希。 顾泽握着手机,几乎要把大屏的手机捏碎,斯文的眉目压下沉沉的黑暗,像是压顶的厚重乌云,阴霾遍布他整张英俊的脸。 倒抽气的在门口响起,顾泽转身就看到温影诧异的神情,“姐夫,小睿被人绑架了?” 男人的眸底迸出冷光,薄唇毫不留情的开口,“不关你的事,现在马上离开我家。” 温影眼睛一转,立即道,“我刚才听到了,对方是因为宋意如绑架小睿……姐夫,你不会为了那女人不关小睿吧?” 小睿因为宋意如被绑架了…… “我再说一次,不用你管,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顾泽对她的态度一向都是忽冷忽热她也习惯了,温影眼前亮光一闪,不由的道,“刚才姐姐那么不对劲又把自己关进卧室是不是知道小睿被绑架的事情?” 迟疑了一会儿,她讪讪的道,“如果是这样……她应该没道理不告诉你才是……毕竟你是小睿的父亲。” 顾泽眸光一暗,如果她连儿子被绑架了也不肯亲自告诉他…… 他想也不想的重新离开厨房走到卧室,手握成拳砸门,“温蔓,马上给我开门!” 里面仍旧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他冷冷的道,“温蔓,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一分钟,足够她来开门,或者退到安全的区域。 “砰”的巨大的一声,温影看着被男人强行踹开的门,不由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这男人在跟温蔓结婚的时候连混混都做过,她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下那些属性也被洗得差不多了。 卧室的门一开,顾泽一眼就看到刚刚才从浴室里出来的女人,她满脸的水珠,应该是才洗了脸。 脸色异样的苍白,眼神尤其的冷淡。 他眼神一暗,“为什么反锁门?” “顺手。” 这种谎话连慌都算不上了,顾泽忍着怒意,“敲门为什么不开?” 她低垂着眸,眼神淡淡的扫过男人身后站着的温影,轻扯唇角,“在洗脸,没听到。” 敲门声那么大,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再说洗把脸哪里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温影从顾泽的身边蹿了过去,“姐……你是不是知道小睿被绑架的事情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姐夫说呢……” “你说什么?” 温影愣了愣,“你不知道小睿被绑架了吗……对方因为宋意如所以抓了小睿……” 宋意如三个字吐出来,温影立即像触电一般的禁声了。 连温蔓都不一定知道那女人的事……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小睿被绑架了。 温蔓觉得她脑子里死死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她一把推开站在面前的温影,几步冲到顾泽的面前。 她满眼都是慌乱无措的恐惧,一双眼大大的空茫,她叫他的名字,“顾泽,”胸中无数种情绪涌了出来,她深深的吸气,唯有这样才能维持呼吸,“你告诉我我儿子怎么了?” 她……不知道吗? “你说话啊!我问你小睿到底怎么了?”她尖声的问道,凌乱的长发,滴着水珠的脸苍白得可怖。 温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姐姐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甚至没怎么见过温蔓的大声的说过话。 顾泽好几秒钟都没说话,因为他有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恨不得杀了他,那种赤果果的,毫不掩饰刻骨铭心的恨意的眼神震得他好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对温蔓来说是九层地狱的折磨,她绷断的神经随时能将她逼得崩溃,连哭都哭不出来,“算我求你了你说话!告诉我我儿子怎么了顾泽你说话!!” 顾泽伸手想安抚她,却莫名的不敢去碰她,触到她的眼神心脏一紧一步上前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会救他出来,相信我……” 温蔓想也不想条件反射就把他给推开了,她不相信他,她不相信……她谁都不相信。 283 你要拿录像带为威胁我?” 温蔓睁大了眼睛,声音嘶哑,“你说,为什么你的情妇惹的麻烦缠到我儿子的身上了!说!” 顾泽皱着眉头,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他试图安抚,“你先冷静一点……” 宋言希要的人是宋意如,他那种人心狠手辣,但是没有必要,他也不会去动一个孩子。 “你要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儿子,是我生下来是我养大的,你没有感情,你当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吗?” 温影在后面挑了挑眉梢,她还以为,他们夫妻的感情至少表面很和谐很融洽,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 顾泽一双眼睛立即冷了下来,“温蔓,你别再跟我吼了,我说了我会带他回来就会带他回来。” 说罢,也不再看她,转身就立刻了卧室。 在她眼里……他就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管的混蛋了? 温蔓见他离开,想也不想的就要跟上去,温影连忙拉住她,“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夫会很忙,你就别再烦他了小睿的事情相信姐夫会……” 话还没说话,拉住她手臂的手就被狠狠的甩开了,冷冰冰的四个字很陌生,“不用你管。” 顾泽前脚才回到书房,温蔓后脚就跟了上来,甩手就把门关上,把后面的温影彻底隔绝在外。 她抵着门板,苍白的脸庞木然僵硬,“把宋意如交给我。” 顾泽正要打电话,闻言愣了愣,“交给你?”他没有意会错的话,她的意思是让他把宋意如交给她,然而她去做交易。 女人的眸漆黑漆黑的,定定的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要我相信你吗,你把那个女人交给我,我就相信你。” 顾泽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极快的闪过,正准备拨电话的动作也顿住了,淡然的声音很阴沉,“温蔓,你什么意思?” “在这个京城敢得罪你的人不多,一只手数的过来,敢动手绑你儿子的更少,”她惨白的脸扯开笑容,那弧度很讽刺,“一种是京城最权贵的人,比如战砚承,还有一种是亡命之徒,拿命跟你玩,你在商场赶尽杀绝,有人想报复你向小睿下手很正常,可是对方的目标是宋意如,应该是前者才是。” 她满身都是慌乱的痕迹,甚至他看着就觉得她下一秒就能崩溃,可她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已经摇摇欲坠,却又保持着一丝奇异的冷静。 温蔓看着他的眼睛,她已经很久不曾直视这个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顾泽你别想护着她,如果我儿子因为她出了任何意外,她就是有九条命我也会让她全都拿来偿命!” 茶色如海藻般浓密的发凌乱的散在肩头,有好几缕洗脸的时候被染湿了,从额前垂下。 苍白的绝望下,从骨子里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他一眼就能看透她眼底的眼神代表什么,她是温家大小姐,不顾一切要毁了一个被包庇的杀人犯,她能做到。 顾泽凝着她的脸足足一分钟,才淡漠的收回视线,“我要做事,你在这里会干扰我,先出去,12小时之内,我保证小睿会回来。” “你当我不存在,我不会再说话了。”温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放低姿态。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小睿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能为任何事跟顾泽闹翻,任何事都不值得……不值得。 顾泽看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指迅速拨通电话,低低的声音在书房很清晰,“宋意如呢?” “顾总,宋小姐在公寓。” “带她过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苍白却面无表情的女人,改了主意,“守着她,我过来。” “是,顾总。” 他挂了电话就拿起桌面的钥匙,边走边道,“你在家里等。” “我要去。” 顾泽眸色一暗,淡淡的道,“你在家里等。”男人阴沉的脸透出冷淡的锐气,“温蔓,我现在没心思管你,别跟我过不去。” 她的手握紧,而后又松了松,从门前让开,“……好。”她的眸漆黑得不见底,低着嗓音缓缓开口,“顾泽,他是你的亲儿子,血浓于水。” 男人出门的时候把书房的门也关上了,她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到书桌前的黑色椅子上坐下,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颗心更是空荡荡的能听见风声。 某独立的复式公寓。 顾泽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袖口挽起,精致的袖口在灯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英俊的脸天生自带斯文儒雅的气质。tqR1 他姿态随意的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里的资料和照片扔到一边,狭长的眸不见温度,悠远散淡,“你那天去游乐园,是冲着宋安安和宋言希的女儿去的,还是冲着我儿子去的?” 他的手指搭在膝盖上,冷淡的眸光反射出凛冽的寒意。 宋意如闭了闭眼,扬唇笑了,“原来那不是宋安安的女儿。” 她还以为,那是宋安安和战砚承的女儿。 一阵死寂的沉默,一分钟后,顾泽淡淡然的开口,“你活腻了的话,我成全你,宋言希在找你。” 他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宋意如蓦然的抬头,看他的眼神透出不可置信。 顾泽冷笑,“宋意如,你如今的智商已经倒退了十年,我可以帮你一次,不代表我会无限为你的蠢事买单,你动宋言希的女儿,连累我的儿子,除了活腻了想找死,已经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你要把我交给宋言希?”她笑,眉梢讽刺的意味很诡异。 男人眉目不动,唯有漠漠的冷然,无波无澜的语调陈述一个事实,“我儿子在他手里。” “真是遗憾。”宋意如看着那张淡漠高高在上的脸,忽然之间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那天我去游乐场是跟着温蔓去的,我的目标是温蔓和顾睿,只不过恰好碰到了宋安安。” 顾泽眯眸,冷芒闪烁,“你是真的杀人上瘾还是心里扭曲,喜欢开车撞人?还是你以为你杀了我儿子我就会跟温蔓离婚?” “你当然不会,”宋意如想也不想的冷声道,“你要是肯离,五年前就离了,我那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你就算你一无所有!” 对上顾泽冷漠的视线,她抬高了下巴,“你是不是觉得,你救了我又养着我,我应该一辈子感激你乖乖的做一只被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等着你随时召唤你不想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得安静得不出声?” “所以你报复我儿子?”男人冷声笑着,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不,”宋意如淡淡的笑,“你说得对,我心理扭曲,我过了整整五年不见天日的生活,心理扭曲很奇怪么?我不过是想让你那个跟我一样可悲可怜的妻子尝尝……没有孩子的滋味。” 顾泽不屑的嗤笑,“所以你那天看到宋安安牵着宋言希的女儿,你嫉妒那个让你落到这一步的女人也有了孩子,所以明知死路一条也要开车撞死她?就为了发泄你那可笑的嫉妒?” 宋安安是十几年如一日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有什么比自己最厌恶的女人在自己最落魄可笑的时候一身光鲜亮丽的幸福来得更让她受刺激? 男人摆摆手,俊脸冷漠而不耐,“带她去见宋言希。” 宋意如看着沙发上无情到骨子里的男人,咬唇开口,“顾泽,我陪了你整整五年,”她笑,“五年前你被战砚承打击陪你撑过来的也是我,不管是应酬,陪笑,陪喝酒,每一样都是我帮你……呵。”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失笑,眼神却是愈发讽刺,“这些……你是觉得温蔓她做不来会坏你的事,还是你从来没有打算让你那个阳春白雪的老婆沾染脏脏?” 顾泽没有犹豫,冷静而利落,“她做不来,也不该碰。” 她忽然懂了,哪怕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懂,“你爱她?……不,”宋意如自顾自的否决,“除了你自己,你不爱任何人,你也不爱她。” 顾泽淡淡的阖眸,俊脸在灯光的阴影下一片明暗交错。 “顾总,直接联系宋二少吗?” “嗯,”他没有睁眼,仍是淡淡的。 “顾泽,”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两个男人,宋意如直直的看着坐在沙发里冷漠无情的男人,唇上笑意迷漫,“你觉得,如果你跟温影上床的录像带被温蔓看到了,她会不会要跟你离婚?又或者,那盒带子流出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她已经完了,其实五年前一念之差冲动的撞死宋慧,她人生的方向就使向了地狱。 这五年,不过是缓期徒刑。 顾泽微阖着的眸忽然睁开了,眼底寒星湛湛,目光深冷,薄唇微动咀嚼着这三个字,“录像带?” “别这么意外,是温影亲手给我的,”她讽刺一笑,“她似乎还真的爱上你了,不动声色的一个一个拔掉你身边的女人,我猜所有跟你有关系的情人消失后,她最后一个目标就是她的亲姐姐顾太太了。” 顾泽抬眸,淡淡的笑,“你要拿录像带为威胁我?” 284 我觉得她很难再原谅您。 宋意如笑得很开,“算啊,一个人太久了,所以总想找个人陪着我才好。” “你觉得那带子能换到我儿子?” 宋意如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笑开,唇上的弧度极深但很寡淡,“那你就送我去吧,我知道以顾总今天的势力就算带子流出去也能马上摆平不过……我挺好奇,顾太太会怎么做。” 她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面前的两个男人,配合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英俊如初的侧脸,“看着自己妹妹跟丈夫翻云覆雨,顾总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妻子,你猜她会怎么做?” 说罢,就收了笑容,朝面前的男人道,“好了,走吧。” 顾泽没有开口,那两个男人也没动。 宋意如转过身,看着沙发上儒雅淡漠的男人,微微的笑,“怎么了顾总,救你儿子的时间耽误得起吗?” “带子在哪里?” 他果然还是在乎的。 宋意如当即就笑了,“带子的原件……我毁掉了,不过在电脑上录了视频,上传到某个账号了。” 顾泽低低的笑,“流出去,你爸的医药费谁出?宋家已经因为你毁得差不多了,难道你还希望你爸就那么凄惨的死在医院吗?” 宋意如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宋言希不会放过我的,顾泽,对一个会死的人来说,什么都不重要,说起来……他也不只我一个女儿,宋言希和宋安安都是。” …… 窗外的天色已经重新亮了,书房里一片朦胧的光线,空气冷清。 一震震动,蜷缩在椅子里的女人猛然的惊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下意识的去摸手机,“顾泽。” 电话那边的不是顾泽,“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姐你怎么还在家啊?”温影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小睿怎么样了?我听说姐夫已经帮宋意如定了出国的票了……” 温蔓的脸色立即白了下来,连眼神都呆滞了,她穿得单薄,天刚刚亮的时候更是冷,她全身上下都是至骨的凉意。 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已经泛白的脸色,“不可能,顾睿是他的亲儿子,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情妇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 不会的,一个人不能做到这个地步,血浓于水。 温影在那边似乎也着急,“姐啊,你怎么这么不了解男人啊,没错他也许不会狠心到不管自己的儿子,可是宋意如是他的初恋啊,这五年陪他东山再起不可能没感情的,她要是掉几滴眼泪,服软求他……一个心软就松口了。” 温蔓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你知道是谁抓了我儿子吗?” “宋言希。”温影立即报上了答案,“几天前她想撞死宋言希的女儿结果撞伤了宋安安……宋言希和战砚承都不可能放过她的,所以宋言希才抓了小睿威胁姐夫把宋意如交出来……” 宋言希……宋安安。 她淡淡的道,“你知道的还真是多。” 温影心里一跳,下意识的连忙解释,“因为我跟姐夫一个手下私下里关系好,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温蔓离开书房,笔直的出门了,纤长的手指死死的握着手机,面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浮出任何的血色。 车库里还停着另一辆车,她想也不想就拉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她虽然拿到了驾照,但是并不熟练,也很少自己开车。 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翻号码,找到后拨通,“妈,帮我找战砚承的家在哪里,我要地址,现在就要,你找好了发简讯给我。” 温母没有多问什么就应了下来。 挂了温母的电话,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手一滑还是拨了过去,咬唇,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男人的声音略带沙哑,“怎么了。” 她很用力的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前方,“小睿呢?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你把他带回来了,我要听他的声音。” 顾泽迟疑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现在还没有……” “是现在没有,还是你根本舍不得换?”温蔓反问道,“你舍不得赔了你五年的女人?” 男人沉下了声,“温蔓。” “你舍不得就直说啊,我又能怎么样?她是你恋恋不忘的初恋,又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陪你甚至帮你东山再起,你能为了她得罪战砚承,能为她掩饰她杀人的罪,为了她不管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多意外的事情。” 顾泽已经动了几分怒,冷笑的讽刺,“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找我吵架?我还真是头一次知道你有这么伶牙俐齿。” 温蔓的唇被咬出了血,眼泪蓦然就涌了出来,情绪忽然失控了一般的朝电话里尖叫,“那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给宋意如买机票打算送她离开,这就是你要我相信你做的事?你这么爱她你跟她结婚啊,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们不让你结婚了吗?” 男人没有说话,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那边,顾泽几乎把手机生生捏碎,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这么爱她你跟她结婚啊,我什么时候拦着不让你们结婚了吗?】 副驾驶上,秘书小心的看了一眼后座男人的脸色,“顾总……你让宋小姐走了,小少爷怎么办?” 顾泽阴冷的目光看向车窗外,没有出声。 秘书继续硬着头皮劝道,“虽然录像带被夫人看到了她会很生气,但是小少爷如果出事了……我觉得她很难再原谅您。” 她跟了顾泽也有几年了,多少摸得清楚一点老板的事情。 顾泽眼神一暗,连他秘书知道的事情,他能不知道? 温蔓把顾睿当自己的命,他要是出点事…… 车停在一栋废弃的工厂面前,深秋的早上很冷,他穿的是昨晚出来的藏青色风衣,长身如玉,身后跟着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人。 踩过枯叶,顾泽大步走了进去。 悠哉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听到动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眸,看了眼他的身后,眼一眯,微微的笑,“顾总把人带在哪儿呢?” 宋二少自从结婚之后,尤其是女儿出生后,气质就从妖邪暗黑转向了温和型,跟人说话总带着点笑意。 “我儿子呢?” 宋言希摊摊手,笑容松散,“我出了名的讲信用,顾总没有直接的得罪过所以你儿子没有让我下手的资格,所以……你先把宋意如交给我才好。” 他收回视线,微微的屈膝,唇上的弧度已然覆满了冷意,“不过看样子,顾总不是特别有诚心做交易啊。” 顾泽眉目不动,“她现在应该在机场,你想抓她就直接派人去,晚了的话去警局也一样能找到人——相信对宋少不是难事。” 宋言希饶有兴致的挑眉,“看来顾总有把柄在她的手里。”在机场说明他答应宋意如送她走,在警局则说明……啧啧。 也是,女人怎么样都没亲生的儿子重要。 顾泽冷漠,“把我儿子还给我。” 宋言希起身,一派慵懒的气质,笑眯眯的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顾总这么……果断,所以你家儿子还在陪我女儿做功课。” 瞥了眼顾泽明显不信的眼神,他依旧懒懒的笑,“顾总不忙的话可以亲自去接,忙的话晚点我派人亲自送回顾家。” “我跟你一起去。”宋言希没抓到宋意如,自然不会轻易放人。 ………… 浅水滩别墅的花园里。 宋安安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环胸站在一旁的苏绾,“嫂嫂,你有时间不陪我哥不陪着小诺,来看着我复建是为哪般啊?其实我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啊。” 苏绾长指勾着自己的头发,“你哥吩咐我来的,”她回了宋安安一个笑容,“乖,继续走吧,做完我们回去看电影。”tqR1 “那小诺呢?”宋安安扶着该死的扶手,继续走这段战砚承为了方便让她复建特意在家里摆弄的设施,顺便问道,“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最近认识了个小正太,表示不想跟着我出门。”苏绾提起来就觉得愁,“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我家的那个是小色女才是。” 跟人玩得欢就不带理她的。 宋安安摸着下巴,“她的审美一般美男都看不上啊哪里来的正太……” “少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年不变的礼貌声音打断了,“有个女人在外面,非要见您,要不要放她进来?” 宋安安皱巴着一张脸,女人?不会是宋意如那厮主动找上门了吧? 她摆摆手,“让她进来……对了你待会儿跟她一起进来,免得她趁机对我做点什么。” “是。” 一分钟后,一抹白色的深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宋安安很意外,脸上露出老友般久别重逢的笑容,“温蔓……” 她的笑容才扯到一半,就彻底的止住了。 因为走到她面前的女人一句话没说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285 以后的很多事情,我总要一个人面对的。 宋安安双手还在扶手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懵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啊。”她想俯身去扶一下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伤,拉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嫂子……你先把人给我扶起来……” 她还好端端的活着,受不起跪拜大礼啊。 苏绾不等她说就已经伸手去扶了,“温小姐,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温蔓低着头,清秀苍白的脸庞没有表情,没有动更加没有起身,“战少夫人。” 苏绾朝宋安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办法扶她起来。 “那个……你先起来,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我这人很好说话的……”本来想说什么都好说你别再跪着了,转念一想人都下跪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宋安安哭丧着一张脸,“温蔓你别跪了,我心里毛毛的。” “求你放过我儿子,”女人攥着自己的衣角,一字一顿,吐词清晰,“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孩子是无辜的。” “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还没见过你儿子啊……”宋安安脑子转的很快,宋意如开车撞伤了她,那女人又跟顾泽有点关系…… 温蔓咬唇,很艰难的开口,“我儿子在你哥哥手上。” 宋安安一愣,询问的眼神看向苏绾,后者也很茫然,过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惊奇的眼神带着点不可置信,“难道……你刚才说的那小正太,是我哥绑去的?” 苏绾显然也想到了,讪讪的笑,闭了闭眼,“他说……是一个朋友的儿子,暂时在我们家住两天。”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宋安安才开口,“温蔓你先起来,你刚刚听到了,你儿子没事。” “安安,”温蔓低低的开口,苍白的容颜露出笑意,抬眸看着她,“以你对你哥哥的了解,他抓了我儿子威胁顾泽换宋意如,如果顾泽把宋意如送走了……他会怎么做?” 她不了解很多事,也不了解宋言希的为人,但是她知道,道上的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宋言希更不是好惹的主。 宋安安终于收敛了笑容,挑起眉梢,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说顾泽送走了宋意如?” 她给苏绾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转身往客厅走去。 温蔓点点头,“是。” 宋安安撑着身子离开复建的器材处,歪头看着她,“温蔓,五年前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她淡淡的语调直白得无情,像是揭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疤痕,“他为了包庇宋意如做了那么多,这种男人,你要他做什么?” 温蔓的手蓦然的攥紧,她忽然笑了出来,失神开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宋安安想也不想,“我喜欢的东西我要的东西会搏尽全力去得到,但是我耗尽心思想要得到某种东西,是因为我相信他会让我过得更好,而不是让他把我的生活拉下地狱。” “就像我喜欢战砚承,所以我追他,因为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会开心会幸福——” “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后不幸福?如果他不是像今天这么爱你?” 宋安安仍旧没有考虑,“那我当然会踹了他,他不爱我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如果我什么都做了他仍旧不爱我——时间长了,他更加不会改变,而我也不是圣人,掏心掏肺对一个男人好他就是不鸟我,那我也会讨厌他的。” 因为何必想看两生厌。 温蔓的瞳孔涣散,似迷茫似绝望,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宋安安忽然笑了下,转换了语气,“不过说是这么说,好像挺难做到的,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缠着他将近二十年了——” “因为他爱你。”温蔓轻飘飘的开口,脸上的笑容很恍惚,“也许你没有察觉到,但是你感觉到了,所以你能坚持这么多年。” 宋安安蓦然的震住了,眼神呆呆的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爱跟不爱……注定是不一样的,战砚承那些年待她不好,未必……他待她真的一点都不好。 苏绾拿着手机从客厅里出来了,她的脸色不大好,“安安,你哥的手机没有人接,我打回家里也没人接。” 宋安安眼角的余光看到温蔓睁大的空茫的双眼,她想了一会儿,“嫂子你帮我把我的外套拿过来,我们一起去你家看看吧。”她扬唇朝温蔓笑了笑,“别担心,不会让你儿子出事。” …………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宋言希看着那透风的缝隙,眸色重重一眯,原本俊美慵懒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顾泽也是极其敏锐的人,瞥了一眼身侧站着的男人,“你家出门都不用关门?发生什么事了?” 宋言希半分犹豫都没有,一脚将虚掩的门大力的踹开。 线条妖孽的脸庞如覆上了一层冷漠的冰渍,他唇畔勾出冷笑,染上几分嗜血的阴冷。 上好实木装修的地板上,七七八八的横着几个穿黑衣的保镖模样的男人和佣人。 他迈开长腿走了进去,顺手从身上拿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的显示,他拧了拧眉,迅速的回拨了过去,“苏绾,在安安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可是我们已经出来了。”苏绾回道,“刚才顾泽的妻子来找安安要儿子,我打你电话你也没接……” “回去。”男人简单利落,却没有丝毫回缓的余地,宋言希一边蹲下身查看地上倒下的保镖,“听话,战砚承派了人在别墅周围保护安安,你们待在那里安全,等我来接你,嗯?”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带她们回去。” 苏绾挂了电话,就把车停了下来,侧首对宋安安道,“好像出事了,你哥叫我们回去。” 宋安安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座的温蔓已经出声了,“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宋安安沉吟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顾泽那么聪明的人,墨森还在京城不说,他清楚我哥跟战砚承的关系,他不会蠢到跟我哥开火。” “那我们现在回浅水滩?” “嗯。”宋安安应道,“我打电话给我老公,让他出面。” 她们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男人,不管是苏绾还是宋安安,宋言希说什么,苏绾不用去多想活着揣测,宋安安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想也不想的找自己的丈夫…… 呵。 她咬唇,“停车,让我下车。” 宋安安率先反对,“不行,”她组织了一会儿措辞,才道,“你相信我,我哥说了危险……” “我相信你。”温蔓的手已经搭在了车门的把手上,苍白的容颜一片静笃,“但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 她努力的露出笑容,“以后的很多事情,我总要一个人面对的。” 苏绾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她轻轻的叹息,“那你小心。” 温蔓什么都没说,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嫂子?”宋安安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自保防御的能力都没有太危险了。” “她决定了,我们多说什么都没用,你打电话给砚承问他你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哦,好。” ………… 风吹得很大,曾经最豪华显赫的别墅如今人迹罕至,本该鲜花盛开的花园荒草丛生。 宋意如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上那一条短讯她看了无数遍,化着妆的脸露出嘲讽至极的笑容。 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才慢悠悠的抬眸看了过去。 宋言希走在前面,妖孽俊美的脸凛冽着不动声色的的杀意,偏偏唇畔始终勾着笑意,“看来你已经不准备活下去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路活下去。”宋意如看了眼宋言希,又将视线落在顾泽的身上,“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在机场等着,或者因为携带非法物品涉嫌走私被警察拘留吗?” 顾泽淡漠开口,“谁通知你的?” 宋意如刻意的将笑容的弧度加深,“这很难猜吗?我早说过有人爱上你了,要除掉我,然后借刀杀人拔掉顾太太那颗最深的情敌。” 温影。 又是一个看似聪明心机过人,骨子里天真得可笑的女人。 她淡淡的笑,“啧啧,温家姐妹都是情种,可惜看不到她们为同一个男人厮杀……哦,这么说也不对,对顾总来说,外面的女人是用来玩的,顾太太的位置永远顾太太。” 她今天穿了一件流苏的披肩,长长的发,吹散在风里很漂亮,“顾泽,说句实话,你真的爱过我么?” 宋先生听着这样的开场白,顿时皱了皱眉,又要浪费他的时间在这里听苦情戏?tqR1 顾泽扯唇,斯文儒雅的脸上很淡然,“喜欢过。” 年少混乱而轻狂,没有谁生来冷血寡情,他对宋意如确确实实有过心动。 那时他是落魄而野心勃勃的少年,她是清高冷傲美好的女子,心动来得理所应当。 喜欢过?宋意如细细的咀嚼这三个字,“什么时候不喜欢了?” 286 我们的恩怨从这里开始,那就在这里结束 她今天格外的温和,似乎连着骨子里那些不甘的戾气也跟着消失了,划着淡妆,像个即将失恋的女人。 顾泽看着这样的她,眼前莫名的浮现出很多年前的宋意如,他的喉咙微动,淡淡的道,“不知道,也许是分手的时候,也许是你跟战砚承在一起后,或者是我跟温蔓结婚后,也可能是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的不喜欢了。” 没什么特别,像天下最普通那样的情侣一样。 宋意如笑,“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参加真人秀?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的撩拨我?为什么五年前你要帮我?”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她从来摸不清这男人的感情到底几分假几分真,她以为,或多或少……总有几分的。 所以她没料到……他会对她这么狠。 宋言希不耐烦的抬眸,他摊摊手,懒洋洋的道,“这很难理解?虽然当初你跟他分手是出于宋仁成的压力,但说到底也是你甩了他,甩了他之后又跟京城最有前途的战大少在一起……活生生的甩了顾总一个耳光,顾总自然会不甘心。” “就因为我当初放弃了你,所以你今天这么狠?” 顾泽斯文俊美的脸一片冷漠,“宋意如,是你自己脑子不清楚要开车撞伤宋安安,”他顿了顿,不急不缓的声音,“我懒得替你收拾这样的烂摊子就是狠了?” 宋意如脸色微变,重重的冷笑,“说到底,只是因为你玩够了,身边不断有新的女人出现,所以才绝情到这一步。” “你要不是自己折腾出这么多事,我养你一辈子都无所谓,” 宋意如瞳孔紧缩,攥紧的拳慢慢的松开了,果然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被养在外面的情妇,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她……更加,早就没有了真心。 顾泽拧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顾睿呢?”看着她自顾的笑容,“你本事不小,能在宋言希手里带走两个孩子。” 宋意如的眼睛动了动,视线终于落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她缓缓徐徐的笑,“我们的恩怨从这里开始,那就在这里结束……可惜,宋安安今天不在。” 宋言希勾唇划出冷淡的笑意,“怎么,你还希望她看着你死?” 宋意如亦是笑得灿烂,“那也不错啊……毕竟一个人,总归是寂寞了一点,宋安安不在的话,”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挑衅,“宋言希,你的女儿陪我也不错。” 宋言希噙着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但眼睛里的温度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你很好奇我是怎么把你女儿带过来的,在那么多的手下的手里?”宋意如笑了笑,“很简单啊,在这个京城里还恨着你又没被处理干净的某些人,加上战砚承得罪过的另一些人,凑多一点,不算特别难的事情。” 她已经不怕死了,顾泽别的不说,对女人是足够大方的,她能散出去的财还真不少。 “宋安安以前总是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挺有道理。” 她缓缓从身上摸出一只白色的遥控器,宋言希的脸色立即变了,顾泽斯文儒雅的脸庞也透出冷狠,“宋意如,你疯了是不是?” 宋意如没有理顾泽,而是缓缓的对宋言希说,“那两个孩子确实在别墅里被关着,不过宋家别墅这么大,宋言希,你真应该自己去找才对……毕竟再多的手下,也没有你了解这里的构造,就比如没人比宋安安了解哪里更适合藏人……所以我说,她没来很可惜。” “宋意如。”话音才落,嘶哑的女声就响起,顾泽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冲了出来,“你放了他们,我保证你可以平安的离开这里。” 她看都不看要往前走去,宋意如的手指拿着遥控器就要往下摁,顾泽眼疾手快把她捞进了怀里,“别过去。” 腰身死死的被男人抱住,温蔓怎么挣都挣不脱,耳边是顾泽低沉不悦的声音,“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温蔓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门心思和宋意如对话,她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声音,生怕刺激她,“宋意如,孩子是无辜的……你没必要跟孩子过不去……” “孩子是无辜的?”宋意如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猝不及防的掉了出来,“怎么,就你的儿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 眼泪还没有擦干,她又大声的笑了出来,“温蔓,你知道我为他流过几次孩子吗?我的要求不高,他不跟你离婚不娶我都没关系,他凭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让我生下来?” 温蔓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就全都止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脏再度被血淋淋的抓出五道鲜明的血痕。 “顾泽你给我松手,”温蔓低头看了一眼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松手!” 顾泽瞥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女人,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你现在就算过去跟她同归于尽也救不了顾睿!” 温蔓闭了闭眼,没有指甲的手指掐着他的手臂,一点点的深入,“我为什么要跟她同归于尽,就算该死该跟她一起死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哦对了,”宋意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那个叫温影的女人就一直跟着我,在你们到之前她就到了,所以我连着她一起绑了。” 她的手逐渐的用力,笑意浅淡,一字一顿若如最恶毒最深刻的烙印烫在她的心上,“温蔓,如果你没能救出你儿子的话,记住……他是被你的男人害死的。” 话音才落,她就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扬着笑容用力的摁了下去。 “不要!”温蔓才晃过神,惊声尖叫。 宋意如手一扬,遥控已经扔回了不远处的水池里。 “十分钟,”她满意的看着宋言希终于变得骇然的脸色,漫不经心的道,“别跟我说会放过我作为交换,我不相信。” 就算他答应,战砚承也不会答应。 她认识他们太久,就到清楚他们骨子里有多狠。 宋言希的眼神冰冷刺骨,轻哼的扔下不屑的一句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看着她,别让她死了。” 想看戏,想死,他只有在对付路人甲的时候才会下杀手。 “是,老大。” 温蔓看着被两个男人架住的宋意如,苍白的脸死死的咬唇,她抬脸看着抱着她的男人,“顾泽,你去跟她说好不好?她一定知道小睿在哪里?你帮我去问问她。” 顾泽不自觉的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末了加了一句,“她连死都不怕,不会开口的。” 她没有注意到,她掐着他的手臂几乎要溢出血了,“你松手,我去找。” 顾泽下意识想要拒绝,十分钟后就会爆炸,他现在要做的是把她拎出去放在安全区域,可是看到她苍白如鬼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内容,“我跟你一起去。” 温蔓没理他,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顾泽,等我找到顾睿,我们就离婚。” ………… 宋言希朝客厅里面走,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迎面跑了过去。 “找到小诺没有?” “还没,老大,墨少带过来的人马上就调过来了……” “不用了,”宋言希冷笑了一声,从脖子里扯出一块玉,扔到对方的手上,“这里面有定位器,确定位置后直接去找。”tqR1 手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小姐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跟着倒霉,“是,马上去办。” 陌生的宋家别墅,占地面积极大,只有十分钟,准确的说,算上离开的几分钟,他们连十分钟都没有。 迈巴赫才在别墅的门口停下,宋安安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要下车,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捞了回来,厉声道,“宋安安你给我坐着,不准靠近这座别墅,更加不准进去!!!” 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就想进去这随时会爆炸的地方? 宋安安眨眨眼睛,讨好的亲了亲他,“老公你别这么严肃啊,我好歹是有点身手的,伤也不影响了……小诺和温蔓的儿子都在呢,普天之下就没人比我更了解宋家别墅的构造了你想想我小时候多皮啊……” “不准!”战砚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带你过来已经是底线了,要进去想也不要想,拆弹部队已经到了,你哥也在不会出事。” “我哥也没我了解宋意如,”宋安安小脸很严肃,“我掐着时间,爆炸前一定出来,我就乐于助人一下又不是圣母犯不上赔上自己,妥妥的不会出事,你就相信我……” “宋安安,”战砚承伸手去锁车门,“没有哪一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置身在危险当中,哪怕我相信你真的不会有事。” 她咬唇,看了眼已经落败的别墅,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那你跟我一起去,反正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287 她要的就是有人死有人活的结果 战砚承拧眉,手搂着她的腰肢,很用力。 “战哥哥,”她低低的开口,眼睛里有抹奇异的光芒,“宋意如选择宋家做最后的结束地,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这算是我跟她最后一次交锋,让我去找。” 三秒钟后,车门打开,她整个人几乎被男人搂着。 幽静的独立小楼,“宋意如肯定封住了他们的嘴巴,所以叫也没用,小诺以前差点被人绑架了,所以我哥在她身上植入了定位。” “宋意如不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战砚承冷静的分析。 十分钟,她要的就是有人死有人活的结果,这心思真他妈的恶毒。 小诺,顾泽和温蔓的儿子。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老公,去我以前住的地方。” “你想清楚了,我们没时间了这是最后一个地方,如果一个都找不到的话就马上撤。” 宋安安想了想,还是坚定的点头,“我只能尽力。” 尽力揣测宋 吱呀的门声,宋安安边推门边小声的嘀咕“门怎么都没关,你买了这别墅都不打理的么,真是败家。” 门被推开,战砚承原本就淡漠的眉目彻底的冷了下来,泠泠的目光注视着吻得激烈的男人跟女人。 “顾泽……宋意如她疯了,她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我好怕,”年轻而娇俏的一张脸,眼泪哭花了脸上的妆,死死的抱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你带我走,你现在就带我走……” 她脑门上的血液直冲,动手的冲动猛然的飚了上来,正准备冲上去,急急的带着喘息的嘶哑嗓音就响起,“安安……你是不是找到小睿了?” 声音戛然而止。 温影抱着顾泽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两个人都愣住了,顾泽几乎是下意识就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女人的眼底飞快的闪过某种不甘。 温蔓看了他们一眼,视线一闪而过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脸色更白眼神更恐慌了,“安安,小睿呢?你看到没?” “对不起,我……” 战砚承飞快的瞟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习惯性低沉淡漠的声音像是判刑,“没时间了,马上离开。” “不行……”温蔓手扶着墙,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开口只剩下了喃喃的两个字。 没给她时间缓冲,起身的顾泽已经几步过来将她拦腰抱起,俊脸阴沉到极点,一声不吭的跟在战砚承的身后。 温影只能踉踉跄跄的跟上。 顾泽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下意识的解释,“我刚在找小睿……碰巧找到你妹妹。” 温蔓闭着眼睛,唇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咬出了血,血肉模糊看着狰狞,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你放开我,顾泽……” “是我的错……我该留在这里赎罪。” 脑海中只剩朦胧的一片,是她错了……如果没有执意的嫁给顾泽……如果她不是这么没用……如果她不是相信他…… 顾泽抱着她的身子,几乎能感觉到那股彻骨的冰凉和寒意,他用力的掐着她的腰,用力的喊她的名字,“温蔓。” 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全然的昏死了过去。 顾睿…… 脑海中一浮现出这两个字,他的胸口升起一股撕裂的痛楚,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眼眶逐渐发红,他紧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战砚承,别墅的炸弹装在哪里?” 战砚承走路的速度极快,宋安安坚决不让他抱着,可是他眼角都没看他一眼,“不知道,拆弹部队带了警犬,应该能找到……如果够时间拆的话你儿子还能留一条命。” 十分钟……怎么可能够。 战少十分鄙视这种儿子绑架还在跟其他女人亲热的男人!! 才刚刚逃命似的奔到门口,宋言希一张狰狞的俊脸都扭曲了,扯开嗓子朝着战砚承吼道,“战砚承你疯了是不是?!里面有炸弹你带我妹妹进去???” 宋安安讪讪的笑,正准备开口,抱着她的男人忽然加快了速度,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抱着她猛然的往前面一跳…… 背后立即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她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落地的瞬间,她重重的砸在身下男人的胸膛上,一双大手捂住她的耳朵,夹杂着低低的声音,“别怕,没事。” 她不怕,一点都不。 温蔓是被震天的爆炸声惊醒的,那颗炸弹好似炸在她的心上,将她整颗心脏炸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她看着冒着黑烟火光滔天的别墅,连眼泪都忘了怎么流,她从顾泽的怀里挣扎出来,疯了一般的朝着里面跑去。 顾泽立即大力的重新将她拉了回来,手上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男人的脸上。 顾泽俊脸阴沉,面无表情但始终没有松手,大力的钳制住女人将她抱进怀里,不顾她的意愿拖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顾泽你混蛋,你到底是不是人,那是你儿子顾睿他是亲生的儿子!!”挣脱不出,她歇斯底里的朝他尖叫,“你放手别再碰我!!” 男人将她直接扔进了车里,手指板着她的脸蛋凑近她,“你给我听着,我知道那是我儿子,”他的眼睛里几乎要溢出红色的血,狰狞而恐惧,“你要吵要闹要打我还是想杀了我等回去再说,现在给我待着别再往危险的地方凑。” 他的语气放低,额头抵在女人的眉心上,“我去找他,你乖点。” 车门关上,顾泽上了锁。 战砚承皱着眉头看了眼火势滔天的别墅,“小诺呢?” “车上,她没事。” 宋安安趴在战砚承的肩膀上,心疼的看着男人额上的伤。 “那就赶紧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察马上到。” 宋言希看宋安安也没事,点点头抬手准备吩咐手下撤,一个男子就急忙的冲了过来,“老大。” 宋言希止住脚步,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那男子脸色恐惧,压低的声音都在颤抖,“韩……韩心小姐好像一直都没有出来。” …………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浓重,宋安安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苏绾立即靠了过来,担忧的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样安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都睡了三天了。” “没事啊。”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晕倒的,而且还离谱的昏迷那么久,“可能是太紧张……然后受到了惊吓,对了,小诺没事吧?” 苏绾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已经没事了,现在活蹦乱跳要找她的小情人呢。” 宋安安摸摸下巴,脸色微变,忐忑不安的开口,“嫂子,温蔓的儿子……” 爆炸场面那么大……宋家整栋别墅都被炸成了废墟,如果顾睿没有被找出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没事。”苏绾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韩心把他带出去了。”tqR1 “韩心?她怎么会在?” “言希之前跟墨森通过电话说了小诺的事情,她是顶级杀手,应该是想墨森让她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宋安安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的放松了,虽然都是宋意如那个死到临头还丧心病狂摆这么一道的女人顾睿也不会出事,但到底跟他们有点关系。 喝了一口水,才顺便问道,“他们和好了吗?” 苏绾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那对冤家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韩心……好像有什么秘密,又不肯跟墨森说,他现在逮着谁跟谁发脾气,你哥都不想靠近他了。” 宋安安瘪瘪嘴,那两人她都见过,摆摆手,“可能人家就享受这种爱恨纠缠的感觉。” “都没事就好了。”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现在我觉得好轻松啊。” 苏绾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砚承赶着处理别墅爆炸案的事情,你哥在帮墨森查韩心,对了,”苏绾若有所思,“小诺昨晚碰到小睿……好像温蔓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为什么?”那天她没有受伤啊,宋安安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神色诡异,“顾泽那个混蛋不是人渣到动手打女人吧?” 苏绾摇摇头,“不知道,”她跟温蔓不算很熟,更加不好意思去过问人家的私事,不过想起自家男人无意中提到过的,“说不定……她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昏睡不醒。” ………… 宋安安醒来的第二天就搬回别墅里住了。 “战哥哥你哪里不对劲?”宋安安睁大眼睛看着男人小心翼翼把自己从床上抱起来,“我腿都好了,可以自己走。” 尤其是她怎么觉得他表情小心得有点僵硬,好像抱着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 宋言希瞥了一眼,“他喜欢抱你就让他抱着,省力气的活儿。” 苏绾也跟着搭腔,“是啊,安安,你车祸才好又躺了几天,应该很累,就让砚承抱着你。” 好像这么说没什么不对,她也就没有非要自己下地了,搂着男人的脖子,很纳闷的道,“那啥,我车祸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吧?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睡上三天?” 288 我把她的避孕药换了。 她身体好心情也倍儿棒,昨晚去看温蔓也很利索。 “你低血糖。” “医生说你神经过度紧张。” 同时响起的不同的声音,来自一贯默契的宋少夫妻。 宋安安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看上去很像是台词串通失败。”她垮下一张小脸蛋,“我不是真的有什么很严重的后遗症?还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绝症?” “胡说什么?”抱着她的男人黑着一张脸训斥。 她眼珠乌溜溜的转着,“你看上去有点小紧张,我到底怎么了?” 宋先生斜睨了闷不做声的战少一眼,默默的没有开口。 “没事,”战砚承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医生说你体质不好,车祸还没有完全康复,那天被爆炸吓到了,所以才一时间昏睡了那么久。” “我怎么会体质不好……”她体质杠杠的啊。 “因为你一个人在意大利那五年没吃好没睡好所以折腾成这样了!”战少冷声打断她的辩解,又低头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是这样吗?那几年她确实没怎么吃好睡好来着,讪讪的笑,主动的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没事啊,最近沈妈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补充营养,我一定很快养得白白胖胖。” 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宋安安趴在他的肩膀上跟苏绾说话,没有注意到战砚承晦暗而复杂的眼神。 浅水滩的别墅。 宋言希摁下打火机点燃手里的烟,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说笑的两个女人,薄唇微张吐出一个青色的眼圈,嫌弃的看了一眼满脸郁卒的男人,“你还真逗,孩子在她肚子里我们不告诉她她就不会发现了?” 战砚承的脸上覆着一层薄冰,眼神很暗,不耐的道,“等果断时间……我会跟她说。” 宋言希拧眉,“你确定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以她的性子,不想要孩子就不会怀上才是,你又做了什么猥琐的事?” 战少俊美的侧脸微僵,眼神也变得更沉更暗了。 宋言希挑起眉梢,蔑视的哼了哼,懒洋洋的道,“你就跟她说你买的套质量不行所以发生了意外,她心软,生不了多久的气。” 他妹妹看着张牙舞爪的,不是原则问题她不会生多久的气,哄哄就差不多了。 战少锁眉,也跟着抽出一根烟,借着宋言希的火点燃,看着天边红彤彤的夕阳,才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把她的避孕药换了。” 他那时候不知道她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她心理的阴影,所以才把避孕药换掉了,她肯定会知道是他做的手脚。 宋先生,“……,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猥琐?” 战少的俊脸黑了黑,“你给老子闭嘴,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 宋言希眼眸微眯,回头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凝视坐在沙发上剥着香蕉吃的很欢乐的宋安安,白皙而干净的脸庞,一张黑白分明的眸眉眼弯弯,看不到任何的阴霾。 妖孽的轮廓在烟雾中格外的性感,他勾唇漫不经心的笑,“孩子已经在了,她不可能会为了不要孩子选择打胎……不过。” 宋先生看着战少这张紧绷的俊脸,微微的笑,“孩子她不会不要,你这么猥琐她会不会不要你,就很难说了。” 宋安安看着站在草地上的两个男人,好奇的问,“他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有悄悄话背着我们要说。” “可能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宋意如的事,”苏绾抬眸瞄了两个男人一眼,正剥着香蕉的手指微不可绝的顿了一下,收回视线,才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安安,你和砚承有没有打算要孩子?” 宋安安垂下眸,脸上的笑意不减,笑眯眯的嗔了苏绾一眼,“你不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反倒先关心要不要孩子。” “你们不是结婚很多年了吗?”六七年了都,算是老夫老妻了。 “那怎么能算?”宋安安小脸杀出腾腾的怒气,“就那张结婚证还是他为了救宋意如才去领的证,没有半点爱意在里面。” 苏绾慢慢的吃着剥好的香蕉,轻轻的笑,“那你们可以再结一次婚,再领一次证,那就满满都是爱意了。” 宋安安瘪瘪嘴,“还是不要了,浪费九块钱。” 晚餐是沈妈准备的,宋言希被处在暴躁状态中的墨森给叫走了,宋安安原本以为苏绾和温蒂也会跟着走,但她们都留下来的陪她一起。 虽然有点意外,但有人陪她自然很高兴,所以没有多想。 吃完晚饭,沈妈帮温蒂洗澡,宋安安和苏绾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 “嫂子。”宋安安肩膀披着厚厚的羊绒披肩,她拢了拢,清秀的脸庞上是淡淡的笑容,“我哥怎么处理宋意如的?” 苏绾蹙眉,“我没过问,这种事情你哥向来不会跟我说。”他从来不让她接触到沾染一点血腥的东西。 宋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听说宋仁成在住院,我想去看看他。”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她淡淡的笑,“以前我很恨他,现在倒是没感觉了,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他。” 苏绾凝眉思考。 宋安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嫂子你最近很严肃啊,我出车祸只是意外,没那么多意外发生的,不用告诉我哥和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吧。” 疗养院。 宋安安穿了件浅灰色的编织大衣,才靠近门口就听到争执的声音,“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换病房?” “不好意思宋老先生,我们院方三天前就已经联系不到您的女儿,所以只能暂且麻烦您先住普通病房,如果一个礼拜后她仍旧没有出现把住院费交上,就只能麻烦您其他的亲人把您接出去。” “我女儿她只是有事所以才没有出现……” “对不起宋老先生,这是规矩,麻烦您先转病房……”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口停了下来,护士背对着她,宋仁成是第一个看见她的人,一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立时愣住了。 浑浊的眼看着她,眼底翻滚出复杂的情绪,好半响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宋安安抬脚走了进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将手伸进了包里,拿出淡紫色的钱夹,“宋意如不会再来了。” 宋仁成历时瞪大了浑浊的眼,死死的盯着她,情绪激动的逼问,“她不会来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宋安安,她怎么说都是你亲姐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宋安安眼睛都没眨一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护士,语气仍旧是淡淡的,“杀人坐牢,天经地义,宋老应该很了解才对,”她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憎无恶,“看在你怎么样都是我亲生父亲的份上,我送你走最后一程。” “你……”宋仁成按住胸口,开始剧烈的咳嗽。 宋安安蹙眉,“你还是不要跟我说话的好,我在你面前还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不过来通知你一声,你继续养病。” “宋安安,”宋仁成看着这张跟五年前无异的脸庞,一样的年轻,一样刻毒得令人无法忍受,“你把你的钱带走,我不需要你给我送终,你现在就给我滚。” 护士刚好接过宋安安的卡,闻言尴尬的停住动作。 “一把年纪了这么热血做什么?”宋安安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半丝情绪的涟漪都没有,“钱是我哥的,不过他不会来看你你应该清楚,你想清楚不用我送么,活的时候那么风光,死了太凄惨会不好看。” “宋安安,”宋仁成冷笑着看着她,“你害死了你姐姐,所以现在来找我来示威?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我的女儿!!” 年轻的小护士心里一跳,不安的看着宋安安。 宋安安淡淡一哼,“你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要随便误会别人的意思,我多希望你不是我亲爹,自然也不需要你把我当女儿。”tqR1 疗养院处在很幽静的地方,病房更是安静得没有人气,唯有宋安安平淡如水的声音在淡淡的响着,“你做事丧尽天良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当你是我爸,这点不会变你不用想太多,不过你没人性不代表我也要没人性,宋意如没法给你送终所以我才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里提着的一看就很名贵的补品放在床头,“这是我嫂子买的,我顺道带过来。” 说完这些,她就转了身朝门外走去,“你年纪大了所以我不跟你过不去,你也没什么需要跟自己过不去的。” “你哥还活着?”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他活得很好。” “宋安安,”她没有回头,宋仁成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我对你们问心无愧,如果不是宋言希当初逼死了意如的妈妈,我也不会那么对你们……” “你愧不愧跟我无关了,”宋安安风轻云淡的笑,“我哥是逼死了宋意如她妈妈,因为她们母女逼死了我们的妈妈,说到底,这都是你的罪孽,是你在权利和女人之间徘徊不定都想要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十八年前战家的那场大火,宋意如跟她妈妈差点把我烧死了。” 289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得对,刚好,我跟我哥也问心无愧。” 宋仁成脸色都变了,想也不想的反驳她,“不可能,意如妈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宋安安嗤笑,回头,歪着脑袋看他,“你就是靠着这么可笑的念头把宋意如当成心头宝,把我和我哥当仇人的么?为了所谓的爱情能逼死另一个女人的女人能有多善?你女儿就更可笑了……她怎么对我倒是无所谓,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堂妹都能撞死,倒真是遗传了你们的好天赋。” 她讨厌宋慧是一回事,但是宋慧从小就跟在宋意如的身后打转,真心把她当成姐姐。 走廊上,小护士跟在她的身旁,“宋……宋小姐是吗?” “我是。” “我带您去办手续,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她淡淡然无喜无怒说话的模样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隐隐气势。 宋安安微笑,“没事,我不赶时间。”tqR1 “那个……宋老先生现在住的是我们疗养院最高级的病房,所以消费比较高,是要换还是一切照旧?”看得出来,这位宋小姐和宋老先生的关系不是很好。 “嗯,一切照旧吧。”她清淡的笑,漫不经心,“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宋小姐。” 刷完卡,签字,宋安安拎着包就离开了疗养院。 司机见走了过来,连忙下车替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少夫人,我们现在回家吗?” “嗯……”她才吐出一个字,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的身子歪了一下,手撑在车身上。 “少夫人,您怎么了?”司机看出她身体不适,立即上前紧张的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战少打电话。” “不用了。”宋安安扶着自己的脑袋,想起那天他们三个异常的反应,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载我去医院。” “是。”连忙扶着宋安安上车,然后一溜烟把车开到医院的门口。 浅水滩别墅。 光线充足而明亮,战砚承迈着长腿大步的走了进来,英俊的脸庞凝重,深色的眸布满着少见的焦躁,“她回来了没有?” 苏绾正在给温蒂切水果,看着风尘仆仆冲进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回来没?你说的是安安吗?” “她一直没有回来?”战砚承的脸色阴霾得恐怖,语气透着几不可觉的慌张。 苏绾站了起来,看得出来战砚承很紧张,“她今天说要去疗养院去看宋老,也没让我跟着去……砚承发生什么事了?” 战砚承手握成拳头,松了又紧,额上青筋跳跃得狰狞,他没有回答苏绾的话,从身上摸出手机拨通步数的电话,嗓音嘶哑的开口,“安安不见了,马上派人找,现在,立刻!” 苏绾走了过来,“什么叫安安不见了?” 战砚承薄唇紧抿,漠漠的道,“司机打电话给我说他送安安去疗养院,出来的时候眩晕,所以就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意思就是……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 “她从医院出来就说想自己静一静,让司机自己先回来。” “手机呢?你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手机关机了。” 苏绾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不由的重重咬唇,手扶着额头,“我该陪她去的,如果我跟她一起去就不会发生……” 战砚承没有说话,下巴紧绷得厉害,眼睛里是波涛汹涌。 “安安她真的不想要孩子吗?”苏绾忍不住问道,也是急的团团转,她知道自己怀孕,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失踪,想了想,虽然小心忐忑,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她真的不想要……会去哪里?” 想个地方安静的想一想,还是更直接的…… 战砚承一双眼睛暗得恐怖,一句话宛若从喉骨深处蹦出,唇上勾着极深的自嘲,低声喃喃道,“在我知道之前……把孩子拿掉。” 苏绾蹙起眉间,“安安她不至于……” 她想说安安不至于这么狠,可是话到嘴边,看着战砚承阴霾惨淡的脸,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那现在怎么办?我告诉言希……” “不用,”战砚承漠漠的打断她,再次拨通电话,俊脸阴沉得厉害,“步数,通知京城所有的医院,今天不准医院做任何的流产手术,无论是谁。” 苏绾直到他挂了电话,才低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安安真的执意不肯要孩子……你要怎么办?” 战砚承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的重重的收紧,血脉跳动。 如果她执意不肯要孩子,执意要拿掉……他该怎么办? 更别说……这个孩子还是他不择手段的才得来的。 男人的指尖极其细微的颤抖,“她不会这么残忍的。”他不相信,她能狠到这一步。 迈巴赫漫步目的的开在路上,她有五年没有回来了,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会去哪里。 黑色的车停在一家婚纱店的门口,橱窗里挂着款式各样的漂亮的婚纱,漂亮得梦幻。 他盯着橱窗看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手机震动,他才迅速的接了电话,声音压抑低哑,“找到了没?” “头儿,还没,”步数在那边道,“不过我派人把消息放出去了,也查过,小嫂子没有第二次进医院,应该也没有去做人流。” 战砚承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车辆,轮廓仍旧紧绷得厉害。 步数试探性的道,“也许小嫂子真的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头儿,你不用这么紧张。” 一个人不会把最后悔的事情再做一次。 他踩下油门,重新发动了引擎,冷漠的命令,“继续找。” 战砚承几乎整个下午都开着车在转,所有他能想到的她会一个人呆着的地方,她心情不好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没有。 隔十分钟拨一个电话,她也始终在关机的状态。 时间没流走一分,就好像一只锤子在他的心脏上重重的锤了一下。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被他仍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他习惯性的捞起看都没看就接通,语气是极度骇人的怒意,“已经半天了,你们全都是一群废物是不是?找个人都找不出来?!找不到人不要再打给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熟悉的声音才弱弱的响起,“你在找人?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他整个人如被打了一个闷棍,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点,“安安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小女人还没从他怒气的惊吓里缓过神来,一一时间都没干开口,她很久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那边的沉默让他又是一阵紧绷的紧张,冷硬惯了的语气罕见的小心翼翼,“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先好好谈谈……安安,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不是很忙?你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也可以。”小女人很乖巧的报上地址,战砚承愣了愣,那是郊外一座有名的庙的山脚下。 他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那边又乖巧的道,“你先忙吧,我在这里等司机过来,手机是借了别人的,先拜拜。” 然后手机就被挂断了。 宋安安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摸着自己的下巴,乌溜溜的眼珠不厌其烦的查看过往的车辆有没有自家家里熟悉的那一只,另一只手不得其法的按摩自己酸痛的小腿。 夕阳最后的余晖全都洒在她的身上,风吹过来有点冷,她看着偶尔从她身边走过的或说笑,或单独落寞的人,心中很安宁。 急急的脚步声,她心脏一跳,才刚刚顺着直觉捕捉到男人高大冷峻的身影,就已经被走到自己面前俯身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战砚承一把用力的抱住她,甚至顾不得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一条生命,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一颗心脏在地狱和云端徘徊。 女人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放柔声音不由的问道,“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 “哦,手机没电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你是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才这么大的脾气吗?你刚刚在找的人是我?” 战砚承一瞬不瞬的凝视女人的眸,紧绷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把司机都叫回去了?” “我……爬山,拜下菩萨,”见他脸色不好,宋安安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打算晚饭前就回去的,结果腿疼死了又半天没有打到车,想打电话给司机来接我手机又没电了。” “好不容易借到手机……我就记得你和哥哥的号码。”解释的过程中,手还在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腿。 战砚承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迈巴赫停的方向走去。 “我都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是凶巴巴的?”她柔软的手指刮了刮男人的下巴,笑嘻嘻的撒娇,“笑一个行不行啊?” 搂在她腰间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男人低着看着怀里的笑脸,低哑的声音很沉抑,“你去过医院了,现在又来拜菩萨……安安,”他顿了顿,忍住心脏处传来的痛楚,“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290 以我全部的生命爱你到老死。 宋安安眨了眨眼,忽然之间就挫败下来了,“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那天他们三个前言不搭后语鬼鬼祟祟的,就是因为这个? 战砚承高大的身形徒然一僵,冷硬的脸庞也跟着僵住,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是全都堵在喉咙。 混乱的思绪还在紧紧的扯着他的神经,就听到怀里的女人自言自语的嘟囔,“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她想想觉得不对,“为什么你早知道我怀孕了都不告诉我?” 战砚承抱着她停下脚步,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好半响张唇问道,嗓音黯哑得厉害,“你肯把他生下来?” 宋安安拧眉,很自然的反问,“为什么不生?” 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宋安安一张脸蛋都痛得扭曲了,手握成拳锤在男人的胸膛上,生气的问,“战砚承我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男人听到声音才猛然的反应过来,连忙撤了力,低头吻着她,唇瓣在她的脸蛋上摩擦,“对不起,”他喃喃的重复这三个字,而后才低低的吐出一句,“我以为你不想要他。” 宋安安一下就怔住,忽然之间就全都明白了。 战砚承抱着她继续往前走,手臂的力气很大,将她整个人都牢牢的锁在了怀里。 她抬眸看着男人的侧脸,良久才静静的开口,“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来求求菩萨,希望他下次投胎不要再这么倒霉,因为我以后……要忘记他了。” 宋安安靠在他的肩膀,淡淡的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经亲手杀死一个孩子了,怎么可能再做一次?” 战砚承小心的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小女人笑眯眯的坐着没动,等着他给她系安全。 男人才俯身靠了过来,宋安安抬着下巴就主动的吻了上去,柔软的唇贴上来,战砚承只愣了一瞬,随即立刻反客为主更加深沉的吻上她。 车内激烈的缠吻,暧昧的气氛拔高温度。 一记深长的缠绵舌吻结束,宋安安抵着他的额头闷闷的问道,“刚刚等车等得无聊的时候我闲着无聊算了算良辰吉日,嗯,我们下周就举行婚礼。” “不行。”战砚承拧眉,毫不犹豫的利落拒绝。 主动“求婚”被拒,宋安安柳眉横竖,“你什么意思?上车不买票?” 战砚承,“……” 亲亲她水润的红唇,男人低声哄到,“乖,婚纱赶不出来,再等等。” 哦,原来他背着她偷偷定了婚纱。 宋安安很坚定的摇头,“不等,再等我肚子都大了,大着肚子多好看的婚纱都是白搭,就下周。” 战砚承低头看着她尚且平坦的腹部,“不会的,你这么瘦不会那么快显出来。” “你还敢说。”小女人恼怒的戳着他的胸膛,“我为什么会怀孕?我回来后就跟你做过两次,你是不是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 战少心虚的移开视线,而后淡淡的道,“车里那次不是没有吗?” 宋安安瞪他,“车里那次就一次哪有那么容易中招?一定是我被下药的那天晚上!”那天滚了一个晚上。 男人发动车子,唇畔噙着愉悦的笑意,“没有证据不要冤枉我,这种事很难说,说不定就是在车里的那次。” 宋安安还是不满的哼哼唧唧道,“车里那次也是你强来的,反正就是你的错!” “嗯,是我的错。”男人从善如流,依旧很愉悦。 “晚饭要你亲自做。” “好。” 回到家里,苏绾看到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步冲到宋安安的面前,“安安你去哪儿了?我都打电话告诉你哥哥了。” 宋安安眨眨眼睛,可怜巴巴的道,“我去逛街……然后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啊,下次晚点回来会提前跟你们说的。” 苏绾摸摸她的头发,“没事就好了。” 她把自己的包扔到沙发上,笑眯眯的道,“你给哥哥打电话让他晚上过来一起吃晚饭,战哥哥亲自下厨——庆祝他终于有儿子了!” 宋安安甜蜜而坦荡,看不出半丝的阴影。 苏绾只不动声色的挑起眉梢,下一秒脸上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 “嫂子我知道你是影后,别演了行吗我知道你早知道了哼哼。” 苏绾,“……” …… 在婚礼这件事上,战砚承和宋安安体现出了极大的争执。 “我跟你哥已经筹划好了,你只需要穿好婚纱走上红地毯当新娘就可以了,那些琐碎的事情都不要你操心,嗯?” 宋安安立即摇头,眼神控诉,“婚礼是女人的梦,按照我的喜好来才是,我不要那么大的排场那么多的陌生人,找一个安静干净的教堂,有我的情人你的朋友就可以了。” 战砚承拧眉,“不行,”男人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道,“我的新娘必须举世瞩目,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宋安安睁大眼睛,“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就已经全城瞩目了好莫,现在弄这么大的排场婚礼人家都以为我是个二婚头。” 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你就是二婚头那也就只嫁过我一个人。” “我不喜欢很多陌生人。”她双腿跪坐在他的身边,黑白分明的眸干净而认真,声音低低的,“我希望以后我回忆我们结婚时的场面,没有那么多路人甲闲杂人等,有我们就够了。” 战砚承的心软了一层,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低哑的嗓音敲打着她的耳骨,“安安,我欠你一场世纪婚礼。” 这样才配得上她。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我现在想要的婚礼有我们就够了。” 如果换做五年前,或者更年轻的她,也许会倾心那样全城瞩目的世纪豪华,让全世界见证她穿上婚纱的美丽。 可如今她的心境不一样了,她不需要那些。 他低下头,看见她的青丝铺满香肩,五官分明的脸庞干净而温暖,黑白的眸盈着无法形容的期许。 心脏如失重了一般无止境的陷落,一个无奈而夹着深深宠溺的字眼低哑吐出,“好。” 他亲吻她的肌肤,呢喃着开口,“都听你的。” 她想要的,他又怎么能开口拒绝。 ………… 古老的教堂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幽深沉静。 银色的月光如水,缓缓的淌洒在木质的地板上,色泽神圣而美丽。 一排排木质的椅子陈旧而干净,整整齐齐的排列,红色的蜡烛点着火光,摇曳出不一样的美丽风情。 红色的地毯从教堂的门口蔓延到神父的脚下,身穿黑色袍子的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花白的头发慈眉善目,笑容和蔼。 悠扬而纯粹的钢琴乐,温蔓穿着一袭浅黄色的长裙坐在钢琴前,纤细白皙的十指熟练按出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婚礼进行曲。 她绯色的唇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意,氤氲的眼神很深。 钢琴声响起的那一瞬,俊美得邪气得的男人牵着白色婚纱的拖地的宋安安出现在红地毯的尽头。 温蒂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肉肉的小脸蛋满是笑容,顾睿一身合体的小西装,精致的小脸蛋很严肃,一丝不苟的踩着步伐。 红色和白色的玫瑰花瓣交相飘扬,纷纷扬扬的洒在红色的地毯上。 除了流淌着的钢琴乐,空气满是安静的花香。 宋安安抬眸看着红地毯尽头男人深邃的眼神,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砰砰砰的如小鹿乱撞。 “哥,我好像有点紧张。” “乖,出息点。” 她一直觉得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他们相爱纠缠太多年,在法律上事实上感情上早已经是夫妻,这个形式只是为了让他们之间更加圆满。tqR1 可是这一刻她踩在红地毯上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前所未有的快速,又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烛光和月光摇曳,她选择了晚上的婚礼。 宋言希一身白色的西装,妖孽中多出优雅的温和,他看着战砚承,将握在手中的小手交了过去。 性感的声音很清晰,“战砚承,我的妹妹交给你。” 微微笑着的俊脸只有一句话,离得最近的苏绾甚至囧囧的诧异——他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还真不是宋二少一贯的风格啊他至少要甩下一句威胁才符合作风。 战砚承握住女人的手,低沉的声音很厚重,“好。” 两个男人的眼神有瞬间的对视,不声不响打下属于一世的承诺。 宋安安对上男人深沉如海的眸,脸庞一片嫣红的滚烫,她扬唇,笑靥如花的瞧着他。 神父微微的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宋安安,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宋安安低垂着眼眸,唇畔弯弯,老神父每一个字都烙在她的心上,侧脸看着身旁一直凝视她的男人,她轻轻的启唇开口,“我愿意。” “战砚承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嗯。”她的手指被握紧,男人深眸似海,专注得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只倒映出她披着雪色婚纱的清净容颜,“我愿意。” “以我全部的生命爱你到老死。” 291 她也有他不能掌控的时候 冰凉的地板,蓝色的长裙如闪开的花朵拖曳在地上,茶色的长发从地板垂至地面。 水渍从脸上不断的往下滴,一双漆黑的眸安静无声,宛若最寂静的深夜,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坐在地板上,放在卧室的沙发上摆着一台笔记本,高清分辨率的屏幕里是沉浸在情欲的世界里放肆纠缠的男人和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着别人做爱,在此之前她连类似的视频都没有看过。 脱掉衣服,顾泽斯文儒雅的外形下是一副令女人迷恋的健硕身材,就像她也没想过她妹妹在布料包裹下有多么另男人血脉喷张的玲珑身段。 她睁着的眼睛未曾眨过,看着她深爱七年最熟悉的男人将另一个女人困在身下,一遍一遍的折磨。 俊美的脸庞染着她熟悉的情欲,又透着她陌生的冷漠。 她看到温影攀附在他的肩头,娇媚的脸布满红潮,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盛着溢满的爱意。 “姐夫……啊”声调伴随着绵长的诱惑的呻吟,“你平时跟姐姐在一起也这么猛吗?还是姐姐她太不解风情了所以让你这么饿?” 男人的粗喘交缠着女人浸透了的媚意,纠缠至骨。 她想起一个词,鱼水之欢。 她又淡淡的想,这个词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白骨和血肉分离,酣畅淋漓的痛楚。 顾泽今晚回来得很早,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客厅上没有他熟悉的身影,心不在焉的把被雨淋湿的外套脱了下来,沉沉的开口,“太太呢?” 正准备拿过他衣服去烘干的佣人连忙答道,“太太在卧室……她吃完午餐就进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连小少爷都是让司机去接的。” 男人眉眼一沉,正抬手慢斯条理的将白色衬衫的袖口挽起的动作也止住了,抬脚转身就往卧室走去。 手拧开卧室的门把,脚还没踏进去,入耳就是一阵淫靡的声响,女人似痛苦似快活的求饶声堪堪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手蓦然收紧,俊脸也跟着阴沉下来,毫不犹豫的大力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长发凌乱躺在地上的女人。 笔记本的屏幕仍在循环的播放着。 一声巨大的声响,白色的笔记本被摔到墙上,屏幕骤然而黑,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外面的雷声。 顾泽半跪在地上,扶起女人的肩膀,“温蔓。” 才碰到她的肌肤就触到一片滚烫,苍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连几不可绝的呼吸喷出来的温度也格外的高。 头发已经干了,可是身上的衣服还能摸出湿意。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想也不想的把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大步往外走去。 “天……太太怎么了?”佣人正准备去叫他们吃饭,才到客厅就看到脸色阴鸷浑身气息恐怖的男人抱着明显是昏迷的温蔓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去开门把车钥匙给我拿过来!”见佣人被吓得好半响没反应,顾泽厉声吼道。 司机去学校接顾睿了。 佣人连忙从茶几上拿起钥匙,急急忙忙就去开门,门才开,司机刚好牵着顾睿站在门口。 顾睿看到被顾泽抱在手里的温蔓,睁大眼睛立即变得紧张,“爸爸,妈妈怎么了?” 顾泽看了他一眼,脚下的步子也没停,“感冒发烧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你在家里呆着。” 顾睿立刻急急忙忙的把书包从肩膀上卸了下来扔给佣人,拔腿跟着跑了上去,“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顾泽没功夫搭理她,才傍晚的时分外面的天色却因为乌云密布而黑沉得厉害,雨也仍旧在下。 他手里抱着人,所以也没有办法打伞,父子两个都淋着雨,顾睿懂事的跑在前面,用力的打开车门,然后一骨碌爬了上去。 顾泽将手里的女人横放在后座上,然后沉声道,“照顾好妈妈。” “好。”小家伙重重的点头,童音稚嫩,小心翼翼的把温蔓的头部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伸长手臂才拿到后面的纸巾盒,抽出几张纸给她擦脸。 笨拙的把脸上的水珠擦干,然后才擦头发,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股很不舒服的湿意,小家伙拧着小眉头,“爸爸,妈妈是不是淋湿了没有换衣服?” 顾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的握紧,过了一分钟才阴沉的开口,“打电话给家里的佣人,让他们送一套你妈妈的衣服过来。” 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她至少是上午就淋湿了一身才会这样。 【太太在卧室……她吃完午餐就进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雨刷将落在车窗上的大雨不断的排到一边,他的眼前自动呈现出出她坐在地板上一遍一遍放着那段视频的模样。 长裙曳地,漆黑的眸安静而呆滞。tqR1 手背上的血管狰狞,车内的气氛 “39.7°。”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眼手中的温度计,皱了皱眉头,“顾先生,烧得这么厉害你再晚点送过来顾太太脑子都可能被烧坏。” 放下温度计动作熟练的将针管没入女人的血管,吊着的药瓶被拨开开关,药水一滴滴的输进她的身体。 顾睿趴在床边,小脸上都是心疼,巴巴的看着紧闭双眼的女人,小手时不时的去摸摸她的脸,整理她的头发。 烧得太厉害,顾泽紧紧抿着薄唇,低头定定的看着脸色苍白睡颜寂静的女人一眼,才转身出去办住院手续。 阴着脸刷卡办手续,回来的时候从身上拿出手机,手指点着数字拨通号码,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透过玻璃看着瓢泼的大雨。 直到女人的声音响起,娇媚动人,似撒娇似抱怨,“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了……” 男人英俊斯文的脸庞十分阴柔,一贯冷淡而温和的声音也压制不住那股巨大的戾气,“你偷偷的录了录像带?” 温影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小心录……” “你知道上一个违背游戏规则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吗?”顾泽不咸不淡,一句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给她,阴柔的声音凛冽着彻骨的寒意,“她猜她这辈子大概都很难嫁个好人家了。” 温影愣住,仿佛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她一下无法呼吸。 那边的声音仍旧很温淡,“你运气比较好,已经嫁人了,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婚的好。” 女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跟他离婚,你娶我吗?” 顾泽冷冷的道,“我是觉得你没必要连累他无辜受罪。” 话才说完,手机就直接的挂断了。 推开门回到病房,女人还在沉沉的睡着,茶色的发披散开来,脸色快跟白得跟枕头的颜色差不多了。 他心脏一拧,浮出密密麻麻的异样的情绪。 佣人把衣服和晚餐盛进保温盒里送来了,顾泽瞥了眼专心守在床边的顾睿,淡漠的吩咐,“顾睿,你明天还要上课,先跟着司机和佣人回去,明天放学再过来。” “不回去,我在这里陪妈妈。” “你要上课!” “妈妈更重要。” “我在这里陪她,你立刻回去,我没多余的闲工夫还要照顾你。” 顾睿抬起小脸,纯净的黑眸透着跟年纪不符的老成,“爸爸你不要上班吗?”小手握住妈妈的滚烫的手,“少上一天课对我没有影响,爸爸,我比你更知道怎么照顾妈妈。” 那些功课对他轻而易举,他也知道之前有老师建议妈妈让他跳级,但是妈妈拒绝了。 别说几天不去上课,就算是一个学期不去上课,对他也没有影响。 顾泽阴着脸,“给我回去!” “不,我留下来照顾妈妈。”语气里半丝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真不愧是温蔓生出来的儿子,倔强起来六亲不认,谁说都不听。 顾泽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底莫名的溢出一阵烦躁,他习惯掌控一切,尤其是在这个家里,尤其是对于她。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她也有他不能掌控的时候……那一盒录像带,还有她此时发烧昏迷不醒。 走到窗前,摸出一根烟,才点燃,衣角就被人用力的扯了扯,低头看到顾睿稚嫩却严肃的小脸,“妈妈发烧……不能抽烟。” 他一怔,愈发的烦躁,伸手掐灭了烟头。 “爸爸吃饭。”把回到沙发前把佣人带过来的保温盒打开,小心的端出里面的菜和汤,然后又小碗装了饭。 “嗯。” 吃完饭,大概十点多的时候顾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顾泽顺手拿起一条被子盖了过来,然后走到病床边坐下。 从宋家别墅出事后,小睿在医院呆了一天留院观察,她就一整天没有跟他说话。 【顾泽,等我找到顾睿,我们就离婚。】 一闭眼,他就能想到那天她对他说的这句话。 离婚?他伸手的手指板过她半边脸颊,如果不是鼻尖淡淡的呼吸,他甚至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薄削的噙着几分冷清无情的笑意,又带着扭曲般偏执的低沉,“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别想离开我。” 292 你想离婚,做梦! 女人静静的躺着,纤长而卷曲的睫毛下,眉目舒展得安静。 顾泽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之间就生出一股荒唐的错觉,她这般安静得甚至是安详,没有任何的焦躁和烦闷,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 摆脱什么?摆脱了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俯身就低头吻了下去,压在她颜色寡淡的唇上,逐渐碾压。 夜色逐渐暗去,外面的雷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的烧已经退了,为什么一天一夜了都还没有醒来?”白色的病房,因为男人冷漠得恐怖气场而兵荒马乱。 穿着白大褂四十岁左右的医生慌忙道,“顾先生,陷入昏迷可能有很多的原因,顾太太的高烧已经退了按道理应该醒来了,您不介意的话我们给顾太太做个全身检查。” 另一个年轻的医生俯身用双眼撑开温蔓的双眼,仔细的查看,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她的心跳,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他站直身子走了过去,“宋医生,顾太太必须做全身检查,我看她现在……应该处在深度昏迷中。” “怎么会这样?”宋医生连忙问顾泽,“顾先生,令夫人平时有什么其他的身体不好的地方吗?” 顾泽的脸色已经不是阴沉可以形容了,“没有!” “顾先生别急,我们马上安排检查。” 深度昏迷。 他冷漠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莫名的坍塌,逐渐脱离了他可以控制的轨道。 睁开眼睛的刹那,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再次闭眼。 她做了一个梦,漫长,冗杂,绝望,闻不到温度看不到光线,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梦靥中。 守在身边的顾睿如跳蚤一般猛然的弹了起来,“妈妈,你是不是醒来了?” 温蔓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才勉强的看清把脸凑到自己面前的顾睿,梦境和现实的交错让她恍惚。 勉强的扯出笑容,“小睿,”长时间干涩的喉咙让她的声音沙哑得难听,“帮妈妈倒杯水。” “好。”顾睿眼睛发亮,立即跳下床跑到饮水机的旁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爬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了半杯水,“妈妈小心。” “妈妈饿吗?”把杯子放在一边,顾睿局促不安的看着她,“我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你醒了。” “没事,”温蔓淡淡的笑,手撑着枕头就要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突然传来,她眼前一黑,手扶着自己的脑袋。tqR1 顾睿连忙伸手帮她揉,“妈妈不舒服吗?” “没有。”她靠着床头,睁开眼睛看了周围一圈才发现这里是病房,她微笑着安抚儿子,“妈妈可能是睡得太久所以一时间没有力气。” 顾睿忽然抬起头,稚气的脸上掠过恐慌,他伸手抱着温蔓的脖子,“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再怎么早熟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 温蔓一怔,然后失笑,“怎么会?你是我最宝贝的儿子了。” “妈妈,”顾睿搂住她的脖子,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你睡了一个月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醒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闭上眼睛前的一幕忽然全都涌进她的脑海,包括作为背景的电闪雷鸣。 这也很好,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了。 “对不起小睿,妈妈只是……”小睿用的是想字,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妈妈只是生病了,现在醒来了,也没事了。” 顾睿重重的点头,但是小脸上的不安和局促还是没有消逝。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柔软的手指很凉,“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就只有这个儿子了,怎么会不要。 温蔓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了床,慢慢的走到窗前,阳光明媚。 顾泽推开病房进来看到的就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房静静站在金色阳光里的女人,茶色的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格外的漂亮。 他一怔,心底徒然生出几分隐蔽的甚至不明显的雀跃,带上病房的门,嗓音黯哑低沉的开口,“你醒来了。” 整整一个月昏迷不醒。 医生说,病人深度昏迷,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他们谁都没有办法。 他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削的肩膀下意识就想伸手抱进怀里,却还是莫名的忍住了,低哑的嗓音慢慢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让自己醒来了。” 他想说,如果这是一场报复,或者挑衅,那么,她成功了。 他习惯所有有她参与的生活,哪怕在他最忙的时候这份存在只是晚上给他留一盏灯等着他回来,然后躺在他的身边睡觉。 女人淡淡的笑,“不想醒来的话,”她的音色一如既往的温婉柔软,“那我就会直接割脉了,用右手划开左手的静脉,然后搁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等血流完,那就永远不用醒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风轻云淡,顾泽的瞳孔却蓦然的扩大,心脏狠狠一震,抬手扣过她的肩膀将她强制性整个人扳过来,眸眯成狭长的阴冷,“你想过自杀?”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不在意的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想过自杀你觉得很意外吗?” 她抬手拨开他用力捏着她肩膀的手,一个月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让她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下巴尖得空灵。 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指仍旧微不可绝的颤抖,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休息,我收拾东西,等会儿检查完就回家。” 手一抖,热水洒在她的手背上,她毫不知觉,慢慢的将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一边,漆黑安静的眸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沙哑,“我要跟你离婚,”她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抑扬,“顾泽,我不会回去。” 空气有瞬间窒息般的安静。 顾泽走到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轮廓的线条很阴柔,淡笑着的模样透着森森的寒意,“再说一次?” “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她站在他的面前,身高的差距迫使她只能抬头跟他对话,温静内敛的气质更加敌不过男人戾气散发的气场,但她眉目平静,不卑不亢,叹息般的语调竟然夹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顾泽,你已经脏得让我不能忍了。” 手上的力气徒然增大,险些捏碎她的下颔,温蔓疼得皱紧了眉,却没有出声,一如既往的忍耐。 顾泽的眼中有暴怒的戾气掠过,心脏前所未有的堵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妥协般的低低开口,“我知道你介意……温影的事情。” 他在她面前的姿态一贯是淡然,掠夺,占有,冷漠,就算最开始他借温家的权势起家也是她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这样的刻意放缓语气几乎是头一次,很僵硬,“我跟她以后不会有关系了。” 温蔓眉目不动,依旧淡淡的,“你的钱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要,除了小睿,我不会带走你的任何的东西,所以顾总放心,你跟我离婚,绝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很多有钱男人外面彩旗飘飘而不愿意离婚,不过是因为离婚的成本太高,顾泽骨子里就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她懂。 顾泽一只手扣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推,身子抵在冰凉的墙上,斯文儒雅的男人似笑非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分钱都不要,不嫌吃亏么?” 她看着他的脸,抿唇,微微的笑,“你肯给吗?如果顾总肯签字离婚,又肯付赡养费给我,你给我多少,我都会受着,单身的女人带孩子确实不太容易。” 她苍白又消瘦,抵着墙壁的背脊却是笔直的,无声无息的倔强。 “是我的女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养着,一旦不是了,温蔓,我花一分钱都觉得浪费,”他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白皙滑嫩的脸蛋,“你觉得,你离开我能好好活下去?你觉得,我能让你好好活下去?” 她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了一点,“你什么意思?” 他的脸上在笑,可是一双眸子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五年前我在战砚承的手里差点输得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你觉得,你们温家在京城再有权势,抵得过战砚承?” 她只是性子软了一点,但并不代表她很蠢,这话里的意思她不需要过多的揣摩就懂了,她闭了闭眼,“顾泽,我跟你离婚,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我能不能活下去也跟你没关系。” “你大概不知道,”睁眼,她忽然笑了,“你上次说,我就算做Ji女人家也嫌我在床上太木,我现在告诉你,我就算做ji女,都不想再继续做顾太太。” 顾泽身上的气息一下就冷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像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她撕碎,“温蔓。” 她习惯性的瑟缩,骨子的畏惧仿佛与生俱来,但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甚至以为他会动手打她。 顾泽盯着她,忽然重重的冷笑了出来,“你大概也不知道,我说不准,你想离婚,做梦!” 293 男人我不要了,妹妹我一样不要了 温蔓咬唇,呼吸变得急促。 顾泽放开她,漠漠的开口,“换衣服,回家。” 温蔓吹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忍不住的往后退,漆黑的眼睛充斥着排斥,“我住在医院,我不跟你回去。” 他淡淡的看着她,抬起手瞟了眼腕上的表,“三分钟,把衣服换好,你自己不想动手的话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换。” “顾泽。”她料到他的态度不会配合,但也没想到他会强硬到这个地步,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年轻的漂亮的,比温家更有权势的,他全都找得到,何必非要把她困死在这段婚姻中。 温蔓也没有动,她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顾泽眯着眼睛,眸色摇荡着暗色的邪肆,语调漠漠的,“你在医院躺了多久,我就有多久没有泄过火,让我扒了你的衣服,我不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 温蔓眼中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他推开了,唇瓣颤抖,眼神里是惊惧的冷意。 从他的身边走过,手环着腰,默不做声的找出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三分钟后,她换了一套平时的穿的衣服出来了。 她昏迷一个月,外面的天气已经从深秋进入了初冬。 顾泽草草的收拾了东西,手指勾着钥匙,“走。” 茶色的如海藻般的长发没有绑,散满了整个肩头,她跟他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顾泽,离婚对你没有损失……你到底为什么不肯?” 男人勾唇,泠泠的目光睨着她,“我找不到比你更适合摆在家里的花瓶了,这就是我的损失,所以离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尖锐的指甲没入掌心,她要很用力才能呼吸。 她才醒来,顾泽就把顾睿送到学校去了,佣人见她回来都很高兴,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迎接她。 她穿着长过膝盖的羊毛大衣,站在头顶的水晶灯下,璀璨的灯光是她当初挑选出来的,她抬脸看着,脸庞一阵恍惚。 顾泽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看着她淡静的脸,从上车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靠着车门坐得离他远远的。 温蔓从他的怀里挣脱,笔直的朝书房走去。 顾泽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沉晦涩。tqR1 书房颇有古欧洲的气质,整齐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咖啡色的地毯看不出名贵但很有特色,书桌上的台灯更是古典漂亮。 她呆呆的看着台灯,手按着开关,台灯橘色的灯光明明灭灭。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她下意识的低头,恰好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温影两个字。 眼睛动了动,她滑下接听,打开了扩音。 娇媚而楚楚可怜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姐姐。” 温蔓垂着眸,视线停留在台灯的流苏上,“嗯。” “听说你出院了,”温影小心翼翼的开口,“身体好些了吗?” “有事就说,没事就挂。” “姐,你别挂。”温影急急忙忙的道,因为着急还哭了出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姐姐,求你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上让姐夫放我们一马吧。” 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温影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点,骄纵又傲气,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轻易的掉眼泪,更不会低声下气的求她。 她启唇,淡淡的道,“你们的事跟我无关。”她蜷腿缩在大大的椅子里,眼睛闭上。 “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都会跟姐夫保持距离……就这一次,求你了。”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姐夫在背后大肆收购我老公公司的股份,他铁了心要整垮他来报复我……姐,你帮我求求姐夫。” 温蔓顺手把电脑打开,不温不淡的道,“你们是情人,你该直接求他才是,而且我从来不过问他的公事。” 温影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这个电话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早就做好了被骂被羞辱的心理准备,可是温蔓半个字都没说。 顾泽发这么大的脾气下这么狠的手无疑是她拍的那盒录像带被温蔓看见了……甚至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昏迷不醒。 她的姐姐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甚至,除了来自顾泽本身的诱惑,她也是因为这个才敢肆无忌惮。 “姐……”温影不敢又害怕,只能努力的放低姿态,“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见不到他人,他也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不管他在外面的女人有多少,你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帮我求情,他一定会松口放我们一马的。” 电脑开机的音乐声响起,温蔓看着她特意设置的图标,手指停在鼠标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可以帮你向顾泽求情。” “真的吗?”温影欣喜而雀跃,“姐……” “把你之前给宋意如的那一份录像带再给我一份,我就帮你。”她跟了顾泽七年,不算多了解那个男人,但她知道所有在她手里的录像带和照片肯定全部被他销毁了。 “什……什么?” “我要跟他离婚,我需要证据。” “不……不行,”温影尖叫,“姐,他会杀了我的。”就是因为她背着他录了带子还让温蔓看到了顾泽才会对她发火。 “那你就跟你老公离婚吧,给他戴绿帽子的是你,不要再无辜的连累他了,顾泽如今在商场想整垮谁,谁都救不了。” “姐,你是不是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我们二十多年的亲姐妹,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绝情看着我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从你爬上他的床开始,男人我不要了,妹妹我一样不要了,”她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手指熟练的输入键盘,网页跳转,“你放心,我不是悍妇,所以也不会对付你,我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姐妹什么的,算了吧,别玷污了天下的姐妹情。” “姐,我求求你行不行?”温影在电话里哭得厉害,她的脑海中一下就响起那盒录音带里她的妹妹在她丈夫身下哭着求他的哭声,心脏一紧,温影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你原谅我一次。” “跟他说话我就会想起你们那些恶心的事情,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现在向他求情肯定要陪他上床,”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屏幕,一眨不眨,“温影,你不值得我这么恶心委屈自己。” 温影没想到一贯好脾气得软弱的温蔓会这么直接无情的拒绝她,脑子一时间混乱了,“温蔓,顾泽的女人那么多,我不过只是其中一个,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温蔓点着鼠标,沉默了一分钟,她才缓缓的开口,“我没有不给你生路,我只是不想为你再陪他上床。” 有些话,听上去是仁慈,但听在耳里却是冰凉至骨。 温影算不上特别愚蠢的女人,所以温蔓的态度她懂了,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跟她做仇人,但从此也不再是姐妹。 “可你们是夫妻啊……”这句话,温影说得无力而又绝望,她第一次在温蔓的面前感觉到这样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么?”温蔓淡淡的笑,随即道,“还有事吗?我忙。” 电话终于滴的一声被挂断了。 她眉眼没有丝毫的波澜,继续凝神看着电脑上的资料,直到脚步声响起,她的手指才动了动。 抬头,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她手指迅速的叉掉了网页。 对上他的眼神,温蔓几乎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他在门口应该站了很久了,不过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查资料,所以才没察觉到。 顾泽无形的气场始终压着她,她咬唇几乎无法呼吸,背脊笔直的坐在椅子里,她下意识想要路荒而逃。 可是没有路,她也不能逃。 男人倚在她的书桌边缘,低低的声音夹杂着似笑非笑的危险,“你很了解我,嗯?” 大手抬起她的脸,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挨到,他话语间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避无可避,只能闭着眼睛忍耐,“你连向我求情得陪我上床都明白,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跟你离婚。” 手指摩擦她的脸,昔日熟悉的亲昵,如今她全身都僵硬得厉害,“离婚了,顾睿怎么办?你要怎么跟他说?” “我不是戏子,演技很拙劣,”她侧过脸蛋躲开他的碰触,“与其这样,我宁愿一个人带着他,反正你也几乎没有参与过他的生活。” “呵,”他低低的笑声从喉咙中溢出,“我知道那些伤害了你,所以我让你闹,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打算过要离婚,懂了吗?” 她的心脏骤然一痛,甚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扯唇笑了笑,“顾泽,我对你失望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对你绝望的时候,你以为我只是失望。” 294 顾泽,好聚好散不好吗? 她侧开脸,不再看他的眼睛,“你外面的女人那么多,宋意如说,你从来不让她们出现在我的面前,开始的时候我想,我知道的事情,看不看到有什么区别?” 自顾的笑,回头在看顾泽的脸,原本的笑意已经消散,只剩下紧绷的下颔,眼神暗沉,她说,“直到我看到你跟温影在床上缠绵——知道和看到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她轻飘飘的道,“我看到了,所以再也不会爱你了,”淡色的红唇吐出两个字,“永远。” 彼时他还没有懂,永远从她的口中吐出,有多斩钉截铁。 她伸手把电脑关掉,然后起身绕过他的身边离开。 顾泽瞥了眼已经黑了的电脑,俊美的脸掠过冷然的笑意,他们只会永远在一起。 温蔓出去的时候,顾睿刚好放学回来了,她微笑着牵着他去洗手,然后两人一起回到饭桌。 她有意无意的问道,“小睿,如果我们离开爸爸,你愿意跟妈妈一起吗?” 顾睿睁着黑眸看她,“为什么要离开爸爸?” 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流过,“有很多原因……妈妈暂时……” “我愿意。”擦着小手,顾睿抬着小脸,“我愿意跟妈妈在一起。” 温蔓微笑,摸摸他的头发,眼睛酸涩,“乖儿子。” 晚上吃完晚饭,温蔓陪着顾睿做作业,等他睡过去之后,一个人缩在书房里看电影。 直到片尾曲响起,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温蔓下意识的抬头,亮着的台灯使得男人英俊的容颜交错在一片明灭中。 顾泽很随意的穿了件黑色的浴袍,短发尚在滴水,语气跟平时无二,甚至温和了很多,唯有深色的瞳孔紧紧的锁着她的脸庞,“电影看完了么?回去睡觉。” 她看着屏幕,手紧紧的握着鼠标,抿唇开口,“明天我会去找房子,找到合适的我就带着小睿搬出去。” 顾泽的眼神暗了几度,而后站直身子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侧首看了电脑屏幕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已经完了,那就去洗澡睡觉。” 说完,他就挪动长指,就她的电脑关机。 她站起身将椅子重重的往后退,谨慎的跟他拉开了距离,“顾泽,我不跟你闹,好聚好散不好吗?” 他幽深的眸盯着她的脸庞,还是熟悉的五官,不过的确已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扯唇,低低的开口,“以后我不会有其他的女人,也不会再冷落你和儿子,你忘记这件事情,嗯?” 她昏迷不醒的一个月,她做了一场噩梦,然后惊醒。 他想了很多,三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浑浑噩噩过,不过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好像什么都变了。 饭菜的味道不对,睡觉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起床的时候少了一张恬静的睡颜,晚上回去少了亮着的灯和等他的女人。 温蔓下意识的反问,“你说什么?” “我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他的眸深深的盯着她的脸,缓缓的语调像是在陈述,“我承诺只有你一个女人。” 温蔓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半响,她忽然笑了,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她在哭,可是声音从容清晰,“顾泽,我们结婚七年,七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么好听的话,你要在我不需要的时候告诉我?” 眼泪都没擦,她挺直着背脊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 顾泽怎么会允许,手轻易的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力道过大甚至撞疼了她的肩膀,“温蔓。” 他低低的声音是携带者惯有的危险,“我最后说一次,你怎么闹都行,离婚两个字,不用再提。” 勾唇,那样的弧度邪肆而充斥着居高临下的淡然,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摩擦,“你办不到。” 说完,倚在书桌上的身形立直,手落回她的腰上,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回去,洗澡睡觉。” 她的力气没有他的大,更何况顾泽已经动了几分的怒意,更是完全没有她抗拒的余地,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被迫被他重新拉回了卧室。 “顾泽,”她的眼眶发红,呼吸间剧烈的喘息,一双眸里盛满铺天盖地的排斥,厌恶终于无法掩饰,单薄的身体靠在冰凉的门上,抗拒和防御的姿态,“你到底想怎么样?没错是我非要结婚,当初是我耍了心机气走了宋意如,也是我利用我爸爸的权势让你娶我,你不爱我也好,你怎么冷漠也好我都受着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所以我……我没资格怨恨什么。” 她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我是人,我会受伤我就一颗心,我受不了,人伤得太重会死的,顾泽,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要……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顾泽有一瞬间的呆滞,仿佛被人悄无声息的打了一个闷棍。 她竟然说,再这样下去她会死。tqR1 男人的气场无声无息的覆盖了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神过于深暗和无情,温蔓觉得无法呼吸,手打开门,转身就要冲出去。 她的动作快,可是身后的男人永远比她更快,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臂,砰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然后将她整个人甩回到床上。 还没来得及起身,顾泽就已经压上了膝盖,用双臂将她的身子禁锢在床上,“温蔓,”他俯身咬住她的下巴,低低的嗓音带着浓重的警告,“你知道,我脾气不算是特别好,把离婚两个字从你的脑海里彻底的抹掉。” 她惊惧的缩起身子,这也近距离的接触这也的姿势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无法流动,大眼睛恐慌得空白。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完完全全的排斥,仿佛他碰她一下会要了她的命,压制的怒意在这个时候一泻千里,胸腔的心脏出空荡得厉害,“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抬手一把扯下她衣服上的扣子,原本躺在身下吓得不敢动弹的女人忽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徒然惊叫起来,“别碰我!”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她看他的眼神,活似他就是个胡作非为的强暴犯。 他狠狠的捏住她的腰肢,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温蔓,你已经给我摆了两天的脸色,够了。” 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谁敢给他摆一点点的脸色? “啪!”异常响亮的巴掌声,胡乱中扇出的一个巴掌,却是下了狠力,男人英俊的脸很快浮出五个鲜明的手指印。 温蔓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睁大眼睛就缩着身子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喃喃的念道,“不要碰我,” 她用力的呼吸,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手指用力的抓着身下的被子,眼眶仍是红红的,“你找谁都好……我不会管你了,你想要女人可以去找,温影也好,秘书也好,谁都好,顾泽,你别碰我。” 顾泽的眼神已经只剩下了阴鸷,看着避他如蛇蝎的女人,唇畔勾出冷冷的讥笑,手轻易的抓住她细细的脚踝,用力,她整个人被强行拖回了他的身下。 “我原本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再做出什么让你觉得我欺负你的事情。”他的脸上在笑,甚至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文,可是落在她的眼底却犹如恶鬼般可怖,“你果然了解我,连怎么惹我发火都知道。” 找谁都好,不要碰她。呵。她也真的敢说。 一贯熟悉的气息压下来,温蔓睁大了眼睛,手背绷得青筋的血脉浮现出形状,她咬唇,无法抑制的恨意涌现出来,“是,我嫌你脏,所以你别碰我!!” 现在,他只要一靠近她,只要稍微的亲昵一点,她就会想起那盒录影带里白花花的纠缠。 甚至不是其他的女人,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 肮脏,恶心,连带着让她对这种事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下了最赤果果的排斥和厌恶。 幽蓝的火焰在他的眼中跳跃,大手钳制住她的身体,然后猛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了下来。 男人的浴袍也在挣扎和拉扯中松松垮垮的落了下来,平时西装革履斯文儒雅的下是健硕而强壮的男性身躯,充满着令她心惊的强悍的侵犯性和攻击的压迫感。 她只有在最初认识他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的桀骜不逊和张扬肆意,她亲眼看着他曾轻而易举的踩断另一个人的手骨。 这是第一次,温蔓深深的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绝望的挣扎和败落,她忽然就笑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声音沙哑,“顾泽,你知道我在电脑里一遍遍的放那盒录影带,看你和我妹妹做爱,看了多少遍吗?” “你现在把我压在身下,我就会想起你是怎么把她压在身下……我能想起你们用的什么姿势说过什么情话,我全都记得,”手攥着柔软的被单,死死的用力,“我看那些不是为了知道你们背叛我了,我是让我自己记得,你背叛我了。” 刻入白骨,入髓的疼痛,她不会再忘了。 295 冷漠的眼中掠过细细长长的心疼 他说他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让她忘了这件事。 可惜,在他承诺之前,她就已经选择了永远记得。 顾泽的瞳眸深处泻出震惊,甚至一时忘记了手下的力道,捏住她腰上的力道大得让她疼得扭曲了整张脸。 直到女人开始细细的啜泣,他才缓缓的松了手,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阴柔覆盖着薄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淡淡的笑,“看来这次是真的想跟我断了。” 她天生柔软没有攻击性,他真是低估她了,没有能力对别人狠,所以干脆对自己狠。 她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了,漆黑的眸死寂无澜,“我不看,也许又跟过去的七年一样浑浑噩噩的继续过下去,”无声的笑了笑,“看过了,就不能了。” 再也不可能能吗?她彻底的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男人眼中的暗色越来越浓,像是被打翻的墨汁深不见底,“不能?”他的笑声从喉骨溢出,“温蔓,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不要,没有不能。” 下一秒,她身上仅剩的衣服也被男人灵活有力的手彻底的剥落了下去空气里的凉意渗入她的毛孔。 她的眼睛蓦然睁大,看着顾泽单手把自己身上的浴袍也跟着脱了滑落到地上,高大强壮的身躯覆盖了上来,炙热的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那些最锥心刺骨的画面和记忆瞬间如泉涌般挤入她的脑海,她的手指抠如他肩膀上的血肉,手脚并用拼命的推搡,尖叫的声音划破耳膜,“滚!” 顾泽掐住她的下颚,狠狠的吻了上去,唇舌一并侵占她的口腔,不管不顾的吮吻,他甚至不是为了接吻本身,而是单纯的以这样的方式碰触她,逼她以这样的方式相濡以沫,做最亲密的事情。 “忘不了是么?”他重重的冷笑,嗜血无情得仿佛她是他在商场上的对手,“没关系,我们有的时间,我现在对你有的是耐心,我就做到你忘记为止。” 温蔓拼命闪躲,两个人的重量让床中间深深的陷落了下去。 纤细的腰肢被他大力的按住不能动弹,连带着双手也被他扣在了身手,她就像一只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大腿被强行掰开,男人沉下腰,原本就万分屈辱的女人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强行闯入疼得掉出眼泪。 “不要……”她疼的抽气,眼泪不断的涌出,这样完全就是强暴的欢爱对女人来说是凌迟般的折磨,温蔓只觉得自己的身下如刀刮般的疼,“你出去……出去。” 顾泽非但没有听她的话退出去,反而开始大动起来,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在她的身上起伏,酷刑一般的折磨着她。 温蔓疼的喘气,手被扣住动不了,“别动了……顾泽,你别再动了,” 那些娇声媚语的声音噩梦一般的在她的耳边回响,只要一想起,她就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反胃,身体里男人的凶器更是死命的折磨她,身心同时传来的剧痛让她恨不得杀了身上的男人。 顾泽再度掐上她的脸颊,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前,额头上的青筋狰狞的跳着,偏偏他染着情欲的脸庞朝她温和的笑,“过来吻我,我就不动了,嗯?” 他怎么能怎么敢无耻到这个地步,她忍着疼将脸蛋埋进枕头,闭上眼睛摆明拒绝的态度。 “啊……”,温蔓觉得自己要被他生生的撕裂开了,眼泪涌出来打湿被子,她几乎要将唇咬烂。tqR1 顾泽眯眸看着她被咬得渗出血的唇瓣,冷漠的眼中掠过细细长长的心疼,但更多的是无边的懊恼跟怒意。 低头,一口咬在她胸前的柔软上,温蔓再度痛呼出声,眼泪冒的更多了,大掌也跟着握了上来,玩弄般的用力柔捏,形状美好的丰盈在男人的手里被挤压成各种形状。 女人全身缩成了虾米,两条秀气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一波一波她无法掌控的痛楚和羞辱几乎将她淹没,她用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在身上肆意作恶的男人,嘶哑的声音质问出声,“顾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出轨的是你,跟温影偷情的也是你,做错事的是你,你不爱我我也没有勉强过,我现在累了不爱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那些痛太清晰,割裂着她的神经,“你不想离婚?” 眼泪沾染着睫毛,看上去是纤细的楚楚可怜,漆黑的眸里却逐渐的浮现出无名的疯狂的挑衅,“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要你了,”那股撕裂再次加剧,“有本事你弄死我,否则,我一定会跟你离婚。” 清晨,顾泽忽然睁开眼睛,一张蹙着眉头仿佛在做噩梦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女人的半边身子都被他压着,纤细的腰更是被禁锢在铁臂里,这样的姿势,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被子下的身体,更是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被他抱在怀里。 莫名的满足感,他下意识就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脸蹭着她柔软的肌肤,他低低喃喃的念道,“我已经答应你不会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要闹?只要你忘掉,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顾泽深沉的眸看着她的脸,唇上还带着被她自己咬出来的浅浅的伤,他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权势,金钱,女人,妻子,孩子,这是上流社会的成功男人所追求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昨天的承诺不过一时的脱口而出,不过,如果她非这么介意,他可以全都不要,他也不是多喜欢那些女人。 他没有爱到什么地步的女人,但他也清楚,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他,所以,他绝不会放手。 温蔓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全身的骨架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她双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好几分钟才缓过神。 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身下的私密处清清凉凉,应该是被上过药了。 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脚落地的那一刻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大衣被放在一边,她爬过去从里面找出手机,手忙脚乱找出号码拨通,待到电话那边温和冷静的声音响起,“蔓蔓?” “妈。”她的声音仍旧带着微微的嘶哑,“帮我联系一个好的律师,我下午就要去见他。” 温母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才问道,“你决定要离婚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眼睛空茫,“嗯,我要跟他离婚。” “还有什么打算?”温母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顾泽他什么态度?你离婚后是搬回温家住还是自己在外面住?小睿你要自己带着吗?” 温蔓张了张唇,“我想搬出去住。” “我名下还有一套小公寓,等下派人去收拾一下买点家具,你带着小睿住进去就行了。” “谢谢妈。”她只披了件睡袍在身上,“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马上就搬出去……” “先别说这些,”温母微微的叹息,“蔓蔓,你还没告诉我,顾泽他什么态度?” “他……”温蔓咬唇,淡淡的笑,闭上眼睛道,“妈,他什么态度我都会离的,我撑不下去了。” 知女莫若母,温母自然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样的分量。 “好,我帮你找京城最好的离婚律师,下午安排见面。” “妈你帮我告诉律师,”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遍布的痕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净户出身,只要离婚了就好。” “你跟了他七年,女人最好的青春全都消耗在他身上,又帮他生了儿子,一分钱都不要,傻丫头,你是有多傻?” “他是全Z国最精明的商人,我没那个手腕跟心智跟他斗这些,”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强行将自己的声音维持在正常的语调上,“我不想为这些做无谓的纠缠,我现在只想离开他。” “妈明白了。”温母皱了皱眉,她没有问温蔓跟顾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用问也知道,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伤她到一定程度,她不会斩钉截铁的要离婚。 下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她就收到温母的短信,穿着平时穿的衣服,多戴了一副墨镜就出门了。 约定的咖啡厅,她等了五分钟对方才来。 “顾太太,您好。”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夹带黑色的公文包,气质沉稳,穿蓝衬衫配黑色的西装,很正式,“刚才路上塞车,不好意思。” 温蔓浅浅的笑,“没关系,” “顾太太比我想象的年轻很多,”律师笑容语气都很真诚, “顾总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太太,真是好福气。” “宋律师是吗?”温蔓手无意的碰了碰放在一旁的墨镜,“我想拜托您帮我处理一宗离婚案,我母亲说你是京城有名的离婚诉讼律师。” 离婚案本来是小案子,但是京城豪门太多,豪门离婚,总是牵涉巨额的财产,很多时候还会捅出各种难堪的阴谋。 宋律师扶了扶眼镜,微微的笑,“我听温夫人说,顾太太只要求离婚和孩子,不向顾总索要一份赡养费,甘愿净户出身?” 296 您找多少律师都是一样的 “是。”她淡淡的点头。 对方挑了挑眉,很感兴趣的样子,“这么好的条件,顾太太可以跟顾先生协议离婚才是,为什么专门找律师打官司?” 温蔓抿唇,眉心微蹙,“他不肯离婚。” “不肯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宋律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稳的笑容,“顾太太既不会分割顾总的财产,看您的态度也没打算有其他的负面纠缠,而且说一句直白的话,以顾总如今的权势地位想要找另一个顾太太应该很容易,可是您一个人带着孩子又不要赡养费……在京城会很难生存。” 他摇摇头,似乎很惋惜,“我想,顾总对您的感情应该很深才是。” “你收了顾泽多少钱?”她捏住墨镜,冷冷的道。 一上来就替他说好话,目的甚至不加掩饰,她毫不犹豫的起身,不想说什么就要离开。 “顾太太,”宋律师不急不缓的叫住她,“别生气,您的咖啡都还没有喝完。” 温蔓看了那杯她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没有直接走,但也没坐下。 “不瞒您说,您找多少律师都是一样的,”他看着女人美丽的脸庞,他来之前草草的看过资料,顾总这位娇妻已经二十七,不过看本人,无论外形气质都跟想象中相差很大,也难怪男人不肯放手,“京城不会有律师敢接这起离婚案。” 不用问为什么,那个男人有足够的做到这一步。 她捏紧了拳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撑着桌面,最终垂下了头,“你走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宋律师也没有做过多的滞留,只是走前叹了口气,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顾太太,我从业二十年处理过最多的就是离婚官司,抛开我收了顾总的钱,单从律师的角度出发我也可以劝您。” 温蔓的睫毛动了动,仍旧没有开口。 “第一,像顾总这种花高价买断律师行拒收您的离婚官司,这场官司就很难打了,就算您勉强找到替你打官司的成功率有多少您应该知道。” “还有就是,就算您成功的离婚离开顾总,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下一个男人未必能给您更好的生活,以我多年的经验,顾太太,顾总他还是很在意您的。” 在意她,在意她这个无可取代的花瓶。 这种在意就是赤果果的讽刺,讽刺她的无能。 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很安静,只有熟悉的钢琴曲飘荡。 她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家,她就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对不起经理,我哥哥受伤了我必须去医院,现在能不能先提前下班?” 去洗手间回来,无意间听到走廊有人争执,她拿着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没怎么在意。 “你现在走了谁来弹奏?你也知道我们咖啡厅都是现场弹奏,你自己当初说这个时间没问题的。” “不会有下次了,经理求求您。”年轻的女孩满脸的泪水,扯着经理的衣袖乞求,“我哥他是警察,受了枪伤真的很重,能不能暂时让人代我一下?” “现在一时间去哪里找个人代你?来我们咖啡厅的都是非富即贵,耳朵灵得很,一般的水平对他们来说都是垃圾!!” 温蔓把擦过手的纸巾扔到垃圾篓里,正准备离开的脚步突然顿住,侧首看了过去。 “去隔壁学校的艺术系找个音乐系的……” “你学钢琴学了十五年我才录你,那些音乐系的女生顶多几年,那种水平拿到这里还不如直接放音响。” 女孩急的哭了,“就这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我来代吧。”温蔓转了方向,走了过去,淡淡的笑,“弹钢琴是吗?我可以代替这位小姐。” “你?”经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温蔓一眼,表情变得很客气,她全身上下从衣服到鞋子,从头发到皮肤都彰显着她的身份,不是名媛千金,就是贵太太,“在这里弹琴会很累,因为时间比较长,要到下午六点晚班的另一个才会来换班。” “没事,我有时间。” “经理……”那女孩期盼的看着经理,然后又泪花闪烁的朝温蔓鞠躬,“谢谢姐姐,我把今天的薪水都给你。” 经理睨了她一眼,她弹一年的琴都买不起这女人身上的一件衣服,人家会在意这点小钱? 温蔓淡淡的笑,“没事,我只是闲着无事,打发时间。”tqR1 重新坐上钢琴前,十指舒展流转在黑白的琴键上,连串的音调娴熟自如的从她的手指下流出。 站在不远处的经理先是惊艳,随即松了口气,以他的了解,至少二十年才会有这样的水平。 温蔓的眼睛看着手下的黑白琴键,她已经很久没有弹过琴了,从五岁的时候学钢琴,她妈妈也没有逼着她学过,但她自己挺喜欢,所以花的时间不少。 咖啡厅的空气里飘散着好闻的咖啡醇厚的香味,她静静的坐在角落,几乎弹了整整一个下午,弹遍了她最熟悉的曲子,只是偶尔休息,期间打电话嘱咐了司机去接顾睿。 “小姐,你的钢琴弹得很好,”最后一首曲子收尾,揉了揉疲倦的手指,伸了个懒腰起身就准备离开。 手才拿起放在手边的包,一张名片就递了过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脸上带着笑容,“跟在咖啡厅弹钢琴相比,有没有想去来我的工作室发展?” 温蔓只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随即拎起包,淡淡的道,“抱歉,我不是专门弹琴的,只是朋友有事所以替代一个下午。” 男子拿着名片的手仍旧停在半空中,温蔓素来是极有教养的人,伸手就接了过来,礼貌的微笑,“谢谢。” 说完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 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她的脚步就停住了,黑色的宾利停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身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姿势慵懒的倚在车门上,薄唇噙着淡淡的笑容,“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你派人跟踪我?” 顾泽站直了身体,走到她的面前,手臂搂住她的腰,“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她站着没有动,面无表情,抬脚就要走开。 男人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把她扯回了怀里,亲昵的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容温和宠溺,“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对不起,我当时太生气了,以后不会这么粗暴了,嗯?” 温蔓在他怀里僵硬得厉害,“你收买所有的律师不准我打离婚的官司?是不是如果我要买房你也要把所有的房地产买下来?” “你还想跟我吵架?”他淡淡的笑,捏着她的脸,“你知道我今天是推了多少钱的签约来陪你吗?” “顾泽,”温蔓冷笑,“你有今天,是踩着我上去的,你拿利用我得到的权势来控制我,你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我向来不在乎这些,”他俯身抵着她的额头,笑容温淡,“你只需要清楚一点,你斗不过我,懂吗?” 温蔓伸手,伸手狠狠的将他推开,呼吸开始剧烈的喘息,“顾泽。” 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的往人流里冲去,很快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顾泽瞳孔微缩,脸色淡然而阴沉,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的司机走过来,“顾总,我们要不要追上太太?” “不用了。”顾睿还在家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拦下计程车,温蔓的眼睛里盛满了紧缩密布的愤怒,凭什么他能这么肆无忌惮,料准了她没力气反抗,她甚至不能过多的求助温家。 拿着手机,胡乱的翻着号码,结婚的这些年,她几乎都是深居简出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视线无意的扫过通讯单上的某个名字,她怔了怔。 安安。 她是……战砚承的妻子。 如果说京城最有钱的人是顾泽,那么京城最有权势的……就是战砚承。 “安安,”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忐忑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温蔓?”宋安安似乎很惊奇接到她的电话,软软的嗓音笑眯眯的,“这个时间打给我也不是为了逛街,嗯哼,你有事情找我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能不能麻烦你……让战少替我找一个……律师?” “律师?”宋安安重复了一遍,想也没想就问道,“你要找律师跟顾泽打离婚官司吗?” “是,”她闭了闭眼,艰难的开口,“京城没有人敢接我的官司……所以。” “我明白了。”宋安安点点头,很爽快的应下了,“电话里不好说,你明天有空的话可以出来一趟。” “不会耽误你吗?” “我?我时间很多,咱们出来说吧。” “恩恩,好的。” 挂了电话,她松了一口气,小睿还在家里,她今晚只能再会顾家。 下车付了的士车钱,她推开别墅的铁门就一眼看见停车坪上停着的黑色宾利。 他竟然比她先回来。 “妈妈去哪里了?”顾睿一看她进来板着的小俊脸就立即露出了笑容,“我和爸爸等你吃饭。” 297 总裁夫人收拾东西搬走了 温蔓看了淡然坐在餐桌上的男人一眼,他的眉目间含着温温的笑意,丝毫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将包放在一边,扯出笑容,“对不起小睿,有点事情耽误了。” “快来吃饭吧。” “好。”她走过去,在顾睿的身边坐下。 食不知味,她扶起筷子就低头扒饭,一直看着她的男人皱起眉头,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碗盛好的汤放在她的手边,顾泽淡淡的开口,“先喝汤,这是特意给你熬的。” 温蔓垂着眸,没有出声,仍旧只是安静的吃饭。 顾睿的黑眸转了转,敏锐的察觉到某种微妙的气氛,只是他不懂,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温蔓的碗里,“妈妈,吃菜。” 温蔓抬头朝他微笑,“好,小睿自己也多吃点。” 她吃得很慢,偏偏他们父子两个也吃得很慢,她吃完了他们才刚刚差不多吃完放下筷子。 “妈妈,”顾睿接过温蔓递过来的纸巾擦着嘴巴,“陪我做功课。” 顾泽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做功课也要人陪,你几岁?” 温蔓起身去拉他的手,“好,我陪你去。” “一整天黏着你妈妈,你打算黏她一辈子?”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顾睿睁着眼睛,严肃的小脸很固执,“我是让妈妈教我弹琴。” “我找老师教你。” “可是妈妈弹得比她们好。”他坚持。 “顾睿,”顾泽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你看不出来她很累吗?” “没事,”温蔓牵着顾睿的手,“妈妈不累,可以教你。” “她今天在咖啡厅给人弹了一下午的钢琴。”男人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陈述,“你已经五岁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去做功课,然后洗澡睡觉,想学钢琴还是想学画画我会让人找最合适的老师。” 温蔓刚想开口,就看到顾睿闷闷的低着头,小手却自动的缩了回去,“妈妈你累了先休息,我自己去做功课了。” 女人蹲下身子,视线和他平行,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浅浅的笑,“好,不要太晚了。” 看着顾睿板直着身子踩着一板一眼的步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站了起来,“顾泽你什么意思?小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拿对我的不满向他发泄?” 顾泽凝眸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女人,她对他的态度甚至抵不上下午弹琴时对着那些客人的表情,勾唇淡漠的笑,“我训他两句就是发泄了?要不要我回去把他当成保温箱里的婴儿捧着?” 温蔓不想跟他吵架甚至不想跟他说话,可是在儿子的话题上她还是忍不住,“小睿才五岁还小……” “你当他是小孩子他就永远不会懂事。”她一开口他就料到她想说什么。 她眸色没有温度的看着他,“他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给过他好脸色看?”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忽然就这么笑了出来,“也是我都忘记了,当初宋言希绑架小睿问你要宋意如的时候你也选择把那个女人送出国。” “那是因为……”因为那盒录像带,温影死也不承认录像带是她给温蔓的,不是温影就是宋意如了。 他没有说下文,温蔓也不想追问,反正她迟早会带着儿子离开,迟早要适应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回到书房,这一次她学乖了,进去就把门给反锁了。 不知道干什么,甚至没有心情看电影,她连灯都没有开就着黑暗坐在椅子里,屈膝抱着自己的身子,下巴抵在膝盖上。 整整十年,她十七岁爱上他,二十岁如愿嫁给他。 十年间所有的光阴全都在他一个人身上流逝,没有别人,更加没有其他的东西,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是只有他一个人。 毕生的心动和爱,她全都给他一个人。 她以为总有一天她能够感动他,到最后才知道,她感动的只有她自己,不是他想要的,她付出多少给多少,他也可以当垃圾扔掉。 因为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他想要的。 十一点准,她的视线刚好从书桌上造型古老的闹钟上掠过,安静而有节律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搁在书桌上的手指蓦然的收紧,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顾泽你别吵我!我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她不明白,以往他就算是正常的工作也基本要到十二点回来,有时候甚至是凌晨一两点,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什么事都比不上他的工作重要。 女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再承受一点压力就会彻底的断掉,顾泽敲门的动作止住了,温淡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响起,“很晚了,回去睡觉,嗯?” 她缩头抱着自己的脑袋,昨晚粗暴疼痛的记忆清晰的传入脑海,她用没有情绪的声音冷笑,“睡觉还是再被你强暴?顾泽,以你今天的地位愿意陪你上床的女人多的是,不要来找我发泄你的兽欲!!”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我今晚不碰你,”顾泽立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他昨晚确实是存了心想折磨她,结果早上起来看见她满身的淤青和痕迹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所以又找了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她涂上。 “你不就是需要女人?你以前可以找其他的女人现在找也照样可以!” 男人很心平气和,“我答应过你不会有别人,就说到做到,温蔓。” 一门之隔,他站在走廊的灯光里,她龟缩在黑暗的椅子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可以的,顾泽,没什么不可以。”她闭着眼睛,“一个花瓶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你更加不用为了一个摆设委屈自己。” 温蔓轻飘飘的笑声传入男人的耳骨,“一个女人会腻的,连看久了都会腻,何况还是躺在一张床上。” 顾泽心脏忽然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看着不动的门,黯哑的嗓音仍是他惯有的温淡,“也许,但你不躺在我身边,我睡不好。” 过了几秒的时间,他又缓缓沉沉的开口,“我说过,忘记那些事情,我们会过得很好。” 不就是守着一个女人到老到死,从前他没有渴望到,如今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如果他这么做她可以变回从前的样子。 温蔓埋头靠在书桌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爱他了,更加不想爱了。 良久,她扯着唇角,甚至不知道男人还有没有站在外面,淡淡的笑言,“顾泽,我不爱你了,那么你能不能吃好睡好,都不关我的事。” 修长的身影被走廊上的灯光拉得很长,无端的透出深刻的落寞。 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的女人淡笑着自言自语,“我每晚等你回来,常常你不回来,我也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天中午也是一个人吃饭也觉得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这些对你来说也从来不关你的事啊。” 最后一句,无关怪罪,只是轻若羽毛的叹息,他第一次听。 他忽然觉得有一点心疼,稍一思考,眼前就浮现出她对着一室的黑暗淡笑时的模样,哗的一下,心脏就被划开了一刀大而深的口子。 …… 宋安安跟她约的时间是中午,顾睿要上学,顾泽去上班,她花了几个小时收拾了搬家的东西,除了他们的衣服,以及小睿的学习用品,大部分的东西她都没带。 连琴房那架名贵的钢琴也是顾泽当初派人从德国买回来的,她没有带走,戒指放在卧室的床头,叫了一辆车把东西送回温母给她腾出来的新房子,她就直接去了宋安安定的一家中餐厅。 顾氏公司总裁的办公室,秘书小心的敲响门,“总裁,” “嗯,进来。” 女秘书走到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禀告,“刚才您家里的佣人打电话过来,说总裁夫人收拾东西搬走了……是不是要派人过去处理一下?” 顾泽正在签文件的笔尖顿了下来,英俊斯文的眉目没有波澜,淡淡的道,“不用,随她。” 秘书不解,“为什么?”她不得不出声提醒,“虽然说已经派人压着律师那边,但如果分居时间达两年,很容易借夫妻感情不和让法官判离婚,温家……多少还是有点人脉的。” 不过是,总裁夫人虽然让温夫人给她介绍律师,但并没有进一步的求助温家。 顾泽笔尖继续在文件上游走,薄唇弧度阴柔淡薄,“我会让她自己回来。”他淡淡的道,“不彻底的闹这一次,她不会死心的。” 温蔓打的到餐厅比约定的时间早,她找了个僻静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人不是特别多。tqR1 撑着下巴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时不时会看到手挽手满脸甜蜜的情侣,她才蓦然响起,结婚这么多年,她和顾泽甚至不曾单独出来吃过饭,更别说约会。 莫名的窒息压在心头,笑盈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蔓蔓美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298 被人如此深爱着的感觉……一定很好。 一抬头,就看到宋安安笑靥如花眉眼弯弯的模样,清净的五官毫无瑕疵,一看就给人暖洋洋的舒适感,“安安。”tqR1 她的身侧立着高大的男人,俊美无双,只是眉眼冷酷轮廓冷硬,手臂搭在女人的腰上,锁着眉表情带着点不满。 温蔓连忙礼貌的微笑,“战少,你好。” “嗯。”战砚承淡淡的应了一声,直到宋安安在她的对面坐下,他才抬眸看向她,眼眸深沉而无情。 温蔓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摆脱安安的事情亲自跟她谈,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大,她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和忐忑。 “安安现在有身孕。”战砚承用低沉冷冽的嗓音道,温蔓一时间没有听明白,甚至懵了一下,直到他继续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你生过孩子,应该知道孕妇需要注意什么,温小姐,她口味很挑,我有事要处理没时间陪她吃饭,你看着她让她多吃点。” 温蔓呆呆的看着那张英俊而显得冷漠的脸,微微的震动。 宋安安以为她被自家老公吓到了,连忙扯了扯他的手,窘迫得不行,“战哥哥你真的够了,我是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的成年女性不是吃饭都要人看着的小朋友,你这么严肃会吓着人家的。” 他天生自带阎王脸,不开口就已经很严肃很震慑了,尤其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嘱咐,更是莫名让人压力倍增。 战少睨了她一眼,“不让人看着你能自己乖乖的吃饭?”末了也不理她,又淡淡的看着温蔓,“温小姐,有问题吗?” 温蔓连忙摇头,“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安安的。” 宋安安仰脸亲了男人一下,笑眯眯的道,“待会儿吃完饭我再去逛会儿街,行了你要迟到了快去的吧。” “逛完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如果晚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眨巴着眼睛,“知道,嗯,我可以去看个电影然后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在外面吃晚饭,然后再逛逛京城再回家。” “乖,别给我闹出什么事。” 温蔓安静的看着他们道别,直到战砚承向她颔首然后离开,她抬手倒了一杯温水给宋安安,由衷的低声道,“你们感情很好。”她轻轻的笑,“我很少看到结婚这么久感情还这么好的。” 战砚承那么忙,还是抽时间送她过来跟朋友吃饭,他那样一看就是冷言少语的男人,为了一餐饭跟不熟的人嘱咐那么多。 宋安安歪着脑袋,语气带着懒散的漫不经心,“这世上感情好的夫妻都是这么腻歪的,只不过他从小习惯把我当任性就不会吃饭的小姑娘,”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温蔓,“跟他离婚,你想好了吗?” 她的话直白得毫无隐藏,完全没有避讳和委婉。 天下感情好的男女就是这么腻歪的,她觉得意外和羡慕,不过是她从未尝试过。 “嗯,”她闭了闭眼,“我找不到可以帮我的律师,他花钱垄断了。” 宋安安挑了挑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兀自感叹的笑了笑,“他还真挺拼的,不少钱啊。” 她看着长发被弯起来的温蔓,似笑非笑,“蔓蔓,你知道顾总他在想什么吗?” 摩擦着下巴,自顾自的回答,“像他那样精明现实的商人,不跟你离婚倒是聪明,那样的男人自私得透彻,舍不得你的爱吧。” 温蔓纤长而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可以帮我吗?安安。” “我让战哥哥去找有本事的律师了,”宋安安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仔仔细细的找着自己喜欢吃的菜点,点完后把菜单递给温蔓,“你不用管我啊,我喜欢吃的已经点了,不喜欢和不能吃的也不会碰。” 温蔓哦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点菜,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为什么还要专门叫她出来。 宋安安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五官划出清净的笑容,“顾总他下了这么大的手笔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想跟你离婚,以他的地位背后的人脉和势力这个婚没这么容易离的,势必是一场硬仗。” “我明白。”他的态度,她多多少少看出来一点了。 “你不明白啊,否则就不会这么闷闷不乐了。”宋安安的嗓音很软软的带着与生俱来的娇嗔,眉目间的笑意似乎永远不会消散,“吃饭,诳街,买衣服,换发型,找个美男——你暂时没兴趣谈恋爱咱们欣赏也可以,你要跟他离婚不代表你一点都不爱他了,就算你离婚了也不代表你能过新生活,你过了新生活心里有了其他可以代替他的东西,才算是彻底的离开他。” 温蔓怔住,绯红的唇动了动,“你怎么知道?” 整整占据她的生活十年的男人,爱也好恨也好伤害也好,就算有一天她可以彻底的离开也没办法彻底的拔掉。 她甚至觉得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谁了,顾泽也好,其他人也好。 宋安安托腮,明净的眸没有阴影,“我当然知道啊,”她浅笑,“因为我是这么过来的,我一个人去意大利待了五年,说得好听点想认真念书努力奋斗,说白了就想把他从我生命里抹干净,你爱他十年,就算他是全世界最烂的男人,也没办法轻易的抹掉。” 她明白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温蔓的心情,她任性固执,温蔓就是一门心思只守着一个人,突然抽离,全世界都会失去重心。 “可是你回来了,你们又在一起了。”温蔓睁着眼睛,喃喃的苦笑道。 回头……她不能再回头了,也不会。 宋安安淡笑,“心情一样不代表什么都一样,他伤我的我可以原谅,顾泽伤你的你可以原谅吗?” 她盯着温蔓看了三秒钟就下了结论,“你不能的,不是这辈子跨不过的坎,你不会决心到斩钉截铁要跟他离婚。” 从不说离婚的女人,一直再忍耐的女人,一旦捅破了最后那根底线,那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对他的意见很深,为什么不向我讨伐他?”大部分的闺蜜都会这么做,甚至恨不得一个巴掌能扇醒她。 “七年夫妻,如果你还不清楚那就只能说明你不想清楚,旁人说得再多都没用的。” 更何况,她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得太清楚,知道他不爱她,知道他不会变成她期望的丈夫,也知道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她强求来的,知道但是舍不得,所以才走到这一步。 宋安安笑眯眯,露出细细的白牙,“我知道所以不会劝阻你什么,深陷在爱情的女人听不进别人的劝的,不过你决心要把他踹了,我能贡献我仅有的经验。” “我不懂,” 第一个菜上的是汤,宋安安端起碗先给她盛了一碗,“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比强行把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时候更快乐,就可以把他从你的生活里果断的踹掉了,再等时间一长,或者邂逅新欢,那就能把他从你的心里也踹掉了。” “不要去想他的好或者不好,怀念和怨恨都不能让女人成功忘记一个男人,离婚的事急不来你也不要整天的想,想着离开他怎么快乐比较重要。” 盛完温蔓的汤,她又跟着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吧唧吧唧津津有味的喝着,“啊,你这么高雅跟看电影相比应该更喜欢听音乐会看歌剧什么的,刚好我怀孕顺便胎教培养点高雅的兴趣。” 温蔓扑哧一笑,心头压着的阴霾莫名的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跟着轻松多了,“我觉得看电影热闹更有味道,高雅也没什么特别好的。” 活得阳春白雪,不如有滋有味。 “那也是,那我们吃完饭就去看电影,”宋安安满意的看着一盘一盘端上来的饭菜,“我最喜欢这里的中餐,真是棒极了。” 温蔓顺口问道,“你跟战少常常来吃吗?” “额,”宋安安摸摸眉心,“这是小白带我来的,战哥哥是醋坛被他知道肯定能摆上几天的脸色我怎么敢。” 温蔓缓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安安说的小白是安白,曾经娱乐圈一呼百应的影帝,据说早就退出圈子了。 想起曾经满城风雨的艷照門,温蔓还是没有开口再提这个人。 吃完饭,宋安安就带着她去了商场,她穿着平底鞋,柔软而暖和的大衣,围巾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想起战砚承浑身冷酷唯有看着安安才会露出的温和柔软,心里一阵恍惚。 被人如此深爱着的感觉……一定很好。 试衣镜里,她无意中看到自己茶色的浓密而卷曲的及腰长发,忽然对正在专心给她挑衣服的宋安安道,“安安,我想剪头发了。” 宋安安回过神,“你的头发很漂亮啊,虽然烫过但是发质很好,不用处理就能直接拍洗发水广告了。” “是啊,”她伸出手指卷曲着,“顾泽他很喜欢,我结婚后就没剪过了,每个礼拜都会按时做护理,所以很好。” 宋安安还是惋惜,“他眼光不错,你这样很漂亮,虽然说换个发型可以换心情但那也要是更漂亮的发型,你别为了气他剪掉心爱的长发啊会降低遇到好男人的概率的。” 299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 温蔓被她逗笑,手指留恋的缠上自己的发,“我的确是被他养着才有这么多时间和闲钱把头发养成这样,”她淡淡的笑,“我会重新找工作,应该会很忙,没那么多精力护理了,干脆剪掉吧。” 宋安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那好吧,待会儿我们去剪头发。” 温蔓听从她的建议买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又买了一件半休闲半正式的西装式风衣,经典的格子款,她的身材气质都很好驾驭无压力。 然后就去了美发中心。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一见她们进来,立即有工作人员热情的迎接,“是想做造型还是做护理?” 温蔓径直走到镜子前的皮椅上坐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道,“剪头发,”她微笑,“剪成短发。” “啊?您要把头发全都剪掉吗?您的头发很漂亮啊剪掉很可惜。” “不可惜,”她闭上眼睛,“头发是可以长回来的。” 宋安安倒在待客的单人沙发上,顺手拿起一边的杂志翻着,笑眯眯的开口,“要剪的漂亮哦,剪得不好看那就免费服务当做赔偿。” “……”美发界似乎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做服务业的最擅长的就是看人,尤其是客人的身份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说这两个女人身上一身穿戴价值不菲,这一头要剪掉的秀发就能判断出她们非富即贵了。 “小姐这么漂亮,剪什么发型都是美人,您等会儿,我去找咱们店里手艺最好的造型师。” 温蔓淡笑,“好,谢谢。” 没过一会儿,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时尚潮流的男人就过来了,举手投足还稍微带着点娘的味道,宋安安摸摸鼻子,有点不放心。 不过转念一想,那什么一般的化妆师造型师似乎都没啥纯爷们的气质,而且温蔓也没开口说什么,她也就低头继续看杂志了。 简单的交流后,造型师就差不多动手了,“小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的话,那我就选一个适合你脸型的短发发型,可以吗?” 温蔓闭上眼睛,“嗯,剪吧。” 不一会儿,长发被陌生的手撩在手里,卡擦一声,第一刀就剪了下去,那声音干净利落,透着某种无法回头的决绝。 她始终闭着眼睛,唯有耳边听着剪刀不断碰撞出的卡擦的声音。 一个小时候,发型师满意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好了小姐。” 她睁开眼睛,宋安安也跟着声音就抬头看了过去,一双眼睛盛满了赞叹的惊艳,扔了手里的杂志起身走了过去,“哇,美人就是美人啊,人家都是发型衬美腻,你是美腻hold发型啊。” 原本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如今已经被完全的剪短了,跟之前温婉中带着文艺古典的气质相比,她标准的鹅蛋脸型被完全的显现了出来,温静的眉目下,杏仁状的眸很漂亮。 仍旧温婉的气质中隐蔽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英气和干练。 温蔓看着镜子几乎怔住,乍一看到,她还以为那是另一个人。 比想象中的好,她站了起来,就着镜子伸手摸了摸才到耳朵的发,而后又放了下来。 “需要给头发重新染色吗?” 她的发色很衬皮肤,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这样很好。” 宋安安也点头同意,“我也觉得不用染了,等过段长长,变回原本的发色好了。” 付完钱,宋安安伸了个懒腰,“四点了,再去看个电影我们就差不多了。” 两人刚出门就刚好一辆的士车停在她们面前,温蔓没多想就拎着东西上去了,宋安安跟着弯腰上车坐在她的身侧。 “去离这里最近的电影院。” 的士司机没有出声,直接发动了引擎。 女人一旦投缘,就有聊不完的话题,何况她们本来就是很少出门的女人,两个人碰到一起就聊得特别的嗨。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宋安安无意中看了窗外一眼,忍不住拧眉,“我记得我们刚才那条商业街不远处就有家电影院,开车十分钟就该到了——” 话音刚落,回过头时刚好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正盯着后视镜观察她们,心脏猛然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这才发现,开车的司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宋安安伸手握住温蔓的手,另一只手迅速的伸进口袋要去摸自己的手机。 温蔓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侧脸用疑惑的眼光询问。 指尖刚刚碰到手机,的士车就猛然的刹车,宋安安猝不及防的前面撞去,也没能如愿的摸出手机。 的士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刚好能勉强容下一辆车,宋安安的反应极快,拧开车门就要下车。 手才碰到门把,黑洞洞的枪口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温蔓看着回过头拿枪指着她们的男人,惊诧的睁大眼睛,“方裕?” 是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长相还可以,勉强算得上英俊,但那双眼睛里透着不正常的疯狂和怨念。 宋安安不敢动,不动声色的问,“蔓蔓……你认识她?” 温蔓被枪指着也很紧张,“……他是我妹夫。”温影的丈夫。 “一家人啊,”宋安安连忙摆出笑脸,“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动刀动枪呢多不和谐啊,先生咱们先把枪放下……” “给老子闭嘴。”男人恶声恶气的打断她,枪口转向指着温蔓,阴测的笑,“知道我为什么绑架你么?” 温蔓抿唇,“顾泽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方裕,你冷静点。” “他是你的男人他的事情跟你无关?”方裕大声的冷笑,“顾泽睡了我的老婆,整垮我的公司,我不还回去就不是男人。” 宋安安咬牙切齿,那个混蛋怎么不去死。 温蔓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听到这话脸都白了,“你想干什么?” 枪口指着她的眉心,“开车门,滚下车。”末了他又指着宋安安,“你给我老实的待在车上,敢叫一句,老子立刻毙了她。” 温蔓被迫下车,宋安安的手机也被男人收缴了,车门锁死,她转头才发现这条巷子的入口守了好几个穿便衣的保镖。 预谋已久就冲着温蔓来的,宋安安立即清楚得意识到了这一点。 温蔓从车上下来,背脊抵着冷硬的墙,她尝试劝服对方,“方裕……你公司的事情可以跟顾泽说,他……我替你帮他说,你现在停手,我保证你的公司会恢复……”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方裕冷冷的笑,嘲讽蔑视,“他就不会背着你跟我老婆偷情了,在商场上我是斗不过他打,但是这一次,我怎么都要让他尝尝被人戴绿帽子的滋味。” 有的士车拦着,加上守在巷口的几个便衣男人,根本不会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她穿着高跟鞋,不断的往后退,慌乱之中一个不小心就脚一歪,脚踝立即传来一阵剧痛,她一个踉跄的就直接摔到在地上。 方裕的脚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侧,大手掐着她的下颚,一张算是清秀俊气的脸显得尤为狰狞,“啧啧,这皮肤,这身段,倒是一点都不比温影差,就当玩了一场换妻游戏,我也不吃亏。”tqR1 说完,一只手就直接从她的衣领伸了进去,透过薄薄的质感极好的内衣抓着她的柔软,温蔓抗拒的尖叫一下就划破喉咙,“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就连顾泽碰触她她都觉得无法忍受何况还是完全陌生的男人,那股黏腻恶心的感觉充斥她的胸腔,四肢百骸都是挑战神经的战栗。 “装什么贞洁烈妇?”方裕不屑的冷笑,轻视的看着她活似她是什么下等的女人,“你们温家姐妹都一样,表面装得跟贵妇一样,骨子里不知道多骚多放荡,下贱!” 怨恨般的讥笑,方裕用自己的腿强行压住温蔓的双腿,手就伸过去撕扯她的衣服,粗暴的动作间透着野兽般的兴奋。 “真是漂亮的身子……”方裕看着被自己按在身下女人雪白而柔软的身体,愤怒的双眼逐渐变成猩红色,“用起来也一定会很销魂才是。” 外面的大衣被扒下,连雪白的柔软也露出一半在初冬冰冷的空气中,温蔓心中屈辱而无力,眼泪涌现在眼眶中。 生平第一次,她刻骨铭心的恨一个人,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甚至从来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痴恋十年,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 “别怪我,要怪就去怪你那连小姨子都要睡的老公……”戛然而住的声音,方裕阴阳怪气而显得丑陋的一张脸徒然的僵住。 低沉厚重的嗓音在身后嗤笑,“青天白日就脱裤子在这里强暴女人,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找死。” 方裕不敢动,因为后脑勺被枪口抵着。 “你他妈的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老子是警察管的就是你们这群龌龊的废物。” 温蔓仓皇的抬头,一眼就看到长臂执枪英俊深沉的男人,黑色的长裤,已经很冷的初冬他也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五官硬朗,立得笔直的身形给人一种如钢铁般的错觉。 300 不是他,她不会承受这样的难堪。 宋安安从后面蹿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一脚狠狠踹开被枪指着不敢动的男人,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大衣给脱下来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她的身体,“好了蔓蔓没事了,别害怕。” 她想说她不害怕,可是身子抖得厉害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你没事吧,”清脆的少女的身影,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外面也跑了进来,冲到男人的身边满脸担忧的问道,“你身上还有伤不能打架,怎么样伤口有没有裂开,我们去医院看看。” 男人不在意的回道,“没事,都只是小伤。” 女孩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人,等看清了温蔓的模样,立即惊呼道,“呀,姐姐是你啊。” 温蔓靠在宋安安的怀里缓神,倒是男人顺口问了句,“笑笑,你认识她?” “昨天我在咖啡厅急着去医院看你,是这位姐姐帮我弹了一下午的琴,而且钱也没有收我的。” 她也跟着蹲了下来,一双眼睛十分清澈,“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就在隔壁很近的。” 温蔓想也不想就猛烈的摇头,“不用了我没事,谢谢你们。” 宋安安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问道,“要不要通知顾泽,这事儿是他惹出来让他去解决。” 方裕提高声音喊道,“警察?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事……” 不等男人开口,宋安安又一脚狠的踹了过去,俏脸冰冷,“给老子闭嘴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敢把我锁车里!” 一骂完她立即懊恼,说什么脏话啊她的胎教! 让她老公知道分分钟把这龌龊货削成肉泥。 温蔓把自己的身体盖在宋安安的衣服里,勉强的想站起来,但脚踝的剧痛让她起到一半的身子差点再度跌倒。 一米外的男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扶住了她,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脚,“你扭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她从未跟顾泽以外的男人这么亲近,极其的不适应,“谢谢,”而后轻声喊道,“安安。” 宋安安多么精明的人,听到求救的声音立即过去扶着她,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飞快的打量了英雄救美的警察哥哥一眼。 男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沉稳,“中心医院旁边的巷子处,逮到一个强奸未遂的垃圾,派人过来处理。” 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才向温蔓道,“这位小姐,你朋友没那么大的力气能扶着你去医院,不介意的话我抱着你去。” 温蔓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郁景司,警察。” “啊,”宋安安托腮,眨巴着眼睛,“这位警察哥哥你真的只是警察吗?” 男人眼眸一冷,“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咱们国家一般警察的身手没这么好啊,”宋安安依旧是笑盈盈的,“刚才看你无声无息的放倒那几个人渣,帅得一脸血都快赶上我家战哥哥了。” 郁景司冷眸看着一身干净明媚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人,“战?” 京城姓战的,最容易只能想到一个人。 郁笑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是宋安安?” 宋安安和温蔓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她遇到自家老公的仇人了? 郁景司看着自己还扶着的女人,英俊深沉得脸变得冷漠了许多,“苏绾么?” 漂亮是漂亮,还没到传说中的国民女神的份上。 郁笑笑不等温蔓开口就连忙道,“不是,我在电影里见过苏绾,她不长这样的。” 宋安安很想问一句你竟然不知道我家嫂嫂的模样你是哪一个星球过来的,但是碍于形势,她还是识相的保持沉默了。 没几分钟警笛声就响了,宋安安松了一口气。 男人冷淡的睨了宋安安一眼,一把将温蔓打横抱了起来,俊脸如深海深不可测,“我送你去医院,回报你昨天帮笑笑。” 说完也不等她点头或是同意,迈开长腿就往巷子外走去。 宋安安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才刚刚把她放在病床上,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了,顾泽阴鸷遍布的俊脸出现在温蔓的眼前。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床单,撇开了自己的脸。 顾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一头被剪短的发,精致白皙的脸很狼狈,脸上还有泪痕。tqR1 只怔了一秒,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膝盖半跪在她的身侧,大手要去碰她的脸,温蔓想也不想的就躲避开,沙哑冷漠的盯着他,“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 “哪里受伤了?”她身上披着的还是宋安安的衣服,他略带强制性的托着她的下巴,黯哑的嗓音很压抑,“告诉我,哪里疼?” 他眸里的神色混杂着诸多情绪,阴狠,忍耐,还有细细长长的渗出来的心疼,如果不是错觉的话。 宋安安皱了皱眉头,“她的脚受伤了。” 于是顾泽从病床上下来,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斯文儒雅的眉宇间是散不尽的戾气,但动作又显得耐心十足。 郁笑笑站在一边,看着不顾及形象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的气质清俊而儒雅,像极了她想象中冷贵腹黑而强势的商人形象,从领子可以看出里面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名贵的西装一丝不苟。 郁景司半眯眸看了眼神经紧绷而愤怒的女人,淡淡的朝自己妹妹道,“笑笑,人家家属来了,走吧……” 温蔓因为不想看顾泽,所以第一个看到男人转身就往旁边倒了一下,她瞳孔收缩了一下,“先生,你怎么了?” 她没记错的话郁景司是受伤了的,刚才又一下放倒了那么多人,可能伤口真的崩裂开了。 顾泽抬头就看到女人不掩饰的担忧的模样,如果不是她脚踝受伤站都站不起来,估计已经直接冲了过去了。 眸色渐暗,按住她脚骨的手力气也不自觉的加大了。 敛起眉,他起身朝郁景司淡淡的微笑,“谢谢你救了我妻子,回头我会向你致谢,”看了眼男人额上沁出的细细的汗,“先生受伤了的话,还是立刻让医生检查治疗一下,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郁笑笑冲过去扶住哥哥的手臂,心疼的责问,“你说你逞什么强明明伤口裂开了还不肯说,想急死我吗?” 恰好医生进来了,后面的护士拿着医药箱。 顾泽刚想开口,温蔓就道,“医生,你先帮这位先生看吧,他伤得比我重。” 郁景司瞥了温蔓一眼,沉声道,“无妨,”他一只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我去找之前给我看伤的医生就行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温蔓两条秀气的眉头拧成了毛毛虫,“可是你的绷带都渗血了还是别走了先换药包扎吧。” 宋安安立在一边,无端的感觉到一股无声的硝烟在冉冉升起。 顾泽伸手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脱下来扔在她的身侧,朝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道,从容淡然的道,“医生麻烦那位警察治疗,护士小姐把需要的药酒给我就行。”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重新俯身,将女人受伤的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揉了揉。 温蔓本能的排斥他的碰触,条件反射就想收回自己的脚,奈何男人看似温和力气极大,温淡的俊脸低低的训斥,“听话,别动。” 郁笑笑放心的看着医生给自己哥哥查看伤势,偶尔回头看那对不知是夫妻还是情侣的男女时,忍不住插口道,“姐姐,你的脚都肿了,还是不要乱动了,让哥哥给你看看吧。” 温蔓不着痕迹的深呼吸,“顾泽,让医生给我看就行了,一点点时间我等得起。” “会痛,”顾泽头也不抬,侧脸十分专注,“简单的扭伤我会处理,别担心。” 这一点温蔓不怀疑,这个男人在商界起家之前什么工作都做过,街头的混混也做过,扭伤皮外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久病成医。 郁笑笑凝神看着顾泽为温蔓揉脚,动作熟练而小心,不由有些出神。 郁景司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温蔓始终侧过脸没去看顾泽,十多分钟前屈辱而愤怒的记忆仍旧才残留在她的记忆里,她不想去想,只是一旦看到他她就能全部想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蔓冷然的开口。 顾泽像是没听出她的冷漠排斥,温和的道,“你出事了,我当然知道。” 虽然知道得还是有点晚了,如果不是郁景司恰好路过出手,后果……他无法想象,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就想杀人。 太阳穴的青筋不自觉的跳了跳,戾气若隐若现,他抬眸看着她还有点脏脏兮兮的脸,“我会解决他,嗯?” 温蔓忍着才没有一个巴掌甩到眼前的俊脸上,有外人在她更不想闹得难堪,只冷冷的看着他,“顾泽,我为什么会差点被人强暴,你不知道吗?” 不是他,她不会承受这样的难堪。 说到底,跟方裕比,让她面对这些的人就是他。 301 你就是烂透了。 顾泽眼神暗了暗,把医药箱盖上,幽深的眼神落在她的短发上,伸手摸了摸,“我抱你回去。” 而后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抬手将她拦腰抱起,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宋安安一眼,颔首道,“谢谢你今天陪她,战少夫人。” 宋安安淡淡的笑,“蔓蔓再见,等你脚好了叫我一起出去逛街。” 温蔓扯出笑容,“好。” 郁景司眯着黑眸,无声的目光打量着宋安安,扯唇勾出一个冷漠的弧度,而后就低眸错开了视线。 郁笑笑看着宋安安,抿唇也没有出声。 宋安安转过身,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门的目光,笑眯眯的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两位,我先走了,郁先生您好好养伤。”然后抬脚就准备离开。 她还没走出几步,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推开了,高大而冷酷的男人携带着浓重不悦的气场跨了进来。 战砚承双眸锁住女人的身影,几步就走到她的身前,锐利的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就差没上下的摸个遍,“有没有受伤?” 宋安安抱住他的腰摇头,在他的怀里抬起小脸,“我没事啊,老公你怎么来了?”tqR1 战砚承反手搂住她,淡淡的回道,“收到消息就来了。” 话是对她说的,但是眼神却看着病房里的光着膀子露出健壮身材正在绑绷带的男人,晦暗无比。 宋安安指着郁景司,“刚才我和蔓蔓遇到人渣了,多亏了警察哥哥出手帮我们,你谢谢他吧。” 战砚承将女人搂在怀里,“今天的事谢谢了,郁少。” 医生把绷带重新绑好,郁景司从容不迫的穿好衣服,眉目深沉而散淡,不咸不淡的道,“职责所在而已,担不起战少的感谢。” 起身,“笑笑,我们走。” “好,哥哥。” 两兄妹很快的消失了,宋安安眨巴着眼睛,“战哥哥你跟刚才的警察哥哥有仇吗?” 战砚承牵着她也往外面走去,“是他跟我有仇。” 男人没有要多交代的意思,宋安安只好自己冥思,自言自语的道,“我看他的身手跟感觉都不像是警察出身啊,而且他妹妹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战哥哥你们真的没仇吗?有的话要告诉我啊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下次被突袭什么准备都没有。” 战砚承睨她一眼,“京城有几个郁家?” 宋安安终于回过神来,京城只有一个郁家,就是五年前被他赶出京城的郁家。 那么那一双兄妹就是…… 黑色的宾利,温蔓坐在副驾驶上,眼神看着窗外,瞳孔空洞无物。 “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你说的是谁?” “方裕。”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眼底掠过锐利的杀意,随即却只是淡淡的答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管这么多,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为什么你跟温影那些肮脏事要别人来买单?你凭什么把人家整得破产?你想娶了温影吗所以才对付她老公?” 顾泽的下颌绷紧了一点,他沉冷的重复,“我不会有其他女人。” 她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他说得没错是你睡了他的女人是你理亏还对人家下手所以他才会找到我的身上,归根到底,顾泽,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温蔓自顾的笑了笑,她闭上眼睛,“我不回顾家,你既然派人跟着我应该也知道我住哪里,你可以送我过去,或者把我放下车我可以自己打的回去,时间不早了,我要给小睿准备晚餐。” 顾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为什么剪头发?” 温蔓忽然就想起宋安安跟她说过的话,遂淡淡的答道,“剪个头发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看见喜欢的衣服就买了,突然想剪就剪了。” 这不是他熟悉的女人会有的姿态,顾泽斯文俊美的脸漂浮着冷然的讥诮,却出乎温蔓意料的打了转向盘,真的把她送到了她新家的公寓楼下。 她推开门就要自己下车,脚还没落地男人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俯身轻易的将她再次的打横抱起。 温蔓坐在沙发上,全新的家具,应该都是她妈妈重新为她购置的,她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淡淡的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顾泽薄唇勾出轻轻的笑意,几步走过去俯身用双臂将她锁在怀里,“这么客气,嗯?” 她想也不想就往后面退去,那闪退不急的动作落在顾泽的眼里男人的眼睛一寒,“温蔓,你跟我什么没做过,现在这么矜持装给谁看的?” “你离我远点,”她侧过脸,态度很冷漠。 他十分不喜她在他的面前冷言冷语的模样,唇畔噙着冷笑,扣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野兽般的啃咬撕裂,不带情欲唯有彻底的掠夺和宣告占有的强势。 直到他的舌尖尝到她血液的味道才微微的松开了一点,“温蔓,”男人低低的喘息声贴着她的耳骨,“我不想像那晚那样伤你,所以你也别逼我,懂了吗?你为什么总要做些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呢?” 温蔓脸色苍白,却仍旧只是冷冷的睨着他,“有人跟我说身陷于爱情的女人总是愿意把自己弄成个瞎子就是不愿意看到对方的不好。” 她的眸底清晰的倒映着他的五官和轮廓,“我的确现在才发现……顾泽,你果然是自私到了极点,我要跟你离婚是你对不起我,你有真心实意的觉得抱歉过吗?你有真的觉得后悔过吗?你没有,你也不会有的,在你心里,这个世界只分为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想要的你就不择手段的得到,不想要的就毫不在意,挡着你的了你就摧毁。” “在你的心里和眼里,你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她开始还是冷静的,越到后面就愈发的语无伦次,“你就是烂透了。” 本来是怒到极点的,可是一看到她充盈眼眶的泪水,他就只皱了皱眉头。 她说,“顾泽,你又不是多爱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的拇指擦拭她的泪水,淡静的问,“如果我爱呢?” 爱哪里有如果,何况,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爱人的能力了,更别说,是爱她。 “现在才说,顾泽,我真的不要了。”她要不起,也不敢要了。 她的眉目平静没有怨恨,可是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眷恋,唯一剩下的就是苍白的死寂,平坦得可以一眼看尽。 “就算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跟我离婚,我会让你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 ………… 十年间无孔不入插在他生活里的女人,突然之间斩钉截铁的抽离出去。 他以为她迟早会过不下去,这十年里她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爱他,她离不开他的,离开他,她能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应酬喝得很晚,回到家推开卧室的门看着一室的黑暗,微醺的醉意全都变成寒意侵袭。 “你又喝酒了吗?我给你去煮醒酒汤。” “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好不好?喝酒伤身体熬夜更伤身体了,你赚那么多钱打算以后给自己砌个黄金的棺材吗?” “顾泽,你回来了?” “去洗澡吧,我放好水了。” “……” 纷纷扰扰的声音,全都来自一个人,抱怨的,嗔怒的,生气的,担忧的,隐忍的,甚至是哭泣的。 他稳着自己的身子走到床边然后整个人倒如柔软的被褥中。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走了一个礼拜了,连开始残留着的气息都消散了。 摸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拨通她的号码,放在耳边耐心的听着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最后说话的却只有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不死心,重拨,一遍一遍。 直到十一遍,他因为喝了酒而迷糊的大脑无比清晰的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时,她俏丽而全然转换了气质的模样。 “你的头发如果养长了一定很漂亮。” “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以后都留长头发的。” 她说到做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剪过,一直维持着垂至腰间的长度,他看久了看习惯了早已没有感觉,直到她全部剪掉了。 温蔓。 黑暗中,他细细的咀嚼这个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起身,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十七岁的时候,他还是个在街边打架的混混,曾经听过一句话:如果你喝酒了,忘记了全世界,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定要记得,无论你们怎么样,无论走多远,记得把她带回家。 温蔓半夜是被恐怖的敲门声吓醒的,一声一声的锤着门,像是半夜入夜抢劫的强盗,她缩在被子里心惊胆战,甚至不敢开灯。 这个公寓是她妈妈的房子,这片小区的治安也很好,应该不会有半夜抢劫还是这么高调的方式出现吧? 302 救我,郁景司!! 就这么自我催眠着,她最终还是迫不得已的穿上拖鞋一路开灯到客厅,透过防盗门的猫眼,她看到熟悉的男人站在门外。 心中的恐惧一下就消散了。 伸手扭开门把,看着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前的男人,温蔓发现她平静得很,算算不过是一个礼拜,她有种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感觉。 手搭在门沿上,没有让他进来,只是问道,“顾泽,有事吗?小睿已经睡了……” 男人高大而强健的身体猛然的抱了上来,将她纤细的身子死死的搂在了怀里,酒气扑鼻,充斥她的鼻息之间。 “顾泽,”她蹙着秀气的眉,想要挣脱出来,别的不说,这样被抱着她很难受,“你放开我。” “跟我回去。”轻易的将她无力的身躯抵在门板上,温和沙哑的声音说不出来的霸道强势。 战栗反感的触觉让她整个人都紧缩着,她厌恶这样的亲密,从骨子里排斥,“顾泽你疯了你松手,”她努力的推搡着男人纹丝不动的身躯,“你再不松手我叫人了,” “叫人?”顾泽板着她的下巴冷笑不已,“你是我的老婆我的女人,别说我只是亲了亲你,就算我在这里上了你谁也管不着!” 闻着她独特的熟悉的体香,激烈的深吻她的唇舌,相濡以沫的亲昵和交缠,压抑许久的情欲如爆破的喷泉全数涌了上来无法阻挡。 温蔓抬手就想扇他,可是她的反应又怎么敌得过男人的身手,很快双手就被扣在了身后。 她一慌,看着男人浸透了欲望的脸整个脑子都空白了,趁着他一路沿袭沉迷的亲吻她的锁骨处用尽她最大的嗓音喊道,“救我!” “救我,郁景司!!” 顾泽沉浸在她身体里的旖旎欲望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犹如一盘冷水浇灌了下来,眼眸第一次因为纯粹的愤怒而变得猩红。 他掐上她白皙如玉的脖子,用力的收紧,“温蔓,你敢在跟我亲热的时候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死死盯着她的模样,如一头受伤的困兽,恨不得能借机一口咬死对手。 她一直怕他,从最初认识的时候,结婚后也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就算鲜少生气动怒,被瞪几眼基本就软下去了生气也只能自己生闷气,连脸色都不敢摆。 他不会打她不会不给钱也不会在外人的面前训斥她给她难堪,她哪里惹毛他了他会全都在床上讨回来,多的是花样的折磨得她死去活来。 “郁景司,”声音从大到小,最后变成了喃喃的细语,她嘴里也仍旧只念叨着这个名字。 糅杂在女人啜泣里的男人的名字,如刀一般的捅在他的身体里,顾泽低头看着被他控在手中无法动弹的女人。 商场沉浮多年,他早就学会夷平自己的情绪,就算五年前那场最大的挫败他都没有多大的感觉,可看着在他的怀里哭着叫其他男人的名字,那样尖锐明晰的感觉分明是在切割他的神经。 俊脸狰狞,连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失控了,大力的掐着女人的腰就要往屋子里走。 温蔓用力的打开门,不顾一切的想冲出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他就开门了,他不会伤害她吗? 她活着的这么多年伤她最多的就只有他而已。 “郁景司……救我……” 深藏于骨的暴戾因子终于在这一刻全然的崩塌下去,他来的时候没想把她怎么样的,只是想见她,所以就来了。 “温蔓,我不动手,你是不是就真的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什么事?”冷淡慵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门被一只手大力的拨开,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沙滩短裤的型男出现在门口。 郁景司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不知所措向他求助的女人,以及勾着女人的腰阴沉狠辣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半夜入室强奸?”tqR1 说话的瞬间,他长腿迈着步子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温蔓甚至没有看到郁景司是怎么出手她就被顾泽大力的推到一边,然后两个男人纠打在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蔓蔓姐?”郁笑笑大惊失色的也跟着出现在门口,看着和自家哥哥动手的男人,眼睛都睁大了,语无伦次的问道,“他们怎么了,蔓蔓姐?那位先生不是你男朋友吗?” 上次在医院看到他们,她还以为他们是情侣,虽然看上去好像在闹别扭。 郁景司的身手连温蔓这种门外汉都一眼看得出来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动作干净利落直攻要害。 顾泽在孤儿院长大,打架是他的特长,就他从商的这几年,也会抽时间专门锻炼训练。 男人之间打架都是真枪实弹的拳头,一拳一拳揍在身上甚至可以听到骨骼被击中的声音。 郁景司冷笑,气息虽喘当仍旧从容,“笑笑,打电话报警。” 顾泽唇畔的冷意更深,“报警?郁警官不知道我和她是夫妻么,你们警察已经闲到连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都要管?” “半夜砸门的夫妻?”郁景司毫不客气的嘲讽,“我看你倒是被甩了的前夫。” 顾泽险险的夺过对方席风而来的拳头,眼眸阴冷无比,论反应体力,他的确是比不上军人世家出身家族没落后又混迹警察的郁景司。 他看了在一边只顾着掉眼泪已经不知所措的女人一眼,呵,她的眼泪为谁掉的?为了这个认识不到一个礼拜就已经勾搭到住在一起的男人么? 如果不是儿子在,她是不是会直接跟他住在一起? “郁景司,”顾泽挺拔的身形冷意扩散,“你用什么身份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她是我的女人,我没动手打她连家庭暴力也算不上,还是说。” 深冷狠戾的眸光掠过男人只穿了睡裤的模样,薄唇弧度阴柔讥诮,“你想趁机勾搭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四个字彻底狠狠地戳痛了温蔓的神经。 她脑子一白,想也不想的冲到他的面前,眼眶通红不知是因为刚才哭过还是此时的愤怒,“顾泽你给我滚!”她喘着气,唇瓣剧烈的颤抖,看着他的眼神深恶痛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肆无忌惮的婚内出轨,我出墙又怎样,更何况这座围城我已经弃了!” 如果他们之间婚姻也算是一座围城,那么攻城的敌人太多,她也早已经弃城了。 顾泽的眸透着一股可怖的光,他斯文英俊的脸被郁景司揍了一圈,脸颊青了一块,唇角更是狼狈。 应该说,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就算小时候被比他大上很大的孩子揍得不行,他也没有觉得狼狈。 温蔓对上他的眼睛,心尖一颤。 “温蔓。”他面容沉静到极致,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狂意,“告诉我,你跟郁景司什么关系?” 那一个字一个字连成的一句话,温蔓的心脏阵阵紧缩。 那样的眼神从未在顾泽的眼神出现过,平静而疯狂,他骨子里是个绝对狠戾无情的男人,可是外形气质却永远温和斯文。 她竟然有一种错觉,她之于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绝对无法容忍任何其他人的染指和掠夺。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着,脑子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就已经动唇出声了,“顾泽,我说过我要跟你离婚,”她扯唇无声的笑笑,“以前没有说过,因为不到过不下去我不会开口的。” 这句话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下一句她避开了,“郁景司是我爸爸给我看中的第一任丈夫,我现在觉得很好,郁家五年前没落的时候他跟他前妻离婚了,我也是二婚带着小睿,如果相处合适的话也许可以试试,我27,他30。” 郁景司,曾经风光无比的郁家二少,郁家没落那会儿他还在德国,结果回来的时候繁荣的大家族的一夕没落。 站在一边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的郁景司闻言皱了皱眉,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难怪觉得有点眼熟。 顾泽的脸上浮出笑容,森冷得没有任何的温度,“我们结婚七年,你认识他七天,准备跟他开始……你还真的爱上他了?” 他眉眼一冷,无比的讽刺,低沉的嗓音愈发的黯哑,“我倒是忘了,他救过你,你当初爱上我……也是因为我救了你。” 温蔓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而后淡淡的扯开笑容,“顾泽,爱情跟时间有什么关系?我陪了你十年,你也不见爱我。” “而且,”她话锋一转,“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相守,自在舒适就行了。” 顾泽脸庞没有勾勒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唯有眼眸沉浮变化,逐渐的更深。 郁景司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随即走到了温蔓的身旁,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顾先生是么?” 他低头认真的看了温蔓一眼,深邃立体的五官变得温柔,“你们曾经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她说的对,当初没有你我们就会是夫妻,如今她放弃了而我们恰好做了邻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303 你哥跟我太太住在一起了么? 温蔓被男人搂着,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但她很自觉的依偎了过去,她看着顾泽掩在阴影里的半边俊脸,淡淡的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连施舍一点感情都不屑,如今我想分手了,算我求你给我最后的慈悲,至少……以后我想起这十年,不会只剩下后悔。” 顾泽冷清身形立在灯光下,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庞,沉静冷厉的视线从男人搂着她的肩膀上划过,而后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 他说,淤青的脸恢复了他一贯的斯文阴柔,“慈悲?你说错了,温蔓,这两字从来跟我无关,也不会有关。” 想要的夺去,不想要的摧毁,这才是他的遵循的生存规则。 温蔓是他的,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喜欢被外人染指,何况是女人。 郁笑笑的眼神在顾泽和自家哥哥的身上流转,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伤,她不忍的道,“蔓蔓姐,先给我哥哥和顾先生上药了……这么晚了,我家有医药箱,我现在去拿过来。” 没有人反对,郁笑笑连忙拔腿往自己家里跑。 郁景司瞥了屋子里的男人一眼,大大喇喇的在沙发里坐了下来,顾泽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对温蔓道,“我让你带着儿子,不代表允许你给他留下糟糕的阴影,我不管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别让他看到半夜三更看到自家妈妈跟陌生男人在一起……这种肮脏的记忆比生日爸爸没陪他吃晚饭深刻多了。” 温蔓心尖一颤,他从来不跟她说过去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无法参与,只隐隐感觉除了年少遇见宋意如那段,他对爱情和女人一贯寡淡。 抿唇,她低眸,“我知道,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公寓是复式的,小睿安静独立,所以他的书房和卧室都在楼上。 郁笑笑抱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顾泽已经走了,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睁大眼睛问道,“蔓蔓姐,顾先生呢?” 郁景司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走了。” “啊?”她打开医药箱拿出碘酒和伤药,“可是他受伤了啊,蔓蔓姐我哥的拳头不是说着玩的,你要不打电话叫他回来先……” “他有车有钱有脑子。”郁景司不客气的打断他,“自己会去医院,我只揍了他几拳,死不了。” 郁笑笑咬着嘴巴不满的道,“你还说,下手那么狠我都看到了。” 温蔓怔住,“他……不会有事……” “不然我去看看吧,”郁笑笑蹙着眉心突然舒展开,然后伸手挑出里面的另一瓶碘酒和药,小心的拿着站起来就出门追了上去。 郁景司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眉宇逐渐阴沉下来。 温蔓回过神来,只好接过郁笑笑的工作替郁景司处理他脸上的伤口,因为不熟练所以手脚透着一股笨拙,她低眉顺眼讪讪的道,“对不起啊郁警官……我刚才一时心急就叫你,把你拉下水真的抱歉。” 郁景司低头看了一眼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女人,扯唇淡淡的道,“你当初就是为了他连跟我相亲见面都不肯么?” 温蔓的动作一僵,“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是不记得,但是你刚才提起来我就记住了,”郁景司一派深沉淡然,“为了一个刚被甩完全看不出前途的男人拒绝见我,无知无畏到这地步的千金名媛不多,想起来很容易。” 不过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名媛,他当初也并没在意。 温蔓脸色发烫,手一抖力道不由就重了。 他瞥她一眼,继续道,不温不火的道,“不过看今天,你的选择也不错。” 温蔓停下手里的动作,“郁警官,你在讽刺我?”她抬头笑了下,“还是你觉得我很可笑?” 不过也不用他说,她的确很可笑。 郁景司淡淡的,“可笑什么,你当初选择跟着我也未必比现在好。” 他说得坦荡而直白,反倒是温蔓愣住了,她重新低下头,“我以为你想说我跟他不适合。”大约是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几千年的道理。 郁景司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准确的说,是他不适合你,你很适合他。” 温蔓的指尖顿了顿,她合适他,合适做他摆在客厅偶尔临幸的花瓶吗? “不管怎么说,今天真的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郁景司懒洋洋的不怎么在意,“没什么,身为警官和和谐友爱的邻居该做的,不过你真这么过意不去的话有时间可以教笑笑下厨,她的手艺太糙我平常都不敢回家吃饭。” 温蔓抿唇勉强的笑了笑,“我明天早上煮粥给你们也准备吧。” 郁警官不讲客气,“好。” 黑色的宾利刚刚发动引擎,车窗就被人大力的敲响,黑色的玻璃缓缓下垂,郁笑笑对上男人冷贵的面容,眉目间的戾气雾气般缭绕,她一下就变得紧张,“顾……顾先生,我来替我哥哥道歉。” 顾泽看见那张年轻漂亮的容颜就收回了视线,眼底掠过狭长的自嘲,勾唇冷漠的道,“跟你无关。” 夜晚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似白天那般温和儒雅,更多是冷贵的疏离,郁笑笑鼓起勇气道,“我哥打伤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这么晚了去医院挺麻烦的。” 顾着看着前方没有开口,但是车门被打开了。 郁笑笑弯腰坐上副驾驶上,把手里小心拿着的碘酒棉签放在一边,他的伤都只是淤青所以也不用碘酒,上点药就行了。 “顾先生,麻烦你把脸转过来一下我不好上药。” 顾泽依言侧了脸,郁笑笑便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 男人的五官不似她哥哥那般立体深邃,但眉目和唇鼻都长得很好,凑在一起便有种动漫中描摹出来的精致,尤其是内敛冷贵的气场让他看上去更英俊和让人心动。 顾泽将她眼底的神色收进眼底,他抬眸,声音低沉的开口,“你哥跟我太太住在一起了么?” 郁笑笑先是一愣,因为他自然而然称呼的我太太,反应过来后立即摇头,“不……不是,我和哥哥也是后来才发现新搬过来的邻居是蔓蔓姐。” 她顿了顿,还是道,“我哥和蔓蔓姐……交集不深,碰到才偶尔打个招呼,我想她向我哥求救大概是因为我哥是警察,没别的意思吧。” 她小心的观察男人的神色,“你们……在闹离婚吗?” 顾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指从车上拿出一根烟夹在指尖,打火机点燃,青白色的烟圈从薄唇中吐出。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幽然,“你喜欢我。” 淡然而突兀的四个字,他甚至用的是最无波无澜的陈述语调,郁笑笑涨红了脸,摇头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顾泽已经在她做出反应前再度开口了,“我已经结婚了也不准离,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郁笑笑这次很快的反应过来,“我知道,”她的脸还是不可抑制的涨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蔓蔓姐为什么……闹成这样,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和好。”tqR1 她的笑容充满着年轻女孩特有的纯澈,强忍悲伤仍旧真诚,“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车内残留着药水的味道,顾泽手握着方向盘,耳边回想起刚才女孩所说的话: 【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温蔓站在卧室的窗边,窗帘被拉开她可以看见久久停在楼下的黑色宾利,看见女孩上车,直到十分钟后才下车。 她的胸口紧致难以呼吸,回到床头拿起手机开机,才发现显示了十几个未见来电,全都来自顾泽一个人。 她以前在晚上的时候也会把手机调成震动,为的就是不要错过他的电话。 她咬着唇拨了回去,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 顾泽没有说话,唯有微沉的呼吸声可以判断出他在听电话。 “顾泽。”她叫他的名字。 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哂笑,“我还以为你是打错了。” “笑笑是好女孩,你不要招惹她。” “我是该理解成你吃醋了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嘴里所谓的好女孩?” “好,如果你没打算好好对她,那就不要招惹她。” 顾泽冷漠的笑,“我在你心里不是人渣么,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有用?还是因为她是你新欢的妹妹,担心我成为你妹夫?” 妹夫两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顿住了。 温蔓脑子一白,直接把电话给掐灭了。 第二天,顾氏总裁的办公室。 秘书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放在他的书桌上,“总裁,这是夫人这些天的生活记录,温家给夫人找了新的工作。” 顾泽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袋子,将里面所有的照片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一张张零散的照片全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家人脉很广,她曾在国外留学几年,德语和法语都很地道顺溜。 “同声翻译的工作时间不高薪水很客观,夫人的外语造诣很高这工作很合适她。” 顾泽阴沉的脸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张一张的认真的看,之间摩擦照片上的笑脸,薄唇微动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不需要工作,你知道该怎么做。” 304 你信不信,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秘书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顾总您的意思是让夫人失业吗?可是这么做要动很多人脉而且可能……得罪温家。” 男人眉目不动,淡漠答道,“我得罪不起温家么?” 秘书不敢多说,温家虽然在京城占了一角的位置,但没到无法撼动的地步,只不过温家到底是夫人的娘家。 “是,我马上去办。” 照片里的女人留着茶色的短发,笑颜明亮,自小极有的教养让她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一般的优雅和落落大方。 俏丽的短发少了几分柔软,温婉中多了英气和干练。 一张穿着那件经典格子简单的半女士西装款风衣,微笑从容不急不缓,精致的侧脸专注极了。tqR1 工作的照片,生活的照片,她一个人买菜,逛街给小睿买衣服,挑选家里少的家具,偶尔有空的时候甚至会很有情调的去买一束花,在商场买各种各样的花茶,咖啡,食材。 还有一张,是她穿着款式最简单的休闲套头毛衣坐在街头给路人画人物素描,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动画笔她也仍旧画得一手好画。 她过得很好,好得超乎他的想象,甚至连过渡的伤心和抑郁都没有,顾泽在背光的总裁办公室盯着那些照片看了一个下午。 呵,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收回,那张抓拍的为路人素描的照片从手中滑落下去。 他闭上眼睛,敛住那一大片的阴暗,低低的笑,从来以为她离开他会过不下去,这一次似乎真的是他错了。 夜色已经笼罩下来,路边的街灯静静的亮着。 温蔓细长的腿踩着一双酒红色的短靴,一个人站在阶梯上,白皙的手死死的将手中的白色文件捏得皱褶,再也抚不平。 她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的呼吸,伸手将咖啡色铆钉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利落的把手机里的sm卡取了出来,疾步走到公司前的喷水池前,用力的扔了进去。 男人低沉散淡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温小姐,你这是在破坏环境。” 温蔓身子一僵,随即转身,看着斜坐在摩托车上深沉而桀骜的男人,他将摩托车的钥匙抽了出来,然后看着她。 她有种做坏事被逮到的窘迫,不自然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景司手中把玩着钥匙,看着她的眼神很集中,“你煮的粥很好喝,所以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饭。” 她煮粥给他喝也是因为他救了她,她虽然整整十年都在围着同一个男人打转,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一点都不了解男人的心思,她可不认为郁景司这种骨子里冷漠傲慢的男人会专门为了一碗粥请她吃饭。 在感情的事情上,她不仅固执而且泾渭分明,“郁警官,我感觉你是在追求我。” “没想到你没看上去的那么矜持。”郁景司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在烟雾中朝她笑,“如果你真的打算跟顾泽离婚的话,可以考虑我。” 她只是不矜持,但是这个男人就是直白得露骨。 温蔓没说话,他便在烟雾中缭绕中继续用他特有的嗓音缓慢陈述,“你是27不是17,应该不会像当年一样觉得只有怦然心动刻骨铭心的男人才有机会,我们很适合。” 身后是漂亮的喷泉,眼前一闪而过男人儒雅并着狠戾的脸庞,她想,她这辈子的确不会再为谁心动了。 “为什么是我,就算你不再是曾经的郁家二少,找个好女人不是难事。” “你不就是么?”郁景司从车上下来,“十年前你看都不屑看我,我想十年前你的模样,我估计也看不上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是凡夫俗子,需要人陪伴到终老。” 郁景司看着站在喷泉下的女人,伸出手扶住她的脸庞,声线低了一度,带着男人特有的蛊惑,“何况我觉得,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爱,像他这样经历过沧桑巨变喜欢过也爱过的男人,比任何人清楚明白轻易言爱太浅薄。 温蔓有瞬间的走神,她想起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告白,错过最锦绣的年华,果然只剩下了心如止水。 于是她点头,“我可以考虑,给我时间考察你,你也知道我不是年轻的姑娘耗不起第二次了,”她扬了扬下巴指着他的摩托车后座,笑盈盈的道,“现在我接受你的邀请,我们可以去吃饭了。” 晚餐他们吃的火锅,温蔓抢先报了特辣的调料,后来想了想不是自己一个人,于是改成了鸳鸯锅。 “我今天的工作被人炒了,很不开心,”不顾郁景司的阻拦喊了一听的啤酒,倒了满满一大杯仰头就喝了下去,“顾泽就是个混蛋,跟着他不让我好过,甩了他他更变着法子不让我好过!” 一大杯啤酒灌下去,她一下就被呛着了咳嗽得厉害,郁景司拧眉头力度适中的拍着她的背,“明知道他混蛋,你还为混蛋买醉。” 他的眉间微微的阴郁,但不明显,低沉着声音淡然的陈述,“你没有碰过酒,也应该没有吃过火锅。” “没有吃过,所以才想试试,”她冲郁景司笑,不似往常的端庄矜持,多了几分嫣然的妩媚,“试过了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比西餐,比精致考究的烹饪更有味道的东西。” “他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看不起我只能做被他养在家里知道他在外面无数女人也没有勇气离开的贵太太,是,我就是生来衣食无忧,我就是只会弹琴只会画画我就是这么活的我碍着谁了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郁景司看着脸颊逐渐染上醉意,眼神迷离的女人,俊脸变得复杂。 “我做全职太太怎么了?儿子是我一个人带大的,他的生活起居全都是我打理的,不管回来得多晚都不准我先睡,他凭什么一边享受又一边看不起,”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难道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做武则天么?” 郁景司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走,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的手里,低沉散淡的声音似不经意,又极有冲击力,“他不是看不起你,他只是不爱你。” 啤酒她只喝了一瓶,但特辣的火锅几乎去掉了她半条命,从舌尖的味蕾到脚趾头都是麻麻的软意。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几乎半边身子都被郁景司搀扶在怀里。 顺手打开玄关的灯,才发现客厅里一室明亮,温蔓睁开半阖的双眸,一眼看到从容坐在她家沙发里的男人。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顾泽的眼底浮上极深的冷笑和讥诮。 “妈妈,”顾睿从笔记本前抬头,看到温蔓和郁景司,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的喊道,“郁叔叔,你好。” 温蔓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纯净沉静的黑眸里是淡淡的疑惑,她眼神微动,才伸手扶着墙壁从郁景司的怀里站直了身体。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靠在墙上朝他笑,那嫣然迷离的笑意彻底的刺痛了另一双眸。 郁景司淡漠的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微微的笑,“嗯,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叫我。” 温蔓点头,儿子在这里,顾泽他不会乱来的。 郁景司出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顾睿起身就连忙要去扶自己的妈妈,顾泽轻轻的拍拍他的脑袋,“不晚了,去洗澡睡觉。” “可是妈妈好像喝醉了。” “有我在,我会照顾她。”他跟顾睿说话,可是视线始终落在温蔓的身上,“听话,去楼上睡觉。” “妈妈,”顾睿拧着小眉头,他想照顾妈妈,但是又直觉爸爸跟妈妈在一起是好事。 温蔓咬了咬唇,勉强的笑道,“妈妈没事,你上去吧。” 他迟疑的看了顾泽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爸爸上楼了。 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温蔓被麻得双脚发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顾泽,你又想来找我什么麻烦?还是又想来强暴我?” 顾泽走到她的面前,食指勾住她的下巴,眼中隐着狂风暴雨,但是面容平静,扯着唇微微的笑,“喝这么多酒,为了庆祝吗?” 酒精作祟,更有那股麻辣将她的神经弄得飘飘然,她重重的点头,“嗯,为了庆祝,今天,”她停住,想了一会儿,然后迷离的笑,“有男人说喜欢我了,顾泽,你一直被我喜欢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吧?” 男人的眸色深得可怖,“所以你答应他了?” 她歪头笑,“为什么不呢?”她没有理由要拒绝啊,“难得遇上被前夫纠缠连工作都丢了还有男人说喜欢我,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很傻?” 前夫?顾泽咀嚼着这两个字,猩红色席卷黑眸,他勾着薄唇,弧度邪肆阴冷,低头蹭着女人的额头,温和而狰狞,“温蔓,我们之间的事情,谁让你扯进来第三个人,嗯?” 低冷的笑从喉骨蹦出,他说,“你信不信,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305 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掩饰他的无耻和下流 温蔓扶着自己的额头,轻飘飘的笑,“我跪着求你又怎么样呢?如果我下跪你肯离婚肯不要再纠缠我不要耍手段让我丢了工作,我给你下跪也可以啊。” 她用力的推开他的胸膛,“我累了,你出去……” 她摇晃着的身体还没走出两步,顾泽就已经从后面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低冷嘲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喜欢我的时候倒贴赔上温家也要跟着我,不想要的时候下跪想要摆脱我,温蔓,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 她的脑袋带着眩晕,不是很清醒,“是啊我就是没自尊啊,顾总你几次三番的缠着要甩了你的前妻,你很有自尊吗?” 脑袋隐隐作痛,她不得不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了你要毁了我的工作?还是你看不起的女人找到工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顾泽你是不是男人?放着日理万机的工作和应酬不管用这么下作的方式为难我,很有意思吗?” 顾泽只是听着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一张俊脸也越来越沉,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卧室的门被关着,被男人一脚踹开,温蔓的卧室不大,但一看就是精心布置的,她向来是细节控,到地板铺着的木板的形状都要一一比较选择。 把她微醺的身子扔到柔软的大床上,他开了灯走进浴室拧开开关在浴缸里放水。 氤氲的雾气在明亮的灯光下升腾,顾泽出去的时候女人趴在床上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有男人在也睡得这么放心,顾泽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去脱她的衣服,原本沉睡的女人一下就将眉头皱的死紧,双手护在胸前不让他解她的扣子。 顾泽心中洋溢澎湃的怒火还没有消失,所以动作半点不温柔,她不配合,他就直接捏着她的手腕抵在一边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外套扒下来。 温蔓像惊弓之鸟一样缩着身子,“顾泽走开,别碰。” 抵着她手腕的力道瞬间加重力气,痛得昏沉中的女人一下就被惊醒了,她睁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长身如玉,面色沉如修罗,她努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腕,警惕的看着他,“我让你出去,”她的声音嘶哑,“这是我的地方!” 顾泽俊脸面无表情,膝盖抵着她的双腿轻易的阻止她想要逃离拉开距离的动作,淡漠的嗓音里是与生俱来的狂傲,“只要我想,这座城市所有收留你的地方都可以变成我的。” 他身上穿的藏青色的风衣,是她最喜欢的。 温蔓闭了闭眼,“等变成你的我再走,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幽暗的眸子里跳跃着蓝色的火焰,但阴沉的俊脸始终没有其他的表情,“衣服脱了,三十秒。” 浴室里的放水的声音还在继续。 温蔓没有动,她当然不会动。 他慢斯条理的语调充斥着阴森的底蕴,“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耐心也很一般,你不脱我就帮你动手。” 他说得出来就做得到,这点温蔓很清楚,她恨不得一个巴掌甩在这张脸上,“顾泽,”她攥着床褥的被单,声音压抑但吐字清晰,“我男朋友住在隔壁,你敢乱来,你别以为我永远是你手里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顾泽嗤笑,“你男朋友?”他修长的手捏着她的下颚,眼神幽暗肆意,“似乎跟他比,我才是你的男人。” 他手里还拿着结婚证,她敢在他的面前说男朋友三个字,头发剪掉了,她的胆子倒是真的涨了不少。 温蔓瞪大眼睛,虽然生来温婉的五官使得这个表情过于缺少攻击力,“我是跟你学的,顾泽,别说我只是学乖了所以想找个靠谱的男人过点靠谱的日子,就算我一天换一个男人,那也该说你教得好。” 顾泽怒极反笑,俯下身将俊美的脸凑到她的跟前,“继续说,我还教了你什么。”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侧开脸,冷漠的道,“我让你出去!” 顾泽淡淡的哼了一声,视线瞥了一眼腕上的银表,“三十秒到了。” 大衣的下面是黑色的薄款毛衣,男人单手搂着她腰,掀开衣服的下摆一提一扯之间就轻易的把她的毛衣脱了下来。 华丽的红色内衣衬托着她白皙入雪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是显得格外的诱人,她鲜少穿这个颜色,顾泽眼眸一眯,眼底泛出湛湛的冷意和寒芒,唇畔噙着笑容,“新买的内衣?” 他的手指游走在锁骨处,覆上凉意,低哑的嗓音缠绕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我喜欢你的头发所以你剪掉了,我说红色的内衣不适合你所以你专挑这个颜色,我不准你喝酒所以你喝成这样……” 指尖的游弋极有暧昧挑逗的意味,“你身上还有很多我喜欢的地方,你要不要也跟着一起改了?看我会不会改变主意签字离婚换一任顾太太?” 他的脸上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温蔓的心底没有来的一慌,抬手就去捉住他的手不让他碰她。 “顾泽,我再说一次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 “否则你要叫你的男朋友进来帮你么?”顾泽打断她的话,声音阴柔极了,斯文的脸庞并着极深的狠戾,他淡淡的笑,“你叫,我不介意当着第三者上一场春宫戏,只要你不介意让他看着我上你!” 他大力一把将她推到在身后柔软的被褥中,张口还没出声声音就被压下来的唇全都堵了下去。 他骨子里百无禁忌,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掩饰他的无耻和下流。 温蔓现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她以为儿子在他不会乱来,早知道她就不应该让郁景司走了,至少,等顾泽走了才能让他走。 顾泽看着身下抗拒冷漠的一张脸,那是来自全身心的排斥,不带一丝的虚伪和做作,心中烦躁而压抑,粗暴的扯去她的衣服,连着裤子也一起脱下来扔到了地上。 “顾泽,”温蔓眼眶发红,愤懑的喊他的名字,话语间全都是浓重的讥诮,“除了强暴女人,你还会什么吗?” 又是强暴。 顾泽的眼神冷寒到了极点,一把将她扛在肩头,起身走进浴室直接把她扔到了浴缸里,里面已经放满的热水一下就溢了出来,打湿了他脚上的皮鞋。 “你最好闭嘴,别逼我把你淹死在里面。” 温蔓的身子浸泡在热水里面,水的浮力让她避开了他过重的动作带来的磕碰。tqR1 她的脑袋痛得厉害,撑着手趴在浴缸里,沙哑着声音笑出声,“顾泽,你不把我逼死不甘心是不是?!” 第一次,她声嘶力竭的朝他大声的吼,“我真的受够你了,你能不能滚出我的生活?我现在不爱你不喜欢你不想看到你!!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有多难受吗?” 她的成长和教育让她长期惯性的压抑和隐忍,有些情绪就快溢出来所以被一瓶啤酒的酒精轻易的戳破全都泄出来,“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厌恶,是没错,十年里我都以为我离开你会活不去,没什么活不下去的,没有你我很好,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只要你不出现我比这十年里的任何一天都过得好!!” “你这辈子都是这么自私的活着就当做一次善事消失在我眼前行不行,顾泽我十年的感情还抵不上让你对我好一次?!” 顾泽一双眼如幽深的黑洞,深不可测,无法探到底部。 她所有的质问,请求,发泄在他的面前都只换到了一句话,“没有我你活得很好,我知道了,”顾泽淡淡的笑,“你可能不知道,是我没有你不知道该怎么好好活下去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浸泡在热水中的身体,“你说得对,我这么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对你好而让我自己不能好好活。” 温蔓从氤氲的热气中抬起脸,脸蛋被熏染得很红,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和呆滞,仿佛完全无法消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泽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被打湿的热水和裤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解决你所谓的男朋友,让我动手不会好看。” 他对付敌人的手段想来狠辣,尤其还是——情敌。 温蔓看着他走到浴室门口的身影,忽然开口叫住他,“顾泽,”因为刚刚太用力,所以现在的声音很嘶哑,“不可能了。” 她低头看着不断冒着热气的水面,喃喃的道,“不管怎么样都回不去了,你舍不得摆在家里的花瓶,舍不得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我知道,可是顾泽,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发生过的事情,她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 顾泽大门出去的时候,门还没来得及带上,就一眼看到姿态慵懒随意立在对面门框上的男人。 郁景司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已经燃了一半,吞云吐雾的脸在一片青白的雾气中显得很模糊。 306 我能不能,追求他? 他在等他出来,顾泽一眼看出。 “顾总比我想象的出来的早,”郁景司轻呼吐出一口的烟雾,似笑非笑让人无法看得清楚,“我还以为今天还要再打一架。” 那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遗憾的味道。 顾泽的脚步顿住,斯文的脸庞更是阴柔,骨子里深埋的阴霾和狠戾隐隐有种蓄势待发,“是么,我也很多年没有专门为女人收拾不相关的人了。” 郁景司无谓的耸肩,“看来顾总和我的心情很相似,长这么大没有为女人打过架,想起来有点小激动。” 没为女人打过架,顾泽眼底溢出冷笑,上次把他打伤的是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伤了。 郁景司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淡淡的低笑,“这自然是不一样的,上次我只是邻居和警官,顾总再不出来才算是为女人打架。”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上次他和温蔓没有关系,而现在温蔓却是在他的羽翼下,换句话说,她如今是他的女人。 来自男人的挑衅,顾泽挑起唇角,脚尖转换了方向,藏青色的风衣让他整个看上去儒雅而挺拔,他徐徐的开口,“上次蔓蔓说郁二少已经过了三十了,也不是年少热血,我才知道原来躺在我身边七年的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堂堂郁家二少再尝一次家道中落的落魄感。” 郁景司用指尖点点了烟灰,“家道中落么,尝过一次再尝一次也无妨,只要女人值得就行了。”他轻轻的笑,“说起来,难得遇上让我愿意的,自然要好好看着,倒是顾总才发现她的魅力,真是可惜了。” 一字一句,全都彰显着他的从容和讽刺,郁景司这个男人,看上去冷漠深沉,郁家落魄也削减了不了他骨子里的狂妄和傲慢。 顾泽眉眼阴沉,他扯出冰凉的笑意,“就怕郁二少今非昔比,看不住人。” 郁景司抬眸笑着,眉梢净是淡淡的笑,“是么,顾总今天在商场无人能及,政界黑道敢得罪的人也屈指可数……也没能把人守住。”他不急不缓的道,“我么虽然掀不起什么刻骨铭心的花朵,不过活了这么多年不比顾总日理万机,女人该怎么疼倒是清楚。” 顾泽冷冷的看着他,“疼女人?让过她像郁三小姐一样只能在餐厅给人弹钢琴的日子,就是郁警官疼女人的方式么?” 郁景司一根烟几乎到了底部,他伸手掐灭,喷出最后一口的青烟,“顾总言之有理,蔓蔓自小就被养得娇贵,做警察的确不够。” 他淡淡的笑,“所以我说,难得碰上我想花心思的女人。” …… 温蔓第二天很晚才醒来,睁开眼睛意识才猛然的清醒过来,她还没给小睿做早餐!还没送他去学校! 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丫就走了出去,“小睿。” 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她的声音,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腾腾的跑上了楼,“小睿。” 卧室里整整齐齐叠好了被子,早已经没有人了,她又跑到书房,书桌上也被整理得很整洁。 她重新下了楼,不知所措的拔高声音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她,走到客厅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茶几上被压在花瓶下的白色纸条: 妈妈,郁叔叔说你昨天很累今天要睡很久,所以我请他顺便送我去学校了,买了早餐放在电饭煲里,醒来记得吃。 稚嫩的笔迹一笔一划,看得出来很认真,她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沙发里。 工作也没了,她想起昨晚在浴室里顾泽的脸色和他所说的话,脑袋靠在沙发的靠座上,仍旧隐隐作痛很难受。 她的脑子很清明,怎么活下去,怎么才能离婚,她不能再求助家里了,那个男人那么狠,说不定他会直接对温家下手。 手机卡被她扔掉了,幸好所有的号码她全都是存在手机里。 洗漱完毕在厨房的电饭煲找到小睿给她买的早餐,换了身衣服她就出门了,删掉顾泽的电话,然后把她号码薄上不多的号码复制了过去,再发短信告诉他们这是她的新号。 才把发短信发完,郁景司的电话就到了,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很舒适,“起床了?” 温蔓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再度徐徐笑道,“小睿给你买的粥吃了吗?他非要买了给你热着。” “我已经吃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蛋,“我昨晚好像喝酒了,有没有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郁景司低低的笑,“答应做我女朋友算是奇怪的话奇怪的事吗?” 温蔓脸蛋一热,“你别坑我,我只喝了一瓶啤酒……没有失忆。” 她昨晚明明说的是先考察。 “准备找工作还是自己先休息?”他低沉的声音始终温淡得恰到好处,“你最近本来就很累,我觉得你还是先休息吧,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再说。” 温蔓有种荒唐的错觉,那男人嘴里说得很温和,可是言辞之间不是我觉得,而是你应该。 她甚至不知道是顾泽以往太霸道所以她习惯这样思考男人的话还是郁景司原本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嗯……我先看看吧。”她昨天白天收到银行的短信,顾泽之前给她的一张银行卡,每个月会自动转入一笔钱给她花,昨天依旧到账了,但是从她搬出顾家开始,她就没有用过那张卡了。 温蔓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慢慢的开口,“郁……郁景司。” “嗯?” “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她微微的叹息,闭了闭眼,“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去找个更好的女人。” 男人在那边从容不迫,“顾泽昨晚跟你说了什么?”tqR1 温蔓沉默不语,她爱他十年,顾泽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清楚一点,她相信郁景司不是谁都可以对付的人,但是她更相信在这个京城没什么比现实的金钱权势更能压人。 她不想连累不相关的人。 “郁景司,顾泽那个人为了目的什么手段都耍得出来,我们才认识不过一个多礼拜,不值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笑声打断了,“难怪顾泽能肆无忌惮的压着你这么多年,”郁景司不温不火的道,天生自带淡定的气场,“你只需要考虑我适不适合做丈夫,其他的都是男人应该考虑的。” 温蔓怔住,一股暖流从心中淌过,握紧着手机没有说话。 她看着不断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脑子里的内容变得很简单,“郁景司,我爱了他十年,我和他有个四岁的儿子。” 她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何况还是郁景司那般聪明深沉的男人,她知道他听得懂,沉默了三秒钟,他才淡淡的笑,“温小姐,你不仅软,还不聪明,跟着他的确不如跟着我。” 如果顾泽是她的泥沼,那他就是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她都应该选择死死的抓住,等上了岸再说。 她却选择跟他摊牌,确实太不聪明。 温蔓没有再打电话跟温母说起这些事,只是回家用电脑制作了简历投向各大公司,她的学历很好,做翻译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上手得很快,更重要的是她比其他的人用心专注。 她一直等着顾泽出手对付她或者郁景司,可是整整三天都没有动作,反倒是……郁笑笑找上她了。 她们是邻居,常来常往的很正常,可是郁笑笑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郁笑笑二十岁……跟她嫁给顾泽的年纪一样大,她眼睛里的忐忑和神色,她看得很清楚。 “笑笑。”上午的咖啡厅人很少,很安静,温蔓垂着眸,“你找我有事吗?” 郁笑笑没有点咖啡反而要了一杯果汁,她握着杯子的手很用力,年轻的脸带着紧张,又强自的鼓起勇气。 她这幅模样,像极了十年前的自己,温蔓想。 “蔓蔓姐,”直到温蔓的咖啡上桌了,她低头正准备去,郁笑笑才忽然的开口,“你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准备和顾先生离婚了?” 她一点都意外,温蔓想,可是心尖还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淡淡的笑,还是低头喝了一杯咖啡,苦涩的味道盈满口腔,“笑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郁笑笑的模样紧张极了,甚至有点磕碰,“蔓蔓姐,如果你决心要离婚的话……我能不能,追求他?” 手上一抖,温度适宜的咖啡洒在她的手上,可她无端的觉得很烫。 温蔓抬头看着那么年轻的脸庞,一时间茫然无措,“你喜欢他?” 郁笑笑慌忙的解释,“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要离婚了,如果……如果你还会跟他和好的话,我不会插进别人的婚姻的。” 她说得很急,似乎很怕温蔓会误会,“我想了很久,因为看到你和我哥哥好像在一起了,所以才来问你……如果你喜欢我哥,那我……如果你还是喜欢你先生,那我和我哥就立刻搬走。” 307 我禽兽?我恶心? “可我就是爱他!” “你的爱在他眼里值钱?”郁景司的脸色极其的难看,冰冷不屑加愤怒,“他那样的男人缺什么都不缺女人的爱。” 谁都不说,光是温蔓赔上的那十年光阴,他就不缺爱。 “那又怎么样?我不后悔!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后悔,”郁笑笑在郁家繁荣的时候就是任性的大小姐,五年生活的磨砺将她的性格也磨平了不少,可是性格深处的倔强和固执无法改变,“也许我这辈子都遇不上这么喜欢的男人了,你去问问蔓蔓姐她有没有后悔过爱上顾泽!!” 他们在客厅里争吵,也许是郁景司进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没有把门关上,温蔓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黑色的宾利停在百年的榕树下,一片黑暗,车里的灯也没有开。 副驾驶座上的车门突然被拉开,顾泽平板上抬起头,看着这段时间避他如蛇蝎的女人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微微的意外。 他的反应很直接,第一件事就是把车门锁死了。 温蔓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双睁大的眼睛瞪着他,“顾泽。” 他淡淡的笑,“你这模样像是要跟我吵架似的,我记得我还没把郁景司怎么样。” 她穿得很家居休闲,不像那些工作装,恢复了她原本的温婉柔软,如果她不是这么火气腾腾的瞪着他的话。 “我说过叫你滚出我的生活。”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听女人话的男人了。” “顾泽,你他妈的那么想当我妹夫的话去找温影,你睡了她毁了她的婚姻把她丈夫送进了监狱,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禽兽毁了一个女人又一个!”二十七年第一次,家教极严的女人开口说脏话。 女人的胸脯用力的起伏,彰显着她巨大的愤怒,她落在座位上的手甚至在颤抖。 顾泽盯着她那纯属因为愤怒而不是眼泪发红的眼眶,胸腔里的怒气反倒是被压了下去,手一掀把平板的外壳和上,“我不记得你还有第二个妹妹给我睡。”他很平静,“我又禽兽谁了?” “你离郁笑笑远一点!!” 顾泽轻轻的笑了出来,虽然笑意不达眼底,“女人现实能做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刷记录了,”他的眼中尽是嘲讽和冷然,“你看我不顺眼所以连我被女人喜欢都成了罪过了?” 他俯身将她的身子抵在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既然我在你心里是禽兽和人渣,睡了你姘头的妹妹又怎么样?她可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温蔓扬手就扇了他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火辣辣的触感,“说你禽兽都抬举你了,因为禽兽也懂感情!” 她的眼眶更红了,愤怒除外还并着隐忍着不肯掉下来的眼泪。 顾泽生生的受下了这个巴掌,他这辈子挨过拳头挨过揍就是没有受过女人的巴掌,尤其这是她第二次动手扇他巴掌了。 他低低的嗓音沉抑极了,带着冷笑,“温蔓,这世上敢打我的人都付出了代价,你别趁着我最近舍不得动你就给我蹬鼻子上眼。” “你滚!你除了玩弄女人你还会什么?!”她的眼更红了,“你每天把车停在我的楼下,为了炫耀你开这么好的车还这么专情痴心?你就是这么勾引女人的?我说过我不管你那些风流的事,你能不能滚远点别拿我做这么恶心的借口?!” 顾泽也火了,他伸手大力扣住她的脸蛋,“你还真给我骂上瘾了?”男人的眸阴鸷得如同厉鬼,“我禽兽?我恶心?” 他怒极反笑,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粗鲁的直接解开她的裤子,用力往下扯,女人的防御力在他面前单薄得可以忽视,牛仔裤很快被剥了下去褪至膝盖。 他咬着她的耳朵冷笑,“你既然这么说我不做点禽兽恶心的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给我的机会。” 温蔓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解开自己的皮带掏出他狰狞可恶的东西,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尖着嗓子喊叫,“顾泽你滚开别碰我——” 粗暴而彻底的贯穿,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车内紧跟着响起男粗喘的冷笑,“继续叫继续喊,叫到所有人都来围观!” 愤怒又沉浸再浴火中的男人压根不理会她的感受。 身下女人痛苦的呜咽不仅没有让他生出怜香惜玉般的温柔,反倒是一点点的勾出他心底暴戾的蹂躏欲。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忍耐欲望,从她当初陷入昏迷开始忍耐,忍了这么久得到的就是她跟另一个男人在看不到的地方卿卿我我。 他自问向来是睚眦必报的男人,冷眼看着女人的眼泪不断地涌出,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跟他接吻,“上次在浴室我就想上你了,不过好像你也不会领情,那也就没必要了。” 顾泽的快感的代价是温蔓无情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她感觉不到任何的舒服,甚至连一点缓解都没有,一阵阵的痛苦让她甚至想这么死了。 眼前浮现的只有在她身上逞凶作恶的男人跟另一个娇媚的女人缠绵做爱的画面,她全身对这事情就只剩下了无尽的反感和排斥。 她没有一点反应,顾泽自然也很快发现他身下的女人始终没有湿润,眉头一皱,眼底闪过浓重的黑暗,伸手打开车内的某个地方,摸出一根管状的东西,他腾出手拧开盖子挤出白色的膏状在指尖上。 温蔓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就算没有试过她大概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咬牙,忍着被痛折磨的哭腔,“顾泽,你混蛋!” 手指将清凉的白色膏状物抵入她的身下,随后顾泽拖着她的臀一个翻身将她的身子落在自己的腿上,“我禽兽都不如,”他冷笑,咬着她的耳朵几乎充血在往下走扒下她肩头的衣服啃噬她漂亮的香肩,“为你忍了这么久没有碰女人换来的就是你为你的姘头不平,那我觉得还是做禽兽的好!”tqR1 温蔓的指尖用力的划过男人赤果的胸膛,恨不得能直接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润滑剂缓解了她的痛楚,但是仍旧没有快感,“你不是演给郁笑笑看的吗?” 男人神色的肌肤被她抠出浅浅的血痕,“顾泽,你别以为我不懂你的那些龌龊心思,”她抬着下巴,汗水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被低头而来的男人一一吻去,“像你这种男人,就算是喜欢我……也绝不会屈尊降贵把车停到我的楼下等着我关灯,你演这么出深情的戏码,无非是想给郁笑笑看而已。” 308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顾泽眯起瞳眸微微的眯起,身下的动作未曾停下,起落之间净是野蛮的征服和冷酷,扣着她的后脑舔吻她的唇舌和下巴,喉间携带着低低的笑声,“你的确很了解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变相的承认了。 温蔓被他以这样的姿势抱在怀里无法挣扎或者动弹,愤怒和恨意全都堵在她的胸口,她仰着脸庞看着男人肆无忌惮的掠过和享受的表情,尖锐的恨意刮过心尖。 她把唇凑过去,狠狠的咬住男人的肩膀。 肩头传来剧痛,顾泽低头瞥了一眼,年少时为了生存他什么都做过,什么样的痛和伤也都受过,被女人咬一口的疼痛他又岂会放在心上。 直到舌尖尝到咸咸的血液的味道,她才张唇松了口。 顾泽低低的哂笑,“咬够了没?需不需要再换一个地方继续咬?” 黑色的宾利停在百年的榕树下,隐在街灯的阴影里,温蔓被迫趴在他的胸膛上,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使得男人每一次的侵入都能捣弄到最深的地方。 压抑得太久的男人只顾着肆意的要着她的身子,恨不得能占有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温蔓闭着眼睛也不敢叫出声,只能死死的忍耐等这段地狱般的折磨过去。 在床事上,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他要她就不能不给,温蔓被男人大力的撞击和贯穿一时恍惚了神经,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上了他的车。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她隐约听到顾泽的低吼后满足的闷哼,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咬着唇,说话的声音沙哑而吃力,“顾泽,你要的我已经给了,以后你的车不要出现在我的楼下,也不要出现在郁笑笑的面前!” 一番折腾和发泄,顾泽最初的怒火和脾气散了不少,伸手从车上抽出纸巾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两人的身下,期间一直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没有松手。 黑眸眯起,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薄唇噙着笑容,但那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平静,仔细才能听出情事后频率不一样的喘息,“你跟郁景司上过床吗?” 温蔓浑身一僵,眼睛看着不远处昏暗的路灯。tqR1 这样的反应落在男人的眼里无法准确的解读,车里淫靡的气息还飘在鼻息间,她的下颚被捏着,“告诉我,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女人恍惚的收回视线,顺手摸去把车里的灯打开了,橘色的光线洒在两人的脸庞上,一片静谧的柔和。 她的回避徒然再次惹怒了男人,下颚的力道猛然加重,痛得温蔓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低沉的声音覆盖着冷笑,“是不是跟他上过床所以在我的身下就变成了冷感?” 他的模样根本就不是在逼问,更像是准备掐死她。 顾泽的占有欲,她比任何人清楚,他的东西向来不允许别人觊觎或者染指,尤其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那股本能的战栗再次冒头,她僵直着身子,她扯唇恍惚的笑了,“没错,我在你身下冷感,”她侧过脸看着他的眼睛,“也许这辈子都这样,顾总手握商业帝国,何必委屈自己跟一个性冷感的女人做夫妻?我早说过,那盒录影带,我过不去。” 顾泽瞳眸收缩,那件事过去后,他们发生过两次关系,两次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神经,顾泽手上的力道加重,低喘着嗓音在她耳边重重的道,“我让你忘记那件事,只要你肯忘记我们以后都可以过得很好!” 她缄默了几秒钟,才淡淡的道,“做不到,你亲我我就能想起来,别说让我跟你做。” 他黑色短发下的额头开始冒着青色的筋脉,“你想告诉我你跟郁景司做就有反应了是么?” 顾泽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地狱,一旦跌下去就是最深的十八层,男人的手大力的摩擦她的肌肤,“温蔓,我还真的低估你了,”他在笑,可是那笑里全都是凛冽的杀意,“我记得你当初爱上我的时候死也不准我碰你,非要把初夜留到新婚之夜。” “你跟郁景司认识才多久,半个月,有么?才半个月的时间你就让他碰你?是这样的话,”他一张俊美的脸阴得可以滴出水来,“我不让他死,还真是显得我窝囊了。” 温蔓的身子徒然的绷直了,她伸手大力的拍开他掐着她的下颚,“顾泽,”她抵不过他的力气,“别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跟你一样的禽兽除了上床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泽面无表情,幽暗的视线盯着她还没有完全扣好的衣服,如玉的肌肤裸露在他的视线里,他语气平平的开口,“温蔓,那管润滑剂是新的,你想用完它我奉陪。” “你想发泄去找那些女人!”她忍无可忍的尖叫,“有的女人愿意伺候你爽你干什么非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你知不知道你一碰我我就觉得脏觉得恶心?” 男人的大掌扣着她的臀部她没办法从他的怀里撤出去,顾泽始终端着一张儒雅冷贵的脸庞,他的眸光里有绿色的冷光,“爬上车的是你,温蔓,既然你知道我是冲着郁笑笑的来何必把自己主动送到我的身下?你就那么爱那个姘夫,连着他的妹妹也一起疼了?” 他承认了,承认这段时间每晚把车停在她的楼下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感动她,或者不肯离婚。 顾泽捏着她柔软的脸蛋,斯斯文文的温笑,“她跟十年前的你很像,虽然钢琴弹得没有你好,也不会画画,脾气么也没有温顺,但是她跟你一样执拗,你这么冷落我,她一天比一天心疼。” 指尖碰触她凉凉的唇瓣,他喃喃的道,“跟你很像,是不是?” 温蔓睁大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指甲没入掌心,“顾泽……”他怎么能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 男人只是浅浅的笑,“这么生气做什么?心疼她还是心疼郁景司?”他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可以答应你以后都不招惹她。” 他温温微笑的模样落在女人的眼里就是十足的魔鬼,“你非要跟郁景司在一起的话,我不介意真的做一次你的妹夫。” “回到我身边我们好好过,否则,我们都不用好好过。” 顾泽看着女人苍白如鬼的面容,他调整姿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要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你斗不过我呢,嗯?” 她的确斗不过他,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呢? 他不过是把车停在她的楼下三天,既得到了新猎物的心,还得到主动送上门来的她的人。 “没错,我斗不过你,我太蠢了。”她就不应该上车,不应该主动送上门给他鱼肉,温蔓忽然笑了,眼睛里全都是讽刺。 她这么说,顾泽反而不悦了。 她伸手去推车门,宾利的车门早在她上车的时候就被男人锁死了,女人看着窗外,“让我下车,顾泽,你先玩我我也如你所愿送上门给你玩过一次了,把车门打开。” 顾泽没有动,女人忽然就拔高了声音,“我让你把车门打开你听见没有?!” 相比她的愤怒她的激动她的无措,顾泽显得沉静得太多,他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脸,“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温蔓,跟我回去,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女人只是笑,“顾泽,我也是最后一次说,我绝不会回去。” 她不仅任性固执,骨子里更是执拗到了极点。 车门如她所愿的被打开,温蔓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他的怀里撤了出去,虽然用了润滑剂,但她身下仍旧疼痛难受。 顾泽低着眸,温和儒雅的脸,眼底冰冷一片,面无表情的侧脸冷漠得绝情。 温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小睿已经早早的睡了,偌大的房间里只身下死寂一般的安静,她就这样跌落在沙发上。 郁笑笑抚摸着被删了一个巴掌正火辣辣疼着的脸颊,低着头就往楼下冲,她一边哭一边慌不择路的往外面跑。 哥哥的脾气其实一直都不好,但是自从郁家出事后他已经很少凶她了,更别说动手打她。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大发雷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真心喜欢的人,他为什么想也不想就否决她的感情? 刚从公寓楼里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那颗那边榕树下停着的黑色宾利,这辆车在这里停了三天了,低调也高调。 一股冲动从身体里涌出来,她想也不想的就冲到车前,用手敲开车窗的玻璃。 驾驶座的玻璃缓缓而下,露出顾泽清贵疏离的半边脸。 郁笑笑心脏跳动得厉害,“顾泽,我喜欢你。”女孩跑得急还带着哭腔,“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如果蔓蔓姐她不要你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309 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顾泽的视线从五楼始终亮着灯的客厅收回,淡淡的落在年轻女孩的脸上,他深蓝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因为刚才的情事也没有扣上,微长的发透着几分邪肆。 他看着女孩晶莹的眼泪,白皙的脸庞印着巴掌印,一眼就知道是出自男人的手。 顾泽微微的笑,“你被你哥打了,因为我么?”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脸上的巴掌印。 “是,”郁笑笑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语气很坚定,“我喜欢你,我跟我哥说我要追你,他反对还打了我。” 顾泽的眼在柔和的灯光下生出几分柔软怜惜的错觉,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听的哑意,“你哥哥是为你好,他比你年长,又是男人,他比你更了解男人,所以你该听他的话才是对。” 郁笑笑吸吸鼻子,“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我就是喜欢你,”她咬着唇,模样分外的委屈,“你这么说,是要拒绝我吗?” 顾泽眸眯成狭长的模样,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郁笑笑看着他俊美的脸,怯生生的道,“我也是问过蔓蔓姐才决定的……我问她是不是一定会跟你离婚,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了。” 顾泽的眸光滞住,脸上不动声色。 “我想……她应该是准备等你正式离婚后就正式的跟我哥在一起,最近我哥跟小睿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我才想……跟你说。” 男人的脸上落下一大片的阴霾。 怯生生的站在车外的女孩仍在继续道,“我知道你一时间忘不了蔓蔓姐,我也知道你不会马上喜欢上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蔓蔓姐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顾泽薄唇掀起一抹笑容,温声开口,“外面冷,你再不回去会冻着。” 郁笑笑先是一愣,随即摇头,“我哥刚才打了我,我现在不想回去。” 冬天越来越冷,她出来的时候连外套都没穿,站在车外有点瑟瑟的寒意。 顾泽的眼底掠过狭长而转瞬即逝的阴暗,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淡淡的道,“上车,我送你去酒店,明天再回家吧。” 郁笑笑仿佛很局促,“可是……” 顾泽状似无意的看了五楼的方向一眼,“你哥也在气头上,等他明天脾气消了你们再好好的聊聊吧。” 郁笑笑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男人淡静冷贵的脸便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乖巧听话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宾利车发动,从百年的榕树下开走了。 不是最豪华但很有格调的酒店,顾泽的身影才进去就立即有人过来迎接,“顾总,”服务生看了怯生生跟在顾泽身边的女孩一眼,毕恭毕敬的问道,“您今晚住这里吗?” 郁笑笑猜测,这家酒店应该也是顾泽名下的。 顾泽走到前台,从身上掏出皮夹抽出一张银行卡,“给这位小姐开一间房,明天送早餐到她的房里。” 前台连忙接过卡,拿了一张房卡出来递给郁笑笑,“小姐,您的房卡。” 郁笑笑呆呆的看着顾泽,“我一个人住吗?” 顾泽温笑,“你一个人住害怕么?” “不……不是。” 顾泽把皮夹收了回去,墨眸意味深长,“郁小姐,不管我跟我太太的关系如何,我现在还是有妇之夫,让你哥知道他又会跟你发脾气。” 说完,就朝恭敬的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淡淡的道,“带郁小姐去房间。”tqR1 直到走进电梯,郁笑笑的脸庞才翻起一片滚烫,她刚才问的那是什么话?!那简直就是暗示男人…… 顾泽重新回到车里,夜晚的城市一片繁华的灯红酒绿,唯有他的眸底,只有一片荒凉的冷漠和阴暗。 第二天清晨。 温蔓特地做了小睿最喜欢吃的饺子,餐桌上她伸手递了一杯牛奶过去,“今天放学妈妈来接你好不好?” 顾睿的小身板坐得端正笔直,小脸蛋透着严肃,认真的喝着牛奶,“不是郁叔叔接我吗?”他小口小口的喝着,举手投足指尖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郁叔叔说……妈妈会很辛苦,他顺便,可以带我回家。” 温蔓拿起勺子低头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饺子,“那小睿觉得……郁叔叔好吗?” 顾睿刚刚才拿起的勺子又放下放下去了,男孩的眼剔透而沉静,稚嫩的脸庞透着浅浅的困惑和不解。 他问,“妈妈……你是不是不跟爸爸在一起了?”他锁着还很秀气的眉头,组织语言有些吃力,“是不是……要跟郁叔叔在一起?” 温蔓彻底的怔住,她条件发射的就想摇头,这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承受和理解的范围,虽然顾睿早熟,但是再早熟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 “我们班上……有同学是这样的。”他的严肃的小脸有隐隐的不安,“妈妈,我以后也是这样吗?” 他的模样很认真,不解,困惑,温蔓起身绕到他的身边坐下,手覆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问,“那小睿喜欢郁叔叔吗?” 顾睿想了很久,低头吃了三个饺子,才抬头重新问道,“妈妈喜欢吗?” 温蔓淡淡的笑,“小睿喜欢妈妈就喜欢。” 顾睿的眼睛蓦然一亮,认真的道,“郁叔叔对我很好,”他想了想,又低下头,小声的道,“我也喜欢爸爸。” 温蔓的心尖微微的刺痛,血脉亲情,这都是斩不断的联系,哪怕平时顾泽对儿子很冷淡,但亲生的父亲无法轻易被替代。 看得出来她在出神,顾睿放下夹饺子的筷子,费力的抬起头在温蔓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妈跟谁在一起更开心我就更喜欢谁,”他皱了皱眉头,“我知道爸爸总是惹你伤心。” 温蔓眼睛一酸,用力的抱着他,声音哽咽,“小睿乖,不管妈妈跟谁在一起,都最爱你。” 顾睿重重的点头,然后笑开,“妈妈吃饺子,会凉。” “好,先吃饺子。” 吃完早餐,温蔓就打的送顾睿去了学校,从出租车上下来刚好看到那两熟悉的宾利停在楼下。 顾泽是个极其低调的男人,除了当年参加那场真人秀基本没有出现过在媒体的视线里。 连开车也是开的极其低调的宾利。 她从的士里下来,刚好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驾着一脸温和的神情,绅士的为里面的人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闭了闭眼,下意识就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脚还没动就想起她为什么要躲着顾泽,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从副驾驶上下来的无非是郁笑笑,年轻的脸色净是开心的笑容,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恋爱中才特有的甜蜜。 不能躲她也没有地方躲,维持着她一贯慢悠悠的节奏往那边走去,走近的时候她听到郁笑笑轻灵的声音,“顾大哥你去上班吧,我哥哥应该也上班去了,等他晚上回来我再跟他聊……” 她的话戛然而止,变成了满脸的尴尬,脸蛋涨得通红,呐呐的看着走过来的温蔓,“蔓蔓姐。” 温蔓淡淡的,“嗯,”末了看了她一眼,“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是整晚不归你哥哥还是会担心的。” 她的态度过于平静散淡,既没有责怪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唯一有的就是不咸不淡的陈述。 郁笑笑无措的看着顾泽,后者微微一笑,“你先上去吧,我有话跟她说。” 女孩紧张的看了温蔓一眼,随即乖巧的道,“好。” 郁笑笑很快上去了,温蔓眼尖的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件大衣是新买的,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顾泽倚在车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唯有瞳眸深处是看不进的深邃,她茶色的短发在金色的阳光下仍旧很漂亮,穿了一件欧美范的大衣,较之以前更加从容成熟了。 温蔓的脚步停在他的面前,侧过半边身子冷冷的看着他,“顾总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办下手续?可以让她通知我。” 说完,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就抬脚离开了。 顾泽淡淡的笑,“你这么迫切的想离婚,想好怎么财产分配了吗?” “我说过了,我一分钱都不要。” “我说的不是钱,”他往前跨了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背光而立,温和的笑容徐徐绽放,“亲爱的顾太太,我说的是顾睿,我不会让我的儿子顾氏未来的继承人叫别的男人爸爸。” …… 低头苍白着一张脸走到家门前,才发现郁笑笑一直在等着,一看到她本来就紧张的女孩变得更加忐忑了。 她小心的喊道,“蔓蔓姐。” 温蔓只觉得全身都无力,她每次见完顾泽都只剩下了无力和虚脱的感觉,“有事么?” 伸手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密码,推开门进去也没有关,郁笑笑也局促不安的跟着进去了。 女孩始终观察着她的表情,“我昨晚跟哥哥吵架……跑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他,所以他带我去酒店……” 310 他不能给你的 ,我也可以全都给你 温蔓皱着眉头,“你跟他的事情不必跟我说。”把大衣脱下来,然后把客厅窗户的窗帘全部拉开,她始终淡淡的,“该说的我跟你哥都说了,你这么大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 给窗台上的花浇水,然后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郁笑笑,“我是个外人,你有什么想解释的跟你哥说吧,他可能不会同意。” 郁笑笑怯怯的道,“可是你们还没有离婚。” 温蔓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温然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我随时可以签字,”她看着郁笑笑的脸,“刚好,如果你执意选择跟他在一起,那么至少让他先为你把婚离了。” 郁笑笑呐呐的道,“蔓蔓姐,你是不是怪我?” 温蔓眯起眼睛,淡淡的笑,“没有,”她道,“说实话,你太像当年的我,所以我可惜。” 她是个很小爱的人,明明顾泽狼是一样的男人,她昨晚就不应该上他的车……无非是,郁笑笑太像她了。 看着她跌进顾泽一手谋划的陷阱,温蔓就觉得好像是自己无法板正的人生。 但那终究是别人的人生,就算她选择从悬崖边掉下去,身为局外人旁观者也无从选择。 时间过得很快,顾泽跟郁笑笑怎么发展的她不知道,也不关心,之前投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信,期间温母和安安都有打过电话给她,她也只笑着说没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郁景司没有主动的跟她提起,温蔓也没有主动地问,只是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升温很迅速。 红枫路,这是京城很有名的一条路,宽敞的路旁种满了枫树,一到秋天纷纷扬扬的红色金黄色的叶子就会缤纷的落下。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只剩下几片枯叶,其余都是裸露的树枝。 淡色的夕阳落在她的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 她的面前立着一块画板,最后一笔落下,女人白皙的手指把画好的素描拿下来,微笑着双手递给对方,“小姐,好了。” 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接过画,才看到就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由多看了温蔓一眼,“画得很漂亮……哎,姑娘你会画带颜色的画吗?我想用的画框装起来。” 温蔓微笑着答道,“那个的话,画油画比较合适,”她顿了顿,“但是今天有点晚了我得回去接我儿子,您可以明天过来。” “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嗯,天气好的话,我下午一般都在。” “那好,我明天下午再过来。”女人喜滋滋的拿着手中的画纸了,温蔓看着下山的夕阳,伸了个常常的懒腰,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懒懒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温小姐,你把人家画成那样不怕人投诉你欺骗顾客吗?” 温蔓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半倚在黑色车子旁才支起身子往她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不过几米的距离,她竟然没有发现。 她加快收东西的速度,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 郁景司单膝蹲在她的身边夺过她手里的东西迅速而整齐的提到了自己的手里,“你画到一半我就到了,太专心车子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收拾好才朝她道,“走吧,去接小睿。” 温蔓看着他手里提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由的道,“你让我也拿一点吧,东西太多了。” 郁景司轻哼一声,“我没有让女人干重活的习惯。” 可是这也不算重活。 快靠近车的时候,他加快了速度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然后才回到她的身边,注意到她搓手的动作,男人眯了眯眸,一把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他拧着眉头,“明天不要出来了。” 温蔓怔怔的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男人,他深沉淡然的眸底是显而易见的心疼,不悦的压低声音,“天气太冷了,你喜欢给人画画等明天回暖了再出来。” 她刚想开口说话,郁景司抬起眸,眼神犀利,“你缺钱的话我养你,喜欢为了画素描我给你当模特。”淡淡的语调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倨傲,“画我比画他们来得愉悦,至少不要绞尽脑汁的既要画得漂亮还要像本人。” 若比容颜,他跟顾泽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郁景司站在谁的身边都彰显着硬朗而挺拔的气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是军人。 温蔓浅浅的笑,“我不怕冷啊,而且我也不是缺钱才出……”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低头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他直视她的眼睛,“温蔓,我从小受的教育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吹着冷风,你缺钱不能,就算是你喜欢,那也不能。” 温蔓怔怔的,半响才轻轻的开口,“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街头画家,这段时间顾泽压着我的工作我不想明着跟他斗……等他松手了我就要自己找工作那就没时间做这些了……” “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郁景司淡然的打断她,“你喜欢做街头画家,以后也可以一直做,只要天气好,我允许你坐在这里。” 温蔓看着他深沉而认真的脸,“你还挺霸道的。” 郁景司拉开车门,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上车,外面冷。” “你不是一直骑机车吗?”怎么换成小车了。 郁景司挑高眉头仿佛她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这么冷的天机车冻不死你也能吹死你。” “可你之前一直没有买车……” 男人把她按进车里,轻描淡写,“我皮糙无所谓,”他俯身将脸凑到她的面前,笑意浅淡而倨傲,“你跟着我,他能给你的我也会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全都给你。” 温蔓的心尖微微的战栗,郁景司对她很好,这种好不高调不张扬,甚至有时候丝毫不显山露水要过很久她才会忽然意识到。 可他温暖细致,看上去那么冷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相处起来才知道她想到的没想到的他全都替她准备好了。 她从未被男人宠爱过,所以常常觉得受宠若惊。 绑上安全带的瞬间,她有瞬间的恍惚,如果当年她没有认识顾泽,没有爱上顾泽,那么他和她是不是早就是最平凡普通的夫妻。tqR1 没有那么多的爱,也没有那么多的怨和痛。 可惜没有如果,如果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正如这一秒她觉得遇上顾泽是她这辈子的劫难,那么重新遇上郁景司,就是她可以新生活的另一个开端,她也许再不能像这些年一样爱的掏心掏肺,却也可以岁月安静,白头相伴直到老死。 可是现实可以马上将她才规划逐渐开始满怀期待的新的未来彻底的毁了个一干二净。 顾泽是她这辈子的劫,不管爱还是不爱,这辈子都渡不过去。 去幼稚园接完顾睿,三个人又开车去了商场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盘算分量的时候,她顺口问了一句,“笑笑会不会回来吃晚餐,要准备她的分量吗?” 郁景司听到这两个字眸内就掠过凛冽的寒意,随即不在意的道,“不用了,她这么大了饿不死自己。” 温蔓想劝,最终还是觉得无话可说,于是也缄默了。 三人买好东西就驱车回家了,下车上楼的时候,依旧是郁景司拎着大包小包满满两手的东西,走在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身形,唇畔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电梯的门才打开,温蔓一只脚才跨出去,迎面就飞来了一张椅子,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郁景司拉到了身后,连着小睿也一起护在后面。 温蔓看到,郁景司家的门被打开着,亮着的灯很刺眼,不地上一片狼藉,里面还传出巨大的争吵声。 “发生什么事了?”温蔓猛然听到郁笑笑猛然尖叫的声音,一股浓浓的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郁景司脸色极深,伸出手臂拦在女人的面前,低声道,“你跟小睿回家,不要出来。” 说完就只冷漠的看了自己家里一眼,然后强行且动作迅速的护着他们走到门前,“听话,进去。” 顾虑到自己的儿子,温蔓还是很快的按下密码,只是门才一开,男人就已经搂着她的肩膀提着顾睿的衣领一把他们全都推了进去,然后用力的关上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 温蔓的手摸着紧闭的门,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更大了,但是她听不到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她把小睿安抚好送到楼上,而后又匆匆的下了楼,扒开猫眼往外看,一身身的警察服从她的眼前晃过。 脑子里一个轰隆的念头闪过,男人温声笑着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回到我身边我们好好过,否则,我们都不用好好过。】 全身的力气一下就被人抽走,手指恨不得把门板抓破,他不是已经跟郁笑笑好了?为什么他就是死也不看放过她? 311 郁景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温蔓把门打开,抬脚走了出去。 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满室都是被翻过的狼藉,郁景司将满脸惊慌的郁笑笑护在身后,俊脸阴沉冷蔑,身前对峙着另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 郁笑笑恐慌的拉着郁景司的衣袖,满脸都是泪水。tqR1 她走进去,没有人拦她,“景司,发生什么事了?” 郁景司沉沉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掠过,而后从容淡淡的笑,“没事,你先回去,这里很乱。” 一看郁笑笑的眼神,就知道有事,温蔓攥紧了拳头,问穿制服的男人,“警察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擅闯民居还翻乱人家的东西?” “接到举报,郁警官在上次的毒品走私案中,跟贩毒组织有金钱利益往来,我们奉命调查,抓人。” 郁景司沉默不语,唯有眸光冷冽迫人,唇紧紧的抿着。 温蔓看了他语言,而后冷冷的发问,“证据呢?” 另一个恰好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小包的东西,看了郁景司和郁笑笑一眼,然后直接扔到了茶几上,“刚刚看过了,这一包都是大麻。” 郁笑笑脸都白了,温蔓看着茶几上的那一包东西,手心几乎被自己抠出血。 郁景司只看了一眼,淡漠的陈述,“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色制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郁警官在说笑,东西在你们家找到,你跟我们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他看着郁景司,“总该不是有人特意把这包东西放进了你的家里……” “哥,”郁笑笑眼睛里眼泪快要冒出来了,“好像是我带回来的……” 温蔓闭了闭眼睛,低下了脑袋。 郁景司没有意外,侧首狠狠的盯着郁笑笑,女孩的眼泪一下就哗的掉了出来,她拼命的摇头,“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是……” 她的话止住,整个人都变了脸色,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她哭得喘气,“我不小心带回来的……” 蓝色制服的男人冷冷的看着他们,“郁警官,你们兄妹这是在演戏给谁看?郁小姐带回来的是么?那好,”他抬手,“把郁小姐带回局子里。” 立即两个人拿着手铐朝郁笑笑走了过去,郁景司伸出手臂拦在前面,一张俊脸前所未有的冷而沉,戾气浮现。 “郁警官,虽然你已经辞职了但是应该也清楚妨碍公务也是有罪的,还是你们兄妹情深迫不及待的想去里面作伴?” 郁笑笑惶恐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哥,怎么办啊……” 温蔓走过去,站在郁景司的身侧,“这位警察先生,发现大麻就能说明郁景司走私跟毒品组织有联系吗?也许是想自己买回来尝试一下……至于有没有抽,相信你们有的是方法化验。” 毒品走私是严重的罪,但吸毒不一样,何况不管是郁景司还是郁笑笑都没有沾染过毒品。 郁景司面无表情,瞳孔紧缩,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蓝色制服看了温蔓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私藏大麻,来历不明的巨额财产,还有郁小姐……昨天的缉毒行动失败,我们查到你在前一天跟地方的的头目见过面,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郁景司,你涉及收受贿赂……又在这时候辞职退出。” 温蔓看着郁笑笑,第一次觉得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见那种人?郁笑笑,我早就说过顾泽他不是好人,你脑子里面除了男人能不能装点其他的东西?!” 郁景司没有开口,也许从一开始就猜到顾泽到底使了些什么手段,所以才思考。 温蔓胸口堵塞,低低的唤道,“郁景司。” 私自见毒品走私贩的是郁笑笑,东西是郁笑笑拿回来的,除了那笔觉财产……要转进去,轻而易举。 顾泽下得一手好旗,阴险毒辣。 他可以全盘否认的,温蔓不懂这些但是她也知道,只要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郁笑笑坐牢,他能脱身。 不断的无措的掉着眼泪的女孩只知道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身子绷得很紧,害怕得发抖。 郁景司跟温蔓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在男人出声之前,温蔓已经激动的开口了,“郁笑笑,你站出来跟他们那包大麻是谁给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前天晚上是谁让你去见那个走私贩头目,你抖什么说话!” 分明就是顾泽,除了顾泽不会有其他的人。 郁笑笑很茫然,“我…………” “够了,”郁景司冷漠的道,“跟我妹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们走,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我们家。” 温蔓用力的闭上眼睛,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郁笑笑哭得喘不过气的声音,“哥,不是……不是你,你让他们带我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郁景司淡然的看着温蔓,语调略沙哑,“这段时间,帮我看着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温蔓,我会想办法,你什么都不用管。” 他的潜台词她听出来了,不要去找顾泽。 他了解情况,她了解顾泽。 屋子里的人本来就是冲着郁景司来的,更确切的说,是冲着她来的,那一批警察很快就撤走了,只剩下了瘫坐在地上的郁笑笑和站在灯光下的温蔓。 郁笑笑的脸色苍白,“蔓蔓姐……我哥,他会不会有事?”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那包东西是顾泽给你的!” “不是……”郁笑笑摇着脑袋,哭着说道,“那不是他给我的,是……是他一个手下给我的,原本只说让我带过去给另一个人,因为我和顾泽约会忘记了,所以才带回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看……” 温蔓咬唇,他甚至没有亲自出手。 “那个走私贩呢?” “我不小心看了他的短信,以为……以为他跟女人约会,所以偷偷的跟上去了,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 钱就更不用说了,顾泽做生意起家就不是什么光彩干净的手段,洗钱转这些钱他手到擒来。 温蔓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无法责怪郁笑笑,那个男人存心想算计一个人——何况还是心思单纯一心喜欢他的女人。 她没有力气再去跟郁笑笑说什么,安慰也找不到说辞。 只在走之前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去找顾泽,如果你不想让情况更糟糕。”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郁笑笑忽然开口了,“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吗?因为你跟我哥在一起,所以他才利用我算计我哥哥是吗?” 温蔓的心尖一颤,因为她?! 郁笑笑低头看着地上的狼藉,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道,“蔓蔓姐,他是为了你……你跟他和好吧我哥不能有事。” 温蔓站在门口边,手搭在门框上,侧脸看不出表情。 半响,就在郁笑笑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温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淡淡的亦不带情绪,“现在你知道顾泽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所以不管是为了你哥还是为了你自己,离他远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径直走到卧室把门屈膝坐在地上,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她重新买了卡之后就删掉了顾泽的号码。 可是那是十一数字,她全都记得。 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半个小时,她才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九宫格的数字出现在她的视线,她的视线落在上面,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了下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人接通,“喂,哪位?” 温蔓咬着自己的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在顾泽面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因为他从来就只在乎自己的意愿,自己想要什么。 男人的嗓音是不急不缓的温淡,“我忙,再不说就挂了。” “顾泽。”她叫他的名字。 顾泽的反应很淡然,一点不激动,得意或者意外,平平淡淡得好像他们是最无需提起的关系,“什么事?” “郁景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顾太太,你应该把你所说的事情是解释清楚我才能回答你是不是。” “顾泽你别跟我装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顾泽依旧淡然波澜不惊,“你跟他在一起后脾气倒还真是见涨了不少,这么暴躁生活遇挫太多了吗?” 温蔓冷笑一声,“女人一旦被宠得多了脾气是不会不知不觉的变差,不过我觉得有些时候脾气差是应该的。”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尖锐的讽刺谁的,顾泽唇角扯出笑容,淡淡的道,“顾太太,我工作很忙,没时间跟你吵架。” 温蔓愤怒得想摔了手机,可她不敢,她想去找他,可是一想到前面找他的后果,她更加不愿意。 可是她很担心,顾泽能做出什么事她无法预料,他捏着郁笑笑,郁景司不可能对自己的妹妹置之不理。 她还没找到接的话,顾泽优雅的声音就再度徐徐的响起,“对了,如果是郁景司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以提醒你,千万不要去找宋安安,战大少跟郁家有不浅的仇,我不担保他会不会再这时候赶尽杀绝。” 312 我认输了。 温蔓的手一下变得冰凉,“顾泽这里只有我跟你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跟我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泽散淡的开口,“他出事你就要算在我的身上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嗯,客户约我吃晚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来家里找我。” 说完,还不等她回答,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温蔓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她相信宋安安不会是这种人,但是如果战砚承真的要对郁家斩尽杀绝那么她只会很为难。 以她的门路连见到郁景司本人都见不到,她只能求助于温家。 温母还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她到的时候温蔓正低着头,脸色很难看应该是没有睡好,“蔓蔓,发生什么事了?” 温蔓听到声音才忽然抬起头,“妈。” 温母看着剪掉长发的女儿,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女儿和顾泽一直没有离婚,但是到底怎么样了……她不肯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温蔓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也没什么废话,用最简单的语言概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温母低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一杯咖啡见底,她才开口,“蔓蔓,这个事,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您说。” “第一个选择,郁笑笑犯的错让她自己负责,这事儿郁景司想脱罪不是难事。” 温蔓垂着眸,“不行,郁笑笑她太年轻,而且景司他也不会同意。” 尤其归根到底,这件事也是因为她而起。 “不行的话,”温母看着她的眼睛,“蔓蔓,顾泽不想的话,那你就只能死了离婚的心,郁家兄妹两个都要保住,这不可能。” “这件事原本就是捏造出来的,”温蔓用力的捏着杯子,“妈,爸没有办法吗?” 温母摇摇头,“你爸现在基本退出来了,我们温家没有儿子,只有女儿,不说对手是顾泽……十年前是温家扶他上来,现在说来,”她顿了顿,看着温蔓道,“许多人看我们温家的面子,都是因为温家有那么个女婿,更别说郁家五年前得罪战砚承彻底的被重创,战砚承现在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人要看顾泽的面子,就算能,也没人敢出手。” 温蔓唇色惨白没有说话。 温母低低的叹了口气,“你是我女儿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好,上次你爸爸知道你要跟顾泽离婚的事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跟顾泽离婚,对温家来说是天大的损失。 她握着杯子的手徒然慢慢的松开,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妈,我别的不求,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顾泽十一点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意外的亮着。 从她从这个家搬出去后,等着他回来的就只有一室的黑暗和冰冷,关上门的手指微微的僵着,他抬眸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侧靠在沙发上的女人。 收回视线,换鞋,然后才抬脚走到她的身前。 温蔓睡得很浅,他靠近她就一下就惊醒了,男人正要落在她脸庞上的手顿在半空中,半秒钟后,顾泽从容的收回手。 “天气冷,怎么不盖毯子。”说着就顺手拿过一边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温蔓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拒绝,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沙哑着嗓子道,“你回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早。” “我最近回来得都很早。” 十一点还不算很晚,但是别墅里几乎没有佣人的身影了,只有温蔓开着亮堂的灯坐在沙发上。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她不断绞着的手指,顾泽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淡笑着开口,“又来找我离婚么?” 温蔓抬脸看着这张斯文儒雅的脸庞,仿佛能看到他这张好看的皮囊下狰狞而渗透在黑暗中阴冷灵魂,“我认输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是不是只要我带着小睿搬回来,以后也不再提离婚的事,你就能放过他们兄妹?”她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讽刺,“我从来没有想过,顾总你这么日理万机的人会为了我花这么心思去布局,从白道到黑道,你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吧?” 顾泽的大衣下是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的温和,他俯身用双臂将她困在怀里,“顾太太,”他这样叫她,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不过,白天的时候笑笑似乎也因为这个来求我。” 女人一下就睁大眼睛,眼神很警惕。 她的反应让他失笑,低头在她的脸上啄了啄,“我工作太忙了,所以还没来得及听她细说。”眉目间淌着淡淡的笑意,“我现在有时间了,顾太太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 温蔓捏着拳头,“你什么都肯帮我吗?” 他宠溺的笑,唇畔亲昵的碾过她的眉心,“自然,”话锋一转,他又道,“不过我本质上是个商人,商人总是将就付出和回报的。” 她抿唇,没有闪躲,“我知道,”嗓子微哑,“我可以听你的。” 顾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牵起她的手微微的笑,“婚戒带上吧,总是放在我身上万一不小心丢了怎么办?” 她的手被男人托在掌心,眼睁睁的看着那枚被她脱下来的戒指重新被他缓缓的戴上,手指一紧,但最终还是没有动。 顾泽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串吻,语气很稀松平常,“晚了,去睡觉吧。” 温蔓差点被他顺势带进怀里,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小睿在家里,我今天要回去。”她的眸底微微有些慌乱,“而且顾总,商人的规矩应该是钱货两清才是,等他没事,我就搬回来。” 顾泽眸一眯,脸上有不悦,最终却出乎她意料的点头同意了,“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温蔓还在收拾东西,正准备先送儿子去学校,刚吃完晚饭,顾家的司机就敲门了,“太太,先生吩咐我送小少爷去上学。” 顾睿正擦着嘴巴,乌溜溜的眼珠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之前一直都是妈妈和郁叔叔送他去学校,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了家里的司机了? 温蔓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微笑着道,“去吧乖儿子,以后我们回家住。”帮他拿好书包背好,她淡淡朝司机道,“你送小睿去学校后就直接回来接我吧,我差不多收拾好了。”tqR1 “是,太太。” 送走顾睿,整个屋子里都冷清下来了,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在身侧一遍一遍的震动也没有理会,直到敲门声起。 打开门,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高大冷峻的男人,她从来没在郁景司的身上感受过这么浓重的戾气,下巴冒出的青渣使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有味道。 他盯着她眼色寡白的脸一眼,深邃的眸很认真,“我带你走。” 干净利落的四个字,甚至没有任何的解释。 温蔓从后面倒退了一步,眼睛里露出茫然的震惊。 她明明白白标志着拒绝的动作清晰的落入郁景司的眼中,他眼色一沉,语气很低很沉,“温蔓,我说过让你不要去找顾泽。” 他猜到温蔓会熬不住迟早会去找顾泽,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身手拉着她的手臂就往里面走,“收拾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客厅里的东西几乎已经被收拾好了。 那男人锐利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狭长而震慑人心,“温蔓,你是担心我还是怕他,还是在你心底其实你已经想回去继续做顾太太。” 温蔓始终低着头,白皙的脸色没有颜色,她慢慢的道,“郁景司你别这么说,再我和顾泽离婚之前,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在一起了,” 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了,温蔓抬眸看着他,“既然还没开始,那就干脆的结束吧,也许你真的有点喜欢我但是你我都知道只是一点点喜欢,现在分手掐住刚好,不会伤害到谁。” 郁景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峻的脸庞笑意凛冽而锋利,“温蔓,遇上你,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挫败过。” “不过才一个晚上而已,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究竟是笃定了我会输还是其实你想回到顾泽的身边?” 他强制性的抬起她的脸迫使她跟他对视,“这个问题很简单,温蔓,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他手上的力气加重,“告诉我,你跟谁在一起更快乐?” “郁景司,”她看着窗外,淡淡的声音很沙哑,“我赌不起别人的人生更加输不起别人的人生,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只是也许,我们从一开始没有做成夫妻,就已经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313 郁景司,对不起。 “缘分?”郁景司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一动不动的锁住她的眸光,语气沉得直敲人心,“温蔓,别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做借口,这两个字谁说出来都不应该是你,你要是相信这种东西,就不会在顾泽身上虚耗十年了。” 的确是借口,最无根无据又无法推脱的借口。 温蔓勉强的笑,“郁景司,我以前不相信,现在也许信了,你上次说我很适合顾泽,也许是这样的,”她侧开了视线,看着被拉得严实的窗帘,“所以他才这样不死不休的缠着我,他不肯放过我我去哪里他都会缠上来的。”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目舒展微微的笑,虽然那笑意不达眼底,“郁景司,你带着笑笑离开这里吧。” “温蔓,”他的眼睛太有穿透力,昔日深沉温和,如今犀利冷锐,唇畔勾着极深的弧度,“你准备这辈子都输给他么?你爱他的时候得不到他的爱,你要离开他也逃离不出他的困顿,温家大小姐敢拒绝那么多权贵就为了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不是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回头吗?为什么在他面前,你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 轻易的妥协吗?温蔓的眼神恍惚了一阵,而后轻轻的笑开,“我妹妹已经被毁了,他随时可以毁了你的妹妹,我也会随时连累你,十七岁无知者无畏那叫勇敢,如今再来一次就叫愚蠢。” “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没有,“反正我也不爱他了,不是一定要相爱终老才会活得好。” 郁景司淡淡的道,“你似乎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温蔓沉默,等于间接的承认。 郁景司低低的冷笑,“虽然我受的教育一贯要尊重女人的意愿,但我不认为是在所有的时间,温蔓,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既然你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那就跟我走。” 温蔓蓦然的睁大眼睛,“郁景司……”她条件反射就挣扎,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讲道理的,虽然她知道即便是现在他也扔有他的道理,可是她不能。 “是我怕他,”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郁景司我这真的怕了他,他今天能对付你妹妹能对付你,明天他就能对我们家下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不过是个开始,你妹妹已经把心陪上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想陪上整个温家!” 女人的情绪徒然变得很激动,她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是神经被逼迫压抑到一定程度人才会有的反应,“郁景司,我不是当初为了爱情可以不管不顾的小女生我也累了,何况……何况我们并不到相爱的程度,你懂我的意思么?” 他懂了,她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他怎么会不懂。 她不是十七岁,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她心里挚爱的那个人。 为了挫折而拼命相爱的那是热血,不是爱情。 在这一点上,她看得比他清晰透彻。 郁景司忽然淡淡的笑了,他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温热的大掌沉着而宽厚,安抚着她的情绪,“你不用这样。” 他生平第一次叹息,“他逼你,我不逼你了,”无奈般的妥协,“他执意逼你回去,你选择回去,我都不逼你。” 他原本也不是这么仁慈的个性,只是骨子里深沉寡淡,执念极少,他可以为她跟顾泽博弈,但是男人跟男人的战争可以酣畅淋漓,全部承受的却全都是一个人。 原本拉扯着几欲崩断的神经忽然松懈了,她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低喃着无力的道,“郁景司,对不起。” 男人拍拍她的额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说到底,怕连累也是一种生疏,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而已,“顾泽他已经被你宠坏了,我是男人比你了解男人,如今你走了他不择手段的逼你回去,对付这种男人一门心思的对他好伤得只有你自己。”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泪安静而无声,一滴滴的仿佛掉在她的心尖,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掉眼泪。 郁景司的眸眯了眯,他跟顾泽不熟,那种男人的心思很难揣测,以他如今的权势已经不需要女人锦上添花了。 只不过,不死不休,谁会为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死不休呢? 重新回到顾家,搬行李有司机,收拾东西有佣人,她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回到这里,似乎以往的一切都是一场闹剧,可是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一样了。 傍晚的时候郁笑笑打电话给她,她看着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整整一分钟,也没有伸手去接。 直到手机彻底的平静下去,她才伸出手拿了过来,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两分钟,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通讯录里郁景司和郁笑笑的名字删掉了。 一行行的翻下去,爸爸妈妈的,安安的,司机刚刚存的,小睿的班主任的,就这么寥寥几个号码。 顾泽的名字也没有在上面,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加上去。 傍晚的时候,她正准备自己去接小睿,手机再次响了。 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但是她认得号码,是顾泽的电话,温蔓手指一紧,下意识就想掐断,深呼吸了一口,在快被挂断的时候,还是接了起来。 她没说话,直到顾泽开口,“让司机送你来我的公司,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 “你想吃什么,我叫秘书先定位置。” “都好。” 男人沉默了一下,依旧温温的笑,“吃海底捞?” 吃火锅?温蔓眉心拧了一下,她跟顾泽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吃过这种东西,她语气不变,“可以。” 吃什么都一样。 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这段时间的宽大的欧美风,不似以前那样矜贵妥帖,“我自己开车就行了,你去幼稚园接小睿。” “太太,先生已经吩咐人专门去接小少爷了,我送您去公司。” 她什么都没多说,“好。” 车停在公司楼下,司机恭敬的道,“太太我送你上去吧?” 她靠着车窗,淡淡的道,“不用了,我在车上等就是了。” “可是先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顾总下班的时候不确定,他当了顾家这么多年的司机也算是摸清楚了。 “没关系。”她闭上眼睛,“你放广播吧,我听着就无聊了。” 坐在车上怎么会舒服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女人低垂着脑袋闭眼的模样,脸庞淡静得如一副无声无息的水墨画。 顾泽跟客户视频会话的时候接到司机的短信:先生,太太已经到了,但她坚持在车上等您。 眸光微暗,面上的笑容不改,几句话结束了视频,“有什么问题我秘书会跟进,黄董可以认真考虑,明天给我答案。” 关掉视频和电脑,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起身。 车门一开温蔓就睁开眼睛了,她怔怔的看着俯身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两秒后收回视线,微微的把身子坐直了一点,没有说话。 顾泽眸眯起一度,不动声色的扯开笑容,动作十分自然的把女人搂入了怀中,低头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等很久了吗?” 她眼神微闪,身子僵硬,“没。”tqR1 顾泽的手指逐渐插进她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昨晚没有睡好,嗯?” 温蔓落在膝盖上的手逐渐的收紧,从唇中溢出一个字,“嗯。” 他勾着唇淡淡的笑,“为什么睡不好?” 他笑得很温和,可是身上的气质过于阴森而低冷,像是终年照不进阳光的幽深的森林深处,她低着头,努力的抑制住想从他的怀里出去的冲动,“我不知道,”语气很平,甚至抬头朝他微微的笑了一下,“可能是舍不得刚认识朋友。” 顾泽的手从头发逐渐触碰到她的脸蛋,“你舍不得郁景司?” 女人的笑脸明艳了一点,“是啊,他对我很好。” “你在挑衅我么?”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了一点,笑容也变得更加的深了,“温蔓。” 她收回了笑容,淡淡的道,“你觉得我说实话就是挑衅的话,我可以说你想听的话,不过,”她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也是舍不得我对你的好,所以才不肯把我给别的男人。” “顾总这么火眼金睛,我说谎的话,你也看得出来才是。” 他真想发脾气,她说实话还是谎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她从来不习惯说谎,如今也不屑说谎。 男人不带温度的眼中有暗流淌过,他的手指忽然下滑从脸颊辗转到下巴,下一秒,阴柔的俊美就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强势而嗜血,温蔓痛得闷哼了一声,伸手就抵住他的胸膛,用力的推搡着他的胸膛,眼神恼怒。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把她的唇咬出了血,温蔓痛得差点刺激了泪腺,他才离了她的唇,她想也不想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314 温蔓,你还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响亮的巴掌声,清晰的落在车内。 司机低着头专心开车,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 顾泽的眸暗如深墨,声音沙哑,不知道怒还是不怒,只是扯唇弯出深讽的弧度,“你最近还真的养成了不少坏习惯。” 这不是她第一次或者第二次动手扇他了。 扇得他都习惯了。 温蔓立即挣脱出他的怀抱,“你咬伤我,还不准我还手么?顾泽,你去娶个长得漂亮的佣人行了,充气娃娃也行。” 她恼怒又冷淡的模样,是的,就是冷淡,从他傍晚打第一个电话回去开始,她甚至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问,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 这个动怒而生气的模样,倒更显得活色生香和生动夺目了。 温蔓忍耐着发怒的冲动,身子紧紧挨着车门坐着,眼睛也瞟向了车窗外,车水马龙,一家家的灯光都开始亮了, 甚至没有长发的遮掩,她清净的脸庞只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没有任何东西的阻碍。 “温蔓,”他浅浅淡淡的嗓音在她的身侧响起,温热的身躯紧跟着紧贴了过来,有力的手臂用力的环着她的肩膀,“你要冷淡到什么时候?” 女人转过脸看着他,两人的呼吸很近,近到她原本应该闪躲开,可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顾泽你赢了,我跟郁景司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我会如你所愿的留在你的身边做你想要的顾太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抽这样的时间出来让我陪吃饭……如果你是想担心我又跑了所以想哄哄我的话,你不必浪费时间。” “我答应你,我可以像这个上流社会所有的贵太太那样,你真的不用担心,既然我不会离婚,那么以郁景司的教养,他也不会纠缠有夫之妇,我也有我的教养,既然不准备离婚,那我也不会在外面跟其他的男人纠缠。” 她回到顾家,只想恢复以前他对待她的模样,冷漠,漠不关心,她开不开心过得好不好,他都不会关心,这些从来不在他的心上也不在他的眼里。 如今,她也一点不想要了。 那么她就可以在家里给小睿做晚餐,而不是出来陪他吃饭。 她真的不一样了,顾泽第一次有这样清晰的认知,这样的认知甚至让他微微的惶恐,前所未有的失去控制的感觉。 鲜明的冷厉的眸色终于毫不避讳的蹦出,顾泽冷笑的声音宛若从喉骨中溢出,“温蔓,你还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他的语调跟以往不同,除了危险和压抑,还渗进了微不可绝的意外,她盯着他的脸静静的看着他,半响后出声,“没有。” 她确实没有爱上郁景司,她如今再也不可能轻易的爱上谁了。 顾泽压抑的神经松懈了一点,还没反应过来,女人轻飘飘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人活着不是非要爱谁不可的,顾泽,”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那温静的微微的笑意里竟然带着某种不可察觉却酣畅淋漓的快意,“但我想,我也不爱你了。” 顾泽斯文儒雅的面具第一次崩裂,他的瞳眸碎成细细的纹路,虽不明显,但支离破碎得很不完整。 她细细的端详他的面容,继续温静的笑,“郁景司说我把你宠坏了,是所有的女人把你宠坏了,但是顾泽,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对你更好了,” 她的唇被他咬出了血,那鲜红的色彩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层烟视媚行的妩媚和冷艳,“是我爱你爱得掏心掏肺血本无归,不过我可以选择爱你或者不爱你,但是你只能承受我的爱,或者冷淡。” 她可以对他好,也可以全部都收回。 顾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英俊的脸庞阴鸷却平静,丝毫瞧不出心里被掀起的惊涛骇浪。 玩转商场加情场,他不愚蠢更了解女人。 但是了解不代表不会出错,正如五年前他因为战砚承而差点一无所有,这个女人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允许任何人的觊觎和染指。 郁景司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因为他已经不是显赫的郁家二少,更因为温蔓不爱他,十年前他连在战场上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十年后更加不可能赢走他的女人。 直到温蔓用白得不染灰尘的纸巾擦拭自己的唇,微笑而缓慢的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不我对你的好,可我再也不会给你了。” 他才知道,他在情场上唯一的敌人只有这个可以执拗爱一个明知不可爱的男人十年的女人。 顾泽伸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头额头低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沙哑得严重,“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你想告诉我,我应该对你好一点,你才会继续像以前那样吗?” 女人歪着头,淡淡的笑了,“不,我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咬我,否则我不会陪你吃饭。” 这样不显山露水的傲慢,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他瞬间就动了怒,“温蔓,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温蔓想了一会儿,“难道不是吗?你这种工作狂这种时候不是在谈工作就是在跟客户应酬,专门叫我出来一起吃饭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跟我一起吃饭?”她露出漂亮的白牙,“而且吃什么不好,非要吃火锅,你嫉妒郁景司?” 他的心思仿佛瞬间被面前的女人戳破,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掩饰,他做这些是想恢复以往的关系,包括她不喜欢的他可以适当的改变。 可是从她的口中这样漫不经心的被说出来,就仿佛成了她眼里的笑话。 眼眸微流转,她看着他眼里浮浮沉沉的的意蕴,温蔓看着车窗外的美食街,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各样的餐厅,“已经到了,顾总不会因为跟我吵架所以气得饭都不吃了吧?我挺饿的。” “怎么会呢?”他的唇角勾出阴柔的笑意,唇畔贴着她的耳骨,一字一顿的道,“我是舍不得你以前对我很好,不过你生气又傲慢的模样,我也很爱。” 他强制性的板过她的脸颊,眸底暗茫流转,手指暧昧的划过她的肌肤,“你闹一次离婚变得有性格了,不过有点性格也好,那样守着你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他从来不自诩君子和好男人,所以更加淋漓尽致的了解男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 温蔓淡淡的笑,顾泽从她的身侧离开,然后绕到她车门旁,亲自给她拉开车门,背后的霓虹灯将他英俊的脸拉得遥远而恍惚。 她漠视他伸过来的手,自己下了车,绯红的唇就凑在他的眼前,“你不是喜欢有性格的女人吗?顾总,喜欢有性格的女人得心胸宽广很有风度才行,你应该不会生气吧?”tqR1 顾泽瞳孔微缩,手落下一把扣住她的细腰将她搂进了怀里,力气很大没有给她留下可以挣脱的空间。 他很温淡的道,“郁景司教了你很多。” 教得她会反击,会讽刺,会堵他的话和路,真是教的太多了。 温蔓踩着只是坡跟的靴子一级一级的跨上阶梯,没有回答他的话,直到顾泽在她耳边低笑,“温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就不怕我再次会他下手吗,嗯?” 终于肯承认,那些都是他做的了吗? 温蔓很平淡的道,“你不会的。” “哦?”他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不会?”她 “因为你是商人啊,”她抬起自己的脸,对上他微暗的视线,“我人已经回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对郁家兄妹怎么样,你什么都得不到,而我只会……更加讨厌你。” 这么明显的利益得失,他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乱来,这个男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从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温蔓被他搂着走进了一家很有名的海底捞,才走进去就立即有服务生来引路,“请问两位吗?” “嗯。”顾泽瞟都没有瞟,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想坐哪里?” 却撞见女人的原本不怎么在意巡视的视线徒然的僵住了,他不不动声色,顺着方向轻易的就找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郁景司和郁笑笑,两人安静的吃东西,并没有交谈。 正准备收回视线,灵敏的女孩已经看了够来,她的神情明显一僵,然后跟坐在她对面的郁景司说了什么。 郁景司淡淡的目光看了过来,而后朝着女人露出笑容。 温蔓挽起唇,而后才若无其事的开口,“顾总想换个地方吗?” 顾泽捏着她的腰肢,低低的笑,“顾太太难道想跟他们拼桌?” “我不介意。” 他落在她腰上的手便一下收紧了,却还是出乎温蔓意料十分温存的道,“你想的话,我陪你。” 温蔓想,他总该不会看见郁笑笑在那里所以才舍不得吧?毕竟那样年轻纯情又对他一片痴心的女孩向来很对他的胃口。 顾泽搂着走过去,微微的笑绅士而礼貌,“介意一起坐吗?” 315 了如指掌的夫妻才会有的默契 郁景司看了温蔓一眼,无声的扯开笑容,“顾总在征求意见的话,我还真不太想。” 他对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兴致不大,平白的耽误他的食欲罢了。 “哥你说什么呢?”郁笑笑着急的打断他的话,急急的道,“蔓蔓姐,顾……顾总,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坐吧。” 因为海底捞必须插电,所以服务生把两桌拼成了一桌。 不等顾泽说什么,温蔓已经率先坐了下来了,顾泽挂着一脸温和斯文的笑容,就在温蔓的身侧坐下。 他本来应该坐在她的对面,这样显得很怪异。 温蔓淡淡的扫了一眼紧紧咬唇低头扒饭的郁笑笑,一句话都没说,顾泽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 男人熟练地点菜,温蔓撑着下巴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食物,郁景司很熟练的调料,煮着。 郁笑笑咬着筷子看着没有交流的两个人,小声的道,“顾……顾先生,你点东西不用问蔓蔓姐吃什么吗?” 郁景司抬头,犀利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却很平常,“夫妻结婚这么多年,会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 温蔓始终撑着下巴没有动,睁着静静的眸瞧着沸腾的锅里的汤,是她对顾泽的爱好了如指掌,至于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她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想想忽然觉得她是出来吃饭的,吃不饱饿的不会是其他人只有她自己。 于是她伸手把顾泽正准备递给服务生的菜单抢先拿了过来,连带着笔也拿了过来,笔尖才顿在纸上。 顾泽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拿起刚刚送上来的碗碟,动作优雅利落的一把撕扯开包裹的塑料。 温蔓抬眸,手里的笔始终没有落下,看着男人的看似专注的侧脸,他在拿着她的调料盘给她调味道。 他动作很熟练,辣椒,香菜,香油,蟹酱…… 郁景司眼角的余光也跟着对了一下,他跟温蔓吃过一次,记性极好,清楚的记得她当初调了一些什么料。 尤其顾泽甚至调得更加的精致,比例恰当。 调完料,他才侧脸靠过去看着女人手里的菜单,“还想吃什么吗?还是我点的太多你担心吃不完。” 温蔓把菜单递给了等在一边的服务生,“是啊,你点了很多。” 她知道顾泽记性很好甚至过目不忘,但是他们没有一起出来吃过,他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郁笑笑怔怔的看着男人自然的动作,他们的对话都彰显着一种只有对对方了如指掌的夫妻才会有的默契。 她正拿着勺子泡着丸子的手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竟然无意识的伸手去用手捞里面的丸子。 温蔓眼尖,想也不想的起身就去阻止,顾泽还没来得及把她的身子拽回来就听到女人痛极了的惊叫声——“啊。” 滚烫的汤汁,温蔓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这种汤的温度很高,郁景司脸色微变,起身就想去拉她,但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袖角,只听到椅子的脚重重摩擦地板的声音,然后温蔓整个人都被带进了顾泽的怀里。 那两张椅子甚至一起倒在了地上。 顾泽的脸色极其的骇人,拉着她的身子就往一边的通道走,另一桌正在点菜的服务生被他吼得差点掉了魂,“水龙头在哪里?” “洗手间吗?” “我问你哪里有冷水?!”顾泽显然脾气很差,但是在公众场合这么肆无忌惮的吼人还是第一次。 服务生磕磕盼盼的道,“往左边走,再拐弯尽头就是洗手间。” 温蔓整个人的神经都被那样滚烫的触感灼伤了,除了痛得抽气她没有其他的感觉。 直到冰凉的水流从烫得她痛极的手指上流过,才稍微的缓解了一点,但是那股疼痛还是清晰得让人无法忍耐。 温蔓的手肘趴在洗脸池的旁边,手指被他握在手里,如果她抬头的话也许可以看见镜子里阴沉的脸和不满心疼的眸。 温蔓没有看到,但是跟上来的郁景司和郁笑笑看得很清楚。 “疼不疼?” “没事。”温蔓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顾泽抱着她拥入怀着,十分温柔的额安慰道,“等凉水冲够了,我就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郁笑笑颤颤巍巍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对不起,蔓蔓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一时间走神了,没想到会连累蔓蔓姐的手被烫伤。 不过,她看着顾泽心疼的眼,恍惚的想,如果是她被烫伤了,他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疼? 顾泽听到声音回过头,冷厉而骇人的目光一点都不似她平时看到的那般儒雅温和,“不是故意的?你脑子有洞把手往里面放?她的手用来弹琴,什么损伤都没受过,你伤了你拿什么赔给我?” 拿什么赔给他……这分明就是她的手。 温蔓在他的怀里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只能无力的说了一句,“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人家了。” 郁笑笑失魂落魄,除了看到他还能有其他的原因么?明知道人家的少女心碎成渣渣了他还有兴致在郁景司的面前扮演甜蜜。 这男人狠心简直就是他的性格。 郁景司拧着眉头,他自然是看不得自己的妹妹被人这么训斥,但是温蔓因为她走神伤了手顾泽发脾气旁人不好插口。 “烫的疼吗?”郁景司压低声音问道,说完也知道那是废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很疼了。 顾泽在车上就心情不爽,女人被莫名其妙的烫伤他更是看谁都不爽,逮着谁就泄火,“你还想听她说不疼吗?她疼成这样你看不到?” 温蔓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女人能不疼?她最怕的就是疼,受不得冷受不得热最受不得疼。 语气很不好,火药味很浓。 郁景司被抢白,也一时间无言。 他那一身伪装的绅士风度去哪里了? 大概冲了十分钟左右,那股剧烈的痛意终于过去了一点,顾泽才把水龙头拧了,手指的红彤彤的,幸好没有起泡或者伤到皮肤。 顾泽把女人捞进怀里,“我带你去医院。”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兄妹就要离开。 郁景司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温蔓的身上,她还是蹙着眉头,但是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不用去医院。”温蔓的脚步停下,看着自己还有些发红的手指,”不是很严重。” 只是那瞬间痛的太厉害了,也没有怎么样。 顾泽冷冷的训斥,“不去医院你还想怎么样?准备把手指报废在这里?” 她明明已经没什么事了,温蔓另一只手摸摸肚子,“我饿了想吃饭,等下回去的时候买支烫伤膏就好了,” “去医院检查完就回家,我吩咐佣人重新准备晚饭。” “我今天想吃海底捞。” “温蔓,”顾泽动了脾气,他本来就不是脾气多好的男人,“你别在这时候给我闹脾气,你想吃我让人在家里开一家够你每天吃!” 温蔓看了眼郁笑笑,眼眸微转,“跟手疼比起来,我现在更饿。” 顾泽冷冷的眸光不满的瞪着她,他妈的这辈子最讨厌倔强耍性格的女人了。 郁景司敛起眸底的神色,也跟着淡淡的出声,“既然她饿了,顾先生,你就先陪蔓蔓吃东西吧,她是当事人,更清楚想要什么。” 这话里莫名有什么其他的以为,顾泽眸微眯,冷冷一哼,“郁警官,麻烦你去给我妻子买支烫伤膏,我陪她吃东西。” 郁笑笑呐呐的道,“我去吧。” 顾泽没跟她说话,只是搂着温蔓就往原来的位置上走去,温蔓连忙道,“谢谢,麻烦了。” “无妨,本来就是笑笑的错。” 回到座位上,郁笑笑还是没有跟郁景司一起出去,而是小心的跟着顾泽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刚好,服务商已经把食材和汤底已经准备好了,汤也沸腾得差不多了,刚好下锅。 郁笑笑愧疚又殷勤,刚坐下就朝温蔓道,“蔓蔓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还没等温蔓回答,顾泽深冷的视线就扫了过去,“不用你。” 三个字,惜字如金,温蔓甚至都觉得奇怪,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女人多么热情熟络的模样,但是在她的想象力,他对所有的女人应该都是绅士而儒雅的。 她想自己动手,但是刚才用的是右手去拦郁笑笑,左手很不方便,还没抬手就被顾泽一手拍了下去。 他的脸色很不好,较之于车上更加的差劲。 她不好奇,所有也没开口问,“吃肉吧,我很饿。” 于是顾泽依言替她涮肉,他穿的西装已经脱下扔在车上,但是一丝不苟的衬衫还是显得他在这样的地方很违和。tqR1 可是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常吃火锅的人。 她淡淡的想,大约是陪哪一个新欢来的。 他涮她就吃,顾泽为她做这些她骨子里都挡不住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不是郁家兄妹在的话。 涮好后,她笨拙的拿着勺子努力的夹东西吃,结果三块肉掉了两块,郁笑笑在一旁一直看着他们。 “筷子放下,”顾泽瞥她一眼,道。 316 一股遥不可及的错觉 温蔓看了一眼自己碗里圆滚滚的丸子,“我没拿筷子。” 她拿的是勺子。 顾泽伸手把她手里的勺子二话不说的夺了过来,郁笑笑看见俩忙道,“我来涮吧,顾先生你要喂蔓蔓姐吃东西。” 温蔓俩忙试图把勺子夺过来,“我自己可以,多吃几口就习惯了。” 她不不喜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而且纯属顾泽为了秀给郁家兄妹看的。 “你能保证一点都不掉就自己吃,”顾泽也没搭理郁笑笑的话,神奇而自然的拿着勺子慢斯条理的勾着一颗鹌鹑蛋喂到她的唇边,然后右手继续涮肉。 他已经送到嘴边,她自然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拂逆他的意思,只能低头吃了下去,看了眼在沸腾的汤水中变红变熟的肉类。tqR1 郁笑笑被男人忽视很尴尬,温蔓扯开话题,“你小时候学过杂技吗?还是左撇子强行纠正?” 两只手都这么灵活,她以前还真的没有注意过他这项神奇的技能。 顾泽侧脸瞥了一眼锅里的肉,看熟的差不多了就捞了出来扔到了碗里,黑眸不悦的看她一眼,耍杂技的……她还能想到更难听的吗? 勺子放下,一块蘸了辣酱的肉被筷子夹了出来,温蔓自然而然的低头去吃,顾泽的眼中掠过笑意,筷子的方向一转,夹着的肉就落到了男人的嘴中。 温蔓抬头就看到他朝她淡淡的笑,“我工作了一天也饿。” 她抿唇,半响才道,“我吃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吃吧。”然后朝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郁笑笑道,“笑笑,麻烦帮我倒杯水。” 郁笑笑才像恍然回过神一般,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倒水,温蔓眸底倒映女孩忐忑而小心的动作,闭了闭眼,接过她递过来的水。 正喝着,郁景司拿着一贯烫伤膏回来了,顾泽看着面容深沉寡淡唯有眼中透出些关切,他挂着微笑伸手接过药膏,极有风度的道谢,“麻烦郁二少了。” 郁景司不在意的回道,“应该的。” 顾泽重新低头,用纸巾擦拭了唇和手指,“把手伸出来。” 女人没有多想什么就递了过来,郁景司没有坐下,看了眼温蔓的手指,就居高临下的朝慢吞吞的吃着东西的女孩道,“吃完了就走吧,你晚上不是跟朋友约好去看电影吗?时间差不多了。” 郁笑笑两秒钟才缓过来,“哦……好,”放下筷子,草草的擦了擦嘴唇,然后就站了起来,眼神飘忽的厉害,“那蔓蔓姐,顾先生……我和哥哥先走了。” 顾泽低头专心涂药,淡淡的嗯了一声。 温蔓抬起脸,笑容温婉安静,话是朝着郁景司说的,“谢谢你帮我买的药,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遇上她和顾泽,他们还在好端端的吃饭。 郁景司的眼神极有穿透力,低低的嗓音深沉有力,“应该是我说谢谢,我们走了,有机会再见。” 有机会再见,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泽正在擦药膏的动作微不可绝的顿了一下,下一秒就继续之前的东西为她的伤口擦药。 她的目光没有追随着离开的两人,但却盯着窗外出神。 顾泽极其不喜欢她这般模样,静静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想谁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过于糟糕,在过于的十年里,她的眼里和心里始终都只有他。 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发呆。 温蔓只感觉到一股熟悉却本能排斥的气息靠近,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她就已经条件反射的侧开了脸蛋,本该落在唇上的吻错落在她的脸上。 顾泽的眼睛如火在烧,他们本来就坐得很近,“他在谢你什么?”男人呢的唇是贴着她的肌肤说的,暧昧又带着丝丝入扣的危险,“谢你为了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回到我的身边么?” 这双眸里有蓝色的火焰在簇簇的跳跃着,温蔓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没有闪躲,她温温淡淡的道,“谢我陪你秀恩爱啊,让他妹妹对你死心。” 顾泽没有料到她的答案是这样的,怔愣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想让我对她好一点。” 他的女人一贯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算很差,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是因为郁笑笑失魂落魄结果害得他的女人被烫了手。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让她对你死心,就是最好的。” 只不过,年轻而炙热的心……大约没这么容易熄灭。 郁笑笑看顾泽的眼神,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爱恋。 郁景司买的药膏清清凉凉的效果很好,那股灼伤的疼痛已经消散了一大半了。 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了回来,低头吹了吹,而后静静的道,“我饱了你自己吃吧,吃完就回去。” 她明明就坐在他的身边,但是偏偏又生出一股遥不可及的错觉。 顾泽敛下眸中冰冷的神色,继续优雅的吃东西。 无妨,时间还很长,他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的,有的是漫漫的一辈子,她的人已经回来了,心也会回来的。 只是他不会想到,时间二字,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生命里最无力而绝望的存在。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司机驾车,顾泽和温蔓坐在车子的后座。 女人发呆般的看着窗外的红灯绿酒,喧哗而热闹的世俗,人行道上有牵着手在冷冽的寒风中散步的情侣,大声的笑,大声的哭,还有一对在吵架,朝着对方声嘶力竭的吼。 经过商场的时候,温蔓喊了声停车,“我去给小睿买点东西。” 顾泽眉目未抬,淡淡的道,“你想给他买什么跟佣人说他们会买齐的。” 温蔓已经打开了车门,“她们不知道小睿喜欢哪一种,我也要看过了才知道。” 她下车的时候才发现顾泽跟着她一起下车了,她蹙着眉心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也没有跟她一起逛过商场,以前没有做过的事,现在更加没有必要。 顾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顺手把她扯进了怀里,“那也是我儿子。” 她很想问句你什么时候关心他是你儿子了?只不过话是自然不能这么说的,到底是亲生的父子,他们能加深感情她求之不得。 到了商场,她先去了服装区选了两件厚厚的羽绒服,一件是清新的米白色,另一件是黑色的皮衣外套,温蔓想象小睿穿上这个的样子一定是俊美冷酷的小正太形象。 然后又选了件面料柔软很舒服的羊毛灰色围巾,顾泽也一直都是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什么都没说,直到她弯腰拎起一双灰太狼造型的QQ软软的小拖鞋,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你把你儿子当女儿吗?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个什么狼?狼是阴冷独立而霸气的生物,那傻缺一样的表情哪里配的上狼这个字了? 温蔓直起身子,把小拖鞋拿在手上,“这是灰太狼啊,最近很火的,小睿穿着很可爱。” “灰太狼是什么东西?”顾总表示完全没有听说过。 温蔓想了想怎么跟她印象里无所无知的顾总解释灰太狼是个怎样的存在,最后,她抱着鞋子放进了购物车,“嫁人就嫁灰太狼。” 然后就走在前面继续去选其他的东西了。 听到这句台词,顾总原本就很嫌弃的表情变得愈发的嫌弃了,他顺手抄起摆在一边的另一双深蓝色完全没有造型但是厚厚软软的小拖鞋,想了想,又面无表情拿了一双同款大号的。 扫了一眼,没有女款。 购物车一重,温蔓回头看着两双被他扔进来的两双拖鞋,蹙着眉头道,“小睿的我已经买了,而且家里不是有你的吗?” 顾泽淡淡的道,“我喜欢新的,你儿子不会喜欢那头傻狼。” 女人坚持,“小孩子就应该有童心成长才会身心健康,小睿才四岁。”她从小就是按照父母的想法活的,基本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余地。 顾泽不想为这样的话题跟女人吵架,“那就买两双好了,他不喜欢的就捐出去做善事。” 温蔓看着那双丑丑的拖鞋,抿唇也没有争执,买两双就买两双,反正顾总缺什么都不缺钱。 结账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她侧过身子让顾泽付账,然后走远了两步接了电话,“妈,有事吗?” 电话那段是温母,“蔓蔓,”声音是永远的优雅端庄,“明天是你爸爸六十大寿。” “嗯,我记得爸爸的生日,明天会回来拜寿的。” 温母顿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问道,“你跟顾泽怎么样了?”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挺好的,就这样吧。”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妈,爸是想让顾泽明天一起去是吗?” 温母缓缓的道,“蔓蔓,明天是你爸爸六十大寿,会有很多名流到场,你知道政界商界都知道顾氏总裁是我们温家的女婿,如果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到,会引起别人的非议。” 317 你非要整天摆着一张寡妇脸对着我? “我明白。”上流社会就是一个无比现实的存在,她当然知道,她闭了闭眼,“可是妈,我……” 她要怎么说,顾泽去不去她都无所谓,可是…… 她摸着自己的眉心,仍旧觉得隐隐作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了,我等会儿问他能不能去。” 温母叹了一口气,“顾泽他应该会来的,毕竟在外人的面前,他还是给足了你和我们温家的面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嗯,我会跟他说的。” 挂了电话,顾泽就提着购物袋走到了她的身边,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收回去的电话,另一只手腾出来搂着她的腰肢,“还有什么要买吗?” “没了。”她的身体微微的有些僵硬,却还是没有挣脱开。 顾泽是什么样的额火眼金睛,她的这点心思他看得很清楚,只是没有点破,她既然只能忍耐,那么他就更加没有点破的必要。 看着他把购物袋放在后备箱,然后为他拉开车门,温蔓摸着自己的手机,然后侧过脸叫他的名字,“顾泽。” “嗯?一直心不在焉,有什么事找我?”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常,事实上她也差不多做到了,“我爸明天六十大寿,希望你明天能到场……你有时间吗?” 顾泽的眸暗了一度,似笑非笑的道,“这种事情,你问我有没有时间,可真是新鲜。” 她爸爸生日,他哪一次没有到场没有送礼吗? 如今说起来,好像他们是多生疏而客气的关系似的。 顾泽看着女人变成短发的模样,虽然还是那样一张脸,却像是两个人,一年前的女人……她早在一个礼拜前就小心翼翼的问他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腾出一餐饭的时间。 他自问没什么变态的嗜好,可是每次看她那副期盼而楚楚可怜的眼神和模样,就有一种强烈想要蹂占有躏的冲动。 眉目一冷,他淡淡的道,“没忙,明天有个几千万的合同要签。” 温蔓拧眉,“你签合同用得着一天吗?腾点时间出来露面就可以了。” 顾泽阖上眸,淡淡的道,“你做了这么久的总裁夫人,不知道谈下一个合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温蔓的手指习惯性的绞着,想开口又不想说什么,明天爸爸的生日宴,温影势必也会出现的……她真的疲于面对那样的场面,于是,她按了按眉心,“那好吧,我会跟爸爸解释。” 以往爸爸生日,或者家里有什么活动需要他们夫妻一起出场的,她都会想尽办法讨好他,说很好的好话,亲自下厨,甚至晚上到了床上也要各种迎合,就为了搏到他的点头。 这七年来,不管他们的婚姻怎么千疮百孔他怎么漠视她冷漠她,但是在外人的面前,她永远都在耗尽心力的维持着美满的假象。 好像别人眼里这段婚姻美满,她就真的美满了。 那么多人看着,他有那么多女人,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拼命维持的美满只是一场自娱自乐的笑话而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似她就只是无意中提起,他去还是不去,他的答案她其实无所谓,顾泽心头的怒火一下就燃起。 回到顾家,顾睿捧着书本在沙发上看,直到温蔓回到家推门进来,他才一半扔掉书,沉静而老成的性格让他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蹦蹦跳跳或者情绪充沛,只是站起来微笑,“妈妈你回来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温蔓身后满脸阴郁的男人,礼貌的道,“爸爸。” 温蔓换下鞋子,温静的笑容很舒适,“小睿吃饭了吗?功课都写完了?”现在才八九点的样子,顾睿一般是十点看。 顾睿板直着身子点头,“妈妈,写完了。” 温蔓拿过一旁顾泽提下来放在一边的购物袋走了过去,“妈妈刚刚给你买了新衣服和鞋子,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然后把她买的两件羽绒服和那双拖鞋,想了想,还是把顾泽买的两双拖鞋也拿了出来摆在沙发上。 顾睿精致漂亮的脸上一直挂着微微的笑容,眼睛一亮,抱过那件米白色和黑色的羽绒服,然后看了看两双小拖鞋,又十分自然的拿起了……那双深蓝色造型简单到没有的拖鞋。 温蔓的神色顿了顿,“小睿喜欢这个吗?” 顾睿笑得干净而秀气,“嗯,谢谢妈妈,”他的眼无意中瞟过那双可爱的灰太狼,小眉头微皱,一抹嫌弃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小心的把拖鞋放在羽绒服的上面,“妈妈,我回去洗澡看书了。” 他喜欢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是为了等他们回家而已。 温蔓眉目间微微的失落,儿子太早熟懂事了,过了三岁就不粘她,虽然偶尔依赖,但基本都是安安静静的,她骄傲,却也失望。tqR1 窘迫的看着被父子两个都嫌弃了的拖鞋,顾泽淡淡的冷漠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薄唇微启,“帮我放水。” 以前都是他洗澡都是她放水试水温,顾泽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她不在他都是直接淋浴。 温蔓移开视线,“让佣人帮你放吧,我要找合适的衣服准备参加明天爸爸的生日宴,还有礼物也没有准备好。” 如果不是书房的电子日历提醒,妈妈没有打电话给她她说不定都忘记了。 顾泽一路压着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一把扯过她准备离开的身体,扣着她手臂的手指格外的用力,唇畔溢出阵阵的冷笑,“温蔓,你还真是耍上瘾了,是不是做爱也让佣人陪我?” 温蔓特别平静的看着他,“如果你愿意让她们替我代劳,我也不介意。” 她不知道其他的女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全身心都只剩下了厌恶,一想到就只觉得恶心,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的手臂几乎要被他捏碎温蔓拧着眉头想要挣脱,别墅里有不少的佣人,顾泽俊脸上所有的儒雅消失殆尽。 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被他的手大力的拉上楼,卧室的门被强行踹开,顾泽将她整个人甩到超大号的双人床上,即便床垫极软,她也仍旧被这样的大力摔痛了。 他按着她的手,好像随时能把他的手摁断,温蔓痛得脸色发白,“温蔓我告诉你,不管是我娶你还是把你夺回来,都不是为了让要一个只能摆不能看的女人放在家里!我不管你是喜欢我还是不爱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回来,陪我上床都是你的义务!” 多大的事情,她只是说了句不放洗澡水而已。 温蔓的眼神有瞬间的涣散,她试图收回的手,但最终没有成功,垂着眸不痛不痒的道,“我知道,顾总,我什么时候说我不陪了吗?” 她的表情空荡得无物,但是顾泽无端的听出了讽刺和冷漠的味道,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温蔓干脆试图把自己的感官和神经系统一放空,“我有常识,做妻子的义务我知道,顾太太自然是要在顾先生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尽到职责。” 女人的陈述很平淡,无波无澜,“我只是说顾总想要其他的女人代替我满足我很乐意。” “温蔓,”顾泽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比谈砸了一笔最大的买卖和生意还要来得糟糕,“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说过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以后我都会只守着你一个,这样你还不满意么?你非要整天摆着一张寡妇脸对着我?” 她只是剪掉了头发而已,难不成她还能真的一次性把十年的感情全都剪掉? 温蔓困惑的看着他,困惑的发问,“顾泽,我也不明白,”她问他,“你想要一个称职的顾太太,一个完美的花瓶,我以前做不到,现在可以做到了,你为什么整天都要拎着我发脾气?” “你不明白?”男人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将她困在身下,黑眸迸射出浓重而冷锐的冷意,“你在车上不是伶牙俐齿说了一大堆吗?现在来跟我装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品性温凉缺少攻击力,或者说她太擅长压抑自己的脾性和攻击力,以往沉浸在爱情中,如今逐渐脱离。 “原来你要的不是花瓶一样的顾太太,”温蔓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笑,“你想要以往十年里全心全意爱你的顾太太。” 她看破,他也不屑否认,“是,温蔓。” 她侧过脸看着远处的地板,不咸不淡的道,“我可以帮你放洗澡水,明天推掉你那个几千万的合同陪我赞加我爸的生日。” 她翻身拨开他的胸膛,轻飘飘的道,“还有,你确定要我履行义务的话,那记得买好润滑剂,上次的牌子挺好的,这种东西你比我了解。” 顾泽眉目一沉,又重新把她刚刚起身的身子压了回去,眯着眼睛冷漠的开口,声音低到不能更低,“温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知道了么,我对你冷感。” ………… 温家盛大的生日会。 温蔓很晚才到,因为顾泽不准她提前到场,所以只能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他处理完重要的文件。 她甚至只能呆在总裁办公室。 318 这个男人是披着皮囊的魔鬼 “我在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就行了。” “就呆在这里。”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喜欢我出现在你的公司打扰你的工作。” 顾泽顿了一下,才冷冷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不想再耽误我的心情就好好的坐着,” 她生性不喜欢争执,何况不是重要的事情。 于是静静的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就认真的看,甚至没有察觉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喜欢温顺不惹事的女人,第一次知道女人也能用温顺勾起他的怒气,她只是人回来了,只是认命了。 “给我泡茶,”他盯着她专注的侧脸,低沉的开口道。 温蔓从杂志里抬头,一言不发的起身找到茶叶冲水冒了一杯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又准备重新回到沙发上继续看杂志。 他瞥了一眼热情腾腾的茶和她安静到只剩下冷漠的脸,再次开口,“我饿了,你下去给我买一袋饺子上来。” 温蔓这次头也没有抬,“快十一点了,等下我们要去爸爸的寿宴。” “我现在饿了。”他想也不想的道。 温蔓翻页面的动作停下,很平静的站起来,“那好,你等下。” 眼看着女人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你站住。” 温蔓听话的站住,淡淡的发问,“还有什么事?” 他的手拿着名贵的钢笔,看着一身气质淡然的女人,他勾出露出几分冷漠的笑意,“你是不是准备这辈子都跟提线木偶一样,拉一下就动不下,我不拉你就死也不开口?” “你还要吃饺子吗?不吃的话我回去看杂志。”tqR1 顾泽扔了手里的笔,漠漠的道,“你过来。” “还要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变,只是眸子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过来。” 温蔓懒得追问,听话的走了过去,才走到一边,整个人就直接被拉下去跌坐在男人的膝盖上。 女人似乎一下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的就要从他的腿上弹跳起来,顾泽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身,不允许她起身。 “你干什么?” 温软的,气息熟悉的女人满满的抱在怀里,终于微微的填充了他心里被挖的空空如虚的胸膛。 被顾泽这样抱着,她几乎整个人都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温蔓整个人都如坐针毡。 “我心情不好,”男人沉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你最近开口就没几句好话,还是安静的待着吧。” 顾泽埋首在她的脖间,低声喃喃的道,“对付你比对付难缠的对手还要累。” 她冷淡既不辩解又不反抗的模样像是刀枪不入,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让我睡半个小时,等下就去爸爸家。” 温蔓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你不是要处理这些吗?” 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买我半个小时休息。” 昨晚一整晚,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睡得很沉,他就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几乎睁眼到天亮。 有好几次,他都想把她直接从睡梦中弄醒,可一想到她睁开眼必然冷淡无物的眼睛,他伸出去的手就胆怯的收回了。 是的,胆怯,他这辈子跟很多阴暗的词语有关,但不包括懦弱。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十年如一日盛着温暖爱恋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冷淡苍白,他很难再捕捉出什么情绪。 手指圈着她细细的身子,那只紧紧攥着他心脏的手终于缓了一点,他放任自己进入睡眠。 温蔓的手肘搭在他大大的没有温度的书桌上,手边还放着那杯若有似无的冒着热气的热茶,男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匀称沉静。 装潢冷贵的总裁室一室安静,她看着逐渐消散的热气,脑海中突然响起他不知什么时候说过的话。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说过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以后我都会只守着你一个!】 从此以后只要她一个女人? 他这样肆无忌惮只凭着自己的心情活着的男人怎么会守着一个一个不爱的女人,她淡淡的笑,心上荡漾的那一片涟漪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温家很热闹,温老笑呵呵的坐在草坪上,带着一顶的咖啡色的帽子,皱纹遍布的脸上是红彤彤的笑容。 “温老,就看见您的小女儿在忙活,怎么不见你大女儿和女婿呢?”闲聊调侃之间,自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提起这个话题。 温老眯起浑浊精明的眼,摆摆手,依旧笑呵呵,“做生意的人忙得很,他早上给老头子打过电话,估计得晚点到。” “做生意的,谁有顾总的生意得大,温老眼光真是没得说,虽然没有儿子,但是女儿嫁给顾氏总裁,也抵得上半个儿子了。” 温老笑而不语,手里拿着紫砂的茶杯。 别墅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的驶入,在停车位停下,立即有温家的佣人前去开车门正招呼着客人的温影听到一边的议论声,朝着众人目光视线的集中点看过去了。 顾泽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那与生俱来的儒雅气质,俊美阴柔的脸庞挂着浅浅的笑意,绅士温柔的牵过从另一旁下车的女人。 这个男人是披着皮囊的魔鬼,心狠手辣。 温蔓的手被他强制性牵着,她拧了拧眉,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夫妻出场更适合让她挽着他的手臂,可他这样牵着她……更像是寻常的夫妻,但她没说什么。 “爸。”顾泽一手牵着温蔓,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淡金色包装的长方形礼盒,两人穿过草坪的卵石路,径直走到了人群包围的地方。 “这是我和蔓蔓送您的礼物,希望您喜欢。”温蔓只是站在他的身边温静的笑,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准备了礼物。 温老双手接了过来,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笑容而变得很深,“喜欢,我宝贝女儿和女婿送的礼物怎么会不喜欢。” 淡金色的包装被拆开,里面是一个更加精致的木质盒子,掀开盒盖,一根深紫色的拐杖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 有些东西甚至不用摸不用考究,自身就会散发属于它的不一样的气息,矜贵而与众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蔓看得出来那样的材质十分的罕见而名贵,用来打造一根拐杖应该是要提前至少一个月预定的。 他很早就准备好了吗?以往每年都是她有意无意的撒娇提起。 周围不是艳羡的目光和艳羡的议论,“温老真是好福气。” 甚至有人扯了扯温蔓的衣袖,“温大小姐也是真好的福气,女人眼光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附和的声音。 温蔓陪着浅笑,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要僵硬了。 眼光好么?不过是一路撞得头破血流如今认命了而已,也许说不上比谁悲惨,但也从来不比谁好。 就在她发呆的那一个顺当,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周围低笑调侃的议论声响起,温蔓才意识到顾泽偷亲了他。 温老的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摆摆手,“年轻人就是喜欢腻呼,饿了没,一起去吃饭吧。” 一半温老的面子,一般顾泽的面子,生日宴的人很多。 餐桌上,顾泽和温蔓紧挨着坐着,温老坐在正中间,然后是保养得意的温母,除了温蔓的少数几个叔叔伯伯,其他的就是些来参加生日宴的重要的人。 温蔓另一边坐着的是……温影。 最初看到这个妹妹的时候她愣了几秒,温影向来是娇嫩而珠圆润滑的,如今整个人瘦了好几圈,皮肤也是憔悴得不像样子。 她甚至想不起来跟顾泽在一起时那个饺子娇媚动人的妹妹,尤其是,眼底深处那股无法忽视的怨恨气息。 温蔓心底堵塞,除了赔笑回答问题几乎不曾主动说话,她性子喜静夜思很多人知道的。 餐桌上很融洽,除了温家姐妹,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老油条。 “姐夫,”温蔓正低头吃着身旁的男人有意无意的夹给她的菜,就听到温影娇俏如往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最近想找份工作,你认识的人最多,能给我接受份适合我的工作吗?” 正在交谈或者吃饭的众人都微微的停住了手里的动静。 温家的大女婿在商界虽然为人低调,但是跟温家交清深的自然都清楚他的身份显赫得堪为商界帝王,温家二女婿前段时间破产背负巨额欠款而进监狱,这一桌的人也都很清楚。 不过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自然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提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温家二小姐再如何……找份工作没问题才是。 顾泽把刚刚夹过来的一直龙虾细心的剥好,闻言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只是慢斯条理的的放入温蔓的碗中,“还吃吗?” 温蔓看着鲜嫩的虾肉,筷子收紧,“好啊。” “姐夫,”温影撒娇一般的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最近真的很需要工作,我跟姐姐不一样有你这么好的老公养着。” 319 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绝情。 “给我闭嘴!”还不等顾泽开口回答,原本正笑呵呵的跟身边的聊天的温老板下一张脸冷冷的喝道,“你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 “爸……”骄纵长大的女孩自然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被训斥面子上怎么过得去,“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让姐夫帮我个忙而已。” 温蔓低垂着脑袋,安静的吃东西,眼珠如淡色的琉璃。 旁边的温影再度摇晃上她的手臂,“姐,你帮我给姐夫说一下吧,你们夫妻感情那么好,你帮我求情姐夫一定会答应的。” 温蔓的筷子没放下,依旧夹着碗里的食物往自己的口中送,“我从来不插手他的公事,你要他帮忙,就自己跟他说。” 温影一怔,似乎是没有料到温蔓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给她面子。 将碗里的最后口米饭吃完,温蔓抬手举起饮料喝了大半杯,然后起身朝各位长辈微微的笑,“爸,妈,各位叔伯,我吃饱了,您门慢用。” 说完也没看身边的顾泽,转身离开,朝着二楼的卧室走了过去。 那是她以前住的卧室,她母亲是个念旧的人,整个房间几乎保持着原貌,这七年来她几乎不曾在温家过夜,但佣人还是会隔段时间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 她坐在床上,脑袋枕着柔软的枕头,没几分钟的时间,门就被人敲响了,她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温影还是推门进来了。 她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美丽温婉,甚至比过往多了几分令人嫉妒的沉静,那些曾经小心翼翼的眼神和期盼全都沉淀下去了,一点半星都没有残留。 “姐,”她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没睡着,我们聊聊吧。” 温蔓睁开眼睛,淡淡启唇,“什么事?” 温影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分钟,然后扑通一声,忽然跪了下来,她低垂着闹到,“姐,我求你了,你放我一马吧。” 她眸光微微的动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求我什么,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老公的事情也跟我无关。” 温影几乎是跪行在她的脚下,“怎么会跟你无关呢?顾泽他毁了我老公的公司不算,我现在……爸什么都不肯帮我,就算我想自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也没有人敢要我。” 她的眼神愤恨无比,却又死死的压抑着,一边哭一边求她,“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们报复我那也够了……我现在就只想找个工作养活我自己好好过日子,可是顾泽他根本就不给我活路。” 温蔓淡漠的看着她,“你不是很清楚我跟他的夫妻关系就那样么,他不给你活路我难道还能给?” 她现在连一条自己的退路都没有,哪里还能去给别人路? “温蔓,”温影从地上起来,愤怒的朝她吼道,“我们姐妹多少年,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才甘心吗,就算我跟顾泽有染又怎么样,那也得他接受!凭什么你把过错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温蔓看着窗外,绿草如茵,客人欢声笑语,“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跟顾泽的事情,不要来烦我。” 温影憔悴的脸一下就着急了,开口还想说什么,温蔓的眼神淡淡的睨了过来,“说真的,我现在看到你跟看到他一样,挺恶心的,他强我弱,我的确是拿他没办法,但是温影,你别在我面前晃悠来烦我。” 踩着皮鞋的声音在门口几步的地方戛然而止,男人斯文俊美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他的眼神冷寒,如瞬间掉进了地狱的冰窖。 “你拿他没办法,所以你就变着法子整我?”温影之前的低姿态逐渐变成了质问,她看着淡然沉静坐在床上的女人,止不住的冷笑,“温蔓说实话,你跟他结婚那么多年,得不到他的心也守不住他的人那是你的失败,就算没有我那也有无数其他的女人!” “你这辈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失败,小时候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唯一喜欢争取过的东西就只有顾泽而已,可是到头来他也不是你的,我跟你不一样,活得也不一样,所以那么多女人你不恨你就只恨我?温蔓我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最后一次,温影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朝她大声的吼。 温蔓只是安静的坐着,“不甘心的从来是你,小影,我从小到大都不会不甘心,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为你求情,理由很简单。” “我们早就只是留着相同血脉的陌生人,对我来说,你过得好还是不好,都跟我无关,没事就出去吧,把门带上。” 温影忽然安静下来,第一次开始审视这个剪了短发神色冷淡疏离的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铁石心肠。” 她怪异的笑了笑,“你不肯原谅我,那你的心头爱顾泽呢?你难道还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 温蔓眯着眼睛,抬脸笑了笑,“你也说了是我自己的失败,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过这样挺好,总是我一个掏心掏肺的爱他,那也不是很公平,现在我觉得很好。” 真的没什么不好,除了她每晚要躺在他的身边,除了偶尔还要忍受身体上的折磨,不过那些都无关紧要。 温影盯着那张平静得仿佛死寂的脸,不屑的笑,“你看看你自己,就这样认命,难怪人生输得一塌糊涂。” 说完,就转身出去,带上门的时候大力的关上,巨大的声响几乎震破了耳膜。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高大而俊美的男人隐在一片安静的阴影里。 他的指间点着一根烟,薄唇清吐出的烟雾让他那张斯文的脸充斥着一种罪孽的美丽。 温影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顾泽,”她愤恨又无奈,“你是不是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男人咀嚼这四个字,眼中的阴鸷如墨,薄唇却携带者淡淡的笑,声音慢斯条理,“你是不懂这四个字怎么写,所以才敢在她面前叫嚣么?” 温影心里一惊,她跟着顾泽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算很短,她明白他动怒或者动杀意是什么感觉。 她咬着唇,不自觉的放低了态度,“顾泽你听到了……我只是想让她帮我求求你……我没对她怎么样。” 顾泽掐灭了烟头,“她说了让我很不高兴的话,”他说话的语调甚至是温淡的,可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底生寒,“但是我现在舍不得怎么着她了,温影,你说呢?” 他不高兴了,那就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顾泽在客房的阳台站了很久,阳光很大,风也很大,脚下的烟头掉了一地。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蔓蔓呢?” 顾泽听到声音收起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妈。”他微笑着道,“蔓蔓在卧室,在午睡。” 温母走了过去,也跟着她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这边比较偏僻,很安静,“抽这么多烟,心情不好吗?” 顾泽不是个爱抽烟的男人,除了在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 他不说话,但是眸色沉得厉害,温母只需看一眼,而后便扯开唇笑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无关要紧的事情,“蔓蔓她是女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是需要哄的,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就花点心思吧,想让她回头,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顾泽眼神闪了一下,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黯哑的开口,“有些事您既然清楚,您不为她不平吗?” 他忽然觉得好笑,他竟然觉得别人应该要为她不平。 温母保养得宜的手落在栏杆上,冰凉的触觉让她微微皱眉,“顾泽,如果你再不让她的心回暖,她就变得跟我一样了。” 五十多岁的女人,似乎从出生到死都维持着这样优雅而雍容的贵妇人姿态,“变得跟我一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为男人伤神,不过我觉得女人还是能爱和能被爱比较好,所以哪怕我当初早看出你给不了她的幸福,也没有阻止。” 她这一生没有选错过,只是没有特别幸福或者特别痛苦过。tqR1 温母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清俊而深沉,早不似十年前的桀骜不逊,她侧过了身子,懒懒淡淡的嗓音很是意味深长,“顾泽,你大约不明白,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绝情。” …… 温蔓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的往后面退去,直到看到男人脸上浅浅的笑意彻底的僵住,她才反应过来。 “顾泽,”她微微的有些惴惴,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有很多人等着跟你交流生意么?” 她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是也清楚因为顾泽低调的作风,他是商界无数人相见排队也见不着的人。 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专情。 脑子里闪过这句话,顾泽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倾身过去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淡淡的温柔的道,“你不想看到我在这里么?” 320 我们再要个女儿好不好? 他原本是和衣躺在她的身侧,手臂搂着她的腰,这样的姿势让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中午没吃几口饭,我们晚上早点吃饭,嗯?” 他喃喃的说着,温蔓甚至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她瑟缩着肩膀,也不能推开他,只能僵硬的道,“好啊。” 男人的脸摩擦着女人柔嫩的肌肤,亲昵的紧紧贴在一起,“蔓蔓,”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我们再要个女儿好不好?”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你说过有一个儿子就行了,没必要生太多。” “我现在想生个女儿,我希望,”他的声音低若呢喃的贴着她的耳膜,“我想要个跟你像的女儿。”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就像是十年里都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突然变得无法缺失,他突然想要个女儿。 女儿可以拿来宠和疼。 温蔓落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闭上眼睛平静的道,“我不想要。” “理由?” “没有理由,我不想要。” 顾泽仍旧抱着她,低低淡淡的道,“你恨我。” “没。” 他的手板过她的脸,笑道,“你也不能恨我。” 下一秒,俊美阴柔的脸凑了过去,薄唇压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的掠夺和索吻,只是一一辗压,没有温度的亲近。 她想躲开,还是忍住了。 “如果我没有动手段,我跟郁景司之间,你会选谁?” 温蔓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我会选你。” 顾泽一怔,然后微微的笑了,毫不掩饰的微微的愉悦,是的,愉悦,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不管是谈成功多大的合同,都已经给不了他愉悦。 他低头就亲吻在她的脸上,温柔亲近,是从身心透出来的亲近。 温蔓没有闪躲也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为什么选他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如果。 她以为他们之间会一直这样下去,不咸不淡,不会再有什么特别大的惊喜,也不会再有什么波澜,虽然她隐隐察觉到,顾泽想挽回些什么。 晚上,时钟的时间指向十点,顾泽回到家,只剩下一个佣人在收拾房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先生,您回来了,要喝水吗?” “不用。”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语调,“小睿和他妈妈都睡了吗?” “应该是睡了吧,太太替小少爷洗完澡就回卧室了,我刚才经过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灯已经灭了。” “嗯。”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上了楼。 卧室里是一室安静的黑暗,他顺手拧开灯,一眼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侧着身子蜷在床边睡着。tqR1 脑子里一个恍惚,他眼前就自动的浮现出女人坐在床头从书本里抬头朝他展颜欢笑的模样,温婉舒适,理所当然得可以被忽视。 那笔回忆像是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腔,紧紧的捏着他的心脏,越是安静,越是逐渐而清晰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开始的并不明显,察觉到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扩张到无法忍受了。 细细碎碎的,密密麻麻的针扎他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一下比一下更加的重。 面无表情的取了浴袍,走进浴室冲洗了淋浴就重新回到卧室,然后一把将她整个身子都抱进了怀里。 带着凉意的唇破碎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不沾染任何的情欲,手指拂过她的皮肤,“温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吗……”他贴着她温软清香的肌肤喃喃的道,“忘记从前,忘记郁景司……我们从头来过,我们会跟以前不一样。” 她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皱了起来,但是匀称的呼吸依稀可以判断出她仍旧睡得很沉。 顾泽伸手扣着她温暖的脸庞,低低的重复,“答应我,忘记那些……” 女人的眉心忽然重重的皱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一个名字从她淡色的唇中脱出,“郁景司……不要。” 她的模样很惊慌,仿佛梦见了无比恐怖的事情,她一下就挥开了他落在她脸上的手,眼泪很快的从眼角掉了出来,一遍一遍的惶恐的喊道,“郁景司,郁景司……不要。” 她每喊一声,顾泽的脸色就要阴郁上一分,低头俯视她的眼神溢出无尽的黑暗,许久没有过的杀人的强烈冲动几乎在瞬间游走了他的四肢百骸。 “啊……”她从噩梦中一下就坐了起来,苍白的整张脸遍布着冰凉的泪水,声嘶力竭的声音几乎扯破她的喉咙,“郁景司!”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床,地板,窗帘。 她呆滞着一双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做梦了吗? “温蔓,”阴阴柔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声不响,听不出喜怒。 温蔓的眼中还残留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一双眸无神看着顾泽在橘色光线里的脸,竟然一下就主动的抱住他的脖子,哭得喘不过气了,“顾泽,我梦见他死了……我梦见郁景司为了救我死了。” 她在他的怀里放肆的哭,整个人发抖甚至在抽搐。 “如果他死了,”顾泽淡淡的道,“那也一定是死在我的手里。” 温蔓再次呆愣住,手脚冰凉,车祸,破碎的现场,模糊而疯狂而狰狞的笑,谁在冷漠的看着。 她还可以清晰的看见,郁景司身下流了一地的血,微笑着闭上眼睛的模样,她拼命的呼吸,仿佛不这样她就会窒息。 屈膝抱着自己的身子,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细细的压抑的哭声从她的唇中溢出,那竟然是一种伤心绝望到极点的声音,他碰触不到,她也不让他碰触。 “温蔓,”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断,“你别逼我真的去弄死他!” 他在她近在咫尺的眼前重重的冷笑,“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没办法让他从你心里消失,那就只好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温蔓泪水未干的眼蓦然的睁大,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顾泽一张俊脸从未这么失控过,“你比我狠,是不是所有我伤你的你都要想办法全都在我的心上讨回来?我让你看到我跟你妹妹上床的画面,你就能让我听到你在梦里哭着叫郁景司的名字?” 他的手指大力的扣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温蔓,我漠视你十年你他妈的是不是也要把这十年来你受的委屈都一刀一刀的还给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脑子混乱得厉害,只想挣脱他的手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场梦会那么逼真,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甚至连郁景司最后微笑的脸也在顾泽的吼声中变得褪色。 唯一清晰的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坍塌在她的面前,要将她整个人都生生的撕开。 “我现在爱你,所以我不准你喜欢他,”无法忍受她迷离的眼神,仿佛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心上,顾泽大力扣着她的下巴面容阴鸷的吼道,“把他忘记,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忘记,你嫁的人是我,你爱的人是我,会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也是我,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也是我!” 她的神识终于从梦魇中被拉回来了一点,她呆呆的重复问道,“最爱我的人是你?” 她的表情几乎就是在嘲笑他,最爱我的人怎么会是你。 卧室一下就变得安静下来。 温蔓茫然无措的摸着自己的脸庞,“我只是做噩梦了……”她只是做了太可怕的梦,她闭了闭眸,苍白无力的虚声解释,“顾泽,我没有……喜欢郁景司。” 她对郁景司早就断了念想了,以后也不会再想。 他说了那么多话,她始终就只抓住了郁景司一个重点,顾泽俯身想也不想的就吻了下去,重重的亲吻和掠夺。 他粗重的呼吸在她的耳边重复,“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温蔓我爱你你听到没有?”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混乱的摇头,“顾泽你别这样你不用这样,”她知道他占有欲强无论身心都不能沾染别的男人,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我真的没有喜欢郁景司,我会安安分分的做顾太太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戴绿帽子……” “我现在没跟你说郁景司,温蔓你别把那个名字再从你的嘴巴里念出来!”顾泽一双眸几乎被染成了赤红,“我爱你我要你听的是这三个字!” 她拼命的解释她不喜欢郁景司,顾泽自然是不会自动理解成她怕他误会……她只是怕他再对那个男人下手而已。 温蔓突然呆住,看着他的眼神很迷茫,“我还没醒来吗?” 她梦见郁景司死了,那是噩梦。 他说他爱她……对她而言也是噩梦吗? 她摸着自己的脸,那股心悸般的感觉仍旧没有过去,顾泽的眼神和脸色更加无法放她冷静和平静下来。 “顾泽,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是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她的答案却是你在说什么。 321 温蔓,我爱你。 他的眸太深,深到她完全去揣测他在想什么。 她的模样太茫然,茫然到顾泽甚至不知道她在茫然什么,他甚至已经无意识的做好了被她拒绝或者质疑的心理准备,可她只是茫然。 他的手指用力,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将她的注意力强行集中过来,眼睛锁着她焦距仍旧有些涣散的眸,一字一顿的强调,“温蔓,我爱你。” 温蔓呆呆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怎么了?”她的脑仁就疼痛,她用力的按摩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我做噩梦吵醒你了?对不起啊。” 她没有质疑他,她只是没有去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似乎这句话由他说出来便连考察的余地都不值得。 顾泽看着她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掉的脸庞,扯唇笑了,“温蔓,就算是一句谎话,说了超过三次它也有值得考虑的余地,我刚才说了多少遍,你有听进去一次吗?” 下巴上传来的剧痛彰显着男人此时忍耐着巨大的怒气,他甚至想轻而易举的将她的下巴捏碎,“我刚才在告诉你什么,你听到了吗?” 温蔓怔怔的看着他俊美阴柔的脸,眼神阴鸷跳跃着深色的火焰,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温度,她没有在他的身上见过。 她轻轻的重复,“你说你爱我?”女人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还是他想让她像以前一样说上一句她也很爱他? 温蔓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至少她现在的神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顾泽却在一瞬间明白了她往常的感受,那些他从来不曾去顾及的感受。 温蔓抬手将他过于用力的手指掰开,然后重新躺了回去,她疲劳又困倦的闭上眼睛,“早点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顾泽低头看着将脸蛋埋在枕头里的女人,她仍旧是蜷缩的睡姿,跟他保持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距离。 她不会明着拒绝他什么,只是那些无声无息的角角落落都无法掩饰她全身心对他的抗拒。 携带着熟悉的男性气息的唇瓣忽然重重的压了下来,灵活的舌有力强势的撬开她的唇探进去夺取她的津液,温蔓很快觉得喘不过气来,手掌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在他的胸膛上。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顾泽烈火燃烧却又无比冷静的眸,“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拒绝吗?” 一边说,男人的大手已经顺着她裸露的脖子处一路向下,将她身上薄薄的睡衣解开,微凉的指尖引起她阵阵的战栗。 温蔓条件反射的捉住他的手,“顾泽……”带着低喘的声音,她克制着自己闪躲的冲动,“我现在不想……” 顾泽的黑眸动了动,转眼之间就翻身覆上她的身躯,“你不想……”他低喃着重复着三个字,嗓音愈发的黯哑,“可是我想,你说怎么办?” 温蔓闭了闭眼,被迫躺在他身下的柔软身体逐渐僵硬,半响,她侧过自己的脸,闭上眼睛道,“药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tqR1 他浑身一震,手指已经将她的身体全部挑开了,手掌滑至她滑嫩的大腿,“我记得我没买过。” “你忙忘记了很正常。”女人闭眼淡淡道,“我怕疼。” 她从小到大就怕疼,这种事一旦没有感觉那折磨就是无止无境的,她学乖了,没有必要要为自己找罪受。 “温蔓,”他看着她冷漠的面容,低低的冷笑道,“你当你在受刑吗?嗯?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将眼睛闭得更紧了,顾泽眼中掠过极其复杂的眸光,怒意,破碎的沉闷,紧攥的疼痛,还有一股深重的占有欲。 温蔓半响没有听到他起身取药的声音,蹙眉睁开眼睛。 那样陌生得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男人眼中的神色让她微微一怔,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下颚就被狠狠的掐住,火热的舌被喂了进来。 她的身子被男人沉重的躯体压着,被迫张开的唇只能承受顾泽肆意的掠夺,“唔……” 她开始也没有过度的挣扎,直到那条的蛇一般灵活又邪恶的舌不断不断的深入直到快抵到她的喉咙,那样刺激而不适的感觉让温蔓不得不发出声音表示抗拒。 顾泽却似乎更加激动了,舌尖深入她的喉咙重重的压住和舔吻,低低的粗喘在浴室格外的清晰明显,性感而淫靡的银丝从唇角滑下,男人的眼睛里激荡着跟这个深喉之吻一样的霸道的占有。 这种极其不舒服的吻法是她第一次经历,温蔓整个大脑皮层都在发麻,只感觉身上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直到他的舌离开她的口腔,转而在唇瓣和下巴处逐一辗转舔吻,她才如解放一般大力的呼吸。 这样过于亲昵的前戏,顾泽并不柔软甚至带着粗粝的手掌节奏暧昧或轻或重的揉着捏她身体敏感处的肌肤。 他身下如铁的坚硬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抵着她,温蔓微微的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细细的汗珠。 她眼前迷蒙了一下,而后便沙哑出声,“顾泽。” 她叫他的名字,引得他本来就在忍耐的欲望就更加的紧绷了,她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而不是他,“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你快点弄完了就好。” 一盆冰凉的冷水迎头浇了下来,几乎把他汹涌澎湃的欲望全都浇灭,顾泽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无声的对视,她沙哑的开口,“我说过我忘不了,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跟以前一样就好了,”蹙了蹙眉,“你还是用药吧,弄伤了你下次再碰我我会怕你。” 她坦诚的说,只是这样的坦诚在男人的眼里比任何的利剑都要残忍。她其实已经怕他了。 顾泽好半响都没动作,温蔓看着他的脸抿唇,“对不起。” “对不起?”他咀嚼着这三个字,没有温度的眸淡淡的笑,自嘲的意味极其的浓厚,“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该说我自作自受才是,你有今天是我造成的,不是么?” 饶是他那么骄傲又自负,也绝不会想到他爱上的女人有朝一日躺在他的身下会变成冷感。 还他妈是他一手造成。 顾泽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蔓蔓,”他这样唤她的名字,仿佛夹着无数说不出来执念,轻轻的音量都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好不好?” 指腹摩擦她的眼睛下面,一遍又一遍,“我推掉工作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他的脸贴着她的脸颊,慢慢的道。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你工作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她的身体她的心她比任何高明的心理医生都要清楚,不过他想让她去看,她看或者不看都无所谓。 顾泽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从她的身上翻身下去了,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赤果的上半身传递出一股浓浓的寥落压抑的气息。 温蔓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忽然出声了,“顾泽,”她的声带很干涩,语调却是很平淡,“我说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我给不了你的你可以找可以给你的女人,真的没关系。” 原本随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徒然的握紧了,顾泽转过身嘲弄的看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推给其他的女人?是不是我刚刚说我爱上你让你惊慌了,所以你恨不得我在外面有女人,甚至如你所愿的能出现个让我离婚的女人好让你回头去找郁景司?” 她的大脑停滞了一下,“对不起,我没这么想过。” 顾泽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花洒落水的声音。 温蔓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重新躺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女人匀称的呼吸证明她已经在沉睡中。 他一身冷水后的凉气,站在床边看着独自睡过去的女人,直到身上的凉意散尽,他重新掀开她身侧的被子揽过她的身体睡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顾泽已经不在了,温蔓早已经习惯她起床他就去上班了,正如晚上习惯了不再等待。 洗漱换衣服下楼,却在餐厅看到原本应该去了公司的男人。 他今天没有穿笔挺的西装,而是穿了一身偏家居的休闲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儒雅深沉多了优雅散淡的味道。 小睿坐在餐桌上,严肃板直的小脸蛋散发着少有的愉悦,看到她过来,语气轻快的道,“妈妈,爸爸说吃完饭送我去学校,你快点吃。” 温蔓一怔,扯出笑容走了过去,“好啊。” 她才坐下,男人便端着一碗热腾腾一瞧便软濡的红豆粥放在她的面前,配着她半年前选的漂亮昂贵的工艺碗。 顾泽俯身端在她的面子,起身的时候侧脸就在她的脸色落下一个吻,低沉的嗓音无比的性感,“早安。” 322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蛰了一下 “你不用上班吗?”顾泽是忙到可以365天每天都上班的人。 “每天都在上班,老板也是可以放假的,”他薄唇微微的翘起,弧度很温柔,“昨晚说了今天陪你。” 陪她去医院。 温蔓拿起勺子,将食物喂到自己的口中,“哦。” 顾泽眸眯起一度,脸上的笑容不减,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顾睿乌黑的眸乌溜溜的转着,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一样,虽然说不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直觉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黑色宾利,顾泽亲自驾车,温蔓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车子的后座,小身子坐的端正而笔直。 校门口,顾睿背着小书包自己跳下车,温蔓摇开车窗微笑着挥手,“小睿再见,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顾睿露出笑容,“妈妈再见,”想了想,又微微提高了音量,“爸爸再见。” 温蔓目视那个小身影的离开,顾泽也没有急着开车,远远看见一个背着粉红色书包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小跑着奔到顾睿的身边,稚嫩的声音带着天真,“顾睿,刚才开车的那个帅叔叔是你爸爸吗?” “他是我爸爸。” 小女孩不解的问,“那以前送你上学的另一个叔叔是谁?我们一直以为那才是你爸爸呢!” “那是我叔叔,不要乱讲。” 稚嫩的童音渐渐的远了,直到那小小的身子也跟着彻底的消失,她才朝身边的男人道,“开车吧。” 黑色的宾利发动,很快的平稳在车流里。 行驶到路口红绿灯的时候,顾泽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接下,低沉的声音很温和,“哪位?” “请问是顾先生吗?”那边是客气礼貌的青年男子的声音。 “嗯。” “顾先生是这样的,这个手机的小姐在我们酒吧喝醉了……” “不关我的事,”他甚至看都没看屏幕显示的名字,就淡漠的打断了他,手指微动准备直接掐了电话。 那边立即急急的道,“先生,是这位小姐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她已经在这里喝酒喝了一个晚上了,您如果是她朋友的话能不能过来一下?” 顾泽眉目不动,淡漠的开口,“我没空,找其他人。” 说着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侧首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的女人,把手机重新扔回了原来的地方。 医院,顾泽提前预约了心理医生。 “顾太太先去做个全身检查好吗?”是个五十岁左右须发提前发白的老人家,笑容和蔼而令人放心。 办公室的装潢和布置很温暖,与其说是医生的办公室,更像是某人所喜欢的私人空间。 温蔓垂眸坐着,淡淡的道,“我的身体没问题,白医生。” 苍老而和蔼的声音,笑眯眯的看着她,“先检查一下吧,就当是做个例行的全身检查。” 性冷淡原本就分成生理上的原因和心理上的原因,虽然顾泽之前隐隐提过是心理上的原因,但是温蔓的脸色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色泽,检查身体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温蔓没有异议,浅浅淡淡的微笑,“那好。” 老医生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饶有兴趣的问道,“顾太太似乎并不排斥来看医生,老头子见过不少因为这种问题来看医生的,不是很冷淡就是很暴躁。” 温蔓淡淡的笑,“做体检挺好的,为什么要排斥?” “您和顾先生……房事不和,是您的问题吗?” 温蔓抬头,才知道老医生可能误会了,不由的笑道,“是我的问题,”她安静了一会儿,挽唇静静的道,“我是没关系的,只是我先生想治好,如果能治好,我愿意配合。” 老医生眯着浑浊的眼,“老头子以为你们感情很好。”tqR1 温蔓笑了笑,“没比别人差多少,也没比别人好,就这样。”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的道,“看你们的资料,你们结婚呢应该有……七年了,都说七年之痒,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夫妻和情侣都不少,顾先生跟我提起你的时候,包括他刚才搂着你的肩膀进来……男人对女人几分感情,看眼神就够了。” 温蔓的眼睛微微的睁大了一点,徒然就觉得失笑,也没有多说或者辩解,“白医生,我先去排队做体检了。” 老医生摸摸自己的胡子,“好,虽然结果要晚几天出来,不过你等下做完就可以来这里跟老头儿聊天。” 温蔓拉开椅子走了出去,男人正倚在阳台上等着她,姿态沉静而专注,甚至不太像她印象里外面斯文儒雅骨子里粗暴野蛮的男人。 她才出来顾泽就立刻走了过去,“这么快就出来了?” 温蔓淡淡的道,“白医生让我先做身体检查,可能要很久,你要不要先回公司,我一个人没有问题。” 顾泽没有过于的犹豫就沉声道,“做检查很麻烦,你一个人怎么能搞的定,我陪你。” 温蔓只看了她一眼,“我怀小睿的时候一直是一个人做胎监,医院我很熟,这边也有认识的医生,而且看你的面子,大家会照顾我的。” 顾泽看着她温静而疏离的笑容,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蛰了一下,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尖锐的痛了一下,随即这种心痛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怀小睿的时候…… 他看着她很淡静连半点怨恨都没有的侧脸,那时候他心里还在想着宋意如,那时候这个孩子原本不是他所期待的。 他的确从不上心,甚至冷漠,因为她为了怀孕做了手脚算计他。 女人已经静静走在前面,顾泽心底坍塌了一块基地,几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搂着她的肩膀,急促的保证仿佛在解释什么,连气息都不似他转悠的冷静,“以后我都会陪你。” 他说,黑眸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底,男人的嗓音很好听,“温蔓,往后所有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温蔓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逐渐吐出仿佛在字斟句酌的跟她说,“以前……是我混蛋,我以后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再也不会了,所以不要再这么冷淡。 他们还有一辈子,他们可以好好过。 温蔓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样的感觉,半响才低低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以后我们会好好过,像天下最普通的夫妻。” 她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想法,只不过生活该怎么样过,就怎么样过,爱恨都会让人画地为牢。 她微微的朝他笑,眸子清净温和,只是再也看不到那些温暖的笑意和眷恋,他的手臂用力将她搂得更紧,唇在她的脸颊上用力的亲吻。 他的手指逐渐插进她的短发之中,头皮温暖,他低眸瞧着她的脸,“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他的手慢慢的抚摸着,“蔓蔓,我们继续留长,好不好?” 她依然微微的笑着,“好啊,留两三年就差不多了。” 是长发还是短发,她也不是很在意。 顾泽满意的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哑的呢喃道,“乖,” 温蔓去做全身检查,顾泽就外面等着,口袋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着,执着不断的始终来自于同一个号码。 顾泽眸底生寒,拿出手机利落的滑下接听键,“郁笑笑,你自己不消失是等着我让你在京城消失是吗?你找死?” 细细碎碎的哭声仿佛在极力的压抑,“顾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冷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女孩很委屈的道,断断续续的语调显示她在那边已经醉得不轻,“你真的很喜欢蔓蔓姐吗……可是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她喜欢我哥哥,她现在喜欢的是我哥哥……” 醉醺醺的声音,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模糊的声音甚至都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那些不成语调的字句却还是精确而无误的化成利剑刺进他的胸膛,一阵一阵的钝痛。 顾泽的态度冷得可以结冰,“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郁笑笑,我最讨厌阴魂不散的女人,你给我放聪明点。” “我只是比你晚认识她而已,”郁笑笑显然是醉得不轻,若放在平时她也不敢在顾泽的面前说这些,“我不甘心,顾泽,我只是比她晚认识你而已,如果我早生十年,如果我早点认识你,跟你结婚的人应该是我,我也很爱你啊,我爱你不会比她当初爱你少一分。” 顾泽面无表情的俯视医院大楼下面人来人往渺小如蝼蚁的人群。 “我跟她不一样,我不会半路就变心的,蔓蔓姐她已经爱上我哥了……她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女人变了的心是挽不回来的,如果不是你算计我哥,如果不是我哥不忍心再逼她……她怎么会跟回去。” 医院很安静,尤其是他站在医院的高处,更加没有那些嘈杂的声响,顾泽英俊的脸始终没有变过。 323 刚才医生说我怀孕了 “顾泽,我求的不多……可是为什么你要连态度都这么冷漠,我们好歹也好了几天,你转眼就变得冷酷……” “郁笑笑,”他冷寒的声音隐隐可以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我活到现在遇上说爱我的女人一群一群的,比你要死要活的也很多,不要把这些招数用在我的身上,我烦了会直接动手。” 他淡漠的陈述,“我从来只在乎我爱的女人,其他的死了还是活着都跟我无关,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出生和死。” 说完,就直接而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耳边恢复了安静,只是没几分钟的时间,更加嘈杂的吵闹声跟着响起了。 【你真的很喜欢蔓蔓姐吗……可是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她喜欢我哥哥,她现在喜欢的是我哥哥……】 【她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女人变了的心是挽不回来的,如果不是你算计我哥,如果不是我哥不忍心再逼她……她怎么会跟回去。】 唇畔勾起阴柔而残冷的弧度,她喜欢郁景司又怎么样,是他不择手段的逼她回来又怎么样。 属于他的东西,就只能永远是属于他的,从她非要执意闯进他的生命,她这辈子就已经打下了抹不去的烙印。tqR1 生是他的人,死了,也是墓碑刻着他的名字的死人。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觉得有点渴,想着一时半会她的体检也做不完,就下楼去医院的隔壁买了两瓶热饮料。 回到之前的走廊时,温静的女人发呆般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温热的杯壁碰了碰她的脸颊,温蔓抬眸就看到男人清俊而温柔的笑脸,顾泽在他的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身边把热的绿茶地递到她的手里,“渴了吗?趁热喝。” 温蔓无声的伸手接了过来,杯子暖着手,却始终没有喝。 鼻尖氤氲着清香四溢的茶香味,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杯,忽然间低低的开口了,“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他低笑着凑了过来,微哑着嗓子道,“你很想知知道?” “好奇。” “嗯,那你亲我一下。” 温蔓抿唇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多想抬起脸就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 顾泽低头喝了一口手里跟她一样的绿茶,淡淡的笑,“这么长的时间每天会一起吃饭,稍微留意就能记住了,不是很难。” 温蔓收回自己的视线,哦了一声。 顾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的隐晦,想到体检的事,俊脸一下沉了下来,“给你体检的医生说什么了?” 他的神情甚至带着点紧张,温蔓低头揭开饮料的盖子,“没什么,”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她低低的道,“刚才医生说我怀孕了。” 一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将放在身体另一侧的化验单递给他,“两个月了。” 这一次的妊娠不是很明显,所以她几乎没有察觉到,又因为这段时间发生太大的事情,她连一贯准时的生理期没有到都没有注意。 她怀孕了。 顾泽的脸色变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温蔓递给他的化验单。 温蔓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直到男人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不知道。”虽然以顾泽的势力施压肯定能知道,但是温蔓连想问的想法都没有过。 怀孕了……他前几天才说想要一女儿,现在马上告诉他怀孕了。 微微的兴奋无可抑制,很久没有过的心情,他的眼前甚至可以浮现出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可爱模样,唇畔挑出愉悦的弧度。 直到视线再度撞上女人安静的脸庞,他的眉目才沉了沉,“你不想要她?” 她那次是说,她不想要孩子。 温蔓扯出微笑,“怎么会,已经怀了,难不成打掉吗?” 两个月的孩子,已经算是一条小生命了,她怎么可能拿掉不让她出身。 顾泽微缩的心脏立即放松了,再度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眉梢扬起,外露的愉悦情绪,“还有什么检查要做?我们做完检查就回家。” 他是真的很高兴,夫妻这么多年,温蔓对他的情绪变化把握得很清楚,跟怀小睿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温蔓摸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也开始生出了几分期待的心情。 希望是个小女孩,那小睿一定会很疼妹妹的。 “还有几个检查要做,应该不会要很久了。” 顾泽搂着她的腰起身,陪着她把剩下的检查做完了,末了温蔓看着他道,“我不想再去看心理医生了,那个……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要看心理医生必定把那些往事重新揭开一次,虽然她从一开始就她可以承受所以抱着无谓的态度。 但是有孩子就不一样了,她必须事事考虑孩子的健康,至少这段时间……她的心脏不能太糟糕。 顾泽没有逆她的意,驱车亲自开车回到顾家的别墅。 他甚至心情极好的道,“这段时间我不能每天陪你,要不要让你朋友来陪你说说话?” 她哪里有什么朋友,她以前还有温影那个妹妹,如今也已经反目成仇了,唯一谈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宋安安了。 她闭了闭眼睛,五年前他也是这么说,但那不过是一场算计而已。 “不必了,安安也怀孕了,战大少不会放心她出来的”她侧脸靠着后座,“我一个人待着没问题,周末还要小睿陪我。” 她静静的闭眼,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顾泽手握着方向盘看了她好几分钟,她安静而疏离的模样,跟五年前怀孕欣喜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就在他眼前,伸手就能抱到,但整个人像一块寒玉,沉静美好,却怎么暖都暖不了。 他眸光深深,蓦然想起昨晚她哭着叫郁景司的嘶哑,和郁笑笑在电话里又哭又笑的控诉。 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 回到家也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做体检累了一整天温蔓累得厉害,回到家洗了个澡就休息了。 披着睡袍出来的时候,站在走廊上吞云吐雾的男人掐灭手里的烟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俯身捧着女人的脸庞。 温蔓困惑的看着他,眸色微动,“怎么了?”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顾泽的膝盖抵在床边,皮肤上净是彼此的呼吸,“告诉我,我做点什么,你能变得高兴一点?” 她愣了愣,“我没有不高兴。” 她确实没有不高兴,她只是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似乎无论什么事他说什么做什么,她也都只是静静微笑的看着他。 他的手指摩擦她的脸颊,“我给你下厨好不好?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温蔓已经疲倦地就要闭上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点,“你要下厨?”她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下厨的从来只有佣人和她。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温温的笑着,“嗯,我很小就会了。”他亲着她的眼睛,“我还没有为谁下过厨。” 女人仿佛有点意外,但仍旧点点头,“好啊。” 顾泽眉目舒展,“那你先睡,好了我叫你起来。” “顾泽,”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衣袖,她的眼睛笑出了弧度,“记得炒几个小睿喜欢的菜,他会很高兴。” 他眸色晦暗,唇畔含笑,“好。” 安静的带上门,他看了一眼床上静然躺着的女人,那隐隐漂浮在心上的戾气终于散得差不多,剩下更多无可言状的柔软。 迈开长腿走到楼下的厨房,袖子还没有挽起,外头的佣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近来,“先生,您的秘书给您连着打了两个电话,要不要回一个过去,也许有紧急的事情。” 顾泽拧眉接过电话,因为郁笑笑发酒疯一直在给他打电话,所以他索性懒得搭理调了静音,回来的时候手机就搁在茶几上了。 “什么事?我说过今天公司出什么事你解决。” “顾总。”接任沈蓉的出任顾泽秘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精明冷静,公私分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刚刚接到消息,郁小姐出事了。” 秘书顿了顿,语气被刻意的压低显得很严肃,“她在酒吧喝醉被一个在场的二世子带走强暴了。” 顾泽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将近十秒的时间,淡漠开口,“通知郁景司……等等。”他捏着眉心,冷冷的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我擅自做主安排她住院了,郁小姐受了点伤。”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顾泽淡淡的道,“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废了让后扔进监狱,你知道要怎么做。” 秘书跟了顾泽三四年了,对他的行事作风算是很了解,如果不是很重要的女人,他别说不会插手,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下手这么狠……那位郁小姐也不过跟了顾总半个月不到。 正要恭敬的答应,就听到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把这件事给我压下去,尤其不准……传到我太太耳朵里。” 324 该说的我都一次性说清楚 秘书立即会意,“是,顾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她顿了顿,“只是顾总如果您不想让太太知道郁小姐的事情,最好想办法把郁小姐送出国外,否则……万一碰上了。” 顾泽眯眸,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先处理,我现在过来。” “是,顾总。” 挂了电话,顾泽叫住刚刚拿食材过来的佣人,淡漠吩咐,“让厨师准备太太和小少爷的晚餐,六点左右让小少爷去敲太太的门,如果她问起我就说我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要晚点才能回来。” “好的,先生,您路上小心。” “嗯。” 拿起外套和车钥匙,顾泽沉着一张脸就出门了。 顾泽的秘书面子也不小,暗中把郁笑笑安排进了隐蔽的高级病房,身穿职业正装的秘书等候在病房的走廊外。 一见男人的出现,微微的松了口气,“顾总。” 顾泽看了病房的门,淡淡然的开口,“她怎么样了?” 秘书皱了皱眉头,“不怎么好,”组织了一下措辞,“身体受伤的程度不严重,但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毕竟还年轻,遇到这种事情。” 她试探性的问道,“您要不要进去安慰一下?” “需要的话找心理医生开导她,”顾泽的眉目始终是不见温度的清俊和冷淡,“她现在醒着吗?” “是的,顾总,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还醒着,我说您会来看她……郁小姐估计还在等着您。” 顾泽眉头微皱,侧过身子推门就进去了。 窝在病床上的女人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看上去还在瑟瑟发抖。 顾泽站在床边看了她一分钟,才淡淡的开口,“你没什么想说的话,我替你通知你哥,让他带你离开这里。” 郁笑笑苍白如纸的面容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看着顾泽的眼神很恍惚,此时干干的眼睛里隐隐可以看见撕心裂肺哭过的泪痕。 她喃喃的开口,“非要到这个地步,你才肯来见我吗?” 顾泽的眼睛都未曾动过一下,漠漠的开口,“我没义务要见你,郁笑笑,该说的我都一次性说清楚。”他瞥了一眼床头的手机,伸手就要去拿。 郁笑笑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把手机抢走,“不要告诉我哥,我不要告诉他!!”她的情绪一下变得很激动,“我不要让他知道。” 顾泽只是皱了下眉,随即就松手了。 她抱着自己的手机,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深红,“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被带走的时候有一直在打电话向你求救,你为什么不肯接,如果不是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根本就不会被……” “根本就不会被强暴?”顾泽淡漠的打断她,嘲弄的语气毫不掩饰,“你有点脑子就该知道,遇上这种事情你该找你哥,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郁笑笑被他的话说得呆住了,眼泪再一次泉水般涌了出来,是啊那个时候她该找她哥哥的,她哥哥是警察,更重要的是……那是她的亲哥哥,他不会像顾泽那样对她置之不理。 那时她以为……这个男人不会狠心到这个地步的。 就算他不喜欢她,他也不会狠心决绝到这个地步。 可是事实证明,他会的,郎心似铁,再冷的心也不会比他更残酷。 “我不能让我哥知道这件事,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郁笑笑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原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好像慢慢冷静下来了,“顾泽,看在你是利用我才把温蔓从我哥的手里抢回来的份上,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不要让我哥知道这件事。” “你哥自然会找你。” “这是我的事我会跟他解释清楚,”郁笑笑抬头看着他,慢慢的陈述,“看在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的份上,你能不能也做一次好事?” ……………… 温蔓是被顾睿戳着脸蛋叫醒的,她只觉得脸颊痒痒的,她皱着眉头去挥开他的手,唇中低低的呢喃,“别闹了顾泽……” 顾睿眨巴着大眼睛,软软的声音很稚嫩,“妈妈,起来吃饭了。” 温蔓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这才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顾睿小小的笑脸,“小睿。” 顾睿趴在她的床前,“妈妈,你生病了吗?”小手摸着她的脸,担忧的问道,“还是哪里不舒服?” 温蔓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马上起来,只是温软的笑着,“妈妈没有不舒服,”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妈妈只是有小宝宝了。” 温蔓有点不确定的看着顾睿,微笑着道,“小睿……喜欢小宝宝吗?” 顾睿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重复道,“小宝宝?”很惊奇的声音,“是不是……我又弟弟了?” 看上去新奇又期待,温蔓松了口气,“可能也是妹妹哦,小睿是比较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顾睿笑得露出白白的小牙,“有弟弟就可以……一起打球,写作业,打游戏了。” 看他认真的小模样,温蔓浅浅的笑,“是妹妹你也要很疼哦。” 顾睿绞着自己的小手指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认真的点头,“好,妈妈,小妹妹我会疼她。” 温蔓这才掀开被子出来,“小睿等妈妈一下,妈妈换完衣服就下去跟你一起吃饭,”她打开衣柜从里面取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出来,顺口问道,“小睿你爸爸呢?”tqR1 “爸爸公司有事,不陪我我们一起吃晚饭了。” 温蔓拿衣服的手指一顿,面上没有多余的变化,随即淡淡的道,“哦,”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之前不知道才没察觉,自从化验的结果出来后,她妊娠的反应就忽然变得很严重,呕吐,嗜睡,疲乏。 两个月腹部还不是很明显,加上她这段时间人本来就很瘦,更加显得她整个人很纤瘦。 期间宋安安主动的给她打了电话,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盈愉悦,听声音就能想象她满脸的笑容,“蔓蔓你最近忙吗?” “没啊,我在家闲着呢。”她彼时靠在书房的睡塌上看书,累了就睡,醒来继续看书。 “我生娃之前我家夫君大人不许我出去倒腾,连逛街都要派人盯着,你没事的话就来我家吧,陪我聊聊天什么的也行啊。” 温蔓从睡塌上坐了起来,温温的笑,“好啊,我明天上午就过来。” 她一个人待在别墅也是空荡荡的很无聊,没什么事做,晚上也睡得很早,顾泽不会像以前一样恶劣的将她弄醒,所以她几乎一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恰好顾泽今晚回来得很早,才九点左右就推掉应酬回家了,温蔓刚好洗完澡,准备看会儿书就去睡觉。 见他回来,就从书本里抬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即又低头埋首于看书。 顾泽眸色变暗,脱了身上的外套仍在一边就走过去坐在她的身侧,手揽着她的肩膀,低低的嗓音很温柔,“今天做了什么。” 他一靠近,温蔓就自然而然的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她没有再抬头,“看书,睡觉,安安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她家陪她。” “你明天要去战砚承的家里?” “嗯,我会让司机载我去,然后让他接我回来,不会出事。”估计也是因为上次出了事,所以战砚承才不准安安出门了,怀着孕毕竟危险。 “好。”看着她安静又专注的侧脸,“我先去洗澡。” “嗯,”她的手指翻了一页纸张,“香水对孕妇不怎么好,尤其还是比较廉价的劣质香水,味道很大。” 她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泽拧眉怔住,他下意识就想开口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向人解释的习惯,这种行为对他而言过于低声下气。 温蔓见他半响没有动,倒是终于抬脸了,“还有事吗?你先去洗吧。” 她虽然偶尔会用香水,但用的不多尤其反感过于浓重的味道,她从小到大过得都是极其富贵的生活,用的香水自然也是。 他盯着她的眼睛,沙哑着嗓音问道,“你在想什么?” 温蔓歪头,清秀的眉微微的蹙起,“你怎么了?我没别的意思,”她捏捏眉心,“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味道。” 他知道她只是真的不喜欢这股味道夫妻这么多年她的性格他很了解,明讥暗讽确实不是她的风格,她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不问哪里来的香水味?”这样不咸不淡的说一句算什么,他这个人在她眼里难道还抵不上那股劣质香水值得她一提吗? 温蔓不明白他为什么似乎又动了怒,“也许是应酬的时候在小姐身上蹭上的,也许是在哪个刚认识的小姑娘身上的。” 如果不是真的反感,她甚至都不会提起。 顾泽的气息微重,看着她的眼睛露出鲜少的挫败,他许久没有起身,温蔓慢慢的看着他微乱的头发,“顾泽,你别这样,难得早点回来就早点休息吧,整天工作本来就很累。” 325 任何一个万一,他都输不起 连这样看似关心的话都只是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僵硬得可笑。 顾泽还是起了身,女人软软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的浴袍我给你放在浴室了,你直接去洗就行了。” 她现在怀孕,他也不会提前打电话回来让她先把水放好。 直到男人高大的身体消失在浴室里,温蔓才缓缓合上手里的书本搁在一旁的床头上,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微微的发呆。 她知道顾泽想要什么,她也知道他最近在挽回他们的感情,她更加知道他刚才想让她开口问那些香水味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她问了他才能解释。 她也不是想故意让他怎样,只是确实不好奇,所以没有问。tqR1 顾泽也许是不想失去她,可是温影说得对,她掏心掏肺十年都没有守住的男人,她不认为她往后能守住,何况,她也不想再守了。 时间总归会证明一切。 顾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温蔓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最近原本就嗜睡。 他放轻动静躺进了被子里,又轻手轻脚的把她温软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鼻息间全都是女人清香而舒适的气息。 男人的大手逐渐落在那平坦的腹部上,时间久了,还能微微的感觉到掌心在跳动的动静。 薄薄的唇形在黑暗中弯出愉悦而漂亮的弧度,而后准确的落在女人沉睡的双眼之上。 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像是要用这样的姿势汲取她身体里的温暖,唯有她的体温才是灭不掉的温暖。 温蔓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习惯性的摸着身边的空位,却触手碰到温暖而硬朗的男人的胸膛。 她一怔,侧过自己的脸,果然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正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温蔓面颊一热,“你怎么没去上班。” 见她醒来,顾泽低头就亲了她的脸一下,“我送你去战砚承的家里,反正宋安安也是一个人待在战家,你就等我下班的时候去接你。” “啊?”温蔓直觉的摇头,“你不用特意去送我或者接我,家里有司机就行了,出不了什么事。” 顾泽起身掀开被子下床,不在意的道,“我自己来我放心。” 他的敌人说多不多,说少那也不说,她如今有身孕,如果任何的一个万一,他都输不起。 洗漱完毕吃了个简单的早饭,顾泽果然亲自开车送她去战家。 黑色的宾利驶进浅水滩蓝白相间的别墅,温蔓自己解开安全带,“你去上班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虽然他是老板就算不去上班也没关系,但对他这种工作狂来说应该很难做到才是。 顾泽没有理会她的话,推开驾驶座的车门就下车了,走到她的身侧自然的搂住她的腰肢,“我陪你进去。” 顾氏夫妇进来的时候,宋安安正坐在沙发上玩拼木,一个人皱巴着小小的脸蛋坐在沙发上如临大敌的盯着面前高高堆起的半残造型。 “安安,”温蔓看着干净而有些圆润的女孩,扬唇喊道。 宋安安原本完全沉浸在积木的世界里,听到有人喊她手一抖一不小心碰到了地基,于是整个堆的积木全都倒了下去,“啊我的房子!” 顾泽拥着女人的腰走了过去,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堆木头和宋安安痛心疾首遗憾的神情,淡淡开口,“战少夫人。” “蔓蔓你先坐。”宋安安眨巴着眼睛看着长身而立英俊儒雅的男人,先是转头朝厨房喊了一声,“沈妈家里来客人了给我泡两杯茶。” 而后才笑眯眯的道,“顾总这么有空啊还有时间来我家做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向沙发,“你也坐吧顾总你这么高跟你说话很辛苦啊。” 虽然比不上她夫君大人那么高,但是跟顾总说话也得仰着脖子。 顾泽淡淡的瞧着宋安安那副古灵精怪一脸笑眯眯眼睛里可看不出热情的模样,也懒得揭穿她,“我待会儿还要去公司,只是送蔓蔓过来。” 宋安安点点头,“哦”她笑眯眯的模样一脸无邪半点看不出恶意,“顾总你什么时候这么疼老婆了?真是好难得啊。” 顾泽眯着眼睛,这女人嘴巴这么毒,战砚承也能忍她?!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跟小女人计较,尤其她还是温蔓为数不多的朋友,虽说嘴巴毒了点但总归是没有恶意算是极好的朋友人选了。 “嗯,”他始终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曾变过,“战夫人,我太太怀孕了,所以麻烦你照应一下,”他看了一眼宋安安明显有好几个身孕的腹部,俊雅的脸庞挂着浅浅的笑容,“她最近口味偏酸,吃的也不是很多,希望你能帮我照看着点。” 宋安安很想哼哼你当年怎么得罪我来着今天还让我照顾你老婆,但是碍于温蔓是她朋友她也不能对顾泽抱多大的敌意。 于是也就只是简单的笑笑,“我知道了,照顾孕妇沈妈很拿手,你不用担心。” “好。”顾泽走到温蔓的身边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的道,“那我先走了,我没来接你你就别离开这里。” 女人这是温顺的点点头,“好的。”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有人说说一起看电影挺好的。 顾泽又低头温柔的嘱咐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宋安安目送男人的背影在自家的门口消失,刚好沈妈泡的花茶也端了上来,这才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蔓蔓你这是跟他和好了吗?” 她们中间也通过几次电话,隐约的提起过,但是为什么和好,温蔓没有详细的跟她说过,她似乎不愿意提起。 温蔓点头,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飘着雏菊的很漂亮的花茶,轻轻的道,“嗯,算吧。” 宋安安不仅嘴巴毒,眼睛也毒得厉害,何况女人的心思同是女人原本就不难猜透。 温蔓的眸光很温和,脸上淌着静静的笑容,看不出多大的悲喜。 宋安安若无其事的道,“他最近对你好像挺好的,刚才啰嗦都快赶上我的夫君大人了。” 温蔓闻言怔住,忽然上次她和宋安安见面的时候战砚承也是亲自送她到了餐馆,然后耐着性子嘱咐她照顾她。 那时她觉得,高高在上又冷漠如战砚承,一生大约也只会为一个女人如此。 温蔓动了动唇,“好像还好吧。”她没有特别注意,只不过他最近温柔了很多,陪她的时间也多了很多。 宋安安喝着花茶,黑白分明的眸通透极了,她笑眯眯的模样似感慨又似调侃,“我还以为以顾总骨子里的粗暴程度温柔最多也就是副皮囊,不过现在看来他温柔起来还挺顺眼的。” 男人存心想温柔,女人基本躲闪不过,尤其还是曾深爱他的女人。 何况顾泽天生长相和声音都偏斯文,不像她家战哥哥略显粗狂冷硬,一看就不是个温柔的主。 跟宋安安在一起整个人会变得莫名的放松,她没有抑郁和负面的情绪,不会惊奇的问你为什么又跟顾泽和好了,既不会肆无忌惮的数落男人,也不会小心翼翼的生怕碰触到她的伤口而更显得尴尬。 半认真半调侃。 温蔓捧着热腾腾的花茶,漂亮的雏菊飘在水里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她抿了一口,默默的开口,“他最近是挺温柔,时不时的说他很爱我。” “噗——”宋安安也刚好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茶,听到这句话徒然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气管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口茶水就这样呛了进去,她整个人就趴在沙发上猛烈的咳嗽。 温蔓被吓坏了急忙起身凑了过去,“安安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呢,要是出点好歹她怎么跟战少交代? 宋安安一手拍着自己的心口,一边抬手示意自己没事,温蔓也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担忧的看着她。 宋安安缓了好几分钟才顺过气,她哀怨的看了眼温蔓,“他不应该是挺深情款款的么,你怎么说得跟你家佣人今天买了根黄瓜一样。” 所以才害得她这么大的反应还差点被呛到了。 温蔓见她没事这才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眼神带着点迷茫,她努力的想了想,“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 她只知道顾泽想挽回他们的关系,但是她以为,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没有必要缠绕那么多的爱和恨。 宋安安了然的哦了一声,然后笑笑道,“你不想去想那就不用想了,勉强思考的结果未必是你心里想要的。”她看着温蔓平坦的腹部,“怀孕了就要心情好,他对你好你就好好受着。” 夫妻间的事情,作为外人尤其是不那么了解情况的外人,是不适合插手或者过多的说些什么的。 她和战墨前的事情,就连她哥哥都不曾多干涉些什么。 两个人女人在一起,时间说难过也难过,但说容易过那也很容易过,尤其是在一起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326 如果是这样,温蔓,我带你走。 宋安安带着她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转了一圈,交流育儿心得,讲了一下彼此的爱情故事,顺便聊了聊点八卦。 午餐是沈妈准备的,宋安安特意让温蔓在厨房点了她喜欢吃的菜,吃完后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午睡小憩一下,温蔓的电话就响了。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温蔓,”郁景司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似乎隐隐在压抑着什么,“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能不能出来一下。” “啊?”温蔓愣了愣,“我现在在朋友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说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郁景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温蔓已经在他之前开口了,她轻轻的道,“你方便的话出来接我一下好吗?我在浅水滩的别墅,我可以到外面等你。” 虽然顾虑到他和战砚承的关系,但是她想她在外面等应该也没事。 郁景司很快就回答了她,“好,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温蔓很抱歉的看着宋安安,“对不起安安,我朋友找我好像有要紧的事情,我下午不能陪你了。” 她多少了解一点郁景司的性格和为人,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不会再来找她。 宋安安噘唇表示她不高兴,但是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那好吧,你下次再来,你朋友会来接你吗不用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温蔓点点头,“是,他等会儿就回来接我。”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看着宋安安的脸小心翼翼的道,“我朋友是郁景司……安安。” 她原本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宋安安,可是又觉得这样的隐瞒过于不坦诚,所以最后还是觉得说出来更好。 宋安安扬眉,不明白的道,“你的意思是怕顾泽他生气?” 温蔓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是,我是听说……战少和郁家以前的关系……不怎么好。” 宋安安这才意会过来,随即立即笑眯眯的摇头,“原来你担心这个,这个没什么的,我老公的公事我向来不过问,而且他跟郁家的事情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有什么也跟我们无关。” 温蔓这才放心的起来,“那就好,”她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等他,下次你有时间我再过来。” 没有多说什么,温蔓跟宋安安道别之后就走出别墅的门,在路口等着郁景司的车来接她。 她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了大概十分钟,黑色的小车就停在了路边停了下来。 温蔓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副驾驶座上的车门被打开,郁景司依旧是深沉而沉静的模样,只是眼神里透露着稍许焦躁的冷意。 她弯腰坐了进去,温静的浅笑,“景司怎么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郁景司将车熄火,车内一下就变得很安静,他摸出一根烟正要点燃,温蔓蹙眉忍不住道,“景司我现在有身孕了。”tqR1 郁景司打火机点燃的火焰也似乎跟着他的动作僵在空气中,过了好几秒直到火苗烫到他的手,他才猛然将火灭了。 他低低的声音很哑,“对不起,”抽烟对孕妇不好,这个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定定的看了女人好半响,眼神复杂极了,将烟收回,动作带着点凌乱,“你朋友是宋安安吗?现在还早,我是送你回家还是等顾泽的司机来接你?” 温蔓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怎么又不说了。 郁景司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前方,“没事,”他朝她露出笑容,“你现在有身孕了,还是好好的养着身子,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温蔓的手指蓦然的攥紧了,脸庞淡淡的笑开,“你想跟我说顾泽的事情吗?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泽能有什么事情能让郁景司想要特意专门来告诉她? “温蔓,”郁景司的手握着方向盘,“你们现在还好吗?” “嗯,一般,”她低头绑好安全带,脸上的笑容不变,“你原本想带我去哪里,我们现在走吧。” 郁景司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将车子调转了车头,“不是想跟你说顾泽的事情,只是笑笑已经失踪几天了。”他语调平缓的陈述,“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在朋友家,暂时有事不会回来,我查过了,她现在在顾泽的势力范围内。” “我原本是想着,如果她不是被迫的,那让你出面比较好,我已经办好签证打算带她出国重新开始了。” 郁笑笑对顾泽那个男人的感情,大概没有人比他这个当哥哥的更清楚了,泥足深陷,甚至不下于当年的温蔓。 温蔓想了想,朝他微笑着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嗯。”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女人无波无澜的神色,“抱歉,如果知道你怀孕了我不会来打扰你。” “没事啊,你之前帮过我很多,我帮你也是应该的。”温蔓无谓的笑笑,“只不过,如果你妹妹她执意要跟顾泽在一起不离开呢?” 郁景司发现,他自问多少了解这个女人一点,可是她如今的神色,他竟然不知应该如何去窥测她的心思。 车子平稳而迅速的行驶在街道上,郁景司扯唇低低的笑,低沉而有力,“如果是这样,那么温蔓,我带你走。” 森云区的别墅区,别墅的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设计很漂亮,风格独特而很打眼,尤其是外面的墙爬满了深深的爬山虎。 黑色的轿车停在铁门的外面,温蔓和郁景司一起下车。 一个黑衣的门卫拦在门口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私人住宅不准进去。” 温蔓抬眸,淡淡的道,“顾泽的别墅吗?” 门卫没有点头,但看狐疑的神色就猜到是了,女人再度开口,“我来找郁笑笑郁小姐,开门,让我进去。” “你是谁?” 郁景司站在温蔓的身侧,冷笑了一声,淡漠的嘲道,“这是顾太太,你连顾太太都敢挡,工作不想要了是么?” 门卫的额头顿住滴下一滴冷汗,豪门的那点儿事他们多少都能摸索清楚,豪门的人他一个个都得罪不起,这明摆着就是上门捉奸的节奏,他给人打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温蔓一眼看出门卫的顾虑,淡淡道,“让吧,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是来找人而已,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好好,”门卫抹了一把汗,赔笑把门打开,“我现在就开门,顾太太您请。” 温蔓和郁景司肩并肩的走了进去。 别墅里除了那一个门卫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了,安静得给人一种荒芜的错觉,沿着很久没有人修理的花园中的卵石路。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看了身侧英俊而冷漠的男人一眼,蓦然的响起那晚曾哭着叫醒的梦境,那晚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 离门口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郁景司蓦然的站住了,他成熟而英俊的脸全然的沉了下来,伸手就想去拽住女人的衣服将她拖回来。 温蔓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等郁景司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客厅的门前,并且动作自然的推开原本就只是虚掩的门。 她眼眸静静的,既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震惊,好像推开这扇门之前就已经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了。 除去身边站着郁景司,这样的画面让她看上去有点难堪。 男欢女爱的场面除了她亲身经历的,她只看了两次,一次视频,一次真人版。 两次的男主角都是她的丈夫,真是太不凑巧。 客厅里那张巨大的沙发缠绕着躯体做着最原始的亲密事情,两人似乎都沉浸在其中,尤其是女人快乐得几乎是放荡的声音而魔音一般的刺激着她的耳朵。 她嘲讽着看着因为她掀起的动作而睁眸看向她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顾泽震惊且意味甚至含着绝无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惊慌的眸色。 谁说爱她,谁说以后都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这个以后,可真是朝生夕死。 温蔓很快的转过身,淡淡的眸没有波澜,“你妹妹找到了,我不想这些龌龊的事情脏了我孩子的眼睛,你想怎么样自己决定吧。” 顾泽门口的动静响起,眼中出现女人的身影开始,被药物和衍生出来的情欲控制的大脑如冰块过境极快的冷静而清醒过来。 他俊美而阴柔的脸庞待看清楚手下的被欲色染红的脸时更是变得无比的冷厉骇然。 以至于上一秒还沉浸其中的郁笑笑刹那间觉得寒意侵入骨髓,仿佛有人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濒临死亡的恐惧。 然而还没等顾泽的手掐上去,一阵猛烈而强悍的拳风袭来,顾泽的唇角受到一股重重的拳力,因为没有防备所以整个人都被击中,鲜血的咸味充斥着口腔。 郁笑笑惊慌的拿起一边的毯子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哥哥神色这么骇然的模样,抖着唇瓣几乎要哭出来,“哥……” 327 毁了他唯一想要留住的女人 “啪”的极大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重重的扇在她的脸上,刹那间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别叫我哥,”郁景司冷漠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我没你这么下贱不要脸的妹妹。” 郁笑笑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她哥哥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用这么难听的词语骂过她,更别说下这么重的手打她了。 那样冷漠而厌恶的目光几乎生生斩断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 郁笑笑缩成一团,生怕郁景司再对她动手,但是笔直立着的男人没有再动,只漠漠的道,“你非要活得这么不堪,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郁家原本就是门风严格的家族,只是郁笑笑是家族最小的加上是女孩子所以才被宠得厉害。 郁景司面上没有一丝的情绪,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会脏了眼睛,他又极其冷漠的看了眼顾泽,“这就是你对待你费尽心思抢回去的女人的态度,恭喜你,唯一挽回的机会也被亲手毁掉了,女人这辈子爱上你,真是死也不会瞑目。” 他说完就直接转了身,也不再管郁笑笑,朝着温蔓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她现在一个人还怀着身孕,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不要出事才好。 郁笑笑连穿上衣服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男人的大手掐上了脖子,一瞬而上的窒息将几乎生生让她直接打进地狱。 “郁笑笑,你是真的活腻了?”顾泽俊美阴柔的脸庞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跳出来的厉鬼,轻而易举就能夺去一条命。 他也不在乎会杀了一个人夺去一条命。 从天堂掉到地狱,郁笑笑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惶恐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自己喜爱并且迷恋的脸,她拼命的摇头,“不……不是,”喉咙的窒息让她说起话来很费力很辛苦,但她还是艰难的解释,“我没想到……蔓蔓姐会来这里……我没想过这样的。” 顾泽的眼中尽是无声却极致的冷笑,“你没想到这样你就敢算计我?如果不是温蔓她当你是朋友,你以为你是死是活我会管么?” 如果不是担心温蔓知道郁笑笑被强暴了会自责担心,如果不是温蔓曾经几次三番的警告他不要伤害郁笑笑,如果不是这女人被强暴确实跟他有点关系,她就是在街上被人轮至死也跟他没关系。 郁笑笑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安置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安置情妇的地方吗?” 顾泽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变得更加的阴鸷可怖,“谁告诉你这里是我安置情妇的地方?” 郁笑笑立即慌乱的摇头,“没……没,我听门卫说的。” 顾泽幽暗的黑眸再眯了一度,里面的暴风雨和黑暗更加的深谙而明显,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我给你一次机会,谁告诉你的?以你这么蠢的脑子,也想不出要在饭菜里下药。”他勾唇,冷笑讥讽,“你哥哥郁景司?” “不是,”郁笑笑想也没想就反驳了,随即受惊般摇头,“真的没有人告诉我……顾泽你松手,我求你……啊……” 她的手腕几乎被男人大力的拧碎了,“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郁笑笑,你不要挑衅我的耐心。” “我为什么不能?”郁笑笑的眼泪冒的更加厉害了,她眼中不甘的看着顾泽,“我已经连清白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顾泽,你为了从我哥手里抢回蔓蔓姐可以利用我对付我哥,我为什么不能在饭菜里给你下药……我要的也不多,只想要你手里的一个位置而已。” 她不断地抽泣着,“你身边……不是本来就有很多女人吗?蔓蔓姐她也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顾泽盯着她看了十秒钟,“郁笑笑,我的耐心不多,如果我问你你不开口,我就把你扔进能让你开口的地方,”他停了一会儿,漠然的道,“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郁笑笑被他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呆呆的看着他,双眼惊恐。 “谁告诉你的,嗯?”tqR1 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她没有开口,那只几乎被捏碎的手骨再次受到一股重力,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想要死去。 “是……一个叫温影的女人,”郁笑笑痛得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是她教我的,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爱你。” 温影。 顾泽松了手,淡漠的脸庞拉远了距离,高大的身子重新笔挺的站着。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眼神如同浮着一层细细碎碎的冰块,寒意几乎要从溢出来。 郁笑笑怯怯的看着他,“顾泽……” 顾泽的声音恢复了他往常的声线,只是声调过于的低沉冷漠,“既然被强暴也不能让你得到教训,你这么喜欢男人我送一打给你。” “不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郁笑笑连忙扯住他的衣角,“我只是喜欢你……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所以我才想要你……。” 扣好最后一粒扣子,顾泽眼眸结冰,“除非你死了,否则你以后都会生活在噩梦里。” 他的眼前蓦然想起女人转身前那一刻的眼神,。 唯有空荡荡的漠然而已。 瞳眸一阵紧缩,他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现在给我派人去找温蔓在哪里,找到了立刻告诉我,还有,”瘫软在沙发上的郁笑笑隐隐可以听见她的声音,“找人过来处理郁笑笑。” 温蔓走了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才到路口,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没有多想就弯腰坐了进去。 也没看司机,只是随意的报了个地址就看向窗外。 手掌落在平坦的腹部上,她的视线看着窗外逐渐移过的景物,视线风轻云淡,身上的手机震动,她摸出来接下。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以及紧张,“蔓蔓,你在哪里?” “车上。” “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接你。”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不用了,我丢不了。” 顾泽说话的态度带着极其罕见的小心,“你先回家,这件事我会跟你解释……” “顾泽,”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淡淡的笑声打断,“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说过的话就不是只说说而已。” 她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淡淡然的陈述,“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你可以有别的女人,何况我现在怀孕又冷感,除非你为了谁想跟我离婚,其他的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无所谓,一点都不在意。 顾泽听着她的声音,甚至能够想象到她那淡淡的无谓的冷漠。 没有哪一种冷漠比漠不关心毫不在意最彻底了。 他一时间甚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直到女人淡淡的语调再次响起,“还有什么事吗……温影你做什么?”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后视镜里的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温蔓一眼就看出了带着鸭舌帽压低帽檐的女人是温影,她剪短了头发,面色比她上次在温家见到她的时候更加憔悴了,眼底的怨恨也更深。 顾泽一听这个名字语调就变了,“蔓蔓怎么了?” 温影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开着的车子徒然加快了速度,温蔓拿着手机的手指也跟着握紧,“温影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温影没有回头,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子的速度提到了最高,她娇媚的容颜绽开放肆的笑,“你告诉顾泽,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我,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他唯一想要留住的女人。” 温蔓的脸色微微的发白,她不怕温影疯狂,但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经不起任何的波折和伤害。 温影说的话,电话里的顾泽也听见了,他拉开宾利的车门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沉声问道,“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何况他们之间没有需要耍脾气的地方。 她匆忙的看向窗外,那栋别墅本来就是在很偏僻的地方,温影开车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方向,没有路标她也没来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把车开到哪里去了。” 温蔓拿着手机,的士车的速度几乎是越来越快,这样不要命的速度好像开车的人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她同归于尽。 慌忙的回头间,猛然看见后面十多米的距离处一辆黑色的车紧紧的跟着上来了,那是郁景司的车。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顾泽,郁景司的车跟在后面,你问他。” 郁景司教训完郁笑笑之后就跟了上来,刚好看到温蔓上的的士车的离开,本来只是担心她想不开所以才跟上来,跟到一般才发现的士车不对劲。 顾泽没有过多的犹豫,“嗯,我找他,”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缓想要安抚女人,“不管她说什么,不要激怒她。” “温蔓,”温影从后视镜里盯着她,听到了她跟顾泽说的话自然也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娇媚的笑容消失不见,冷冷的道,“把手机扔出去。” 328 竟然想真的只守着你一个人。 温蔓握着手机,没有动。 温影冷笑的弧度更深了,轻轻柔柔的道,“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今天就是准备拖你去死的,信不信我随时带着你撞车?” 温蔓不敢再犹豫,摇开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皱着眉头,冷冷的道,“温影,我不管你跟顾泽之间发生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想找人陪你去死你也应该找他。”她看着温影那张明显化了妆的脸,“我是无辜的。” 温蔓搁在大腿上的手逐渐握成拳头,心中冷笑,这是第几次了,她因为顾泽的风流债而面对这些破事。 “你是无辜的?”温影讽刺的笑,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睛从后视镜移向前方,“没错你是无辜的,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需要无辜的人来承受的,谁让你是顾泽的妻子,谁让你守不住他,谁让他到头来为你赶尽杀绝,温蔓,你自己说,我跟他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他凭什么到最后对我赶尽杀绝?!就因为我让你知道了?!” 温蔓闭了闭眼睛,低低的道,“你停车,”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保证顾泽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我让他送你出国,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温蔓,下辈子再重新开始吧!”她大声的笑,她这辈子已经不抱什么重新开始的念想了,只有死了才能重新开始,“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到现在顾泽突然把你看得这么重了,呵,真是可笑。” 温蔓抿唇没有说话,她看出来温影已经在地癫狂的边缘了,她多说什么都只会刺激她。 竟然想拉着她一起去死。 一瞬间,她紧绷忐忑的心脏忽然安静下来了,扯开绯色的薄唇淡淡的笑,“死就死吧,温影,如果你觉得死可以重新开始,那我也想重新开始,只不过温影,你这样自杀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可悲又可笑的符号。” 她闭上眼睛,似讽刺又自嘲,“招惹上顾泽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重新开始。 这真是个极好的词语,顾泽也跟她说过,重新开始。 “是啊,”温影终于再次扯开笑容,“招惹顾泽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你也不应该是例外,他这一辈子注定游戏人间,就算想回头——也没资格。” 温蔓死了,他就算想回头,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不配有机会认真拥有一份感情。 温蔓缓缓抬眸,车子已经驶出那一条道而转上了高速。 温影像是忽然来了聊天的兴致,“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爱上顾泽的女人没有好下场,因为他只谈钱色,从不谈情,可是女人总是太容易爱上他——” “你最近一直在跟着我?”所以才能这么准确无误的朝她下手,她淡淡启唇,“刚才那一幕,总归也不是你算计出来的吧。” “哈哈,姐姐变聪明了,”温影握着方向盘,“郁笑笑她太愚蠢又贪心不足,稍微游说一下她就什么都听我的了,我跟着顾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不短,我多少了解他一点,从那盒录影带的事情之后,他就切断了跟所有女人的来往——说起来,姐姐,他对你还真是有几分真心,竟然想真的只守着你一个人。” 温蔓半阖着眼眸,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没机会的,”温影像是在跟她说,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他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人生,这一次,我一定要毁掉他回头的机会。” 车子开上了桥,温蔓看着桥头那大大的标志,月牙桥。 因为这座桥不是笔直的修建,而是弯弯月牙的形状。 郁景司盯着那个不大不小的弯道,猛地踩下了油门,车速猛然的提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追上了一直领先他大约五米的的士车。 该死的,如果不是温蔓怀孕了,他还可以选择直接撞上去强行把车撞停……万一伤到了孩子。 温影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车,勾唇笑了笑,“那是曾经的郁家二少吧,啧啧,如果让他知道这辆车的刹车已经坏掉了……他还会不会这么拼命?” 她的唇瓣涂着艳丽的唇彩,娇艳而妖娆,“你说要不要拉上他一起算了……那你们能一起死,下辈子可能就能在一起了,尤其是……顾泽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的男人一起死,估计会气死吧……哈哈,这个主意真是不错。” 温蔓心脏一跳,语气终于冷了下来,“够了温影,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上第三个人,郁景司跟我连关系多大的朋友都不是。” “我不扯他那也得他不要缠上来才行——”话好没有说完,整辆车的车身受到猛烈的撞击。 温蔓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腹部,透过车窗看向郁景司深沉而凝重的侧脸。 那晚的梦境再次闪电般的掠过她的脑海,她整张脸都苍白了。 摇下车窗,桥上的风吹得极大,“景司,”她大声的喊,“你小心……你走吧不要管我!” 梦境有预示的作用,即便只是迷信,她也仍旧害怕。 专心开车神经紧绷的郁景司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的注意力就继续回到方向盘上。 开车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以她疯狂的车速很不管不顾的开法……郁景司握紧了方向盘,她想同归于尽。 他始终将车保持着跟那辆的士车相同的时速。 时间不多,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下决定,眼眸无比的专注,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度的紧张而青筋毕露。 拐弯处,又因为紧紧贴着的郁景司的车,温影被迫松了油门将车速放低,踩了一脚刹车…… 温蔓眼睛一跳,刹车根本没有坏。 不过是电石火光之间,黑色轿车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温蔓心脏一紧,男人高大矫健的身形就灵敏的攀上了的士车的车身。 郁家本来就是门庭显赫的军人世家,郁景司在郁家没落之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温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她听到温影大声的诅咒了一声,而后把降下来的车速猛然的提高,她心跳的速度也一下提到了最快。 宋安安送走温蔓之后,闲着无聊给自家夫君大人打了一记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腻歪了半个小时后,挂电话的时候顺手摁下遥控器。 家里的暴君喜欢看新闻,所以一开就是新闻频道。 她正准备去拿一支茶几上的香蕉,才低头就听到新闻里女主播严肃的声音在报道,“下面我们直接来看直播,车上的人究竟能不能平安获救……” 宋安安下意识的抬头,香蕉还没来得及剥,抬起身子准备转台就看到切换的画面: 一辆的士车,车顶趴着一个看上去很高大的男人,因为拍摄的画面隔得太远且摇晃得厉害,她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 她拧眉剥香蕉,这么高难度的工作他难道还想这样强迫车停下来么,没有专业级别的身手怎么可能做得到。 的士车的速度几乎已经是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只有车毁人亡的结局,宋安安眼睛未睁的盯着屏幕,男人的手握成拳,没有犹豫的一拳砸了下去。 玻璃碎了,一只手更是鲜血淋漓。 宋安安默默的想,这人的身手得跟她家战哥哥相当才能把车子的玻璃也给砸了吧,那只手还能要么? 温蔓眼睁睁的看着郁景司几乎以废了自己右手的代价砸坏了车的玻璃,“景司……” 她想阻止,可是不用说话也知道她阻止不了。 郁景司眯着眼睛,心中迅速的作了计量,声音因为过于吃力而显得沙哑,额头上的筋脉更是跳跃得厉害,“温蔓,”他开口,眼睛只看着温影手里的方向盘,“如果车停了,马上下车,不要犹豫。”tqR1 温蔓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她宁愿他不要管她也不想连累他。 温影没想到追上来的郁景司会这么难缠,到底是军人出身的男人,她几次加速拐弯都没把他摔下去。 郁景司半个身子都倒挂在车门上,伸长手臂去抢方向盘,温影的神经本来就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刹那间车子就摇摇晃晃的七撞八撞,温影失去了耐心,大声的喊道,“郁景司,是你自己送上来的,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死!!” 她竭力扶着方向盘,要直接从栏杆的方向撞去。 郁景司整个右手都在滴血,手心里甚至有不少的玻璃,他顾不上那股血淋淋的疼痛,抢过方向盘的另一边稳下。 “温蔓,”郁景司艰难的出声,“爬到前面来,踩刹车。” 温蔓在听到他的声音前就已经起了身要趁着温影分神和郁景司抢方向盘的时候踩下刹车。 她连肚子里有孩子都顾不上,努力的爬了过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温影整个人都疯狂了,但是郁景司的力气太大她必须费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他抗衡。 温蔓也顾不得那么多,温影的脚踩下油门上,她用双手强行把她的脚扳开,然后趁机将脚踩用力的踩了下去。 329 保住她的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急刹车,她在郁景司的提醒下已经先绑好了安全带,所以即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却还是勉强的把车停了下来。 郁景司全身的力气几乎都在这场拉矩战消耗干净了,“温蔓,下车,快!” 她的脑子只剩下了一片空百,顺着郁景司已经虚弱的声音就用力的推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车了,躺在地上只差没闭上眼睛。 温影见温蔓已经下车,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她原本漂亮的脸变得扭曲而诡异,“既然这样,那你陪我去死吧,反正……都一样。” 她要让顾泽付出代价,谁死——都一样。 车窗的玻璃割伤了郁景司的血脉,鲜血淋漓流淌得很快,他的意识也跟着流的差不多了。 温影再次踩下油门,用力的往前面冲去。 坐在电视机前的宋安安从看到温蔓的身影从车上爬下来就已经变了脸色,一下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那辆的士停了不过几秒钟,仿佛为的就只是让温蔓下车,然后又一比以前更快的速度往前面笔直的冲了过去。 弯道直冲,狠狠的撞了上去。 那一刻宋安安还在想,那座桥的栏杆得多结实车子才没冲到下面的江里去。 巨大的冲击,超出了人体承受的范围,郁景司的神智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清晰,他听到了身体哪个角落断裂的声音,然后最终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闭眼前他想起几年前陪早已经离异的前妻看过的电影,名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开始的那句台词,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怎样死去,但是代替自己所爱的人而死,那也是个不错的抉择。 已经是深冬的天了,天色淡淡的蓝,阳光也是淡淡的透明,空气里的温度带着淡淡的寒意。 他扯开唇,忽然想笑。 那些曾经以为早已丢在记忆的角落再也找不到的记忆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晰,时光穿过错落的回忆,停留在十年前,他第一次见温蔓的场景。 明明没什么印象,寡淡得没有任何值得记住的符号,却全都来到他的面前,十七岁的少女,年轻而稚嫩,眼神充满期待,还有执念,他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也许心动过,但转瞬即逝,不曾在意。 是的,温蔓是个执念太深的人,而他完全不曾拥有,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即便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他也仍旧轻易的放了手。 他这一生,都没有为什么东西竭尽全力的拼搏过,除了这一次,保住她的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还好,他做到了。 “景司,”温蔓恐慌到了极点,她跪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身下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身边来来往往都是警察,隐隐约约她还可以听到远处救护车的声音。 “对不起……你撑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女人的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却是面容稚嫩的十七岁少女的模样。 “温蔓,”他血液流失的速度极快,他却奇迹般的多出了几分力气,那大概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他勉强的扯出笑容,“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她好好的出生……” 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那就永远不用知道。 他静静的声音很缓慢,“我在替笑笑赎罪……不是她你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必自责……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温蔓看着他身下几乎流成河的鲜血,只想伸手按住可以阻止那些血流出他的体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即便是在梦里见过一次,她哭喊着醒来了,绝望而无助。 可是真实的画面,鲜血温热而残忍的温度……还是让她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郁景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这一辈子遇上她…… 顾泽没有珍惜,他也不曾用力的珍惜。 真是,很遗憾。 如果,十年前他察觉到那一份平淡却刻骨的一瞥和心动,用他的执念却抗争她对顾泽的执念……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看似风光坎坷于他而言只是平淡至极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也算是个圆满的句点。 颜色透明的眸最终阖上了,唇畔浅弯。 顾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纤瘦单薄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肩膀声嘶力竭哭泣的模样,她一遍一遍的喊住郁景司的名字,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整个人几乎要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脱了力。 他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漫漫覆盖而来的就是比女人更无力而绵长的黑暗和绝望。 温蔓感觉到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然后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顾泽的力气很大,大到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生生的砸在他的脸上,顾泽不闪不避,面无表情的承受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半分力道。 她的声音因为哭声而嘶哑,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恨意,温蔓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温影说你这辈子做事赶尽杀绝没有人性必须付出代价,可是顾泽,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tqR1 她终于恨上他了,不再是无关紧要的淡漠,顾泽看着她淌着眼泪的脸和眸,如是想。 顾泽一言不发,从身上找出一张纸,低头仔细的擦拭着她手上沾染上的鲜血,淡淡的声音亦是很沙哑,“是我的错,温蔓,郁景司会死是我的错,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你恨我就够了。”他抬起眼睛,漆黑沉静的眸具有无比的穿透力,“不用怪你自己,跟你无关。” 他紧紧抱着女人的身子,眼神落在已经全然阖上眸的男人身上,远处几米是破碎扭曲的计程车,和从里面滚下来眼睛未都没有闭上的温影。 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错了,也还有挽回的机会。 原来不过是错觉。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两个人小声的对温蔓道了一句,“夫人,节哀。”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郁景司抬上了担架。 顾泽强制性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别看。” 温蔓一阵头晕目眩,彻底的软在他的怀里。 ………… 宋安安坐在沙发里,清秀的眉头紧紧的蹙着,病床上的女人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苍白的脸色跟雪白的被褥几乎一个颜色。 顾泽也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从头至尾,除了跟医生交流,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温蔓的事情,没有告诉顾睿,只说爸爸妈妈出去度假了。 宋安安这两天都会来医院看她,顾泽也只允许宋安安前来探望,甚至连温家的人也拒之门外。 “顾泽你放过她吧。”宋安安扔了手里的杂志,寂寂的开口。 “不可能。”三个字,没有犹豫的平淡,却笃定到了骨子里。 宋安安皱着眉头,“就算她醒来死也要离开你?”她毫不留情的戳破甚至讥诮,“顾泽,郁景司因为她死,但更加是因为你而死,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藤蔓最柔软也最坚韧。” 还是早在鬼堡的时候,宋安安就如是提醒他。 顾泽的唇很干涩,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干净的下巴冒出了浅浅的清渣,“她现在有身孕……不可能离开。” 郁景司保住了她的命,也保住了孩子的命。 她不在乎他,也会在乎那是用郁景司换来的。 宋安安黑白分明的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顾泽,如果你仁慈一点,就放了她——至于孩子,你可以给她足够的赡养费,为了孩子,她不会不收的,你已经毁了她一个十年,女人没有几个十年给你再毁。” 顾泽落在温蔓手旁的手逐渐的收紧,他面无表情的道,“我不会放了她的,宋安安,你不明白。” 他的手摸上女人揉柔若无骨而冰凉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温热的掌中,“我毁了她一个十年,我会还她以后所有的十年。” 宋安安闭了闭眼睛,顾泽那双眼睛太平静,那些平静是所有的执着沉淀下来的偏执。 别人的感情,她无从插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傍晚六点的时候,战砚承的电话来了,宋安安起身,“我明天再过来,你好好照顾她。” 顾泽没有看她,也没回答任何的话。 “安安。”单薄而虚弱的声音轻得像是幻觉,但是顾泽和宋安安都听到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顾泽,他几乎是乍惊乍喜。 女人就这样坐了起来,整个人苍白如纸一阵风就能吹走,眼神的焦距全都投注在宋安安的脸上。 她问她,“我听过你和战少的故事,”温蔓的眸色黑漆漆的透不出一点点的光,“我想知道,当初你以为他杀了你哥哥的时候……为什么还留在他的身边。” 顾泽温和而俊美的脸一下就变了。 宋安安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空气中有好几秒的死寂,“蔓蔓,”无数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我们不一样,你也跟我不一样。” 330 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 她当初留在战砚承的身边,是为了——折磨他。 温蔓轻飘飘的笑了,“我知道了,”她温静的笑,“你先下去吧,战少应该在等你。” 宋安安眼神复杂的看了顾泽一眼,最终还是笑着点头,“蔓蔓,你现在有身孕,”她笑得眉眼弯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本来想让战砚承等她一会儿,但是此时的温蔓——大约是不愿意跟她说什么的,她刚醒来,需要安静。 “安安再见。” 门吱呀一声被带上之后,病房里就变成了彻底的安静。 顾泽看着安静苍白的女人,她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希望看到她睁开眼睛。 如今她醒来了,他却不知自己能跟她说什么解释什么。 【温影说你这辈子赶尽杀绝没有人性必须付出代价,可是顾泽,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 他清楚,他无比的清楚,哪怕她曾经对郁景司的感情连喜欢都算不上,可是那个为她而死的男人,将是她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凝视着她的脸庞,声音低到不能更低,俊脸温和眸光一动不动,“蔓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女人过了很久睫毛才动了一下,“粥,” 顾泽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一点,他朝她微笑,“我马上去拿过来,你等一下。” 温蔓从坐起来开始就维持着抱着自己的肩膀的姿势,一如郁景司死时她的姿态,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顾泽起身朝门外走去,病房的门口有人守着,他只需要吩咐一声就够了。 手还没有碰到门口,女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他死了吗?” 顾泽的脚步顿住,声音平淡沙哑,“嗯,受伤太重,流血太多,当场死亡。” 温蔓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激动,只是淡淡的又问了一句,“温影呢?” “她自杀了。” 顾泽回头去看她,女人已经闭上了眸,柔和的夕阳在她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那样的光线让她看上去只是他的幻觉。 “顾泽,我的孩子呢?” “她没事。”这一次,顾泽回答得极快,哪怕她用的词语是我的,而不是我们的,“她很健康。” 顾泽打开门,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刻侧过身子,姿态恭敬的候命,他压低嗓子命令,“马上去买一份清粥过来。” “是,顾先生。” 穿着整齐西装的男子领命立即抬脚离开,顾泽关上门,重新坐到她的床边。 温蔓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神望着窗外,好几分钟都不曾眨一下。 空气过于安静,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病服,就从被子里坐起来的几分钟,她就已经冻得手指发紫了。 顾泽看着她,心脏拧得厉害,一抽一抽的,他伸手拿起一边的盖子,将她的身体都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的,不透寒意。 温蔓也不在意,过了好久,久到顾泽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她淡淡的声音开口了,“顾泽,你娶了郁笑笑吧。” 她看着他,空白的眸竟然很认真。 温蔓确实很认真,“不管是郁笑笑还是温影,那都是你招惹过来的,没有你做过的这些事情,郁景司他不会死,他死前跟我说,他是在为郁笑笑赎罪。” 天气确实很冷,顾泽英俊的脸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跟你离婚。” “为什么不?”她似乎真的很不解,“顾泽,真正该赎罪的人是你,从来不是郁景司,也不是我。” 她笑了笑,苍白而无声的讽刺,“顾泽,我们凭什么要为你犯过的错埋单?”她的手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然,叫你的孩子给他偿命算了。” 她说得无波无澜,落在顾泽的眼里却是十足的惊骇,他忍不住重重的叫她的名字,“温蔓。” 温蔓朝他笑,平静的道,“我的孩子怎么能给你犯的过错偿命?你不用想这么多。” 温影说得对,这世上总有些无辜的人要埋不属于自己的单。 她静静的看着他,“顾泽,郁笑笑她挺爱你的,比现在我肯定爱你不说,大抵比十年前的我还要爱你——至少当年的我也做不来跟结婚的了男人发生关系,”她微微的笑,“你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爱你的女人,郁笑笑是郁三小姐,她也是名门之后,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 顾泽看着她,并不说话。 温蔓继续道,“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如果你真这么想要,我可以把她给你们养,我带着小睿离开就行了。” 她在跟他商量,很平静的商量。 敲门的声音响起,顾泽起身开门,接过回来的保镖买下的放在保温杯里的粥,然后才走了回来。 他一声不吭的把保温杯拧开,拿起里面的勺子,软濡漂亮的红豆粥,还飘着淡淡的清香,他舀出一勺,吹冷的喂到她的唇边,“先喝粥。” 顾泽以为她会抬手把粥直接掀翻,但她没有,反而低头喝了下去。 她自己可以不吃饭,但是她的孩子不能不吃。 “为什么不娶郁笑笑,她年轻漂亮爱你样样都比我这个冷感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你的女人?顾泽,你折磨我十年还不够吗?” 顾泽只是动作僵硬小心的喂她喝粥,淡淡的语调没有丝毫退缩的余地,“温蔓,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也不会娶她,”沉静的声音甚至是漠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再一勺红豆粥喂到她的唇边,温蔓没有再张口。 顾泽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她的眼睛,薄薄的唇畔牵起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蔓,你恨我也好想杀了我也好,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一开始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他把那一勺粥连着勺子放回了保温盒的中,然后把盖子拧上,“既然你现在不想吃,我晚点儿喂你吃。” 把东西放在床头放东西的地方,他伸手强制性的将她的身体板下去让她躺在床上,“医生说你受了刺激需要休息,先睡吧,明天我带你回家。”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洒在病房里的余晖瞬间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顾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模样,那股不可言喻的痛楚逐渐而深刻的席卷他全身的神经。 他开口解释,“那天我带你去医院的时候接到郁笑笑的电话她在酒吧买醉,我没有搭理,后来她被酒吧里的二世祖强暴了,” 温蔓的眸动了动,仍旧没有表情,静静的。 “她跟我没关系,在你跟郁景司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没碰过她,我也从来没有下过任何的承诺,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她被强暴了也不关我的事。” 这世上最卑微的事情之一就是主动的向一个人去解释她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 哪怕她面无表情,听到了跟没听到一样,他也只能主动解释。 “那栋别墅以前是我空置下来的,我让秘书安排地方安置她过了这段受刺激的时间,昨天我会过去是因为她打电话给我见她最后一面她就会要求她哥哥一起离开——就算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郁景司跟你呆在一座城市,我以为我能慢慢挽回你的心所以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他惹你反感。” 温蔓沙沙的声音笑着道,“她给你下药吧,温影似乎是这个意思。” 不算是很意外的故事和情节,女人侧过了脸,“温影挺了解你的,大概连你喜欢什么饭菜什么样的药物对你又用又不被你察觉都知道得很清楚。” 眼神可以伤人,顾泽以前从不觉得,但此时温蔓淡淡笑着的眸,清晰明了的传达着这个事实。 顾泽微微阖眸,“嗯,郁笑笑坐了一桌的饭菜,她说是你亲手教她的,我很久没有尝过了,也很久没有碰过你了。”tqR1 那药里有迷幻的成分,温影原本就私生活很开放,所以对这一类的东西知道得很清楚。 “你告诉我这些,”她瞧着他,“是想说明什么?” 顾泽看了她一会儿,“我说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爱你,也不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他扯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深沉而无声的透着绝望的艳丽和偏执,“你想离婚就死心,不可能。” “我刚才问安安,当初她以为战砚承杀了她哥哥,她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温蔓亦冷冷淡淡的笑着,“她没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想利用自己折磨他。” 顾泽清俊儒雅的眉目不曾动一下,“就算战砚承知道宋安安是想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她走。” 同样,他也不会。 所谓折磨还是希望,他都不在乎了。 当人游走在两个选择之间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抛下硬币的瞬间人就会知道自己所期待的,站在失去的边缘,他也能彻骨的明白最不能失去的是什么。 温蔓重新看向天花板,“可惜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很多不一样,”她喃喃的道,“最不一样的是,他们最后可以重新相爱,我们永远不可能。” 331 那是你该受的。 在她清醒过来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哭会闹会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非要离婚。 郁景司死了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蔓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既没有说话,更加没有再提起离婚的事情,闭上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天亮她就起来了。 顾泽没有回别墅,而是半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睡得并不安稳,一双好看的眉宇紧紧的皱着。 温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拿起茶几上装衣服的袋子自己走进浴室,还衣服后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顾泽也已经醒过来了。 他拧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就移动身形收拾东西,他很少动手做这些事情,但是做起来也显得从容而稳重,井井有条,连动作都多了几分沉静的优雅。 温蔓立在病床前,声音没有恢复仍旧沙沙的,“我要亲自主持郁景司的葬礼,”她的脸庞很安静,“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他下葬之后再说,顾泽,这场婚姻从我开始强求的时候就是一场错误,你再继续强求下去,只会把这场错误无限制的拉下去,我希望你考虑结束。” 顾泽收拾好东西后穿上自己的外套,走到她的面前,俊美清俊的脸庞扬起温和的笑意,“葬礼我会安排,也会亲自监督主持,蔓蔓,你有身孕不能太劳累。” 他眉目间的戾气似乎全都隐藏甚至消褪到了最深的地方,俊脸温和浅笑,一时间如若变了一个人。 就像他在外面的伪装,儒雅无害,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我会让你满意的,嗯?” “我不怀疑顾总的能力,”温蔓淡淡的笑,长长的大衣下身形显得愈发的单薄而纤瘦,“只是我想亲自主持,这是我欠他的。” 她侧过身子率先走在了前面,拉开紧闭的病房门,“我的孩子我比你爱,不会让他出事。” 她走出去,顾泽毫无疑问的跟了上来,始终维持着步调走在她的身侧,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才走到医院的门口,一个身影就猛然冲到了她的面前,顾泽的反应极快,在那人碰到她的衣角之前就已经把她护在了怀中。 郁笑笑很狼狈,狼狈而无错,她看着温蔓的眼睛随时能掉下眼泪,只是一直在忍耐着,“蔓蔓姐……” 声音带着极大的哭腔和不知所措。 温蔓闭了闭眼,侧开了视线,看向清晨人和车都还不多的街道,“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比较合适。” 顾泽单手搂着温蔓的肩头,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而无情,无声而寂静的射向她,薄唇轻启,淡漠得凌厉,“你这条命是用郁景司的命换来的,他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郁笑笑。” 温蔓的眉头蹙了起来,男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立时拥得更紧了,手往下搂着她的腰就要绕过去。 “蔓蔓姐,”郁笑笑真的哭了出来,她急忙再次挡在两人的面前,“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那是我哥……我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哥我最亲近的亲人,我不能连葬礼都不参加。” 温蔓被男人抱在怀里,听着女孩的哭泣,竟然全都没有一丝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恨得太彻底,所以连厌恶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你想见他,跟他说什么呢?”温蔓淡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我想,他不会想见到你们的,郁景司不需要忏悔和抱歉,他活着的时候你让他失望了,他不在了又何必去用你的忏悔打扰他?” 顾泽搂着她的手臂蓦然的一僵,暗色的眸颜色更深了,但他只是抱着她,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唯有唇畔微扬起自嘲的弧度,死亡和时光最能美化一个人。 还有一句,活人是永远赢不了死人的。 郁笑笑睁大眼睛,眼泪跟着滚了下来,就差没有脚下一软跪在她的面前,“我求你……顾太太,他是我哥哥,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清晨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还是有,这样怪异的一幕很快就引起周围各种异样的目光。 温蔓只觉得眉心疲倦,“顾泽,能不能不要再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扰我?” 听到这句话,郁笑笑直接跪了下来,手一直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才是他的亲人,你们不能剥夺我见他的权利,不能这样……”tqR1 温蔓轻飘飘的笑,“他是你的亲人又怎样,如果不是你死扒着你所谓的爱情不肯放,听温影的话,郁景司他会死吗?” 她低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的手,“还有,让不让你见郁景司跟我无关,你要求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顾泽一直没有说话,深眸在一旁无声的仔细端详她的神色。 她对郁笑笑和温影的态度一样,漠不关心,不关她的事。 他扯开唇角,淡漠的弧度隐藏着凛冽的冷色,温柔和阴柔不过一线之隔,“郁笑笑,你这么想见你哥哥,那就赎罪陪他去死。” 郁笑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比她高处一个阶级的男人,那斯文的面容,轮廓五官间偶尔掠过深冷的杀意。 她遍体生寒,如果不是她哥哥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温蔓的命,那么顾泽原本的打算是……让她的余生在疯人院度过。 她做错了什么?就算她错了,一无所有的是她,死了哥哥的也是她,为什么到最后罪人还是她? 她心底涌出不甘,终于忍不住带上愤愤,“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他是我哥,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温蔓你没资格不准我参加葬礼!” 温蔓懒得跟她再争论什么,挣脱开顾泽的怀抱就独自往前走。 郁笑笑还想拦她,顾泽冰冷刺骨的深骨在头顶响起,“你废了一只手还不够,现在是想两只手一起废了?” 她开口想反驳,可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冷漠迫人,“郁景司只够抵你一条命,郁笑笑,你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惹她烦,你哥变成鬼也救不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哥?!” 顾泽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温蔓的身影,闻言唇上的弧度森冷讥诮,“那是你该受的。” 郁景司抵了她的命,不代表他会纵容她无限制的吵闹下去……一次,就只够抵一次的。 扔下这句话,顾泽就迈开长腿大步的追上了温蔓的身影,她随便挑了一家干净的早餐店,男人跟着她进来了她也没有搭理。 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顾泽菜单都没有看,“一份棒糁南瓜粥。” 温蔓垂着眸,没有反对,顾泽又随意的给自己点了一份面食,女人不说话,他便只能主动的开口,“待会儿我陪你去殡仪馆……” “不用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语调浅淡的打断他,“顾泽,低声下气讨好女人不是你擅长做的事情,你也不用这么做。” 顾泽唇畔掀起淡淡的笑,“我喜欢。” 他们之间很少再有什么交流,基本知识顾泽偶尔的说一两句,女人才会不温不火的答上一句。 无声的喝完粥,温蔓要一个人去火葬场,顾泽于是二话不说起身要去取车,手臂被女人拉住。 “顾泽我自己去,”她睁着眼眸静静的道,绯色的唇瓣颜色十分的浅,“我不想再这个时候因为任何的事情跟你争执,你也别再逼我,我现在经不起这些。” 男人的笑更深,“如果我执意送你呢?” “那我们就先谈离婚。”她没有半点考虑的开口。 顾泽往前走了一步,清俊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他低着头抬手抚着日渐消瘦的脸庞,“温蔓,”他叫她的名字,而不是亲昵而陌生的蔓蔓,浅笑的模样看上去很温柔,“你觉得我没资格出现在郁景司的葬礼上,我可以不去,但我必须送你去。” 反正那些,他也从来就不在乎。 他的手微微顿住,温柔的下面也藏不住他骨子里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阴暗和狠戾,“否则,我不保证他能好好下葬。” “啪。”紧跟着他尾音的是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顾泽弯唇摸摸自己的脸颊,无谓的勾了勾唇,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现在去取车。” 温蔓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背影,落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头。 整个下葬的过程,从火化到墓地的选择一切都很顺畅,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核心的负责人彬彬有礼的帮她处理,生怕哪一个角落惹了她不高兴,温蔓自然清楚这是在看谁的面子。 顾泽在大众的面前是低调而隐形的,但是他的势力跟触角几乎无处不在的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正式落葬的那天,天下着小雨。 温蔓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缠绕着面料柔软而温暖的黑色羊毛围巾,露出白皙的手腕,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332 你的血管里流的一定是野兽的鲜血 郁老两年前就因病过世了,温蔓不惜动用了顾泽的关系网联系了郁家零散分辨在各个地方的郁家的人。 她一个人立在全然陌生的人之间,无声的看着墓碑上被雨水打湿的男人的照片,英俊硬朗的五官,深沉而寡然的眼,似乎在淡淡的注视已经跟他无关的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直到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去,直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郊外的空气安静而干净,黑色的伞被失力的手腕跑落到了地上,温蔓的身子不断的往下滑,堆积在身体里几乎要让人堵塞的抑郁终于一点点的泄了出来。 顾泽看着表踏进墓园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淋着雨的女人半跪在草地上低垂着脑袋压抑着哭泣的模样。 他瞳眸重重一缩,疾步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将同样黑色的打伞撑在她头顶的上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严严实实的笼住她的身体,忍不住怒道,“你在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撑伞?!”他是怒极,在淅淅沥沥下吓着的雨声中朝她大声的喊道,“你想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赔罪?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记住我说过他会死跟你没关系!” 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死,那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谁说跟我无关?!”安静绝望哭泣的女人忽然用力的把他给她披上来的衣服扔到了地上,“郁景司死了,温影也死了,顾泽,如果我当初没有认识没有爱上你那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扯上关系,他们都不会出事好好的活着!!” 她仍然半跪在地上,脸色冰凉而苍白,水珠不断的滚落,“顾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跟你有染的那些女人,有很多都是真心爱你的,温影……其实也不过就是爱上你了,郁笑笑也是,她们毁了,死了,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伞撑在她的头顶,所以雨水都落在了顾泽的身上,他的眸色就如同此时空气里的温度,淡静冷然得残酷,他笑着瞧着她滞然的眼,“你是不是觉得,跟温影和郁景司相比,该死的人是我?” 当初郁景司死的时候,她就歇斯底里的质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他死,总比过郁景司和她妹妹死的要好。 温蔓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然失神的看着他。 顾泽把自己手里的伞强行塞到她的手里,然后用腾出的双手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横抱了起来。 他说,“外面冷,回家换干的衣服。” 她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什么,透过男人的肩膀,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郁景司,忽然之间就喃喃的笑了,“顾泽,你的血管里流的一定是野兽的鲜血。” 他低头看着她,唇畔噙着微微的笑意,“兽血又如何?” 将她的身子放在副驾驶上,抽出纸巾仔细的擦拭她脸上的水珠,打开车里的暖气,然后再到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取出备用的大衣,“乖,换衣服,会感冒。” 外面下着雨,他黑色的短发也被淋得几乎湿透了,她没有伸手接他手里的衣服,定定的看着他,“他死了,我会永远想着他的。” 顾泽脸上浅浅的笑意就这样僵住,眸抬起。 “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最好的,没有谁可以替代,”温蔓的声音很清晰,似乎刻意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的钉进他的心脏,“谁都不能,你更加不能,顾泽,我以前多爱你,现在就有多讨厌你。” 雨还在下,他半边身子都落在雨中,半响,顾泽扬起唇角,伸手扣着她的下巴,“讨厌?”他低低的笑,有种暧昧的宠溺,“蔓蔓,你为什么不用恨字呢?讨厌这个词太单薄了。” 他俯身亲上她的唇,女人侧脸避开,吻落在脸颊上,顾泽也并不在意,手指轻轻的划过她娇嫩的肌肤,“恨也好,讨厌也好,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这是你的命。” 温蔓的眼底瞬间升腾席卷而来的怒气,顾泽笑,“又想甩我一个巴掌?”他温和慵懒的瞧着她,“脸在这里,随你动手。” 她的手逐渐的收紧,指关节甚至泛出了白色,“顾泽,你不离婚,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顾泽莞尔就笑了,“宝贝你怎么这么天真?”男人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水珠,“我再怎么期待这个孩子,他又怎么会比你更重要,我爱你才会喜欢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 他缓缓的陈述,眉目温柔的样子足以让无数的女人心动,“尤其是……”他低低的嗓音拖得很长,“你确定你能比我狠?” 温蔓一震,咬唇冷冷的看着他。 顾泽关上副驾驶的车门,转身回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女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如他所了解的那般,她的确没他那样狠。 她不能对别人狠,所以只能对自己狠,顾睿所在的幼稚园组织旅游活动,有三天不在家,顾家就只剩下了顾泽和温蔓。 她从宾利车上下去,就直接面无表情的把自己关在病房。 【你确定你比我狠?】 闭上眼睛,无声的笑了笑,比心狠手辣,冷血寡情,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他?谁都比不过他。 身上的衣服还是带了湿意,头发亦是,手脚冰凉,似乎觉得自己冷极,又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tqR1 “温蔓,”敲门的声音很大,顾泽沉着声音,手握成拳不断的敲响着门,“把衣服换了去洗澡,你身上是湿的会着凉。” 里面没有声音,安静得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女人疲惫的趴在书桌上,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 顾泽心底微慌,冷漠的吩咐刚好经过的佣人,“去拿备用钥匙过来。” “是,先生。” 除了浪费找钥匙的时间,顾泽打开书房的门不算是难事,他心脏紧缩得厉害,耳边响起她曾经淡淡然说过的一句话,【像我这样的女人想过自杀,难道你觉得很奇怪吗?】 女人趴在桌面,眼睛阖上。 他疾步走到她的面前,莫名的恐慌充斥着他的胸膛,直到他俯身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情绪几乎失控,“温蔓,如果你下次再敢把自己关起来,我就把家里所有门的锁全都撤了。” 温蔓缓缓打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的身躯一僵,将自己的语气放柔,“我们先洗澡换衣服,你不担心自己感冒,也会伤害宝宝的。” 温蔓伸手去拧开造型古典的台灯,光线洒了下来,她的脸庞覆着浅浅的恍惚,“顾泽,我在你身边,没办法好好的活下去。”手指再度用力,重复之前的动作,“我的命是用郁景司的命换来的,我不想活得像个活死人,你放过我好不好?” 灯光一闪一灭,不断的重复着明明灭灭。 他的眼神暗得厉害,“不好。”她不肯动,他就只能再次将她打横抱起带回卧室,顺手把卧室的暖气打开,然后才走进去放热水。 直到他的手才解她的衣服,她才像是猛然惊醒一样护住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神满满都是冷漠的戒备,“别碰我。” 这个动作很自然,甚至连幅度也不是很大,但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透露出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反感和排斥。 从无声变成有声,温蔓用力的拽着被角,控诉异常尖锐,“我没办法跟你过下去你懂不懂?顾泽,我上辈子对你做了什么你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陪上一条人命还不够吗?!” 她以前从来不会骂人,也不擅长,若不是情绪平陵崩溃的点,她亦不会这么歇斯底里语无伦次,“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以前爱你?就因为我当初追着你结婚?我就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这鼻子也全都还清了!你让我过点人类能过的日子行不行?是不是逼不死我你就不甘心?”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吊着我?你跟那么多女人睡过,你手上那么多人命,身上脏心里脏连灵魂都是脏的你配得上我吗?别告诉我你爱我,我求你的时候你连施舍一点都不肯,现在我不要了!!你这辈子除了伤害除了痛苦除了无情无尽的背叛你给过我什么?!” “说够了没有!”忍无可忍,顾泽一路温和的俊脸终于变得阴霾而深冷,眼神如死神,太阳穴上是跳动着的恐怖的筋脉。 他的眼神恐怖骇人,手指大力的掐住她的下颚,深深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肌肤上,一字一顿如同从喉骨中迸射出来,冷然而讥诮到极致,“你第一天知道我脏吗?你第一天我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你第一天知道我看上的东西绝不可能放手吗?” “温蔓,从一开始你爱上我就是你太天真,像我这种贫民窟出身从小被人指着骂私生子的男人,为了往上爬能牺牲婚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你早就应该在我看清我之后就离开,现在已经太晚了,十年的时间,已经太晚太晚。” 333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顾泽松了自己的手,一手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扣着,仿佛这样用力的抱着他就不会再失去她。 他胡乱的亲着她的脸颊和眼睛,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微哑的声音变了语调,“我现在很爱你,”温热的大掌捧着她的脸蛋,恨不得一遍遍的重复只要她能把话听进去,“蔓蔓,我只需要这一个机会,不会再有郁笑笑,也不会再有温影这样的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以后谁都不会有了,嗯?只有我们一家人。” “十年的时间那么长,”她抬着眼睛无神的看着他,“你不想要就践踏,想要就强取,这个世界不是由你来主宰的,顾泽。” 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到今天为止,除去连累了郁景司,我没有后悔过任何事情,也没有后悔过爱上你。”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说过你爱我或者给过我任何的承诺,所以有今天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讨厌你谈不上恨,路是我一步步的走过来的,万箭穿心也是我自己选的。” “我是女人而已,我的心是血和肉做的,会伤会痛,疼够了就不会再爱了,更何况,”她笑了笑,除了疲惫没有其他的情绪,“就算你说爱我是真的,迟到得太久就不必到了,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 顾泽第一次觉得讽刺,他看着温蔓的脸,声音黯哑得严重,喃喃自嘲,“我第一次觉得我爱一个人不能失去,你亲口告诉我咎由自取。” 他的眉目掠过狭长的暗茫,再次伸手去脱她的衣服,这一次温蔓没有挣扎,只是眼神空茫得厉害。 浴缸里的热水已经溢出来了,他将女人的身体放进热水之中,浴缸边缘立即涌出大量的水打湿了裤脚和鞋子,他也浑然不在意。 温暖的热水驱散了她身体里的寒意,顾泽连着她的头发也细细的洗干净,用毛巾擦干,然后扯下浴巾包裹着她赤果的身体回到卧室的床上。 温蔓全程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我不睡这里。” 她跟着他回来已经是最后的妥协了,如果不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斗去闹,她不会再回来了。 顾泽找出吹风替她吹头发,眼神深深的凝着她,“我们是夫妻。” “你知道这个理由完全没有说服力。”温蔓的声音被吹风机的暖风吹散,“顾泽,你不要再强迫我了。” 直到他确认她的头发已经被吹得足够干,顾泽才把吹风关了。 她说她不在乎,其实她是在乎的,郁笑笑的事情。 温蔓以为他不会退,她已经看出来这男人在这件事情上半点没有要退的意思。 “好,”顾泽再度将她抱起来,“你好好睡,我不要求你现在跟我一起睡。”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男人把她抱在离主卧最近的次卧,掀开被子把她的身体放进去,然后俯身仔细的替她掖好,“乖,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 不用想郁景司的死,也不用想郁笑笑,更不用想温影。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语调温柔,“蔓蔓,”他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在跟他自己说,“我以后会爱你疼你,我们会好起来的。” 直到他关了灯带上门出去,房间里剩下安静的黑暗,她的眼睛酸痛,泪水便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这种难过不是痛苦或者憎恶,亦不是伤心,就唯有难过二字可以形容,仿佛一片找不到出路的空白。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她过往的十年里最想要的东西。 我以后会爱你疼你。 顾泽站在门口没有马上离去,他就只是静静的站着,走廊是柔和的黄色的灯光,将他修长的身形拉得很长,镀上的色彩更衬托出一股无声却深刻的落寞。 隔着一张实木的门,里面出来细细碎碎的呜咽和啜泣声。 女人哭的声音很小,在安静之中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顾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的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她,等爱上的时候就到了这个地步,听她哭就觉得过往的一切都是十恶不赦。 如果,早点知道这么爱她就好了。 温蔓离婚的决心异常决绝,决绝得如同当初要嫁给他,连顾泽都猝不及防。 她用了最简单粗暴甚至愚蠢的方式。 顾泽清早起床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就直接去了次卧,床褥整齐的摊着,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心里一慌,脸色也跟着变了,转身就要下楼,却在经过书房的时候透过门缝,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书桌前的那道身影。 推开门进去朝她走过去的时候,打印机刚好刷刷的响起,一张白色的纸从里面输出,斗大的字眼出现在顾泽的眼前。 洁白得刺眼。 顾泽瞥了一眼,眸被刺痛,而后就是无声的笑,随即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直接指间夹过那张新打出来的离婚协议,看都没看一眼就撕得粉碎。 温蔓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纸张在她的面前被撕成了碎片,然后男人的手一扬,碎纸纷纷扬扬的落在深色的地板上。 她的手攥紧,面无表情。 顾泽这才走到她的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温哑的声音低低问道,“你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他看起来温和得如同最斯文的谦谦君子,哪怕前一秒半句话都不说就野蛮霸道的撕了她的决定。 温蔓抿唇,并不说话,也不看他。 顾泽兀自的继续开口,“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决定了,”俊美的脸庞挂着低浅的笑容,“你再看会儿书,半个小时后下来。” 没有人回应他。 顾泽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和漠视,自己起身回卧室重新换了衣服,然后下楼煮面煎蛋。tqR1 这些他还是少年时期就会了,只是这些年很少再亲自做,有些生疏,只不过有专业的厨师在一旁指导,味道总是差不到哪里去。 温蔓没有下来,顾泽也猜到她不会主动下楼,于是带上书房的钥匙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去。 她仍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静静发呆。 精致漂亮的碗放在她的桌面,顾泽转过椅子让她面对着书桌上的鸡蛋面,他拿起筷子亲自递到她的面前,“乖,吃面。” 她一直半阖着的眸缓缓睁开,先是看了他一会,视线最后落在那晚一看味道就应该很好的面上,“我不吃。” 她说的不是不饿,而是不吃。 顾泽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筷子的面小心的喂到她的唇边,低沉的声音哄慰着道,“你不吃宝宝也要吃。” 顾氏企业的总裁,哪怕是年少落魄时期也是桀骜不驯的,更别提以他如今的地位,从来没有这样花心思放软态度去讨好谁。 温蔓看着他的脸,身子向前倾,将不远处再一张离婚协议推了过来,“你签字,我就吃东西。” 顾泽的眸闪了闪,放下了筷子,“我不签,你就不打算吃东西?” “嗯,”她点点头,竟然承认了,“你不签,我不会吃,” 顾泽扯唇,露出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温蔓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你不是说你很爱我吗?还是你觉得以后的每餐饭都可以像灌不听话的孩子那般强迫我吃?” 男人转过脸,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他撕了一张,她就可以再打出一张。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几秒钟的时间,而后才轻轻的笑,“我知道你的耐心,说到做到。” 她能孜孜不倦的追着他爱了十年,韧性和耐心不需要怀疑。 “把孩子生下来,我就签字,”顾泽重新把筷子递给她,黑眸中有深沉的暗流驶过,他垂下眼睑,“在这个期间,你要听话。” “你签吧,把日期写在预产期之后。” 顾泽笑了笑,她甚至不问他所说的听话是什么含义,包括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归谁她也没有问。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搁在一旁的笔,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日期就写的预产期后的三天。 温蔓看着他利落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多少的犹豫,心底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男人看着她眼里的犹疑,低低的笑,“白纸黑字,你还担心什么?” 面条再次被喂到她的嘴边,“张口,再不吃都糊了。” 温蔓机械的张了口,一口吃了下去,然后又是没什么表情的咀嚼。 他看她的眸十分专注,“好吃吗?” 她根本没有尝出味道,遂淡淡的答,“嗯。” 喂了几口后温蔓自己拿过筷子低头吃,顾泽就半倚在书桌上看着她的动作,直到面条见底只剩下了汤,他才伸出长臂抽了一张纸巾为她擦着嘴巴。 温蔓排斥这样的亲近,皱着眉头要自己擦,顾泽不准。 “今天我必须去公司所以没有时间,”把用过的纸扔进垃圾篓,顾泽看着她默默的拿水喝,“后天下午我抽空陪你去做胎监。” 温蔓喝了小半杯水,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怀小睿的时候就是自己去做的胎监,我可以一个人去。” “那是以前,”他顿了三秒钟才接上她的话,俊脸上温浅的笑意迷漫,“以后我会陪你,我说过了。” 334 他做人太狠了。 顾泽一天比一天变得体贴而细心,温蔓一天比一天沉默。 郁景司下葬的三天后,温蔓接到温母的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闪烁了很久,才伸手滑下接听,“妈。” “蔓蔓,”温母的声音听上去难得的低落,勉强才能维持在正常的语调上,“你妹妹的葬礼……你来吗?” 温母不是说让她去,而是问来不来。 “对不起,”温蔓闭上眼睛,低低的声音很压抑,“妈,小影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些事情她究竟要占几分责任,又有多少关系。 只是归根到底,如果没有她跟顾泽的婚姻,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她甚至一直不敢回温家,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面对。 温母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开口,“蔓蔓,你别这样想,”那语调里埋藏了深不见底的叹息,“人各有命,小影的事情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我们温家两个女儿,你太懂事,她太骄纵。” 同样的成长坏境,两个女儿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能怪谁呢?跟自己的姐夫沾染关系就已经是错了,还妄想给这个原本就见不得人的不伦恋扶正不惜伤害自己的姐姐。 “蔓蔓,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无可厚非,”温母浅浅散散的道,竟然有种徒然老了十多岁的错觉,“日子总是要继续过……顾泽他。” 温母停顿了一会儿,喃喃的念道,“他做人太狠了。” 温蔓垂下脑袋,手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平静的道,“妈,我如今有身孕,还是不来了,你跟爸爸说声对不起。” “嗯,”温母也没有强求,只微微的笑,“蔓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要再……记着了,那些事情能忘记的就忘记吧,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记得太清楚,难过的只有自己。” 人活着,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这点永远不会变。 温蔓轻轻的答道,“我知道了,妈妈。” 挂了电话,她将窗帘拉开,让冬日的单薄却也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自己重新静静躺在了睡塌上。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顾泽的电话准时的响起,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去摸,“什么事?” 低沉温和的男声,“蔓蔓,家里的佣人说你还没下楼,乖,下楼吃午饭。” 她这才把眼睛睁大了一点看了眼时间,“好我知道了。” 从睡塌上坐起来,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背遮了遮,“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嗯,没事了,”男人温温的笑,“多吃点饭,没胃口也要吃。” “好。” 家里的佣人那么多,不会来敲门吗?她自问脾性算是很好。 温蔓吃完午餐,佣人特意为她准备的营养孕妇午餐,她基本都强迫自己吃完了。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年纪比较大的佣人叫住她,“太太。” 温蔓站住,微微的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您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半天了,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慈祥而和蔼的目光,还有长辈的爱怜,“我看您整天闷闷不乐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很好,咱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对心情和孩子都好。” 温蔓其实不是很想出去,待在书房里看书睡觉她觉得很自在很舒服,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几次出去都出事了。 她眼眸动了动,“好啊,我去花园里走走再去睡午觉。” “哎,”佣人连忙点头,“那您去吧,累了就回来。” 温蔓浅浅的笑,“嗯,就在花园里,累不到。” 年轻的佣人跑到楼上给她拿了一件厚软的披肩搭在肩膀上,“您别着凉了,先生肯定会心疼的。” 温蔓自己拢了拢,双手环胸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们三年前从公寓搬到这座别墅,因为她也没有工作所以有很多的时间打理,只是现在是冬天,基本都凋落了。 她踩在卵石路上,低着头慢慢的走过,空气意如的,又有点冷。 下午她刚刚在卧室睡完午觉起来就接到小睿幼稚园老师的电话,“顾太太,那个,您现在能抽空来一趟学校吗?小腿跟人打架了。” “打架?”温蔓急急的道,“出什么事了?他伤到了吗?” 她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就起身出门,“小睿有没有受伤?” 老师见她着急,连忙道,“顾太太您别着急,小睿只是受了点擦伤不严重,只是他打伤了别的小朋友,现在那边的家长闹得厉害,你看……。” 那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基本都是非富即贵,顾泽在媒体面前极其的低调,了解他的人不多。 温蔓拧着眉头顿了一下才道,“我现在马上过来,麻烦老师让家长等一下,我亲自道歉。” 顾泽最近都是亲自开车把司机留给她了,温蔓简单的吩咐了一下,之前那位年老的佣人有些担忧的道,“太太,不让打电话给先生让先生出面解决就好了,小朋友打架很正常的事情,万一遇到不讲理的家长……您也应付不来。” “没事,”温蔓穿上厚厚的大衣,淡淡的道,“他很忙。” 顾泽忙也是事实,以往小睿学校有什么活动或者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她去参加,所以老师才会直接打电话给她。 匆匆忙忙的让司机送她到幼稚园,下车的时候老司机也很担心的问,“太太,先生这会儿估计下班了,您要不要打电话让他顺便过来?” 顾泽最近回家回得越来越早,有时候跟朝九晚五的他白领时间差不多了,这些变化温蔓懒得在意,但是别人总是看在眼里。 温蔓没有说什么,自己开车门下车了。 推开老师办公室的门,温蔓一眼就看到笔直而端正板着小脸坐在椅子上的顾睿,他白净的小脸上嘴唇和额角都擦伤了,还有淤青。 她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了,一把捧着他的脸,“小睿,”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你怎么跟人打架呢?疼不疼?” 顾睿一直板着的面无表情的小脸在看到自己妈妈的时候终于缓了一点,乖巧的道,“妈妈,”他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不疼。” “顾太太。”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愤愤,“你儿子那么一点点的伤算什么,你来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温蔓之前担心小睿所以也没注意,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看到被两米处另一张椅子上被父母抱着的跟顾睿年纪相当的小胖子,一只眼睛都青了,半边脸肿得厉害,看上去的确比顾睿严重多了。 她站了起来,十分的尴尬,“对不起两位……”她低头看了眼又变成面无表情的顾睿,精致而隐隐露着英气的眉宇间散着冷漠的不屑,温蔓咬唇,“小睿,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家呢?” 她十分诚恳的道歉,“这样吧,我负责带您的儿子去医院检查伤势,医药费我会全部……” “有钱了不起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女人打断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温蔓,“这点破钱谁还缺吗?现在是你儿子动手打伤了我儿子,其他的不说,先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赔偿的事情道歉以后再说。” 温蔓怔了怔,俯下身摸着小睿的头发,“小睿,你把同学打伤了,跟他说对不起。” 顾睿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挑衅看着他的胖子,鼻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调,字正圆腔的道,“妈妈,我没错。” 温蔓愕然的看着他,“小睿……” “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做错事连声对不起都不肯说,有钱也不能这么惯孩子!”那尖锐的声音,让温蔓忍不住的皱眉。 她蹲下身子跟顾睿平视,语气里动了几分怒意,“小睿,做错事了就要道歉,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和同学动手怎么能这么大力气?” 顾睿一直很乖,她甚至没想过他在学校也会打架,那胖子比他块头大了将近一半。 顾睿抿唇,背脊挺得笔直,嘴角的淤青浅浅的,就是冷冷的不肯说话,更别提让他开口道歉。 “小睿……”温蔓没有凶过他,因为顾睿一直很懂事。 “妈妈我没错,”这一次他异常的固执,“不道歉。” 温蔓多少算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由转过脑袋拧眉开口问道,“老师,小睿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这个……”年轻的女老师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她开口说话的余地,见温蔓开口问正准备回答,那边就再次冷冷的打断她。 “你儿子为了什么可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小胖子的母亲尖刻的道,“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教孩子的,让他长大了还得了。” 顾睿冷冷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厌恶,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温蔓听着这话,终于沉了脸,“顾睿,听话,马上给人家道歉!”tqR1 顾睿小小的唇抿得更紧了,无声的倔强,忽然他张了张口,看向了门口,“爸爸。” 335 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教训,闭嘴。 温蔓一愣,侧过脸看了过去,高大而清俊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口,黑色的短发衬着他的气质儒雅而利落。 顾泽笔直的朝着温蔓母子走过去,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在外人面前惯性的温和气质,唯有那双黑眸偶尔掠过不带温度的凌厉,无声无息的气场逐渐散发开来。 顾睿看着他,忽然就变得有点紧张,白净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绞着,男人的视线落在眉目温静的女人身上,温声开口,“你有身孕,不要一直站着。” 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坐得端正的顾睿,后者眼睛一动,立刻乖巧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妈妈坐。” 温蔓刚要开口,男人的大手就已经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了,她顺势只能坐了下来。 整个办公室都因为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到来而微微变了气氛,他温文尔雅的脸庞,语调慢斯条理的,唇畔噙着浅笑,“顾睿,出什么事了?” 他摸着男孩的头发,看不出喜怒。 温蔓坐在那里忽然就没有了发言的余地,不过这样也好,顾泽出门解决比她解决更顺畅。 顾睿拧着小眉头,闷闷的道,“我打了他。” 他一承认,对面坐在长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像是松了一口气,女人一身珠光宝气,得意的看着温蔓,“瞧,你们儿子都已经承认了,让他给我们儿子道歉,钱我们就不要了。” 顾泽依旧慢斯条理的不紧不慢,“顾睿,打了人就要道歉,这是社会规则,”他轻描淡写,不温不火的道,“给人家道歉。” “不道歉。”顾睿的手绞得更紧了,倔强的就只有这三个字。 “还真不是我们说,你们儿子真该好好教育一下了,小小年纪品性这么恶劣,打人态度还这么差……” “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教训,”顾泽勾着唇,不咸不淡的打断女人拔高的声音,“闭嘴。” 顾泽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对他的东西指手画脚,不管是女人还是儿子,对错不关旁人无权置评。 女人开口就想反驳,一触及到男人那淡淡笑着又深不可测的眸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幼稚园的老师跟不好说什么。 顾泽瞥了紧绷着站着的儿子一眼,“去给我搬条椅子过来。” 顾睿一愣,闷声说了句好就走到几米外吃力的搬着一条大大的椅子拖了过来,因为他力气不够,櫈脚和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 “爸爸,坐,”顾睿基本是被温蔓教大的,教养礼貌都是极好,除去在别人面前过于冷漠,基本就是活脱脱的小贵公子绅士。 “嗯。”顾泽姿态随意的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优雅亦冷贵。 看这个架势,他似乎还是准备耗着了,对方的夫妻间顾泽这般模样,看出他没有马上解决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顾先生,顾太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骄纵自己的儿子打人?” 温蔓抿唇,她也不知道顾泽究竟想干什么,他这么快就到了,估计她才出门佣人就打电话通知他了。 顾泽无视女人的叫嚣,淡淡然的开口,“既然你不愿意用道歉来解决问题,那就自己解决吧,人家现在怪你故意伤人,你再耽误时间就要错过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跟你饿着没关系,但你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妹妹不能饿,你自己看着办。” 顾睿看着他,有些无措和茫然,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蔓俯身,放柔了语气,“小睿,我们不能随随便便打人,你现在是不对的,所以跟人家道歉。” “我没错。”顾睿的站姿也是笔直的,闷闷的童音稚嫩又倔强,“是他总是欺负别的同学,下午在外面玩的时候让人给他当马骑,别人不肯他就凶人又打人。” 温蔓皱了皱眉,他儿子可不是什么很热心肠的人,做到让他都看不过去,估计很过分他才会动手。 顾泽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的笑,“人家有没打你,你把他揍成这样干什么?” 顾睿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脸面无表情的道,“因为他讨厌,总是打得别人哭很吵。” 办公室安静了几十秒,温蔓和老师都说不出话来。 顾泽起身,依旧是一派不紧不慢的笑,“收拾你的东西回家。”他无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走到温蔓的面前,低低的浅笑,“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温蔓动了动唇,“回去吧。” 她低头微笑着牵着背好书包走过来的顾睿,“走吧。” “你们什么意思?我儿子欺负别人不对,你们儿子把人打成这样就没错了吗?他看到我儿子欺负别人可以叫老师啊……” 男人温淡的眼神睨了过去,唇畔勾出讥诮的弧度,“我倒是觉得,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揍一顿比告诉老师来得奏效。”他嗤笑一声,视线落在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小胖子上,“这么大的块头也能被人揍成这样,我要是他的老子养出这么窝囊的儿子还真没脸叫人道歉。” 顾睿的眼睛亮了一下,巴巴的看着男人。 温蔓眼神复杂,牵着儿子的手先走出去了。 宾利车上,温蔓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顾睿抱着深蓝色的书包坐在副驾驶,顾泽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正好听到女人凑过去跟儿子说,“小睿,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动手打人了,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顾泽瞧了一眼,绑好安全带后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摸摸他的脑袋,很是随意的笑了一下,“揍得好。” 顾睿紧绷的身体微微的松弛了一点,他转过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对温蔓道,“妈妈,我觉得他应该被打。” 温蔓,“……” “没想到你打架还挺有一手。” 顾睿骄傲的道,“妈妈给我报了跆拳道班,”末了语调又低落下来了,“爸爸你都不知道。” “你妈妈给你报跆拳道是让你锻炼的,你都用来学打架了。” 顾睿忍不住反驳,“跆拳道本来就是用来学打架的,而且他欠揍。” 男人轻轻的一哼,懒懒的道,“是不是那只胖子欺负了你喜欢的小姑娘,所以你才下那么狠的手把他揍成那样?半边脸都肿了。” 顾睿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喜欢她们。” 这样的回答,男人挑起眉梢,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孩,眼眸一眯,“你还真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年纪不小,平常瞧着也没几句话,心思还真的不浅。 顾睿嘴唇抿成一条线。 顾泽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反正你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几个姑娘,以后我给你找个更漂亮的。” “她就是最漂亮的!”顾睿想也不想反驳道。 下一秒脸就红了。 “呵,”顾泽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淡淡的腔调,“多漂亮的姑娘你连名字都不敢爆出来?” “宋、小、诺!”顾睿徒然拔高了语调,吐子清晰的爆出一个名字。 温蔓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自己儿子抬着下巴的模样,心底溢出微微异样的感觉,儿子才多大……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顾泽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温不火的哦了一声,“原来你说的是宋家那只小胖子啊。” 顾睿这下脖子都红了,“她不是小胖子!她那是可爱。”温蒂全身都充斥着一种圆圆软软的肉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滚滚的一掐就能出水的白里透红的包子脸,眼睛像极了宋安安,一笑便呈月牙状。 他想起来就觉得小心脏砰砰的跳,很开心。 顾泽不用斜眼就能用眼角的余光就他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就没听你大声的说过几句话,为了个小丫头你真是出息。” 顾睿红扑扑的小脸很严肃,“她是我小媳妇儿,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等我长大我就去F国找她。” 顾泽,“……” Z国第一美人的女儿就被他这样收入囊中,他生个这样的儿子也不容易。 回到家差不多刚好赶上吃晚餐的时间,顾睿自觉的洗好手坐在餐桌上,温蔓亦是安静的坐着,一餐饭下来过程很安静,基本没有人说话。 吃完饭,温蔓照旧如以往一样待在书房,她在这个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看书,画画,基本都是素描,偶尔弹琴。 “爸爸,”顾睿下楼找水喝的二十号,看到一个人坐在撒谎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顾泽瞥了他一眼,“有事?” 顾睿睁着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我觉得她最近好像很少跟你说话。” 男人眼眸微垂,淡淡的笑,“没有,她现在怀着小宝宝所以会不想说话,你不用做功课的时候就多跟她说说话,逗她开心。” “好的,爸爸。”顾睿乖乖的应了,他想了想,期盼的看着他,有些踟蹰的开口,“我看到隔壁家养了一条很威武的狗,我也想养。”tqR1 顾泽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到他的身上,“妈妈怀小宝宝的时候是不能养宠物的,会影响你妹妹的健康,”他顿了顿,淡淡继续道,“等妹妹生下来再让妈妈陪你去选。” 336 如果早知道我会这么爱你 顾睿眼睛一亮,小脸浮现出高兴的神情,“好,谢谢爸爸。” 他当即迫不及待的上楼跑到温蔓的书房前,敲门唤道,“妈妈。” 温蔓放下手里的书本开门,微笑的看着小脸蛋红彤彤的儿子,不由的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跑得这么气喘。” 顾睿很认真的道,“爸爸刚刚答应等小宝宝出生后允许我在家里养一条大狗,妈妈到时候陪我一起去选好吗? 等孩子出生后…… 温蔓抬头就看见唇畔含着浅笑一步步走过来的男人,脸庞僵硬而勉强的笑道,“好啊,可以。” 顾睿笑得更开心了,“那妈妈我先回去看书了。”说完抱了抱温蔓,然后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蔓的手落在门沿上,冷冷淡淡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跟小睿说?我会带他离开的。” 顾泽低头凝视着她,“你不是想让我能哄他开心点吗?难道让我跟他说家里不准养宠物?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观念。”tqR1 温蔓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也不应该答应他。” 男人耸耸肩,眼睛始终看着她,“我只是答应他的请求而已,至于肯不肯带他去,那是你决定的事情,我没有苛刻到这个地步。” 温蔓不想跟他争辩,只想关门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抵住门框,“你真的就连说话都不想跟我说?” 女人容颜平淡如水,“顾泽,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看着走廊下面的楼梯口扶手上淡金色的雕花,“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有两个共同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关系,温蔓。” “这个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准备要扔下她?”男人看似温和的眼神带着凌厉的逼迫,他微微的笑,俯首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我不会保证,我能多善待他。” 温蔓蓦然的抬头,“你什么意思?”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一起带走,顾泽,刚好我的孩子也不需要做你的继承人,你需要顾氏继承者可以再结婚找其他的女人生,按照你的意愿培养。” 顾泽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我让你带走一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男人伸出手,掌心落在她的的腹部,“如果他是女孩,那顾睿就必须留下,如果他是男孩,你可以带走一个。” 早就已经说好了,可是听在耳朵里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不可能十全十美的,顾泽能让一步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他不可能两个孩子都让他带走。 她抬起眼睛,眸中有很深的雾气,“顾泽,”她唤他的名字,“反正你以后肯定也还是要结婚的,你下一任妻子肯定会为你孕育孩子,你不会缺孩子……能不能……都让我带走?” 他眸色极深,不动声色的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对我的亲骨肉半点感情都没有,只是拿来做继承人的工具。” 语气温和,但讽刺的意味极重。 她一滞,收回自己的视线,手也跟着落下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说罢再次抬手要关门。 顾泽脚抵在门底,阻止了她的动作,“温蔓,你非要冷漠到这个地步吗?跟我说话让你这么厌恶?” 女人眉目不动,“顾泽,我们做不成夫妻,只能做陌生人。” 她的余生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走在路上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流,擦肩而过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 从此山水再不相逢。 她眼睛里死寂一般的平静和决然一不小心就打碎男人的忍耐,伸手扣住她转身就要离去的腰把她的身子扳回来然后唇舌重重的碾压的碾压了下去,狠狠的亲吻。 “顾泽……”温蔓睁大眼睛,一个巴掌响亮的落在他的脸上。 女人打人永远喜欢打脸吗,顾泽看着她染着怒气又冷淡的脸,如是淡淡想,“温蔓,你的名字还写在我的配偶栏上,我不过吻你一下就要挨你一个巴掌?” 他质问她,但是并没有看出动怒的痕迹。 温蔓不喜欢吵架,更加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吵,“你吻完了?那就出去!” 说完连门都懒得关就要走回去,走了两步不到,就被后面的男人一把轻易的抱进了怀里,因为怕伤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他避开了腹部的位置,“温蔓。” 许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顾泽忍不住就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熟悉的温软和清香缭绕,轻而易举的填补心脏上那无止境的空荡。 温蔓被他强制性的抱在怀里,无力的感觉瞬时遍布全身,“顾泽,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她没有看到男人微微握成拳的手,“想抱抱你,”他淡淡的道,“你一直这么冷淡,我只能主动点,让我抱抱你。” 温蔓闭上眼睛,他抬手就要去掰开他的搂着她腰的手臂,“你放手,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们已经离婚了。” “如果就只是如果,你有孩子,我们还没有离婚。”顾泽原本就真的只是抱抱她,就像他知道顾睿上来找她他也只是想见见她一般,如今把她抱在怀里,眼睛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的耳和侧脸,他忍不住再次亲了上去。 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耳朵上,刮过湿润暧昧的舌尖,温蔓条件反射的闪躲,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顾泽,你说过不会碰我的!” 她的声音里,除了排斥,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恐慌。 他的唇舌流连在她的脸颊和下巴上,一一的轻啄和亲吻,不顾怀中女人的挣扎,那股气息让他着魔,引诱着他不断不断的想要得更多。 这甚至不能称为肉欲,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渴望亲昵和亲近,渴望占有和拥有。 在骨子里只流着野兽之血的男人眼中,在野心显赫强势狠心的男人眼中,本能是不需要掩饰的东西,权势和女人是身为大男人与生俱来最本能最直接想要占有的东西。 这个世界原本就只分为他想要和不想要的,不值得的东西弃之如履,值得的东西不择手段。 对顾泽而言,温蔓从第一种被圈入了第二种。 从简单的肉欲深及到灵魂。 如果说肉欲只是男人的游戏,那么一旦触及到灵魂不可或缺的部分,那便是万古成灰也在所不惜要紧紧攥在手中。 “顾泽,”温蔓没有料到他还会强来,毕竟他已经签字答应离婚了,她也真的相信他已经妥协会放她走,不管是因为爱她所以认输还是她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部分,“你走开你会伤到宝宝的!” 她恐慌于自己力量的薄弱,永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顾泽没有深一步的动作和行为,就只是留恋不舍的亲吻着她的肌肤而已,连手都勉强算是规矩的。 “温蔓,”他的唇离开她的肌肤,唯有指尖轻轻的落在她的眉目中,温柔的声音低低哑哑,“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我会这样爱一个女人,我不会选择过那些混乱的生活。” 他抱着她不准她从他的怀里离开,“在我决定娶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爱情了,”唇瓣偶尔擦过她的脸颊,“那时候我以为我很爱宋意如,她为家族地位放弃我,我为更好的前途也放弃了她,那时我觉得就算是喜欢的女人,也不是最不能割舍的部分。” “我能放弃,失去一个喜欢的女人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能跟你结婚,结婚了能顺理成章的跟你上床,生孩子,我不是好人,从来没有立志要当好人好男人好丈夫或者好父亲君子楷范,那些都不是我追求的。” 这很残忍,但是都是事实。 金钱、权势、不同的女人,这无非就是普世的男人追求的极致。 他又不像战砚承那样从小深爱着某个女人,他能轻而易举得到和占有的一切东西,没有理由要拒之门外。 温蔓闭着眼睛,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忘记了挣扎,顾泽关上了书房的门,抱着她的身体搁置在书桌前的软椅上,然后在她的身前缓缓的蹲了下来,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那些我以后都能放弃,”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说我只是舍不得你对我的好和爱,”顾泽停了一会儿,温浅的笑,“你以后想怎么生活都可以,我只需要你一直存在我的生活里就够了。” 温蔓睁开眼睛笑了,“顾泽,我不爱你对你不好,你要我做什么?” 他低头吻住她的手背,“我不爱你那些都不重要,我爱你的话,蔓蔓,你在我身边让我疼你就够了。” 如她爱他十年,有时深爱一个人到某种地步,只需要人在身边,能对他那就够了。 温蔓定定的看着他,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在淌着的眼泪里静静的笑,“顾泽,从我第一次开始去想也许你真的爱我开始,我就觉得很难过。” 337 不要爱上你曾狠狠伤害过的人 “你没有办法想象这种难过的感觉,因为我总是会忍不住想,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呢?我不要求早很多,一年,半年,几个月,都够了,你非要等到我已经不想要的时候硬塞给我。”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恢复了平静无澜的模样,“就这样吧,我如今只想一个人重新开始生活,我没有办法好好的活在这段婚姻里面,就像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爸妈一样。” “温影是我的妹妹,她是被她自己害死的,也是因为你死的。” 对他们而言,好聚好散就是最合适的结局。 她已经心力交瘁,虚弱得承受不起任何东西了。 顾泽的眼神晦暗,有什么明显的东西掉落下去,但英俊如斯的脸上仍旧是不变的温和笑容。 离预产期的时间越来越近,平静的生活和日子也像白开水一样,无声无息的流过,顾泽一日如一日的重复陪在她的身边,管她安静也好冷淡也好。 除了她想要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提前做心理准备?” “我不想知道,不知道性别才有惊喜。” “顾泽!” “等孩子生下来,我带顾睿去商场挑选婴儿用品。” 他是不是忘记了等孩子生下来他们就会离婚,离婚协议在她的手里,只要她签字送给律师办好手续就能生效了。 “乖,我们不急,”他淡淡的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们家有佣人不需要你做。” “嗯,我们家是有佣人,”顾泽似乎被她的某个用词取悦了,“我今天会回来得很早,你又连话都懒得跟我说,所以我很闲。” 他是日理万机的顾氏总裁,怎么可能只能闲得只能做饭? 温蔓无力也无奈,“那随便吧,我不挑食。”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直接趴在了钢琴上,碰撞出一连串混乱的旋律。 晚上吃饭的时候,女人忽然抬头问他,“顾泽,你以前忙的时候我总是缠着你问晚上想吃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在做什么之类的问题,你是不会觉得我很烦?”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然后便随口问了一句。 顾泽正在给她夹菜的动作顿住了,三秒钟之后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在嫌我烦吗?” 她没有这个意思,“没有。”然后低下头继续安静的吃饭。 顾泽的眸微微的闪烁着,里面有暗色的芒流动,晦暗不明,他笑着朝她道,“你如果真的嫌我烦,可以跟我说,以后这种事情我自己决定。”他扬唇淡淡道,“本来问你就只是想跟你说话而已。” 她的喜好他很清楚,以前他没关心如今她不愿意跟他说,所以关于孕妇所有的知识他都是他逐一了解,吃什么东西对孕妇好对腹中的婴儿好他也很清楚,轻车熟驾。 温蔓安静的吃东西,脸庞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孩子刚好就是在预产期出生的,那两天顾泽都在家里陪着她,公司的事情全都扔给了秘书和经理。 她吃完晚饭牵着顾睿去花园里散步,没几分钟顾睿就满头大汗的跑回客厅,满脸惊慌失措,“爸爸,妈妈肚子痛,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 彼时顾泽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脑远程遥控处理部分的工作,闻言直接合上电脑就跑了出去。 他在花园里的木椅上找到她的时候温蔓已经蜷着身子就要载下去了,那一瞬间从未惊慌过的心脏忽然就变慌了一下。 他从容的抱着她已经很沉重的身子上车,两个佣人和顾睿在后座守着她,黑色的宾利开得极快极稳,所以他整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状态。 直到顾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妈妈,你是不是很痛?没关系你别害怕,爸爸马上送我们去医院了。” 阵痛逐渐的加重,温蔓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其中一个相对年轻的佣人身上,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往下冒,手紧紧的握着顾睿的小手,却死死的忍住没有出声。 “太太您痛的话就喊出来憋着会难受的。” 顾睿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饶是他早熟也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跟顾泽说妈妈很痛但是直觉不能打扰爸爸开车,因此只能更用力的会握着温蔓已经满是冷汗的手,嘴里不断的念道,“妈妈不痛,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开车的男人侧脸冷漠而坚毅,下巴绷得很紧,几乎是一路连闯红灯,惊得后面的两个佣人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害怕。 幸好一路平安,痛得面目扭曲的女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不仅顾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两个佣人紧绷得要断掉的神经跟着松懈下来了。 保佑太太不会有事,未来的二小姐或者二少爷平安出生。 顾泽握住手术台上的女人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痛得冷汗染湿了头发死咬嘴唇不肯出声的女人,声音头一次有了颤抖的音调,手不断抚摸她的脸蛋,“蔓蔓,我知道你痛,你痛的话就喊出来,听话,不要咬自己的嘴巴,不要忍着。” “顾泽我痛。”她看着天花板的眼睛忽然动了动,伴随着压抑的痛苦的呼声一起喊了出来。 生产对女人来说是一场地狱般的折磨,他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但知道这回事和亲眼看到自己所爱的女人承受却完全是两回事。 “我陪她一起进去。”在她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他支起身子几乎是命令般的对医生道。 旁边的小护士好心的劝道,“先生,您太太的身体一直很好,婴儿也很健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您不必担心……” 她认识顾泽,因为这男人每次都会陪妻子来医院定时检查。 顾泽面无表情,“带我换衣服,我陪她。” 她上一次生顾睿的时候……他甚至是没有在医院的,等孩子出生了两个小时后他才赶到。 听陪同的佣人说,她痛得一直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因为这件事情,在孩子出生的好几天她都闷闷不乐的没怎么搭理他。 这一次她没有叫他的名字,但是他的脑海里能自动浮现出那样的场景,仿佛一只手直接伸进他的胸膛攥着他的心脏,狠狠的,都能沁出淋漓的鲜血。 他自问在商场上一贯都是呼风唤雨,习惯了掌控一切,可是当自己的女人躺在手术台上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糟糕得让顾泽生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这一次她没有叫他的名字,宛若早已经执着的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的剔除了出去。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但是脑子里想象出来的全都是五年前她喊着他名字的模样……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不要伤害你爱的人。 也不要爱上你曾狠狠伤害过的人,因为那些过往以为不关紧要风轻云淡的事情,再想起来会恨不得能重新活一次。 一番兵荒马乱的痛苦和折腾,温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抬眸就看到守在病床边的男人。 她瞟到窗外是纷飞的大雪,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了。 明明昨晚她出去散步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 侧过自己的脸,空荡的胸口很平静,还有一阵骨肉剥离的无声无息的疼痛。 她的十年……就要结束了吧。 温蔓睁着眼睛望着趴在自己床边的男人……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知道。 顾泽一直握着她的手,所以女人一醒来他就察觉到了,果然见她睁着眼睛,眼中一喜,站起来俯身在她的上方,手指摸着她的脸,“蔓蔓,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脑子里想的是终于可以离婚的事,可是张口问出来时,沙哑的声音却变成了,“男孩还是女孩?” 顾泽眉目间浮出笑意,布满了愉悦和宠溺,“是女孩,蔓蔓。” 他的手指摩擦她的温软的肌肤,眸色如深海,“小睿很喜欢她现在在婴儿保温室陪她,等你下床了,我带你去看她。” 女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好几分钟后焦距才聚集起来,“那张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不会反悔或者再在律师的身上做什么手脚吧?” 顾泽脸上原本很深的笑意一时间散淡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只微笑着道,“怎么会,离婚协议在你的手上,我既然签字了就算律师又能怎么样,嗯?” 她微蹙的眉头这才缓缓的舒展开,顾泽不动声色的瞧着她的变化,隐隐的自嘲,他是不是该庆幸,她开口一句问的是孩子而不是离婚?tqR1 “饿了吗?”他脸上的笑容不减,温和宠溺的笑,“今天太晚了,而且你的伤口没有恢复,等过两天我再带你回家。” 温蔓被子下的手缓缓的收起,“顾泽,我们不是夫妻了。” “我知道,”他瞧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温声低低道,“可是你刚刚产后必须要有人照顾,等你的身子恢复完全,女儿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我们再谈离开的事情……好不好?” 338 温家出事了 温蔓看着他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问道,“你真的会让我顺利离婚让我离开吗?” 男人笑言,“怎么这样问?我我不想答应可以不用签字。” 她总觉得有哪里有不对,但是始终说不出来,顾泽淡淡微笑又态度温和的模样让她挑不出什么刺,她想了想,“我不回去了,在医院养就好。” 她没有必要再回到顾家的别墅去了。tqR1 顾泽瞳眸微紧,却也只是颔首说好,“我让人安排住处给你们,等你养好身体出院就可以直接搬进去,外面的月嫂你也不会习惯,我让家里的最有经验的过去帮你带孩子……” 她的眉头愈发的紧,忍不住就急急的打断了他,“顾泽我不要那些……” 男人眉梢扬起,微笑着瞧她,“你不要什么?房子?还是佣人?”他摸摸她的脸蛋,“你不是这么傻离个婚要净户出身?你没说要多少,那我只能看着给,至于佣人……蔓蔓,那个也是我的女儿,我让你带她走只是因为不忍心你跟她分开太痛苦,懂?” 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默默的点头,“我知道了。” 似乎在她的印象里,顾泽本来就是完全不在乎孩子的男人,之前小睿出生,长这么大,他基本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心和在意。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让家里的佣人专门熬了汤过来,很快就会到了。” 她的声音微不可觉的嗯了一声。 温蔓很快走神,有点茫然……她要怎么跟小睿说呢?说她要带着妹妹离开他? 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其实也很喜欢顾泽,跟爸爸住一起……他应该可以接受吧? 敲门的声音响起,顾泽敛下眸底的意味,“爸妈来了,我去开门。” 病房的门打开,率先走进来的就是一身端庄的温母,唯有眼睛下面浅浅的黑色显露出憔悴,温老拄着拐杖笔挺且缓慢的走在后面。 “蔓蔓,”温母快步走过去,松了一口气又还是免不了担心,“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害得我们现在才到。” 温蔓有些无力的笑,“我没事,怕你们担心,”抬眼看着慢慢走到病床边的温老,她挤出笑容,“爸。” 温老摸上她的手,“好点了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伤口痛要跟我们说,我和你妈待会儿去看外孙女儿。” “好的爸爸,我没事。”她努力的将笑容摆在脸上,“您和妈都不用担心。” 顾泽始终站在一边,修长挺拔的身形,英俊儒雅的面容彬彬有礼,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很客气的打招呼,“爸,妈。” 温母点点头,温老的眼神颇为复杂,但两人也都是什么都没说。 顾泽伸手动作温柔小心的把她扶了起来,拿了一个很厚的枕头垫在背上,“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好。” 顾泽转身很熟练的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温水喂到她的唇边,等她喝了差不多一大半,男人才微微的笑,“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女儿。” 温母目送着顾泽的背影离开才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温蔓看着母亲憔悴了好几分的模样,眼睛酸涩,声音沙沙哑哑的,“妈,小影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乱想什么,”温老掷地有声的嗓音在一侧跟着响起,爬满沟壑的脸显得很严肃,“那都是她自找的!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她跟你说对不起,死到临头也不知道悔改,竟然还想拉着你去死!” 温蔓始终低垂着脑袋,脸色也带着浅色的苍白。 爸爸的脾气她很清楚,温影的事情多少跟顾泽脱不了关系,但是整个温家都没有人敢说顾泽一句的不是……就连在她的面前,也不会多说一句或者一个字。 只是自己的女儿没了……不管她有错没错,最心痛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父母,她不明白自己他们对顾泽是不是一点都不介怀。 又或者是,那些事情都太难堪,不忍拿到台面说。 “妈,”温蔓唇角扯出笑容,眼神很静,“等我出院,我就会跟他离婚,也不会再会顾家的别墅了。” 她明显看见自己妈妈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病房内的气压莫名的降了下来,似乎很沉重。 温母最先打破沉默开口,“顾泽他同意了吗?” “嗯,”她静静的道,“他已经签字了,等我出院就可以办手续了,这个您不用担心。” “嗯,”温母笑笑,“如果你真的执意要离婚,那么希望……希望一切都顺利。”只要顾泽他同意离婚,就没有什么地方会不顺利。 如果……他是真心同意的话。 温老私下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于是聊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就起身离开去看新出生的外孙女了,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女人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温蔓的产后恢复很快,她这已经是第二胎,再加上顾泽请了很有经验的月嫂专门照顾她,各种营养还有医生的看护,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就准备出院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顾泽几乎每天都会提前下班去幼稚园接小睿,然后父子两个一起到医院看她。 但是她出院的前一天男人离开前淡淡笑道,“明天早上我叫家里的司机接你出院,就不会亲自来送你走了,你住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 她只是沉默着点头,低声道了句谢谢。 清晨,冬天的早晨已经很冷了,温蔓起得很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的世界站了好几分钟, 等这场冬天过去,天气就会重新回暖吧,她也可以重新开始了。 真好。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很大,温蔓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开口喊进来,房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温蔓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十分愕然,“二叔?” “蔓蔓,”温远相比温老看上去要年轻很多,至少头发还是黑色的,他看见窗前女人站着的身影就足足的松了一口气,“家里出事了。” 温蔓拧着眉头,有些没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 家里的事情她父母都很少跟她说的,不管是她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脑子转得极快,脸色微微的发白,“是顾泽对我们家做了什么?为什么是您来找我,我爸妈呢?” 温远叹息着看着她,“听你妈妈说你跟顾泽离婚了?”他的表情有点痛心疾首,“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啊,顾泽那种狼子野心的男人,你就这么跟他离婚了,温家怎么办?” 温蔓已经懵了,她不是很能理解二叔的意思,但她更担心的是为什么家里出事不是她爸妈来找她而是基本没什么联系的二叔。 她转了身,“二叔你说清楚点,顾泽他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家怎么了?”她心里觉得好笑,那男人这些日子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吗?她们温家又哪里得罪他了? “蔓蔓,”二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朝她走进了一步,特意压低了声音,“温家的事情,你爸妈没有跟你说过吗?” 什么事情? 她忽然想起那次她跟妈妈说她会跟顾泽离婚时压抑的气氛。 “我不明白。”她的唇色有些白了。 “你跟他离婚,就代表顾氏总裁跟我们温家的关系彻底的断绝了,那他就不会在后面帮我们……所以你爸爸一把年纪在接受调查。” 温蔓站在窗前,背后是纷飞的大雪,鹅毛般的落下来,很漂亮。 她算不上特别聪明的女人,对政界商界的事情了解得也很少,但是她二叔的话,她想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牵着唇,无声的笑开,像是在讽刺有好像是在自嘲,“他签字了我还没签字,文件也没送到律师的手里……我爸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温家怎么会轻易的出事,怎么会这么快出事? 所以他才爽快而利落的签了字,表面温柔,骨子里依旧是强盗的本质,这点永远也改不了,他也不会改。 顾氏公司的楼下。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年轻得还略显稚嫩的女孩礼貌问道。 “我找顾泽。”她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肩膀上落满了雪花,连睫毛也有冰渣,话说间呼吸变成白色的雾气,“我要见他。” 前台小姐是新来的,这样直白冷漠的态度说要见他们总裁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暗忖不会是总裁的哪一位情人吧? “不好意思,小姐,见总裁是必须要有预约的,请问您预约了吗?”想是这么想,她还是礼貌的回道。 温蔓出身优越教养一贯很好,所以哪怕此时心里憋着一团巨大的火也勉强维持着冷静,虽然脸上不见笑容,但还是很客气,“我是……我是你们总裁的……妻子,有点事想找他当面谈。” 总裁的……妻子?! 那就是……总裁夫人?! 前台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肯定会被上面骂,如果是真的得罪总裁夫人她这份工作就可以歇菜了。 339 用她的未来作交换? 听说总裁夫人前段时间才生了第二胎是个小女儿,她上下的打量了温蔓一眼,人很瘦,隐约可以看出眉目间的虚弱。tqR1 “好的夫人,我马上给秘书室打电话。” 大约五分钟,她就被顾泽身边的首席秘书亲自迎到了总裁办公室,“夫人,总裁还在办公室忙视频会议,他让我带您上来。” 伸手替她拧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她走进去,秘书就低调的离开了。 她一步跨了进去,然后大力的把门关上,正对着笔记本在视讯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向视频中道,“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联系。” “嗯,好。” 等温蔓走到他的面前,顾泽才施施然不紧不慢的把笔记本盖上,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肩头还有大片雪花没有化掉的女人,“外面很冷还在下雪,出门为什么不撑伞?” 总裁室里暖气很足,男人穿着款式经典的意大利手西装,处处彰显着冷贵的气派和优雅,“你这么早过来,有事找我?” 他从黑色的皮椅里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拍落她肩上的雪,五官眉目都很温柔,温蔓的手默默的收紧,“顾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能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玩这些手段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说出来!” 她不是过来发脾气的,但是看着这张温文尔雅的脸她就忍不住,甚至比他往常冷漠不耐的样子更让她难受和排斥。 因为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下一秒又会怎么算计她。 顾泽抬手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解开自己的西装,里面搭配一件蓝色的衬衫,他俯首凑到她的面前,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出什么事了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温蔓咬着唇瓣,“我们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她顿了一下,调整自己的呼吸,“因为你不想跟我离婚。” “我是不想跟你离婚,是你拿绝食和孩子来威胁我我才签字的,”顾泽浅浅的笑,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蔓蔓,别总是拿着眼神看着我,我可没在你们家后面下什么黑手。” “我爸为什么会被调查?” “这个你不是应该去问调查组的人吗?我只是做生意的。” “顾泽,你回答我!”她用力的呼吸才能维持着冷静的思绪,“别跟我绕弯弯我知道你都知道你也知道我在问什么。” “好,我不跟你绕弯。”顾泽温和的表情略显无奈,但是那双黑得深不可测的眸闪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事情很简单,你爸爸……嗯,准确的说是你们温家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干净的,一年前出了点事情,我花不少的人力物力压下去了,现在大概是被翻出来了。” 温蔓站在他的面前,半响说不出话来。 顾泽先抬脚走到饮水机面前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回到她的身边把杯子递到她的手里,温热的杯壁传达着热量。 温蔓看着氤氲的雾气,半响轻轻的笑了,“顾泽,你每次都能这样,上次郁景司的事情也是,明明是你动的手,到最后你还要当好人,我们家跟你没仇不说,你有今天我家当初帮了你不少,你能不能……” “能不能继续帮你们家?”顾泽也跟自己倒了一杯茶,闻言淡淡的笑,眸内凛冽着某种光线。 “上次帮你们家我几乎耗尽了我的人脉圈,砸的钱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家那些没有七七八八的亲戚隔三差五就要出现在我面前,蔓蔓,要说还人情我也早就还清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嗯,你没有必要要知道,”顾泽慢斯条理的喝着水,那些烦人的事情他确实是没有让她知道的,包括一年前的温家的事。 她握着的杯子,水面的热气渐渐的散去,水也跟着冷了下来,男人伸手把她的杯子拿了过去,淡淡的道,“凉了,换一杯。” 温蔓任由男人把杯子拿走了,而后木着声音道,“我不渴,不用倒了。” 顾泽便把杯子放了下来,姿态优雅的倚在书桌的边缘,“蔓蔓,你不用这么为难,”他的眸底掩着黑暗,面上却笑容温和,“他们犯的错那都是他们犯的,跟你没关系,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赔上你自己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这样的话听着像是在劝诫她,可是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却那么明显,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懂。 温蔓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种很难呼吸的感觉,她突然的转了身,牺牲,她为什么要牺牲? 要用她的未来来换取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 “我明白了。”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拉开门的瞬间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顾泽,一段关系只要开始就要结束,我对你的要求从来就很低,看在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让我们好聚好散好么?”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顾泽看着那杯没有碰过的水,唇上淡笑的弧度逐渐的消散开。 拿起来抬手一口全部喝完,他如今对她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够了。 至于要为此要做点什么,他并不在乎。 温蔓走出写字楼,凛冽风寒风和白色的雪再度纷纷扬扬的扑面而来,有的士在她的面前停下,她也只是淡淡摇头,一个人走在大雪上。 最顶层的办公室,窗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顾泽远远的看着一个人走在街上的女人,在白雪上踩出一行鲜明的脚印。 他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她,眼睛始终不曾动过,外面应该很冷,因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浑身冰冷,正如此时她每一脚都踩在他的心上,那种钝痛的感觉不是很清晰,却是一阵一阵的,无奈又无力。 顾泽从身上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然后拨出,温和儒雅的声音透着冷厉的无情,“我的耐心不多,你们看着办。” 就扔下这么一句话,他也没有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口的转角处,顾泽眯着眼睛,把手撩起的窗帘放下,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车钥匙和大衣就跟着出门了。 温蔓几乎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直到白雪铺满了她茶色的发,也感觉不到室外温度的寒冷,更加没有注意到身后几米外不远不近跟着她的黑色的宾利车。 直到脚已经冻得麻木冻得痛了,她才停下来,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车,弯腰坐进去整个头发都几乎被融化的雪打湿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随即很自然的问道。 去哪里?她不知道去哪里,她连她从顾家搬出去后住的地方都不知在哪里,她还能去哪里? “去深景别墅区。”低头绑着安全带,她自然而然的报了温家的地址。 从结婚后她就很少回去,温影死后她就更加不敢回去了。 温家别墅还是老样子,家里的佣人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按响门铃后一分钟后有人过来,很惊喜的声音,“大小姐?” 她勉强的牵出笑容,“嗯,是我。” “下这么大的雪您怎么也不撑把伞呢?您才刚生产身子虚容易着凉的,快进来快进来,可别落下病根了。” 温蔓踩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我爸妈在家吗?” “老夫人在,但是温老……暂时不在家。” “好,我知道了,你带我去见我妈,”她有一米七,比上了年纪的佣人高,于是体贴的拿过对方辛苦撑着的伞,撑在两人的头顶上。 佣人直接带着温蔓去了温老的书房,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温母坐在巨大的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小姐,您先陪着夫人,我去给您换上。” 温蔓浅浅的笑,“麻烦了。” 关上门,她低低的唤了声妈,直到走到书房前,温母才抬头朝她微笑,“蔓蔓,你来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温母撑着自己的太阳穴,那样的笑容很浅淡,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我还在想要不要跟你说。” 温蔓平静的道,“二叔告诉我了。” “他们倒是迫不及待的很,”温母冷冷的一哼,“生怕出事了会连累到他们么,所以才这么快就去找你了。” 找她就势必意味着跟顾泽有关,而这种事情她已经不想再去多想了。 “如果跟我有关,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蔓蔓,我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有些事情也看淡了,但是你还不一样,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温母淡淡的笑,在这个格外安静的书房更显得一股说不出的衰破,“顾泽的事情,一个爱他的女人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何况还是你,你那么长情又固执,让你继续呆在他的身边太残忍了。” 温蔓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但也就只有那么一滴,泪痕很快就干得看不见了。 “妈,只是你看淡了吧,”她静静的笑,“爸爸他不会甘心的,风光一辈子怎么会甘心最后落到这样的结局,这对他也太残忍了。” “蔓蔓。”温母看着她那无声无息的笑容,忽然觉得心底一疼。 “我从顾泽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直在反思,”温蔓安静的脸庞面无表情,只是在陈述,“顾泽他是不会放过我的,那就这样吧。” 其实从温影的事情爆出来开始,她的心力就已经开始枯竭了,大多数的时候都觉得淡淡的,偶尔的难过才会突然锥心刺骨的疼。 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 “妈你还记得郁景司吗?”温蔓淡淡的笑,静谧的脸庞如同没有色彩的水墨画,“我第一次斩钉截铁的想要跟顾泽离婚的时候遇上他,爱情那根弦长在我的身体里伤筋动骨整整十年已经瘫痪了,那时重遇当初也许能成为我丈夫的男人我很想努力的爱上他,顾泽他是我的牢,他让我难过让我绝望不管是爱还是不爱他总是有办法让我无可奈何,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驼色的大衣,大气温静。 “那就错到底吧,小睿不能没有妈妈,我女儿也不能没有爸爸,”温蔓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淌着的笑容有种透明的苍白,“我一直不明白您和爸爸究竟有没有感情,但是陪伴了这么多年,剩下一个人总会觉得很孤独。” 温蔓离开温家的时候没有换衣服,继续淋着雪走出黑色的铁门,连温家司机送她的要求也拒绝了。 黑色的宾利停在白色的雪中,显得格外打眼,车身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看得出来已经停了不少时间了。 温蔓笔直的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我爸会没事的是不是?如果我答应你不离婚。” 她的眼睛看着前面落下的雪花,她总是轻易的妥协。 顾泽没有接她的话,男人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摸着她冷冰的肌肤,温柔又心疼低低道,“你是小姑娘吗?这么大的人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会着凉。” 头发上的雪花落了下去,男人抽出纸巾细细的擦拭着她的脸,“大衣脱下来。” 女人没有多问什么,很温顺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男人便立即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还带着温暖的体温,“去医院接女儿然后一起回家吗?我跟顾睿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回家就能住了。” 手指蜷起,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顾泽,我有条件,”她侧过自己的脸,定定的看着他,平淡的眸光没有丝毫的闪躲,“你答应我们就继续过下去,你不答应的话,温家的事情——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你说。”他低着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我不想整天呆在家里等你回来,所以我要出去工作,你不能插手,不管是帮我还是像上次一样。”女人对上他眼睛,那样的眸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陌生和疏离,顾泽的心尖猛然被针刺了一下,他下意识就低头吻上她的脸颊,轻轻的细细的摩擦。 温蔓闭上眼睛没有闪躲,男人的气息离她过近,有种交缠的错觉,“这一次是你不择手段不要离婚,所以你要答应我,如果再有像温影或者郁笑笑这样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你要答应我无条件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我。” 男人暗色的眼睛里徒然起了某种明亮的愉悦,他亲着她的节奏也跟着微微的紊乱了,“你说你不在意的,蔓蔓,你还是在意的是不是?” 温蔓始终静静的坐着,“尊严和爱情总要有一个,不然这段婚姻就找不到可以维持下去的理由了,对我来说。” 女人深爱的时候无法计较尊严,不爱就会变得严苛。 顾泽的眼中泻出失望,唇畔的弧度跟着拉淡了,他颔首点头,温柔的说了声好,“还有吗?一次说完,我都答应你。” 这个男人太擅长伪装温和,我都答应你,这样的词眼太不合适他,他不愿意离婚,他就有的是逼她留下的手段。 “还有一个,”她咬着唇,一字一顿清晰的道,“我们分房睡。” 顾泽哂笑,“你不准我碰其他女人,也不准我碰你,要不要我去医院做个手术以后都不用人道了,嗯?” 温蔓好几分钟没有说话,顾泽凑了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就贴着她的耳朵,态度有种刻意被放低的软,“蔓蔓,我爱你所以我可以为你改变,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苛刻,我是正常的男人。” “好,你可以选择碰我,或者碰她们,”温蔓的睫毛很长,茶色的被剪短的发也长长了很多,“你懂我的意思,还有我是性冷感的女人,也许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你想清楚这一点。” 她也许只是在他的身下才冷感,这样的念头顾泽拒绝去想。 男人只是笑,亲昵抱着她,唇瓣沿着她的下巴就脖子的深处吻去,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肆无忌惮的跟着她亲近过了,别说深处的占有,连亲吻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喜悦丝毫不掩饰,眉目间的笑意盛开让男人看上去完全无法想象他骨子里戾气,以及他几个小时前是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她,“我可以碰你,可以跟你一起睡是不是?” “我们分房睡,”温蔓再次重复,“一个礼拜有七天,你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有生理需求而且你是顾氏总裁会很忙,我满足你的需求,不要的时候让我一个人睡。” 顾泽微笑的唇角逐渐抿起来,“温蔓,我要正常的夫妻生活,不是长期的床伴。” “你需要的是床伴的话可以找一个比我好一万倍的,性冷感的女人是最差劲的床伴。”她看着他的脸如是道,见他表情带着讥讽,不温不火的道,“你这么想跟我睡的话可以每天晚上找我做几次,我累了大概就没力气挪床了。” 顾泽的手指缓缓的捏上她的下巴,一个字从薄唇中吐出,“好。” 看到他的眼睛里跳跃着的逐渐染红的火焰,澎湃而不加掩饰和阻挡,并且有越来越不可灭的趋势,温蔓拍下他的手侧开视线。 “这些我都答应了,还有吗?” 温蔓莫名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落寞和失望的味道,正拧眉思索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或者还需要什么提前协商好,男人不紧不慢却极其压抑的嗓音在她耳边道,低沉微哑,“你不要求我以后对你好,不要求我做你心目中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要求我疼你爱你吗?” 女人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淡静静的笑,“我对你再多的期待和要求十年的时间也足够磨光了,你做到我说的这些我就很满足了,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多陪女儿吧,女孩子的成长有父亲疼才会无忧无虑。” 顾泽深深长长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直到她的话全部说完她才扣着她的下巴低头深吻了下去。 不同以往的接吻风格,激烈而温柔,缠绵而温柔。 女人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但是没有用力的抗拒,任由着他一番索吻结束,她才偏开自己的脸,淡淡道,“回去吧。” 她的拒绝不是抗拒,而是拒绝给他任何的回应,偏偏十年相处他对她异常的了解,包括这样至骨的冷淡。 一切都是照着他计算的方向走去,她不是鱼死网破性格尖锐的女人,她到最后只能妥协继续跟着他。 她的妥协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可是这样的妥协似乎并不是在他面前。 顾泽看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更深的空荡席卷他的胸腔,他重新更加用力的将女人捞进自己的怀里,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般注意的降落在她的脸上,落在每一处肌肤上。 从医院接回孩子,温蔓抱着软软的小团,细细的眉眼,小小的五官几乎要缩成一个小动物,头发很少颜色也淡淡的,绒绒的很可爱,脸蛋肉感很足,流着口水朝咿咿呀呀的朝她笑。 心头便软了一阵,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那种来自至亲的喜爱深深的溢出来,忍不住就亲亲那软软的脸蛋,“宝宝,我们今天回家啦,高不高兴?” 顾泽关上车门,正准备发动引擎,无意看到女人笑颜绽放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他也跟着凑过去在温蔓怀里的女孩亲了一口。 刚好就落在她吻过的位置上。 宝宝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顾泽,口水一直流,温蔓不断的用面料柔软的纸巾擦着她唇角。 “蔓蔓,”男人指尖碰着宝宝异常软的脸,动作带着点难得的小心翼翼,声音却蓦然黯哑了,“你现在该给她喂奶了。” 温蔓面容一僵,她之前在医院喂奶的时候旁边不会有人,如今男人就在身边。 她嗯了一声,又朝宝宝笑着,“是不是饿了?妈妈喂你吃饭?” 340 温蔓,为什么我觉得你会比我狠。 女人抬手解衣扣,手指才解开第一颗扣子动作停了一下,察觉到男人炙热如火的视线,压低声音淡淡的道,“你开车。” 顾泽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一个嗯字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 黑色的宾利发动,在白色的雪地上压出崭新的车轮印,温蔓一层层的解开自己的衣服,直到最后一层黑色的bra。 婴儿欢喜的津津有味的砸吧声在车内很明显,顾泽用力的闭了闭眼,性感的喉结滚动着,嗓音愈发的低哑,“蔓蔓,冷吗?” 他一边问不用她回答就已经腾出手去调高车内的温度。 温蔓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跟他说话也不曾看他,“你专心开车,我跟你女儿都在车上。” 顾泽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她怀孕大半年的时间,她产后半个多月,加起来他几乎将近一年的时间都不曾碰过她了。 干渴太久的身体稍微受点刺激就能硬,更别说身侧那样香艳的一幕,顾泽在心底低咒了一声,踩下油门将车速提高了一个档次。 回到顾家的别墅,温蔓手中的婴儿已经被男人抱在手里了,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忍不住拧眉担心,“顾泽你让我抱着她……你没怎么抱过婴儿小心……” 顾泽眉目一沉,冷着声音打断她,“温蔓,我抱过她很多次!” 他没怎么抱过的是顾睿。 温蔓一怔,她已经对顾泽对孩子的态度形成条件发射了,闻言才收回松了眉头,只是沉默的跟着。 二楼主卧的旁边,女人在顾泽眼神的示意下将门推开,一个粉红色的世界蓦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温馨而可心,很适合小女孩。 顾泽怀里抱着婴儿,但是深长而敏锐的眼神追随着女人的身影,考究般端详她每一处神色的变化。 她的脸上没有惊喜,温温淡淡。 他把宝宝放进粉红色的摇篮里,手撑在两边,“喜欢吗?” 宝宝已经睡着了,温蔓俯身小心的给她盖着被子,“嗯,漂亮。”而后站直了身子看了眼腕上的表,“你回公司吧,我累了想休息。” “你去洗热水澡,”他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走出宝宝的卧室,“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 “嗯。” 温蔓在生产之前就一直住在次卧,所以大部分的生活用品也都在次卧,别墅里的温度保持着最舒适的恒温,所以温蔓随手拿着一件浴袍就走进了浴室。tqR1 顾泽也把西装脱了下来给佣人挂着,然后吩咐佣人找了两块姜过来,解下精致的银色袖扣,一层层将袖口挽上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菜刀的手动作很标准,将淡黄色的姜切得很薄。 一旁看着的佣人忍不住赞叹,“先生,您的刀工很好啊。” “嗯,把蔓蔓之前买的蜂蜜拿过来。”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在生活和生存上所必须学会的东西,在他身上找不到漏洞。 熟练的把切成薄片的生姜放进有盖的盅里,用炉子上加热了三分钟,然后调进分量适中的蜂蜜,最后倒进温蔓专门从市场里精挑细选的小碗中。 敲门没有回应,顾泽等了一分钟才拧开门把进去,大红色的床褥上没有人,他眉头一皱,把煮好的姜汤搁置在床头才走进浴室。 女人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睡着了,眉目间的疲倦的极深。 顾泽几步走了过去,压低声音唤她的名字,“蔓蔓?” 她其实很认床,在医院大抵是很难睡得好,可是她坚持不肯回家,手指细细摩擦她眼睛下的肌肤,过了好几秒才起身抽了件浴巾包裹起她的身体,草草的擦安静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床褥鲜艳的颜色映衬着女人雪白如玉的肌肤,顾泽盖上被子,腹部下方紧绷着炙热难耐的痛楚。 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绵延不断的落在她的脖子上,男人撑着双臂单膝的跪在女人的身侧,顾泽看着身下恬静安然睡着的女人眸色如着火了一般,流连吻着她的唇瓣寸寸辗转往下。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沉重,不能将她闹醒所以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连用力吮吻留下痕迹都不能,可他还是按捺不住想要用上更深的力道。 直到顾泽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濒临极限,他才伸手把熟睡的女人一把抱进了怀里,腾空压在他的身上。 肆无忌惮的过了半辈子,想要的女人就躺在身下,可是他却没办法将她弄醒,就因为该死的她现在满面的倦容太深,好像已经半辈子没有好好睡觉了。 他亲吻着她耳朵下面的敏感区,灼热的气息喷洒开来,紧绷的全身让他处处的肌肉一抹都是硬的。 温蔓皱着眉头半睁开眼睛,迷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有思索就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的亲吻,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意味很明显。 人在半睡半醒间最没有防备,所以反应最真实,隐忍太深的饥渴从下腹深及到灵魂,他哑着嗓子道,“蔓蔓,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温蔓仍旧没有清醒过来,只是闭着眼睛淡淡回道,“女人刚生产完六到八周不宜行房事,我生完宝宝才三周不到,抱歉。” 顾泽眼神复杂的看着已经重新睡过去的女人,似曾相识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五年前她生完小睿后也说过相似的话。 只是那时她的眼神还很明亮,带着小女人才会有的羞怯,脸颊嫣红瞧着他,“对不起啊老公,我刚刚生完小睿不能陪你……” 回忆里有些东西彼时已经不过过眼云烟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可是最容易忘记的往往都是所谓刻骨铭心,冷不丁想起来会啃在心脏上的只有那些不知何时就记住了的画面。 他甚至能清晰的想起那时她眼睛弯弯的弧度,和长长的睫毛。 下腹灼烧的痛苦燎原到心脏,灼热得烫伤一碰就疼。 他盯着她匀称的呼吸,忽然就低低的嘲讽笑出声,“早知道会有这么多后悔,就不该爱上你。”低头亲在她的眼睛上,喃喃的道,“温蔓,为什么我觉得你会比我狠。” 那晚实用又精致的姜汤最后还是被男人端出去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佣人看到不由的问道,“先生,太太没有喝吗?” 顾泽把挽上去的袖子重新放了下来,淡淡答道,“她睡了,”接过外套穿在身上,“我先回公司了,等她醒来记得再给她煮一份姜汤,她今天可能着凉了。” “好的先生,”有点可惜的看着男人难得亲自下厨熬好的姜汤,不由道,“天气这么冷,太太睡了不如您自己喝了吧,我看您回来的时候衣服都给太太穿了。” 顾泽的薄唇淡漠的拧起,“不用。” 宝宝还太小,所以温蔓决定等她再大一点再出去工作,带孩子虽然很累,但白天有佣人帮她分担,晚上顾泽也分去了几乎一大半,她空闲下来的时间很多,有一次在网上无意中接了一份插画的兼职。 画画和弹琴都是她的兴趣之一,加上那边杂志社要求的风格跟她喜欢的很接近,所以她匿名尝试着把画稿投过去了。 深夜十一点,书房的灯还亮着,书桌的桌面一片凌乱,铺满了画纸和画稿,以及各种颜色的彩色油笔,女人穿着软而宽松的米色毛衣,神情专注的给画好的人物上颜料。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可是女人专注的女人也自有一番迷人的魅力,如果不是久久不肯回房睡觉的女人的话。 男人的身影一凑近,就立即遮住了光线,温蔓头也没有抬皱着眉头道,“顾泽,你挡光了。” 顾泽一动不动的继续站着,过了两分钟,沉浸在颜料世界中的女人才抬起头,看到男人微微带着不悦的俊脸,她问道,“安西睡了吗?” 顾家新出生的二小姐,大名顾安西,小名顾小小。 “嗯,”他沉声答道,“顾睿哄着她睡着了。” “你有事找我?”问着又继续低头上颜料去了。 这个时间,他这个做丈夫的来找妻子,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他甚至怀疑,她每天晚上在书房待到很晚,不过就是不想跟他睡。 他在她的面前俯身蹲下,长臂环上她的腰自上而下的抱着她的身体,温蔓手里的动作顿住,笔尖停在画纸上, “顾泽。”女人放下笔,秀眉不自觉的蹙起。 书房里很安静,温蔓微不可绝的叹了口气,低低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收拾一下桌子就……啊。” 不是很高的呼声,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的手横抱起来了,顾泽沙哑着声音道,“这是第九周了,蔓蔓。”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不过是上床,又不是没有做过。 顾泽抱着她往次卧走,直觉她原本就很排斥他,也许在她熟悉的地方能降低防御,但女人皱眉淡淡道,“去主卧。” 本来在哪里都一样,尤其对男人而言,可是对既想要她的人又想要她的心顾泽而言就不一样。 她对他永远是能不说话就懒得搭理的状态,想也不用想这种事于她而言不过是敷衍完成任务。 顾泽眯起眼睛凝视她的容颜,那寡淡的模样看上去她对那几只画笔的热情,“为什么?你每天睡在这边,在这里不是更有感觉?” 341 我想你,睡不着 女人安静的垂眸,“我不喜欢,去主卧吧。” 顾泽眸色一暗,抱着怀里的女人想也不想就直接踹开了次卧的门,步伐稳定得不留商量余地,“顾泽,我不要在这里!” 男人淡淡的笑,“你是不想在这里做,还是不想在你的床上留下跟我有关的东西,不想你睡觉的地方沾染我的气息?” “顾泽你能不能讲道理?”温蔓被男人放在床上,她的手揪着他的衣领,竭力保持平静,“我没有拒绝过,只是想换个地方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而且对你来说在哪里都没有区别。” 她是不想她睡觉的地方沾染他的痕迹,这很过分? 顾泽不说话,一只大手掐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扣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女人轻易的被他推到在床上,吻势逐渐变得激烈疯狂。 “顾泽……”女人在他的身下闪躲得厉害,“我说了不在这里……你不要这样……”破破碎碎的呜咽很快就被男人吞咽下去。 她考虑的事情很简单,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她可以做最大的退让满足他身体上的欢愉……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强势到这个地步。 她不懂他心里火燎原一样的灼伤感,一阵一阵无处发泄的深痛,顾泽泄气般咬着她的唇,带着隐忍怒气的低喘,“你躲了我这么久,不让我跟你睡,连在你的床上做也不行……温蔓。” 他连叫着她的名字都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炙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你把我当什么,强盗吗?躺在我身下睡在我身边让你这么难受?嗯?真想弄死你。” 最后一句话,他是喃喃的念出来的。 “我不想……”女人这一次的抗拒异常的坚决,哪怕力气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一直挣扎得厉害,“顾泽,我不要……你去找别的女人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你放手……松开!” 男人沉迷的吻着她的动作蓦然的停下了,顾泽被这句话刺激到神经,抬头狠狠的盯着身下的女人,“温蔓你在说一次!” 他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得到的就是她这么一句话? 温蔓被他的视线逼视,如鲠在喉,好像他随时会一把将她掐死,她见识过他的狠劲,闭了闭眼,她努力的把声音压到平静,“顾泽我不想在这里做,回主卧。” 她一直在退,退到如今她已经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了,他已经一切都得偿所愿,她斗不过他也不想再斗,只是想留下一个最后的空间。 他不喜欢的她说让他去找其他的女人,那她就不说了,惹他生气受罪的无非只有她自己而已。 温蔓半边脸都深深的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中,整个身子在他的身下都在瑟瑟发抖,绷直的身体陷入了极力的忍耐中。 他的视线逐渐移开,落在那只白皙纤瘦的紧紧攥着被单的手上。 那只手死死攥着的手,应该就是他的心脏。 一股无声无息又无力的绝望逐渐的在胸膛出散开,顾泽埋首在她柔软的胸前,却没有再动了。 他要怎么继续……如她所愿抱着她回主卧,还是扣着她的手堵上她拒绝的唇如身体所求直接占有? 他几乎可以预见,那是比得不到更大的空虚。 很久男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温蔓的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忍不住出声,“顾泽。” “你睡吧。”淡淡的沙哑的声音,男人忽然离了她的身体,用膝盖的力气抵着床的边缘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一旁脱下的衣服,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微微的垂着。 他起身后就没有再看床上的女人,侧过身就朝着门外走去,还不忘将门也带上了。 温蔓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光线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顾泽没有回到主卧睡觉,一阵踌躇后反而是推开了粉色的婴儿房,顺手拧开里面的灯,然后缓步走到布置得很粉的摇篮中。 搬了条椅子坐在一边,低头凝视摇篮中软软的肉丸子,闭着眼睛的模样香香甜甜的,一看便让人心情很好。 顾泽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的碰了碰,软软的触感如棉花糖一般,很舒服很柔软。 俯身轻轻的在她脸上亲了亲,男人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那软软的质感,细细白白的眉目Q而可爱,心里柔软的喜爱溢出心扉,心肺上堵塞着的郁积终于逐渐的消散开了一点。 温蔓半夜被惊醒的时候第一反应就直接拍开了床头的灯,光线洒下,眼前鲜血淋漓的扭曲的笑声才远离了一点。 脸上冰冰凉凉的,她伸手一摸就是满脸的泪水。 绝望的缩起自己的身子,又梦到了,无穷无尽的车祸现场,一次次在她面前死去的男人,还有死不幂目血脸狰狞的温影。 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画面也会突然染上血,变成温影狰狞的笑容。 下巴搁在膝盖上,低低的啜泣,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蔓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想找杯水喝,拿起饮水的壶才发现水已经没有了。 她摁了摁眉心,随手系上睡衣腰间的带子就开门下楼了,已经两点了,家里的佣人也都应该睡了。 借着外面大雪反过来的光,她连灯都没有开,光线虽然极暗,但是足够她看清楚路和障碍物。 沙发上的烟火明明灭灭,温蔓走下去才看见,她一愣,还没有开口,低沉黯哑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了,“怎么不睡觉?” “嗯,我下来喝水。” 等她回答完,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什么都没说直接抱起她的身体放到沙发上,拿起一边的毯子盖在她裸露的脚上,才亲自起身去倒水。 温蔓接过他递过来的温水,低头喝着,才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她整个人就再度腾空,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抱到了他的腿上。 “我想回去睡了……唔。”唇被堵住,顾泽搂着她的腰就直接倾身吻了下去,湿滑的舌趁着她开口的瞬间就闯进了她的口腔。 手按着她的腰往后压,温蔓被迫躺在沙发上承受他的亲吻,没有迎合也没有排斥,只是静静的受着。 男人的唇中带着极重的烟草的味道,温蔓猜测他坐在这里应该抽了很多根烟了。 “为什么哭了。”舌尖舔到她的脸颊,无意中尝到淡淡的咸味,顾泽停下动作,低低的问道。 他今晚什么都没做,没有在她的地方留下她讨厌的痕迹,甚至没有强迫她继续做下去。 “没什么,”她看着窗外已经停下来的雪,“做噩梦了而已。”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噩梦,她已经习惯了,半夜惊醒。 “梦见什么了?”顾泽不再继续吻她,而是改成用手指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温柔和缠恋。 温蔓沉默了一会儿,“温影,”她的声音在夜里很轻,“我梦见她自杀,梦见她满脸的血朝着我笑,看上去很恐怖。” 光线不是很充足,甚至很暗,但是顾泽还是看得很清楚,“你经常做这样的梦?” 她那样胆小的性子,以往夜里偶尔做一个噩梦,非得要他抱着才能勉强的睡着,一旦被吓醒身边没有人,她一定会马上哭着叫他的名字,如今她的脸上还是有没有干的眼泪,但那不是被吓的。 她只是单纯的为梦境里的内容在哭泣。 “没,偶尔。” 顾泽搂着身下的女人,静静的抱进胸膛,那力道很紧,“蔓蔓,我陪你睡,”他不动声色,一个字一个都很缓慢,“你不喜欢,我一定不碰你,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很温静,但那股疏离始终隔阂在中间,“我没事。”她试图推开他的动作很轻,“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去睡吧,晚上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她还没能起来,男人高大而有力的身躯再度压了上来,这一次强势侵犯的味道很浓重,“我想你,睡不着。” 丝滑还带着薄薄的凉意的真丝睡裙轻易的被解开,女人的衣襟解开,白皙玲珑的身段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客厅不比卧室,虽然温度高但仍有微微的寒意,只是男人随即覆盖上来的滚烫的身躯紧紧的贴着她。tqR1 温蔓张口想说话,可是却找不到台词,索性闭上了眼睛。 手腕落下了沙发,身下的沙发比床褥还要柔软,顾泽挑开她的睡裙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吻去,直到温暖而平坦的腹部。 胯骨抵着她,温蔓闭着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但是男人强悍侵入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沉沉的空白,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全部被刻意放空。 没有排斥和反感,加上男人虽然动作的弧度很大但不粗鲁,所以也谈不上多痛苦,却也绝没有属于情爱的欢愉。 顾泽一开始进入的时候很小心,甚至前所未有在情事上的忐忑,客厅里没有润滑剂,他现在更是异常反感那种东西的存在,他很怕弄疼她让她害怕或者更加反感。 342 蔓蔓,我不喜欢 温蔓只是侧过脸闭眼咬住自己的拳头,等着这场情事过去,这个样子落在男人的眼里,顾泽的心脏闷哼的被戳了一下。 他费尽心思的克制讨好,换来的始终是女人不温不火的反应,她根本不过是勉强的配合他发泄,仅此而已。 男人极力忍耐的那根弦终于被无声无息的崩断了,沉浸在浴火中的血液燃烧得更加的凶猛,温柔和斯文从来就只是他的面具,伪装最合适的手段而已。 手段之所以是手段,是因为他可以随时丢弃。 顾泽眼中森森的绿光变得阴冷而滚烫,并且一点点的陷入疯狂,女人细而长的大腿被他折叠成M状,温蔓开口想要阻止但是睁开眼看到他滴落着豆大汗水和紧绷的俊脸时,咬唇移开了视线。 配合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何况她骨子里更加害怕她的拒绝会引来顾泽最终耐心耗尽的愤怒,她尝过不少次他在床上折腾她的手段。 女人皱着眉头开始干涩的木木的疼。 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口,吻激烈、凶残,温蔓要努力呼吸才能维持。 “你不是不给我反应吗?”顾泽捏着她的下巴发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唇,沉重的粗喘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流着肆意的暧昧,“是不是连喊疼你也不会了?嗯?” 温蔓皱着眉头不回答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他,却一门心思只盼着他能快点结束然后回去睡觉。 顾泽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温蔓,”又怒又急,这种默不作声的沉默和忍耐对于想要对方一起身心沉沦的男人来说等于一种变相的挑衅和挫伤,更是致命的打击,“你比谁都懂得用什么方法来报复我,你明知道你现在喊声疼我都会心疼……呵。”tqR1 他低低的笑,埋藏在深处的戾气和阴暗终于再次被翻了出来,“我想对你温柔的,但是比起奸尸,还是强暴更有感觉,你说呢?” “唔……”温蔓闷闷的哼了一声。 温蔓紧紧的拧眉,手握成拳用力的砸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也变得极冷,“顾泽,你给我停下……我疼。” 她妥协于这段婚姻,不代表她必须像之前一样无限制的承受他故意的粗暴的对待。 顾泽没有因为她抗拒的捶打和喊声而停下身下的动作,反而变得更快更疯狂,“你疼?那我的疼呢?温蔓,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他妈的才不会每天都冷淡我?” 最亲密的事情也可以最生疏最陌生,顾泽这辈子都没有承受过这样无力的挫败感,他没办法取悦他身下的女人,正如看着她寡然而淡静的脸就仿佛永远也暖不了她的心。 温蔓不再说话,也不再去抗拒他暴力的占有,只能等着结束。 她越是这样,顾泽心底里的暴戾就翻腾得更加厉害,她这些无声的忍耐对他来说才是最彻底的冷漠,他宁愿她哭她闹甚至像前几次那样动手甩他巴掌也无所谓。 也许在他心底的深处,所能奢望的无非就是她能哭着说几句软话,他现在也奢望不起她会给他情事上的反应。 女人默不作声的承受,眉头越皱越紧,恨不得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但是顾泽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温蔓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刻意的折磨她,他完全可以按照他喜欢的来,发泄完不是皆大欢喜吗? 还是他喜欢折磨她看着她痛苦? 忍到忍不下去了,温蔓才开口求他,“顾泽……够了,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他根本不是在追求快感,就只是在折磨她,怎么让她难受她就怎么来,温蔓在他的身下抽泣,“……很疼。” 顾泽双眼发红,整个人都被魇住了,他厌恶这样的情况,更加厌恶这样折磨她的自己,冷感的女人对性不感兴趣,他这样对她她也许以后都不会准他碰了。 直到女人啜泣着求饶出声,半魔靥的男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低低喃喃的呢喃,“疼吗?疼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不想跟我说话,所以连喊疼都不愿意,嗯?是不是?” 那黏腻的亲昵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咽下去,顾泽从下巴又再次沿着已经留下串串吻痕的脖颈吻到胸前。 温蔓无力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不是……没有。”她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就因为她没有感觉他宁愿让她痛着也要给她反应?她抽气呜咽,“你……快点弄完……” 他折腾了到底有多久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下来的时候不过两点,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你在想什么?”他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说话的唇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缭绕于鼻尖的烟草气息,“跟我做爱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她说她忘不了,所以他每次碰她她都会想起那盒录音带,想起郁笑笑的事情,所以无论他怎么取悦她她都没有反应。 温蔓只是摇头,“没……我不知道,顾泽我不知道你别再逼我了。”她的脸颊上布满了泪水,整个人都脱力得只能靠在他的身上,“我求你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恨不得马上闭上眼睛能睡过去,“天快亮了,佣人会起来……小小也会醒来……” 顾泽那双眼眸中的戾气逐渐的散去,五官也逐渐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她的下巴,“乖……你早点跟我说就是了……我不喜欢你不跟我说话又不理我的模样,蔓蔓,我不喜欢你知道吗?” 她闭着眼睛,唇瓣压制着颤抖,“……嗯。” 男人眯着眸又是一顶,她实在是已经快到极限了,忍不住抽泣着道,“我知道了……顾泽,你放过我。” 顾泽在那一瞬间狠狠地再度吻上女人微张的唇,肆意的勾着她的唇做最亲密旖旎的交缠,“我爱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等顾泽抱着已经脱力的女人回到次卧放热水洗了个澡,然后又重新抱着她回到床上休息,天色果然已经亮了。 顾泽身上只穿了件松垮的衬衫,一夜未眠。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就听到身后女人的动静,他一回头就看到她满脸疲倦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他不得不重新转身返回去,“你干什么?” 她被他抱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就浴缸里泡澡的时候睡了一下,到时间点又醒来了。 强撑着困意,她垂眸淡淡的道,“小小该醒来了,我要给她喂奶。” 顾泽伸手就要去拦她下床的动嘴,被女人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他的手就这样生硬的僵在半空中。 温蔓仍旧低着头从旁边就要站起来离开,准备从他的身侧走出去,男人眼睛都没动一下就抓住她的手臂,轻易的把她重新捞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掀开被子盖上她的身子。 “我去抱她过来。”扔下这句话,他就转身出去了。 温蔓躺在床上,几分钟后顾泽果然抱着孩子过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睁着乌溜溜水灵灵的眼睛瞧着她,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着,没有长牙的小嘴巴咿咿呀呀的笑着。 女人接过孩子放在自己的身侧,低头爱怜的亲了亲,然后解开扣子就要喂奶,末了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立在窗前的男人,“你今天要上班先出去吧,小小跟我一起睡就是了。” 顾泽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顶着一头微乱的发比平时看上去年轻了几分,身上还散乱着几分放纵情欲后的性感颓废,沙哑着嗓音朝她微笑,“她睡了一晚会很闹腾,你需要休息和安静。” 两点以后就没有再休息,她是肯定需要补眠的。 温蔓低下头,动作很慢,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我现在能看到的刚才都看过了摸过了也亲过了,蔓蔓。” 343 嗯,她很漂亮 女人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很直接的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下去,本来洗完澡就没有穿bra,婴儿立即自觉的凑了上去。 若不是男人的视线果然灼热侵犯性太强,温蔓已经困倦得几乎就会这么睡过去,可他站在她的床边她不敢睡。 等孩子吃饱自己吐出,温蔓的脸才枕在枕头上,拉上衣服,一边逗弄着亲亲那软软的脸,一边开口道,“你等下去上班就把孩子给佣人带,叫她们小心点。” “嗯。”动作小心而温柔的抱起吃饱喝足的顾安西,顾泽抬眸凝了她一眼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温蔓累得不行,身上更是酸痛得不行,昨晚的画稿没有画完她也只能下去起来继续画……她真的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想怎么样。 她的眼睛才阖上几分钟还没进入睡眠,就再次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顾泽踱着平常的步伐,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一支药膏。 温蔓睁开了眼睛,“我累了要睡觉。” “嗯,我知道。”顾泽在床边坐了下来,长臂很自然的掀开红色的被子,低着眼睛侧脸看上去很专注,温和浅笑的样子跟几个小时前魔怔般的男人截然不同,“受伤了吗?我给你上药。” 她被子的身体只穿了一件香槟色的薄款真丝裙,撩起裙摆就能看到两条白皙纤细的大腿,一眼就能看见出自男人大手的指痕和青紫交错的吻痕。 顾泽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手才探过去女人就并拢了腿,她用手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药给我,我自己擦你去上班。” 她没能从他的手里拿到药,只听到男人低沉又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吩咐般的道,“腿张开,我给你擦药。” 温蔓不动,她眉头拧着厉害对这样的事情很抗拒,不由就把声音放冷了很多,“顾泽我说了我自己来,你给我出去!” 他就跟没有听到似的,直接自己动手将她的腿掰开,女人的力气又怎么会跟男人在一个档次,顾泽轻易就让她被迫分开。 “别动。”顾泽神色自若的离开,然后熟练地挤出药膏在指尖,然后逐一散开涂在她腿上那些淤青上。 温蔓屏住呼吸,重新躺了下去手臂抱着枕头,把脸埋下,温静的声音淡淡的,“你快点,我很困了。” “乖,等一会儿。”药膏清清凉凉的,外面皮肤上的痕迹基本擦过,长指挑开她的底下最后一层布料。 他有好将近一分钟没有动,动作甚至没有视线更有存在感,轻的几乎感觉不到,将近五分钟后,温蔓才从枕头里抬起脸看过去。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温和的轮廓看上去很柔和,黑眸里最深的竟然是焦距起的心疼,动作轻而专注。 她怔了一秒钟,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么心疼,又为什么要做? 等顾泽忙完手里的活,女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均匀,很沉,清秀的眉目清清淡淡的。 男人的吻如羽毛般落在她的眉心,低低的念道,“要怎么样才能重新暖你的心?” 顾泽身边的秘书敏锐的察觉到往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男人最近推得案子越来越多,他生活的重心像是突然间转移了。 她见过这男人工作疯狂的时候可以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能有今天,除了独到而准确的市场眼光,与生育来做生意的天赋和在绝对无死角专业事实,情商智商他都是拔尖的。 自信,狠,这样的男人专注起来很难不成功,何况他对成功的定义世俗而无比的清晰,顾泽是个可怕的男人。 文秘书交代完今天的工作,看见办公桌后的男人眼神专注的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低沉的声音紧跟着她的声音响起,“文欣,为什么讨好一个女人会这么难?” 文秘书一怔,很快想到总裁最近吩咐她做过的一系列私事,随即恭敬的微笑,“总裁,您是在追求您太太吗?” “嗯,”顾泽收回自己的事情,“文件放在这里,你先出去。” “是,”看得出来顾泽并不想多说,文欣识相的没有多问,这个男人无疑是自负的,他最近貌似在总裁夫人身上受挫很深了。 “文欣,”在她打开总裁室的门正好出去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声音很缓慢,像是每个字每句话都是经过字斟句酌才说出来的,“如果你曾经很爱一个男人,但是他伤害过你……你还会原谅她吗?” 文欣是八面玲珑的女人,所以她才能安稳的当了这么多年顾氏首席秘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什么场合说她都知道,但是此时顾泽这个问题,她竟然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总,”她用最快的速度组织了语言,微微的笑也仍旧是彬彬有礼,“我知道现在夫人不会再跟您离婚,不如我这么问您……如果她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你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爱你……您还会爱她想要继续跟她过下去吗?还是说找一个下一个相爱的人相守一生更好?” 无比奢华的夜总会,足以塞得下上百人的包厢处处都彰显着浮华富贵所有的高价。 顾泽坐在黑色的沙发里,手指中端着一杯白色泡沫翻滚的酒,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大屏手机。 屏幕的背景是一张女人的脸,美丽温婉,茶色的长发下笑靥绵长,他看着那直达眼底的笑意,心脏竟然微不可绝的疼着。 “来来来,顾总,您千万别跟我客气,这个场子里的美女多得是,我特意叫人挑了一帮新鲜货……什么型号都有,大家都别跟顾总抢。”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西装也掩饰不住那一股浑浊稚之气的男人大手一扬,随即一批年轻美貌穿着极少布料的女郎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莺莺燕燕的各种娇媚声开始充斥着本来就酒味极重的包厢,顾泽始终低着头,偶尔抬头,有年轻的女孩凑上来他也只是淡淡的道,“你们玩就行了。” 语调温淡立刻就和在场的其他男人区分出来,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意大利西装,双腿交叠姿势慵懒,英俊冷贵得完全不像是在名利场上打滚的商人。 顾泽的手摩擦着手机屏幕上的女人,只是淡淡的想,倘若他整晚没有回去,她会不会发现自己的男人没有回家? 薄薄的唇畔牵起几分自嘲的笑,然后仰头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手指把玩着空杯。 “顾总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那中年男子见顾泽身边的女人都被他几句话赶走了,以为他今天心情不好或者看不上他找来的女人,“是不是这些姑娘不对您的胃口?” 顾泽抬眸,这样的场景和情况他面对过无数次,生意场上免不了交际应酬,他以前玩得起也玩得开,无非是酒,钱,女人。 他淡淡启唇,不咸不淡的道,“嗯,我在外面花我太太不会准我再上她的床。” 男人吐字清晰,英俊的脸庞甚至看不出半点不清醒的痕迹,但是离他最近的小助理却是隐隐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若有似无的醉意。 他的话音刚落,包厢里立即响起一阵笑声,“顾总最近恐怕是真的兴致不高,以前欢场上谁比您玩得一把好手,最有钱最英俊最温存,顾总一出现整个场子的女人都眼巴巴的瞧着。” “是不是改口味了?”他走在哪里,想巴结他的人都是一波一波的,逮着机会就只想凑上去讨好,“您喜欢什么样的?还是哪家的姑娘让顾总受挫了所以整个晚上都这么兴致缺缺。” 他不答话,氛围自然也能被炒得很热,这种场合最不缺活络气氛的人,一个长相极其清纯的女孩在老板眼光的示意下状着胆子走到顾泽的身边坐下,娇羞的怯怯问道,“顾总,要不要我给您倒酒?”tqR1 她没敢贴得很近,这男人身上冷贵的疏离让她不敢直接凑上去。 顾泽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女孩把倒满酒的酒杯小心的递到他的手上,无意中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她抬头看了身畔英俊醉人的男人一眼,语气艳羡的感叹道,“您太太真漂亮。”而且气质极好,漂亮的脸上漾着温婉的笑容,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有种望尘莫及的自卑感。 “嗯,”顾泽的唇畔勾出笑容,“她很漂亮。” 那种漂亮不是乍看的惊艳,而是随着时间沉淀下去的美丽,一点点的渗透骨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得退出了。 女孩虽然年轻,但是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的男人,这种在应酬的时候还会想着自己妻子的男人,多半不会对她们有兴趣,遂聪明温顺的坐在一边,除了倒酒一句话都不说。 344 女人等得太久,她就不会再等了。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跟着顾泽出来的小助理身上的电话响了,他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出来接起,大老板在这里,他也不敢擅自出去接电话,见没有人注意他,遂小声的窝在角落里说话。 “我在陪总裁应酬……我得晚点才能回去……” “晚点?现在都快十一点钟了还不够晚?你是不是要凌晨一两点钟回来才算是晚?”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实在是太大,顾泽耳力又好所以不可避免的都听得很清楚。 小助理连忙解释,“我这也没有办法啊……亲爱的,等散场了我马上回家哪里都不去,你别担心……” “你是去正规的公司上班的,为什么整天都要出去陪应酬弄得很晚回来?你白天没时间陪我,晚上的时间也给了工作,我……” 小助理闻言只能不断的解释说好话,“宝贝别生气,等我赚了足够的钱我们才能结婚,我也是想尽快娶你。” “我不管,你参加应酬的那种地方我见过一次了,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围着转,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漂亮……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 “……” 顾泽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烈酒从喉咙大口的灌下去,一路焚烧到下腹的感觉酣畅淋漓。 等小助理挂完电话,还很年轻的男孩子显得坐立不安,不断的端起前面茶几上的水喝着,隔几分钟就抬着手腕或者拿出手机看时间。 顾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想走就走吧。” 小助理没料到顾泽会主动开口跟说话,连忙惶恐的答道,“顾总我不急……您喝醉了我待会儿会负责送您回家的,我不急。” 他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你老婆不是在打电话叫你回家吗?她在等你,你不回去她就会一直等着。” “顾总……没事,”小助理傻乎乎一般的笑,“我回去哄哄她她就不会生气了,工作上的事情她虽然总是发脾气,但她是最理解我的。” 顾泽眯起眼睛,黑眸狭长,泻出微微的熏意,薄唇微勾,“回去吧,不要让女人等。”他看着酒杯中荡漾着的液体,淡淡的自顾的笑着,“女人等得太久,她就不会再等了。” 一直坐在顾泽身边的年轻女孩听到这话微微的一怔,不由的抬头看去,那张英俊得令人心动的脸,似醉非醉,只是这样的话……究竟是在说谁? 她还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老板。 小助理很紧张,因为他也没见过总裁这么好说话的样子,他冷血寡情是出了名的,对待手下不刻薄但是绝对严苛。 不会是……要炒了他吧?!额头上顿住落下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抹着自己脸上的汗,“顾总,我媳妇儿不会的……我等会儿送您回去再回去,对不起顾总,下次我一定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接电话了。” 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顾氏给出的薪水很高,被炒了他上哪里再找这么一份工作? 顾泽半阖着眸,唇上的笑意很淡,不会,有谁不会呢?她都不再等了,谁会一直等下去。 耳边很喧哗,偏偏有谁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顾泽,十点钟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顾泽,我今天生日,我回来陪我吃晚饭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顾泽你吃过晚饭了没有?少喝点酒……不要总是抽烟很伤身体,你不要总是工作得那么晚啊……钱是赚不完的。” “你跟人家应酬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围着你……你会不会喜欢她们?” “顾泽我喜欢的一个钢琴家来这边开音乐会,你陪我听一次好不好?就一次……这是他最后一次举行公开的演奏会了。” “……” 烈酒滚入深喉,流进胃里依旧辛辣,回忆是最剧烈的毒。 顾泽看着周围晃动的男人和女人,打情骂俏,他无比熟悉的成年男人和女人游戏,忽然就想翻遍记忆找出她的一点不好出来。 他记得的都是她的好,她第一次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嫁给你,他第一次占有她的身体时她躺在她身下的神情,她的期待和失望,笑容和眼泪,絮絮叨叨得会让他烦的关心。 喝完酒反倒是越来越清楚,顾泽扯唇笑了出来,弧度极深的落寞和自嘲……他竟然翻不出一点她的不好。 那么她记得的……是不是都是他的不好? 这个念头一出来,顾泽喝酒的动作就止住了——无比急迫得甚至惶恐的想要翻出一点他曾对她的好。 整整十年,记忆模糊,冷漠,伤害,背叛,找不出鲜花盛开的场景,他连一点点都找不到。 胸腔被无边无际的寒冷所填塞和覆盖。 又有谁的电话一直在响,顾泽的手里一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醉意微醺的黑眸半阖着。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在加班,加班你懂不懂?我哪里鬼混了我加班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我晚点会回去的……你别总是打电话来催我。” “没有没有,是不是我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全都要跟你禀告?” “……” 这样的场合顾泽这样的身份原本是可以推掉的,如今他必须要出席参加的这种应酬一年都难得遇上一次,尤其是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只不过是看了之前帮过他的一个介绍人的面子,不少人想借着机会巴上来跟顾氏扯上点关系。 很多都是三十岁上下的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年轻男人。 期间尴尬的电话络绎不绝,自己老婆的电话,接也不是不接对方能一直打,一直不接回去必定又没什么好脸色看。 “这世上结婚了的女人是不是都变一样了……隔几分钟就要查一次岗,一旦风吹草动跟世界末日一样,晚点回家比我小时候摔断腿我妈念得还严重……” “谁让你那么早结婚跳进婚姻的坟墓啊。” “你结婚了老婆不烦你她要烦死你,什么自由都没有……” “嘿,那就要看娶什么样的女人啊,”有另一道油腻的声音插了进来,“你看这么长的时间顾总的电话响过吗?顾总看女人的眼光比看商机的眼光有的一拼,大家闺秀,懂事又大度。” “那是……顾太太出身就不一样,名门之后的女人那受的教育都不一样能一样为点小事就吃醋就闹腾隔三差五就腻着你让你陪她吗?”tqR1 顾泽坐在这里是人生赢家,他是如今商界的帝王,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的提起他当年是踩着女人起家。 这男人婚后一向玩得很开对那位所谓的名门小姐有几分感情也一目了然,只是奉承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 当然也不全都是奉承,家里有个漂亮有品位的女人当妻子,外面肆无忌惮的玩,实在太正常不过。 顾泽嗤笑了一声,英俊冷贵的脸上挂着慵懒而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他淡淡的眸光睨着其中一个已经出门接了好几次电话手机还在不断的响着的男人,他看着震动的手机一脸的不耐和烦躁。 “黄总,你今天接了不少的电话了……啧。”抬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子的酒,他的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这么烦,不如离婚算了。” 那男人摇摇头感叹道,“离婚还是得再娶,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个事儿,娶哪个都一样,赚那么多钱给她花还不够……” 顾泽的弧度勾得极深,低哑的嗓音像是浸在烈酒里了,染着笑意和说不出来的更多意味,“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就行了。” “她不会一直给你打电话,不会总是叫你陪,你找其他的女人她乐得轻松……晚上是工作了还是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会管。”男人眯着漂亮的眸,微哑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淡,“你大概就是死在外面了……她说不定也得过几天才会记得帮你收尸。” 迷醉的眸轻轻的笑,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摇了摇,“换女人的成本的确是有点高了……等时间一长,效果都一样……烦着烦着她就懒得再烦你了。” 包厢里的喧哗的吵闹莫名的安静下来了一点,一直保持着距离坐在顾泽身边的陪酒小姐看着男人手指摩擦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女人,有些愕然……这位顾总跟太太的关系不好吗? 凌晨两点,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 小助理小心翼翼问后座摁着自己眉心的男人,“顾总,我是直接开车送您回家吗?” 烈酒还在身体里燃烧,他闭上眼睛反而更清楚的想起那女人安静冷淡的模样。 如今回去……喝酒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全身都想要她……势必又会弄伤她。 “回公司。”淡薄的三个字从唇中吐出,他合上眼睛养神。 “顾总这么晚您不回家吗?” 已然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醉了的男人没有再开口,小助理无奈,只能听从吩咐把车往公司的方向开。 345 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温蔓下午就把所有的稿子完成了,晚上睡得很早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给小小喂完奶后才下楼,准备亲手给顾睿煮他喜欢的面吃。 才下楼极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白色的衬衫搭西装裤,大约是刚刚起来所以显得很随意,她想了想还是顺便的问道,“顾泽我给小睿煮面你要吃吗?” 男人的手里拿着最早的财经报纸,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才注意到她下来了,顾泽的黑眸极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温蔓一贯爱好休闲居家的衣服,简单而大牌,穿在她的身上尤其是显得很有气质,清净的五官完全是素颜,皮肤看不出瑕疵。 顾泽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声音干涩而嘶哑,“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红酒鸡翅。” 女人蹙眉想了一下,不温不火的开口,带着点微微的商量的味道,“我早上收到杂志社的短信中午要和一位编辑一起吃饭……你没那么忙的话晚上早点回来,我再做给你吃。” 她没有拒绝他,她能做到的事,她觉得不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拒绝,只不过……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顾泽没有说话,温蔓就自动理解成他已经答应了,原本吃个红酒鸡翅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她再度重复的问了一遍,“我给小睿煮面吃,你要一起吃吗?还是想吃别的让佣人给你做?” 顾泽看着她的脸忽然笑了,“为什么他想吃面你就给他做,我想吃别的东西就让佣人做?” 他想吃的东西就只能顺便了? 温蔓抿唇,仍是不温不火,“他要上学,你要上班,我以为时间不够,你不赶时间的话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他仍是沉默着不说话,女人蹙起眉心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她以前下厨很勤快,后来他越来越少回家,她下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到后面也只是兴致上来或者他想吃她才会做。 温蔓熟练地洗干净锅子,然后烧水,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三个碗以前调配料,放好了油盐和其他的配料,找酱油的时候看了一圈才发现被家里的厨师放在了最上面,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去拿。 手还没碰到柜子的底部,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毫不费力的把酱油的瓶子取了下来放在案板上。 随即一只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锁进了男人的胸膛,顾泽低头埋首在女人的肩窝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温蔓拿着酱油瓶的动作在嗅到一阵酒味后顿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近距离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清晰的血丝,她拧着眉头问道,“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视线从他身上的衣服掠过,这才想起来这一身是昨天穿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虽然仍旧一尘不染,但是染着酒味的材质扣子散落,颓废而性感。 顾泽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几乎永远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身衣服也绝不会连着穿两天,这倒不是他多爱干净,只是习惯维持他儒雅冷贵的形象。 看着男人黑色的眸明显的加暗了一层,温蔓困惑的问,“你昨天没有回来?”去什么地方甚至都没有洗澡换衣服。 顾泽环着女人的动作愈发的紧了,手臂勒着她的腰迫使她整个后背都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不留一丝缝隙,低哑的声音淡淡的笑着,“你丈夫晚上有没有回家,你不知道吗?” 温蔓抿唇,十分的温静,“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小小异常的乖巧,很少在晚上闹腾,跟小睿小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整个下午都在画插画的稿子,精力高度集中很容易累。 蓝色火焰烧着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了,温蔓继续倒酱油,“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下来吃面应该差不多了,累的话今天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休息一天,我晚上回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她的气质愈发的静谧恬然,言谈举止间也是温婉而懂事的,瞧这话说的,做妻子的义务和职责她都做到了。 顾泽没有动,低头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喷着热气,淡淡的酒味间女人甚至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宿醉后的男人声音很沙哑,“昨天……很多人夸我找了个好女人。” 低低的声音笑意很足,“既不会打电话催我回家,出门也不会胡乱吃醋担心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来,不会打电话查岗,更加不会有事没事腻着我陪她……我也觉得,顾太太很称职。” 温蔓伸手关掉了火,沸腾的水逐渐的平息了下去,她从男人的怀里转过身,“顾泽,你对我很不满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温婉白净的脸,“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 不满?他能对她有什么不满?tqR1 他低垂着眼睛凝视她的脸,唇畔勾出自嘲的弧度,“我哪里能不满呢?从来都是你对我不满,你哪里都做到最好,罪该万死自作自受的人是我,我怎么会对你不满。” 温蔓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泽已经转了身,朝着门口离去的方向迈开长腿。 “顾泽。”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忘记以前的事情吧,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你想让我做到的事情我能做到的都会做到,你没有必要记着那些,我不计较了。” 顾泽笑出了声音,“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了会连跟我睡都不愿意?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你晚上能睡回我的身边。” 温蔓垂眸看着干净的地面,“对不起,”她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顾泽洗完澡穿着一件黑色的宽大的浴袍,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见他出来朝他笑了笑,“我给你煮了一碗醒酒汤,喝完后再吃面吧,今天别去上班了,熬坏了身体赚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男人的短发还是湿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温蔓从小养成各种良好的生活习惯,长到这么大已经形成强迫症,这种洗完头发不肯擦的行为在她的眼里是万万不能忍的。 她当即轻车熟驾的找到一条擦头发的干毛巾,“顾泽,你再不吃面就会糊掉了,坐过去吃早餐。” 男人深深的凝视着她,听话的抬脚走过去坐了下来,温蔓跟着回到他的身边拿出毛巾动作自然的给他擦头发。 女人的动作很轻柔,顾泽只要稍微抬眸就能看到她线条美好的胸型,一下没有忍住,伸手就把她整个人拖回了自己身上,温蔓猝不及防,猛地就跌落在他的腿上。 顾泽一个字不说扣着她的下巴就狠狠的吻着,如狼似虎的掠夺,沐浴露的香味缭绕在两人之间,温蔓伸手去推触手碰到了男人敞开的还带着凉凉的湿意的胸膛。 温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吻得很深很急,似乎想求证什么,亦或者是占有什么。 “蔓蔓,”一记长长的深吻毕,男人抵着她的额头深深的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将靠近的东西深深的吸入,“我今天不去上班,你陪着我好不好?” 覆盖着剥茧的手指摩擦过皮肤的感觉不是很好,但是那微微的刺感却是格外的真实,低哑的声音很缓慢,“不用你陪我睡,嗯?你可以在这里看书或继续完成你的画稿,你在房间里就行了,蔓蔓?” 温蔓很为难的看着他,“可是我今天已经约了人了。”她坐在他的腿上,身子还是带着克制的僵硬,声音很温软,“待会儿吃晚饭就要出门跟杂志编辑见面吃饭,下午才能回来。” 顾泽看着她,心脏像是缺了一个窟窿,哪怕她如今温柔如同昔日,可是骨子里那股克制的疏离无法掩饰,她就像是一个在扮演妻子的完美演员。 顾泽把玩着她的手指亲吻她的下巴,“那我陪你去,嗯?我陪你去见编辑,见完后我们再一起回来,或者去接小睿,嗯?” 他似乎很喜欢吻她的下巴,小巧精致,愈发的低喃,“你喜欢杂志插画是吗?我给你开一家新的杂志社,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或者你喜欢你看上的那家,我把它收购回来?” 温蔓看着那碗逐渐稠了的面条,微微的笑,“不用了,我只是画着玩玩而已,”她试图阻止他进一步亲吻的动作,“面都糊掉了,你先把醒酒汤喝完吧,不然会头疼。” 她从他的怀里起身就要离开,“顾泽,你睡吧,小睿应该吃完早饭了,我去送他上学。” 男人没有强行把她锁在怀里,放任着她起起身。 温蔓要去把已经稠糊的面条拿起来带下去,边低低的道,“我待会儿让佣人煮一碗新的上来,你先喝醒酒汤吧。” 顾泽伸手拦住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低头就夹起面条往自己嘴巴里送。 346 把杂志社买下来 “顾泽这个已经稠掉了,换过一碗吧。” 男人大口的吃着,丝毫不在意面条的汤都干掉了一半,英俊的脸庞恢复了他一贯的斯文和儒雅,“你去送小睿吧,我睡会儿就要回公司了,很多事等着我忙。” “哦,”她点点头,安然的退了出去。 卧室的门被关上,顾泽面无表情的拿出身上的手机拨通可文秘书的电话,淡漠吩咐,“去查清楚这段时间跟温蔓约画稿的杂志社是哪家公司名下的,然后把杂志社买下来。” 文欣对于一大早接到这样的电话也不意外,只是有点为难的道,“好的顾总,我马上去查,只是……”她迟疑的道,“打响一家有名气的杂志社很难,如果跟夫人约稿的是行内很有名气的杂志社,要买估计会很困难。” 顾泽眉目不曾动一下,淡漠道,“那就连着整家公司一起买下来。” 文欣,“……”她试图劝服,因为顾泽一直是公私分明的主,恶意收购若不是有充足的利益空间他特懒得去花这种精力,“不如我去给那家公司的上层打通关系……不会有人敢为难夫人的。”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别人的手下做事,去办,马上。”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手机挂断了扔到了桌子上,继续吃那碗已经糊掉的面。 温蔓牵着顾睿去车库取车的时候发现原本停着两辆车的车库里多了白色的新车。 顾泽出门基本开那辆黑色的宾利,还有一辆停在车库里开得很少的奔驰,现在她的面前停着一辆之前没有见过的白色跑车,一眼看到玛莎拉蒂的标志。 流线型的车身奢华不显浮夸,很低调舒适,温蔓不怎么懂车也基本都可以看出来这车更适合女人。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这才发现那串挂着两片车钥匙的钥匙扣变成了三片,稚嫩的童音在一旁响起,“妈妈,爸爸买了新车吗?” “嗯,应该是的,”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小睿上车吧,妈妈送你去学校。” 顾睿背着小书包蹭蹭蹭的就爬上了副驾驶,温蔓把车到处车库,发动引擎开出别墅,忽然听到旁边闷闷的声音,“妈妈,爸爸的新车是不是给妹妹买的?” 温蔓意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又听他道,“爸爸对妹妹很好,他喜欢妹妹,不喜欢我。” “没有,小睿,”她想也不想的就连忙否认,微笑着朝他道,“你爸爸喜欢妹妹也喜欢你,你们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车不是给妹妹的,是给妈妈的。” “就是,”顾睿态度特别的倔强,闷闷不乐的情绪很明显,“爸爸以前总是不回家,妹妹出生后,他就经常在家里了。” 温蔓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腾出开车的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恩……那是爸爸最近没以前那么忙了,他在家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他,让他教你功课,教你下棋或者打球都可以。” 顾睿低垂着小脑袋,“他总是抱着妹妹,都不喜欢理我。” 温蔓,“……”她的唇畔笑容很温柔,“不会的,爸爸怎么会不理你,爸爸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他不理你你就缠着他,爸爸他也很爱你……只是他觉得男孩子应该独立成大,上次你打了同学,爸爸听到消息就过来帮你了是不是?” 想起上回的事情,顾睿抿唇秀气的嘴唇,“真的吗?” “当然,”温蔓笑,语气很轻快,“小睿不要这么想知不知道?天下的爸爸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你记住这个就可以了,只是每个爸爸的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但你爸爸也很爱你。” 顾睿挺得笔直的背脊终松懈了一点点,紧绷的小脸蛋也没那么严肃和低闷了,低垂着小脑袋似乎在思索她的话的正确性。 他想了想,忽然侧过小脸露出开心的笑容,“爸爸最近对妈妈很好,爸爸对妈妈好就好了,我希望妈妈每天都开心。” 温蔓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眼睛微微的酸涩,她挽唇笑着,“妈妈很开心啊。” 她现在没什么不开心的,一切都很好。 温蔓送顾睿去学校后时间还很早,索性开车去一个她一直在那里买画笔颜料的店里,选了一批新的颜料和画纸,然后又绕到另一边的酒庄买了两瓶红酒。 大概十一点左右,温蔓才开车到了之前预定好的餐厅,她远远就在靠窗的位置瞧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侧脸看过去很英俊。 她曾在那家杂志上见到过主编的照片,确认了一下便扬起微笑走过去,礼貌的笑着开口,“请问Carr先生吗?” Carr听到女人的声音抬头,乍一眼看见微笑的女人眼中掠过惊艳,随即立即绅士的起身,“雨颜小姐吗?” 雨颜是她投画稿时随手用的笔名,温蔓点点头,“我是,您好。”tqR1 Carr起身走出自己的座位十分绅士把对面的椅子拉开,“请坐。” 温蔓曾在德国留学,这是西方绅士标准的动作,他做得自然而言。 她颔首浅笑,走过去坐下,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含笑朝她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Carr,‘言色’的新任主编。” 温蔓的话不多,只是始终维持着极有礼貌的笑容。 “雨颜小姐画插画很多年吗?你的画笔的功底很娴熟,之前寄过来的画稿我也都看过了……虽然稍微显得有点隐晦了额,但是总体来说很棒……”Carr注意到对面的女人始终维持着端庄的坐姿,倾听的姿势也认真,“我约您出来是希望我们能保持长期的合作。” 温蔓一怔,浅浅的啊了一声,随即抱歉的笑,“可是我只是业余的……我是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征稿,因为那组主题我很喜欢。” Carr绅士般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挑高着眉梢,“冒昧的问,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呢?” 问完这句话,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女人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虽然不是很奢华打眼的类型,但是做杂志的自然是必须走在时尚圈的前沿,看钻石的切割和设计的风格很像是他所知道的某位大师的风格。 温蔓浅浅的答,“嗯,我暂时还没有在工作,一直在家。”她本来是打算等小小再大一点就继续做翻译,没有顾泽的阻挡她可以做得很好。 Carr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道,“雨颜小姐,你学画至少超过十年了,应该很喜欢才是……虽然不知道插画是不是你最初的喜好,但你的功底和创意都很好,不做这一行太浪费才华了。” 才华,温蔓听到这两个字有几分恍惚,这两个字很久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了。 温蔓低下自己的头,半响才挽唇淡淡的笑,“我的确学画画很多年了……但谈不上所谓的才华,我寄给你们的画稿也只是一个熟练画师的水平,不值得言色的主编亲自来见我。” 她不是专业的插画师,没有受过任何相关的学习和训练,画笔和钢琴对她的意义是差不多的,不过是她从年幼开始习惯和陪伴的两样东西,她有熟练的功底,但那不叫做才华。 见到Carr的那一瞬间,她第一反应是不是顾泽又做了什么,因为约她见面的编辑应该不是主编猜对。 Carr的眉梢稍稍的透露出意外,半响才轻轻的笑了,“雨颜小姐很聪明,我亲自过来见你并不是因为那组画稿,而是因为——雨颜。” 温蔓瞳眸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唇畔浅浅的弧度也僵硬了一瞬,虽然转瞬即逝,但对面的男人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 “雨小姐,您的画在最新一届的大赛获奖了,意大利有位评委很欣赏你的画——那一幅画很快会让你在美术界声名鹊起,如果那副画的作者真的是你。” 雨颜是一个笔名。 也是一幅画的名字。 温蔓低头喝咖啡,眼神有几分失神,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就在对面的男人以为她不会再继续开口的时候,她忽然静静一笑,“获奖了吗?” 她看上去有点悲伤,隐藏得很深,似乎并不愿意提起。 温蔓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淡淡的笑,“那不是我的才华,如果恰好打动你们了也只是刚好记录了可以打动人心的东西,所以就算那幅画能让我名声大噪,也很快只是过眼云烟。” 那的确不是她的才华,温蔓从椅子上站起来,“插画师需要功底和创意便够了,如果Carr主编觉得我能胜任我可以继续画,但雨颜只有一副,我也不想再画出第二幅了。” 温蔓从餐厅里出来,冬日的阳光总是过于淡薄,暖不了寒意。 她一身落寞的朝停在不远处的玛莎拉蒂走去,衣摆的流苏轻轻的摇晃着,长靴在阳光下拉得很长,茶色的短发已经留到了脖子处。 她上了车,白色的跑车突然提速,以极快的速度驶去,温蔓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掌心的肌肤几乎被方向盘给磨破。 347 你在想着他是不是 【雨小姐,您的画在最新一届的大赛获奖了。】 她的脑海中回想起男子优雅温润的话语,心脏忽然被撕扯得很痛,她握着方向盘脑子里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究竟要开车去哪里,偏偏跑车像是有了自己认定的方向。tqR1 月牙桥。 引擎声熄灭,温蔓抬眸看着车子让她停下的地方,车门打开,她摇晃着身子扶着车身下车了。 月牙桥是高速公路,车来车往不多,但都开得很快,她停在边上,江上的风阵阵的挂了上来,衣摆上的流苏纷飞得夺目。 身体里没有力气,她靠着车身缓缓的蹲下去,直到脑袋埋在膝盖里面,这样异样蜷缩的动作也无法缓解她身体里那阵阵而过的痛。 方向盘无力承担的歇斯底里突然之间全都倾泻而出。 桥梁上的十米处,一个穿着单薄风衣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正下方的地面哭泣的女人,她靠在白色的跑车上,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上溢了出来。 后人曾简略记载这一次的相遇,后现代艺术大师丹顿在2014年10月26日月牙桥邂逅他生命中最疯狂追逐的已婚女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平静而深沉的绝望,像是已经沉淀了数十年,又飘着某种奇异的让他好奇的特别。 艺术师喜欢探索。 温蔓能听到车里的手机在不断的响,她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谁在打她的电话,只有一个人会肆无忌惮的不断不断的响她的手机。 她没有动,靠着车身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呆呆的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重新站起来,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江上的风吹干了。 “为什么哭?”她的手才碰到车门,属于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蔓继续手里的动作拉开车门,然后才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下巴上蓄着深深的胡子,几乎要看不清楚他原本的长相,从面部裸露的肌肤可以看出来他很年轻,一双丹凤眼极其有神,看着她的时候仿佛能看透一切。 温蔓唇都没有动一下弯腰就要上车,手臂被拉住,“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在为什么哭?” 女人蹙眉,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你想让我送你去警局吗?”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很高,几乎能完全的挡住光线,一双棕色的眸只倒映着她的模样,“送我去警局的罪名是什么?你要告诉警察先生,这个男人爱上我了吗?” 荒谬。 温蔓原本就心情很差劲,遇见这样直白低级的骚扰再好的教养也懒得客气,她冷冷道,“你再不给我松手,我告你性骚扰。” 她了解顾泽的脾气,她敢不接他的电话,他马上就会派人出来找她,没想到男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拽着她,“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在为什么哭。” 温蔓更加用力的去甩他的手,冷冷不耐道,“我妹妹死在这里,所以我来祭奠她——你想追女人?” 她侧身拿起车座上还在震动的手机,“我丈夫是个脾气很差劲的男人,尤其见不得别的男人在我身边绕来绕去,你信不信这座桥也会是成为祭奠你的地方?” 温蔓拿着手机的手指,暴露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男人的失神的眯起眼睛,手上的力气也不知不自觉的松开了,女人用力的推开她,然后上车关上车门,玛莎拉蒂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她疲惫的回到家,刚刚走到玄关进门就几乎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撞到,她抬头就看到男人阴鸷可怖的脸庞。 “我回来了。”她拧眉看着他,不懂他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你现在是要出去吗?” 一旁反应机敏的佣人脸庞故意提高声音缓和气氛,“太太您终于回来了,刚才打您的电话也一直不接,先生可担心您会出什么事正准备亲自去找您呢……幸好您回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顾泽死死的盯着她。 温蔓动了动唇,眼神闪躲,“我……没有听到。” 说谎。 她真的是极其低劣的说谎功力。 顾泽的眼前回忆起几分钟前收到的来自秘书的最后一条短信:顾总,夫人那幅画的内容我打听到了,是一个男人死在大雨中前的样子。 手腕被男人大力的拽住,他拖着她的身子就往楼上走,温蔓猝不及防,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顾泽你干什么……” 主卧的门被大力的关上,声响震透了整栋别墅。 顾泽大力的喘息,那狰狞的眸色极其的可怖,女人被拖在手里的身子被他大力的抵上门板,他低头靠近她眼神逼视,“你在想他是不是?” “你不想陪我,因为你心里想的是郁景司是不是?你宁愿吹着冷风祭奠他也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是不是?!” 那样冷厉的质问,声声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她的心脏上。 女人的眼睛有点涣散的茫然,她看着男人英俊而扭曲的俊脸,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后退,口中机械的否认,“不是……” 她没有那样想过。 如果不是有人无意中提到那副她很久之前画的画,她不会突然想起郁景司,事实上他死了之后她很少很少会想起。 “看着我的眼睛!”顾泽掐着她的下颚,不允许她的逃避,“温蔓,他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是我,跟你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的男人是我,你的丈夫也是我,以后每一个十年都会补偿你的人也是我!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看我!” 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温蔓蜷缩着肩膀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空白,直到无意中看到男人眼中的心疼,她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凉意一片。 顾泽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指腹不断的擦着女人的眼泪,他毫无章法的吻零散而密麻的落在她的眼睛上,“对不起蔓蔓……我不该凶你,我只是太着急了,你不知道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有多着急,下次不会再凶你了,别哭了,乖。” 她不是走在外面会不接电话的女人,他派手下去查……查到那副画,找人的手下告诉他她开车去了月牙桥。 去了郁景司死的地方。 那个男人是她心里永远的刺,更是他永远的如鲠在喉。 她下午就已经哭过一场了,此时并没有哭出来,只是无声无息的掉着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劳。 顾泽的怒火和惶恐冷静下来就只剩下了心疼,拦腰打横抱起她,直接往前走了几步就放在了那张双人的大床上,高大的身躯跟着覆盖了上去,轻轻的啄着她的肌肤。 “蔓蔓,”他看着她的眼睛,舌尖舔吻去她的眼泪,“别想他好不好?不要再想郁景司了,至少在我面前不要想他……偷偷的想也不要让我知道,我会吃醋,嗯,你想他我会吃醋的。” 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比感情还是比手段他都丝毫不畏惧,可是他死了。 他再无所不能,能拿一个死了的人怎么样?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嫉妒得发狂。 他开始切身的体会到那些他抹不掉的过去里存在的女人对她的伤害,他要怎么才能抹去? 他突然想起她曾如泼妇般的发过一次脾气,砸东西,骂他,把他关在门外不准他进门,那些只有市井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他当时只是漫不经心的淡淡的想,所谓名媛也不过如此。 她做过一次,也只做过那么一次,他想不起来她砸了些什么,骂了些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爆发他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失望到极致的绞痛,她忍不下去没有办法发泄,所以只能选择用她所受的教育里最不屑的方式。 怪她太过柔弱又要爱上他,那时他隔着一张门听她哭得厉害又不肯开门,是这样想的。 男人的手指力道失去了控制,几乎要生生的嵌入她的血肉。 爱情里的苦都是自作自受太过蠢笨。 如今顾泽抱着怀里的女人想,怪他做尽了伤害她的事再来爱上她,所以只能双倍的承受。 她当初的痛,他如今的疼。 温蔓睁开自己的眼睛,她伸手抚摸着压在自己身上男人的脸庞,顾泽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吻着,到掌心的时候舌尖舔吻,这样的姿势带着一种虔诚的挚爱。 “你吃醋?”她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是这样问道,“你为什么吃醋?” 在她的印象里,吃醋这个词跟顾泽太不搭调。 “你把你的心关起来了,连着他一起关进去了,我吃醋,”男人的声音仍旧残留着宿醉过后的沙哑,“你每次不说话发呆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又在想郁景司了。” 她总是走神发呆,骄傲如他,要怎么承认自己在跟一个死人在争风吃醋? 温蔓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恍惚,这样的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暴戾,女人微凉的指尖再度触上他脸上的肌肤,“那你用力爱我吧……一直对我好吧,”她闭了闭眼眸,“顾泽,我已经不记得我曾经对你的感觉了,很怕再想起来,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348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爱他? “好,好,”顾泽英俊的脸上露出喜悦,他眉目间含着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不见阴影的笑意,“你不用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不要记得你爱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全都忘掉。” 忘掉她爱他的感觉,也忘记被他伤害过的眼睛。 温柔得如同羽毛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睑上,顾泽亲着她,“我们重新开始,你只要记得我是最爱你的男人就够了。” 第二天温蔓接到Carr主编的电话,说他代表言色诚恳的希望她能跟他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为言色下配插画,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小还太小,她不放心把她交给佣人带,做插画师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在家里发挥。 顾氏总裁宠妻已经打破了顾泽在媒体前一贯维持的低调隐私形象,尤其是半年前她寄出去的那副‘雨颜’在巴黎画展得奖的消息传回国内,一时间的风头几乎盖过了前段时间战家夫妇。 各种版本的流言在京城流传,说的全都是年轻英俊的男人专注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妻子的故事。 她偶尔听到,也不过放任一笑。 一家生意火爆的中餐厅,角落的包厢相对比较安静,今年的冬天算不得特别的长,而且很快就过去了。 温蔓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优雅蝙蝠针织编织毛衣,飘逸大方,她抬手替温母倒茶,“妈,这里的厨师手艺很好,你待会儿可以尝尝看。” “你怎么会挖出这种地方的?顾泽带你来的吗?” “不是,一个朋友。”带她来过这里吃饭的是安安,她跟顾泽很少一起在外面吃饭。 温母仔细的凝视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温蔓低头喝茶,淡淡的笑,“挺好的啊。” “嗯,我听很多人说……他对你很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得多好,才会闹得这么人知道,温蔓身为当事人,她没有多大的感觉。 “好像是的,大家都这么说。”他最近工作的时间变成了标准的朝九晚五,早餐做得愈发的精致可口,还说等小小长大一点就把家里的佣人辞退。 家里不应该有太多不相关的人存在,这是她很多年前说过的话。 顾泽抽了很多时间陪她,手把手的教她打台球,她偶然知道了他曾拿过私人飞机的驾驶证,他买了一艘豪华油轮,带着她和小睿一起出海,骑马也是顾泽手把手教他们母子两。 顾睿前所未有的高兴,对父亲的崇拜达简直达到了人生巅峰,因为那男人一样一样秀出来的有些连她都不知道他竟然都会。 他在竭尽全力的对她好,她感觉得到,她知道。 温母明显的松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就有些褶皱,她感叹一般的道,“你以前是对他太好了,对一个男人十分好,所以他才半点不知道珍惜,早知道如此……你早两年闹几次离婚,对顾泽这种男人,让他习惯你的好然后再欲擒故纵,你说不定就不用等这么多年了,现在……还好也还不算很晚。” 包厢外,男人的手刚好落在门把上,听到里面略带着沧桑的声音,拧开门把的动作微微的顿住了,没有继续。 茶杯被女人纤细的手腕重新搁置在桌面上,温蔓轻轻的笑,“欲擒故纵吗?”她闭了闭眼睛,“是啊,我太愚笨了,早点想通,就不用白等这么多年了。” 温母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现在好就行了……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他现在疼你还来得及。” 女人摇了摇头,轻轻的嗓音像是一阵风就能打散,偏偏站在外面的男人也能一字一句得听得清楚。tqR1 “来不及了……”她淡淡的笑着一般的道,“妈,真的太晚了,如今我只求相敬如宾的过下去,爱不爱,一点都不重要。” 温母怔怔的看着她,不由问道,“那他最近……”压低的声音仍是带着微末的不可置信,“蔓蔓,你在报复他吗?” 男人握在门把上的手徒然的松了下来,英俊而儒雅的脸斯文没有表情,薄唇紧紧的抿着,眼眸深黑。 “妈,你怎么会这么想,”女人轻笑着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跟他相处才好……顾泽他想重新开始,我就只能告诉他,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不肯放了她,她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告诉他,她只能维持现状。 如果他对她好她笑着他就开心点的话,她可以这样说,除了她的冷感无法治愈,她也装不出来,因为容易疼。 温母看着自己眉目淡如水墨画的女儿,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温蔓低头看着菜单,她点的都是温母和顾泽喜欢吃的菜。 手边的手机震动,温蔓看过去就看到跳跃的顾泽的名字,她没有多想就拿起来接过,“顾泽,你什么时候到?迟到太久妈妈会饿的。” 三秒钟不构成沉默,但是顾泽三秒钟没有说话让温蔓有种他在沉默的错觉,温和的声音一如最近的宠溺,“刚刚停车,马上就到了,乖,你们先吃。” “没事,我们等你。”温蔓挂了电话,把菜单递给刚刚进来的服务生,“就这些菜,麻烦快点。” 服务生出去后,包厢门果然过了几分钟就被人再度推开了,一身藏青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去,修长的身形英俊挺拔。 顾泽走过去礼貌的朝温母喊了一声妈,然后毫不顾忌的把女人抱进怀里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语气亲昵,“蔓蔓,等很久了吗?” “没呢。”温蔓浅浅一笑,也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语气温婉,“喝水吧,待会儿才会上菜。” 男人的眸无比的深邃,看着那杯还在冒着氤氲雾气的水面,绿色的茶叶在上面漂浮,茶香四溢。 一餐饭吃得很融洽,除去温母偶尔复杂的眼神,顾泽脸上的笑意从唇畔直达眼底,深沉而温柔。 吃完饭,温母带了司机过来,温蔓一个人等在路边等着顾泽取车过来,一道高大的阴影将她纤瘦的身形笼罩住。 她闭了闭眼,还没抬头眉头就先皱起来了,手里拎着酒红色的包,她睁开眼睛看向停车场出口的方向。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十分受伤的声音。 温蔓摁住眉心,她面无表情的淡漠道,“要我说多少次,我已经结婚了?” 如炬的目光焦距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我知道你不爱他。” “那又如何?” 男人一步抢到她的前面,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一边离开,温蔓抬头看才发现他那张布满胡须的脸已经梯得很干净,露出一张中西特征明显的混血面孔,“你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在一起?这根本就是全世界最折磨的事情。” 居高临下的怒视和凝视,“你不爱他你跟他做爱都不会有任何的快感!你不该选择这样的生活,这种糟糕的生活也配不上你!” 剃掉了胡子的丹顿缺少了之前那浓郁的神秘阴郁的气息,温蔓对这个从三个月前就开始见缝插针的进入她的生活不顾及她有夫之妇的身份追求她的男人始终莫名其妙。 她不在意的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爱他?” 漂亮的丹凤眼压低逼近她,男人自信无比,“你看看走在街头的那些挽着自己男朋友的女孩子,女人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的眼神是带着热水一样的温度和转移不开的迷恋的。” 在意大利本土长大的男人说中文磕磕碰碰,他一急一连串的意大利语就冒了出来,“我观察你三个月了,你看你那个所谓的丈夫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脸上在笑,可是你经常走神去想别的事情。” 温蔓抬眸,“你偷窥我?” “观察。”这两个字用的是中文。 黑色的宾利在路边停下,顾泽透过黑色的玻璃看见街边拉扯的两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直冒,一双黑眸如地狱。 温蔓甩开男人的手要上车,却被紧追不舍的男人再次扣住了手腕,她转过身语气极冷的警告,“不要再纠缠我!” 顾泽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他的眼睛被眯成狭长的形状,薄唇却勾出菲薄的笑意,他迈着长腿走过去。 丹顿抓住她的手腕,在顾泽伸手搂过她的身子之前就用力的拉着她往后一退,顾泽只碰到了女人的衣角。 他眸内的黑暗又加深了一层,扯开唇阴柔而慢斯条理的开口,“丹顿,我妻子她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她更加不会喜欢……她丈夫之外的男人。” 那样的视线像是冰针一般,哪怕顾泽唇上仍旧含笑,“把她的手放开,在我……决定废了你那只所谓画笔神手的手之前。” 丹顿无畏的对上顾泽的眸,年少轻狂的眼里满满都是独属于天才艺术家的纯真和执拗,那几乎是另一个世界才该有的眼神,他用中文陈述他来自心底的轻视,“有点风度……就是你的存在,才阻止了她追求爱情的权利。” 349 你让一个懂爱的女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温蔓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站在后面看着顾泽英俊的脸,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到底是男人的力气,她能对抗的力气太小。 她咬着自己的唇,低低的唤道,“顾泽……” 他这个样子她很熟悉,那样笑而不语眸底都是阴鸷的模样让她不寒而栗,顾泽只要在动怒甚至是杀念的时候才会如此。 她甩着丹顿的手,“我跟你不熟,放手!”他们真的不熟,就是他一直莫名其妙的缠着她,明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也不在乎。 年轻的男人回过头瞪她,“是你不了解我……我比任何人了解你!”任何人三个字,被他刻意的加重了语气,自信而自负,他看着女人越来越恼怒的面容,俯首凑到她的耳边,“比如说,我知道你曾经去医院接受过心理治疗,因为你冷感……又比如说,我知道你丈夫曾经跟你妹妹有染,那一日你在月牙桥上哭了很久,不是因为你妹妹,而是因为为你而死去的男人。”tqR1 温蔓纤细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干净而整齐,但是刺入掌心仍旧有痛感,她看着男人修长的腿踩着稳定的步伐逐渐靠近,抬眸对上他的眼。 他都听到了。 黑眸压抑着极大的翻滚,顾泽已经走到了丹顿的面前,他菲薄得无情的唇畔噙着单薄的笑意,“蔓蔓,”他温柔的叫她的名字,“你过来。” 温蔓没有犹豫,从丹顿的身后走出来就要回到他的身边,奈何手腕一直被人扣着,她眉心蹙得很紧。 面料矜贵的西装下男人有力的手腕捏住那只抓住女人不肯放的手,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身上凛冽的杀意了,“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把她的手放开——” 年轻男人桀骜不驯的瞧着他,“该放手的人是你,你让一个懂爱的女人变成了行尸走肉,你用婚姻的名义抹杀了她的爱情……她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只有离开你,她才能重新活过来……” 不过是电石火光之间,钳制在女人手腕上的力道被松开了,她还没看的清楚,顾泽凌厉的拳风已经狠狠的砸在丹顿年轻的脸上。 除了年少时期,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亲自动手揍人,尤其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身名贵而熨帖的西装。 顾泽是从小在贫民窟竭力长大的少年,他的凶狠流进血液,那种桀骜很丹顿不同,下手没有控制住就能断对方几根骨头。 十年商界的杀伐果断他只是将那份野兽般的凶狠隐藏起来,暴力的拳头如雨点般接连不断的落在丹顿的身上,每一次就重击在骨头上,被迫承受攻击的男人甚至有种骨头断裂的错觉。 深狠的戾气遍布在男人英俊儒雅的脸上,冷笑的阴鸷没有半点温度,“就算是行尸走肉,她也是我的,就算死了,她的骨灰都只能跟我放在一起,你想着证明你爱她是么,行啊我成全你,她会为因为她死去的男人而哭,你也想试试看?” 温蔓刚好走过去想要阻止,她不知道别的男人打架是什么样的,但是顾泽身上的戾气过于厚重黑暗,他似乎已经卯足了力气要打死被他揪着领子来不及反击的男人。 那些冷笑着从喉间溢出的话语系数落进她的耳中。 丹顿的唇角溢出了血,刺目的阳光下他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呆滞的模样,淡薄的笑意浮现在年轻的脸上,他重新看着已经失控的男人,眼角的讽刺张扬而肆意。 被说中了么,所以才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顾泽被女人从后面抱住,她的声音是很久没有过的惊慌和无措,“够了够了,顾泽我们走吧,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住手,你这样我害怕,你松手,我们回去。” 冰眸疯狂,他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如今我只求相敬如宾的过下去,爱不爱,一点都不重要。】 相敬如宾。 爱不爱,一点都不重要。 他嗓音黯哑的笑,“出人命又怎么样?”他是对着地上肆意笑着的男人说得,“你该死!” 拳头停顿在女人闭着的眼睛一厘米的地方,温蔓看着他因为冷漠的戾气而陌生的脸,眼泪忽然掉了下来,“顾泽够了……。” 她起身抱住男人的腰,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拖着他往车上走,“你别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 车门打开,顾泽没有强制性的挣来她抱他的手臂,温蔓推着他坐到了副驾驶上,然后自己很快的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前无意的看着目光追随而来的男人,她咬唇狠下心不去管。 路人这么多,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在街边的。 温蔓一边开车一边看着低垂着黑眸安静坐着的男人,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抬手解着自己西装上的扣子。 “去海边。”男人低沉安静的声音突然在车内响起。 温蔓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吃完饭就要去公司吗?我送你去公司吧。” 刚才的午饭只是她妈妈提出来要一起吃饭,顾泽没有拒绝抽出时间特意陪她们吃饭,只是没想到又会遇到丹顿。 顾泽敞开的西装下,是他很少穿的黑色衬衫,“海边。” 她握着方向盘,“好。” 黑色的宾利半个小时后在海边的港湾处停下,海风湿润带着咸咸的味道,温蔓踩着刹车把车停下。 车子才停稳,一直安静得冷漠的男人忽然猛然的压了过来,健壮的身体笼罩了过来,带着凉意的唇大力的压在她的唇上。 “唔……”温蔓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惊惧得全身都紧绷起来了,却只能抓着自己的衣角分散注意力,腰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只皱着眉头。 顾泽吻着埋在他胸膛里的女人,情绪堆积在胸前无处发泄,他只能愈发凶狠的吻她,唇舌恨不得能侵占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连着她的心也一起重新占有。 【你让一个女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她只要离开你,才会重新活过来。】 顾泽冷笑,薄唇含住她的舌,吮吸她口腔中的呼吸和津液,反复的循环直至女人的舌根都麻得痛了,“温蔓。” 唇贴着她的肌肤没有离去,男人的呼吸蹭着她的痒痒的皮肤,也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连带着将女人的身体也一把抱到自己的腿上,指尖摸着她的水润的唇,他看着她再次简短的发,“为什么把头发又剪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留长发吗?嗯?” 温蔓被迫坐在他的怀里,闻言有些勉强的笑,“嗯……因为麻烦,我最近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打理头发。” 顾泽深不可测的眸盯着她,淡淡的笑,“是吗?” 手指穿插在女人柔软的短发里,那些茶色的发已经开始淡去了,留下的都是新长出来的黑发,“可是我喜欢你留长发的样子。” 温婉恬静,柔软没有攻击力,不会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偶尔泻出冷淡,更不会在他的身下冷漠得给不出任何的反应。 如今她短发下的精致温静的小脸上,眉目间多了几分独立的英气,顾泽低头碾压般的亲吻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如果我刚才真的杀了丹顿,你也会一直记着他吗?嗯?会一直念念不忘吗?” 为她而死的男人,她都会记得吗? 温蔓困惑的看着他,“顾泽,你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丹顿他在情商上只是个任性的孩子,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他。” 她刚才如果没有拦着他,他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丹顿? 她拧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满的道,“他如今在业界已经声名鹊起了,那是大街上,他也是名人,你当着那么多的人下那么狠的手打他,如果真的失手致死。” 她抿唇看着浑然不在意这件事的男人,“如果媒体追着不放,这么大的麻烦你让小睿和安西怎么办?” 男人摸着她的发,淡淡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杀了丹顿,她是不是也会在心里像惦记郁景司一样惦记着他,那个狂热的将爱情当做艺术和信仰追求的男人。 女人没有犹豫就静静摇头,挽唇淡笑,视线移到窗外看着潮涨潮落的白色浪花,“怎么可能一样。” 顾泽的瞳眸重重的收缩,而后轻笑开来,不一样么? 他抬着她的下巴,语气阴柔,“所以蔓蔓,只有郁景司他是不一样的,是不是?”他的呼吸缠绕着她的,那低低的笑像是深夜失眠的男人在自嘲,“你的念念不忘,并不是因为有一个男人因为你而死了,而是因为,那个为你死的男人是郁景司,所以你才会在想起他的时候,就躲在他死的地方哭着祭奠他,是不是?” 郁景司。 他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温蔓闭上眼睛,她有几分迷茫,只是看着他眸底的深谙,抿唇静静解释,“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顾泽,我没有念念不忘,只是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很抱歉,很遗憾,他是第一个眼睁睁死在我面前的人。” 她又笑,眼眸半阖,“如果你觉得很不开心的话,或者这段婚姻始终不是你想要的模样,那你可以跟我离婚,我不会纠缠。” 也许她永远无法做到令他满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顾泽的冷笑从喉间溢出,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安静美丽的女人,她就像是一尊完美的机器人妻子。 很完美,只是始终都维持着机器的冰冷,他看着她的眼睛,那股熟悉的无力感蔓延在全身。 顾泽晚上没有回家,傍晚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他不会回来吃饭。 他以前有工作或者应酬不会回家他也从来不会说,温蔓习惯了,没有在意,倒是顾睿的好奇的问了句爸爸怎么没回家吃法。 她温淡的笑,回了句爸爸工作忙。 直到晚上十一点,女人洗完澡准备睡觉,顾睿再次敲门进来,睁着乌黑纯净的大眼睛很期盼的看着她,“妈妈,明天是周末,爸爸答应我不上班教我滑冰……他明天会回来吗?会不会不记得了?” 温蔓俯身摸摸他的头发,温柔的笑道,“怎么会呢,爸爸答应你的他就会做到,可能晚点他就会回来的,别担心,早点睡觉吧。” 顾睿点点头,咧嘴笑得很开心,“嗯,妈妈晚安。”转身就一阵小跑的飞奔了出去。 温蔓手里拿着干毛巾,心不在焉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想起下午在车上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不开心的话?温蔓,你连我开不开心都不知道吗?让你做点让我开心的事情,有那么为难?” 她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她手指滑动拨通男人的号码,放在耳边等着接通。 等了整整一分钟,都没有人接,温蔓边拉上了窗帘,手机仍旧没有人接,她看着屏幕十秒钟,准备放下。 想了想,还是翻开通讯录重新找出了另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手机,“文秘书你好,”女人温婉而礼貌,笑容恰到好处,“你知道顾泽他在哪里吗?我打他的电话他都没有接。” 手机那边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很抱歉的道,“对不起夫人……今天我们很早就下班了,顾总他没有回家吗?” “嗯,我以为他在公司有事。”温蔓浅淡的笑,“没事了,谢谢。” “夫人……”那边的声音急急的叫住她。 温蔓微笑,“还有什么事吗?” “顾总他下午一直没有回公司……您要不要让人去找找他?” “啊……不用了,”温蔓道,“他可能想静一静吧。” 文欣在那边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但又顾忌着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昏暗的酒吧,文欣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走近穿着黑色的衬衫的男人旁边,他半阖着黑眸,前面七七八八的倒了很多的酒瓶,大多都是空的,“顾总,”她眼神很复杂,“是夫人的电话……您这么晚不回去也不接她的电话,她一定会担心的。” 顾泽薄唇扯出嘲讽的弧度,“担心?她能担心什么?最多我死了她会担心她的儿子跟女儿没了亲爹。” 他抬手再倒了一杯酒,仰头慢慢的饮着,“已经一年了……我以为她真的愿意重新开始……呵,只是在骗我……。” 那些话,就像是在他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上把疤痕狠狠的撕开,戳得鲜血淋漓毫不留情。 “她告诉我,只要我爱她……我们就可能重新开始,”烈酒流进喉咙,灼伤的重度感官刺激随着血液遍布全身,“我相信她了,也这么做了,她还想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她骗他,说什么爱她就好了,说什么可以重新开始,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他重新开始。 文欣无奈的看着男人手边已经熄灭的手机,“顾总,一年的时间不长,跟夫人的十年相比,它短的看不见。” 男人的眼睁大了一点,深暗的眸透出些许的光亮,“十年……是不是我还她十年的等待,她会重新原谅我?” 十年,已经过去一年了。 只要她人在他的身边,十年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他可以熬过。 “不是,”文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白的开口了,“如果她是为了要你还她的十年,那就证明她心里是恨你爱你的,顾总,你觉得夫人是冰凉的机器人,也许对她而言她已经在尽量维护这段婚姻顾虑你的感受了。” “你问她到底想怎么样,可是顾总,你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样呢?你生病了她会陪,你要求她也认真下厨,你想约会她也不会敷衍,这世上好妻子能做到的事情她全都尽量在做了——” “她在敷衍我。”顾泽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她只是在敷衍我,她打电话只是因为她觉得我不回家她应该打电话表示关心,如果她真的关心……” “如果她真的关心,电话就会一直响,响到你肯接为止,夫人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你不回家她睡不着,现在不一样了,你回不回去,她都能睡着——因为你很多年经常不回去,她已经习惯了。” 顾泽眼神一滞,握着酒瓶的力道几乎要将瓶身捏碎。 “顾总,”文欣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身为旁观者我本来不应该说太多的,可是……还是上次问的那句话,如果她永远不会像以前一样爱你,你还会不会继续跟她过下去?” “你恨她掏心掏肺也得不到她的原谅,顾总,夫人大约也没有因为得不到你的回应而怨恨过什么,那么你在已经晚了的时间怎么去怪罪她不肯给你们机会重新开始?毕竟如今,是你不能没有她。” 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清晰的映入他的耳膜,“她有你没有你——也许都是一样。” 深夜的顾家别墅笼罩在黑暗中,再也没有了曾经安静亮着的灯,更加没有一脸困倦的披披头散发等着他的女人。 安静的次卧,女人纤瘦的身子躺在被子里,顾泽连灯都没有打开,在黑暗中准确而无误的找到了床的位置,单膝跪了上去,然后连带着杯子把躺在里面的人一起抱进了怀里。 温蔓睡得很浅,这样的动静让她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呼吸间全都是缭绕的浓烈的酒气,隐隐才能闻到男人的熟悉的味道,她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泽就已经就着这样的姿势在她的身侧躺着睡了过去。 “顾泽。”等了一会儿,温蔓才开口出声叫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她,她不得不伸手推了推他的身子,再次开口问出声,“顾泽……” 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男人缓缓的打开眼睛,翻身把她半边身子压在身下,沙哑的声音低低喃喃,“还是家里舒服,还是抱着你舒服。” 他循着声音贴着她的脸颊,低低的笑,“怎么不说话了?想赶我回那边睡吗?” 温蔓的脸被男人刻意的摩擦着,她抿唇抗议道,“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分房睡。” “我喝醉了……”他用下巴蹭着她脖间的肌肤,一遍遍的重复,“蔓蔓,我喝醉了……” 女人睡觉只穿了很薄的睡袍,摩擦之间很容易裸露出大片的肌肤,顾泽循着沐浴露的味道嗅了上去,然后唇舌并用的舔吻啃噬,极有技巧的骚弄着她敏感的地方。 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神是什么样,但是光凭着味道也能判断出来他喝了很多酒,“你是不是从我走后就直接去了酒吧一直在喝酒?” 顾泽骚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就变得更加的狂野,“你总是惹我生气,”他喃喃的道,吻开始变了点味道,带着恨恨的恶意的惩罚,“你为什么总是惹我生气,我对你不够好吗?” 女人如玉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摸索着床头的开关用力的摁下,灯光被打开。 顾泽带着迷蒙的眸望着身下的女人,“我今天回来就是冲着跟你睡一张床……”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被女人主动送上来的吻堵住了,他浑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温蔓的手臂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唇齿中带着牙膏薄荷的清香,香软的小舌喂了进来。 缠绕,妖娆,无边无际的诱惑。 顾泽只愣了几秒钟,随即整个高大的身躯都覆盖在她的身上,他忍不住掐着她的下颚,方便以这样的姿势更深更不可拒绝的吻她。 因为过于激动连力气都不免有点大,温蔓被掐得有点不舒服,但更加的神智很快被男人席卷而来的深吻所掠夺。 搂着她的腰身一番,顾泽将她的身子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大手剥去她身上的真丝睡袍,白皙玲珑的身子很快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重新将赤果的伏在他胸膛上的女人压回了身下,一寸一寸的吻着,从平坦的腹部直到卷入她整个柔软如无骨的耳朵,沉重的呼吸声生出满室的暧昧,“你想要我了?是不是?” 350 温蔓,你的心明明最狠 那样带着不加控制的喜悦的声音竟然透露出些许泄露出来的卑微。 温蔓任由他吻着,指尖微微的战栗,嗓音一贯的柔软,还有极深极深的无奈,很低很软,“嗯……”女人漂亮的唇形让他着迷,他忍不住就含住吮吻,大手探入身下那一层薄薄的布料。 温蔓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男人俊脸上隐忍的失望,有力的手掌按住她的胯骨不允许她动弹,四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你又骗我。”tqR1 主动勾引他,却又不给他反应。 温蔓疼得皱眉,温蔓整个身子都紧缩起来,连着的手指都被温暖的紧致所包裹着。 温蔓疼得皱眉,“不是……”她被按着不能自己动,只能用吻消磨他的怒意,“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 顾泽眼神一冷,不顾她的疼痛再加入了一根手指,“有了别的女人就不能碰你?那你现在亲我做什么?” 她的肩膀落回在柔软的被褥上,女人环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声音落在光线里,“我只是担心你憋得太久会憋出生理病……”她看着他的脸,淡淡的道,“还是你觉得我们都不正常会比较公平?” 柔若无骨的手抵着他的胸膛,黑色的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被解开,指尖戳了戳他的胸,然后逐渐向下划去,在那肌肉分布均匀不带一丝赘肉的腹部摸了摸,想了想小女孩一般的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工作,不是坐在办公室就是陪人应酬喝酒吃饭,运动也就高尔夫什么的……你哪里锻炼出来的六块腹肌?人家做生意的都是大腹便便的……” 一边笑一边问,那只作恶的手继续往下,有些磕碰的解开男人腰上的皮带扣。 男人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了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全都露在女人精致的锁骨上,“温蔓……” 猩红的眸看上去很吓人,她竟然敢这样做,她竟然会这样做! 倘若不是他的手指停留的地方仍旧干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身下的女人真的已经开始重新接受他了。 温蔓低垂着眸躲开他过于炙热而太过侵犯性的眼神,狠了狠心手上上了几分力道,男人原本就很紧绷的身体因为这一下的刺激立即反应更大了,猩红的眸色变得狰狞,绷得快要爆炸的身体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了她。 狠狠占有,狠狠的蹂躏,是她主动送上来的,他半夜偷爬上她的床只是想抱着她,没有想过要把她怎么样。 他想要的女人就这样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身下,引诱着他进入她的身体——如果不是她半点不见湿意,他早就那样做了。 可是那股深藏在骨的隐隐的不甘不允许他这么做…… 顾泽咬着她的下巴,喃喃的道,“用润滑剂才不会让你疼……温蔓,你让我觉得耻辱,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 他很久都没有碰她了,上一次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情绪失控才会要了她……如今他也濒临失控了,这样死死的压制和忍耐顾泽觉得多忍几次他估计真的会人道无能。 温蔓看着太阳穴密密麻麻渗出的汗,微微的笑,“嗯,那你忍着吧,如果真的憋坏了不举你放心我也会安分守己——啊” 突如其来的冲刺,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女人紧皱的脸让太久没有享受过这样舒爽的男人一下恢复了神智,他低头吻着她蹙得厉害的眉心,“对不起……” 他这样说着,理智一遍遍的警告他马上退出来,本来就是因为被不举两个字突然刺激到了才贸然的进入,可是来自女人深入骨髓的诱惑和酒精将他的血液燃烧起来。 温蔓抬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光线的投射下洒下一片长长的阴影,她的嗓音轻轻的静静的,“顾泽……这个我真的控制不了,你伸手左边的最边上有润滑剂。” 他低低的笑,“是我喝了这么多酒,所以你在可怜我吗?”所以不但没有把他从她的床上赶下去,还允许他在她的床上跟他做爱,“可怜我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还是可怜我为你买醉借酒厚着脸皮非要跟你睡?” 温蔓轻咬自己的唇,她闭了闭眸,“顾泽,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也许我这辈子都治不好……我已经看过心理医生,在这件事上,你只能选择润滑剂,或者其他的女人。” 也许是一贯矜持的女人刚才的举动过于大胆,女人漂亮的脸庞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很妩媚。 顾泽始终沉在她的体内没有大动,但也一直没有退出来,大手板着她的脸,黯哑的嗓音里渗着浓重的自嘲,“温蔓,你的心明明最狠,又要做最慈悲的事情……让我看起来最可笑。” 男人的长臂伸过去,在她说的地方果然找出了一管崭新的润滑剂,他动作灵活的从里面挤出清凉的液体。 温蔓终于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枕头,抬手就要去关灯——顾泽的唇就闭了上来扣着她的下巴跟逼迫她主动的跟他接吻。 “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是为什么要跟你做?嗯?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需要发泄了兽欲就能满足的男人?” 温蔓微微的蹙着眉,她没有快感,但是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仍旧让她有点不适应,她将眼睛睁大了一点,“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或者,你还想要我怎么做?你可以告诉我。” 她一定不知道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让他多想折腾死她。 他吻着她耳根处的敏感部位,低低的笑,“是不是想让你怎么取悦我都可以?” “嗯……”她的眉心始终不曾舒展开,“你说。” 顾泽的眼睛里像是泼了一层浓墨,“我不需要你取悦我,温蔓,我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来取悦你……你能给我机会吗?” 他总是这样喜欢强人所难,以前她正常的时候他也几乎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怎么玩得高兴他就怎么来。 清晨,阳光被严实的窗帘遮住,温蔓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腰间有一只大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她的思维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才低头看着腰间的那只大手。 眉心微微的疼,带着无法形容的空落和无奈,然后舒了一口气……她觉得有些累,面对顾泽让她很辛苦。 从他的怀里爬出来在卧室草草的洗了个澡,光着脚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男人光着赤果的身体坐在床边,只搭了被子的一角遮住了隐秘的部位。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男人毫无顾忌的走了下来,长腿不过迈了几步就走到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抱住,然后轻易的抵在身后的柜子上,埋首在她的胸前嗅着,“好香……” 女人的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和天然的体香,她穿着白色的浴袍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就硬了—— 大手掀开她的浴袍,双腿被迫离地,男人只是单手就拖出她的臀部,温蔓修长的腿环住男人健壮的腰,“顾泽……小小醒来了……” “对不起宝贝,”他改变了称呼,亲昵得腻人,那早已昂扬的巨大再次缓缓抵了进去,“我控制不住。” 温蔓很无奈,拧着眉心道,“你以前没有这么不节制的。” 顾泽亲着她的眼睛和下巴,逐一往下,“你以前没有饿我这么久……” 她承受着他的吻,“顾泽……” 顾泽温柔的吻着她,“今天我带顾睿去溜冰场教她滑冰,你跟我们一起去,嗯?” “我还有工作,” “老板放你的假……”他依旧温和的笑着,托着她的臀部离开后面柜子,失去支撑的女人只能抱着他的脖子。 一阵旋转,顾泽将她压倒在身后的被褥中,“或者,你就当做为最大的老板应酬,嗯?” 351 我的爱情只跟他有关过 柔软的被褥比冰凉柜子舒服太多,她闷着声音承受清晨来自男人的激烈的掠夺。 结束后,顾泽抱着她回浴室再洗了个澡,温蔓是很爱干净舒适的女人,“我先出去看小小醒来了没有,你洗完后下去吃饭吧。” “一起。”他吻着她耳后的敏感区,不肯放人。 “嗯……你多洗洗吧你昨晚回来没洗澡的。” “……”好吧,男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让温蔓离开了浴室。 温蔓找了身衣服换上,刚刚才把衣服穿好就听到敲门的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她听到但不会很吵。 打开门,顾睿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小脸蛋因为鼓鼓的所以显得有点包子脸,很可爱,“爸爸他没有回来。” 温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顾睿仰着小脸很不开心,“我刚刚去爸爸的卧室看了他没有回来,佣人阿姨和司机叔叔也说爸爸没有回来,他答应了今天教我滑冰。” “……爸爸在洗澡。” 顾睿眨巴着眼睛看她,这才注意到浴室里传来了水声,不由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爸爸跟妈妈一起睡的吗?” 他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爸爸妈妈是分开睡的,时间长他也就习惯了。 温蔓有些尴尬,她蹲下身子跟顾睿平视,笑容温柔,“是啊,等会儿爸爸洗完澡一起吃饭我们就去溜冰场玩,你先回去换衣服然后洗脸刷牙。” 顾睿露出笑容,“我现在就去。” 温蔓看着他小跑的背影,垂眸淡淡的笑,她穿着米色带着流苏的欧美风针织料大衣,起身走到对面的婴儿房,佣人看到她进来连忙打招呼,“太太早。” “嗯,你下去吧,我来看着她就行了。” 俯身把那软软的身子抱了出来,温蔓的心头也跟着一阵柔软,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宝宝早安,饿了吗?” “啊……呀……”胖胖的小手在空气中挥舞着,黑溜溜的眼睛像是镶嵌的葡萄,咿咿呀呀的笑。 温蔓亲着她的小脸,忽然有点担心,“这么喜欢笑……宝宝。” 小睿小时候闹腾得比较厉害,小小跟他相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笑,很少吵闹,她反倒是有点不放心,转念一想,也许天生就是乐天派,她蹭蹭那软软的脸颊,“女孩子会笑总是比哭好……不要跟妈妈一样,长大后一直开心就够了。” 她刚刚喂完孩子,顾泽就推门进来了,“顾泽,我想带小小一起出去,把她给佣人照顾我不放心。” 顾泽正漫不经心的扣着衬衫上的扣子,闻言温温的笑,“好。” 女人从很迷你的小柜子里找了一身衣服出来,一边翻一边找,“顾泽,你把小小放在床上,我待会儿给她换衣服。” 顾泽抱婴儿的动作已经很专业很到位了,完全可以胜任无压力的父亲责任,他坐在床上把女孩儿放在自己的腿上,亲亲抱抱的逗弄着咯咯笑着的小宝贝。 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瞟向忙着的女人,年少时桀骜冷傲,不喜欢个性过于内敛圆润的女人,随着年岁增长才逐渐愈发贪念来自家庭的圆满和温暖。 十年来她给他的感觉都是平淡而自然的,从未有过惊艳的心动,岁月沉淀的感情一旦被抽离无法填补。 温蔓给小小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小棉袄,然后戴了一顶面料十分柔软的小帽子,整个小小的身子看上去都是白净而明艳的柔软。 “乖宝贝,叫爸爸……”顾泽看着女人凑过来小心戴着帽子的女人,美丽的五官柔和极了,他用自己的下巴去蹭婴儿的得软得跟没骨头一样的顾小小,“……爸爸。” 男人极具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成熟而英俊的五官调成温柔的笑容,“叫爸爸……爸……爸。” “呀……麻……”傻乎乎的笑容,模模糊糊的吐出并不清晰的字节,“……麻。” 温蔓猛然一震,然后才反应过来,温静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眉目间舒展的笑开,“小小乖……再叫一次……妈……妈。” 顾泽看着怀里女孩儿挥着的手臂,咿呀间吐出的字节跟他无关,莫名的有些失落,但是抬眸瞧着女人开心的笑颜又觉得什么失落都在瞬间被满满的填补了。 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会无意识的吐出妈妈的字音,但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叫妈妈,这种知识顾泽在母婴杂志上看见过。 他看着女人眼里极少出现的真正脸上直达眼底的笑容,心头一动,扣着她的后脑就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温蔓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边的脸颊也被湿湿的小嘴碰了一下,“呀……咿,麻。” 直到顾泽放开她,她立即把穿好衣服的顾小小抱了过来,“小小真是好乖……”一边说一边亲亲那颗小小的脑袋,“妈妈带你出去玩。” “为什么她亲你你回亲她,我亲你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男人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蔓温温的开口,眼神也没在他的身上打转,一心一意的逗弄着温小小,“嗯,谢谢顾总恩宠。” 顾泽,“……”她是在玩俏皮,还是在冷落他? 周末的溜冰场显得很热闹,顾泽一身修身的休闲服,黑色长裤搭了一件深灰色的浅v领毛衣,俊朗挺拔,一身儒雅温和的气质。 他手里推着红色的婴儿推车,长身如玉,俊美得打眼,现身就立即受到一波眼神的追逐。 顾睿一路上都很兴奋,虽然他年纪小偏老成,但是从他轻快的步伐和期待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你带小睿去玩吧,我和小小在这里。”看着顾睿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他新买的溜冰鞋蹲在地上认真的换,她坐在一旁呢的椅子上拿过婴儿车,朝顾泽微笑。 “你跟我们一起下去。”顾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他对教小不点滑冰的兴致不是很高。 “我走了小小怎么办?”温蔓对于男人会这么理所当然很无奈。 顾泽瞥了顾睿一眼,淡淡然的开口,“那就你跟我们一起下去,让顾睿在这里守着妹妹,这么大的人了,是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顾睿正在艰辛的系着自己的鞋带,闻言十分茫然的抬头,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妈妈……爸爸不是专门来教他的吗? 温蔓收到儿子控诉的眼神,无奈的看着男人,“这里人这么多,小睿还很小,而且你答应他教他溜冰的。”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运动。” 太刺激太没有安全感,她这种运动细胞匮乏的人实在是不敢驾驭,温静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吧。” 顾泽面无表情的想了想,“嗯,那到会儿顾睿学会了我再教你。” 溜冰场上的人很多,温蔓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手搭在推车的最上面,眼神落在远处那一大一小的一对父子上。 左手安静的搭在膝盖上,美丽的脸庞静静的,淡淡的,人潮涌动,除了她手里紧紧抓住的婴儿车,其他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全都退了下去,恍惚的带着不真实,连着胸口的心脏也跟着透着朦胧的迷茫。 “你为什么要坚持留在他的身边?”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她的身边落下,紧跟着一阵矫健的身姿灵活的在她的身侧坐下,“一辈子都闷闷不乐,你就甘心这么过下去?” 温蔓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她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道,“我都没有不甘心,你在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么?她的确没有这样的情绪在里面。 “我当然不甘心,”丹顿对于这个问题显然的理所当然,“就因为你死心塌地的守着这种根本不开心的生活,所以才让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你不给自己机会,我怎么会有机会?” 温蔓这次终于侧过了脸,淡淡的看着那张俊脸上分布的淤青,“未来的大师,你连打架都不是顾泽的对手,你在其它的地方能是他的对手?少年,顾先生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也不怎么欣赏艺术,你惹飚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不肯跟他离婚就是因为你怕了他?所以你不敢跟他离?”丹顿年轻的脸丝毫没有因为那些淤青而显得狼狈,“如果你能离开他,是不是就会什么都不考虑跟他离婚?” 温蔓侧脸淡然,远远的看着在溜冰场上的两道身影,不温不火的开口,“跟你没关系,我欣赏你的画,只是因为我欣赏所有有才华的东西,跟我的爱情无关,你更加跟我的爱情无关。” “难道你现在的丈夫就跟你的爱情有关?” 女人抿唇,眼神平静无澜,“我的爱情只跟他有关过。” 丹顿坐在她的身边,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她,“那在你画里的那幅画呢?如果不是记得太清楚,你的画不会是我们后来看到的样子,那个出现在你画里的男人,他也跟你的爱情无关吗?”tqR1 352 你还是会计较我是不是同当初一样爱你 “爸爸,”顾睿抓着男人的手指,穿着溜冰鞋的小小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他害怕的喊道,“你别松手,会摔倒。” 顾泽英俊的脸很是漫不经心,低头瞧着还很稚嫩的儿子,淡淡的道,“你不摔倒怎么可能学好滑冰……” 他的话还没说完,掀起眼帘朝观众席上望去,一句没有说完的话就戛然而止,淡淡的黑眸划过冷艳的寒意,唇畔的弧度也是无比讥诮。 “爸爸怎么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顾睿突然被高大的男人牵住了小手,身姿异常平稳的踩着溜冰鞋一路朝观众席侧首跟她身边说话的男人走过去,顾睿被迫要很面前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丹顿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看到顾泽的身影后立马勾起了唇上的笑容,年轻的脸上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轻视。 温蔓转过头,就看到俊脸划开淡淡的笑容但薄唇紧抿的男人,她站起来朝他微笑,“怎么这么快,很累了要休息吗吗?” “嗯,”顾泽看都没有看丹顿一眼,视线始终落在女人的身上,淡淡的笑意很温柔,“小睿累了,我带他过来休息。” 顾睿嘟着嘴巴没有说话,他哪里有说他累了,爸爸不喜欢别人跟妈妈说话。 他也聪明的没有拆穿,一个人默默的走到妹妹的推车前,摸摸她的小小软软的脸,然后拿起一边的水瓶拧开瓶盖慢慢的喝着。 “呀……呀。”推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顾小小朝顾睿挥舞着小手,乌黑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顾睿拧着小眉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瓶,问道,“你想喝水?” 回答他还是只有几个简单的无法辩解的音节,顾睿将矿泉水的瓶盖平摊在掌心,然后他小心的倾倒瓶身倒了一小瓶盖的水,板着严肃的小脸,动作严谨而小心的端着小小的瓶盖把水味道她的嘴边,“张口。” 顾小小依旧傻乎乎的笑着,嘴巴凑过去吧唧吧唧的咬着。 顾泽的视线从两人的身上瞥过,俊脸的笑容显得愈发的高深莫测,女人站起来离他的距离近了一点,“丹顿刚好也在这里玩,小睿学得怎么样了?” 顾泽顺手搂过她的腰,眯起一双眸微微的笑着,“是么,那可真巧,”那眸色淡淡而漠漠,随即低头对女人道,“既然他在这里,那刚好我们可以麻烦他帮我们看一下孩子,我教你滑冰。” 温蔓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啊……可是” 顾泽噙着笑对年轻的男人道,“丹顿先生既然和我太太是朋友,那应该不介意帮个小忙吧?嗯?” 他说这话的语气,已经全然忘记了他昨天把人家揍成了这幅模样,一身儒雅的气质笑得彬彬有礼。 丹顿还没得及回答好还是不好,顾泽就已经再度慢悠悠的开口道谢了,“真是麻烦了,”然后扶着女人的腰坐了下来,自己也跟着俯身,然后单膝蹲下,“顾睿,把妈妈的溜冰鞋也拿出来。” 顾睿连忙听话的去翻包,找到后抱着新的鞋子走过去,“爸爸。” 男人接了过来,然后就直接去解温蔓的鞋带,温蔓一下就惊住,然后就要把自己的脚抽回来,“顾泽我自己换就行了。” “嗯,”顾泽按住她的脚踝不准她动,没有抬头,把她的脚从鞋子里拿出来然后为她套上那双浅紫色的溜冰鞋,“别动。” 温蔓有些怔然的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 直到双只鞋子都穿好了,他才扶着她的腰勉强的站起来,温蔓身子一个歪斜,差点就滑到,幸好男人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低哑的声音含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运动细胞差到几乎没有,念书时体育什么的从来只有不过或者擦边过,滑冰什么的她肯定能分分钟摔得一身伤,她有点惶恐的抱住男人的腰,“顾泽我不会……还是不要了你继续教小睿吧我会摔倒的。” 顾泽搂着她的腰往前走,淡淡的笑道,“有我在你怎么会摔倒。” 顾睿抿唇很不解……刚才爸爸说的是不摔倒学不会滑冰…… 脚一落在溜冰场上,温蔓顿时觉得平衡感从她的身上彻底的抽离出去了,她只能死死的扶住男人的手臂面前不让自己摔倒或者滑出去。 “顾泽,我们回去吧,我不喜欢滑冰……我真的怕。”这种站立不稳的姿势太没有安全感,她一门心思只想回到之前的地方。 顾泽没有主动的抱她,只是任由女人抱着他的手臂逐渐的在冰场上滑动,动作和速度都是不紧不慢,淡淡的嗓音很低沉,“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跟那个不知好歹喜欢你的小子说话我也不喜欢,你说该怎么办呢?” 温蔓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你知道我不喜欢他。” “嗯,我知道。”顾泽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可是我就是不喜欢,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他站在你的身边坐在你的身边我更加不喜欢。” 总而言之,丹顿那个男人的存在就让他十分的不喜欢。 顾泽俯首盯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扣在她的心上,“我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最好能不被任何的男人看到,你懂吗?” 男人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在呢喃。 她抱着他的手臂,心底说不出来涌上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迷茫的想,他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良久,女人抬起自己的脸朝他淡淡的笑,“就是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你也希望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不要被其他的男人看到。” 他的占有欲大概是与生俱来,从他们结婚开始就有,并且日渐浓郁的见涨,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若不是她是这样的女人,换了别人未必能承受的起。 那时候她把这种占有欲当成在乎,现在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力气再去之追究。 “是,我不想别别人看到,谁都不行,”温蔓始终踉踉跄跄,只能紧紧的攀附着她,“所以你也不要招惹任何的男人。” 男人的唇蹭上她的下巴,十分亲昵的吻着,“我爱你,温蔓,不管要花多长的时间,我都会等到你原谅我,再重新爱上我的。” 他其实都知道,她留在他的身边只是被迫,她肯安静的跟他过日子只是因为她接受了现实,她昨晚大胆的举动更只是为了让这个她已经接受了的家庭变得更加和谐。 他能拥着他爱的女人,能让她安心安静的在他的身边白天关心夜里缠绵,那不过是因为她渡过了十年少女爱恋,变得接受现实了。 这些从来,跟原谅和爱情无关。 有那么几个瞬间,顾泽甚至恨他这么懂她的心思,恨他们做了十年的夫妻,让她在他的眼前无处遁形,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温蔓的指尖不动声色的僵住,温静的脸划过淡淡的无奈。 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腰,把自己的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顾泽,”她唤他的名字,“你当初不肯离婚只说要我留在你的身边,我留下了你想要我再爱你,等我真的爱上你了,你还是会计较我是不是同当初一样爱你。” 她做不到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像当初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年少的爱情和年少的她一样都已经死了。 她可以选择经营和维持这段她别无选择才选择的婚姻,她也可以按照作为妻子的义务取悦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的孩子,包括她自己都需要一个和谐而融洽的家庭,她甚至可以对相濡以沫陪伴的男人产生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感情。 可是过往曾经无怨无悔的炙热飞蛾扑火的纯粹的爱情,不可能再有了,她已经不需要那些。 至于原谅。 她在顾泽的怀里缓缓的将眸打开,那些爱情死了,所有的恨和原谅也一样烧成了灰烬,永远无需再提。 “啊……战砚承你真是太低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娇俏的抱怨带着三分媚意和七分的嗔意,“你知不知道这种在溜冰场上占女人便宜的招数在偶像剧里已经被用烂了啊……不准松手。” “宋小三。”轻轻的嗤笑,男人的音色一贯的很冷漠,“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松手自己爬回去。” “战砚承你就是个闷骚怪……还只准做不准人说,你别乱摸这里是公众场合。”女人懊恼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能压低到旁人听不到,如果不是温蔓和顾泽离他们的距离太近。 “我儿子都给你生了你现在还来欺负我——”tqR1 “谁叫你生出个只会苦恼的臭小子,我说了要女儿。” “你嫌弃我生的是儿子?!” “嗯,我嫌弃。”男人的音色淡淡的,唯有黑眸里的宠溺意味很深,划过微微的笑意。 女人的声音明显很恼怒,“战砚承,生不出女儿明明就是你无能,你还怪到我的身上?” “宋安安。”更加恼怒的声音,男人一张俊脸一下全都黑了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353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 顾泽抬眸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那一对穿插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轻易的找出来的男女,男人高大而冷漠,女人娇俏可人,灵气十足,眉目间全都是后灵动的轻盈和笑意。 明媚,生动,那才是享受爱情的女人该有的眼神。 “安安,”温蔓看着那气嘟嘟的模样,不由的失笑,还是开口主动的喊道。 宋安安眨巴着眼睛,顺着声音准确的找到了顾泽和温蔓的声音。 顾泽颔首微微的笑着打招呼,“战少,战太太。” 宋安安笑得眉目弯弯,很欢喜的就要走过去,战砚承黑着脸攥住她的手腕,“宋安安。”他还在生气呢,她有没有把自己男人放眼里? 宋安安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很黑的男人,“带我过去啊你倒是,你不扶我我会滑到的。” 扶什么扶,他们在吵架。 于是男人站着没有动,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在外面有工作,在家里还要招呼那个毛皮小子,他难得有机会把她拐出来玩,那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的夫妻真是坏兴致。 宋安安嘟嘴,很不满他的态度,“战砚承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还不肯扶我?”还在她朋友面前这不给她面子,可耻。 顾泽眼底闪过几分暗流,微微的笑着,“战夫人不计较的话,我可以扶你去休息区,蔓蔓也累了。” 宋安安先是拧眉,随即眉目笑开,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嫣然明媚的笑着,“好啊谢谢顾先生。” 战砚承冷冷的看了对面的斯文败类,鼻腔里哼出一个腔调,冷漠的声音勉强算是礼貌,“那顾太太我不介意替顾先生扶你一程,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人家会误会。” 温蔓没怎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闻言也只能点头,“那好……” 腰间的手一紧,顾泽还没开口,宋安安柳眉横竖的瞪着还抱着自己的男人,“别人家的老婆是你能扶的吗?战砚承你这个色胚,扶着我,别打人家的主意。” 说完这番话,她就抬起男人的手臂搁在自己的腰间,“好了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走吧。” 顾泽眸色很深,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无意中对上战砚承冷冷的嘲讽的眼神,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 战砚承动作无比自然的搂住了女人的腰走在了前面,顾泽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怀里的女人温温的提醒他,“我们也走吧,小小在那边我不放心。” 顾泽听到女人的声音,才回过神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收了回来,低头在温蔓的脸上亲了一口,“好,我们回去。” 丹顿挺有意味的逗弄着婴儿推车里的孩子,直到战砚承搂着宋安安走过来,“呀……好可爱的姑娘。” 宋安安才看到那软软的一团,就立即几步跑了过去,纤细的手指摸摸那脸蛋,“这么漂亮,长大了给我当儿媳妇儿好了。” 自顾的说了好几句话,才注意到婴儿车的旁边还坐着个脸上布满淤青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模样的男人,“这位先生你是谁?” “丹顿。” 宋安安立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哦~,”好像听说过的样子,她礼貌的微笑,“你好。” 顾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麻烦你给我们看孩子,丹顿先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和蔓蔓请你吃。” 宋安安眼珠转了转,啧啧,这种阴险的对付情敌的方式果然是符合顾先生一贯的作风,这位年轻的少年一定是顾总的情敌,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恶毒。 丹顿原本一只脚踩在踏板上,潇洒不羁的坐姿,闻言轻声哼了哼,“不用了,反正顾总也不是成心的想请我吃饭。” 顾泽扯唇笑了笑,“慢走不送。” 温蔓立在身后一直不曾出声,安安静静的站着,丹顿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利落的离开了。 宋安安笑眯眯的瞧着顾泽,“啧啧,顾总,这是有人当着你的面在追求你的太太吗?” 那位先生还真的是勇气可嘉。 顾泽微微的笑着,儒雅清淡,“不懂事的小男孩而已。”丹顿那种连郁景司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温蔓只是在一旁浅浅的笑,顾睿走到顾泽的身侧,巴巴的瞧着他,“爸爸,我们还溜冰吗?” “嗯,”顾泽淡淡的答道,“就你那点破功夫,别说实力,以后你秀都没得秀,走吧。” 说完,搭在温蔓肩膀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蔓蔓,你跟他们在这儿聊天,中午我们再去吃饭。” 她温婉的笑,“好。” 顾泽眼神极深的看着她,三秒钟之后才牵着顾睿重新走进了溜冰场,那道挺拔的背影莫名的被衬得很落寞。 宋安安抬着下巴朝战砚承笑,“战哥哥我想喝水了你帮我去买吧?” 战少很不高兴,他们是出来约会的,为什么这女人要为了另一个不重要的女人把他指使出去?瞪了她一眼,女人很无辜的瞧着他。 战砚承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去给她买水了。 “蔓蔓,”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在单纯的感慨一般,“最近听很多人在说顾总对妻子极好极好,看起来不像是传闻。” 温蔓坐下来,淡淡的笑,“大概吧。”tqR1 “那男人在追你?”宋安安眯着眼睛往溜冰场上看了一眼。 “算吧”温蔓失笑,她就是被莫名其妙的缠上的,“那个不重要。” 她低头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唇畔的笑容很浅很浅,像是幻觉,更像是一阵风能够吹走,她仰头朝着宋安安笑,“你和战少很幸福,很好。”只是像他们这般的夫妻其实很少,偶尔争吵,但永远甜蜜腻人。 宋安安看着她安静而淡然的模样,有很久没有说话。 她想,也许平静的生活对一个女人来说未尝不好。 温蔓如今想要的,无非也只是一份平静的生活而已,只是树欲静,而风未必止,那些波涛汹涌的过去,总会在眼前掀出更残忍的波浪。 铺天盖地的艳照在网上传开的时候,温蔓还在埋头继续她的画稿,直到温母亲自给她打电话,声音还带着憔悴,“蔓蔓,网上的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照片?”她还没从画稿里回过神,下意识的问道。 “你现在打开电脑上网,全都是那个伍媚和……顾泽的照片!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蔓蔓……” 最后这两个字,温蔓从自己母亲的嘴里听出了心疼。 她懵了一下,缓缓的道,“妈你别急,我先看看。”伸手摁开电脑的开关,快速的开机后,温蔓还不用特意去找,就看到伍媚艳照的头版头条。 那个明星她有点印象,在大概五年前的时候曾经红极一时,出了名的玉女明星,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全面封杀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张张的亲密照,平静得好像她很久之前就预料到她迟早还会再看见一次,或者下次时不时的又会冒出来。 有些东西看多了,她也就麻木了。 收回视线,她淡淡然的回道,“嗯,妈,我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照片了,没什么,顾泽他会解决的。” “你确定是很多年前吗?”温母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嗯,顾泽是什么样子我认得出来的。” 她的声音里明显的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淡漠地过分,“有电话进来了,妈,我先挂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新打进来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温蔓瞥了眼电脑的屏幕,直接伸手把网页的页面叉掉了,然后才接起电话。 “顾太太,知道我是谁吗?”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长期纵酒伤害嗓子的沙哑。 “你想要钱的话或者想怎么样的话都应该直接去找顾泽,我虽然是顾太太但是也只是顾太太而已,找我没用。”她重新拿起画笔,看着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画稿,想下笔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开口就会听到这样的话,“你知道我是谁?” “嗯,”温蔓将手里的画笔扔了,手指摁着眉心淡淡的道,“你做的不是聪明的事情,曾经出现在我面前的他所有的情妇都没有好下场,死的死,毁的毁,你想要钱的话应该直接找他,曝光了他会杀了你。” 对方愕然,显然没有想到温蔓会是这样的态度,“你一点都不在乎?”她之前对这位顾太太的了解就是,她是十足的软柿子,又爱顾泽极深,“那些只是亲密的照片,我手里还有更大尺度的……” 温蔓闭上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指更加的用力了,“我说过了,去找顾泽,我没钱。” 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她就已经丧失了所有谈话的耐心,伸手直接把手机给摁断了。 脚步声响起,温蔓下意识的以为是顾泽,心底扬起淡淡的不只是讽刺还是什么的情绪,这么快回来了,如今真的这么在乎她吗? 抬头看去,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却不是顾泽,丹顿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那怒火滔天的情绪显得尤其的明显,他看着女人书桌上摊开的画纸和凌乱的画笔,走过去就一阵低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画你的稿子?” 354 你活着就没有一点脾气吗? 温蔓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开口,“你来找我什么事?” 丹顿走到她的面前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拉着她起身往往外走,“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么,就算你不爱那男人,他让那些东西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当着全世界打你的脸!” 他真的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她就算不爱,好歹顾泽也是她的丈夫,出了这种事情最难堪的人就是她了,她还有心思在这儿画画。 温蔓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把他抓住手腕拖着走,只能皱着眉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放手。” 丹顿闻言着才停下脚步,年轻的脸庞很狐疑,“很多年前?” “嗯。”她垂着眸明显的不想多说什么,“很久以前的事了。” 温蔓试图收回自己的手,但是丹顿始终不肯放,大力的掐着他的手腕,俊美的混血脸庞凑到她的面前,“可是你看上去还是很不开心。” 女人寡淡的笑,“难道我应该很开心?你当我有病?” 丹顿,“……”这种事确实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开心。 温蔓抬眸看着他,“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你先回去吧,丹顿,别人家的事情是没有你胡乱插手的余地的,就算你喜欢我,或者很喜欢我,这些都不足以构成理由。” 丹顿显然是很不在意这种凡夫俗子的规则和道德的,他只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开心,“安静的待着你就能开心了?别逗了,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安静的待着就只会变得更加的不开心!” 说完也不管温蔓的意愿,扯着她就往外面走,“你活着就没有一点脾气吗?不管是以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都是他犯的错让你承担了,你还能再家里安安分分的待着我真服了你了。” 她过得下去他也看不下去,“别的不说,你至少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我就不信你现在看见那男人能心情好。” 温蔓被扯着往外走,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挣扎,踉踉跄跄的被丹顿扯着往外面走。 还没到门口,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身修长而冷峻的男人给挡住了,顾泽的视线落在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眼神蓦然的变得极冷。 “把她的手放开,然后马上给我滚出去。” 还不等丹顿开口说什么,温蔓就已经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她转过身重新往回走,单薄的身形立在窗前,绯色的唇一个字都没说。 顾泽斯文的俊脸阴鸷得厉害,他一步跨到丹顿的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揪住他领子的手像是徒然爆发出来的那般恐怖。 丹顿是中西混血所以也很高,但是抵不住顾泽那般强势而凌厉的气场,“我警告你,如果下次你再敢出现在我家里,或者试图带走我的女人——我保证你以最快的速度从美术界的新贵成为收藏家眼里最值钱的大师。” 死了的艺术家最值钱了。 丹顿耸耸肩膀,朝顾泽笑着的模样简直是肆意的猖狂,“那么她就是第二个蒙娜丽莎了,我死前画得最多的就是她。” 顾泽怒极反笑,连动手打人的冲动都没有了,直接提着丹顿的衣领就一把将他扔了出去,脚跟着到了门口,淡漠的吩咐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佣人,“叫保镖把他扔出去,以后都不准出现在我家。” 然后砰的一声,就大力的把书房的门关上了,响声震动了整个楼层。 顾泽走到书房前时,温蔓已经重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茶色和黑色的发下,白皙的脸庞很安静,透着某种无声的冷清。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脸庞,“蔓蔓,你都看到了是吗?” “嗯。” “那些都是以前……”顾泽扣住她的脸庞,不让她躲开视线去看别的东西。 “那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知道。”女人脸庞上得笑意很淡薄,像是深秋清晨的白雾,“顾泽我看得出来,你不用特意回来解释。” 顾泽定定的看着安然的女人,那阵熟悉的空虚再度席卷上他的胸膛,他忍不住于是遵从心底的冲动,起身就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闭着眸,淡淡的道,“你有时间来找我解释,不如去把网上的舆论解决吧,我不希望小睿会看到,更加不希望小小长大后会被这些东西造成任何的影响,顾泽,那些我没关系,但是如果伤害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忍得了。”tqR1 “你不在乎?”顾泽抱着他,重复她的话。 “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何况那些还不算是光着的,在乎什么。”跟宋意如给她的录影带相比,跟郁笑笑的现场版相比,那些所谓的亲密照算什么。 “蔓蔓,”顾泽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像是想要把这句话刻入她的心里,“我爱你,你只要知道这个可以了,我只爱你,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嗯?” 顾泽俯身抱着她,很用力的把她拥入了怀中,但那安静的温软的身子仍旧无法填补那块空缺的地方,“我爱你,我们会好好的。” 好好的?怎么样才算是好好的。 “嗯,”她抬眸微微的笑,“你回公司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你跟我一起去,”顾泽俊美的脸上恢复了能滴出水的温柔,指腹摩擦着她的脸庞,“我在办公室,你就在我身边坐着。” 温蔓眉心微蹙,“顾泽,我习惯在家里的书房画稿。”而且她想一个人待着,她也不是很想——看见他。 可惜男人的温柔只是一层伪装,他骨子里的强势只会很偶尔的妥协,而现在显然不是偶尔,“我要你在我的身边,蔓蔓。” 女人没有要动的意思,顾泽眸一眯抬手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公司,这件事会马上解决,嗯?” 温蔓捏紧自己的手指,难得坚持,“顾泽我说了我的工作没有做完,我以前从来没有打扰过你,你能不能也不要打扰我?” 她的语气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最后三个字的尾音带上了微末的狂乱,如果不是顾泽这样的男人太过心细如发。 顾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眼眸极深极深,黯哑的嗓音缓慢的开口,“蔓蔓,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发脾气,你可以跟我耍脾气你知道么?”哭也好闹也好,只要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就好了。 这让他觉得……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温蔓缓缓的垂着眸,最终闭上,“她冒着得罪你的风险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是想要什么?跟你旧情复燃?要钱?还是你在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没有处置的好?” 顾泽看着她没有情绪的脸,黑眸覆上一层冰冷,在提起这件事时语气十分的漠漠,“欠了几千万的赌债想找我替她还。” 几千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顾总向来是精明的商人,这种钱他扔出去做慈善粉饰形象也不会施舍给曾经的旧情人。 “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手里还有一批尺度更大的……” “我会解决!”顾泽冷着声音打断她的话,戾气在眉目间浮现,“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 “你想要怎么解决?”温蔓睁开眼睛看着他斯文儒雅的容颜上冷厉而无情的杀意,“因为你而死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下一个宋意如或者温影了,我来解决吧。” 顾泽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就厉声拒绝了,“不行。”他怎么会让她来解决这种事情,只有最窝囊的男人会让女人解决这种事。 以前的事……都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温蔓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落地,伸手从容的从他的身上找出手机,“顾泽,让我来。” 顾泽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强行阻止,温蔓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个未接来电,“伍媚吗?我是温蔓,你有空的话来我家吧我们谈谈。” 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应或者是拒绝,她就已经率先挂断了,手机还给顾泽,“你回公司吧,我会解决。” 顾泽没有接手机,一双黑眸极其复杂的看着她,唇畔掀起几分自嘲而极深的笑容,“温蔓,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她想也没想的吐出两个字,“丈夫啊。”除了丈夫,还能是什么?这个事实她从一开始就认了,难道他还想要什么吗? 顾泽不接手机,温蔓就把他的手机搁在桌面上,不温不火的道,“我先去换衣服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不喜欢你那些不给人留活路的办事方式。” 她走到门口才把紧闭的门打开,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记得我是你丈夫,温蔓,你爱我吗?” 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框上,微微的曲起,过了好半响,她才用轻得落在耳边便被空气吹走的声音道,“顾泽,不要再问我要爱情了。” 她的脑袋微微的垂着,露出好看的脖颈,“我爱你就没办法一次一次的承受这些事情,你非要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就只能忘记另一些事情,这样我们才能平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355 蔓蔓,我认输了。 她的手从门框上上滑落,落回自己的身侧,“顾泽,你让一个爱你的女人看到这些,太苛刻也太残酷了。” 客厅。 温蔓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很家居的蝙蝠披肩,伍媚坐在她的对面,许久没有出入过这样高档而名贵的别墅和家具,还有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柔软的有质感的沙发。 一头酒色的发干枯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染烫过多少遍了,皮肤也在烟酒的摧残下呈现出一股不健康的色泽,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全都是忐忑,和压制忐忑的贪念。 温蔓的手里端着一个质地精良绘图文艺范十足的茶杯,氤氲而清香的气息,“伍小姐是吗?你想要什么?” 伍媚看着对面坐着的穿着一身简单大牌的女人,心底无法抑制的渗出嫉妒的情绪,“顾太太不是说要我找顾总吗?怎么还是亲自打电话叫我来你家呢?顾太太担心我见到顾总本人吗?” 温蔓从茶里抬头,不咸不淡的开口,“夜总会稍微有点底子的女人都比你现在看上去要强,伍小姐,我来跟你谈话只是不想再有人死了,顾泽他脾气不好,对付你这种身份的人他一句话就会要了你的命。” 伍媚先是一愣,随即就毫不留情的嗤笑起来,“顾太太你是在说笑吗?我可是你丈夫的情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自五年前就被顾泽密不透风的封闭着的女人,忍不住嘲弄,“你就是靠着这种大度和好心一直当稳坐顾太太的位置吗?” 温蔓眉目不动,淡淡的陈述,“把你手里剩下的照片所有的底片拿出来,然后向媒体澄清你放出去的照片是在顾泽没结婚之前和你恋爱拍的,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伍媚迫不及待的道,“那钱呢?我要的钱在哪里?” “没有钱。” 女人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从容喝茶的女人,“不给钱你拿什么跟我谈,顾太太,你在跟我说笑吗?” 温蔓把茶杯放下来,身子往后倾斜,淡淡的睨着她,“你在娱乐圈也算是混过一段时间了,顾泽他是什么势力你不清楚么?”女人的唇畔染着不带温度的讥诮,“你第一次放出去是因为没有人预料,再放……你觉得还有什么网站或者平台敢公然跟顾氏总裁作对。” 她始终不紧不慢的说着,“退一万步,就算照片曝光,你以为顾泽他还会给你后路吗?” “我欠了赌场几千万,拿不到钱,黑道的人也不放过我的。”伍媚看着温蔓,眼神疯狂,“与其一个人死,我不如拖着你们一起下水,当初如果不是顾泽他赶尽杀绝封杀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 温蔓觉得眉心再次隐隐作痛,那股无边无尽的疲惫感又来了,她微微的仰着脖子看着她,“那好吧,谈判破裂,我不会给你钱。” 伍媚睁大眼睛,没想到温蔓会这么轻易的表示谈崩,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咬咬牙,她发狠的道,“温蔓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今天没离开你们家门就死了,那些照片照样会被爆出来,就算顾泽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但是我就不相信那些对你们夫妻的感情没有影响,我就不相信顾太太你不在乎这些。” 如果不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怎么敢一个人来顾家?她当年的演艺事业就是被顾泽轻轻松松一句话毁掉的,那男人有多狠她会不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走投无路,她会兵行险招来危险他们? “嗯,”温蔓已经起了身,眉目不咸不淡,“我是挺在乎的,看到那些很不爽,不过让我们家的钱拿出去给顾泽的前情人我也挺不乐意,你想曝光就曝光吧,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伍小姐,慢走不送。” 伍媚看着已经起了身的女人转身往楼上走去的女人,她好像真的完全没有继续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能跟温蔓谈自然比跟顾泽谈要好,“顾太太我向你道歉,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你的,你们那么有钱几千万不过是小意思,你就当是做善事帮帮我,我也不想跟你和顾总过不去的。” 温蔓的手已经搭上了楼梯的扶手,闻言脚步也没有停下来,“我没有义务为不相关的人的错误或者人生买单,几千万的确是没什么,但是我没理由拿出来。” 伍媚看着女人的背影,只能跺着脚大声的喊道,“温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按照你说的做顾泽会放我一马?他放我一马有什么用?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温蔓的脚步终于顿住,伍媚的心脏蓦然的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是傻瓜,还不说这段时间整个圈子包括一部分媒体在怎样传闻顾氏总裁如何如何的宠妻,光是温蔓能当这么多年的顾太太,她就已经不简单了。 温蔓的手在带着微微凉意的木质扶手上滑动,“那好,你把那家赌场的号码发给我,这件事我替你解决。” 走上楼梯,顾泽修长的身形立在扶手的另一侧,整个人都隐在光线的阴影处,瞧着她的目光像是一万年的深海,看不到光线。 顾泽单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抵在那扶手拐弯处,男人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温蔓,”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唇畔噙着某种笑意,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进最深的地方,“倘若我答应你离婚,还你自由,你是不是会选择带着小小离开我,嗯?” 楼道很安静,更因为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所以更加极少有声音,此时顾泽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温蔓有点意外,她拧着眉头,“真的吗?” 男人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庞,视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都锁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细的表情。 她看着顾泽英俊而高深莫测的脸,心里逐渐的明白过来了,哦,也许他所爱着的就是当初爱他逾生命的温蔓,如今她不是了,他自然没有理由再强硬的把她留在身边了。 不算是很意外的结局,顾泽要爱他的女人,而不是如今她的模样。 于是她开口,慢慢的道,“如果你真的想离婚的话,那以后我能……” 顾泽看着她微微张开吐出答案的淡色的唇,心脏忽然被用力的啃噬了一下,他想也不想的俯身用力堵住她的唇。tqR1 女人的眸睁开了一点,流着淡淡的疑惑。 他不是想离婚吗? 男人的大手扶着她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唇舌交缠极尽缠绵,仿佛不吻到她脱力他就不会放开。 浮动着戾气的眉目又矛盾的温柔着,“蔓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嗯?” 温蔓的呼吸有些喘,她抬着眼睛静静的瞧他,“你刚才不是说想离婚吗?” 顾泽的手指轻轻的抬着她的下巴,温和的眉目编织出偏执至死的形状,唇畔更是冷艳阴柔,“不会有这一天的,蔓蔓,不管你是痛苦还是开心,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就算是痛苦,你也只能在我的身边痛苦的生活着。” 他又低下了头,薄唇轻啄着她的下巴,“别想这件事,我会对你很好的,一直对你好,直到我死。” 温蔓只是想,如果先死的人是她呢? 她依然笑着,模样温婉淡然,“可是顾泽,你真的能跟这样的我过一辈子吗?一辈子很长的,我甚至没办法治好。” 一辈子确实很长,真的太长太长,长到了绝望。 尤其是,当一个人的一辈子和另一个人的一辈子不在一个长度,那他整个人就像是溺死在时间的长河里。 顾泽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儒雅清淡的眉目染着深深的笑意,但眸底又有着更深的她无法触及的东西,“过了才知道能不能过。” 他想要她的爱,他想要她像曾经一样每晚等他回来,眼睛里心里只有他,全世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他。 可是她不肯给,她再也不会记得给他留灯。 顾泽把她抱到厨房才放到地上,手从后面揽着她的腰,“现在是我不能没有你,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我,我也只能爱你,你说,不这样过,我还能怎么过?” “蔓蔓,我认输了。” 漫漫的一辈子,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一点点的暖回她的心,他不会再逼她,也不会再苛求了。 男人亲吻着她的脖子,亲昵的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蔓没有再回去当翻译,业界也没有人敢请顾氏总裁夫人当一个翻译,她也不怎么在意,天生不是事业心太重的女人,有可以专注的事做就可以了,于是她继续安心的做插画师。 伍媚的事情很快被压了下去,无声无息的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温蔓只有极少极少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想起来。 356 温园 画画稿累了伸懒腰的时候,切菜的时候,整理书桌的时候,一个人看书合上书本的时候,一个人都逗弄小小的时候,那些画面,那些照片,那些各种各样的女人就开始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记忆,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只是很少很少的偶尔的时间,一根针突然插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那细细长长的疼痛长久不消。 在更多的时候,顾泽对她都是极好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丹顿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骚扰她,一天天过去的日子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 小小很快长到一岁。 “顾泽,小小第一个生日你不给她举办生日晚会吗?”夜里十一点,次卧,顾泽照例洗完澡爬上她的床然后不顾她轻微的挣扎强行将她抱进怀里。 在这件事上温蔓已经对他没办法了,他不再提两人一起睡回主卧或者一起睡,开始的时候他会趁着她睡着后偷偷爬上来抱着她睡,后来时间一长不管是回来得早还是晚,他都厚着脸皮上来了。 温蔓没有那么多的心力跟他为这样的时间吵架,发过一次脾气,他当天晚上默不作声的回主卧了,然后第二个晚上他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上来了。 她不过是瞪了他一眼,他立即蹭着她的脸颊委屈的道,“蔓蔓昨晚我失眠了,睡不好会影响工作,影响了工作以后小小跟顾睿会变成负二代,乖,陪我睡。” 你无法想象一贯强势温柔的男人用那样委屈的语调,明明霸道又似撒娇,她的心酸酸软软,脸蛋埋进枕头里一句话都没说。 以后他就默认为次卧是他们的睡房了。 “嗯,”他照例一上来就先把人捞进怀里,半边身子压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不做一场也要亲昵的吻到她喘不过气,“不叫他们,我们一起过就可以了。” 她反正也不是很喜欢过于热闹的排场,“那好吧,你答应小睿的大狗很久了,记得抽空陪他去买。” “知道了。”男人只是专注的吻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乖,我爱你。” 小小周岁生日那天,温蔓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撑着手肘侧卧在她身侧望着她的男人,他像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了,连眼珠都没有动过。 顾泽见她醒来,俯身吻住她的唇,一记深长而悱恻的早安吻结束后,他才用双手盖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 她不解的看着他,顾泽作势又要吻下来,女人连忙闭上了,但唇还是被狠狠的肆虐了一次,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遮住了她的眼睛,手指灵活的替她打上结。 温蔓叹了口气,“顾泽你想干什么?” “听话,什么都不要问。” 女人很无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仍旧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褥上,顾泽抬手就去解开她的睡衣,温蔓连忙护住自己,一大早蒙住她的眼睛然后扒她的衣服。 顾泽亲亲她的唇角,“给你换衣服出去,别动。” “你可以等我换完衣服再给我蒙上眼睛。”这样光着身子让他换衣服有种任人摆弄的感觉。 “我喜欢。”男人的舌尖舔过她的唇,低哑的嗓音很邪魅。 换好衣服,连鞋子都是顾泽半跪在地上给她穿上的,洗漱完他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然后上车绑好安全带。 “今天是小小生日,你要带我去哪里?”给小小过生日为什么要蒙住她的眼睛? “嗯,我喜欢你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赖我的样子。” 他恨不得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像藤蔓依附于她生长,而不是始终温婉如初,却随时都可以离开他。 温蔓抿唇不再说话,直到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来,温蔓听着风穿过的沙沙的声音,不由拧眉的问道,“你带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温暖的胸膛从后面贴着她的背,顾泽的呼吸贴着她的耳骨,眼睛上的布一下被揭开,温蔓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繁复古典的黑色铁门,郁郁葱葱的轮廓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座庄园,占地极广的庄园。 “这是哪里?” “温园,我们的新家。”顾泽搂着她的腰往里面走,“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今天搬家。” 温园。 女人咬唇,“之前住的地方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搬新家?” 薄唇若有似无的擦着她的脸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你儿子看中了一对孪生的藏獒,换个能养两条藏獒的庄园。”他顿了顿,“喜欢吗?” 她温温的笑,“喜欢。” “真的喜欢?”顾泽不确定的问道。 “今天是小小生日,你送一座庄园给我?” “今天是你生小小的日子,辛苦的是你,当然是送给你的,”他在她的耳边淡淡的笑,“你真是好难取悦,蔓蔓。” 在床上难取悦,在生活里更加的难取悦。 正如她此时微微温笑的模样,他也分辨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因为实在谈不上惊喜或者其他的特别高兴的情绪。 温蔓微怔,扬起唇角抬脸亲了他一口,“我喜欢,谢谢老公。” 顾泽是抱着她进去的,走到那雕纹华美又古典的雕花大门前,他低低的道,“推开门。” 她伸手用力的推开,吱呀的一声,一条卵石路铺在眼前,周围都是修剪整齐的葱木,明澈的空气十分干净,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尽头,中西结合设计感建筑风格很独特的建筑物被笼罩在安安静静的树木。 最中心的建筑是他们居住的地方,顾泽径直抱着她去了二楼的主卧,不算是很大的空间,巨大的双人床就摆在落地窗前,天花板的形状很特别,被压得很低。 那火红色的床褥,摆在床头的还在滴水的白色玫瑰,干净得一丝不苟的深色地板,看上去就像是新房,房间里只有她的独照,她穿着婚纱的独照。 白色的婚纱曳地,背景是紫色的薰衣草,笑容羞怯而温婉。 二十岁的她。 那时拍婚纱照,拍了一张她穿婚纱的独照,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为什么放我一个人的照片?” 顾泽亲吻着她的耳背,“嗯,你还没有批准我跟你一起睡。”他都已经爬上床了,还要她的批准? “嗯,那以后我就一个人睡这里,不要随便的爬上我的床。” 落地窗的下面是游泳池,蓝色的水波荡漾,一到夜晚必定就会很漂亮,她以前喜欢这样的场景,水光很漂亮。 书房很大,温蔓摁着眉心,一左一右,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这里这么大,你为什么把书房拼在一起?” “因为你画画的模样很漂亮。”他这么回答。 等顾泽带着她游完庄园,保镖和佣人已经带着顾睿和小寿星过来了,他亲了亲她的下巴,“你去安顿他们,我去给你做午餐。” 温蔓抿唇,明明是一家人的午餐,他非要说成是为她做的。 顾泽在放低身段的讨好她,她感觉得很清楚。 只是,她看着崭新的因为全都按照她的喜好而熟悉所打造的庄园,缓缓的闭上眼睛,重新开始,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妈妈。”顾睿难得的笑容很开怀,一大老远看见她就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只还很小但毛发旺盛以及那股暴露出与生俱来的凶光的狗跟着他跑在后面,“小黑和小白,爸爸选的。” 长大了一定会很威武,温蔓挽唇浅浅的笑,“挺好的,小睿喜欢就好了。” 她蹲下身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的摸着那两只狗的毛发,“让它们陪你和妹妹一起长大。” “嗯,我也很喜欢。” 雨颜在美术界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她曾一画成名但不曾出现在巴黎领奖会上,且那副得奖的油画之后,她就鲜少再画油画,基本都是插画。 五年后已经是Z国有名的插画师,与高深的艺术无关,但是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插画师,画风温暖而创新,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最最特别的是,她是新一代艺术大师丹顿的缪斯女神。 丹顿的追求永远热情似火,天才画师和已婚的贵太太,轻易就能撩起广大观众八卦神经的配对,可惜顾太太始终低调,连一张侧颜的照片都没有泻出去过。tqR1 直到五年后的某天,为了这位缪斯女神而停驻Z国整整五年的大师忽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Z国,并且再也没有画过她。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泽还躺在床上养伤,胸口靠近心脏两厘米的地方被子弹射过,差点当场流血身亡。 商场的敌人太多,有时候也是会闹出人命的,顾泽对此轻描淡写的就交代过去了。 “那牛皮糖真的走了?”他拧眉盯着喂他喝粥的女人,哼了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嘲笑道,“他不是千方百计的想把你拐走吗?” “是吧,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回意大利。” “他没有在跟你告别的时候趁机占你的便宜?” “顾泽,”温蔓眉心蹙着,淡淡的语调带着不悦,“你已经一把年纪了,吃什么醋?” 357 这一辈子,她爱够了。 他哪里一把年纪了?男人三十多他还没到四十处在巅峰,他怎么就不能吃醋了? 这些年,她愈发的沉静而淡然,他在外依旧儒雅斯文,但是回到家里就越来越喜形于色。 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在乎,明知道她一心一意的守着他们的家,他也仍旧无法控制的患得患失。 他盯着她的眼睛,“我进手术室的时候,你哭了吗?” 温蔓动作很稳的喂着他喝粥,“你做手术的那六个小时,丹顿怕我担心,所以莫名其妙的把我锁在了车里,等我出来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告诉我你没事了。” 他的眼眸是明显的失落,低声喃喃的念道,“你就不能花点心思说你很担心,急得哭了,发现你不能没有我吗?”顾泽伸出左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骂道,“没良心的东西,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真是没良心啊,捧在手心疼了五年的女人。 温蔓继续舀着粥吹冷了喂到他的唇边,“这碗粥我守了三个小时,下次我叫佣人煮好了。” 顾泽身上穿的是宽松的睡衣,扣子随意的散开露出包着白色绷带的胸膛,他突然支起身子凑到她的面前,低低的问道,“如果我这一次真的死了,蔓蔓,你会伤心吗?” 他倒地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唯一浮现的问题就是,如果他死了,她会伤心吗? 她想也不想的回到,“我会的。”她当然会的,十五年的夫妻,五年的爱宠和陪伴,突然没有了她怎么会不会伤心。 顾泽还是微微的失落,“爱我吗?” 温蔓手里的勺子顿了顿,语调没有变化,“爱。” 他张口喝下喂到他唇边的粥,淡淡自嘲,他究竟想听什么答案了,这个问题她早就被他问得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一例外的回答从沉默变成了爱。 如果不是她依旧冷感,他几乎可以当成她真的重新爱上了。 女人再握着勺子喂过来的时候,顾泽借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低哑的声音缠绵动听,“我爱你。” 她长长的睫毛微动。 顾泽吻上了瘾,不顾自己的身体流连在她的肌肤上,那微微震动的嗓音就贴着她的皮肤,“蔓蔓,我能等你一个五年,就能等你无数个五年,我会等你真心说这个字的那一天的。” 他的偏执,更胜于她当年。 哪怕她待他和深爱时并无两样。 五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仅限于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她的时间,他从来不知道时间有这么难过。 再一个五年,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疼宠和眷爱,他感觉自己是陷入了一道无法脱控的陷阱,沉溺在深爱一个女人的游戏中无法自拔。 他甚至以为他们真的就会永远这样过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连温蔓也以为,他们真的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老死,毕竟如今顾氏总裁爱妻路人皆知,出了名的绝世好男人。 “只有七天,七天后你没到家我会直接逮你回来,懂了吗?”顾泽看着女人收拾行装,一头短发已经变成黑色了,盖过了耳朵,齐到脖子的位置。 他摸着她黑色的短发,年近四十的女人,容颜却似乎永远停在了27岁,除去眼角细细的纹路,皮肤依旧很白皙,没有生出半分皱褶。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发上,意味深长,她才关上行李箱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只等待在一旁的男人狠狠的直接捞到了怀里直接压倒在床上,“你又要晾我七天。” 七天的时间,那么长,她和杂志社的同事去F国旅游。 温蔓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指抚上那随着年岁沉淀而愈发成熟俊美有魅力的眉目,不由的失笑,“顾总,你儿子和你女儿都没你这么不高兴。” 他熟练的解开她的衣服,头颅埋在那柔软的胸前吮吻着,力道带了点狠意,闻言抬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唇舌并用的在她的脸颊上扫过,湿湿的水光反射,“跟你睡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们,他们不高兴什么?” 安静得只听得到喘息的卧室里响起皮带解开的声音,女人任由他不满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那肿胀的炙热抵在她最柔软的地方,低低的声音因为她的不在意而带上了几分怒意,“你知道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晚上会不习惯吗?” 温蔓眼神微动,伸手拦住他要去拿东西的动作,“我不会疼了,你不需要用这个。” 除去他喝醉了酒偶尔会控制不住的粗暴,她早就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只是依旧很难很难生出快感便是。tqR1 顾泽低头看了她好几秒,掐着她的下巴就把自己的舌喂了进去,与此同时,腰一沉便直接挺入了她的身体。 一夜狂乱的失控,顾泽最后一次泄在她体内时模模糊糊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已经还你一个十年了,蔓蔓,你什么时候把爱还给我?” 从F国回来的时候,温蔓看着大巴的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短发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有些懊恼的想,这把年纪再留长发,会不会显得太装嫩? 收回视线,她才注意到似乎有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抬眸看了过去。 在过道对面上一个位子上,一个穿着紫红色大衣的女人眼睛不眨的盯着她,见温蔓看过来她也毫不避讳,反而扬唇一笑,“顾太太这样的身份坐大巴和同事一起出去玩说出去应该有不少人会意外。” 温蔓温温的笑,“你认识我?”她只是插画师,跟杂志社或者公司的大部分的人并不熟,这次会一起去也只是因为有相熟的邀请她。 那女人的年纪跟她看上去不相上下,虽然保养不及温蔓的年轻,她的笑容略略的带上了些诡异,“顾太太这么多年,真的不计较顾总那些年的风流韵事吗——”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刹车打断了她的话,温蔓还没有反应过来,紧跟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身体不知哪个角落的剧痛传来,几乎要将她生生的切断,眼前一阵黑暗。 “温蔓……温蔓……”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疼痛中变形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缓缓的打开眼睛,鲜血,绝望的呻吟。 车祸。 她有些恍惚,叫她的是最后跟她说话的女人,她们都被车子压在下面,那股疼痛叫她几乎死去。 也许,她正在死去。 “我叫沈蓉,顾太太。”那女人见她醒来,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十年前我是你丈夫的秘书,也是他的情妇之一。” 温蔓想回忆,可是大脑太过于疼痛,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 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温蔓眨了眨眼睛,望着深灰色的天空,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耳边似乎又响起男人黯哑模糊的声音。 【我已经还你一个十年了,蔓蔓,你什么时候把爱还给我?】 “如果我们死在一起,顾泽他会不会觉得讽刺觉得嘲讽?”沈蓉清晰地看见从温蔓的身下泊泊流出来的鲜血。 “你原谅顾泽了吗?我常常听到你们的八卦,他跟你妹妹偷情……听说你一直不肯原谅他。” 温蔓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粗糙得几乎要摩伤她的肌肤,她轻轻的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轮回?” “十年盛宠……你应该不恨他了……换了任何女人都该原谅了……温蔓,以前我可怜你……如今你……真是让人嫉妒……” 眼前模糊和清晰交替的交错着,温蔓忽然看清楚了桥头那座极大的标志性建筑——月牙。 这是月牙桥,郁景司死的地方,温影死的地方。 也许,也是她死的地方。 温蔓闭了闭眸,无数的回忆和画面全都涌入她的脑海,明明身体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疼痛,可是心上的那一份,显得尤其是的重,绵延不绝的窒息。 纷纷扰扰,全都是同一个男人的模样。 记忆最深处那个桀骜不逊的冷傲少年在青石巷里朝着她一步步的走来,那样不羁的野心,与她截然相反。 牵起唇角笑了笑,那轻飘飘的话散落在雨滴中,“我想……倘若有轮回的话……下一生……不用再相遇了……我比他早死……也不会再遇到了。” 这一生爱入骨痕入髓,纠缠致死。 到此结束了。她想。 终于结束了。 只是,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好好相爱,哪怕只是一天。 【我已经还你一个十年了,蔓蔓,你什么时候把爱还给我?】 那个声音似乎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急切和绝望。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在心底低低的喃喃。 对不起。 这一辈子,她爱够了。 只是,享受了他十年盛宠,那样的无微不至,比她的十年更周到。 如果,早点留下长发就好了。 耳边的嘈杂的声音全部变得模糊,她只看得到来自上方的一颗颗的一滴落在她的眼睛里。 黑色的眸缓缓的阖上,唇畔的笑意安然恬静。 358 我也想问她,能不能慈悲一点。 “九月十七日下午四点十三分,月牙桥大巴撞上货车发生严重的车祸,死亡十一人,七人重伤……” 来自电视新闻广播的冷冰冰的报道,三言两语便轻易带过了一场悲剧,全都化作了符号和没有感情的数字。 宋安安收到消息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场面很混乱,因为顾氏总裁不准任何人动他的妻子。 他没到之前,没有人敢动,他到了之后,更加没有人敢动。 推开围观的人群、警察,救护车,她一眼看到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短发一滴滴的雨水从发梢滴落,俊美的脸隐在朦胧的细雨之中,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宋安安忽然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 她穿着薄薄的外衣,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风吹散视线。 直到细细的不大不小的雨将顾泽的一身都淋湿了,宋安安才撑着伞一步步的走过去,在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下。 男人始终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小心的拖着安静闭着眼睛的女人靠在另一条腿上。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背景,包括漫天飘着的雨滴。 宋安安将伞撑在了男人的头顶,也一并将女人笼罩在伞下。 “顾泽。”她的声音在颤抖,细细密密的颤抖,“医生在等着,你松手吧……让蔓蔓去医院。” 顾泽始终低着头,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而精致的婚戒,也落满的细细的雨水,他看着安静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一动不动。 “顾泽……”宋安安看着男人用手指一遍遍的擦拭着温蔓的脸庞,不断的将落在她脸上的雨水擦干净。 泪水没有任何预兆的掉了下来,和冰冷没有温度的雨水混在一起,宋安安咬了咬唇,再次开口,“顾泽……” 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薄唇中溢出,顾泽看着那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他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像样子,“很多年前,她曾问我,能不能慈悲一点。” 骨节分明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我也想问她,能不能慈悲一点。” 那无声无息的绝望气息弥漫开,宋安安几乎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她需要很用力,才能维持正常的呼吸。 顾泽将怀里的女人用力的揉进自己的胸膛,手背上暴露和跳跃的筋脉狰狞而可怖,黯哑的嗓音带着下雨的声音,咬牙切齿绝望得无处发泄,“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始终不肯原谅我,所以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十年还不够,“我都已经还给她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恨我。” 恨到要以死亡的方式将自己从他的身边夺走。 “这边……这边还有人。”兴许是因为顾泽的原因,一直没怎么有人敢靠近这边,直到那被压在车下的另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出来动了动。 宋安安下意识的皱着眉头看了过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的时候,她竟然费力的打开了眼睛,看到一米外那抱着女人的男人,她惨白的唇上溢出了笑容,“顾泽啊……好巧……” 男人照不进光亮的视线森冷到了极点,看也不曾看她一眼……就算看了,他应该也早就不记得她了,沈蓉如是想。 “知道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顾泽,”沈蓉看着男人那张紧绷的绝望中还染着迷茫的脸,身上的痛楚被心里的畅快所替代,“她说,如果有轮回,下辈子可以再也不会遇上你了。”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顾泽,这辈子迟早有人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虽然我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但是顾泽,我一定待在地狱里等着你被推下来。】 【爱上一个你已经背叛的女人,注定会输得一塌涂地。】 沈蓉被抬上了担架,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看过来,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以死亡为代价离开了他的女人,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地狱。 呵。tqR1 顾泽闭上眼睛,温热的唇瓣的落在女人已经毫无温度的眉心上,他抬手绕过她的膝盖,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 宋安安没有料到他的动作,猝不及防中手里的雨伞被碰到了地上,她看着男人冷静阴郁的俊颜,莫名的有些慌,“顾泽你想干什么?” 警察和医院的人都在这里,他这样抱着她想去哪里? 顾泽的衬衫已经湿的透透的,英俊的脸面无表情,声音散落在雨声里,“如果你不忙的话,替我开车。” 宋安安连伞都没有捡起来,几步跑上去拦在顾泽的面前,“你想带她去哪里?顾泽,现在应该让蔓蔓去医院……” 哪怕在她没到的时间里,医生已经判定了女人当场死亡。 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顾泽的脚步停在车门的旁边,“帮我开车,宋安安。” “你先告诉我你要带她去哪里?”宋安安顾不得自己的衣服也很快湿了,这男人现在的模样让她心惊,更多的是不安。 “回家。” 宋安安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当视线再次落在男人的身上时,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就看得出来。 她闭了闭眼,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看着顾泽抱着女人上车,然后才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缓缓的驶出月牙桥。 顾泽透过车窗,车子拐弯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那座标志性的建筑,月牙桥。 手里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 温园的地下冰窖,里面的温度比外界低了几十度,宋安安始终跟在顾泽的身后,“你到底想干什么?顾泽你别这样蔓蔓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死者入土为安你懂不懂?” 她知道这样说这样提醒他很残忍,可是没有办法,这个男人身上透出来的冷静疯狂和执拗让她这个旁观者太过不安。 他的衣服本来就淋湿了,这么低的温度他怎么捱得下去。 顾泽找了一张古欧洲长桌将她的身体放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对宋安安道,冷漠而客气,“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你想用这样方式保住她的尸体?顾泽……你不能这样做。” “她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男人身上的蓝色衬衫已经结成白色的薄冰,顾泽居高临下的凝着静静躺着的女人,她的眉目安详静谧,睫毛已经开始酿出白霜,“她可以选择死,我就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 她选择死,选择在十年后,选择和郁景司死在同一个地方。 宋安安很无力,“顾泽,车祸只是意外,这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因为下雨路滑刚好那座桥是拐弯的造型,所以才会导致车祸发生。 蔓蔓她只是客人,这怎么会是她的选择。 冰窖里很冷,宋安安只能不断不断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尤其是顾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阵阴森入骨的寒意,更让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意外?”顾泽的眸极深,唇畔噙着阴柔至极的弧度,“你没听到那个女人怎么说的吗?如果有轮回,她也不会遇见我了……呵。” 就这么恨,就这么狠。 他俯身,冷静的眼神绽放出极其艳丽的色彩,手指捏上女人的下巴,逐渐的用力,低哑的嗓音极其的眷恋,“死前都惦记着不要再遇见我……可是你死前唯一惦记着的也只有我而已,是么?” 那双眸子里浮现出几分薄薄的笑意。 是,她死前惦记着的不是郁景司,不是那个为她死去的男人,也不是跟她死在同一个地方的男人。 只有他而已。 宋安安听着那低低的嗓音,眼睛忽然酸涩得厉害,她抬脚走到他的身边,“顾泽,她的车祸只是意外……她没有恨你她很早以前就不恨你了,那个女人说的话……她也许就是故意骗你的。” 顾泽的手指流连在女人的脸颊上,俊美的容颜很冷静,他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秘书的号码拨了过去。 声音除了过于沙哑,他听上去很正常,有条不紊的吩咐,“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定一副冰棺,不管花多少钱,找多少人,我立刻就要,最快的速度。” 挂断了电话,男人才在温蔓的身下坐下来,淡淡的道,“你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顾泽,你先把衣服换了吧,淋了雨呆在冰窖里……别忘了,你还有小睿和小小要照顾。” 顾泽没有动,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宋安安微微的叹息,这才转身离开冰窖往上走。 才出门,就看到一大一小一红一懵懂的两双眼睛看着她,顾安西红着的眼眶随时会掉出眼泪,“安安阿姨……我妈妈呢?” 顾睿已经长成冷峻挺拔的少年,一米七的身高超过了她,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他的身侧站着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女孩子。 少年望着她,亦泛出红意,“爸爸为什么……不送妈妈去医院?” 宋安安伸手搭在少年单薄挺拔的肩膀上,“小睿……照顾好你妹妹,你爸爸他……他很伤心。” 359 我要她,活着陪我,死后也只能陪我 顾睿清俊的容颜微微的僵住,然后一滴滴的泪水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女孩见自己耳光哭了,本来就处在未知的恐惧中的她立时就涌出眼泪,“哥哥……怎么了?妈妈和爸爸怎么了?” “我想……看看妈妈。”地下冰窖的入口,光线昏暗,年轻的俊脸半边阴影。 宋安安叹了一口气,“你爸爸现在心情不好的,等他情绪稳定一下,你们再进去吧。” 她又往前面上了一层阶级,蹲下身摸了摸顾小小稚嫩的小脸,“小小……爸爸不开心的时候,你要逗他说话。” 顾小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妈妈呢……安安阿姨,爸爸他喜欢跟妈妈说话……妈妈去哪里了?” “妈妈过世了。”宋安安还没想好如何措辞,顾睿就已经搂住自己妹妹的肩膀,一字一顿的道,“小小,我们以后都没有妈妈了。” 车祸的新闻铺天盖地,家里的佣人含糊其辞的态度,他都知道。 顾安西懵了一下,然后马上嚎啕大哭喘不过气来,“妈妈……哥哥我要妈妈……你带我进去她,妈妈怎么了?” 顾睿低头抱住自己的妹妹,也不说话,就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着,宋安安静静的看着相拥的两兄妹,手爱怜的落在女孩的头上。 十岁的女孩,和十五岁的少年。 宋安安垂眸,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当年相依为命的她很哥哥。 顾安西哭得很大声,不断的喊着要妈妈,少年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通红的眼眶始终忍着没有再掉眼泪,他挺直着背脊看着宋安安,颔首礼貌的道,“安安阿姨您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小小。” 她轻轻的点头,“现在不要去打扰你爸爸……他很伤心。” 顾睿想了一下,才道,“我知道。”爸爸会很伤心,他当然知道,这些天妈妈不在家里他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何况现在……妈妈离开了。 彻底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安安微微的叹气,还是抬脚离开了。 雨下得很小,毛毛的雨丝随风飘着,她才走到庄园的门外,一眼就看到撑着黑色的打伞立在迈巴赫边的男人。 战砚承看见她竟然没有打伞,好看的眉头立即皱得厉害,抬脚大步的走过来,将打伞笼罩在她的头顶,忍不住就劈头盖脸的训斥,“宋安安,你多大的人了?” 她脸色闷闷的,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怎么懂安慰两个字怎么写,只能硬邦邦的道,“人总是会死的……出车祸挺突然,至少不会害怕。” 人死,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她还是闷闷不乐的,“蔓蔓还很年轻……顾泽看上去挺可怜的,虽然他以前做了很多错事。” 战砚承拧眉看着女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大手搂住她的腰肢,“别想了,她活着的时候不温不火,死了也不会很难过。” 宋安安无语的看着他,“你安慰人的话怎么就这么难听?” “那你就不要板着一张脸,老子看着心情不好!” 她被男人的手臂揽住往车里走,突然之间抬头问道,“老公如果我比你先死你是不是也会很伤心?” 战砚承打开车门,一把把她给塞进了副驾驶,“我说是你脸上会少长几根皱纹吗?” 宋安安,“……”简直不能忍,她怒朝男人喊道,“战砚承你才满脸褶子,我没皱纹!” 除去将新闻上关于顾氏总裁夫人车祸去世的消息彻底的清除干净,外界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出任何的不正常。 他在车祸当天从公司驱车赶到现场,将妻子的遗体带回,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的上班和工作。 没有什么能妨碍他是最杰出和卓越的商人,永远的冷静和精明,哪怕妻子去世,也不会影响半分。 温园,巨大的以完全不同的风格拼起来的双人书房。 年近四十的男人在岁月沉淀中更加的成熟儒雅,那股戾气也更加的深,他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整间书房都因为有他的存在而充斥着一股无处可躲得压迫。 “爸爸……”温小小率先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男人的袖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泪汪汪,“我和哥哥……想看看妈妈……”tqR1 顾泽放下手里的杂志,唇角掀起浅浅的笑容,伸手一把将女孩抱到自己的身上,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她的脸蛋,“乖宝贝怎么哭了?” 顾睿站得笔直,清俊挺拔,“爸,我和小小想见见妈妈。” 男人淡淡的笑着,语调温和,“乖小小,妈妈她一直在睡着,需要安静,有什么事情找哥哥或者找爸爸。” 擦不干的眼泪,顾小小死命的哭着,“爸爸,我要见妈妈……以后都……见不到了,我想妈妈……” 那干净的粉粉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每一声都像是哭进了他的心里,顾泽只是不断的擦着她的眼泪,凝视的眼神变得愈发的深,还携上了淡淡的恍惚。 他将女孩放在地上,手摸摸她的脑袋,微笑着道,“好,待会儿让哥哥带你去……你现在回房间去找见暖和的衣服穿上,会冷。” 顾小小大哭的声音这才收敛了一点,变成了接连不断的抽抽搭搭,“好……我去换衣服。” 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跑出去了。 “顾睿。”顾泽淡淡的叫住走在女孩后面的少年。 “爸,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他看着对面那座造型古典的台灯,浅浅的流苏微微的摇晃着,他漫不经心的道,“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我和你妈一起火化,记住了吗?” 顾睿狠狠的一震,年少的心溢出无法自溢的不安,一贯冷静儿自持的他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小已经失去妈妈了,她不能没有爸爸。 他害怕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会为了追随意外死去的妈妈而选择抛弃他们,抛弃全世界。 别人或赞叹或嘲讽顾氏总裁精明而谨慎,即便丧失挚爱也不曾受到丝毫影响。 他在车祸后的几天依旧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出席晚会,顾氏集团分毫未损,连因为昔日的宠妻传闻而受到影响的股票也以很快的速度重新回升。 如果不是被改造的冰窖里装着他母亲的尸体,如果不是从来没有任何迷信不相信因果报应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利益最现实的男人在放着冰棺的房间贴满了所谓大师的各种符咒。 他几乎也会相信,妈妈的过世对父亲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陷入半疯的状态。 顾睿离开书房后不过几分钟,淡淡的檀香味伴随着一阵脚步传了进来,男人的视线从台灯的流苏转移到来人的身上。 须发发白,一身黄色的僧衣,眉目祥和而宁静。 他微微的颔首,“大师。” “施主特意派人唤老衲来,不是为尊夫人超度?” 顾泽斯文的眉间尽是深藏的戾气,他的唇角勾出一个不深的弧度,“超度?不,我要锁住她的灵魂,一直陪着我。”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施主,死者理当入土为安。” 他低低的冷笑,“她死前说比我早死,那么倘若轮回也不必遇到我了,呵,她休想,黄泉碧落我都要缠着她。” 她怎么敢,在他满心欢喜的等着她的时候选择了死,甚至,选择了死在跟郁景司相同的地方。 十年后,不爱也不恨,她想在下一世跟郁景司重续这一世的缘分吗?跟他一刀两断么? 想都不用想,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成全这个词。 阴暗的戾气让人心惊,大师微微的叹息,“施主,你身上戾气太重,我看尊夫人死前安详,你们不是一路人。” 顾泽冷寒到极致的眸忽然重重一刺,心底涌出微微的慌乱。 就算他们是相拥而死,那也不过是她上天堂他下地狱,她的人生几乎不存在污点……可他不一样。 不是一路人。 所以即便是轮回,她也不愿意再跟他遇到。 他眉梢冷得能结出冰霜,“不是一路人又怎么样,她活着的时候跟我也不是一路人,这辈子照样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敬你是高僧,但是大师,我叫你过来不是来说教的,我要她,活着陪着我,死也只能陪着我。” 白色的须发微微的颤动,大师再次双手合十,“施主,执念太深亦伤身,错过的就已经错过了,若要强求,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执念太深亦伤身? 伤身又如何,他活到尽头,就只剩下她一个执念了,还有其他什么不能伤的东西吗? 男人唇角的弧度绵长而森冷,阴柔的语调像是从身体的最深处溢出,薄唇微启,“我的一生都是强求来的,何况是她。” 不会再有更大的代价了。 他的指尖把玩着一只画笔,是她曾经最喜欢用的,手指灵活转动,眼神微动的望着桌面立着的相框。 另一只手缓缓的触了上去,从眉梢到鼻尖,逐渐游离到下巴,隔着没有温度的玻璃,那笑容也变得没有温度。 男人黑色的眸微微的恍惚,拿起相框,薄唇在那嫣然浅笑的眉目上亲亲的落下一个吻。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连梦都不肯出现。”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时间那么长,一个人要怎么过,是不是从一开始不强求你爱我……你就不会这么决绝的离开? ………… 二十岁的顾安西已经是京城路人皆知的名媛,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生在顾家,八卦杂志时不时的就要探讨一下哪家的男人配得上她。 凌晨时分,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很浓。 顾睿一身黑衣黑裤,看着趴在床边哭得喘不过气的妹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低着声音缓缓的道,“爸走得很平静,小小。” 已经二十五岁气质清俊的顾睿压下眼睛里的涩意,这个强势得令人畏惧的男人在十年里过得太寂寞,除去那些虚无缥缈的符咒和不会动的尸体,就剩下了工作。 他很多时候长久的看着小小,连小小都知道爸爸是在透过她的脸寻找妈妈熟悉的影子。 也许离开对他而言,是种解脱。 祝您如愿以偿,下辈子能再遇到妈妈,相爱一生。 20xx年,Z国商界影响里最大的男人,顾氏总裁因为胃癌在医院去世,次日凌晨顾氏少东家亲自放出官方消息。 他临死前的一句话是,顾睿,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我和你妈一起火化。】 这世上很多人相爱的人生同衾死同穴,他却要连骨灰都混在一起。 这样的爱,顾睿不知道他妈妈是幸还是不幸。 …………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顾泽疲惫而费力的打来眼睛,明亮的光线是从金色的阳光里散发出来的,高级病房里很安静。 他闭了闭眸,天亮了吗? 他听到医生跟顾睿说昨晚是他的期限,做好心理准备。 身上有些陌生的疼,额头和腿骨都渗着不熟悉的疼痛,他瞥了眼趴在自己床前的女孩,沙哑着声音开口,“小小,给我水。” 听到声音,原本趴着应该是睡了的女孩猛然的弹跳起来,“顾泽你醒了吗?” 不经意睁着的瞳眸倒映出那张年轻美丽的脸,他整个人都震住了,瞳孔扩缩到最大。 细细的温静的眉,大大怯怯的眸,漂亮的五官拼凑出气质静谧柔软的脸庞,茶色的发编织出的精致的鱼骨辫乖顺的垂在脑后,瓷玉般的肌肤干净得看不到毛孔。 她站在他的床边,白净的手指紧张的绞着,小心翼翼的瞧着他。 是梦? 死前的幻觉?死后的幻觉? 还是他不小心被放流到了天堂? “顾……顾泽……对不起。”女孩大大的眼睛吧嗒吧嗒的掉出眼泪,整个人胆怯得就差没有缩成虾米。 事实上她的确是想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去。 因为男人的气场过于骇人,他以前也冷漠脾气差,可是这样压迫的气场——就算她蹲在角落都会想钻进缝隙里把自己藏起来。 “蔓蔓……”他睁着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哑着嗓子谨慎的唤她,“到我身边来。” 360 这是十八岁的温蔓 鱼骨辫,那样的眼睛和脸庞,纤细的身形被蓝白色的校服包裹着。 这是十八岁的温蔓。 她没有动,她不敢动,男人的模样太可怕,比受伤前更可怕,一想到他闭眼前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温蔓就更加的不敢动。 “过来。”命令意味极重的两个字,纵横商场数十载,他早已习惯了对人发号命令,甚至一时间忘记了眼前是他心爱的女人。 试图缓和自己的语气,女孩已经抽抽搭搭的往这边靠近了,“你……你别动,我过来就是了。” 他身上还有伤,她不敢再惹他生气。 才一靠近,鼻息间闻到的就是清香好闻的遥远有熟悉的味道,身体的渴望远远高于了理智,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变故,就已经伸手将女人一把狠狠的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啊——” 因为用力过猛,撞到了胸膛和肩膀的伤口,白色的绷带立即被血色的鲜红给染红,身体痛得神经都要裂开,男人却全然不顾。 他抱着她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等到了救命的稻草。 薄唇不断的重复,“蔓蔓……蔓蔓……”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才被打开,紧跟着就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顾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冰冰的讥诮意味极重的女声响起,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像是受到了惊吓,挣扎着就要从他的怀里出去。 顾泽拧眉忍着因为她的动作而掀起的痛,也没在意,只是抬眸望着出现在病房的“打扰者”。 宋意如,除了被打扰的不悦,他没有任何的感觉,薄唇微抿,他态度极冷的开口,“滚出去。” 站在门口的宋意如看着一脸阴冷不耐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用这样的态度对过她? 宋意如咬唇,冷冷的讽刺道,“温蔓,你又使了什么无聊的招数?温家大小姐,一个男人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无论你耍再多的花招都得不到他的心,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冷嘲热讽,居高临下,这是宋意如对待情敌一贯的姿势。 顾泽眉目生冷,俊美年轻的脸上是跟年纪不符合的阴郁,“宋意如,给我滚出去!” 男人压低的嗓音十分的冷漠,宋意如蓦然的一惊,对上那双眼睛,竟然莫名的觉得畏惧,从眼神从身上各个角落散发出来的冷厉气场。 哪怕他重伤在床,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透,丝毫不影响那股气势。 被迫待在男人怀里的小女人更是心惊胆战,全身颤抖。 顾泽察觉到她的畏惧,低头就亲了亲她的眉心安抚,沙哑的嗓音也变得温和起来了,“乖,不怕。” 她怎么会这么害怕,怕到整个人在颤抖。 宋意如是多么心高气傲的性子,她本来主动来看顾泽就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结果被这男人吼了一顿,还当着她的面护着那个女人。 就算是演戏,或者有什么苦衷,她也不屑于奉陪。 当即转身扭头就走了。 “顾泽……”细细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女孩抬起头,“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视线触及他身上被染红的绷带,小女人立即被吓到了,“我去叫医生过来,你的伤口都绷开了——唔” 温蔓瞪时瞪大了眼睛,干净的眸中全都是震惊,他的手扣着她的腰肢,唇上在异常激烈的吻着她。 说吻或者并不合适,那不管不顾的吞噬,他像是想把她整个人都完完整整的吞下去。 被迫承受来自顾泽的掠夺,她的口腔中全都是来自他的味道,连鼻息见都是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宛若强大的电流从她身体的四肢百骸里窜过,温蔓整个头皮层都在发麻,陌生的酥麻和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感席卷了她。 没发法呼吸,温蔓只能在窒息前将他的胸膛给推开……顾泽痛得闷哼,堪堪的从她的唇舌中撤出。 她不懂如何接吻,连换气都不会。 “顾泽……”还穿着校服的少女白皙的脸上被染上了血色,磕磕盼盼的看着他,怯怯的眸中混合着不解和羞涩。 他怎么会吻她的呐? 他的吻和他的人看上去完全不同,她以为顾泽是个冷漠而桀骜的男人,可是他的吻热情而狂野。 心脏到如今都是砰砰砰的跳着。 她绞着自己的手指,她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已经被血染得濡湿的绷带,连忙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道,“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我去叫一声。” 说完纤细单薄的身形就往门外冲去,顾泽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像是被彻底的额掏空了一块,想也不想的喝住她的名字,“温蔓!” 就算是一场梦,他也不应该就这么醒过来。 温蔓只停了一下,回过头朝他道,“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换药,顾泽你等一下。” 顾泽铁青着脸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脑海中清晰回忆起那倒是刻在他心上的背影,她说,顾泽,我很快就会回来。 渗出血的绷带下,伤口裂开的撕裂感格外的清晰,顾泽低头摸了一手的血,温暖黏腻,那样的触感无比的真实。 血是真的,痛也是真的,包括刚才吻她的饥渴和下腹此时炙热的硬处隐隐的疼也是真的。 这具年轻的身体,和那具长年累月过度劳累沉浸在烟酒中的落败截然不同。 执念太深,若要强求,只能付出代价。 他捻着指尖上的血液,低低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如果真的有轮回,那么他愿意全都放弃。 温蔓很快的带着医生回来了,她尖细的下巴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纤瘦极了,那一身老土的校服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 顾泽眼眸未动一下的凝视着她,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得到大量的空气,他低低唤道,“到我身边来。” 长年身居高位让他话语间带着习惯性的命令语气。女孩原本就是乖巧而柔软的性格,闻言迈着小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才一靠近,顾泽伸手就要去抱她,正在给他重新上药的医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不想要了?还伤着呢就想着动手动脚。” 顾泽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语气训斥过?他一双黑眸立刻变得没有温度,戾气浮现。 “不要骂他,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伤。”还没来得及开口,软软的,但是很严肃认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医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女孩是温家大小姐,他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就是不知道她这么身娇体贵的女孩怎么会看上一个脾气糟粕的穷小子。 重新一番包扎后,医生微微叹息着走了出去。 顾泽敛起眸光里的戾气,俊脸温和的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孩,“蔓蔓……” 两个字像是从灵魂的最深处被唤出来,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温蔓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白皙的脸染着嫣红。 他怎么会这么叫她啊…… 她的眉目溢出细细的干净的欢喜,却有还是小心的问道,“你跟她……吵架了吗?” 他不是很喜欢宋意如吗? 顾泽身体里的冷静和理智在不断的提醒他,不要操之过急,不要吓着她,活生生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tqR1 只会属于他一个人,绝不会再有任何人染指。 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手臂把坐在床边的女孩圈进自己的怀里,额头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薄唇弧度阴柔,眸内隐着暗泽,“怎么这样问,我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吵架……不是你一手策划吗?” 温蔓一下就僵住了,脸色渐渐的变得苍白。 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怯怯的又十分的坚持,“我是故意的……可是她爸爸那样说你,她都不帮你说话,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战家大少在追她她也不避嫌,她不好。” “她若是好你就不会故意在我喝醉了之后脱我的衣服让她看见了?”男人的语气不温不火,黑眸深不可测。 借口永远只是借口因为它从来不是真实的理由。 她这样做,无非是她喜欢她,她爱他,她想——得到他。 她睁着眼睛,温软的五官勾勒出执着的侧影,她启着绯红的唇刚要开口,“顾泽,我……” “我们重新开始,”男人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句话里面缠绕着太多她不懂得情绪,“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重新……开始? 他看着她的惊诧的眸,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这种话应该让男人来说——乖女孩,我教你接吻。” 校服下纤细身体,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大半边的腰,她这么香,这么软,这么真实……真好。 他愿以所有来交换。 这一次,她再不会承受任何的伤害,只需要负责温暖陪伴。 顾泽的伤很快就恢复了,这还是……因为宋意如看到温蔓脱他的衣服被她误会,然后他去找她的时候跟战砚承杠上了。 战砚承,咀嚼着这个名字,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还是那个身上跟装了雷达一样宋安安有半点风吹草动就分分钟出现的男人。 下午四点,最后一节课刚下,教室里和走廊还有很多人。 温蔓动作轻盈的收着课桌上的书本,把要带的东西放进包里,突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然后一只修长的属于男人的手就伸到了她的面前,“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361 你,我来养我来管 俊美沉静的男子,长身如玉,温和的笑容透着一种岁月方能沉淀的从容,一双黑眸染着宠溺的笑意,深不可测。 他只是淡淡的立在那里,就自然的衍生出一股万人瞩目的气势,像是如何内敛而低调的名玉,光泽无法遮掩。 女孩温静的眉目全覆满了细细薄薄的欢喜和柔软,“啊……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上包的拉链,那只手就把东西从她的手里给拿走了。 另一只手环绕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贴着他的身侧,这种姿势,亲昵而宣告着十足的占有意味。 走在林荫路上,高大的法国梧桐泄露出婆娑的阳光,很漂亮。 她仰着脸庞漾出温软的笑容,“你不是最近在筹备开公司的事情吗?怎么还会有空来接我?” 他心念一动,忍不住就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带你搬家,以后你跟我一起住。” 温蔓震惊的看着她,磕磕盼盼的道,“可是顾泽……爸爸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们刚刚才在一起。” 他突然说跟宋意如分手了,突然说喜欢她,突然对她很好,她还没有完全反应或者适应过来,现在又说住在一起。tqR1 男人的眸底敛下暗茫,温浅的低笑,“以后我养你,你爸那里我会跟他交代的,你什么都不用想。” 温蔓很快的想起一个问题,他出院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怎么会有房子?可能是他新租的房子吧。 “爸爸他不会同意的……”温蔓停下脚步,很为难的看着她,“而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好像不太好啊。” 温家的家教很严,让她搬出去跟一个男人住,爸爸会打断她的腿。 这么想着,她就摇摇头,软软的道,“顾泽…这个以后再说好不好……我不上课的时候可以去看你的。” 事实上温蔓是结婚后才跟他住在一起的,温家的家教很严,而且那时他也并不在意这些,尤其是养着一个娇身贵养的女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行。”他微微的笑,语气温和,但透不出的强势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宝贝,你是我的,我来养我来管,不需要任何的别的男人插手。” 就算是她爸爸,那也不行。 “不行……我不想惹爸爸生气。”温蔓性子虽然软,但是坚持的时候也是执拗无比,“而且我……我们刚刚才在一起。” 她连真实感都没有,她还没有成年跟男朋友住在一起她还不能接受,虽然她很喜欢顾泽,恨不得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 顾泽单手搂着她,“我说过了,你不用想这些,我都会解决。” 她要跟他在一起,势必要惹她爸爸生气一次,她二十一岁才跟他结婚,二十岁才跟他住在一起,二十一岁才把她的身体交给他。 还有三年,他等不了了,他已经等了一个孤独至死的十年,他不能忍受他的生活里没有她。 时间的煎熬,他已经受够了,不能在多承受一分。 温蔓还想说什么,男人的唇已经堵了上来,寸寸辗转,温和又用力,“蔓蔓,别拒绝我,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她无法想象那样漫长的等待是什么样的煎熬,她不懂的。 温蔓只觉得自己的心尖被虫子啃噬了一下,细细的疼,才侧过脸抬起眼睛,就看到对面并肩而立的一双男女。 宋意如和战砚承,宋意如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一般的冷傲。 顾泽注意到怀里女人的不安,顺着她的视线抬眸扫过去,一眼就看到对面的男女,眼神扫过,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除去对如今的战砚承抱着点玩味的心思,毕竟温蔓后面最好的朋友就是宋安安,他跟那男人也算是有点交集。 战砚承面无表情,一张标准的冷峻面瘫脸。 宋意如原本是不打算搭理这两个人,可是顾泽的眼神从她身上瞟过去的那瞬间淡漠至骨,好像她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心头的恼怒和某种隐蔽的不甘一下就涌了上来。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在两人身前停了下来,微微的抬着下巴睨着顾泽,“用这么快的速度勾搭上温家大小姐,一个月得到一套公寓和一辆车,顾先生真是前途无量,温大小姐更是财大气粗。” 顾泽眸光慵懒,漫不经心的看过去,正要准备开口,单车轮子的声音淅淅沥沥靠近,然后一个刹车蹲下,笑盈盈的轻灵嗓音凉凉的响起,“哎呀宋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风度了?在这种公众场合酸啦吧唧的讽刺人恩爱的恋人,这多不好啊。” 吊儿郎当脚尖蹲在地上的年轻女孩,踩着一辆浅蓝色的单车,细细薄薄的发,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瞧着他们,“人家甩了你有房有车就是靠女人了?我要是男人我也不要你大小姐你这么难伺候。” 斑驳的阳光从树影的缝隙里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明媚得灼热,她穿的很清凉,巴掌大的瓜子脸,白净的肌肤,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可人,细长的腿白得晃眼。 顾泽看着好死不死的将单车停在他们身侧的宋安安,淡淡的笑,并不开口说话,手指悄无声息的在女孩的腰间爬来爬去。 宋意如显然看着宋安安就很心塞,她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那也是,至少人家凭着这么财大气粗的范儿把男人拿下了,跟宋三小姐不一样。” 温蔓迷茫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他重新买了房和车?她只知道他出院后的一个人挺忙的。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采取懒得搭理的路线,转过脸捧脸做鲜花状朝顾泽道,“嗨,新上榜的顾男神,我叫宋安安,可以认识一下吗?” 这女孩的笑容过于明澈,哪怕她的名声不好,那弯弯笑着的眉目也无法让人提起丝毫的反感,温蔓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感,她下意识的贴近了顾泽一点。 顾泽连她的眉头动一动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何况是这样明显的吃醋的举动,薄唇弯出愉悦的弧度,他抬眸颔首微笑,“顾泽。” 宋意如眼神微闪,心底溢出异样的感觉,眼前衬衫配西装裤气质清俊而稳重的男人让她陌生。 眼角的余光,毫不意外的看见立在宋意如身边的男人眯了一度的眸子,凛冽过瞬间即逝的寒意。 温蔓温温的笑着,“你好,我叫温蔓。” “顾先生的小女朋友呐,我知道你,”宋安安大大咧咧的笑,眉目间的明媚肆无忌惮,“从宋大小姐手里抢到男人太厉害了,咱们可以做个朋友,向你讨教一下吗?” 她双手合十,黑白分明的眸眼巴巴的瞧着她。 宋安安倒追战家大少的消息京城路人皆知,跟她磨磨唧唧的追着顾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当着那两人的面都这么猖狂,温蔓汗颜,又生出几分艳羡。 她抿唇笑着,“好啊。” 宋安安细细的白牙亮得扎眼,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的表,“呀,这么晚了,我还有事我先去走了,下次过来找你们。” 说着另一只脚就跟着蹬上了单车的踏板准备离开,顾泽眼中暗茫流过,唇畔勾出不着痕迹的弧度——“啊” 宋安安刚刚稳住的身体猛然的往一边趔趄,整个人往一边倒去,半米外冷漠站着的男人反应极快,一步跨过去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揽住了她的腰。 她整个人都栽倒在他的怀里,战砚承眉心蹙着很不悦的低头正准备训斥,柔软的唇瓣就已经先一步的亲在他的下巴上。 温蔓微微的睁大了眼,看着宋安安在被男人扶住的瞬间就反应迅速的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简直就是时时刻刻的做好了偷亲的准备。 战砚承事实上已经习惯被偷亲了,棱角分明的俊脸仍旧面无表情,“宋安安,宋言希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羞耻?” 女孩不紧不慢的把身子站直,眉眼弯弯笑眯眯的道,“教过,但是我哥哥也说过,做人一定不能吃亏,你刚才不顾我的同意抱了我,我觉得要亲回来才不吃亏。” 有人能将无耻诠释得如此光明磊落,在场的人都觉得无言以对。 战砚承低垂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嘲弄的看着她,“你踩着这辆破单车过来就是为了摔倒在我面前然后顺便偷亲我一下?我陪你一个晚上你以后能不烦我?” 宋安安撇撇嘴,瞪大了眼睛,“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仰慕T大钻石男神组最新蹿出来的黑马顾男神的,”她很无辜的瞧着他,“砚承哥哥人家都排到你后面了,幸亏你是战家大少。” 顾泽的眼睛里划过淡淡的笑意,宋安安这张嘴巴已经恶毒到一定境界了,她一定是从小喂毒长大的。 他们的事情他懒得插手,除了温蔓他也不打算去干涉别人的人生,遂低头亲亲女孩的眉心,“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去买点生活用品,晚上我给你做晚餐。” 362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拒绝 温蔓软濡的开口,“你会下厨啊?” “嗯,”顾泽拥着怀里的女孩径直的离去,宋意如注意到那男人从头至尾眼角的余光都没打她身上过去,连宋安安他都看了几眼。 心头的闷气更加的重了,他的确是变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变得西装革履,一身青年才俊的范儿,尤其是举手投足间也愈发的成熟,气质更加的深沉。 她知道这个男人最近在T大传得很火,因为他常常接温蔓,传说他体贴温柔,更因为他那副鲜有人能及的好皮囊和卓越清俊的气质另无知的女人怦然心动。 战砚承意味不明的冷漠眸光离去的两人,他刚才当然看出来宋安安的单车会倒是因为那男人使得的手脚。 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看得出来是崭新的车,他为女孩拉开车门,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为她系安全带,温热的呼吸全都贴着她的肌肤,“等过段时间我再换车,嗯?” 温蔓眨眨眼睛,“你买了新车啊?” 她很想问他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款车虽然不是特别的名贵但是也好几十万将近百万了,他还买了新的公寓套间。 男人笑而不语,一眼看出她的疑惑但是也没开口解释,他要怎么说现在赚钱对他来说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顾泽驾车带她了大商场,最先带她去了女装区,“你在家里的衣服就不用麻烦带过来了,我给你换新的,生活用品也是。” 他这俨然已经单方面的决定了她跟他一起住的事实,温蔓不得不再次软软的出声拒绝,“顾泽,我不能跟你住,爸爸他不会准的。” 他继续挑衣服,不温不火的道,“等吃完饭我带你回温家,我会亲自跟他说。” 她还想继续说,无意中看到他给她挑的衣服,这边是高档女装区,她是温家大小姐很了解这地方的价位,他拿衣服就跟在取货一样瞄都不瞄价格的,连忙伸手去拦,“顾泽不要了……我有很多衣服。” 她的反抗在他面前微弱得可以忽视,他继续取衣服直接递给导购员让她包起来,“你拿衣服我都没试呢。” “不用,你都可以穿。” 他拿的都是她的尺码,他不用试也知道什么衣服适合她,温蔓急得不行,“顾泽你别这样……这要花很多钱的,你才刚刚买了车……我真的有很多衣服,不用买这么多,买两件就行了。” “钱花完了我会继续赚,”他选好衣服好,利落的拿出银行卡刷,然后从里面拿了一件嫩黄色的蝙蝠袖开衫出来,“把校服换了,人家会觉得我们很奇怪,嗯?” 温蔓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 买完生活用品,然后顾泽又带着她去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然后回地下停车场取车回家。 顾泽选的小区很好,既不会离市区太远,也很安静,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卧室书房客厅洗手间餐厅厨房一应俱全,不是很大,但是装修得很精细。 温蔓穿着柔软而舒适的鞋子参观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整套房都只有一个卧室,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她的手搭在门框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 “顾泽……唔。”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浓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席卷她的呼吸和味觉系统,令人畏惧,又让人心动。 男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被他抵在身后的墙上,香软的小舌被咬住,然后是似欲吞食般的吻着,温蔓觉得他几乎想把她吞进肚子里去。 他很急切,像是被活活饿了三天的饿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 温蔓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空气里弥漫着喘息的声音,她的脸颊都因为这样激情的吻而被染得粉红。 他看上去是那样斯文而成熟从容的男人,可是接吻的感觉同他的气质截然相反,太热烈,太狂野,温蔓很认真的配合他也架不住他的攻势,整个人都处在被动的位置。 顾泽只用了一只手就稳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熟练的从她衣服的下摆伸进去,大掌从她衣服下温软的躯体上一一而过…… 直到那只手来到她胸前,细细的抗拒声终于响起,“顾泽不要……别碰那里。” 顾泽听到她的声音,身体里的血液沸腾得更厉害了,偏头改舔吻她滑嫩的脸蛋,他低低的笑,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加重几乎要弄痛她,“不要……未来的顾太太你记住,我不喜欢你跟我说不要……我要你。” 他新买的外套掉到了地上,温蔓发现自己在这男人的手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行……不行……”破碎的拒绝声断断续续的响起,“顾泽……现在真的不行……” 她不是想拒绝他……现在太早了……那接连不断的拒绝恍惚间让顾泽的耳边响起了曾经冷冰冰的声音,【别碰我,不要碰我,顾泽我嫌你脏所以不要碰我!】 神经刺激的疼痛,原本就因为欲望而微红的眸瞬间变成了充血的血红色,紧绷的俊脸渗出某种另她陌生的阴鸷和可怖。 背部离开了后面冰冷而硬邦邦的墙,一阵天旋地转的倒在那张柔软的双人床上,紧跟着压了上来的男人膝盖压住她的双腿,狂乱得失去节奏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脸上脖子唇和下巴上。 他一只手就要强制性的扒下她的裤子,身下的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顾泽不行……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啊。 “为什么不行?”大手捏住她精致而易碎的下巴,低沉的喘息很剧烈,在卧室里尤其是显得十分暧昧,“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为什么要拒绝我?” 压在她上方的男人眸色深得可怖,温和的脸庞不知何时变得阴柔,“温蔓,你还是不喜欢我碰你?” 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来了,一滴一滴的形成豆大的汗珠,她无法明白这种饥渴成疾的渴望,尤其是这具血气方刚的身体,她轻易的做点小动作或者哪里亲亲抱抱他就能生出无法抑制的欲望。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泽捏着她下巴的力度徒然加大了,黑眸极深极狂乱,一贯的冷静全部都被打散了,“为什么不准碰?你还是觉得脏?这具身体已经不脏了为什么你不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甚至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温蔓呆呆的看着他,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他失去控制的样子就像是一直冷厉的魔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你把我……当成谁了?” 宋意如吗?他把她当成宋意如了吗? 她躺在床上被迫躺在他的身下,原本精致妥帖的鱼骨辫也变得凌乱,衣衫被拨开露出半边美好的风光,连牛仔裤都被脱下了一半,含着眼泪的眸看着他,呼吸和抽搭混在一起。 身体疼得厉害,可是胸口的跳动得地方更疼。 顾泽埋首在女孩的颈窝处,低低的呢喃带着极深甚至无法轻易察觉的惶恐,“别哭,别害怕,”他缓慢的安慰着她,可是这样的姿势让女孩整个人都在他的怀中,欲望焚烧的饥渴更深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下,沙哑的声音喷薄滚烫的呼吸,薄唇细细的吻着她耳下的肌肤,“我爱你,蔓蔓,我很疼。” 沙沙的低哑的声音,温蔓听在耳边,有种穿越了很多年的错觉,像是他想说这句话,已经等了一个世纪。 测不到底的深情满满都要溢出来。 温蔓顾不得掉眼泪,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不敢直视男人灼热得烧人的眼睛,男人那低哑的声音还在继续的挑战她的神经,“乖女孩,你要负责,蔓蔓,你要负责。” 若隐若现的风光就在眼下,他思念渴望了整整十年的女人就躺在他的身下,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为所欲为。 十年有多长。 不会有人知道那十年对他来说有多长。tqR1 他扣着她的脸庞压下去深吻,掠夺她的呼吸和思考,手顺势剥下她的牛仔裤,“给我……蔓蔓……”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渴求,可是动作里强势得意味依旧浓厚。 她已经是接近赤果了,全身的肌肤都染上淡淡的粉色,凌乱的衣衫让她看上去呈现出一种被肆虐的落魄美。 363 我,就是你的家 顾泽猩红的眸盯着她的脸庞,电石火光之间已经下了决定,大手温柔而强势的分开了她的腿。 身下的女孩呜咽得喘不过气,脑袋拼命的摇着,她怎么拒绝怎么求他都换不到他停下来,男人充满着情欲的模样让她陌生和心惊,这段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温和体贴。 “顾泽……”她哭着喊他的名字,“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因为忍耐,顾泽额头上筋脉已经狰狞无比了,他低头看着身下娇嫩的女孩,动作温柔亲昵的吻着她的下巴,沙哑透了的声音喷薄出炙热的气息,“不怕……我不会弄伤你……第一次会疼,过了这一次以后都不会疼了,嗯?” 他真的真的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灵魂深处的饥渴像是在荒漠。 温蔓被男人压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她无措又恐惧,可是身上的男人半点不给她挣扎和推拒的机会。 真真实实的占有的快感已经超过了身体上的欢愉,带给他深深的灵魂上的满足。 他轻吻着身下女人的眼睛,不断的低喃,“很快就不痛了……我爱你,蔓蔓,我爱你。” 沙哑的嗓音带给人一种梦幻的错觉,温蔓揪着他身上还没完全扯去的衬衫,料子被她的小手揪得都皱起来了。tqR1 他犹如脱控的兽,低喃着吻上她的眉,“回答我的问题,乖女孩子,告诉我,你爱我吗?” 温蔓将脸埋进他的下巴和脖颈的交界处,呜咽着点头。 男人的唇畔勾出深深的弧度,“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一边哭一边模糊含混的答道。 “……爱。” “你爱谁?” “顾泽……呜。” “乖,我也爱你。”他吻着她的唇,低低的笑。 到最后,女孩的莹白的脚趾全都蜷缩起来了,整个身子都变成了漂亮的绯红色,等顾泽终于酣畅淋漓的发泄完,抱着在浴室洗干净身体出来,原本夕阳遍布的天空已经暗透了。 新买回来的衣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女人蜷缩着身子坐在被子里闷闷的不肯理他,顾泽只好随手扯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穿上。 手搂着她的细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从后面抱着她,“是不是很饿了?想吃什么?” 温蔓咬唇,垂着眼睛就是不看他,温软的脸庞闷闷不乐,“我不吃,我要回家。” 他的眸眯了一度,薄唇有意无意的摩擦她的腮帮,“生气了?” 她当然生气,她脾气好,她喜欢他又不代表她没脾气,只不过人软脾气也没什么攻击力,“我要回家,你去拿衣服给我。” 顾泽依旧好脾气的哄着她,“我说过了,宝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家。” 小女人转过身子手用力的推开他的肩膀,澄澈的眼睛还是汪汪的,控诉的意味很足,“我说了不要……我……” 他怎么能这样强来,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她更觉得自己傻得不得了,这段时间他变了很多,温和斯文体贴入骨,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带她回来会强来。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他们真的住在一起,她不同意顾泽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碰她。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的身体,又或者他突然变了,是因为其他什么她不懂的原因。 364 希望您能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顾泽身上穿的是随意扣着的衬衫,松散的纽扣露出还在滴水的健壮的胸膛,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不要吗……”男人薄唇掀起微微的笑意,贴上她的肌肤恶意的呢喃,低低的调笑,“刚才是谁像只发情的小猫非缠着我要的?是谁在我身下叫的那么动听放荡的?是谁喊着舒服不准我停的?” 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是谁教的你把男人用完了就甩手扔到一边还嫌弃的?” 温蔓原本粉红的小脸再次红得可以滴出血,一双眼怒瞪眼前的男人,他说话怎么能那么露骨又下流?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原本看上去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在床上也是这样的。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温蔓选择不跟他争论,从床的另一边爬着就要下床,双人床比一般人家的双人床要大上很多,她怀疑他就是为了方便做这事才买了一张这么大的床。 顾泽看着她,瞳眸重重一缩,床太大了,她洗完澡只真空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像小动物一样的从他的身下爬了出去,细细腰,手感极好的翘臀,尤其是因为俯身的姿势可以看见胸前起伏的风光。 性感的喉结滚动,他闭了闭眼,身下的欲望转瞬再度掀起。 温蔓没注意到后面如火的眼神,床下没有拖鞋,她就只好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去玄关穿自己的鞋子。 她直奔沙发就要去拿衣服,才走到门口,男人低沉微凉的声音从后面不紧不慢的响起,“如果你现在走了,以后都不用过来了。” 温蔓的耳膜震动了一下,脚步一下就顿住了,转头看着他的脸庞明显的不可思议,紧跟着眼泪吧嗒吧嗒的一下就汹涌的掉了下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她了就不要了?难道他这段时间对她好就是为了跟她上床? 顾泽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头一软,微微的叹息着走了过去,指腹擦拭她的眼泪,抬手搂着她的腰将她从地面重新抱回了床上。 她忍着哭意,声音哽咽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泽微微的笑着,俊脸很温和,“你要走我不拦,但是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她放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整个人快哭成了泪人儿。 顾泽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去厨房做饭。” 他怎么能这样……她现在是他的人了,他说他不要她了。 是不是她的身体给了他……他以后都不会对她好了? 顾泽挽起衬衫的袖子,抬脚走了出去,把刚才买回来的时候分门别来的放进冰箱,然后取了一部分出来带进了厨房。 很快,有节奏的切菜的声音阵阵传来,好闻的菜香味隐隐的飘了进来,他听到小女人的脚步声从卧室走到客厅,最后又回到了卧室,隐隐约约带着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炒了三个菜,煮最后一个汤的时候女人走了进来,顾泽还没回头,就被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小脸贴着他的背,隔着一层衬衫的还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湿意。 顾泽用勺子舀了一点汤,低头吹了吹,然后侧过半边身子喂到她的唇边,“张口,尝一尝味道。” 温蔓顺从的张口低头喝了下去,鲜美的汤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好吃吗?”顾泽低低的浅笑问道。 女孩默默的点头,“好吃。” 顾泽低头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然后道,“把炒好的菜端去餐厅,然后盛两碗饭。” 温蔓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但是站在他的身边没有动,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茶色的发没有编织成之前的鱼骨辫,而是梳得熨帖披散在肩头,她闷闷开口,隐着哭腔,“我爸爸打电话过来了……我不敢接。”tqR1 她不敢跟爸爸说……可是她也不敢就这么离开他。 她这么喜欢她,可是他却可以选择对她好或者不好。 尤其现在……她好像半点主动的权力都么有,以前一直都是她偷偷的跟着他追着他,现在他突然主动了,她一下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了。 顾泽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在意,抬手给他的汤放下最后一味调料,淡淡的道,“知道了,等吃完饭我来跟你爸爸说。” 温蔓又站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端着炒好的菜出去,然后找碗盛饭,他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她一点都不知道他会怎么说,眼睛酸酸的,她把眼泪逼回去。 她今天已经哭了很多次了,再哭眼睛明天肯定会肿起来……而且总是哭他肯定会厌烦的。 顾泽端着汤出来的时候小女人端正的坐在餐桌边,饭和筷子都已经摆好了,一如她的风格,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餐厅的灯很亮堂,顾泽拿出两个小碗在她的对面坐下,然后动作优雅的盛了两小碗的汤递到她的面前,微微的笑着,“乖,先喝点汤,专门煮给你补身体的。” 温蔓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拿起勺子慢吞吞的喝汤,她抬头偷偷去看他,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才无意中发现桌上摆着的是标准的三菜一汤。 有两个菜是她很喜欢吃的,其中有一个是他不碰的,汤的味道很鲜,而且对女人的身体很好。 这个发现让她忐忑郁积的心情高兴了一点,连吃饭也变得积极了不少。 吃完饭,女孩很自然的要动手收拾碗筷,她在温家是不用做这些事情的,但是整顿晚饭都是顾泽一个人做的,她的教养在,所以理所当然的要分担一部分的事情。 顾泽见她的动作起就伸手拦住了,“这些你不用做,你去把新买回来的衣服放进分类放进洗衣机里……洗衣机你会用吗?” 她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弱智女,怎么可能不会做。 温蔓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温软的脸庞,嗓音细细的,“饭是你做的,碗我来洗吧。” 顾泽揽着她的肩膀就往客厅里走,大掌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温和的声音诱哄道,“洗碗对女孩子的手不好,乖,你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就行了。” 她执拗的性格开始一点点带的体现出来,“我有护手霜。” 顾泽捏了捏她的脸,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失神,“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傻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如果她遇见的不是如今的他,她这样的性格在男人手里只会吃足了亏,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蔓蔓你给我记清楚了,如果一个男人给你的生活连你在父母的手下都比不上,那他就不值得你跟他,懂?” 这句话说完,温蔓怔住了。 顾泽的俊脸也跟着僵硬了,他眉心一阵疼痛,这话怎么这么熟——他妈的这是他跟顾小小说过的话。 现在的温蔓……比他女儿还要小。 他眉心痛得更厉害了,立刻打住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温蔓最后还是只把衣服用洗衣机洗干净,然后烘干晾好,连着她之前穿的被顾泽扒了的衣服也一并洗干净了,做得差不多的时候,顾泽已经收拾进来了。 “八点,我们现在去温家,十点之前回来。” 温蔓抿唇,还是很忐忑,她弱弱的跟顾泽道,“不然我先把校服和书本都带回去吧……” 顾泽敛下眉目中的暗茫,淡淡的笑着,“不用了,我们今晚会回来。” 温蔓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上车,任由他带着她回温家。 快到家的时候,她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秀气的声音音量很小,“妈妈我等会儿回家,你告诉我爸爸……我带男朋友回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很紧,看得出来的紧张,顾泽从她的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心底再次涌上一阵恍惚……她这么怕,当初是怎么斩钉截铁的要嫁给他的。 温家地处豪华的别墅区,灯火通明,大概是因为温蔓之前打的电话,她一回去温老就已经等在客厅的沙发上了,皱纹还不算很深,精神抖擞的样子,两手交叠放在立在的拐杖上。 温母和温影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 温家一家人几乎都神色各异,唯有强行牵着女孩的男人神色淡淡,清俊的容颜不急不缓,全身自带温淡从容的气场。 他牵着手走到温老的面前,礼貌颔首,“温老,温夫人,”语气微顿,视线在年轻的温影身上瞟过,神色未变,“温二小姐。” 温影悄悄的哼了哼,她知道这男人,姐姐要死要活倒贴喜欢的男人,长得倒是有几分皮相,可惜出身太糟粕,又眼高于顶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温老浑浊的眼微微的一眯,不动声色的开口,“小影,你姐姐在外面待了一天,应该很累了,你带她回房间去,如果没吃东西的话让厨房给她做好晚饭送进去。” 父亲的命令温影不敢违抗,于是正准备起身,顾泽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客厅响起,温润客气,彬彬有礼,“温老,蔓蔓她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以后我会照顾她——希望您能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温蔓紧张得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他这么说,她也就没有再动。 365 十年后……我会代表京城最大的豪门 温老闻言神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淡淡的笑加深了脸上沟壑的皱纹,“年轻人,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听不出喜,也听不出怒。 他好笑一般的看着那牵着自己女儿的年轻男人,“你倒是说说看,你凭什么要带走温家大小姐——多么豪门子弟排着队要娶她,你一个初出茅庐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人脉的年轻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要带走我的女儿?” 温蔓的手被顾泽握着,闻言她连忙急急的出声,“爸爸,我喜欢他。” 温老的眼神一下就变冷了,“给我闭嘴!” 温蔓被凶都只能低着头,顾泽握着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气,淡淡的笑很有礼貌,“温老,您的女儿这么精贵的被养着,她也不该被吼。” 温老也不怒,只是脸色明显的沉了几度,“你在教我怎么教训我的女儿?” “不敢。”顾泽微微的笑,“只是这件事是我的过错,您若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 温影看着那彬彬有礼的男人,前段时间还不冷不热的满身桀骜不驯,突然变成这样——虚伪。 温老笑着,“你来告诉我,除了我女儿看上了你,你还有什么资本站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不要说那些虚无缥缈的好话,我可不是十八岁好糊弄的小姑娘,在我眼里,蔓蔓她随便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品行好脾气好的男人,都会比跟着你好。” 顾泽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就是郁景司那张脸。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温蔓多半就嫁给郁景司,若要较真,的确可能……比跟着他好。 他的心底划开浓浓的冷笑,这个念头……还真是令人不爽。 顾泽勾起唇角露出笑容,淡然沉静里透着无法掩饰的猖狂,“因为我最爱她,因为十年后……我会代表京城最大的豪门。” 那样微微笑着的男人,不温不火的语调像是在陈述,甚至看不到热血,所以也看不出浮夸。 他一身温和锋芒尽敛的静笃,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油腻。 饶是阅人无数的温老,也被那双眼睛和他的语气微微震住……的确是好大的口气。 十年后,他要代表京城最大的豪门。tqR1 温影看着那张俊美无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心脏竟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温蔓更是怔住了,她忍不住侧首去看牵着她的男人,心脏砰砰的跳,他这个样子,跟在厨房切菜炒菜的模样不一样,跟在床上凶狠掠夺的更是截然不同。 眼前忽然回想起傍晚的缠绵,她的脸色微微的发烫。 温老盯着那年纪轻轻就气势不凡的男人——即便他有意隐藏,也挡不住那股隐隐张扬而强大的气场。 好几秒钟,温老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淡淡的道,“蔓蔓,跟我上楼,我有话要跟你说。” 温蔓不安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低着脑袋把自己的手收回来,顾泽俯首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别担心,万事有我。” 她默默的点头,跟着已经走上前的温老一步步的上楼。 温母一直优雅的坐着,她全身都透着贵妇人的气息,“小影,顾先生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喝一口水,去泡一杯茶给顾先生。” 温蔓跟着温老走进书房,安静肃穆的气势让她更加紧张了。 温老在书桌前坐下,抬头看着站在书桌前的不安的少女,意味深长的开口,“蔓蔓,那个男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住的。” 温蔓咬着唇,声音不大,但是很执拗,“爸爸,我喜欢他。”她睁着眼睛瞧着自己的父亲,“我要跟他在一起。” 她用的不是想,而是要字。 温老语调不咸不淡,“你这种软柿子,只能嫁给郁景司那样的男人,门当户对,性情平和有担当,绝不会辜负发妻,但是顾泽那样的男人不一样……对他而言,你只是他往上爬最好的阶石。” “爸……” “他很聪明,毫不掩饰野心,精明又谨慎,利用感情够无情冷血,想在商界崭露头角只是时间的事情……可是他把你利用干净了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是你被抛弃的那一天——你如果能强势一半的机会,你自己什么样子你自己清楚,落在这种男人手里只有被玩的份。” 这样的话听着无疑直白得刺耳,甚至是一刀狠的直接捅在她的心口上,她咬着自己的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温老看着她继续道,“不要觉得我在嫌贫爱富,那个男人不会差前途,可是他给不了你幸福。” 他这个女儿太软了,没有攻击性甚至没有什么自我保护的能力,尤其是执拗而死心眼,顾泽那个男人……看着温文儒雅,骨子里指不定狠成什么样。 一句话,她太弱,他太强,除非那男人爱她到极致,否则她的半辈子不知道怎么过。 温蔓抬着脸平视一米之外的父亲,出乎意料的保持平静,温软的五官笑容很恬静,“爸我知道。”纤细而卷曲的睫毛眨着,“也许我以后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但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跟我喜欢的男人分手……很多年后,我一样会后悔。” 她其实都知道的,包括爸爸说的……顾泽那样的男人,不是她能驾驭得住,相处一个月,她已经体会到了。 女孩浅浅的笑,“爸,我很喜欢他……我不想为谁都不知道的以后牺牲我现在开心,”她的脸颊微红,“他现在对我很好。” 除去傍晚的时候……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好到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温柔体贴。 她也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说顾泽只是在利用她的身份,流言总是避不开当事人的耳中的。 只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眼前罢了。 温老眯了眯眼,突然转了话锋,“你们是不是发生过关系了?” 温蔓懵了一瞬,她的脸庞僵硬,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温老冷冷的哼了哼,终于还是忍不住怒了,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教你的?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你知不知道女人越早得到手就越廉价?你们在一起多久你自己想想看!” 脑海中浮现出顾泽那张俊美斯文的脸庞,笑容温淡不见侵犯性,可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野心和不安分。 想也不想也知道,他这个女儿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么快就被他无声无息的拐上了床。 那句越早得到手就越廉价刺痛了温蔓的神经,她咬唇压下心里的不安,手心攥得很紧。 温老余怒未消,看着她的样子也知道说什么都没多大的用处,顾泽那个男人诚心想骗她想哄她,她哪里架得住。 他摆摆手,“你先出去,叫顾泽进来,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温蔓先是意外,随即也没有多问什么,“爸,那我先出去了。”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才刚刚打开门,姿势慵懒的倚栏杆上的男人支起了身子朝她微笑,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爸爸骂你了吗?” 温蔓看着他俊美的脸,勉强的扯出笑容,“爸爸没有骂我,他说他想跟你单独的谈谈。” 他摸摸她的脸,“好了,你先下去等我,待会儿我们就回去睡觉。” 女孩点点头,然后就心事重重的踩着楼梯下去了,顾泽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眯起了眸,走到书房的门前推门就进去了。 温蔓下去的时候,温母和温影都坐在沙发上,温母朝她招手微笑,“蔓蔓过来。” 她的母亲永远都是优雅的,淡淡的,温蔓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低着的脸庞带着羞涩,但更多的是忐忑,抿唇露出笑容,“妈。” 温母比温老要来得细腻而仔细,她起身走到自己女儿的身边坐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要搬出去跟顾泽一起住?” 温蔓还没来得及开口,温影就抢先开口了,“姐,你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这么不矜持吧?太主动以后会很吃亏的,何况你下半年才刚刚进大学,以后你身边的人会怎么想。” 温母抬眸一个眼风扫了过去,温影瘪瘪嘴,只好闭嘴。 回过视线的时候眼尖的瞧见女孩系着的丝巾下错乱的深色吻痕,她眼睛一跳,微笑着开口,“蔓蔓,妈妈知道你喜欢他,顾泽他……也不错,但是你年纪还小,我希望你能继续住在家里,小影说得没错,女孩子太主动会很吃亏。” 温蔓抿着绯色的唇,她也不想这么快跟顾泽……也不想从家里搬出去的,她骨子里还是很谨慎而传统的女孩,可是那男人强硬的打碎这一切,她很为难。 “我……跟顾泽说。”温蔓想了想,这样答。 大概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脚步声响起,温蔓抬头看过去果然就看到男人清俊而修长的身形走了下去,爸爸没有跟在后面。 他径直在她的面前停下,俯身将俊脸凑到她的面前,温和的笑,“困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 366 是啊,你爸爸他同意了。 温蔓睁大了眼睛,很意外的问道,“爸爸他同意了?” 男人唇畔含笑点头,“是啊,你爸爸他同意了。” 怎么可能……爸爸怎么会同意?一旁的温母和温影相视了一眼,也很意外,温影率先开口,“爸爸怎么可能同意让姐姐搬出去跟男朋友一起住,顾泽你骗她的吧。” 这边顾泽已经揽着温蔓的腰肢站起来了,他颔首向温母道别,“伯母,下次我带蔓蔓回来看您。” 温蔓被他一只手轻易的搂在怀里,看上去只是很平常的姿势,可是她贴着他的身侧甚至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听说顾先生你刚刚买了新房子,介不介意我和妈妈什么时候去参观一下?” 顾泽的脚已经转了方向,不温不火的答道,“随时欢迎。”而后向温母道,“伯母下次见。” 温母眼神复杂的看着从容的男人和女孩,“下次见吧。” 奥迪车上,男人体贴的凑过来替她绑安全带,顺势的抬着她的脸落下一记深吻,“怎么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会……突然喜欢我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迟疑的问出口,语气带着小心翼翼。 顾泽半点犹豫都没有,“我爱你,宝贝。” 她微微的嘟嘴,“可是你之前都是喜欢宋意如的。”他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觉得他真的很喜欢她,她慢慢的道,“顾泽你不喜欢我都没关系,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骗我。”tqR1 顾泽的身躯还没有退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俊脸近在咫尺的凑在她的面前,斯文的眉目染着邪肆的笑意,“要怎么表现我喜欢你?要我晚上卖力伺候你吗?” 她吃醋的模样,她担心他爱不爱她的模样,生动的眉带着不自觉的娇嗔,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亲了上去,低低的呢喃道,“乖,不要想那么多,我这辈子都会疼你的。” 女孩温软的小脸终于见晴了一点,微微蹙着的眉目也舒展开,抬起下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你是怎么说服我爸爸的?” 顾泽的下巴有意无意的蹭着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以后你就从温家名下归到我的名下了,我会养着你,嗯?” 她想了想,用力的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好。” 她勾着他的脖子,主动的送上自己的吻,眉眼处带着羞涩,但是仍旧大胆的吻了上去。 车内的温度很快的升高了,温蔓被男人抵在副驾驶的后位上亲吻,肆无忌惮的亲昵,直到她气喘吁吁的松开,顾泽才捏着她的脸蛋道,“不用怀疑我的感情,蔓蔓,我受伤的时候倒过去之前……以为我自己会死,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就是你。” 低哑性感的嗓音逐渐变得沙沙的,“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说你再也不爱我了要永远离开我,然后我就醒来了。”手指插过她茶色的柔软的发,低低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呢喃道,“在梦里的时候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再也不会伤害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其实说得挺玄乎的温蔓觉得有点儿像是找个理由在骗她,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太真实,眼睑压下去的深刻的落寞,还有一闪而过很快很快过去的惶恐的迷茫。 她无法抑制的心疼了,于是伸出自己的手摸摸他的脸,绽放出温软的笑容,温声软语的安慰道,“只是梦而已,你没有伤害过我,也不会不爱你不会离开你的。” 顾泽的脸贴上女孩的娇颜,低低的笑着道,“是啊,只是梦而已,我没有伤害过你。” 他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温家别墅,淡淡的闭上了眸,也许那一生,就只是他的梦而已。 十点左右两人回到公寓,温蔓想起自己爸爸妈妈还有小影说过的话,才进门换拖鞋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顾……顾泽,”她拉着顾泽的手坐在崭新的柔软干净的沙发上,自己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鼓起勇气道,“我可以……睡书房吗?” 顾泽的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淡淡的开口,“蔓蔓,我的事业刚刚起步,你也看到了这公寓不是很大,书房里我要工作你要学习,放着书架电脑,没有多余的地方放一张床进去了。”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买更大的房子了,不过一世夫妻,要怎么慢慢拿下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大的空间不会给他更好的方便——除了床。 好像也是这样的,这套公寓是五脏俱全需要的东西基本都齐全了,也放不进多余的东西或者住进多余的人了。 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顾泽刻意的靠了过去,英俊的脸跟她只隔了一层纸的距离,“蔓蔓,你觉得是不是房子太小了……你住不习惯?” 温蔓闻言连忙摇头,“不是……我没这么觉得,房子很好。” 只是小了点而已,但是装修和家具处处都透着精致和舒适,而且不知道是他们的审美学相似还是他按照她喜欢的风格选的,角角落落她都很喜欢。 太大了两个人会空荡,两个人住着刚好。 顾泽用双臂将她困在双臂和沙发指尖,眉梢勾着意味不明的味道,“所以是……你不愿意跟我睡一张床?” 她不是不想……只是这样的节奏太快了,她没有真实感也没有安全感,哪怕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她的沉默落在顾泽的眼睛里就代表着默认了,她不敢看的他的眼睛……头顶的呼吸还很均匀。 温蔓有点懊恼,她是不是真的太矫情了?连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人也住进了却不肯跟他睡在一起,他会不会厌烦她的矫情? 正在挣扎着要不要把话收回来,一起睡就一起睡……也只有一张床,她不然还能睡哪里去呢? 不肯跟他……睡一张床。 女孩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那双黑眸里掠过的浓重的阴暗,他不温不火的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你睡床,我睡沙发就是了。” 那语气……听不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是顾泽已经率先站起来了,温淡的脸庞朝她笑,“我去拿睡衣出来,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睡。” 他看上去也没有生气,可是身上的气质疏淡了好几分。 顾泽果然走进卧室拿了一套睡衣和全套的床褥枕头过来,动作不急不缓的在沙发上铺着,看也不看她只是温和的道,“去睡觉吧。” “哦。”她慢吞吞的起身,想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走进了卧室。 顾泽看着她的背影,敛下眸底的暗茫,收回视线。 温蔓喜欢睡觉前洗澡,所以又去浴室草草的淋了一个澡,才穿着新买又洗过了一次的睡裙爬上了大大软软的床。 客厅里很安静,她听不到半点声音,温蔓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是她确实还小,而且他们的进度太快了,爸爸也说得对不能让他觉得她很廉价。 啊……她脑袋砸进枕头里,可是顾泽生气了怎么办啊? 胡思乱想中,她终于顶不住生物钟迟迟来到的睡意睡了过去。 客厅里,顾泽躺在沙发睁眼看着一室的黑暗,半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凌晨一点半,他唇上勾出深深自嘲的弧度,然后掀开被子,起身穿着拖鞋准确的找到开光打开壁灯。 面无表情的走进书房打开书桌最左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瓶子,动作熟练的从里面倒出一颗药片。 安眠药。 也只有这样无比清晰而熟悉的味道告诉他那不算很长的一辈子都不是梦。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她死后的十年几乎都是靠着安眠药而进入睡眠的。 没有药物他无法入眠,胃口一掉再掉,沉浸在工作中将顾氏帝国一再的扩张,在他死的时候,顾氏已经是全球显赫的企业了。 也是因为这样不断的消耗自己的身体,才会五十岁不到就胃癌晚期死了。 微苦的药片被吃下去,他回到客厅顺手倒了一杯水吞下。 温蔓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立刻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下床换衣服穿鞋子。 她要给顾泽准备早餐。 穿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才发现沙发上并没有男人的身影,叠得整齐的被褥,安静的客厅还开着灯,她愣了愣,连忙出声喊道,“顾泽……顾泽。” 没有人回应她,她穿过厨房准备去浴室和厨房看看,在餐厅的时候,一眼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的三明治和牛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蔓蔓: 我先去公司了,早餐冷了的话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钱和银行卡都放在你床头的抽屉里记得带在身上,打的去学校的时候注意气质太猥琐的司机不要选。我爱你。 她失落的咬唇,……不是说送她去学校的吗? 是她起得太晚了还是他昨晚真的生气了? 367 是,他是我男朋友 翻来覆去的拿着纸条看了好几遍,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三个字上面,唇角弯出甜甜的笑容。 她摸了摸三明治和牛奶,都还带着微微的余温,她坐下来用很快的速度把早餐吃完,然后回到书房整理出需要带的书那好顾泽给她的钥匙就出门了。 坐出租车的时候,她拿着手机给顾泽打电话,那边很快就通了。低沉好听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怎么了宝贝?早餐吃了吗?” 她一只手抓着安全带,温软的嗓音给人极其舒服的感觉,“吃过了,你现在已经开始忙了吗?” “嗯,我在忙,”男人的声音温淡如微风,“你先去学校,晚餐我已经请了厨艺好的钟点工来做,她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你开门就是了。” 女孩咬着自己的唇,“你不回家吃饭啊?” 顾泽在电话那边顿了顿,“我最近很忙,等忙完了这一阵就回家给你继续做饭,乖。” “嗯,”她乖顺的道,“你晚上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顾泽顿了三秒钟,才语气宠溺的道,“好。” 温蔓挂了电话,被他最后明显带着爱宠的语气取悦,心情指数直线上升,看什么都觉得很顺眼。 她算不上很用功的学生,成绩不好不差,因为十多年学钢琴和画画再加上温家的关系,直接升入T大对她而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放学后,她一个人背着包慢慢的走在路上,正准备打车回家,一辆黑色的林肯车停在她的面前。 黑色的玻璃缓缓的摇下,温老皱纹浅布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一步上前靠了上去,“爸爸?” 心中涌出不详的预感,温蔓咬唇微笑,“爸爸有事吗?” “先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前面的司机已经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大小姐,请上车。” 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包上车了,系好安全带侧脸问端坐在一旁的温老,忐忑不安的问道,“爸爸怎么了?” “我替你约了郁家的二少,先去商场换件漂亮的衣服,你们一起吃个晚饭。” 温蔓立即拔高了声音,“我不去,爸,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吃饭,这分明就是相亲。 温老岿然不动,看都不看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这跟你去和郁家二少一起吃饭并不矛盾。” 温蔓的态度很坚定,“我不去吃,爸爸你喜欢郁景司做女婿可以让小影去,我不喜欢郁景司不想跟他吃饭也不想见他。” 她对顾泽有种直觉,虽然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他应该是占有欲很强大的男人,让他知道她背着他去相亲…… “爸,你既然答应顾泽让我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还要逼我去跟别人相亲?你怎么能这样?” “你的眼睛里现在是不是就只有叫顾泽的男人没我这个当爸的了?有他养你你就什么话都不用听我的了?” 温蔓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少女温软的眉目反抗性很强,“不是,但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不去相亲,我也不见别的男人,我要下车回去。” 温老连眼睛都没有打开,不紧不慢的陈述道,“只是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叫你结婚,也没有叫你跟顾泽分手,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 温蔓看得出来自己父亲意思很坚决,“我不去,顾泽他会生气的。” 温老打开眼睛,浑浊的眸里蹦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顾泽会生气顾泽会生气,你有没有长脑子?你什么事都只想着他哪天他不要你你找谁哭去?” 他沉淀了一下情绪,淡淡的道,“你想跟他在一起继续在一起,你现在才十七岁结婚的事情还早的很,我叫你去和郁景司吃饭,第一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其他的男人,你过眼了才知道谁更适合你,第二要让顾泽他知道温家大小姐有的是男人追不是非巴着他不可。” 温蔓很固执,“爸,我只是谈恋爱而已。”她做不出来一边谈恋爱一边跟别的男人相亲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 温老哼了哼,“他承诺三年后拿出一亿当聘礼娶你,蔓蔓,他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他做到的话,你很难嫁给他。” “爸!” “我只要求你换衣服,见面吃饭,你吃完觉得不满意或者别人看不上你,我就让司机送你回你和顾泽住的地方。” 温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想发条短信给顾泽,可是握着手机她又犹豫了……他最近很忙,这种事肯定会打扰他。 温老带她去了商场,让导购员给她选了一件草绿色的裙子,白色的软皮质高跟鞋,浓密的茶色的发额重新编织成精致的鱼骨辫,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五点半左右,温家的车将她送到一家西餐厅的门口停下。 温老侧首看着她,淡淡的道,“蔓蔓,你学聪明点,只是见面吃饭而已,最普通的朋友也可以见面吃饭,这不算背叛。” 温老亲自领着进入西餐厅,很快在靠窗的位置看到年轻俊美的男人,他一见温老和温蔓出现,就立即起身颔首微笑,淡然有礼,“温叔叔,温小姐。” 温蔓很勉强才露出笑容,“郁先生。”tqR1 温老笑得很自然从容,轻轻的拍拍女孩的肩膀,“老头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景司,你们先吃饭,聊得开心就多聊会儿。” 郁景司神色不变,依旧是极有礼貌,“好的,温叔叔,我会负责温小姐的安全。” 看得出来,父亲对郁家二少很满意。 温老扶着拐杖缓缓的离开,立在那边的郁景司起身走过来将她腿边的椅子拉开,淡淡然的拉开,“温小姐请坐。” 英俊冷沉,绅士淡然。 温蔓心不在焉的坐下,直到服务生走过来拿菜单给他们,“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什么。” 郁景司随口点了一份牛排,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女孩,她看着菜单的眼神很飘忽,有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不在状态,他薄唇轻启,淡笑着开口,“温小姐,这家的黑椒牛排味道不错。”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那好,我就点这个。”她合上菜单,勉强的笑道。 郁景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孩,挺漂亮,看衣着气质约莫是不谙世事的乖乖女,等再长大一点,应该就会变得成熟温婉了。 嗯,挺不错的妻子人选。 谈不上多么惊艳的类型,但是胜在干净乖巧,勉强算是宜家宜室。 郁景司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温小姐是不是不喜欢以这样的形式相亲吃饭?” 温蔓听到这句话才抬头,下意识的摇摇头,“抱歉,郁先生。” 郁景司不在意的笑了笑,“这很正常,你才十七岁只是个小姑娘,自然会厌烦以这样的方式认识男朋友,”他顿了顿,方继续道,“不过你不用这么拘谨,就当是正常的吃晚饭,反正我们都是被家里叫出来见面相亲的。” 温蔓怔了怔,听他这么说顿时放松了不少,扬唇露出笑容,“不好意思,我是被爸爸临时叫出来的,所以……” 郁景司微微淡笑,“无妨,我们安心吃饭就可以了,这家西餐厅的味道很好。” 他看着女孩干净显得温软的五官,眼里的意味略深,“你喜欢吃甜点吗?之前我妹妹就很喜欢吃这里的甜点,味道应该也不错。” 温蔓想着她要早点回去,于是摇摇头,正准备开口拒绝,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就已经在头顶温淡的响起,“蔓蔓她喜欢吃抹茶冰激凌,或者坚果塔,但是她胃口小,一般吃完牛排喝点温水就够了。” 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温蔓心头一跳刚刚抬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上,贴着她的肌肤不曾离去,维持着这样万分亲昵的姿势,“宝贝儿,跟朋友出来吃饭吗。” 他的脸上在笑,可是眼睛半分温度都没有,一双黑眸静而深不可测,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温蔓看到他的瞬间就慌乱了,她连忙顺势抱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道,“爸爸叫我出来吃饭……等下我就回去了。” 她只想告诉他,她不是自愿过来的,而且本来就会马上回去。 她不知道顾泽听进去了几分,因为他还没有说话,郁景司就先一步开口了,“温小姐的男朋友?” 温蔓咬着唇,连忙点头,“是,他是我男朋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也一直都是看着顾泽的脸色,郁景司的眼底掠过了然,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才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起身,他风度极好的开口,“大概是温叔叔不知道这件事,既然男朋友找来了,我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两位慢慢吃。” 见他真的要离开,温蔓十分的不好意思,“对不起郁二少,真的不好意思,不然这顿饭我们请你吃当做是赔罪好不好?” 368 温小姐,你不是很矜持? 虽然不是她有意的,但是她还是莫名的有种欺骗了别人的感觉,所以感觉很抱歉。 郁景司看了一眼一只手搭在女孩身上唇畔弧度阴柔似笑非笑的男人身上,淡淡的笑,“没关系,我出来见谁都是谁,倒是温小姐的男朋友好像生气了。” 他说完一只脚已经踏出来,“两位慢用,那我先走了。” 温蔓连忙笑着点头,“好的,再见。” 直到郁景司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温蔓才扬起一张小脸,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似乎生怕他会一生气就甩手走人,软软的声音细细弱弱,“顾泽,你听我解释,是爸爸非让我出来见他……”tqR1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靠在她的身侧的男人就突然站了起来,之前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 他身上穿的是和昨天不同的衬衫,但一样是一丝不苟温淡斯文,不笑的时候,便透着她不熟悉的冷贵强势感。 温蔓什么都顾不上连忙跟着起身就追了上去,郁景司走之前已经把点的两份餐点的钱都付了,所以她小跑着去追男人的脚步。 她穿着高跟鞋和裙子,顾泽腿长迈得步伐大,她要追上他的脚步显得很吃力。 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顾泽将车门关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扮相清新可人的女孩,脑海中浮现的便是他进去时看见的那一幕,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部青筋跳跃。 一脚踩下油门,将车从停车位倒出,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开了出去,温蔓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奥迪从自己的身边开过,她从车船看见男人英俊的脸庞,冷漠如水。 她站在路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他真的生气了,连电话都不肯接。 她抬手叫了一辆的士急急忙忙的上车,“小姐去哪里?” 温蔓刚想说跟上前面的那辆车,抬头一找才发现顾泽的车已经不见了,她茫然无措,直到司机再次开口问她,她才报了公寓的地址。 顾泽他会回去吗?还是他会去其他的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键入信息,眼泪也没能忍住一直往下掉,她很害怕,他就因为这个不要她了。 街道上,车上车水马龙,黑色的奥迪在车上以接近超速的速度在路上行驶,顾泽的手握着方向盘,唇上的弧度残冷得没有任何的温度。 她见到郁景司了。 她十七岁的时候明明就不应该见那个男人的。 上一次的时候,他对她冷漠恶劣她也都没有去郁景司,这一次……连她晚上不肯跟他睡,他宁愿吃安眠药也都忍着了。 这就是他对她好她给他的回报? 背着他去见郁景司,背着他和其他的男人相亲。 薄唇抿出自嘲,深不可测的黑眸更是冷厉骇然的暗涌翻腾。 温蔓用钥匙打开门,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大声的朝屋内喊道,“顾泽……顾泽,你在家吗?” 一室的安静没有人回答她,干净冷清的屋内显示出屋子里没有人的事实,她一下就变得无力,手里的包跌落在地上,一个人慢腾腾的走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出神。 他会不会就这样以后都不理她了?他不会不会就这样不会来了?那她怎么办? 她想去找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拿着白色的手机只能一遍遍的不断的拨他的电话,她恨不得只能烦他烦到他不耐烦的接电话,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蠢透了,爸爸分明就是想让她和顾泽分手才这么做的,不然顾泽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抽噎着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抱着顾泽之前放在沙发上的枕头靠着被子慢慢的睡了过去,手里攥着手机,整个人蜷缩得像虾米,哪怕睡着了眉头也蹙得紧紧的。 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时她整个一下就惊醒了。 她幸好也是哭得太厉害所以睡着了,不然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吓都能被吓哭。 客厅的灯一直没有关,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张英俊冷漠的脸,顾泽推门进来反手将门带上,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收回视线直接往书房里走去。 “顾泽……”女孩被她的冷漠的模样伤到,连忙从沙发上去来朝他走去,她的速度永远跟不上手长脚长的男人,她还没靠近,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她之前还很喜欢这张门的木头的眼色,现在只觉得冷冰冰的可恶,她的胸口涌出一股巨大的无措和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墙上挂着一面很造型很有设计感很特别的古罗马风格的钟,她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一点多钟了。 她鼓起勇气走到门口,伸手轻轻的叩门,软软细细的声音,“顾泽,你吃饭了没有?冰箱里还有很多食材,我给你做夜宵好不好?” 书房里静静的,没有人回应她。 她只能继续说,“顾泽,爸爸放学的时候来学校找我,说要我去跟郁景司吃饭,我一开始就拒绝了,可是爸爸……” “爸爸说只是吃饭见面而已,吃完就能回来了,我没办法。”而且爸爸还说如果她不去他温家会在顾泽的生意上给他使绊子。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去了好不好?”她加重了敲门的力度,“你生气不高兴的话骂我都可以,你不要不理我……我很难过。” 这种冷暴力最难受了,她连说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讨好的机会,直接被关在了门外,一张门的距离隔了一个深渊,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靠近他。 直到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顾泽隐在黑暗里的身形才动了动。 她说她难过,她怎么会知道难过两个字怎么写? 郁景司。 他在连星光都没有的黑暗中静静的咀嚼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根刺,上辈子在他的心里扎了整整二十年。 【可是顾泽,为什么死的人是郁景司不是你?】 【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最好的,没有谁可以替代,谁都不能,你更加不能,顾泽。】 在郁景司死去的那十年里,她从来闭口不谈这个名字,除了每年他的祭日她会无一例外的失踪,除了那次丹顿遇见她的时候她在月牙桥上哭了一个下午。 偶尔他甚至会忘记那个名字。 有些人,在心上扎得越深,才越能够风轻云淡闭口不提。 就如她死后的那十年,他也从来不曾跟任何人谈起他的妻子。 这一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她会再遇见郁景司?还是说,他重活一次,命运的转盘也跟着重新洗牌? 黑眸逐渐变得森然冷漠,黑暗中的戾气几乎充斥着整间书房,低低的如暗夜魔鬼的笑声从喉间溢出,怎么可能呢? 温蔓是他的,不管是人还是心,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染指她的人,或者她的心。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靠着墙蜷缩成一团的小女人连忙站了起来,干巴巴的脸颊,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 顾泽瞥了她一眼,长腿淡然从容的走到饮水的地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的喝着,直到放下杯子才转过身看着身前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小女人,“很晚了,去洗澡睡觉。”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到卧室拿了一件浴袍,准备去客浴洗澡,温蔓默不作声的固执的跟着,跟个小尾巴一样。 在浴室门口的时候顾泽终于停下脚步开口了,“一直跟着,你想跟我一起洗?” 温蔓愣住,脸颊红了红,大眼睛羞涩又期盼,懦懦的问道,“我们一起洗……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顾泽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是谁教你,拿身体跟男人做交换的?是不是你惹什么男人生气,都拿这个当做解决的办法?” 他的眼神带着某种恶意的讥诮,“温小姐,你不是很矜持?” 温蔓咬着唇,手指扯着他衬衫的衣角不肯松开,低眉顺目的站着也不接他的话,浴室里橘色的温暖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 就在对峙了好几十秒后,男人忽然伸手将揽着她的腰将他整个人都带进了浴室,然后另一只手推上了推门。 花洒的水突然被被打开,漫天的冷水从上面淋了下来,温蔓被凉的惊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只手大力的直接抵在浴室冰凉的墙面上。 “顾泽……”她畏惧的叫他的名字,更多的话还没说出口,空气里就响起嘶的一声,布料在男人的手里被撕成了碎片。 那件草绿色十分衬她肤色的裙子转眼间就变成了条状,温蔓甚至不知道他从哪里下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花洒里的水从冷逐渐的变热,温蔓很快就没有那么冷了,顾泽拖着她的臀部迫使她整个人离开了地面只能被这样的姿势钉在瓷片冰凉的墙上。 369 你为什么总是扯上郁景司 俊美如斯的脸正滴着水,睫毛上都是水珠,眼眸深不见底,轮廓五官完美的脸庞染着某种陌生的阴鸷和暗色。 他掐着她的下巴的手十分用力,低低的笑直接从喉咙里出来的,“温蔓,是不是我对你怎么好都没有用?嗯?” 女孩惶恐的睁大眼睛,他此时的模样让她心惊,她伸手去搂他的脖子,小脸蛋亲昵的主动蹭他,甚至很主动的吻上他的唇,下巴,鼻梁和脸颊,“你不要这样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说才能消减他的怒火,无数的水洒在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花洒里的水还是眼泪“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去见郁景司,我不应该跟他一起吃饭,爸爸以后叫我见谁我都不会再见了……你不要这样,别不理我。” 钳制着她下巴的手忽然的松开了,男人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一路往下将她身上衣服的碎片给彻底的从她的身上扯了下去,从曲线分明的玲珑到平坦的腹部……紧绷的俊脸,黑眸很清明,“你跟他聊得很开心,是不是?” 温蔓被他弄得难受,这样的姿势她很辛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没有……没有开心。” 男人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重重的啃噬,热情喷洒暧昧的气息,“我看到你跟他笑了。” 那不是其他的男人,那是郁景司。 那是她活到最后宁愿最初就遇上的男人。 她爱他十年,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遇上郁景司而已。 温蔓喘着气,呜咽着答道,“我只是……礼貌。” 花洒里的水淅淅沥沥的从男人的头顶落下来,沿着完美轮廓下滑,从性感的下巴上滴下,深沉的黑眸掠过的某种色泽给人一种半魔化的错觉,他低低的好听的声音混杂在水里,“告诉我……你觉得郁景司……他怎么样?” 温蔓眨了眨眼睛将流进眼眸的雨水眨出去,“我……不知道。” 他们就说了几句话,连饭都没有吃,她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样,更何况她当时一门心思想着时间快点过去,也没有注意。 “乖女孩儿,这不是我要听的答案,你觉得他怎么样,不要跟我说谎,我不喜欢女人说谎。” 温蔓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来维持自己的身子的稳定,努力的回想她今晚见到郁景司的场景,“嗯……他很帅,很绅士……军人世家出生的贵公子,脾气应该不错……相处没有压力……啊,顾泽。” 顾泽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阴柔的笑着,“他这么好……你很喜欢他?你应该是很喜欢他所以才敢在我的面前这么夸他。是不是?” 帅,绅士,贵公子,脾气好,相处没有压力。 这就是她对一个见面不过十分钟左右的男人的判断,真是好极了。 上一世她没能在十七岁的时候遇见郁景司,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温蔓透过热气氤氲的雨帘终于看清楚那张在不断滴水的脸上可怖的不悦,她连忙拼命的摇头,“不是……我没有喜欢他。” 她只是客观的评价,郁景司给她印象并不差,她没有道理在别人的后面说人家的不是。 顾泽继续勾着阴柔的弧度笑,“是么?那你觉得做他妻子的女人,是不是会过得很幸福?” 她再傻也知道这个问题里的火药味和硝烟味了,她只是不明白,她没有表现出对郁景司的丝毫好感,就算她去见他有错,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这么赤果甚至侮辱性的惩罚她。 她瘦弱的肩膀靠在墙上,“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顾泽低垂眸,含笑的眉目看上去依旧温和斯文,只是他身后那只巨大的暗黑正蓄势待发的准备将她撕成碎片。 他看似温柔的轻吻着她脸上的肌肤,偶尔重重咬上一口,眉目间的力气沉淀下来,让他看上去给人一种无端森冷的错觉,“宝贝儿你真是傻,郁景司他绅士,我不是真的绅士,他是军人世家出身的贵公子,为人光明磊落够担当,我在平民窟打架长大,什么不堪的事情都做过,更别说做生意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他瞳眸了倒映着女孩愈发睁大的眼,继续之前的语调呢喃着道,“我脾气更加不好,你看……你跟他吃一餐饭,我就恨不得拿手铐把你永远铐在家里每天等我,再也不要出去见任何人才好。” 温蔓彻底的被震住了,眼前的男人太陌生了,他就像是一个披着她喜爱的男人的外壳的陌生人。 而这样的眼神落在顾泽的眼里,就成了更大的讽刺,女孩白皙的身躯不断的弓起,那温软的五官也逐渐的皱起来,“顾泽……” 她咬着红唇有丝难堪想转过脸,但是顾泽又怎么会准,唇瓣紧跟着亲了上去,“这样你也有感觉,是我提到郁景司让你太兴奋了还是……” 舌尖在她已经被染红的耳蜗中舔舐,一字一顿的从薄唇中溢出,“你太下贱了?” 他以前对她不好她也追着他跑,斩钉截铁的拒绝见郁景司,如今她倒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除去他对他太好了这个理由,他已经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温蔓呆住,他怎么能用这样难听的字眼来说她,明明……明明是他在这些事上的技巧太高超,上一次做的事情她就已经发生了,他的手法熟练得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尤其是对她的身体格外的了解。 脸皮薄又矜持的女孩总是最受不得这种话的,她甚至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跟他进来是为了做什么的,她挣扎着就要摆脱他的控制,恼怒的低吼道,“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放手,顾泽你给我松开。” 她就是下贱又怎么样?别人都不知道吗?多的是人这么说她,她自己也清楚得很,凭什么别人这么说她他也要这么说她? 她的恼怒和抗拒落在顾泽的眼里就是更多的拒绝。 拒绝。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温蔓对他的拒绝,拒绝碰她,拒绝跟他睡,拒绝再爱他,甚至很多时候都拒绝跟他说话。 那张俊美勾出嘲讽的弧度,他伸手直接将她的底裤粗鲁的扯掉了,低头咬上她的樱唇,狠狠的几乎要渗出血,“你都这样了,身为你的男人如果不满足你的话岂不是会显得我很无能?” 温蔓恼怒的挣扎着,她再怎么软再怎么没脾气也不至于到被人侮辱还没到这地步还能跟他做的地步,“我不……顾泽你放开我。” 话刚刚说完,就被男人吻住封锁了唇舌,再也不准她吐出任何一个会让他发狂的字眼。 他吻得很用力,狂野的气势,她的舌根都被他吮得阵阵发麻无法再说出一句话。 直到她整个口腔和呼吸全都充斥着男人的味道,他才稍微的放开了她一点,温蔓用手抵着他的肩膀,看到的就是男人低柔却邪肆的笑容,他低哑的声音就像是在判刑,“蔓蔓你这么不听话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他是贴着她的唇瓣说的,“你不会知道我想上你已经多久了,所以一旦失控,说不定一不小心把你干死在我的身下。” 他看着她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眸,低低的笑,“别这么看着我,蔓蔓,我真的会。” 十年的干涸,那样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时光。 对他而言残忍得无法想象。 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去爱她。 温蔓全身都僵硬了,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冷静的掠夺者,“顾泽……”她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你冷静好不好?你不要这样……” “脱,”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阴鸷的发问,“你不是喜欢我吗?还是你今天才见到郁景司就爱上他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扯上郁景司?”温蔓朝他大声的道,“我就只跟他相处了十分钟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我不喜欢他人家也不喜欢我!”tqR1 370 一只性感而英俊的魔鬼 顾泽温和的脸扯出笑容,微微的笑着,“喜欢我为什么不脱?你不是进来道歉的吗?你跟着我进来一起洗澡不是想用这个换我的原谅吗?还是温大小姐就单单只是进来跟我一起洗澡的?” 温蔓看着他的脸,这才想起来她最初跟进来的初衷就是为了……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么难听的话,更没想到他会这么介意和在乎郁景司的存在。 男人的黑眸又无声无息的暗了下去,他低声发问,“不愿意了?” “好,我脱。”温蔓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我脱了之后你就可以不计较今晚我见郁景司的事情了?你也不会生气不会说这么难听的话侮辱我了?。” 她看着在水珠和灯光下的脸庞,愈发的委屈,“我喜欢的人是你,但是顾泽我不喜欢你那样说我,我很难过。” 她今晚说了两次我很难过。 一次是他不理她,一次是现在,他言辞刻薄的侮辱她。 浴室里有半分钟的时间只有花洒的落下水的声音,顾泽低头看着被他抵在墙上的女孩,他不说话,正看着她的表情,她的动作,眼神丝毫不敢动,仿佛眨眼她就会消失。 温蔓低着脑袋伸出纤细的手指去解开他西装裤上的皮带,呼吸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着,手指恩开扣扭,黑色笔直的牛仔裤缓缓的落下,她立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睁开。” 温蔓很聪明的重新搂上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他…… 顾泽一眼看透她的小心思,淡淡的笑着也不戳破,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温蔓扬起脖颈,茶色的发贴在肌肤,迷离的双眸下是嫣然潮红的脸颊,那少女的干净染上成熟女人的妩媚,让原本就疯狂的顾泽更加的如痴如狂,恨不得直接将身上的女人吞噬下去。 花洒里的热水淋在两人的身上,为浴室里的激情平添了炙热的温度和气氛…… 等温蔓被裹着身子由顾泽抱回卧室,已经过了很久了,她的脸蛋枕在厚软的被褥上,那包着她的浴巾突然被一股大力抽走。 她睁大了眼睛,刚好就看到顾泽将她的浴巾给扔到了地上,随即那高大的身躯再次覆盖了上来,她被吓得磕磕盼盼,“顾泽,你……” 他含笑看着身下的女人,低头吻上那张干净的脸,“别这么惊讶宝贝儿,上一次我们只做了一次是因为你是初次,蔓蔓。”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她楚楚可怜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顾泽我们明天再……继续吧,现在睡觉好不好很晚了。” 低低的叹息再次溢出喉间,“别这样看着我,”薄唇落在她的锁骨上,舌尖划开,“你这种眼神让我觉得你应该哭着求我更漂亮。” 温蔓顾不得身上的酸软,哼哼哧哧的就想爬进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 顾泽一只手压着她的腿,轻而易举的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他的手指扣着她的脸庞,深邃的双眸看着她的眼睛,低低的嗓音扣着她的心弦,“快乐吗?”唇风喷洒在她的耳后,“跟我一起快乐吗?” 温蔓有种错觉,这个问题对他好像很重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点头,起身环住他的脖子,脸上的红晕直接到了脖子处,嗓音细细的,“快乐。” 很快乐,她很喜欢。 她想了想,又认真而羞怯的补上了一句,“顾泽,我只爱你。” 顾泽满足的亲亲她的唇,“这么乖,作为奖励,我让你更快乐。” 顾泽的瞳眸倒映着女孩曲线漂亮的躯体,白皙的肌肤滑嫩可人,仿佛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那样的眸期待而娇羞,顾泽眼底最深处的疯狂和沉沦轻易的被勾了出来,曾经因为她的死去而跟着死去的生命里也跟着一起活了过来,从她身上得到的快乐像是一股崭新的生命之力注射入他的灵魂。 他像一头斯文冷静的兽,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取悦她。 他要她的身心全都臣服。 顾泽像是在沙漠里濒临死亡的人突然看见一片绿洲,他一遍一遍的,像是要填补那曾经缺失的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空缺,快要天亮的时候温蔓求饶求到哭哑了嗓子,他才勉强的堪堪的放过她。 天色破晓,他点燃一根烟看着蜷缩着睡在备被褥里的小女人,一手揽着她的腰身,青白的烟雾在夜色中逐渐的染开。 他看着那张白净的容颜,和披散在枕头上的茶色的发,微微失神。 他知道,他病得很严重。 哪怕重活一世终于得到他念念不忘二十年想要得到的一切,哪怕现在的温蔓是最爱他的温蔓,他也无法痊愈。 越是蚀骨销魂的快乐,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那些伤害和绝望就会愈发的不安。 他怕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甚至眨眼间她就不见了。 如今恬静疲倦的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她不仅仅是他的女人,她更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救赎。 ………… 温蔓睁开眼睛的时候,顾泽差不多才睡过去,全身上上下下的角落都酸软得厉害,好像被拆了重新装了一遍。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课,他应该也……可以不上班吧? 俊脸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不过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她眨眨眼睛,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深沉而均匀。 温静的眉目染上满足的快乐,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摸着那浓而好看的眉宇,他睡着的模样比他醒着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冷然,少了那些微笑时的温和,眉心微微的蹙着。 她把自己的脸凑过去,樱唇落在他的眉上,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抚平那一处的褶皱,“不要皱着眉头。” 男人的手将她整个人都环在他的怀中,脸也几乎靠在她的肩膀上,她虽然年纪还小却也很清楚,在浴室的那些掠夺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样在睡梦中的相拥而眠,一定是最真实的亲密。 可是温蔓还是有种错觉,这个跟她彻夜缠绵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他爱她的男人,心里藏着太多她无法触及的心事。 亲亲男人的下巴,她小心翼翼的想把他的手掰开,让自己从男人的怀里起来,然而刚刚掰开其中一只手臂,睡得极深的男人已经打开了眼睛,声音沙哑模糊,“蔓蔓……” 女人因为这两个字而立即笑弯了眉眼,她温温软软的小声开口,“我去给你做午餐,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 他的眼睛才睁开又重新闭上了,依旧是模糊低哑的声音,“陪我再睡会儿。” 他也其实是累及了,昨晚好歹温蔓等他回家的时候还睡了好几个小时,他是一直都没睡,加上那啥的体力过度消耗。 小女人摸了摸他的脸颊,软着嗓子开口,“可是我饿了。” 晚上没有吃饭,早上没有吃东西,加上被折腾了一夜,确实很饿了,顾泽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就要起床,“你去洗漱穿衣服,我给你做吃的。” 昨晚跟郁景司吃的牛排她一口没动,想也知道她自己回家肯定没心情找吃的,温蔓一见他要起床,连忙去拦,“你这么困不要起来了,我做好了叫你起床,你再继续睡。” 顾泽托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女孩的唇,低低的道,“乖,我去。” 温蔓这次很坚决,温软的小脸蛋板着,“不,你睡,我去做。” 男人的眼睛眯起来了,眉宇间的疲惫还是很明显,她又是心疼又是微微有点生气,“为什么不让我去,煮饭炒个菜而已我都会。” 她看着他意味极深的脸庞,把娇软的身子投进他的怀抱,“你不能把我对你好的权利都剥夺了,那我会觉得自己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我又不会做很多的事情,”她讨好的亲了男人的唇一下,似撒娇又似抱怨,“你以后节制一点温柔一点就好了。” 她不知道人家的频率是什么,对这方面的知识甚至比同年龄的人要少那么一点,但也模模糊糊的知道像昨晚那样……应该属于很疯狂很不节制的类型。 顾泽怔了一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赤果的胸膛,一双手不安分的在她的手上游走,低喃的亲昵的问道,“你很想对我好?” 温蔓睁着一双水眸望着他,“是。”她有点担心自己身上不规矩的手,她真的经不起再来了。 顾泽的薄唇掀出几分笑容,“好,做我喜欢吃的,我今天不去上班,你乖乖的陪我。” 女孩眼前一亮,随即笑得眉目舒展,“好啊,我们出去约会,”她连忙将男人重新按倒在床上,把被子给他盖上,“那我现在去做饭,你再多睡一会儿,睡饱了才会玩得开心。” 看着男人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愿躺下来没有要干别的或者起床的意思,温蔓格外的满足,忍不住亲亲他的眉头,“乖啦,我有上过烹饪课厨艺……不会很差的。” 顾泽没有过于的言语就闭上了眼睛,温蔓轻手轻脚的下床找了身舒服的衣服穿上,离开卧室的时候正要把门带上,男人的嗓音跟着响起,“别关门蔓蔓。” “可是不关门会很吵的,那你怎么能好好睡。”毕竟……房子不是特别的大,切菜的声音碗碟碰撞的声音都会显得很吵。 顾泽并没有睁眼,“知道你在我就能睡好了。” 听到声音才能知道她在,他才能好好的睡觉,否则随时会陷入噩梦。 温蔓顿了顿,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她不明白顾泽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难道是她做得不够? 只是对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来说,这种在乎只会显得更加的甜蜜,她做得不好没关系,她可以做得更好。 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找出顾泽喜欢吃的菜的食材,她尽量把动静放低,公寓的采光很好,尤其是外面的阳光充足,显得光线特别的好。 冰箱里的菜还是顾泽前天买回来的,肉类还有些,但是蔬菜就没什么了,她想了想,十一点还算早,就先煮好了饭然后回到卧室轻轻拉开抽屉从里面一叠现金里拿了几张出来。 头发没有编就随意的绑了一下拿着钱、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才刚刚走到楼下,刚好跟便利店的老板打听好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转身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她怔住,宋意如,她来这里做什么? 毫无预兆,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也一眼看到了站在公寓楼下的女孩,说女孩或者并不合适了,因为温蔓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染上了女人才有的点点妩媚。 宋意如把墨镜摘了下来,径直的走到她的面前,眯着眼睛淡漠的开口,眉梢透着讥讽,“你们这是就住在一起了吗?温大小姐,你对男人还真是有够迫不及待的。” 宋意如的气势带着冷和傲,尤其是在情敌的面前,哪怕眼前的情敌她从来不屑,但是那股高高在上的不屑也自然而然的散发开来。 温蔓压不过那种让人不悦和不喜的气势,只是微微的笑,“顾泽他喜欢,所以我们住一起。”看着那张脸上的嘲讽,她继续道,温温软软的,“宋小姐,这世上同居的情侣无数,我们只是其中一对,毕竟我们活着也只是图个开心而已。”tqR1 371 我现在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茶色的发超过了肩头,极好的发质,白皙的脸庞纯净无暇,“宋小姐是来找顾泽的吗?” “是,我来找他,不介意的话温小姐能劳驾你带我上去吗?” “顾泽在睡觉。”她笑容细细软软的,“我要去那边的菜市场买点蔬菜回家,你不介意等的话待会儿我们一起上去,那时候顾泽应该也醒来了。” 宋意如看着那张看上去无害的脸,在心里哼了哼,重新把墨镜戴上,“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这女人说这些,无非是在——示威而已。 只是看着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心底里不知道饶了多少弯弯曲曲的心思,笑了笑,她也就真的跟了上去。 温蔓转过身的时候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才不想带着宋意如去买菜然后取见顾泽,懊恼,她就应该说顾泽不在家的,蠢死了。 “这边的菜市场在哪里?我开车载你去就行了。” “不用了,走五分钟就到了。”她才不想坐她的车。 宋意如也不在意,跟在她的身后淡淡的笑着,“温小姐你这么大方肯花钱给男人买车,怎么要自己买菜走路上学打车?温家似乎不差这点钱。” 温蔓手里只拿了一个小包,闻言不温不火的道,“顾泽的车不是我买的,宋小姐你不了解状况就不要到处说他吃软饭,我们家给我的生活费是比一般的人家多但也供不起我养男人。” 那些留言顾泽他不在意也从来懒得解释,但是她很讨厌别人那么说他,说她就算了,还要说顾泽。 就算她养男人那也是她养的起,哪里那么多嘴巴多的讨厌鬼。 宋意如自然是不信的,或者说她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这个地段的公寓虽然算不上特别的贵,但是也不便宜,加上车,绝不是刚刚起步的男人能一下买得起的。 可是,昨晚爸爸无意跟她提起…… 温蔓虽然教养很好一般对人都很有礼貌,但是这就不包括情敌了,她自顾自的选菜,买菜,恨不得能当宋意如不在,她一气之下走了更好。 她就不喜欢让顾泽见到宋意如。 包里的手机震动,温蔓递了一张一百块过去然后顺手接了电话。 男人的声音明显的非常不悦,“你去哪里了?” 她小声的回道,“我下来买点蔬菜,很快就回去了,你饿了吗?” “快点回来。”顾泽低低的道。 “马上回来了,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嗯。” 接过菜和找的钱,温蔓这才转过身对宋意如道,“买好了,走吧。” 看得出来温蔓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宋意如也不在意的跟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温蔓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面前的门就突然打开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短发滴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分布匀称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肌肉刚好完美的展示出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直接扯着手臂拉了进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顾泽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唔……”一想到门口有人看着,温蔓脸上的温度就直线上升,火辣辣的烫。 她的挣扎让顾泽很不悦,微微的松开后低哑着嗓子问道,“我在睡觉,谁让你出去的,嗯?”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很快就醒来了,他讨厌在没有声音的坏境里睡眠。 温蔓红着脸蛋没有说话,顾泽这才抬头看见站在后面的宋意如,俊眉微皱,淡淡开口,“你怎么来了?” 那样不咸不淡的语调,算不上多么反感,但是也绝没有什么欢迎的情绪,震惊或者意外什么的就更加没有了。 宋意如莫名的一阵心塞,尤其是刚才他开门就扯着温蔓进去亲吻,那样自然而然,像是泡在最甜蜜时光里的新婚夫妇。 温蔓在他的怀里抬头,“宋小姐说她有事找你谈,”小脸皱了皱,“你们谈吧,我先去厨房做饭。” 想了想,走前还是抛下一句,“先穿好衣服。” 在电话里就应该告诉他宋意如来了,那他就不用光着身子被他瞧见了,她家顾先生的身材还是棒极了的,被其他女人瞧见了太吃亏了。 顾泽把门打开,淡淡的开口,“进来吧。”他先回到卧室找了件偏休闲的上衣穿好才走出来,挺拔的身形很清俊。 宋意如坐在沙发上,看着发梢未干的男人,突然响起他刚才吻温蔓时的模样,一阵口干舌燥。 顾泽也吻过她,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如今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稳重的男人的味道,隐蔽的霸道和强势更是无声无息的充斥着感官。 宋意如压住心底的悸动,“我爸爸找你……” “宋小姐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挽高了袖子满手都是水的女人走了出来,“顾先生宋小姐她喜欢吃什么?” 顾先生。 顾泽噙着淡淡的笑,“意如喜欢吃什么可以跟蔓蔓说,刚好现在是吃午餐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过来,原本就是准备跟他一起吃午餐才是,这一点顾泽想都不想用都能猜到,温蔓想想就能猜到了。 宋意如眼睛微微的转,“我喜欢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温蔓咬唇,赤果果的挑衅。 “不记得了。”隔了太多年,确实不怎么记得了。 宋意如了然的笑,他果然在讨好这个女人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好,麻烦温小姐了。” 温蔓回到书房,顾泽顺手拿起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爸爸找我什么事?” 顾泽这么聪明的男人,眼睛死死盯着也许两个字的男人,他怎么会猜不到她找他什么事? 宋意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这座面积不大的小公寓,走进来的确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只是小,装潢和家具都极有格调。 她笑了笑,“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她故意演给我看的,顾泽,你比我了解她,应该知道得比我清楚,还是说,”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已经接受她,选择了温家?” 顾泽眉目不动,姿势随意的坐着,“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翻过去了,你来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爸爸的意思?” 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她被宋仁成逼着跟他分手以后,只有他主动去找过她,她不曾主动的找过他。 “难道你还想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温蔓了?”顾泽不喜欢温蔓,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不相信顾泽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只能说,他的演技和段数都太高了,骗过温蔓那个单纯的女人,骗过了温蔓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是温家的人。tqR1 “嗯。”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温不火。 “顾泽……”宋意如听到这句话,徒然的拔高了音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能认真点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意如,”顾泽温淡的笑,“既然分手了就好聚好散,你来找我,厨房里的小女人会不高兴。” 这样的话停在心高气傲的宋意如耳里无疑就是赤果果的讽刺,她忍住心里被掀起的怒火,冷冷的道,“顾泽,你是在报复我之前没有在我爸面前维护你吗?还是我甩了你你现在用温蔓那个女人来气我?” 她始终认为,顾泽不可能爱上温蔓,那样柔弱得没有丝毫特色的女人,温蔓无非只是他往上爬的一块踏板而已。 多活了一辈子,有些事有些人他一眼就能全部看透,顾泽掀起眼皮波澜不惊的开口,“男人变心原本就只需要一秒钟,我如今只喜欢安静乖巧听话不会闹脾气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床上都让我慢慢教的女人,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整段话说下来基本没有平仄,连着最后一段也是无比的自然而然。 宋意如捏着拳头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意,她冷冷的看着顾泽,“哪怕我是来告诉你我爸爸答应让我试着跟你交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浑然不在意的男人,“顾泽我爸是那样的脾气,我没帮你说话是因为我不想惹他生气,可是我一直在想办法说服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等不了?” 她对顾泽绝不是没有感情的,甚至可以说顾泽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他给她的感觉跟战砚承完全不同。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很有规律,的确是训练过才有的刀工,顾泽淡淡道,“嗯,我现在已经是她的男人了,你确定你不介意吗?” 宋意如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泽,你…” 他明明可以不说,但是非要以这样直白而赤果的方式说出来。 他微微的笑,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这么意外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正常的男人,每天跟喜欢的女人呆在一个屋子里我不要她除非是我不举。” 宋意如原本压抑着的怒气终于崩盘了,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顾泽,你不要后悔。” 372 乖,叫老公。 扔下这句话,她就走了。 顾泽很清楚,以宋意如的性格,以如今她还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性格,她肯主动来找他就已经足够很放身段了。 至于理由……估计是这段时间他掀起的动静被宋仁成注意到了。 毫无疑问,二十一岁的顾泽,和多活了一辈子的顾泽在做生意的眼光、经验和手腕上不是一个级别。 厨房已经开始飘香了,顾泽起身走了进去,菜香伴随着嗞嗞的油在锅里响着的声音,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正在炒菜的小女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下厨的?” “她人呢?” “赶走了,小醋坛。” 温蔓脸颊微红,“我才没有。” 男人低笑着亲吻她的耳后,“没有吗?嗯?”唇风携带的热喷薄在她的肌肤上,“她刚才来找我,说她爸爸现在肯接受我,也就是说,宋家愿意在我的事业上帮我——只要我能达到他们的要求。” 宋意如来找他……和好? 温蔓脑子一震,立即把火的开关了扭了灭了火转身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截的男人,眼眶也已经红了,“不行……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顾泽居高临下的看着要哭不哭的女孩,心底起了坏心眼,“是吗?可是我们会分手也是因为你破坏的,严格来说……宝贝儿你是我和她的第三者,如果不是你插进来,现在她爸爸肯点头帮我,我没有理由不肯答应,说起来跟她爸爸比,你爸爸还背着我骗你去相亲了……” 她仰着的脸庞已经吧嗒吧嗒的开始掉眼泪了,“你不能这样……你昨天才说你爱我的,而且,而且……而且我们已经……” 他低头看着他,“我们怎么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庞,“男人在床上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出来,在床上说爱你你也相信?” “你……你骗我?”她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大雨倾盘一般的涌了出来,她咬咬唇瓣,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抽泣的道,“我不会让你们和好的,你逼我跟你……你要负责必须娶我!” 顾泽伸出手指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低低的笑着,“宝贝儿现在是什么年代,谁说上床了就一定要结婚,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 温蔓闻言抬手擦着自己的泪水,下巴微微的抬起,“你敢这么对我,我告诉我爸爸你强暴我!” 男人的眉梢失笑,“这么严重?”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迫使她往后退抵在一边的灶台上,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脸蛋,“强暴要坐牢的,而且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被强暴了以后没有男人敢要你了,损失这么大,你真的要告我?” 她睁着一双眼睛,“是,而且就算你出来了,除非你离开京城离开Z国重新开始,否则我爸爸一定不会让你的生意有上得了台面的那天。” “宝贝儿看不出你这么可怕,小毒妇,”顾泽俯首便深深的吻了下来,卷着她的舌吮吸,灵活又有力的舌尖一一的刷过她口腔的颚壁,温蔓想要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奈何半点都撼不懂他的力气,低低的嗓音愈发邪恶的充斥着她的耳蜗,“只不过你要告我强暴的话还没有证据,不然我现在录一段给你当做证据,嗯?” “顾泽……”她叫他的名字,因为被撩拨的气喘吁吁,所以连声音都是说不出的娇软媚人。 “乖,叫老公。” “你不是要跟她和好吗?” “嗯……宝贝儿你太迷人了,我想了想还是更喜欢你。” “顾泽……你坏蛋。”根本就是在逗弄着她玩,害得她掉了那么多的眼泪。 “坏蛋只喜欢你,小毒妇。” 温蔓恼怒,“不准这么叫我,我才不是。”tqR1 “那小荡妇?”他的吻势一路向下,薄唇吐出一个个的字眼。 “走开,”她生气的去推她,敢不敢再难听一点?明明就是他自己需索无度,“我的菜还没熟,你给我出去!” “还有几个菜?” “还有一个菜和一个汤。”她重新开火,继续炒之前炒到一半断掉的菜,“你可以出去再等一下。” “嗯,我出去打个电话。” 才转过身,衣角被人拉住,女人闷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宋意如了。” 顾泽的眼底掠过几分暗色的精芒,他淡淡的笑,语气十分温和,“看你的表现,”他低头看着女孩的小脸,某种无形的气势淡淡的散发开,“蔓蔓,如果你再让我知道你跟任何的男人有任何的纠葛……” 他停顿了一下,低声喃道,“我也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 温蔓睁着一双眸,“你还说我是小醋坛,”她不满的看着他的表情,“你以前还喜欢过宋意如,跟宋意如在一起过,我跟郁景司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吃醋就能那样对我。” 她看着男人的俊脸抱怨,“那么凶,说话那么难听,还故意侮辱我。” 她看到宋意如也没有摆脸色给他看,那个女人也是时不时的就冷嘲热讽的讽刺她。 吃完午餐,顾泽果然带着她出去玩,他陪她约会,像是最寻常的恋人一般,他陪她看她喜欢的电影,看画展,傍晚的时候他带她去一家十分有人气十分热闹的中餐厅吃饭。 “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家吗?”温蔓心情极好,很开心。 顾泽眼神不动的看着那张温婉清新的脸庞,“你喜欢回家我们就回家,你还想继续玩我们就继续。” 温蔓双手十指相交放在胸前,清秀好看的眉目覆着笑意,“你下午一直在陪我,晚上我陪你好了,你喜欢做什么?” 男人刚刚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两个字从薄唇吐出,“做爱。” 最后顾泽带她去了台球馆。 好巧不巧,今晚的台球场硝烟滚滚,战火纷飞。 京城那几什么少都在现场玩球,温蔓一进去就看见了被包围着的俊美的男人,不过其中最打眼的不是那几个靠着脸就能让人脸红心跳的男人,而是当中最活跃的年轻女孩。 宋安安靠在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英俊男人身上,他菲薄得几乎要看不见的唇似笑非笑,半倚在台球桌上,那股妖孽才能有的气质轻而易举的从精致妖邪的眉宇间散发开。 如果说两米外的战砚承令人看了一眼就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顾泽斯文儒雅初见无害越了解越觉得深不可测。 那么他就是女人看一眼就会心悸的男人。 那种感觉与喜欢或者爱无关,就是一种让人心动的气质。 温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承认,英俊的男人很多,但是能媲美妖孽两个字的都是人间少见的极品。 就算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本尊,但是一看便知,他应该就是宋言希。 传说中的殿堂级。 顾泽阴柔的语调在耳边响起,“他长得挺好?” 宋言希如果去当戏子,一定比谁都值钱。 温蔓仰着脸蛋看他,温软而无辜,“大家都说他是京城最帅的男人,应该不差的哦?” “你还挺喜欢?” 温蔓连忙猛摇头,笑靥如盛开的花朵没有瑕疵,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只喜欢你。” 她主动的牵着男人的后,撒娇的摇摇他的手臂,“我们去看看吧,他们好像在比赛我想看看。” 这么大的阵仗啊,本来这个俱乐部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全都是豪门富家公子和小姐,烧的就是钱,玩得就是高档。 看那边起哄的状况,显然是战家大少和宋家二少杠上了。 嗯,听说他们从小大到大都处在这样的状态。 顾泽自然一万分的不悦,“不去,我是来教你打球的。” 让他的女人去看京城最祸水的两个男人打比赛,他不是想甩了那个女人就是脑抽了。 温蔓继续撒娇,“去吧去吧,就看一会儿。” 男人永远架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再的撒娇,尤其是温蔓这样平常温静乖巧不大用这着的女孩,偶尔用一次,杀伤力无穷。 最后,他还是搂着她的腰肢走了过去。 他原本是想着,虽然那两只是祸水,但是早有人降服,自己女人在撒娇瞧一瞧也无所谓。 没想到会祸从天降。 “我的要求很简单,”宋言希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球杆,一边摸着怀中女孩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开口,“战砚承,我家宝贝十分的讨厌看到你身边的女人,我赢了——让她滚出去!” 战砚承身边的女人,无疑就是宋意如。 战砚承冷冷一哼,面无表情的俊脸除了冷漠就是灭顶的技巧,他一个眼神朝男人怀里的女人扫了过去。 宋安安被扫到,微微一僵,可怜巴巴的开口,“哥,他瞪我。” 宋言希摸摸她的脸蛋,“你当他不存在。” “可是我伤心。”他总是用那种很讨厌的眼神瞪她,讨厌死了。 战砚承冷寒的眼神收回,“我的条件更简单,老子讨厌看到兄妹秀恩爱恶心视线,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玩乱伦。” 373 哥哥的口味这么小清新 宋言希,“……” 宋安安,“……” 众人皆,“……” 他们兄妹虽然说是亲密了一点,但是再亲密也就是抱一抱,他妈的哪里恶心视线了? 宋言希唇角勾出几分冷笑,性感而艳丽,“你把你的眼睛戳瞎更省事,反正留着也还是瞎子。” “哥,你们不要吵架。”宋安安见硝烟又起,连忙小声的道。 顾泽的视线淡淡然的扫过,基本没有做什么停留,倒是宋意如看见他进来,眼底酿出几分意外,而后便是更深的冷傲和轻视。 季昊在一旁看着两人势同水火的架势,捏了捏眉心笑着开口,“宋二少,砚承,我觉得还是来更简单的比较直接,谁输了,以后都不要在踏进这块地盘。” 季昊十分的不明白,这俩人打小就看对方不顺眼,为什么还总是非要凑在一起?很有意思吗? 宋安安眨眨眼睛,嘟嘴立即出声反对,“不行。”她从哥哥的怀里站直了身体,“我哥哥找不对对手会寂寞的,我见不到砚承哥哥也会很寂寞的,哥哥哦?” 宋言希的笑意菲薄而艳丽,“那我以后来这边岂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更别说我家宝贝以后也不会跟着我来了。” 战砚承俊脸微冷,漠漠开口,“你们废话说完了吗?” 宋安安撅着嘴巴,抬着小脸语笑嫣然的道,“哥哥加油。” 宋言希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现在变成是我加油了?”他懒洋洋的调笑,“我还以为在你心里你的砚承哥哥才最……” 一个偶尔的抬眸,几米外乖巧的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孩蓦然的闯进他的视线,一双眸被眯成狭长的模样,没有说完的话也蓦然止住了。 战砚承是第一个感觉到他异常的人,顺着他笔直的视线瞥了眼尽头的女人,冷漠的眸光没有任何的变化。 温蔓半边身子都被顾泽搂在怀中靠着他的身侧,强大而灼热得视线像是闪光灯一样落在她是身上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并且下意识的朝着顾泽更加的靠近了几分。 女人对待某些东西总是超乎异常的敏感。 宋言希将手中把玩着的台球杆放下了,整个半倚的身子也跟着站直了,唇上噙着的笑意少了几分琢磨不清的妖孽,反而多了几分饶有兴趣的意味。 他看着温蔓,然后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从容的步伐却莫名的散发着妖王般的气场,他其实也不过最简单的装扮,生生撑起了万人瞩目的心动。 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一步一步,全都踩在某一颗早就徒然攥紧的心脏上。 那样专注直白得甚至带着侵犯性的目光,温蔓直接转了身把脑袋埋在顾泽的怀里,软软的嗓音透着不安的畏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顾泽你带我回去吧。” 全场的人基本都注意到了,顾泽他怎么会不知道京城最祸水的男人在垂涎上了他的女人? 顾泽淡淡的嗯了一声,搂着怀中的女人不动声色的就要转身,脚下还没有跨出一步,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几个年轻的男人把他们拦住了。 宋言希如今在京城的权势,大抵也只有战砚承能跟他做对手。 现在的他,还差得太远。 顾泽重新转身,深沉而内敛的眼神对上对面男人妖邪懒散的视线,他微微的笑,“不知道宋二少有何指教?” 宋言希没有搭理他,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俯下身,精致俊美的脸凑到的温蔓的面前,性感的嗓音很诱人,“小姑娘,介意认识一下吗? 男人朝她笑的时候眼睛眯得很无害,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溢出,“我特别喜欢,乖巧温顺的女孩子。” 年轻的女孩子,温静而干净的五官,茶色的发被编织成精致的鱼骨辫,一丝不苟的垂在脑后,身上穿着极有质地的毛衣,怯怯的眼神柔软而无害,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眉目间都流淌着没有杂质的甜蜜笑容。 唔,如果没有抱着她的那个男人,那一切都完美了。 温蔓止不住的往后退,这种眼神对喜欢他的女人来说就是无穷无尽的心动,对心里有人并且死心塌地的女孩子来说,就是一场……嗯,灾难。tqR1 顾泽阴鸷暗色的气场虽然让她害怕,但是那毕竟是他发脾气的时候,而眼前的男人过于的张扬肆意,他就像是不应该在人间的男人。 温蔓很害怕,怯怯软软却异常坚定的开口了。“我不想认识你,我有男朋友了。” 低低的不屑的嗤笑,来自冷漠看戏的战家大少。 顾泽英俊而斯文的脸庞在头顶灯光的效果下照出了半边阴影,眼角眉梢都是没有温度的弧度,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嗓音亦是像来自极深的地方,“宋二少,你已经被拒绝了。” 战砚承不由得多看了顾泽一眼,他可真有意思,先是跟他抢女人,现在被宋言希看上他的女人。 只不过,他心里微微酿出异样的情绪,顾泽似乎……不大一样了。 宋言希勾着玩味的笑意,话是对顾泽说的,但是眼神却始终露在温蔓的身上,“可是怎么办呢?我难得看上这么顺眼对我胃口的女人……毕竟男人被拒绝几次,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宋二少这番话的意思是,他已经准备下手了。 宋安安那边终于缓过神几步跑了过来抱住自家哥哥的手臂,晃着他的手臂开口,“哥哥,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这样是不是不好。” 哥哥的口味这样的小清新,她还真是觉得……挺意外。 在宋言希的概念里面显然的没什么好不好之类的东西,向来就只有他喜欢,和不喜欢。 喜欢的东西就算已经有主了,那么……抢过来便是。 宋言希看着龟缩在男人怀里模样怯怯的女孩,勾着唇角伸手就要摸上她的脸,还在半空中就被顾泽闪电般的截住。 那两只同样漂亮骨节分明但风格截然不同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动声色的较量。 宋言希眉梢含笑,顾泽高深莫测,他淡淡的笑,“宋二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女人。” 温蔓没想到她只是想要打个酱油会招惹上这样一个男人,她知道京城很多女人垂涎宋家二少,但是她真的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而且顾泽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有纠葛,就算别人喜欢她他也会不高兴,更别说还是宋言希这种身份的男人。 就算她只是乖乖女,也隐隐耳闻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顾泽惹麻烦。 宋言希也不恼,他的性子旁人很难琢磨清楚,他不标榜君子,但也绝不是不上格调的小人,妖气横生的笑着,终于拿正眼看了顾泽一眼,他先是懒洋洋的感叹了一声,“我还在想我怎么会跟可看上过宋意如的男人看上一个女人,还好虽然过去的眼光差了点——还不算是特别的窝囊。” 敢跟他说不要碰我的女人,那可不是一般人敢在他的面前说的。 众人纷纷都觉得,宋二少这话明着是在说这不知道的小子,暗地里讥讽的就是……战家大少了。 温蔓不安的看着顾泽,搂着他的腰的手臂很用力,“顾泽,我不想待在这里。” 啧啧……宋家二少这是被女人嫌弃了? 他竟然会有被女人嫌弃的那一天? 顾泽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温和宠溺的开口,“嗯,我很快带你离开。” 宋言希牵起菲薄的唇,笑容勾魂夺魄,“这样好了,我一贯都比较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方法——顾先生,我们就比一局,如何?” 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人群对待爱情的方式,的的确确是简单粗暴到了极点,宋言希是这之中的翘楚,毫无疑问。 战砚承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启唇无比淡漠的开口,“宋言希,你要是认输的话给老子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着视线浪费老子的时间。” 宋先生转身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你没瞧见老子在忙没空理你吗?自己一边玩儿去。” 温蔓搂着顾泽在他怀里摇头,“不要,顾泽你不要跟他比,”越想越是恼怒,她睁大眼睛瞪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我又不喜欢你就算你赢了又怎么样?” 宋言希的眸光又眯了一度,淡淡的笑,原来这只小白兔也是有脾气的,可惜连瞪人都是这么的没有攻击力。 娶回家当老婆,真是太合适。 他就是不喜欢浑身是刺的女人。 顾泽唇畔噙着笑,不温不淡的开口,那双眼睛里的阴鸷和暗色似乎全都锁住了,但是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他低沉着嗓子开口,“是不是只要我赢了,宋二少当做从未见过蔓蔓?” 他眯着眸子,妖邪又性感的笑,“理论上来说,是的。” 顾泽抬眸看了眼浑身冷酷如阎王生人勿近的男人一眼,淡淡笑着,“按照游戏规则,宋二少似乎应该先和战少比完,才有资格——继续跟我比。” 374 如果我赢了,可以要你一个吻吗 事实上战砚承已经准备离开了,因为他对看这种无聊的戏码显然的没有兴趣。 只是宋意如站在他的身边笑道,“砚承,我也很想看看这场战争,我们待会儿再离开吧。” 她焦距集中的瞳孔对着那一身彬彬有礼斯文而儒雅的顾泽,他站在那里,内敛而深沉的气场竟然和宋言希相庭抗理,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和或者是退缩。 心底涌出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战砚承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女孩,低沉的声音很淡然,“意如,顾泽对那女人是真心的,他从进来到现在,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你一眼。” 他的眼里一直就只有他抱着的那个女人而已。 宋意如咬牙,无意中对上宋安安那笑眯眯的模样,一脸的明媚无害,眼睛里从她身上闪过的光却有种无比的恶毒。 “今晚的规矩,”低低的,柔柔的,静静的嗓音甚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是不是赢的人都可以提出任何的条件?” 这个声音,唯有顾泽熟悉。 他眯起了眼睛,还没有看到人,唇畔首先勾出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他把时间错估了,如今的宋言希身边还没有女人。 而他的那个女人在媒体和荧幕中都是无比冷淡高傲的形象,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在真人秀录制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是冷冷淡淡的,除了对宋安安热情点对谁都没什么情绪。 他妈的谁知道宋言希会说喜欢温顺乖巧的女人? 还一眼瞄中了他的女人。 也许是那个声音过于柔静,比起温蔓的娇软入耳更加舒服,宋言希拧着眉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没人敢当着他的视线,人群自动的分开,一步步的朝他走过来的红衣黑发的女孩就倒映在他瞳眸的最深处。 惊艳,除了顾泽,这是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是个美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发直接垂到了腰间,红色的上衣衬得她的肌肤如雪的白,标志得鹅脸蛋找不出任何的死角或者是瑕疵,她的脸上甚至没有妆容。 她是紧张的,哪怕看上去沉静如水,可是落在身侧的手也透出她极力压抑着的紧张,瞳孔也微微的缩着。 漆黑的眸看在距离不过一米的男人,依旧是静谧得像是山间溪水的嗓音,“宋少,今晚这里的是不是只要赢了的人可以提出任何的条件?” 宋言希饶有兴趣的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他颔首轻轻的笑着,“我愿意给赏心悦目的美人面子。” 欣赏漂亮的女人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他跟战砚承不一样先天本能缺失看什么女人都觉得长得差不多。 “如果我赢了……”她看着那张光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脸,强制性的稳住不适的心跳加速感,刻意放低了语速,“可以要你——” 不知道哪里的抽气声跟着响起来,男人精致艳丽的眉梢也跟着抬起,但也算不得十分意外的表情。 她落在身侧两边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攥了起来,美丽的眸也跟着垂下来,漂亮的唇形绯色红唇微微的张开,“一个吻吗。” 性感的声音变得低沉,“你这是在追求我吗?” 她抬起眼睛,漆黑的眸浮起一层迷雾,教他看得不是很真切,她只是笑,温温的很含蓄,“我能参加吗?” 宋言希似笑非笑,“那如果输了——拿什么当作赌筹。” 她微微的咬唇,漆黑的眸很坦然,“我不会输的。” “可是我好像……对你的兴致不怎么大。”他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开口,看上去太漂亮就罢了,看上去还太聪明。 她的心脏微微一紧,继续微笑,声音却被压低了,“我只是想纠正一下宋少的观点,虽然那位小姐看上去乖巧温顺,但是前提是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她若不喜欢你,那是怎么都乖不起来的。” 宋言希唇畔含笑的看着她,低低的道,“这么说好像也很对。” 那样的眸光灼热得让人脸红,她白皙如雪的脸庞很快就被染红了,男人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低头凑得更近了一点,“那就来吧,我给你机会。” 宋意如淡淡然的开口,“宋言希,你先是晾着砚承,现在又晾着顾泽,你真当这边的游戏规则是你定的吗?” 温蔓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横空插出来的美人,似乎成功的转移了宋家二少的注意力,抱着男人小声的道,“顾泽我们走吧。” 顾泽摸摸她的后脑,没有接话。 真的比台球他不畏惧,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没什么好畏惧的,就算对手是宋言希,他唯一担心的是那男人的身份。 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从不按照常理出牌。 美人静静的笑,静静的开口,“游戏规则一直都没有变,只不过是换了下对手而已,”她顿了顿,继续道,“战大少和那位先生都还没有开口,宋小姐这么迫不及待做什么?” 一段话呛了过去,柔柔静静,宋意如竟然一下就被堵住了。 宋言希似笑非笑,狭长的眸酿出微微的暗茫,看着眼下美丽而静谧的脸庞,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他重新走了过去拿起台球桌上的那一根球杆,手指灵活的把玩着,朝战砚承不在意的挥挥手,“战砚承老子今天不跟你玩,滚蛋吧。” 战砚承重重的嗤笑一声,“对面有家酒店,你看上了就直接带过去滚床单,别在这儿耽误别人玩的功夫,趁早滚蛋。” 顾泽看着那红衣黑发的女人,以她的姿色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应该是很打眼才对,可是在她出声之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隐隐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水渍,又扫了眼宋言希那妖孽的德行,他眉梢微挑,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宋言希来的?tqR1 顾泽终于淡淡然的开口了,“宋少打算跟美人玩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宋意如接上他的话,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既然来了,顾先生我们开玩一局吧。” 温蔓连忙开口道,“不要,”她低眉顺目的紧紧抱着顾泽的手臂,“他是来教我的,现在我不想学了。” 顾泽牵着她的手转身就要淡淡然的离去,这一次宋言希没有开口阻止,宋安安跑过去卖乖,笑眯眯的仰脸,“哥哥咱们还是不要拆散有情人了,人家绅士配淑女,你强行插进去当小三人家会恨你的,温小姑娘追顾先生很久了,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死心塌地的很。” 宋言希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他是绅士,难道我不是?” 宋安安依旧笑眯眯,“哥哥你还是不要去凑绅士的热闹了,你是大型的美颜流氓。” 离开台球馆,温蔓整个都放松多了,她怯怯的看着温和清俊但此时看不出表情的男人,“顾泽……他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不会。”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极其的暗虽然苏绾已经出现了,并且看得出来宋言希对那女人的兴致要高于温蔓,可是……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很多本来不应该见的人提前见面了。 她在这个时候见到了郁景司,甚至还差点被宋言希那个八辈子都没关系的男人看上了。 温蔓被搂在怀里,那极大的手劲儿生生的掐痛了她的腰骨让他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她委屈得不得了,小声的喊道,“顾泽……” 这一次他也在场,这不算是她的错,她没有主动的沾染过任何人。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嚷着要过去看他们的球赛的。 男人搂着她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俊美的脸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无法看得真切,但仍旧透着一种莫名的阴寒,她要很吃力的才能跟上他长腿的步伐,“顾泽……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去了。” 一直到在地上停车场找到他的车,温蔓不安的坐在副驾驶上,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自顾的发动引擎准备开车。 温蔓最看不得他不说话的样子,自己解开安全带一把就过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软软的嗓音很委屈的样子,“你又不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顾泽没有开车而是熄火了,他深深的眸光看着女孩的脸庞,奥迪内的车灯没有打开,所以光线很暗。 一把将她的身子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抬着她的下巴,低哑的淡淡的看着她,“是,我不高兴。” 温蔓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可是这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会阴郁上这样的事情。 “嗯,”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泪花,“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他抬着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下去,这怎么算是她的错,是如今他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倘若一动不动的按照原本的剧本发展……这些才不会发生? 375 毕业了陪我去美国 他审视小女人的脸,忽然低低淡淡的开口了,“温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要跟你分手。” 温蔓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她的瞳孔扩缩到最大,“顾泽你在说什么?” 男人没有开口,也没有重复之前的话或者否认,只是一双像是泼了墨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什么都看得不清楚。tqR1 “为什么?”她这一次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服,“为什么要分手?就因为别人说喜欢我?你也说了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分手?”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今天还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要跟她说分手? 他真的在玩她吗?还是报复她想拆散了他和宋意如? 主动的搂上男人的脖子,她抬脸主动的吻了上去,见男人没有她预想中的回应和动作,她索性笨拙而生涩的将小舌伸了进去。 女孩清香甜蜜的气息笼罩在他的鼻息指尖,她很努力的在吻他,用尽他之前教她的技巧,柔软的小舌舔吻着他的颚壁,偶尔还会不小心的碰痛他。 微微的叹息,他还是反手把她的腰肢抱进了怀里,反客为主的回应她的亲吻,明显的感觉到怀中女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温蔓水水的眸子看着他,然后埋首在他的胸膛,“我爱你,我不会跟你分手,也不会把你让给其他的女人的,”她吸着鼻子,“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顾泽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唇畔不断的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肌肤,“宝贝,全京城有一般的女人喜欢宋言希,你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这一次温蔓也学着他的风格不开口说话回答他,而是又凑过去亲了上去,从男人的下巴沿着脖子吻到胸膛,依旧是万分生涩的动作,却也还是轻而易举的勾出了他的热情。 小女人停住了动作,趴在他的胸膛道,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闷气,“要不要我去试试看?听说宋家二少对妹妹很好,我觉得对女朋友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我要试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男人的身躯一僵,随即就是满是寒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蔓你反了吗?” 她弱弱又不甘的反驳,“谁让你总是欺负我,你再欺负我或者再说要跟我分手,我就去找他们……唔。” 无比凶狠的吻,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下去,温蔓的嘴唇都被他咬得痛了不得不论去没有攻击力的拳头去砸他肩膀。 “温蔓,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字字落在她耳边的话如珠子落地,阴沉的模样几近狠辣。 开车回到家里,温蔓还是发现他比平常更沉默,温和的俊脸凝着某种她不懂得深思。 她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男人还垂首坐在沙发里,背光的角度让他大半个身子都隐在角落里,她走过去把刚刚洗完的清香柔软的身子投进他的怀抱。 手指摸摸他的好看的下巴,脸蛋也跟着蹭了上去,“顾泽,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 他嗯了一声,唯有大手抚摸着她白皙的大腿,但也只是单纯的动作,没有其他,更加不带情欲。 她大大的眼睛巴巴的望着男人的俊脸,“我们一起睡。”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低头看着主动坐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现在肯跟我一起睡了?” 她把脸蛋靠在他的肩膀上,“顾泽我好困,我们去睡觉吧。” 男人低头亲了她一口,直接抬手抱着她起身回到卧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床上喊困的小女人还睁着一双眼睛,他心脏微动,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把将她的清香温软的身子搂进了怀里。 有意无意的吻摩擦她的脸蛋,低低的嗓音覆在她的耳膜上,“等你毕业就陪我去美国。” “啊?”温蔓睁大了眼睛,“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 “三年后回国,我们就结婚。” 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小脸很不安,“去那么远的地方,”闷闷的埋首在他的胸膛之中,“你万一抛弃我了我怎么办?” “嗯,那你留在国内等我回来,不过美国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大主动火辣,万一我变心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温蔓气闷,张口就在他的胸膛上咬了一口,“坏蛋。” 顾泽眸一眯,翻身就直接覆上她的娇躯,大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本来想你昨晚太累了想放过你的,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了。” 温蔓呜咽了一声,反抗的声音很快被吞了下去,情到深处,男人在她的耳边重复,“温蔓,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那低哑的嗓音仿佛要直接的敲在她的心扉上,“以后不管是郁景司还是宋言希,或者是任何的其他的男人,谁敢靠近你,你都给我请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人,嗯?” “嗯……啊,我记住了。”她明明就那么爱他,她明明才是最先爱他的,为什么他好像反而成了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夜深时分,顾泽低头看着已经累得睡过去了的女人,手摁开打火机,一根夹在指尖的烟被点燃,烟雾缭绕在夜色中。 爱这个字,是不足以他能守住一切的资本。 倘若今天偶尔看上她的男人不是宋言希,又倘若不是有苏绾的存在,那么遇上那样一个权势半边天的男人,他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这绝不是他能够忍受的。 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缓缓的探上她的脸颊,上一世他已经享受够了权势金钱甚至是女人,这一次他以为不重要了。 暗色的眸眯起,泛出幽冷的光泽,没有权势,他拿什么守着她? …… 温蔓很快的发现,顾泽变得越来越忙,他对她的占有欲也愈发的表现强烈。 每天早上亲自驾车送她去学校,傍晚放学的时候请了专门的司机按时准点累来接她,甚至连温家的司机和她父亲都没法把她再像上一次从学校里接出去。 他态度温和但是异常强势的将之前她爸爸给她的零用钱和银行卡全都还了回去。 她在车上听到他跟自己爸爸打电话,语气温和语速缓慢,“温老,虽然我和蔓蔓还没有结婚,但是在我心里她是我的妻子,做我的顾太太,我会全权负责,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 她爸爸说什么她不知道,顾泽他也只是淡淡的笑。 他更加不喜欢她会出门跟其他的人去玩,所以一般司机会送她回家,或者载她去公司。 顾泽甚至不喜欢她跟朋友出去玩,宋安安有好几次想约她出去玩,本来她还是很喜欢那女孩的性格,但是鉴于她哥哥……所以最后都只能拒绝掉。 她是心思极其纤细的女孩,所以能够隐隐的感觉到顾泽深藏的不安,就更加的很少忤逆她的心思。 只是即便如此,生活也总是仍旧会有意外发生。 周末顾泽要上班自然没有时间陪她,她上午复习了几个小时的功课,然后在阳台支起画架画了半幅画,自己弄完午饭吃后,百无聊赖的打电话给他。 “顾先生,你晚上回家吃饭吗?”虽然是问句,但是期待的意味很浓,软软的舒适,“你回来的话我准备晚餐给你吃。” 顾泽在电话那边顿了好几秒钟,方才温声道,“好,我回来陪你吃晚饭。” 上一世他为了赚钱不断的扩大事业而在她的生活里有很多的空白,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想填补上去,哪怕他现在真的很忙。 挂了电话,温蔓心情愉悦到极点,哼哼哧哧的在跑到冰箱前查看了一下食材,才发现没多少吃的,本想去菜市场买点回来补充,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市里,商场里的东西更多。 冤家路窄是古人的智慧,果然不是只说说而已。 她碰到了宋意如,以及跟她关系极好的堂妹,宋慧。 这两个人都不怎么好惹,本来温蔓相当作没有看见直接绕开她们,但是奈何她看见她们了,她们自然也眼尖的发现她了。 “意如,那个女人不是插在你和顾泽中间不要脸跟宋安安有的一拼的那温什么吗?”宋慧阴阳怪气的说完后,就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冷冷讥笑,“小小年纪就学着人家当小三,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听说温家家教不错,啧啧……温小姐,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给家里的人丢脸了吗?” 鉴于和宋安安长期在嘴皮子上动功夫,虽然及不上那个邻牙利齿的女人,但是对上一个温蔓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意如只是淡淡的站着,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人,她还不屑。 温蔓抱着自己手里的包,有些畏惧的后退,蹙着眉心问道,“你想干什么?”看上去凶成这样好像要打她。 “你这是躲什么?还担心我打你,”宋慧一看眼前女孩纤细而柔弱的模样心上就来气,“啧啧,你还真是绿茶婊里的典范,不过是说了你两句就好像我多欺负你一样,你抢别人男人的狠劲儿去哪儿了?” 376 你做的才是小三做的事情 温蔓抱着包低头就想走过去,她这样的性格完全不能跟人吵架,更别说还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她和宋意如一样觉得太丢人。 宋慧怎么会允许她走,步步路全都在挡在她的面前,“你急着走干什么啊,好歹也得跟我们意如道歉吧?” 小三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就是看热闹的代名词,群众们永远都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温蔓抿唇看着宋慧,睁大了眼睛,“你让开,我跟你不熟。” “你跟我不熟你跟意如不熟吗?怎么抢了别人的男朋友你还想不承认啊。”宋慧伸手捏了捏温蔓的脸颊,不屑的笑,“你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顾泽的?还是你这发育得相当一般的身材想方设法的爬上人家的床?又或者,拿你们温家的财产来诱惑他,毕竟你们家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温蔓不喜欢别人用这么难堪的字眼来形容顾泽和她的关系,当即很不悦的瞪着她,“宋小姐不要乱说话,而且我和顾泽的关系和你没关系。” 她又看着高傲的睨着她一直没有发话的宋意如,“宋大小姐,你自己是当事人应该很清楚你跟顾泽原因不是我,原本就是你们自己的相处出了问题……而且,你在我和他已经住在一起后来找他复合,这才是小三做的事情!” 她才不是小三,她虽然很喜欢顾泽,但是也没有存心破坏过,后来也只是因为……宋意如和宋家的人做的那些事情都太过分了,她生气又心疼顾泽才会那么做的。 宋意如比她高出了半个头,闻言倨傲的笑,“是我们自己的相处出了问题?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就是你可以趁机而入的借口了?这世上哪对情侣一路走下去是顺风顺水没有问题的?你连找借口都要找得这么拙劣么?” 温蔓咬唇,宋意如的嗓音虽然不高,但是也已经足够周围的群众听到了,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手里的包,“我和顾泽在一起是你们说分手之后的事情,我不是第三者!” 这句话后吼出来,几乎可以说是温蔓最大的声音了。 她只是想来商场买东西而已,怎么会遇上她们两个人。 宋慧一见温蔓竟然还拔高了嗓子,原本就很不平的她当即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冷冷的笑着讽刺道,“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在这里给意如道歉你就别想走!” 温蔓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应该跟战家的战砚承在一起了吗?” “这也改变不了是你插进了别人的感情的事情!我最讨厌装得一脸清纯无辜还要当人家小三的女人了!”温蔓这一脸无害又柔软的模样简直就是那副形象的标杆,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宋慧自然讨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温蔓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宋慧这女人是不是喜欢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 “你放开我!”温蔓恼怒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结果一下用力过猛,整个人都往后面倒去,那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宋意如淡淡嘲笑的面容。 心一狠把眼睛闭上,三秒钟之后,想象的痛楚没有到来,她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到宋慧意外而带着点怒意的模样,温蔓连忙站直了身体转过身道谢,“谢谢先生……”话说到一半她就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英俊挺拔,气势深沉而淡然,“郁先生,谢谢你。” 郁景司看着颇为狼狈的小姑娘,不在意的道,“没事。” 他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人,语气不急不缓,但自然而然带上一股压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有点教养都知道不会这么做,男人变心了就去找男人算账,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女人。” 宋慧还想说什么,被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意如拉住了手臂,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温蔓和那男人,郁景司么,她也是知道的,这男人很低调,但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她看着温蔓,要笑不笑的开口,“看来温小姐还真是魅力无穷,前几天是我们家什么女人都看不上的宋二少,如今郁少也出来为你说话了。” 郁景司不喜不怒,淡淡嘲笑,“看见不顺眼的东西一般人都会踢掉,我的确觉得温小姐比宋小姐你要可爱上许多,你要是嫉妒的话,也可以先反思一下自己。” 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等宋意如和宋慧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已经拉着站在一边的女孩大步流星的走来了。 等走远了一点,女孩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停在郁景司的面前很诚恳的道谢,“郁少……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不仅帮她解围,甚至还开口帮她讽刺了她们两个。 郁景司和顾泽一样,足足比她高出了一大截,所以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必须低着头,“周末一个人来商场,你男朋友他陪你来?” 上次在西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郁景司眯眸想了想,总觉得占有欲那样浓烈的男人……不像是会让自己女朋友一个人逛商场的人。tqR1 温蔓挽起温静的笑容,眉眼弧度很漂亮,“他忙啊,他最近都比较忙的,没什么时间陪我,他晚上会回来陪我一起吃饭,所以我特意出来买点新的食材做晚餐。” 重新将挎包放在肩膀上,刚好走到了饮料区,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茶类,咖啡,牛奶等,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从货物架上拿了几盒牛奶出来,然后精挑细选了咖啡,又拿了点花茶。 郁景司慵懒的立在一旁,状似漫不经心的声音被不自觉的压低了几分,“你这么小的年纪,还要喝咖啡吗?” “咖啡是顾泽的,因为他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 郁景司看着女孩的侧颜,淡淡的开口,“你们住在一起?” 温蔓挑选东西的动作微微的顿住了,脸颊染上了红晕,最后还是轻轻的点头承认了,“嗯……是的。” 郁景司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一个大男人自然也知道有些事不方便过多的追问,只是看着她干净带着欢喜的容颜,微微的失神。 他甚至下意识想开口,女孩子毫无保留的对待一个男人会很吃亏,如果对方的感情不够深,她一输势必就会血本无归。 温蔓见他虽然话不是很多但是一直跟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郁少你来商场不应该是有事吗?你不用特意陪我我没事。” 他淡淡的问道,“我妹妹过几天生日,我来挑件礼物,用不了多少时间,”顿了顿,继续道,“宋家的那几个小姐都不是好惹的主,你不介意的话我陪你逛完。” 宋家那些公子姑娘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尤其是宋言希和宋安安那两兄妹,肆无忌惮的程度已经相当于横着走了。 温蔓想了想,顾泽很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可是……郁景司指导她有男朋友了,也没有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就逛个商场,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她点点头,“好啊,麻烦你了。” “无妨。”男人的长腿迈得很慢走在她的身后,“刚好我也不知道给我妹妹买什么,你们都是女孩子应该知道她喜欢什么,如果顺便的话你可以帮我参考一下。” “那我待会儿帮你看看吧。”她朝他微微的笑着。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逛商场买东西基本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温蔓本来只是买点菜和饮料,然后添置一部分的碗碟杯子都东西,逛着逛着她就不知不觉的买了很多的东西。 郁景司发现温蔓是个心思很细腻然后很喜欢小情小调的女孩子,她选择食材虽然算不上很熟练,但是各种放在家里的小饰品做装饰的小饰品,不同的茶、咖啡,牛奶,漂亮精致的碗碟,造型独特的落地灯,她甚至还买了一个很特别更像是文艺品的米桶。 买了一整套的画笔,专门去男装区去给顾泽买了两套质感舒适价也不菲的睡衣,一条领带和一排袖口,因为郁景司的陪同导购甚至以为他们是情侣,偷偷的笑着问,“小姐,您要不要看看女款的睡裙……都有很漂亮的,您穿上男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女款睡裙的意思是……情趣睡裙吗? 温蔓的脸蛋不知不觉又红了,唔……她的睡衣基本上都是很保守的型号,买个不一样的……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眼神偷偷的瞄了郁景司一眼,有其他的男人在这里,她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于是当即摇了摇脑袋,略带羞涩的道,“谢谢,不用了。” 郁景司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压低声音淡淡的道,“你想买的话……就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温蔓的脸更烫了,察言观色的导购眼尖的看出温蔓那点小羞涩小扭捏的心态,加上她出手大方看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更是身价不菲,于是主动的去拉她的手,捂嘴道,“小姐,男人么,总是喜欢自己女朋友在床上性感一点,他们不说,但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377 你男朋友好像派人跟踪你 她就不明白,人家怎么这么容易看出来她跟男朋友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 弱弱的看了郁景司一眼,他朝她淡笑,“要我给你选吗?不过我不怎么了解他的审美和品味,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其实在这种事情上,男人的品味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性感一点,布料少一点,关了灯么,不穿当然比穿着更好看。 只是让他想象那种画面,他就下意识的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温蔓脸颊火烫烫的,低着脑袋懦懦的道,“你可以帮我参考一下吗?” 她本来是想说自己看的,但是她毕竟不怎么了解男人的品味,再进一步说,郁景司上一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加上这一次帮她,她基本潜意识的把他当朋友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希望……让顾泽惊喜。 郁景司眼神复杂,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次匆匆的见到那男人的浅薄印象——的确是年轻而英俊的男人,举手投足勉强算是温和儒雅,但是也掩饰不住骨子里的那股暗色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满满的购物车,虽然没买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但是千金小姐出生的女孩自然是看不上便宜的货色,要真的算下来这一堆的东西也不便宜了。 他无意中听温老提过,那个男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在创业的初期,T大很多流言说是温家不长脑子的大小姐包养的小白脸。 的确是有资本当小白脸的男人,但却不是小白脸的气质。tqR1 娇软的富家千金也不会喜欢只会甜言蜜语的小白脸的,看上次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了。 温蔓习惯性的选择白色之类的浅色调,但是导购拼命的向她推荐那些色彩艳丽布料极少的款式,大红大紫的,“哎呀,您可别看它俗,性感才是最重要的,男人需要的是视觉上的刺激盛宴。” 她在心底嘀咕,其实以顾泽旺盛的需求,她不在视觉上刺激他他也很那啥了。 温蔓没胆子问郁景司,只能一件件的自己逐一看,直到导购员已经口干舌燥的状态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终于淡淡的出声,“那件紫色的还不错。” 她的确是很羞涩的女孩子,准确的说,羞涩又带着不知名的勇敢。 紫色的真丝吊带裙,不算很暴露,温蔓仰着脸庞怯怯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好吗?”她怎么觉得有点敷衍的意思呢? “嗯,”男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半遮不露的效果最好,你很皮肤白腿长腰细,锁骨也很漂亮……”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打住了,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眼底极快的掠过尴尬,但基本还是镇定自若,“嗯,你穿着会很好看。” 略显成熟,他的脑海中竟然自动浮现出女孩穿上它时的模样,一定是温静柔软中偶尔泻出烟视媚行的点点妩媚。 她是一朵开在温室娇嫩的鲜花,值得男人捧在手心宠爱。 彼时,他如是想。 温蔓纤细敏感的神经隐隐的感觉到某种不一样的温度,她垂了微微颤动的眼睫毛,维持着原本的姿态朝导购道,“那麻烦,那一条适合我的码给我包起来,谢谢。” 她从床头抽屉里带过里的现金基本都花完了,她只能手忙脚乱的从钱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郁景司看着她打开的钱包空了之后就直接的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她就已经递卡签字了。 娟秀的字迹和她本人的气质很像,郁景司无意中扫了过去,她签的名字是,顾泽。 拿好东西后,郁景司很自然的替她推推车。 温蔓很不好意思,“郁少,我自己来吧。” 男人不温不火的答,“没事,里面的东西太多了,你会很累。” “我的东西都买完了,我现在陪你去给你妹妹选礼物……”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包里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说了声抱歉,她就翻包找出自己的手机。 顾泽的电话,郁景司眼角的余光都能看见女孩脸上露出的甜蜜的笑容,“你现在不忙吗?”少女独有的娇软的嗓音,“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是安静的沉默。 温蔓不解的开口,“顾泽?” 温然而冷淡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阴柔中带着他动怒前一贯的明显的危险,“宝贝,你现在在哪里?”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我在商场啊。” 郁景司深沉淡然的眸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了然。 慢斯条理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你跟谁在一起?” 温蔓有些无措,语调变得弱弱的,“我刚才来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郁景司,所以……” 低低的笑声宛若从男人的喉咙中溢出,“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说过什么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 这边,顾泽深不可测的眸如午夜深海,淡漠混着讥诮,极冷的视线盯着屏幕上一张张传过来的照片,唇畔的弧度凛冽着森冷的寒意。 温婉安然的小女人,肩并肩的身侧跟着高大英俊的男人,任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把他们当成情侣……的确是,异常的般配。 其实偶尔时不时的说笑,女孩仰脸笑言,男人低头在赞同。 温蔓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手机,急急的开口解释,“不是,我只是刚刚凑巧碰到他,因为我前面遇到宋意如和宋慧她们……郁二少帮我解围,然后他也是一个人,所以才顺便一起逛商场……” 手机那边唯独能听到的就只有均匀而有些沉的呼吸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变得越来越弱,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顾泽……” 她和郁景司也没有做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 那边的电话毫无预兆的被挂断了,温蔓懵了一下,逐渐变得惶恐而无措,又带着更深的委屈。 他每次生气就挂她的电话。 她不知道,电话那段的手机已经被砸得支离破碎了,顾泽眼神阴鸷的看着那一地的碎片,手上的关节也已经泛白,薄薄的唇噙着极冷的弧度。 又是郁景司。 亏得她敢亲口跟他说,她在和郁景司一起逛商场。 他以为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够清楚够明白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忌讳的男人就是郁景司,他厌恶那个男人跟她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下。 这样脱控的挫败和失去她的未知恐惧让他原本就是黑洞般的心脏衍生出无尽的杀意。 到底要怎么样做,那个男人才不会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泠泠的笑着,难不成,非要他亲手杀了那男人? 温蔓,不要逼他,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郁景司居高临下不动声色的望着女孩茫然无措的模样,淡淡启唇,“你男朋友好像派人跟踪你了。” 他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着她,只是以为是温老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派人跟着她,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那男人到底是在想什么,竟然派人跟踪自己的女朋友。 温蔓已经呆住了,愣愣的问郁景司,“你在说什么?” 郁景司深深的看着她,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你男朋友似乎派人跟着你,所以……上次你爸爸安排你跟我相亲,刚才他打电话来查你的岗,难道你没怀疑过他为什么每次都知道?” 顾泽派人跟踪她,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郁景司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女孩,眉间皱起,“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吗?类似于让你们产生于这样的误会事情发生吗?” “你是问我有没有劈腿过所以顾泽他总是怀疑我?”郁景司说得隐晦,但是温蔓还是一下听出来了,“我没有。” 她心里一心一意都这装着他一个人,她连熟识的异性朋友都没什么,而且现在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郁景司的眉间皱的更深了,他低低淡淡的开口,“你很好,也没有问题,看得出来你很爱他,”顿了顿,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到,“他怀疑你不代表是你做的不够好,也许是他的心理有问题。” 女孩完全的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毕竟太年轻,估计也就只经历过顾泽一个男人,他不得不把话说得更加的直接和明白一点,“有些男人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造成阴影,性格里会很多……不好的东西存在,比如说猜忌症。” 温蔓有好半响没有说话,她低垂着脑袋从郁景司的手里推过自己的推车,然后把自己的包也放进去,抬脸勉强的笑,“对不起郁二少,我现在不能陪你一起去给你妹妹选礼物了……女孩子小的话可能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你问导购小姐她们比我更了解。” 郁景司的手扶在推车上没怎么动,他看着脸色苍白眼神飘忽的女孩,“你这么多东西,我开车送你回去。” 温蔓连忙摇头,笑容十分的勉强,“不用了我打的回去就可以了。” 378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郁景司把她的手拿开,自己率先转过深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温淡的嗓音很厚重,“温蔓,他怀疑你,你做得太多他都怀疑你,因为问题不在你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如果他爱你,那你就跟他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低头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的女孩,“这么多东西本来就不应该让你自己来拿,你对自己好,别人才会对你,你作践自己,别人都会凑上来作践你,你找一个男人,是用他来疼你的,不是找委屈。” 郁景司把她买的东西一一放进后备箱里,然后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家。” 温蔓踟蹰着想拒绝,“我还是想……自己回去。” 郁景司立着不动,“如果顾泽不喜欢你跟任何的人来往,那你是不是以后连朋友都不敢交了就只为了满足他一个人?你爱他爱到了可以连正常的世界都不要了?” 温蔓不出声呢,低头弯腰坐上了劳斯莱斯的副驾驶。 细白的齿咬着绯色的唇……顾泽看到了是不是会更生气?她一颗心脏都像是被攥紧,特别的难受。 到了公寓楼上,温蔓很快的下车跑到后备箱要拿东西,郁景司也跟着下来,他低低的开口,“我替你把东西拿上去。” 温蔓惊慌的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男人无奈的看着她,“这么多东西,你打算拿多少次?光是食材就已经很重了,”看着女孩已经算是惊惶的模样,“我送到门口就走了,顾泽如果派人盯着,他会看到的。” 郁景司微微的叹息,他其实也不是多爱管闲事的男人,女人的闲事他更加是懒得插手的,甚至如果不是她那一下撞到了他身上,他当时看到了也未必会走过去。 温蔓没有办法,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也不知道顾泽……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了解顾泽,可是…… 郁景司把东西送到门口,她小声的道谢然后就把东西带进屋子里,瘫软在沙发上甚至没有心思去收拾,第一反应就是从包里翻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打顾泽的电话。 没有人接,不管打多少遍都没有人接。tqR1 眼泪很快就哗啦啦的掉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抽噎,茶色的发辫也跟着垂了下来。 哭了半个小时,也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她重新低头穿好了鞋子把客厅的灯打开。 去卧室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默默的把放在玄关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吃的东西放冰箱,衣服用清水洗一遍晾干,其他的装饰物业一一的按照她原本的设想放好。 等她昨晚这一切差不多已经是四五点太阳变成夕阳了。 她只能细细的洗干净食材,做了一桌的菜,几乎全都是顾泽喜欢吃的,只有那么一两个菜色是她自己喜欢吃的。 时针指向六点,静悄悄的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她静静的窝在餐桌旁的大椅子里看着冒着热气和香气的菜色和米饭一点点的凉下来。 小小的公寓里只有女孩子喃喃的低语声,明明说好了陪我吃晚饭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明明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竟然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打。 楼下,黑色的奥迪停在树下,顾泽的指间夹着一根烟,青白色的烟雾笼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罪孽的性感。 夜色一暗下,公寓里所有的灯就全部都被打开了,她怕黑,更加害怕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平时他在忙也会尽量早点回去,就算没办法要加班,他也会打电话哄很久。 凝视望着那一盏灯,他淡淡的低喃,温蔓,你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钥匙插进缩孔的时候,趴在书桌上听着电脑里打开的综艺节目传出来的吵闹的综艺节目的女孩一下就支起了身子,她甚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直接跑了出去。 顾泽才刚刚把门打开一脚踏进玄关,甚至还没来记得把门关上,一个纤细娇小的身躯就已经风一样的投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出声,只是反手顺便将门带上,温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我要换鞋,先让开。” 她于是边乖乖的让开了。 温蔓看着动作不紧不慢换鞋的男人,咬唇弱弱的问道,“顾……顾泽……你吃饭了没?” 现在才九点左右,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吃饭。 穿上家居鞋,顾泽侧身从她的身边擦过,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随手就仍在沙发上,女孩从他的动作基本就可以看出他依旧浓烈的不悦,“你没吃的话我现在去把菜热一热,你先回卧室洗澡换衣服吧,洗完就可以吃了。” 顾泽没有听她的话,抬脚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才到门口就看到那一桌丰盛却冷掉了的饭菜,显然的没有被动过一口。 他侧首望着温蔓,“我不回来,你就不会自己吃饭?” “你答应……陪我吃晚饭的。”他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怎么会有心思吃饭。 顾泽挽起袖子端着桌上冷掉的饭菜就走进厨房,她连忙跟了上去,“我来热吧,顾泽你去洗澡就好了。” 男人熟练的拧开火,不温不淡的开口,“书房的视频很吵,去关掉,茶几上有水果,先去洗一个填肚子。” 她没有动,站在厨房的灯光下看着穿着衬衫而显得清俊冷贵的男人,他的侧影专注而完美,灯光洒上去尤其叫人心动。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顾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爱你。” 顾泽并不开口说话,只是专注的热菜,任由女人抱着他的腰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只是想去商场买点食材给你做丰盛的晚餐……遇见郁景司只是偶尔,他帮了我,所以……” “他喜欢你,你知道么?” 温蔓下意识的想摇头否认,郁景司那样的男人太过深沉淡然,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为人礼貌而疏淡。 可是那句“你皮肤白腿长腰细”在耳边回响,她又不确定了。 她紧紧的抱住顾泽的腰,呐呐的答道,“我当他……是朋友。” 甚至只是偶尔碰到才会说话不会主动联系的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一点都不亲密。 顾泽笑得讥诮,他说,“温蔓,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友情只存在被迫的相处中日渐滋长,比如邻居,比如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交叉,那些原本无关紧要不为利益可以不存在的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一定有一方是心怀目的的,你觉得郁景司那样的男人,他会无缘无故的陪着你逛商场然后还专门送你回家?” 他说得心平气和,更加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怖的阴鸷和怒气,感觉到那具抱着他的温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的僵硬了,顾泽淡淡笑着开口,“还是说,我的蔓蔓,其实你很喜欢那样的感觉,被优秀的男人晦暗不明的喜欢着的感觉?” “我没有!”温蔓想也不想的反驳,“顾泽你不要那样说我,不是这样的,我没这么想过。” “女人享受被不同的男人喜欢很正常,蔓蔓。” 顾泽把热好的菜盛回碟子里,另一只手淡漠的把她腰间的手拿开,端出去后又把另外的拿进来,整个动作的过程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自己去盛饭吃,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去抱他,那种被自己抱着的男人掰开手的感觉让人很难受,“我等你一起吃。” “我吃不下,出去吃饭,不要再站在这里打扰我。”他始终都是淡漠疏离的,更是直白得残忍,“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不会知道,他如今花了多少的力气克制,才能维持这样的冷静跟她说话,胸腔里有怒火在燃烧,烫伤得地方一碰就会疼。 温蔓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就掉了出来,“你不想看到我……为什么还帮我热饭菜?” “我爱你。”顾泽的回答波澜不惊,“更加见不得自己的女人挨饿,不要在我的面前用苦肉计,我很讨厌。” 他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男人,一句话可以让你在天堂和地狱翻转一遍。 我爱你三个字,从来不是动情动心的时候说最动听。 有时候平平淡淡的陈述最真实厚重。 可是发脾气吵架的时候说,最容易让人感动。 温蔓没有办法不掉眼泪,哪怕她哭的次数已经让自己厌恶了,抬脚几步走到他身侧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强行忍下自己的哭腔问道,“你既然派人跟踪我,就应该知道我跟郁景司什么都没有,你不能因为妄自的猜测和怀疑就质疑我的感情!” “你明明就知道我多爱你。” 那只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阴沉的眸色翻滚得愈发的厉害了,他熄了火转身掐住她的下巴,淡笑着问道,“他还告诉你我派人跟踪你?” “我不喜欢这样子,顾泽。” 男人眼睛里的笑意愈发的深了,只是不带任何的温度,他轻轻的开口,“我也很讨厌,蔓蔓,你让我变成我曾经最厌恶的模样了——为了一个女人诚惶诚恐不像个男人。” 379 我唯一爱的女人叫温蔓 在他过往的人生信条里,没有不能爱上女人的条例,但是他厌恶甚至是鄙视眼睛里只装的下女人的男人,太窝囊,太没有眼界。 爱情可以有,但只是一部分,并且不打扰其他的部分。 正如那一个温蔓曾经说过,他就是骨子里流着兽血的男人。 可如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沦落成了什么样子。 患得患失,诚惶诚恐,怀疑,猜忌,不安。 呵,眸内凉意凛冽,说不出来的阴暗,温蔓不知所措,她不喜欢这样子的顾泽,好像他离她很远,远到她无法触及。 男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淡淡道,“听话,出去吃饭,我现在需要安静。” 温蔓咬着唇瓣,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默默的走了出去,找了两只漂亮的碗盛了满满两碗饭,直到顾泽把所有的菜都热好了,她才低着脑袋捡起筷子准备吃。 顾泽放下最后一碟菜,却丝毫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抬脚就准备直接跨出去,身上的气息安静而冷漠。 “顾泽。”温蔓连忙站了起来,懦懦的开口问道,“你不吃饭吗?” “你吃吧,我不吃。” 温蔓看着他的背影,刚刚才握在手里的筷子也跟放下了。 顾泽没有回卧室,直接进了书房,连门顺手带上了,温蔓站在门口心乱如麻,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半响都没有勇气推开。 她真的真的没有跟任何的男人有过任何超过朋友甚至普通人界限的举动,郁景司的话在耳边响起,“如果问题在他的身上,那么你做再多也都是徒劳。” 他不相信她?不相信女人?还是不相信爱情? 十一点的时候,书房里只有台灯在亮着,黑色的笔记本透着幽冷的灯光,男人的侧脸很专注,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错综复杂的数据。 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凑了进来,“顾泽,现在很晚了,睡觉吧。” “我还要忙,你先去睡。” 温蔓在门口站了足足一分钟,男人还是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她鼓起勇气,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清凉气息的带着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女孩与生俱来的清香,温蔓直接爬上了顾泽的膝盖,坐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顾泽我想了很久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要冷落我。” 触手生腻,茶色的头发还有三分湿意还有发香缭绕,纤细的身子骨,大片大片的白皙的肌肤裸露在他的视线里,紫色的真丝吊带,裙摆竟然只堪堪的遮住了臀部。 她抱得很紧,似乎生怕他会抬手将自己从怀里拨出去。 顾泽收回落在屏幕上的数据,“乖,我在看股票,你先回去睡。” “你分明就是在生气。”温蔓闷闷的道,娇软的嗓子撒娇一般的道,“顾泽你讲讲道理,你有什么不满或者不开心可以跟我说的,我们是……我们是恋人,你这样会很累的。” 小小的脸蛋蹭上顾泽的脸,“你不能这样冷淡自己女朋友的,答应陪我吃饭还食言,你比我做得不对。” 她在卧室洗完澡坐在床上反思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遍一遍的想,她真的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就算错了那么一眯眯,也不值得顾泽发脾气跟她冷战。 她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冷战。 小猫儿一般的蹭着男人的下巴,她慢吞吞的道,“顾泽,我们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谈恋爱,正常的感情才能走得更远。” 她这么喜欢他,她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的。 男人的身体微不可绝的僵住了,他低头望着怀中蜷缩着的女孩,那睁得大大的眸期盼的瞧着他,他掐着她的下巴,状似淡然不在意的问道,“你觉得我们的恋爱不正常?” 那双眸的颜色加深,他唇畔的弧度也跟着加深了,“还是说,你觉得跟我谈恋爱不正常?亦或是,郁景司他比较正常?” 恋爱中的女人神经总是异乎寻常的敏感纤细,温蔓隐隐觉得顾泽每次提到郁景司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极其厌恶和忌讳的杀气,仿佛恨不得那个人不存在一般。 她呐呐的开口问道,“顾泽……郁景司他抢过你的心上人吗?” 暗色的瞳眸紧紧一缩,温蔓睁大的眼睛准确的捕捉到这个信息,他对战砚承那个抢走了宋意如的男人都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他怎么会对郁景司这么耿耿有怀? 难道在宋意如之前,他还喜欢过其他深爱的女人?tqR1 那他一定是特别的喜欢那个女孩子……才对。 这样的认知让她整个人都手脚冰凉,一时间也跟着茫然起来,她自问已经竭尽所能的去了解他了,可是他还是有很多的过去和心事一点半点的不给她知道。 她鼓起勇气看着面前英俊斯文的容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跟着一下握紧一下松开,“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顾泽淡淡的看着她,深沉的眸见不到底,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上的衣料,“顾泽,你现在到底喜欢的是谁?” 他是不是……常常把人都弄混了? 想起他好几次反常而指意不明的逼问,温蔓愈发的迷茫……是不是他以前和郁景司喜欢过同一个女人,而她们比较……像? 所以他才会弃了宋意如而选择了她。 毕竟在此之前,他对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她清楚也明白。 男人不开口说话,他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温蔓的心底窜起一阵阵的凉意,她松开自己的手就要跳回地上想从他的怀中逃开。 顾泽才意识到她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整个人都重新扯回了自己的怀里,大手揽住她的腰肢,然后直接扫掉了书桌上摊开的文件,然后把她的身体放了上去。 一记又深又长甚至是凶悍的吻,低沉沙哑的声音紧紧的贴着她的耳骨,仿若从灵魂的深处发出,“我唯一爱的女人叫温蔓,你时时刻刻的给我记住这一点。” 冰凉而冷硬的书桌桌面让她难受,温蔓揪着他胸膛前的衣服,“那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我跟郁景司分明就没什么,我跟任何其他的男人都没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男人眸色如泼墨,“那么在你的眼里,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温蔓条件反射的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只希望我们能正常一点,我们明明可以过得很正常的很好的。” 如果他也爱她,他们没有理由会过得不好,她可以感觉得到,顾泽很爱她,女人只要不自欺欺人,其实总是可以知道得很清楚。 顾泽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微微的喘气,眼神狂乱得厉害,“温蔓,我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过你,不要跟郁景司走得近……” “是不是如果我以后见到他跟见到陌生人一样,你就可以不叫人跟着我,你就不会怀疑我,你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她睁着眼睛,眸色甚至是无比清明的,“顾泽,其实我就算这么做了,也解不开你心里的疙瘩,是不是?” 她不知道别的女孩子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很没有底线很没有原则了。 顾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吻住了她,大手撩开她睡裙的裙摆…… “顾泽,”温蔓的美眸染上恼怒,没什么攻击力的瞪着他,很想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奈何杠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哼哼唧唧的唤道,“你别这样……我们把话说清楚……”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叫我的名字。”顾泽咬着她的耳朵出声。 “顾……顾泽。” “再叫。” “顾泽……” “继续叫……一直叫。” “唔……顾泽,顾泽……你别欺负我……” 380 嗯,你们不敢。 男人仿佛被靥在这漫天的欲望中了,猩红的眸倒映着女孩似痛苦又似快活的脸庞,手指捏着她身上质感极好的睡裙,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低冷的笑着,“宝贝儿,这条裙子是不是也是郁景司给你选的?” 他果然派人跟踪她了。 温蔓有些怒又有些气闷,他就只知道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他都盯着了还怀疑她,不管她怎么低声下气的讨好解释也都不搭理。 当即把脸蛋侧到一边有些赌气的道,“是的,就是他选的。” 紧跟着她的声音响起的就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那样薄薄的手感极好的真丝,一旦找到口子要撕开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温蔓睁大了眼睛,心疼她的衣服更加气愤他这样粗暴又不讲道理的解决问题的方式,“顾泽你这个坏蛋!” 她气闷的喊道,“顾泽……你再欺负我……我……我就……搬出去住……我不跟你住在一起了!” 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太过分了。 顾泽眼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彻底的崩断了,红色的眸阴鸷的盯着身下的女人,“温蔓,你再说一次。” 温蔓看着他恐怖的模样就知道男人已经在盛怒中了,她咬唇,还是放软了态度,委屈的控诉道,“是你太过分了……” 她只是希望他能对她好点,有什么都跟她说,而不是一个生闷气,连带着她也跟着忐忑不安。 “我只爱你你不知道吗?顾泽……如果我喜欢别人就不会让你……这么对我,郁景司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只是我偶尔认识的朋友……你不用总是拿自己跟他比,我不喜欢他的,不管他好还是不好,我都不喜欢他。” 顾泽埋首在她的肩膀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久到温蔓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被压着难受想偷偷的换个姿势,顾泽已经从她的身上翻身下去了,改成用手臂搂着她。 温蔓身上几乎没有了任何力气,却还是趴在他的胸膛上,“顾泽,”她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带着极深的茫然,“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良久,他才抱着她起身去了卧室,放了满满的热水洗干净她的身子,擦干净后将她抱到床上放进被子里,男人的腰间只为了一条浴巾,淡淡的倚坐在床边,手摸着她的脸颊,“很晚了,睡吧。” 温淡的眸淡淡的垂着,温蔓看着俊美的男人,撒娇道,“你还要去工作吗?很晚了你休息好不好?” 他几乎每天都在工作,甚至很少睡觉,她怕自己说多了打扰他,男人的事业心她多少懂一点,尤其是顾泽曾经在自己父亲面前许下过那样的诺言,她不在乎他能不能做到,可是她自己肯定是在意的。 顾泽看着那张干净的小脸,俯身亲了上去,低沉的声音带着不算严重的沙哑,“对不起宝贝儿,有没有伤到你?” 男人一旦发泄完,一般心里大部分的怒气和郁气也会跟着一起发泄完,虽然根深蒂固的某些东西没那么容易去掉,但那点脾气算是散干净了。 他砸了手机,他还砸了办公室的很多东西,回到家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那股脾气又在车子里待了好几个小时。 他其实知道,她没做错什么,她能死心塌地的爱他十年,她还能做错什么? 温蔓眨巴着眼睛,“你不生气了吗?下次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跟我生气吗?” 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乖,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工作。” 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当做她的枕头,温蔓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清爽舒适的气息,她被折腾久了,却是累倦到了极点,很快就睡过去了。 凌晨一点,黑色的奥迪漫无目的的开在午夜仍旧繁华的京城街道上,顾泽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眉目间散淡着无情的暗色调调。 他把车开到江边,晚上的风极大,带着渗入骨髓的凉意,晚风吹乱他一头短发。 他原本是看着江面出神,直到周围几米外喧哗的吵闹声打断他的思考,顾泽皱着眉头,他厌恶女人的争吵声。 在上一世,温蔓和他结婚的十年里,几乎都没怎么和他闹过。 一个尖利得刻薄的警告声在耳边响起,“贱女人,我他妈的告诉你,你再敢顶着这张风骚的脸出现在宋少的眼前,我一定叫人划花这张脸!” 即便是隔着风声,那声音也显得嗓门无敌大。 相比那尖利的恐吓声,低静的女声在风中就显得模糊了,“想划花我的脸?你们敢的话就动手好了。” 不急不缓,半点没有畏惧和害怕,甚至夹杂着不明显的嘲讽。 “你他妈的还以为我不敢?” “嗯,你们不敢。”轻描淡写的女声,“如果我的脸毁了,我就告诉宋少说他的仰慕者因为嫉妒毁我的脸——呵,你们既然那么喜欢他应该多少了解他的脾气,后果会怎么样我不好怎么说,但是我能得到的补偿大抵比失去这张脸多。” 苏绾那张脸,那是几年后被报纸和几乎所有媒体公认的最值钱的一张脸蛋,她竟然这么漫不经心,顾泽侧首看了过去。tqR1 凑巧还是那日在台球馆看到的红衣,黑色的长发飘散在极大的江风中,绝色的五官淌着不怎么在意的笑容,漆黑的眸很亮。 大约是提到那个男人,所以才那般的亮。 在他的印象里,宋言希和苏绾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据部分知道的人透露……应该是当初权势滔天的宋家二少强占了美人苏绾。 苏绾的面前站着几个高矮胖瘦都不怎么均匀的年轻女人。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足足比苏绾高出了一个头,闻言怒极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苏绾躲闪不及,一张漂亮的脸生生的挨了下去,鲜明的巴掌印很快的显示出来。 “啪!”紧跟着更加响亮的一声,苏绾冷色的眸子倒映着面前不可置信的女人,淡淡的嘲讽,“你皮真是太厚了,打下去连证据都没办法留下。” 那言外之意,几个女人之中还是有人听出来了,“贱女人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明天还打算跟宋少告状说我们打了你?”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自作多情的默认为我不会向他告状。”漂亮的女人和温度很低的夜色融为一色,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继续笑,“不上药的话应该能肿到明天,不需要我告状他就能知道,我不说他也能马上查出来,放心,告状的确有点降低格调。” 她半点嚣张的气质都没有,可是那些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顿都透着狂妄的意思。 被她打了一个巴掌的高个子女声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长得略显寒碜的脸有点儿狰狞,她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她往岸边推去,直到她的后脚跟踩着江边的边缘,“不过就是一张脸长得招男人喜欢了一点,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 讥诮而不屑的嘲讽,“你还真当自己是宋少的女人了?年纪小小就隔三差五出入高级俱乐部,你也不过就是个高级婊子而已!” 那女人逼近苏绾的脸,一字一顿的冷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推你下去?那你也就不用担心会降低格调要为了报复我们告状了。” 美丽的女子脸上基本没有浮现出什么惊慌,反而是转头看了身后滔滔的江水一眼,眼睛里浮现出微微的笑意,她抬高自己的下巴,低柔的嗓音缓缓的道,“那你推啊,其实我跟你们没多大的区别,要我为他死……我也乐意得很。” 红衣黑发的美丽女孩,那沉静的笑意落在离她最近的女人身上,竟然有种无法言喻的疯狂。 在这个京城里,爱宋言希到疯狂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看来你也不是白张了一张漂亮的脸,”高个子的女人道,看着苏绾的眼神厌恶而不屑,“心机婊,老子真是见多了你这样的女人,不就是想攀附豪门,抱上宋少的腿,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样的女人,你哪一点配得上宋少了?” 381 我怎么配不上他了? 苏绾静静微笑,“我怎么配不上他了?” 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反问,那几个女人倒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反应最快的女人大声的朝她道,“就凭你肮脏的心机,低贱的出身,市侩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有钱人的父母,你真当这个世界是童话?王子会爱上一无是处的灰姑娘带她过上幸福的生活,你他妈的别逗了。” 苏绾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撼动无从下手的笃定的沉静,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再难听的话都触不到她半分。 肮脏的心机,低贱的出身,市侩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有钱人的父母,没错,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她漆黑的眸对上那双咒骂得几乎刻毒的女人,微笑着开口,“我比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漂亮,比你们这些只会找他身边女人麻烦的生物聪明,我会做他所有喜欢吃的菜,不管是台球、游戏、高尔夫、赛车、他最常常出入的娱乐活动我都会,他高兴的时候我能陪他玩,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可以一句话不说。” 顾泽的眼睛淡淡的眯起。 “宋言希喜欢温顺乖巧的女孩子,他需要可以让他安心的女人当他的家,不带刺,没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倔强,依赖他不会背叛他,我可以给他最温暖的家,我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爱,还有,不管高级低级,我都不是婊子。” 她是干干净净的一心一意喜欢他的女孩子。 苏绾伸手一把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拍开,低静好听的声音散开在夜风里,“我不管对你们来说他是什么,对我来说——宋言希就是我看上的男人而已。” 站在她对面的几个女人都想要反驳她的话,却一时间找不出台词,大约半分钟,“你看上的男人?他是京城一半女人看上的男人!” 苏绾的笑容是不经意的安静,“那又如何?我可没有花时间去弄残别的女人。” 要得到宋言希的心,对手就只有宋言希一个人而已,从来就不是所谓的京城一半的女人。 这话有那么几分讽刺嘲笑的味道,那几个女人当即就恼怒了,扯着苏绾的肩膀就要动手。 “滚。”低沉冷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有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修长挺拔的男子立在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但是光感觉气势就隐约能感觉到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鼓起勇气打着胆子问道,“你谁啊在这里多管闲事。” 顾泽迈着长腿走了过去,淡淡的道,“就是你们口中宋少的朋友,我记得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有人多管他的闲事,或者给他惹麻烦。” 兴许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势,几个人对视后也没怎么商量,一分钟后还是灰溜溜的跑了。 苏绾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的松懈了,她调整面部表情,不再是那种轻描淡写的味道,多了几分诚恳,“先生,谢谢你。” 顾泽淡然,“回报你上次的出现让宋言希对我妻子死心。” 苏绾一怔,回想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那次在台球馆,宋言希看上的那个女孩子。 她低垂着脑袋,“不算是我的功劳。”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和魅力让宋言希放弃他看上的女人。 顾泽淡淡的道,“你胆子不小,这么晚也敢跟着奇怪的人到这种奇怪的地方,你说的那些话,万一她们一时间冲动把你推下去,你这条命都没有了。” 苏绾笑言,“我会游泳。”她游泳的本事还算是不错,虽然会很冷,但是还不至于会被淹死。 “不打算打电话给宋言希?” 苏绾迟疑了一下,方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他这会儿应该睡了。”他们现在又不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的脸皮还没有厚道那个程度。 顾泽看着江水,“打吧,吵醒了他会来的。” 不要妄想顾总会做出这等助人为乐为人指明前路的事情,纯碎是他觉得宋言希和苏绾走在正轨上,那男人才不会来骚扰温蔓。 “不要了,我还在追着。” 她在追宋言希,这女人脑子的构造还真的挺不一般的。 “嗯,”他淡淡的开口,“应该差不多不用多久就会到手了。” 算一算,宋言希出事的时间……貌似还有一两年,他不准备干涉别人的人生,也没这个兴趣。 除了温蔓,这一世其他的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苏绾愕然,她虽然承认得很坦荡,刚才也说了那么一大段话,但是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机会会到手。 甚至如果不是那天在台球馆看到他突然说看上了那女孩……她未必有勇气站出去,哪怕她一直都在偷偷的跟他。 苏绾多看了顾泽一眼,她觉得这男人有点奇怪,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般都是,嗯,失恋的人,或者月黑风高趁机杀人灭口的人,“先生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她其实也不是话很多的女人,就是这样站着太尴尬了所以只能扯点话来说。 顾泽斜睨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这么喜欢宋言希,万一宋言希哪天反过来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还要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他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起来两年后宋言希的那场官司,这个女人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苏绾,“……”这是什么样的谬论。 “如果他不喜欢我都喜欢他,那么他爱我我只会更加的爱他,”苏绾耐着性子道,看在刚才他帮了她的份上,“先生,你跟你那个小女朋友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顾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是的,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在承受了整整十年没有她的时候回到他的蔓蔓最爱他的时候,那些他所有犯得过错他都会避开,他不会再找其他的女人不会再冷落她,她再不会受任何的伤害。 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幸福? 到底是哪里错了。 哦,是的,是他担心他提前爱上她会造成蝴蝶效应,他恐慌蝴蝶效应的最终点还是回到他们那一世的悲剧结局。 他真的真的再也承受不起再一个没有她的十年了。 没有尝过那样漫长孤寂和绝望的人是不懂那样的惶恐的。 见他不说话,苏绾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估计到自己猜测的没有错了,她想了想,道,“我爸要我嫁给一个看上我脸蛋的有钱人,在所有人眼里,我配不上宋言希,好像我除了长得漂亮就一无是处了。”淡淡的不怎么明显的自嘲,“不过我觉得,感情是不应该被辜负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是婚姻,也是两个人要努力的,我看得出来你和她感情很好……别人哪里有那么重要。” 眼前的男人和那女孩站在一起不说两个人从外形到穿着都是极其打眼的类型,就说那浑然天成的情侣气场也不容随意忽视。 别人哪有那么重要。 苏绾的确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和温蔓有几分神似,同样温静的气质,微微浅笑的时候就是十足的淑女范儿。tqR1 她大抵是明白得太清楚,所以才说她的爱情不应该被辜负。 她安静的眸甚至有让人说话的欲望。 “你不懂……”顾泽缓缓的开口,江上吹过来的风吹起苏绾及腰的长发,“如果当你一辈子活到尽头的时候,发现曾经辜负了最深爱的人,后悔得甘愿用以后所有轮回的机会换取,然后命运给了你一次机会,回到了白璧无瑕的时候。” 苏绾秀气的眉蹙了起来。 “他担心他所改变的某些事情会造成蝴蝶效应,会让他苦心经营和想要挽回的感情以不一样的方式走向一样的结局,他甚至没有办法好好的跟他最爱的女人相处。” 这样的陈述方式很抽象,不过以他们才第二次见面的关系想来对方也不会说得太明白。 “感情跟命运没有关系,”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有错误,苏绾拧着眉心,“如果感情破裂,那就只是感情本身的出了问题,就好像如果他们的感情最终还是走到了相同的结局,那也只是经营感情的人出了问题,就好像不知道怎么相处的人最终闹腾得本来白璧无瑕的感情出了别的问题。” 温蔓睁开眼睛后就下意识去摸自己身侧的位置——她已经习惯了和顾泽睡,习惯了半夜醒来会有温暖的身体躺在自己的身边,甚至习惯了被男人抱着如眠。 触手就是一片冰凉的味道,身边也是空的,温蔓迷迷糊糊睡着的状态一下就被惊醒了——他去哪里了? 她摸开床头的灯,发现卧室里果然只有她一个人,抖着嗓子就快要哭出来了,“……顾泽。” 人的感官有时候会很奇怪,屋子里有没有第二个人凭感觉就能感觉到,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的卧室,温蔓怕得不得了,“……顾泽。” 正打算把床头关了的手机打开打电话,细微的声响是从客厅里传来的,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惊惧得不得了。 382 顾泽温蔓结局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呼吸也跟着屏住了,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清俊修长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温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顾泽本来是担心吵醒她所以才没有开灯,结果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小女人委屈而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他当即就心一软,抬脚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温软的身子抱进了怀里,在她耳畔低低的发问,“怎么醒来了?” 她的睡眠质量一贯都是很好的,一般睡着了就能一夜睡到天亮。 “你去哪里了?”温蔓看着他一身的衣服就知道他出去了,“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去哪里了?” 她埋首在他的胸膛,用力的嗅了嗅,还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皱巴的小脸蛋终于算是好看一点了。 顾泽亲了亲她的眼睛,“出去转了转,我去换衣服,继续睡觉。”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他不在睡觉也没有在书房工作一个人趁着她睡着偷偷的出去了,温蔓的心情一时间五味陈杂。 顾泽很快的换了睡衣掀开被子躺到了她的身侧一把将她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很晚了,早点睡,乖,以后我不会再晚上出去了。” 女孩微微的嘟着嘴巴,有些小不满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睡,所以才晚上出去的。” 顾泽的指尖抚摸着她的眉角,淡淡的笑容十分的温柔,唯有唇角的笑容勾着邪肆的性感,“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我有多想,嗯?” 温蔓嗔怒瞪了他一眼,手用力的去拍那只作恶的不规矩的手,“你真是好讨厌,心情阴晴不定的。” 女人对自己男人的情绪总是无比的敏感,愉悦还是压抑她都能感觉到,温蔓自然也不算例外。 顾泽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哑声疼惜道,“乖乖说你很喜欢,不然有的让你讨厌的,嗯?” 温蔓在男人的怀里哼哼唧唧的,“你不怀疑我不乱发脾气就好了,”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腰肢,“顾泽我很喜欢你。” 唇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眸的最深处,顾泽伸出自己的长臂将灯拍灭了,然后就着黑暗俯身深深的亲吻了上去。 他的确是有些事情弄错了,诚如苏绾说的那般,在他们的感情里,别人哪里有那么重要。 他唯一要做的是得到她的心,守住她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拦住他,谁挡他的路,他一定立即把他挫骨扬灰。 时间过得很快,至少浸泡在爱情中的人来说是永远不会嫌日子过得慢的,顾泽有没有再继续派人跟踪她她不知道,但是也没有过问。 只是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愈发的深沉温柔体贴,他是那么的好,除去偶尔孩子般的吃醋——不过她不在意,只要不像之前那样阴阳怪气,她是怎么瞧都觉得可爱的。 十八岁的尾巴上,温蔓毕业,顾泽在美国购置了一栋相对较大的独立小楼房——他光凭玩转股票就能大波大波的赚钱,在去美国前已经引起了金融界不少人的注意。 两层式的独立小楼房,很漂亮很有特色的建筑,温蔓一看就很喜欢,央着顾泽专门陪她去宠物市场挑了一条威武的拉布拉多犬,他不在的时候它可以陪她散步。 温蔓进修的是美术专业,周末天气好的话她有时候牵着她的大狗去人流不多不少的街头画素描,或者画她看见的有趣的东西,偶尔能赚点小钱,于是她就拿出手机给顾泽打电话,情绪轻盈而欢喜。 她不会打很久,因为知道顾泽忙。 顾泽有次曾有意无意的提起她可以给杂志社或者出版社尝试画插画,她就尝试着在网上找相关的资料,看到合适的就投稿。 日子平淡而温馨,女孩的眉目间永远溢着欢喜和甜蜜。 温蔓二十一岁的时候,顾泽带她回国,彼时她已然亭亭玉立,茶色的发长至腰间,如海藻般浓密,喜欢穿半优雅半文艺的长裙,裙摆露出白皙而纤细的脚踝,气质出落得愈发的温婉恬静。 他如三年前所说,以一亿的聘礼向温家大小姐求婚,此时顾泽两个字代表的就已经是京城最有价值的黄金一族,哪怕他回国后内敛低调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但是关于顾先生如何的温柔体贴的传闻还是沸沸扬扬的传在京城最大的八卦圈里。 于是温太太就成了最受女人羡慕嫉妒恨的代名词,毫无压力的超过了在他们回国前风头最盛的战家大少和宋家小姐。 温蔓二十二岁时怀有身孕,次年生下健康的男婴,五年后再度怀孕生下万千宠爱的小公主顾安西。 总有不少的人等着看这段美满幸福的婚姻被戳破——那种完美得如同童话的婚姻它似乎就等着应该被戳破。 可惜顾先生专一忠贞的程度就唯有那传说中的什么为美人放弃王座的温莎公爵可以媲美了。 顾太太三十七岁那年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 温园,造型独特的卧室。 那样黏腻温暖的血液,好像刚刚才从她的指尖流过,滴在她眼睛里的雨滴更是冰凉得刺骨。 茶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她大力的喘息,努力的将刚刚横亘在她脑海中的画面全都摆脱。 她怎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肩膀被男人的手臂楼主,一连串的吻落在她的发上,顾泽温雅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顾太太,你做噩梦了吗?” 温蔓埋首在男人的胸膛,汲取安全感和温暖,闷闷的嗓音还很恍惚,“老公,我梦见我出车祸死掉了。” 顾泽的身子微微的一僵,手上加大的力道将她重重的抱进了怀里,低沉好听的嗓音尽是宠溺,“傻瓜,只是梦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她的太阳穴给她按摩,“还继续睡吗?还是我陪你去客厅看电影?累的话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温蔓一把将自己的身子投进他的怀里,手臂换环上他的鼻脖子,嗓音有点抽泣,喃喃的很恍惚,“顾泽,我梦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我梦见你……我在梦里梦见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梦见你还是很喜欢宋意如……我梦见你和温影……” 如一个炸雷掉在顾泽的眼前,他整个人都被炸得差点魂飞魄散,连着指尖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蔓蔓……只是梦而已,真的真的只是梦而已,你不要再想了,做得噩梦不要去想,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以后也都会在,别想了,乖。”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甚至一时间超过了她,温蔓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嗯,”脸蛋埋在他的脖子里,“我现在不想睡觉,你陪去看电影吧。” 只是梦而已,可是那场梦还是像最难受的存在堵在她的胸口处,让她觉得闷闷的难受。 “好,我陪你看电影。”顾泽不断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然后随手拿了一件披肩披在她的肩膀上,打横抱着她去书房。 出门碰见了出来喝水的顾安西,顾二小姐扶额看着自己恩爱的父母,很头疼,“爸你这样我以后真的会找不到男人嫁不出去的,我以后看谁都是残次品怎么办?” 从小到大看着自己父母恩爱,她能看上谁? 顾泽淡淡的睨她,“嗯,嫁不出去就自己过吧,或者花钱去买一个听话的男宠叫他陪你宠你疼你爱你。” 顾安西跺脚,“爸!”这是当爹的应该说的话吗?是吗是吗? 温蔓无奈的扶额,“小小别听你爸他乱讲,找不到叫你哥哥给你找。” 顾安西哼了哼,转身下楼喝水,爸爸好讨厌。 温蔓搂着男人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研究那张俊美而经过了岁月沉淀的脸庞,眯起眼睛欢喜的道,“咦,顾泽,你长皱纹了。” 虽然……很细很细……几乎看不到啦。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的等着我变老?” “我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然后我这辈子就和你白头偕老再无遗憾了。” 顾泽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淡淡的道,“别担心,就算你满脸皱纹和褶子,我也还是会和你白头偕老的。” 抱着她坐到家庭影院的沙发上,将屋子里的温度调到最舒适的,顾泽俯身在她耳边道,“还记得那个噩梦吗?” 温蔓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老实的点头,“不是很清楚了,就是……好像我觉得挺难受的,”她忽然变了脸色,怒巴巴的看着他,“顾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梦见那些糟心的事情?” 记忆模糊,可是那些感觉却好像很清晰,是的,太清晰了。 让她觉得很难受。 顾泽搂着她的腰就把她按倒在沙发里,“你欠收拾了吧你?”tqR1 睁大眼睛看着这张俊脸上的表情,嗯,没有心虚,她哼哼唧唧的小声道,“你睡前就收拾过我了,一把年纪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男人的眼睛瞬间就变得危险,怒极后反倒是温柔的笑了,“啧啧,你这话说的,我不收拾你还真的对不起我身为男人的自尊。” 温蔓连忙讨好的搂住他的脖子,“老公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我计较了,我们是来看电影的,谁叫你在梦里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小猫一样的蹭着他,“你要是不对我好点,说不定我以后就会记住那些梦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要听开心的故事。” “那我们还是看电影吧,看喜剧,或者爱情动作片。” “看喜剧。”温蔓很自觉的被男人抱在腿上坐着,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腻歪其实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现在没人看见是吧。 女人总归是不会嫌自己男人疼自己太多的。 荧幕上放映着一个很老的法国喜剧电影,顾泽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唇畔勾起淡淡的笑容。 都只是梦而已,那些都只是她的梦。 也都只是……他的梦。 时间会很快的过去,他们会白头偕老到最终点,这才是他们的终点。 …………番外番。 清明,顾睿立在墓碑前,清俊的身形挺拔高大,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俊美而散发着落魄的性感。 “可惜你妈妈过世的时候我不知道,不然你父亲也许就不必过得这么遗憾了。” “什么?” “十多年前,你父亲有一次因为被商场上的对手暗杀中了一颗子弹,当时凑巧我和你妈妈在一起,她接到电话整个人就疯了。” 顾睿皱着眉头,淡淡的道,“我妈妈说她当时被你莫名其妙的锁在车里,等她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没事了。” “她是这么说的?”丹顿失笑。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那时我让她离开,反正你爸做手术昏迷不醒够她出国了,我说我她是我想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她当时想也不想的就吼我。”丹顿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脸庞飘着淡笑,“她说那也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所以那一年,他才会在纠缠了那么久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那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那是他偏执激烈到可以用所有的轮回未来去挽回的女人。 他插不进去,事实上,不管是幸福还是不幸福,遗憾还是圆满,他们之间从来就插不进第三个人。 383 婚礼那天我会亲自到场 阳光刺眼,古老的城堡幽暗绵长,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宋小诺娇小的身子散在一头深色蓬松而浓密的长发里,娇艳无双的容颜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纤长白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温蒂小姐,”一成不变不带感情的语调毕恭毕敬,“战小姐在门外等着见您。” 宋小诺悠悠的睁开眼睛,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响她才开口,娇软的嗓子缠绕着不动声色的冷淡,“你替我把我的祝福转达给我亲爱的表妹,Z国京城第一名门的二小姐和第一豪门的大少爷天造地设,婚礼那天我会亲自到场,我不想听他们两个的任何一个在我面前解释什么。” 立在她身边的手下仍旧毕恭毕敬,低低的说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她半阖着的眸突然睁开了一点,冷艳的视线笔直的射在侯在她跟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各样的男人的其中一道清瘦的身影,“你他妈的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原本就安静得空间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呼吸都嫌吵的时候唯独低低的笑声从人群里响着。 还真特么的来劲儿,正好她刚刚失恋心情很差劲!!! 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笑得太讨厌,把他给我拖出来!” 立即有穿着黑色衣服的手下遵从她的命令从人群里扯出了一个男人,宋小诺眯着眼睛,撇撇嘴,真特么的瘦,偏偏还高的离谱。 深咖啡色的发色很长,苍白的肤色显得很不健康,五官精致漂亮得妖孽,菲薄得唇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黑色的眼直直的看着她。 一个漂亮的不健康的浑身妖里妖气的混血男人。 这种眼神直白得带着强烈的侵犯性,活似她没穿衣服似的的。 宋小诺心里有根被扯动,她想也不想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比她高出了不少的男人面前,扬手就一个巴掌砸了上去。 “啪”的一声,响亮而清脆。 宋小诺解气了一点,红唇不悦的扬起,“你再看我还真当我不敢挖你的眼睛?” 男人微微的笑,沙哑的声音很低,有种无法形容的性感,“尊贵的温蒂小姐,上帝给男人眼睛,就是为了让它们欣赏美人的,这是男人的本能。” 他那是欣赏吗?赤果果的带着侵犯好像恨不得用视线扒了她的衣服,忍不住她毫不犹豫的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这也是女人的本能。” 男人一动不动的受着,脸上扬起的笑容更加的深,“温蒂小姐在跟我谈女人的本能?” 黄头发白皮肤,偏偏长了双亚洲人的黑眼睛。 宋小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当即后退了两步,然后慢斯条理的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而后轻轻的笑了,红唇嫣然妩媚,“就你这种瘦得跟竹竿儿似的,你下面是棉签还是小牙签?”tqR1 男人那张漂亮的脸微微的僵住,一秒钟后恢复了正常,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还隐着一簇簇幽暗的火焰,唯有声色不变,礼貌分寸下全都是张牙舞爪的挑衅,“温蒂小姐,不要随随便便的挑起一个男人的征服欲,否则你被压在床上时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宋小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重新转过了身子回到了那超大的椅子上,淡淡的语调带着她独有的高傲,她重新把身子蜷缩了进去,“虽然你长得挺对我的审美的,可是一身瘦不拉机的身材实在带不出去,我可不想带个男宠被人家当成人妖。” 她好像有点热,拿手扇着风,自然而然的动作里挡不住的妩媚。 男人黑色的瞳孔慢慢的缩起来,十分平淡的想……用什么样的姿势进入她会比较舒服比较彻底? 宋小诺十指抓着自己浓密的发,绝美的脸庞笑开模样很迷人,“听说你们都是从各个地方被搜集过来的各种各样的……高手,我也听说不出意外的话估摸着这辈子都很难离开了。” 说白了,就是俘虏,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直接处理的阶下囚。 她漂亮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言笑晏晏的开口,“我最近缺一个近身格斗的师父,以及一个听话的男宠,两个都不想做的请便。” 有年轻而比较俊美的男人开口发问,“温蒂小姐是需要两个还是?” “唔……我最近爱好猛男。” 她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那头长发便落了下来,慵慵懒懒的模样似一只猫咪,“你们就直接打吧,长得太丑的我也不想要,最后打赢了的当我师父,等我学好了格斗,也玩得高兴了就放你们自由。” 自由两个字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但是落在在场的人耳里,就如同扔了一枚炸弹。 墨家暗门大小姐,她玩的就是权利和钱的游戏。 宋小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让开。”挡着她的视线了。 男人眸微眯,听话的让开了。 比赛秩序什么的无需她的操心,自然有训练有素的手下替他操办好,她正看得有点儿开眼界的意思,之前去而复返的手下再次回到她的身边,“温蒂小姐,战二小姐说,您不见她她不会离开的……外面现在吓着不小的雨。” 宋小诺唇角的笑容僵了僵,过了三秒钟才漫漫的开口道,“哦,那你就去联系一下顾少,万一无忧有了身孕在我这儿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当不起,让他来把他的女人带回去……对了,我不想再见他们,记住了。” “是,温蒂小姐。” “啧啧。”低低的嗓音从身边传来,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嘲弄的味道,宋小诺深感十分的不悦。 “你在嘲笑我?”嘲笑她的男人被睡了?然后躲在这里不敢见人?这男人是不是真活腻了几次挑衅她。 男人转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在嘲笑他们。” “听你的意思你想加入他们竞争上岗我的男宠?” “打赢他们就能当你的男人?” 宋小诺笑得轻薄,“你没听到我说我喜欢猛男不喜欢瘦啦吧唧的猴子?”她摆摆手,“闭上你那双龌龊的眼睛,给我待到一边儿去。” 男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没有肌肉脱光了都没看点。 黑眸淡淡的眯起,不过一秒钟的事情,电石火光见,宋小诺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压迫朝着她压下,手腕就已经被有力的手扣在了身后,她的反应极快,“——来人。” 384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训练有素的保镖在事发第一秒就立即箭般的冲了过来,宋小诺看到男人眼睛里嘲弄的轻视,然后空气中就响起骨骼断裂的声音,最先朝她冲过来的保镖已经被踹飞,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混乱的半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直到第二批保镖用枪口对准了男人的太阳穴。 依旧是低低的笑声,扣着她的手逐渐的松开了,他低着脑袋立在她的面前,姿势和态度很谦卑,“宋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枪——我能当着他们的面上了你。” 赤果果的言语激得宋小诺气得手发抖,于是第三个巴掌毫不客气的摔在他的脸上,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她怒极反笑,“看来你还有两把刷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人阉了你!!” 从小打到大,还真的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还不等她的吩咐,就已经有人上来要去扣住男人的肩膀,他微微的抬高了眸,浅笑,“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近身格斗,我比那群废物要强。” 面前的女人一头浓密的长发,蓬松而卷曲,长裙曳地宛若公主,或者说是女王,绝美诱人,骄纵得让人忍不住——折服。 宋小诺盯着他看了十秒钟,忽然轻慢的开口了,“你还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头看着她,眼睛直视她的眸,薄唇吐出两个字,“凯撒。” 啊……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 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于是索性也懒得去想,“衣服脱了。” 凯撒眼眸动了一下,而后无比自然的抬手解开上衣的扣子,那一颗一颗解纽扣的动作带着点优雅性感的味道。 宋小诺觉得,除了瘦了点白得不健康了点儿,还挺顺眼的。 她不怀好意的调笑,“啧啧,瞧你这小受一样的身板和脸蛋儿,真的没有被那些汉子们破身吗?” 除了……高的有点儿离谱,他那张脸太有受的气质了。 凯撒朝她微笑,“我虽然饥渴,但是也没兴趣强暴男人。” 上衣被他利落的脱下来扔到了地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自己的皮带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响着,“裤子要脱吗?” “我有叫你脱裤子?”宋小诺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悦的回答道,眼睛落在那几块分布均匀的肌肉上……原来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巴巴。 唔……连人鱼线都有,身材还挺不错。 她手指依旧缠绕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张大大的椅子里面,眨巴着魅惑的桃花眼瞧他,“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撞上男人的眼神,她的脸色沉了沉,“我也不喜欢对我心怀不轨的男人,你最好收起你放肆的眼神!” 凯撒耸耸肩膀,笑得很无辜,“温蒂小姐,男人不对你心怀不轨,只能说明你没有魅力……当然,你有魅力不影响我听话。” “我看你脾气还很呛,当男宠可没什么自尊的,别以为我长得漂亮就会长得善良。” 她的确漂亮,Z国第一美人的女儿,怎么能不漂亮。 他还是微笑,“不呛,只是你的错觉。” 那长发散乱的随意坐着的女人,长裙下露出纤细一折就断的脚踝,男人修改了自己的结论。 这不是公主或者女王,她是一只肆无忌惮的女妖。 ………… 城堡外,黑色的世爵停在古铜色的雕花繁复的铁门外,身穿西装气质清俊修长的男人撑着黑色的伞下车。 他冷漠的眼睛看着站在铁门的女人,细细密密的冰凉的雨水掉落在她的身上,染湿了她一身白色的真丝衬衫。 胸膛里的怒气席卷而起,他走过去转过女人的肩膀冷冷的开口,厌恶的语气毫不掩饰,“战无忧,你给我从小诺的面前滚远点。” 女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静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我站在哪里似乎不关你的事顾先生,麻烦把你的手拿开。” 顾睿的眼底掠过浓重的戾气,手上的力气加重几乎要生生的捏碎她的肩骨,“我再说一次,从我的眼前滚开。” 无忧扯了扯唇角,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她笑,“顾先生似乎弄错了,第一,我是小诺表妹,第二,你是小诺的前任,论关系我怎么都比你亲,还轮不到你叫我滚。” 说完,她就往后退了一步,将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狠狠的甩开了,“这里是我舅舅的地方,你最好不要对我乱来,顾睿。” 脑袋有点眩晕,战无忧微微的蹙眉,移开自己的身子离顾睿远一点。 那滴着水的黑色长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冷冷清清的。 城堡的门前守着穿制服的保镖,全都是墨家训练有素的手下,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站着像是雕塑一样,手里拿着枪。 顾睿面沉如水,撑着伞抬脚就走了过去。 无忧睁着被雨水打湿的眼睛,全身都是冰冰凉凉的寒意,从她参加完表姐和顾睿的订婚典礼,莫名其妙的喝醉,然后一夜荒唐,她的人生就好像被谁打了转盘。 她和自己的表姐夫睡了。 她听不清顾睿和那保镖说了什么,但是看着那脸色难看的男人,她抚了抚自己愈发眩晕的脑袋,转身就准备离开。 顾睿冷漠的眼神看了过去,无忧有些吃力的开口,“她不会见你跟我的,你想等就等吧,让她知道我跟你一起等,站死在这里她也不会出来见我们的。” 她家表姐那个脾气啊,眼睛里揉不进一颗沙子。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她了。 抬脚才走了不过两步,那阵一直摇摇欲坠的黑暗终于彻底的席卷了过来,全身的力气宛若一下被抽走,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城堡内的客房,相当具有古欧洲风格的窗帘和被褥,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紧的闭着。 宋小诺拧着眉头,一张美丽的脸蛋冷漠到了极点,“她怎么了。” 续着大胡子的医生毕恭毕敬的回答,“温蒂小姐,这位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tqR1 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宋小诺手指紧紧的攥住,眼睛也跟着闭了起来,几秒钟后,她看着比自己还要震惊的男人,努力的将嗓子的音调稳住,“顾睿,你听到了,”她说,唯有站得离她最近的凯撒才隐隐的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我表妹她在你之前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战家二小姐,你现在把她的肚子弄大了他妈的给我负责!” 凯撒眼中的玩味隐在深处,苍白的俊脸不动声色,甚至整个人都没什么存在感。 西装革履也是湿了一身的男人眼神充斥着压抑的阴鸷,薄唇紧紧的抿着,闻言瞳孔略微的扩大,而后迈开长腿就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我握着她的肩膀就要抓着她往外走,“凯撒——” 安静得没有声息的男人立即闪电般的出手,“先生,没有宋小姐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碰她。” 顾睿看着面前娇艳绝美的脸庞,冷冷道,“叫他滚出去。” 宋小诺身边的人全都是一等一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 “该说我的都说了,顾睿,”她撇开自己的脸,淡淡的道,“那晚的事情我不想计较什么,无忧从小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她,预谋也好意外也好,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就当我抱歉吧,我没办法接受。” “你相信她?”顾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宋小诺,如果不是她算计我我会蠢在悬在我们订婚的日子里出轨?” 他对战无忧的印象一直很寡淡,因为她除了身份和脸蛋比较打眼,那性格也是淡淡的静静的,如一副安静得水墨画。 更别提在宋小诺这样的女人面前存在感都被秒成了渣渣。 宋小诺的眼神开始涣散,胸口的部分也绞痛得厉害,她慌乱的转开自己的视线,却一不小心的撞到刚好睁开眼睛的床上的战无忧。 战无忧也呆愣了一秒钟,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把冲过去紧紧的抓住宋小诺的衣服,手指的力道在泛白。 “顾睿你出去。”她没有看他,低着嗓子道。 宋小诺低头看着比自己小的女孩,淡淡的道,“顾睿你出去把,我和无忧有话要说。” 那也是发生那件事情以来,她和无忧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 凯撒率先松开了自己的手,苍白的脸微微的笑着,然后就转身离开,宋小诺瞪大了眼睛冷冷道,“顾睿,你还要我叫人赶你出去?” 一分钟后,卧室里只剩下了两个女人。 战无忧松开自己的手,她整理了一下呼吸,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点,“我以后会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表姐,那一晚只是意外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只是阴差阳错——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 最后她说,“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他们是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情谊,她只是阴差阳错的外来客。 “你怀孕了。”宋小诺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他的,无忧,在你的书房的画夹里有一本专门画他一个人的素描。” 385 该死的她竟然敢怀孕。 若不是在那边住的时候在她的书房里找书有次无意中碰倒了她的画夹,里面的画纸洒了一地。 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她那个安静的表妹藏了这么深的心思。 她真的不知道,一点点都不知道。 战无忧的五官不如宋小诺的精致夺目,但是清清淡淡的十分耐看养眼,她盯着自己面前的脸看了好几分钟,忽然嗤笑开,“宋小诺,总该不是因为我喜欢顾睿你就要大度到把他让给我吧?表姐你别逗。” 她把自己的身子站直了一点,“姐你别傻了,我喜欢他跟你们之间的感情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说了我会消失永远消失一定不会影响你们行不行?” “那你的孩子怎么办?” “他会跟我一起消失,”苍白的脸色又加深了几分,她仍旧在笑着,“我不会生下你丈夫的孩子的。” 宋小诺看着她,终于还是淡淡的问出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无忧低垂着脑袋,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垂了下来,“我不知道……可能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的话丝毫没有说服力。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就好像记忆是空白的。 宋小诺没有开口说话,无忧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抬脚朝门口走去,宋小诺没有伸手拦她,直到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她才顺着墙壁,抱着自己的脑袋缓缓的滑了下去。 有人在砸门,很大的力气,顾睿向来是冷淡而矜贵的绅士,怎么会做出这样砸门的事情,“宋小诺你给我出来!” “宋小诺,你怪我的话想打想骂都可以,你给我出来!” “小诺,是我的错你先出来好不好?” “小诺……” 她要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外面的声音依旧很嘈杂,顾睿仿佛已经做好了直接砸了这扇门的准备,她从身上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无忧她有身孕了,是顾睿的,无忧很喜欢顾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凯撒眯着眼睛瞧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满脸泪水的女人,白皙的手伸了过去,低低的嗓音很温柔,“宋小姐,要我抱你出去吗?” “他走了吗?” “要追的话还来得及。” “我失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不定顾先生只是和那位美人阴差阳错的睡了一觉,再说如果真的是你那表妹算计他……温蒂小姐空手把青梅竹马的恋人送出去了。” “我要哭,你出去。”宋小诺咬着自己的拳头,忍住抽噎声。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只手就已经环住她的腰间,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宋小诺吓了一跳……那只瘦巴巴的手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再轻的女人也有一百来斤左右。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排斥,“谁准你抱我的?” 她果然千挑万选了一个不乖的男人。 凯撒低头看着她,唇息间的气息都喷洒了在她的肌肤上,铺上了一层微微的痒痒的感觉,“你要找男宠学格斗不就是想排解失恋的伤心吗,现在教你。” “我没心情,心情很不好。”她住的地方是一座欧洲百年古城堡,古典幽暗,充满了年代的岁月感。 其实连她也不知道,无忧到底有没有背叛她。 战无忧一个人走在雨里,陌生的街头很安静,城堡离市里很远,所以这一段路基本也没什么过往的车辆。 身上的手机在不断的震动,她也一概当做没有听到,直到后面黑色的世爵停在她的身边。 顾睿下了车,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臂将她的身子大力的撞在车身上,那力道很大,她一时间惊惧得下条件反射的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这样的动作落在男人的眼睛里,就显得尤其的可笑,“战无忧,你当你在玩豪门上位游戏?怀了我的种我就会娶你?” 该死的她竟然敢怀孕。 她蹙了蹙眉,简单的回答,“我会拿掉。” 顾睿恨不得掐死她,咬牙切齿的逼问,“怀上了再拿掉?你他妈的没常识你不会第二天就吃避孕药?” 当时的情况兵荒马乱,宋小诺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到处找她根本就没心思管这女人。 战无忧努力的想挣开他大力钳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不知道……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全世界的人都在骂我我忘记了行不行?”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狰狞恐怖,“是你跟她说你喜欢我?” 无忧看了他冷漠的脸一眼,眼睛蓦然被刺痛,慌乱的就想退后,这样闪躲在男人的眼底就是心虚的表现,他冷笑,“你还真的喜欢我?” 无法言喻的隐痛在身体里蔓延开,她用力的推搡着男人的手,雨水让她黑色的头发沾染在脸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答应她我以后会消失我会拿掉孩子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那晚是我的错吗?顾睿你别欺人太甚,就算我喜欢你就什么都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你就那么好死不死的跟我出现在一个酒店里?”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逐渐的收紧,讥诮冷漠的望着她,“我最讨厌你这种看上去安安静静什么话都不说冷不丁就一把刀子桶上去的女人,这种低智商的心机我看了很多年已经腻了。” “宋小诺叫我对你负责,战无忧,我管你是不是所谓的第一名门之后,你最好是把这件事处理的干干净净,我没义务对你负责,你也不要妄想我会娶你。” 无忧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喜欢你,不代表我要嫁不爱我的男人,你想太多了顾先生,表姐只是看到我几年前给你画的素描所以才以为我喜欢你,十五六岁年少无知的女孩子暗恋长得好看脾性温和的男人很正常,这代表不了什么。” 是的,代表不了什么,早在他们订婚的那一晚,钟声敲响的瞬间她就已经在心里起誓,暗恋的秘密从此尘封。 不过只是年少时偷偷的心跳的往事而已,每个女孩都会有。 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从此自己也会忘记。 她挣脱开顾睿的掌控就要继续自己走,手腕再次被扣住,男人拉开世爵车的车门,冷漠的开口,“上车。” 无忧困惑的看他。 “不要想太多,照你这个走法把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宋小诺会把我当元凶,你们战家的父子也不会放过我。”男人的动作半点算不上温柔的将她塞进车里,“我会亲自陪你去拿掉孩子。” 无忧低头系着安全带,没有出声。 顾睿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将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腹部上。 安静得车内不断的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顾睿不耐的蹙拧眉,侧首才发现安静的女人正看着窗外发呆。 太吵了,他不得不出声,“战无忧,你的手机在响。”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便手忙脚乱的去手机,抿唇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抬手接起,“爸爸。” “在哪里?”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刚刚从表姐家出来。” “顾睿呢?” 她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服,将声音放淡,“我不知道。” “你现在去机场,我派了人在那边等你,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我会替你解决。” 无忧握着手机,心底溢出一股暖流,努力的扯出笑容,“好的,爸爸,”她顿了顿,还是缓缓的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会拿掉孩子,然后去意大利念书。” “先回来再说。” 无忧刚刚挂掉了电话,那边顾睿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他将耳机塞进耳朵接听,“妈妈。”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温软,“小睿,小诺告诉我无忧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宋小诺,他握紧方向盘,眸色极冷,薄唇吐出两个字,“拿掉。” 女人浅浅的笑了笑,那声音里带着点叹息,“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小睿,无忧她也是无辜的,孩子更加无辜,你不能把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tqR1 顾睿淡淡的道,“妈,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您不用操心。” “那好,你们先回来吧,回来再说。” “嗯。”应了这句话,顾睿便将手机掐断了。 ……………… 空旷的练习室,宋小诺气喘吁吁毫无形象的坐在木质的地板上,那一头浓密的长发被发绳绑起来拨到了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好端端的站着连呼吸都没乱的男人,她很不悦,“你这么瘦不拉机的,你就不会累吗?” 凯撒低眸看了眼自己所谓瘦不拉机的身材,脸上挂着尺寸得宜又很妖孽的笑容,“宋小姐,是你们家的囚饭太难吃我才会瘦的。” 宋小诺嗤笑,“你一个男人还挑吃的,你能不能爷们一点?”她扶额,有点后悔选了他了,虽然打架比较猛,但是很不符合她的口味。 仰头倒在地板上,全身上下都是汗淋淋的,滚烫的皮肤传达着阵阵热量,好累,累了才没心情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她不能想,不能想。 386 你在哭。 一声声的脚步声响起,步伐偏重,是个男人的脚步,宋小诺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温蒂,”标准的美式发音,一开始她就知道是谁,那男人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还有掩饰得相当一般的雀跃,“听说你和顾睿分手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拧眉,她有点不高兴,“你的消息还挺快。”订婚当天的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哪怕封锁媒体封锁消息源,但有心思想知道的人总归是能知道的。 “温蒂,”闻言赶到的美国某财阀公子立即走到她的身侧蹲下身,低头看着满头香汗淋漓的女孩,“是不是顾睿他对不起你?我帮你去教训他,你别难过了,我最近买了一个岛,那边蓝天白云大海沙滩别墅很漂亮,你在那边呆上一个月肯定会心情变好。” 宋小诺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道,“听上去好像挺不错的样子,你想追我是不是?” “温蒂,你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有魅力的女孩,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外国的男人夸奖女人都是这么没技术含量吗?听得她一点都不享受。 她抬手指了指比较听话没有开口的凯撒,“我最近喜欢听话的型男,你把他放倒,我就跟你单独去那什么小岛度假。” 凯撒眼眸动了动,淡淡的道,“我对待情敌都比较狠,小诺,万一我失手废了他的手脚是不是可以不用负责?” 宋小诺睁开了眼睛,玩味的看着那个漂亮苍白的男人,“你说这位美国最大财阀的公子是你的情敌?” 这种姿态,墨家的温蒂小姐果然是被男人宠坏了的天之骄女,上流社会的社交女王,男人们垂涎的顶级美人。 凯撒微微的笑,低沉的嗓音仿佛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我觉得你身边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是我的情敌。” 宋小诺从地上坐起来,眯着眼睛夸赞道,“你这话说得我很享受,如果你的感情再真实一点的话。” 她困倦的阖眸,“我想睡觉了。” 财阀公子立即凑过来温柔的道,“我送你回房间休息,温蒂。” 宋小诺吃吃的笑,像是喝醉了一般,笑容很迷人,“抱我回我的卧室?我睡觉的地方可是很高很远的哦?” 男人的眼睛一亮,抬手就要去抱她,流利的英语甚至还磕碰上了,“好好,我抱你回去睡,不管多高多远我都抱你。” 那双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欲望,宋小诺她只是看上去醉了也不是真的醉了,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你真是傻,等你抱我上去,就算我给机会做点什么你也废得差不多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伸手把头发上绑着的发圈扯掉,“我是失恋了没错,可是……在我心里,顾睿还是最好的,”她皱巴着漂亮的脸蛋,很遗憾的叹息,“唉,你们就不能装着点不要我想跟你上床写在脸上吗,看着真的倒我谈恋爱的胃口,走吧走吧,宋姑娘我很传统的,一定要先谈恋爱,再结婚,最后才能造人。” 手臂转了方向,做了个求抱抱的姿势,“凯撒乖,抱我回去睡觉。” 凯撒眉梢抽了抽,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美国来的财阀公子立即伸手要去抱她,可是那本来还站得老远的男人却抢先一步把地上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宋小诺倒在他的肩膀上,蓬松浓密的长发散下,真真像一只倾国倾城的女妖,“走吧走吧,我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提到顾睿和战无忧,我讨厌他们。”tqR1 凯撒的眼神从她的面上掠过,妖孽的眉目覆着温和体贴的浅笑,“好,不提,敢提的人我揍他们。” 财阀公子跟着起身还想说什么,宋小诺徒然的睁开了眼睛,嫣然的淡笑,“最近心情不好,别烦我。” 凯撒抱着她穿过城堡长长的走廊,然后一级级的上楼梯——难怪她说那男人抱着她回去得废了,这座百年古城堡,她连电梯都没装。 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他的脖子里。 男人的脚步于是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宋小诺不高兴的问道,“干什么停下来?” “你在哭。” “没见过女人哭吗?”她喃喃的嘟囔道,“女人难过了不哭难道还要笑吗?大惊小怪你肯定没女人喜欢。” 他只是觉得宋小诺这样的女人哭起来不应该是这样——静悄悄的流眼泪。 这样的哭泣方式更适合战无忧那样的女孩。 凯撒眸底是黑洞般的黑暗,唇上的弧度却很无害,“你要是舍不得他,抢回来就是了,你这么彪悍,那位战小姐不是你的对手。” 女人睁开眼睛,横眉冷目的瞪着他,“我刚刚才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两个人!你是不是不懂男宠要怎么当?不懂得话我现在就把你换掉!” 凶起来的模样可真凶。 凯撒抱着她继续往她卧室的方向走,宋小诺也安分下来继续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足足练了一个下午,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她确实已经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她的卧室安置在整座城堡的最高处,古老的墙壁和风格相衬托的床褥和窗帘,凯撒直接将她放在床上。 “我要洗澡,去浴室给我放水。”理了理自己头发,宋小诺理所当然的吩咐。 凯撒唇畔噙着淡淡的笑,照着她的吩咐做。 被女人命令的感觉可真是新奇。 浴室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磨砂的浴室门也被升腾的雾气笼罩着,失恋的女人啊,呵,真想直接进去瞧瞧她被吓得俏脸发白的模样。 转身走到窗前,从身上拿出极薄的手机——刚才宋女王赏赐给他的礼物。手指摁下一串的号码,压低嗓音,流利的意大利语缓慢而透着至骨的冷血,“是我,通知那边的人把战无忧怀孕的消息放出去,施加舆论压力最好他们结婚。” “可是二公子,”略带迟疑的声音,“战砚承和顾泽同时向媒体施加压力没人敢报道这件事,爆这样的新闻要报废我们在Z国最大的传媒公司。” 男人面无表情,“那就报废。” “是,二公子,我明白了。” 挂断手机,又等了一会儿,浴室里面的女人才穿着白色的浴袍慢悠悠的出来了,湿哒哒的长发,浴袍还没到膝盖的部分,细长白皙的腿落在男人的眼睛里十足的血脉喷张的效果。 “吹风在那边抽屉里,拿过来给我吹头发。” 凯撒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依言把吹风找了出来,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撩起她的长发给她吹头发,基本没什么声音。 宋小诺闭上自己的眼睛,“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最近失恋比较伤心比较寂寞,所以需要一个知情知趣懂哄我开心的人陪着我,你乖点儿,听话点儿,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不需要你了我就放你走。” 她睁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给自己吹头发的漂亮得不像人类的男人,她拧着眉头,声音开始染上警告的味道,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如果你胆敢趁着我睡觉、喝醉,或者其他的时候意图对我不轨——你就准备好一辈子当个没尊严没自由的男宠!” 凯撒哑着嗓子问道,“万一我没忍住呢?” 宋小诺哼了一声,十分的不屑,“我找的都是重级犯,所谓精英怎么可能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别闹。” 啧啧,宋大小姐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男人将手里的吹风扔到了一边,双臂将她的身子环绕到自己的身下,漆黑的眸灼灼的盯着她,那股刚刚出浴后的清香太诱人,“你这样迷人,”呼吸间的气息很暧昧,黯哑的嗓音很性感,“你肯给我的话,做你一辈子的男宠又何妨?” 真是妖孽啊,换成黑色衬衫的俊美男人五官精致得完全挑不出半点瑕疵,像是城堡深处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你要是真的觉得跟我做一次抵得上你下半辈子的自由,或者上了我之后能全身而退。”红唇妩媚妖娆,“那现在就可以来,外面一个保镖都没有,你有机会对我为所欲为,敢吗?我里面刚好什么都没有穿,方便你做事。” 凯撒看着被他困在双臂间的女孩,徐徐的笑开,“当然不敢,”他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眉目也染着笑,“你给我喂了毒,我怕我还没做完就挂了。” 望着那白皙而细致一瞧便知道手感的肌肤,他淡淡的想,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她可是一次性赏了他三个巴掌。 第一次的话,至少要做满三次才对。 看着她掀开被子疲惫的躺了进去……还是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进入她。 宋小诺轻描淡写的道,“柜子里有新的被褥,你自己打地铺睡在地上,明天六点起床,七点陪我去跑步。” “你要锻炼身体?”这位娇小姐不是比较适合跳舞的吗? 387 跟你结婚,你凭什么? 宋小诺瞥了他一眼,“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记得,我不喜欢瘦啦吧唧的男人?我勒令你用最快的速度变成型男,”她很嫌弃,“你要是做不到我就直接把你换了省事。” 很久后她想,如果当时稍微查探了一下这男人的身份而不是以为无关紧要所以漠不关心,后面的很多事也许会变得不一样。 她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的父母和无忧的父母为难,所以才选择了这样荒唐滑稽的方式疗伤。 结果是却是掉进了一场预谋已久的陷阱,甚至亲手喂大了一头狼。 ……………… 无忧坐了晚上的飞机第二天回到战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一脚踏进别墅的客厅就看到待客的沙发上坐着并不陌生的一家人。 顾氏夫妻和顾家二小姐。 她蹙起眉心,战砚承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道,“无忧,过来。” 战无忧没有犹豫走了过去,扬唇礼貌的像顾氏夫妇问好,“顾叔叔,顾阿姨好,安西。” 顾泽拧眉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神略显复杂,“你有了小睿的孩子?” 战无忧十分淡定,在坐飞机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抱歉顾叔叔,孩子我会拿掉,这个问题我已经跟顾睿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温蔓和顾安西相视一眼。 战无忧和西西的年纪差不多,十九岁有余,二十岁不到。 战砚承皱着眉头,一张脸臭的已经不忍直视,淡漠开口“无忧,你先坐下。” 温蔓握住自己丈夫的手,干咳了两声,温柔的开口,“那个,无忧……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两家会谈,战无忧是多么玲珑的一颗心,隐隐约约能猜到他们这一次是想做什么了,还没开口,门口的脚步声响起。 顾安西连忙喊道,“哥,这边。” 顾睿还是一身西装革履,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坐在那里,英俊的脸立即变得更加的冷漠,眼神瞟过淡淡然的无忧。 宋安安终于慢悠悠的开口了,脸上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很无害,但是话里的意思可没那么无害,“刚好今天你们俩都到齐了,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吧,我们家的女儿可承受不起这种流言蜚语的伤害。” 不管在私底下战无忧插进了顾睿和宋小诺的感情他们是怎么处理或者对待的,但是再外人面前她先是战家万千宠爱的女儿。 顾睿没有坐下,清俊的身形挺拔的站着,闻言不咸不淡的开口,“看你们的意思,似乎想让我跟战无忧结婚。” 最身为局外人的顾安西看到战无忧当即笑了,寡淡而无言的好像听到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 她清笑着开口,“爸、妈,我坐了一晚的飞机实在是累了,能不能先去睡觉?” 顾泽直接扯过一边的报纸扔到了茶几上,“看完了再说。” 两人的视线同时看了过去,斗大的标题,一眼就能看到那篇报道在说什么,无非就是她怀孕的消息被爆出去了。 已经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顾睿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会跟她结婚,我爱宋小诺,不管她会不会原谅我,我都不会娶战无忧。” 简单干脆利落,不留一点余地。 宋安安觉得,小顾先生这么果断到无情的简直就太爷们了,如果无忧要不是他们战家的宝贝闺女,。 战砚承重重的冷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平白无故的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就不准备负责了?我不管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男人无忧是女孩子,你必须为这场意外负责!” 当他们战家的女儿随随便便的可以被欺负?还他妈的睡过了跟没睡过一样?他哪里来的胆子和勇气?! 顾始终没有说话,是他儿子闹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人了他才懒得过问儿子这点破事,如果不是老婆非拉着他来,他也就不用像个孙子一样在这里被训。 顾睿勾唇,眼神笔直的落在那坐着的女孩身上,“战无忧,你想跟我结婚嫁给我?” 无忧抬眸,清淡但是带着低调的倨傲,“整个Z国想娶我的男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再排回来,小顾先生,我战无忧一不缺钱二不稀罕嫁给你们顾家,你心里还装着我表姐呢,难道我看上去像是要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嫁给孩子父亲的包子女?我二十岁不到还没有恋爱过呢,跟你结婚,你凭什么?” 别人稀罕嫁进所谓的第一豪门,她可不稀罕。 顾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那女孩,啧啧,这才像是战砚承和宋安安养出来的女儿该说的话,看上去多礼貌,傲到骨子里了。 小顾先生可是顾氏集团的少东家,除了他捧在掌心从小当媳妇儿的宋小诺还没有女人敢当着他的面呛他,就算是宋小诺她也只会撒撒娇半嗔半怒的偶尔抱怨。 还没女人敢讽刺他。 顾安西跟自己妈妈坐近了一点,他们顾家的女人性格都很温柔,那句跟你结婚你凭什么着实带了点儿轻视和倨傲的味道。 顾泽若有所思,淡淡的笑道,“无忧姑娘,我听说你挺喜欢我儿子的,有没有这回事?”那一双经历过岁月沉淀的眸子温和也犀利,“你这样骄傲的性子,应该也不屑不敢承认吧。” 宋安安困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老公虽然说这是小诺亲口说的,但是这些年她这个当妈的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 无忧跟顾睿基本没什么交集啊,最多就是表姐夫点头之交。 客厅里的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就好像埋藏多年的秘密一下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下。 她一个晃神,侧开自己的视线正准备开口,顾泽慢斯条理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无忧姑娘,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战无忧听着这个声音看了过去,顾泽的眸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那样的意味犀利得仿佛可以看穿她所有的想法,血液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我的确喜欢他。” 她不过就只是在少女时代偷偷的暗恋了一下表姐夫,做得最有痕迹的事情也只是在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偷偷画一张素描。 他们订婚宴那天她也只是多了几杯酒学着天下所有失恋的姑娘买了一下醉,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被捉奸在床了。 这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问问天下的姑娘谁暗恋一个男人就真的心甘情愿的被他睡啊?谁愿意莫名其妙的怀着自己未来表姐夫的娃啊?她又不是爱得多么要死要活刻骨铭心天崩地裂。 顾睿盯着她的眼神简直就是仇视,好像她承认了一下她的暗恋就该拖出去被枪毙一万次,“我不喜欢你,战无忧,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喜欢宋小诺。” 无忧淡淡的看了过去,“我没聋,你不用把一句话说几遍。” 气氛微微的有点僵持,还是顾安西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袖子小声的说,“哥,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她也是女孩子,如果告白的时候听到这种话会心痛死。 他骂她了还是欺负她了?他媳妇儿都没了他妈的这也叫做难听?这女人要不是宋小诺的表妹,要不是战砚承的女儿,他都想直接动手把她卖去做外围! 那赤果果厌恶的眼神还没戳伤无忧就刺激了战砚承护女心切的心情,他当即黑着一张阎王脸,气势汹汹的吼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瞪着她试试看,老子还没说老子好好的女儿被猪龚了,你还敢瞪她?!你一个大男人闹出人命还想推卸责任?你有种就承认你自己是废物说自己被她强了然后滚出我家!” 客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战砚承越看越生气,余怒未消接着吼,冷笑连连十分的凶讽刺的意味十分的浓厚,“老子管你是喝醉了还是被下药了还是认错人了,出了这种鸟事是你自己不带脑子,就算真他妈是她勾引你也是你自己把持不住,把持不住就算了还弄在体内,你一个晚上来了多少次才让她怀上?她喜欢你是你祖上烧香,你给我识相点规矩点!” 顾安西吓得差点躲进了顾泽的怀里。tqR1 无忧的爸爸真的好凶好恐怖。 鉴于顾睿是站着战砚承觉得气势不够犹不解气,他这一个月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的女儿一脚踩进了宋言希的女儿和未来女婿中间,他没少被冷嘲热讽夹枪带棍的讽刺过,顾睿才几岁还敢在他面前瞪他女儿。 战砚承头顶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的燃烧,以至于宋安安都没敢上去顺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也觉得训顾睿是应该的。 “怀了就拿掉?你活了一把岁数学的知识都喂狗了,女人流产多伤身体你不懂?你去怀一个再流一次试试看!” 温蔓默默的看着自己儿子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没有出声,她家儿子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人这么雷鼓震天的骂过,连他爹训他也是简短干练的三句话结束。 388 这种暗恋其实很浅薄 顾泽也挺同情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好端端的订婚宴媳妇儿没了,莫名其妙的睡了战大爷的女儿,还闹出了人命,现在人家缠着不放。 他一定是霉运加深,这段时间让他离公司远点。 战无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儿头痛,“爸,他没这构造怀不上,”让手臂重新垂下,“就当是大家喝醉了弄错人了,我不需要他负责他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小顾先生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多回表姐身边转悠好了,她眼睛里揉不进一颗沙子指不定你真的没戏了。” 最后一两句话听上去带着点凉凉的讽刺的意味,顾睿被战砚承训得一脸血都没她几句话说得上火,“战、无、忧。” 无忧清浅的笑,“我不小心把你睡了对不起表姐没错,但是不代表我对不起你,我爸也说了不是我强上你,你对我没义务我对你也没责任,”她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无息的握起,“还有我刚刚说我喜欢你的事儿我也可以再解释一次,我的确在我长达那么几年的少女时代暗恋过你,但是这种暗恋其实很浅薄,浅薄到瞧你这么伤人的模样就会烟消云散。”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容颜清淡而带着稍许冷意,“顾睿,你要是因为这个失去我表姐你们的爱情很遗憾,但是我也失去我的清白还有……我的孩子。” 顾睿看着这张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怎么看就怎么上火的脸,他就没看谁觉得这么恨不得一把捏死过。 她甚至字字都踩在理字上,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听在他的耳朵里他就想做了她!! 无忧微微的吸气,而后朝顾氏夫妻露出礼貌的笑容,“顾叔叔顾阿姨,我真的累了,抱歉先失陪。” 说着就要离开,顾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战无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无忧蹙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顾先生,我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清楚?”该说的她貌似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泽低低的笑,一句话突然插了进去,“无忧姑娘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说我们家小顾先生负不起责任?” 京城的人一般称顾泽为顾先生,那么顾氏的少东家为了区分开来所以只能被称为小顾先生。 无忧努力的挣脱着顾睿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他又不喜欢我,跟他结婚只会耽误寻我找真爱。” 除非他爱她,否则他给她什么东西都补偿不了她。 战砚承相当不高兴的看着那两只手,再次很不高兴的开口,“我叫你别瞪她你还真的来劲儿了是不是?顾睿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我女儿的手是你想牵就能牵的?” 宋安安对他的措辞表示无语,那是牵吗?那就是暴力! 顾睿手上的力气也算不上很大,但是无忧挣脱得很厉害偏偏他还没有给她留一点挣扎的余地,她一恼怒就加大了力气。 然后突然一黑,她整个人都给晕了过去。 顾睿暗咒一声反应极快的打横抱住她,战砚承看见自己女儿晕倒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将无忧的身子夺过来,“顾睿你找死你敢对我女儿动手?” 宋安安自然跟在身边,手一探过去就摸到滚烫的温度,她喃喃的道,“怎么会发烧,烧得好厉害。” 她刚刚就说累,是他们一直在这里磨磨唧唧不让她休息。 顾睿看着无忧紧闭的双眼,下意识的回答,“她昨天在小诺的门前站了很久,淋了不少的雨。” 战砚承又开始凶,“你脑子有坑吗她怀孕了你还让他淋雨?!” 他那时候不知道她怀孕了……顾睿觉得遇上战砚承就是有理说不清,尤其对方还是他的长辈,还是京城那一只手指头数的过来的他不能得罪的男人之一。 宋安安眉目担忧,低声的道,“送无忧去医院。”她侧首看了顾睿一眼,“她的腹中怀了你的孩子,给她当下司机应该不会介意吧?” 宋安安用的是询问句,但是活生生的有一种你不答应我立刻削你的警告感。 顾睿开车,战砚承夫妻陪着无忧。 后面跟着顾泽一家三口的车,好歹他孙子还在……顾总想他当爷爷可真尼玛的早。 医院的病房里,无忧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医生的话,“怀孕五周,战小姐的体质并不算好,如果流产下次怀孕的时候很容易造成习惯性流产,如果这个孩子能生还是生下来的好。” 她的脑袋有点晕,脸蛋有点烫。 习惯性流产,她微微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宋安安是第一个知道她醒来的人,几大步的走到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无忧,没事,你别担心。” 战家不会让她有事的,也不会让她习惯性流产什么的。 顾安西弱弱的道,“不然让无忧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家养好了。”这是顾小小姑娘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既能保住顾家的孩子,又能避免无忧习惯性流产。 温蔓也跟着宋安安走到无忧的病床前,手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无忧,不会有事的,小睿会给你交待的。”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交待,顾睿和表姐十多年的感情在那里,没有她插进去的余地她更加不想做这个可笑的第三者意外的牺牲品。 战砚承和顾泽以目光对视着,顾泽率先侧开视线,淡淡的开口,“顾睿,你不给人家一个交待看来是不会罢休了,说吧,怎么办。” 谁让他阴差阳错的不是别人是战砚承的女儿宋小诺的表妹呢。 看得出来她老婆还挺喜欢战无忧的,她那种性格的确是比较招长辈喜欢,他瞧着也挺顺眼,可惜就是一般不容易招男人的动心。 顾睿的眉头已经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战无忧,他不喜欢那女人,难道非逼着他娶她? 他娶她又给不了她幸福,这难道很负责? “你喜欢宋小诺?只喜欢她?这辈子都只喜欢她?” “是。”顾睿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 宋安安看到自己女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很微弱。 顾泽淡淡的笑了,“你觉得她会原谅你?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宋小诺是个至情至性的女人,你懂吗,简单的说,一个月的时间够她想清楚怎么抉择,她选择放弃你,就不会再给机会了。” 选择放弃他?tqR1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选择放弃他? 她当他是什么说扔就扔,还不带一点犹豫的,他就这么比不上战无忧那个心怀不轨的破表妹? 顾泽那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自家儿子那点眼神他一眼就能瞄出来,“因为如果她选择你,那无忧就会远走他国,战家就等于会失去这个女儿,宋家和战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很清楚,到时候她的父母会很为难,无忧的父母也会很为难,宋小诺那样的性格,看上去没心没肺可是她什么都会考虑得清楚。” 顾睿几乎将手中的骨头捏碎,咬牙切齿冷冷的笑,“所以她就选择干脆利落的放弃了我?”就因为战无忧喜欢他,他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会被她看上。 顾泽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谁让你已经失去了清白。” 女人么,在爱情的世界里永远是最小气的。 不说战无忧是她的妹妹,还怀了他的孩子,换了别人她也许耍耍脾气时间一长就会过去。 顾睿在宋小诺的世界里一直是一百分的恋人,可惜越是白璧无瑕,瑕疵也就会显得越明显刺眼。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在这个月里能挽回宋小诺那你们就直接结婚,如果她已经铁了心,顾睿,那你就回来老老实实的娶无忧,为这场意外负责,谁叫你是男人。” 无忧闻言就蹙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不嫁给他。” “你想的,无忧。”顾泽淡淡徐徐的笑,“你喜欢了几年的男人,你孩子的父亲,你没有道理真的不想。” 她不是不想,她只是不能想。 跟自己未来的表姐夫发生关系就已经超过了她能承受的界限了。 她到底是宋安安的女儿,宋安安张扬肆意她内敛沉静,但是骨子里都一样,聪明而又深情。 ……………… 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着她,宋小诺伸手去挥,喃喃的抱怨道,“顾睿别闹。” 那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的变本加厉,她不得不愠怒的睁开眼睛,“顾……”一个字戛然而止,她看到的是一张漂亮的混血脸庞。 她似乎怔了一下,而后思维才慢慢的缓和过来,“六点了吗?” 房间里有一个男人……她暂时不能适应。 凯撒看着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涣散,俊脸保持着微笑,“天亮了。” 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 她和顾睿分手已经一个月了,从订婚宴的那晚被扔下地狱。 然后躲在城堡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 果然,累得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才能睡觉。 她没有马上起床,而是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蓬松浓密的长发散在白皙的肩膀上,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了下来。 第389章 因为你不会心疼我 凯撒瞳眸微缩,眼底深处掠过玩味,“你有最疼你的父母,有无数仰慕你追求你的各种型号的男人,为什么单单的挑选了我陪你?” “因为你不会心疼我。”她清淡的笑,有丝丝的恍惚。 “你的男人被你的表妹挖走了你还怕人家心疼你?” 她低下头,清晨的眉目间半点不见那些妖娆的妩媚和冷艳,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心疼我不过是让更多的人心疼而已,何必呢。”tqR1 有些时候,有些心情很奇怪,那些难过的伤心的事情隐蔽的心情,不能跟闺蜜说,不能跟父母说,也不能跟恋人说。 而只能选择跟陌生人说,尤其是那种听一听就会过去的陌生人。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赤果着脚踩在地毯上,“知道为什么你不是型男我还选你吗?因为那一拨人你看上去就最冷血无情啊。” 宋小诺打开柜子从里面找衣服,然后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你不会心疼我,也不会爱上我,我不想惹情债了。” “爱上你的男人似乎很多。” 她嗤笑,转头回了他一个笑靥如花的表情,“喜欢我是墨门唯一的大小姐?喜欢我是第一美人的女儿?还是喜欢我身材好带出去有面子,别逗了,我知道爱情长成什么形状。” 凯撒摸眯了眸,她肆无忌惮的挥霍她所拥有的一切,美貌身份地位和财富,可是骨子里似乎又轻描淡写的不屑着。 他轻轻的笑,“你担心男人会因为怜惜你而真的爱上你?” 宋小诺选好了衣服,倨傲又自负,“爱上我难道是很困难的事情?” 凯撒看着她往浴室的背影笑她的骄傲,果然是被男人宠坏了,很久以后他无意中想起她说的这句话,那时他权利在左美人在右,却只能笑自己。 换完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凯撒已经基本收拾完了,他看着一身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女人,眉梢微挑,“刚才有佣人过来,说顾先生在等着,想见你。” 宋小诺垂着眸,淡淡的笑,“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们吗?” “所以你不见吗?” “你都告诉我了,我能不见吗?”她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下楼走到她待客的客厅,其实会找到这里来的人很少,因为她一般是不住这种古墓一样的地方的,“凯撒,我要吃面,记得煎蛋。” “意大利面?” “不是,”宋小诺对他饮食文化的匮乏十分的不满,“Z国最普通的面,下两碗,不懂得话去问厨师,他们会教你。” 凯撒看着她曳地的长裙和没怎么整理的长发,“要我亲手做给你吃?” “嗯。”她这一次瞥都没有瞥他一眼,“你以为自由这么容易换到吗?这么不殷勤小心我把你关回去。” 她又不是做善事,平白无故的放了一个重级犯她岂不是很亏?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要问。 顾睿看着她的身影出现,心底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了,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小诺。” 宋小诺扬唇一笑,“吃过早餐了吗?” 顾睿的眸色加深,看着她清晨不染任何化妆品的娇艳容颜,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没。” 她走在前面,脸庞一直维持着说不出来的笑容,还是那样不怎么在意的语调,“那一起吃早餐吧。” 长方形的餐桌,还是沿袭的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宋小诺长发长裙,妖娆又慢斯条理的气质像是穿越过来的,“无忧还好吗?” 顾睿皱眉,因为她主动提起的这个人。 草草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道,“小诺,”低沉的嗓音和凯撒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她喝着佣人端上来的牛奶,听他说,“如果你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战无忧远走他国,那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或者,我把工作从Z国调到这边来,我们在这里生活。” 她慢慢的喝着牛奶的动作微微的僵了一下,半边的脸颊都掩在长发的阴影里,卷曲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着。 脚步声响起,混血的漂亮的男人端着两碗面走了进来,放在宋小诺面前的煎了一个金灿灿的鸡蛋,给顾睿的就比较……嗯,寡淡了。 宋小诺蹙眉,凯撒微笑着解释,“厨房只有一个蛋了。” 顾睿眉间的皱褶更加的深了,他直直的看着拾起筷子准备吃面的女孩,压低的声音也压抑着不悦,“他是谁?” 人类对情敌有着本能的敏锐和排斥。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让人不安的脸。 宋小诺淡淡的笑,“刚刚挑出来的格斗师父。”她抬头看了她一眼,“顾睿,陪我吃早餐吧。” 大概是最后一次一起吃早餐了。 她低头吃了几口味道不错的面,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对凯撒道,语调很平淡,“自己去找点吃的,我家的厨房有很多好吃的,我讨厌瘦啦吧唧的身材。” 顾睿手里拿着银质的筷子,但是基本没怎么吃,他的眉目间夹着痛苦的神色,“小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战无忧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能因为这种意外就判我的死刑……” “我知道她是意外,”她淡淡的笑,眼神平静,既不激动,也没有最开始的排斥,“顾睿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意外,有人因为意外失去性命,有人因为意外失去手和腿,也有人因为意外失去爱情。” “宋小诺,”顾睿叫她名字的音量徒然的增大,看着她的脸又将怒气忍住了,“只要你忘记那件事……” 顾睿起身走到她的身侧握住她的手,他低头看着她的脸,“我知道这件事伤害了你,但是我会用我以后的余生补偿你,小诺。” 宋小诺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这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用这么低声下气的语调跟她说话,没有痕迹的深呼吸,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和眉梢,淡淡的笑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经意,“顾睿,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你非要这么纠缠。” 顾睿看着她,身体里的血液有瞬间的僵硬,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宋小诺,从来没有,眼神冷淡得让人陌生。 她精致绝伦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绽放着微微的笑容,轻轻的开口笑道,“其实说实话,我看到你和无忧在床上的那一瞬间,也算不上特别难过,那时候比较生气,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反思,时间越长,我越觉得松了一口气,也许我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爱你。” “顾睿,我没有那么爱你,没有爱到能够忽视你跟我表妹发生关系的地步,也没有爱到可以容忍有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我不能忍,也不愿意忍,”她的眉梢眼角都划着淡淡的冷傲,“我是宋小诺,这世上爱我的男人多的是,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事情?” 顾睿几乎是震惊的看着她,他原本温和的容颜也变得冰冷,“宋小诺,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所以我不计较你说的这些话……” “顾睿。”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眸光,“到此为止,我们。” 就因为这场意外给不起他白璧无瑕的爱情,所以她就心甘情愿的把他抛弃了? 他知道宋小诺骄傲,但是从来不知道她能骄傲能到这个地步。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划开唇畔,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响起,“宋小诺,我爸说如果我一个月之内追不回你,我就必须要娶战无忧为那个孩子负责。” 他直起身子,英俊的轮廓温和冷贵,“我等你一个月,宋小诺,你不要等到结婚后来怀念我对你的好,这世上爱你的男人很多,可是只有我能爱你从年幼到年老。” 安静得餐厅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凯撒进去的时候长发掩面的女人淌了一脸无声无息的泪水。 他走过去,看了一分钟开口,“面稠了。” 她哭起来都不带声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面是我的厨师做的。” “顾先生很生气的走了。”如果不仔细听的话,一般还听不出他话里那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宋小诺没有抬头看他,低垂着脑袋继续吃面,而后淡笑着开口,“知道我给你喂的是什么毒吗?” 凯撒皱眉看她动作有条不紊的吃那碗已经干掉的面,“那是黑市上最新出来的一种混合不同元素的新型毒,每种配药的分量不同品种不同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刚好我的身体里也有,所以我就顺手也给你喂了。” 妖孽的男人眉目含笑,“你想让我陪你一起死?” “你的解毒剂配方在我的手里,你表现得好不出意外的话我会给你的,陪我死,你还不够格。” “听上去顾睿挺失败的,”凯撒眯着眼睛看着她,“万一他真的和战无忧结婚了,以后知道这样的事情你让他们情何以堪。” 宋小诺嗤笑,“我什么都要考虑,你当我是投胎来做圣母的吗?” 城堡的花园里种着一大片的玫瑰花,宋小诺长裙飘飘的身影绕在里面,连长发也跟着飘扬。 第390章 我还没娶你呢 就当这是事实吧,他们也许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年幼时滋长的喜欢,未必长大后就一定会长成爱情的形状。 凯撒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前面裙裾飘扬的女孩,唇畔噙着深深的笑,“你准备一直住在这里,直到看着他们结婚?” “你是真的相信我不会换掉你?”宋小诺转头眯着眼睛,“对我来说是你还是任何人都没有区别,你记清楚了。” 她说过很多次,不要再在她的面前提他们。 ………… 战无忧在傍晚的时候接到顾安西的电话,“那个……无忧,我哥哥从F国回来了。” 彼时她刚刚吃完晚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下雨发呆,一个电话将她从遥远的深思中拉了回来,“嗯,怎么了?” “小诺姐好像跟他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哥哥很伤心,”顾安西说话的语调有点犹疑,慢慢的带着点试探性,“无忧,他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喝了很多酒,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劝劝他?” 战无忧微微的蹙眉,“我不是表姐,我劝不了他。” “小诺姐姐叫我找你。”顾安西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口道,“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嫁给顾睿,他们不可能了。” 无忧握着手机,脑海里浮现出宋小诺嫣然百媚笑着的模样,她有一双和她妈妈很像的眼睛,笑起来很漂亮。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扔就扔,她真的有这么绝情吗? 她闭着眼睛缓缓的开口,“我不是备胎,我表姐不要他了我就要接收。” 顾安西弱弱的声音跟着响起,“无忧,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陪你去。”她低低的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等我下,我等下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好。” 挂了安西的店哈,她看着手机,她拨通了小诺的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那边已经不会再接了,懒懒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无忧,找我有事吗?” 前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宋小诺,你不是那些矫情无理取闹的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是顾睿的错,这么伤害爱你的人伤害你自己有意思吗?” 她声音里携带的怒意,连她自己都蹙不及防。 电话里笑,“战无忧你还真的打算为了男人跟我闹掰?” “两个人要过一辈子不可能永远白璧无瑕,你能找到比他更爱你的人吗?你能知道比他对你好的人吗?一个人躲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就是分手,每天都有情侣在分手,”宋小诺慵慵懒懒的道,“他没有想象的那么爱我,我们虽然说是青梅竹马,可是真的在一起的时间算不上特别的长,他在Z国,我在F国,只不过从一开始我们就默认为要结婚。” “无忧,你们要不要在一起,不关我的事。” 她挂了电话,无法形容她听到这些话的心情,这么轻描淡写,好像对她来说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陌生得让她无措。 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顾安西的电话再次响起,她随便换了身衣服下楼了,撑着伞,她的鞋子都被家里的佣人换成平底鞋了,顾太太隔三差五就会来她家跟妈妈聊天,然后顺便看看她。 在车上,顾安西小声的道,“无忧,我哥哥这几天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我不敢找爸爸,妈妈看着他也只会伤心……所以我找你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无忧喜欢她哥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连小诺姐姐都没有跟她哥哥争锋相对过,她那天呛得哥哥说不出话来。 醉色,这是京城最大的老牌的娱乐场所了,顾安西母鸡护蛋一样护在她的身边生怕别人撞到她,“无忧你小心,千万不要摔到了。” 找到顾睿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京城第一豪门的公子走到哪里都有一波一波的人围着伺候着,更别提还是英俊迷人的公子,得到消息的女人也是恨不得全都扑上去。 小顾先生的私生活习惯极好,沾烟沾酒不沾女人,对未婚妻忠心耿耿……出轨也是被迫的。 顾安西是名副其实的小淑女,看着那静静坐在一隅喝酒身边坐着女人想贴上去又没胆子贴上去的男人,小声的喊道,“哥……” 酒吧很嘈杂,声色场所总是免不了乌烟瘴气的。 有喝得醉醺醺的有钱公子哥看到新到的两款美人,贼手就一把伸了过去,顾安西吓了一跳,连忙往无忧的身后躲。 “哪里来的小美人……比这里所有的妞儿都漂亮……”只要不跟宋小诺比,无忧和安西都是顶尖的美人,何况名媛千金气质不一样,绝不是乱七八糟的嫩模三流陪酒女明星能够比的。 无忧淡淡的扫了一眼,“战无忧,你不想要手了就摸摸看。” 那只就要落在她手上的爪子于是戛然而止,醉眼朦胧的眼睛迷蒙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报出来的名字究竟是谁。 她已经再度开口了,“让开。” 旁边有还算是清醒的把她一把拉开了,姓战的在京城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万一一不小心惹到战家的人…… 她几乎是走进去才发现,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在赌,桌面全都摆满了筹码,顾睿染着醉意的脸携带着轻视的冷笑,离他最近的女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慢慢的贴了上去。 赌牌的,另一边围着一堆……一脸欲仙欲死在吸K的。 顾安西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侧,小声的道,“无忧,我们叫哥哥回去吧,让爸爸知道他在这里……乱来,肯定会骂他的。” 战无忧微微的笑,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大部分的人听到,“聚众赌博吸毒,小小,打电话告诉警察叔叔叫他们来抓人,”她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顾安西,又加了一句,“哦,一般的警察叔叔好像也不敢来,你翻账号,找我步数叔叔,请他带人过来把这里扫了。” “你谁啊……” 紧随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已经有两个男人从赌桌上冲到了无忧的面前,顾安西立即叫道,“哥哥!” “谁是你哥哥?”到底还是顾虑着。 “这是小顾先生的妹妹,顾二小姐。”战无忧微微的笑着,“麻烦你们三分钟之内场子清干净,否则我送你们进警察局。” “嘿,哪里跑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好大的口气。” 顾安西从后面探出脑袋,“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战叔叔会把你们削成渣渣,我爸爸也不会放过你们!” 姓战的这么大的排场的女人,闭着眼睛也能隐约猜到是谁。 貌似战家的二小姐是差不多正是这年纪。 战无忧对他们没兴趣,直接看向了顾睿,刚好他也正抬着眼睛看了过来,嘲弄在他的眼底浮现,连语气也是冰冷的讽刺,“战无忧,我还没娶你你就管上我了?” 无忧浅浅的笑,“你这么自甘堕落,我不管你,等着嫁给你吗?” “还有两分钟。”她伸手拨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淡淡的道,“你在这里买醉她能看到吗?小顾先生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连怎么挽回女朋友的心你也不知道?随随便便被几句话就轰回来了,你是真的准备跟我结婚娶我吗?” 那句活该你被甩溜到嘴边,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砰”的一声巨响,顾睿抬手就掀翻了面前的赌桌,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醉意还显得恐怖的通红,“全都给我滚出去。” 本来因为战无忧的恐吓而散了一般的人群立刻全都散的干干净净,平时小顾公子也是温文尔雅的,但是发起脾气照样抖三抖。 顾安西松了一口气,走到中间劝道,“哥哥,无忧是好心来找你回去的,我一个人不敢来这种地方。” “她好心?”顾睿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好心了?她不是过来看看战况怎么样就是过来奚落我的,你听到她说过一句好话了吗?” 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的酒,身边都已经有酒精的气质在迷漫了,看着她的眼神尤其是的冷漠。 无忧闭了闭眼,而后才扯开唇角朝他笑道,清浅得接近温柔,“你醉了,和安西回去吧,就算想堕落也等过了这个月再堕落,表姐她不会这样的。”tqR1 她拧着眉头,“她好像说了挺难听的话,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真的要分手,她也不会说伤人的话。” 宋小诺她不是那样的人。 顾睿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踩过满地的狼藉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顾安西担心自己哥哥喝醉了会伤到无忧和孩子,连忙挡在她的面前,“哥我们回去吧,你真的喝醉了,明天还要去公司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睿一把拎到了一边,然后扯着无忧的肩膀就把她往沙发上摔。 无忧条件反射的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就护住了自己的腹部,“顾睿你做什么?” 391 伤身总比伤心好 她还没从沙发上起来,浑身酒气的男人就已经将她的身子禁锢在沙发里了,“战无忧你说,你就真的这么想嫁给我?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 无忧的手始终覆盖在自己的腹部,这样的动作落在顾睿的眼底,他脸上的讽刺意味就更深了,“这么宝贝他,你还真的打算把他生下来用他来嫁进我们家?战无忧,你也是在豪门出生长大的人,你知道那些靠着孩子逼婚的女人都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 过的什么日子,无非就是怨妇的日子,她见得多了。 她努力的缩着身子往后退想离他远一点,眼睛也丝毫不闪躲的直视他,“顾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做的是让小诺回心转意而不是管我想不想嫁给你,” 顾睿的脸色越来越恐怖,这种眼神就好像他会失恋被甩完全就是她的错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语气调成淡淡的,“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嫁给你,你在这里买醉再好不过了,因为超过一个月,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嫁给你了。” 无忧觉得她真的很想拿起一个酒瓶把他彻底的砸醒, 下巴被掐住,她极其的厌恶被这样粗暴的对待,脾气也终于被勾了上来,“顾睿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你真这么爱她她叫你去死你也给我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你知不知道女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等着被哄,她只要对你有一点点的感情就有回旋的余地!你在这里喝酒能把她给喝回来吗?” “你懂什么?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顾睿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气,无忧有种自己的下巴要碎在他手指里的错觉,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最深处溢出来的,“她说就因为我跟你上床让她发现她其实没那么爱我,就因为这该死的阴差阳错让她的爱情白璧有瑕,所以她就可以眼睛不眨的放弃我,她要分手不是因为她难过了受伤了而是因为我还不够资格让她委曲求全忍受这样的瑕疵。” 远处很喧哗吵闹,但是这一个地方却是异常的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顾睿那沉重得接近粗喘的呼吸。 无忧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得静静的,她睁着的瞳眸倒映着面前英俊的男人自嘲而狂乱的神情。 心尖忽然被被一根针戳了一下,然后是紧跟着的第二下,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无数下,她的心在疼。 心疼。 心动可以让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心疼更危险,因为它会让你爱上他,无忧想要躲避。 在暗恋着他的从十五岁到十九岁的那些年岁里,她其实是很快活的,她没有想过要占有,也没有想过要索取或者得到,所以她可以因为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而独自荡漾,她也可以因为他偶尔朝她笑或者跟她说一句话而心生欢喜。 想念的时候就用画笔勾勒他的五官和轮廓。 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或者失恋的心伤。 可是现在不一样,这样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她心很不安,她看着他紧皱的眉,仿佛他的气息也一并侵犯进她的感官。 良久,无忧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说,“顾睿,女人生气的时候会说些难听的话,你不用当真,她叫你走不是真的想让你离开……” “她没有生气!”顾睿低吼着打断她的话,“战无忧,她是冷静了一个月得出的结论冷冷静静的告诉我,因为你的出现让她清醒了,你说,我该死的要怎么让她回头。” 原来这才是他从F国回来然后一个人在这里买醉的原因。 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连着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一点,“顾睿你别凶我,不是我要爬上你的床的,也不是我想要怀上你的孩子……” 战无忧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的眼神让她觉得说再多也是徒劳。 她伸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要用这样的动作将他推开,但是顾睿纹丝不动,她听到他喷薄着酒气的呼吸连带着冷漠的话语,“战二小姐,我带你去把孩子拿掉。” 无忧的心脏紧了一下,淡淡的嗓音略带着沙哑,“医生说拿掉我以后可能会习惯性流产。” 顾睿玩味的看着她,“所以呢,你真的要把他生下来,然后嫁给我?然后想凭借你这颗七窍玲珑心让我爱上你?”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一点,”无忧低头看着地上的狼藉,“要拿就拿吧,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她终于还是推开了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女人的身体很矜贵,如果我真的以后没办法好好怀孕很难说心里不阴暗,所以麻烦小顾先生找最好的医疗组,把伤害降到最低,还要,不要让你的爸妈和我的爸妈知道了。” 她说完这些就起身要出去。 顾安西无措的站在原地,她果然又好心做坏事了,她叫无忧来只是想培养一下他们的感情,看有没有机会在一起的,怎么聊着聊着比之前还绷了。 被爸妈知道她…… 她连忙走到顾睿的身边扶着自己喝醉了的哥哥,着急的道,“哥你不能这样,偷偷拿掉无忧的孩子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她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唤回他的神智,“那天你也听医生说了这样很伤无忧的身体的……何况一个月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啊。” 在她的概念里,当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胚胎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胚胎就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 怎么可以说流掉就流动,还要伤害无忧的身体。 无忧走到了好几米处,闻言放低了声音淡淡的道,“安西,伤身总比伤心要好,我跟你哥真的在一起,一定会伤心的,更何况,我不想一辈子贴着小三上位的标签。” 她顿了一下,徐徐的嗓音传入顾睿的耳中,她说,“你哥哥也不值得我心甘情愿的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她喜欢顾睿,也只是喜欢,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顾睿被酒精侵占的大脑听到这句话却震了一下,脑海中响起那个长裙长发妖娆又没心没肺的声音,我是宋小诺,全世界有的男人爱我,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瑕疵? 战无忧也说,他不值得,不值得战家的大小姐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我们结婚吧。”因为酒精沙哑而迷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孩子生下来,我会养,也会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无忧觉得她应该头也不回的走掉。 是的,跟他结婚,全世界的都会把她当成小三,而这个男人更加只会把她当成备胎。 她是战无忧,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她的指尖和唇瓣都在颤抖,她沉默了三分钟,“如果你明天清醒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决定,那好。” 她没有让顾安西和顾睿送她,也没有马上打电话叫战家的出来,夜色已经有点深了,晚风散在她的身上,带着凉凉的意味。 ………… 蓝天白云,花香四溢的古城堡。 宋小诺一头浓密蓬松的头发被发绳绑了起来,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纯碎的笑容,她坐在餐厅的桌子上,两只纤细的手握着菜刀在慢慢的切着萝卜。 凯撒高大的身形就立在她的身侧,低着头眼神不动的凝视她的侧脸,菲薄得唇勾起,“切菜也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吗?” “去给我拿个盘子,”宋小诺头也没有抬,女王般的吩咐,低着脑袋全神贯注的努力的将萝卜切成薄薄的片,“你没看到我在学做中餐吗?” 凯撒拧着好看的眉,“我们刚刚不是吃过中餐了吗?”他亲手做的意大利面。 他这辈子还没为女人下过厨。 宋小诺十分的嫌弃他的中文造诣,哼哼的嘲笑,“你这么没文化你还想泡我?我对男人的要求是全方位的你知道吗?” 凯撒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身子圈进了怀里,然后毫不意外的听到女人警告的尖叫,“凯撒,你要我说多少次不要随随便便的碰我,把你的手松开不然我剁了你的手!” 她真的跟传闻中的不怎么一样,堂堂社交女王被男人抱一下就要尖叫,难道除了顾睿就没人抱过她了? 他非但没有将手松开,反而两只手一起环了上去,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以这样的姿势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他低低的笑传入她的耳膜,“真的对你言听计从你就喜欢了?”tqR1 男人恶意的往她的耳朵里吹气,“你都说你喜欢型男了,你认识的那些男人里有哪个型男是对女人言听计从的,嗯?” 宋小诺觉得那些喷洒在她肌肤上的呼吸挠得她痒痒的,她很少跟谁这么亲近过,事实上她跟顾睿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亲昵,更别提他们本来就聚少离多。 她缩着自己的脖子,提高音量不悦的道,“凯撒你越界了。” “你切菜的技术太菜了,”他的语调一下就变得温淡了,半点不带邪恶或者调戏的意味,手穿过她的腰间去搂握着她的手重新拿起刀子,“我教你格斗,教你切菜,有没有奖励?” 392 反正不是因为我爱你 宋小诺蹙着眉,看着男人骨节分明跟他的长相极其不符合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切菜,手掌和手指间的茧很明显。 白色的萝卜在他的手里就被切得很薄,比起之前被它切完全是两种模样,看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她低着脑袋,很好奇,他这只手一摸她她就知道是拿惯了枪的,“你混之前是厨师出身吗?” 凯撒微微的笑着,“你可以这么认为。” “当厨师挺好的,干什么要去舞刀弄枪的干违法犯罪的事儿?” “嗯,因为有个恶霸抢走了我的小媳妇儿。” “所以你就要变成更大的恶霸把她抢回来?” “是。” 宋小诺撇撇嘴,“可是你现在在用你当厨师时学会的技能在调戏某只比你的小媳妇儿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点注意到了,耳边的嗓音变得更低沉了,“在我眼里,她永远是最漂亮的。”tqR1 宋小诺继续哼哼,“你这是谬论,你喜欢她就要勇于承认她没那么漂亮,因为她不漂亮你也喜欢。” “谬论,不漂亮我花这么多心思去抢做什么。” “嗯,这才符合你这种人的行事作风,你媳妇儿被恶霸抢走了,你要是不变成更大的恶霸抢回来那不是很伤你的自尊吗?” 凯撒握着她的手切菜的动作止住了一点,“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上来咬一口养你的人,一定是那种冷血又无情的生物。” “那你还把我放在身边?” 宋小诺继续切菜,漫不经心,“我说过了,乱招惹好人是不对的。” 温软的唇畔突然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宋小诺吓了一大跳,男人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面颊,低低哑哑的诱惑道,“那你招惹我就行了,我们谈恋爱,嗯?” 这一次她没有发脾气,而是转过了自己的脸眯着眼睛看着他,“我刚刚失恋就跟你谈恋爱,那岂不是显得我很肤浅?” 他低笑着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那动作自然而然仿佛做过无数次,“顾睿刚刚跟你分手马上就准备结婚了,你谈场无伤大雅的恋爱怎么了?” 宋小诺转过自己的脑袋,继续她笨拙的切菜手法,“你继续勾引我,哪天我兴致上来了也许可以。” “如果我说,”慢斯条理的语调和嗓音,携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跟我在一起,我把那个在你身上放毒的人找出来。” 宋小诺切着菜的动作终于彻底的停了下来,她转了身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凯撒,你自信得让我觉得在我身上放毒的就是你。” 那双黑漆漆的眸就这么瞧着她,唇畔的笑意很浅,“怎么这么说?我要是有本事在你身上放毒,就不会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也说了,只要你愿意,我的下半生都可以被你锁死在这里。” 她忽然有点胆怯,因为面前笑得无害的男人浑身张牙舞爪着某种说说不清楚的黑色雾气。 “用你的本事换你的自由难道不好吗?” 长指淡淡的抚上她的眉梢,妖孽的笑容覆满眉宇间,“怎么办呢?这就是我唯一的条件。” “你是想跟我谈恋爱,还是想跟我上床?” “我的恋爱两个字代表的是群众对这两个字最寻常的理解,”凯撒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刻意被放低的声音就像是恋人之间的低喃,“宋小诺,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你相信吗?” 那双眼睛深得好像有吸附力,带着莫名的魔力,她心脏一跳就想要往后退,可是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气息很浓烈,无处不在的笼罩在她的呼吸间,让她觉得脸呼吸都很困难,“好好说话……不要靠得太近。” 空气就这么点,哪里够两个人。 她咬着唇问道,秀气的眉头拧着,“你之前不是做厨师你是专门服务女人卖笑的吧?” 凯撒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眉梢唇角都覆着弧度温浅意味又深不可测的笑容,“反正你已经跟顾睿分手了,做我的女人,我帮你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会让你没事,我会保护你……嗯?” 他字字句句一个字比一个字要深,语速拖得要慢,好像一脚要踩进她的心里然后将那个印记逐渐的加深,直到无法消磨。 “你看上去太居心叵测了。”宋小诺笑着道。 “我说过了,”他俯身,那张漂亮的混血脸庞离她越来越近,“宋小诺,我是专门为你一个人来的。” 仿佛有一道漩涡在不断的吸引着她,宋小诺滋生出想要逃离的错觉,于是一时间忘记了她的身后是没有路的,手撑在案板上,结果一不小心将那把菜刀带了出来。 凯瞳孔微缩,动作极快的把她整个人都抱到了怀里。 那只手立即鲜血肆意的流着,宋小诺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咬唇道,“你是故意的,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躲不开?” 苦肉计,真的太低级了。 子弹他说不定都能避开,区区一把菜刀他怎么可能会避不开? 凯撒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你这么聪明让我很为难。”他低头看了眼落在地上锋利的不锈钢,想了想还是改了下台词,“你这么苯我更为难。” 宋小诺拖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直接将他拉到了客厅,然后吩咐他们一路经过的第一个佣人,“去拿伤药和绷带来。” “是,温蒂小姐。” 凯撒被她推到在沙发里,绑起来的头发被拨到一边,接过佣人火急火燎的递过来的药箱,然后很自然的蹲在地上给他止血上药。 她一边动手一边冷冰冰的道,“你晚上不准吃晚饭。” 果然生气了,凯撒把自己混血的脸凑过去,“我不吃饭怎么长成你想要的型男?” 宋小诺抬头看了他一眼,皱巴着脸蛋最后还是不情愿的道,“那你吃白饭好了,白米饭喂养人。” 凯撒低头看着她专心致志包扎的动作,挑开唇角低低的笑着,“你不肯告诉顾睿,连你爸爸也不打算告诉?” 她没有抬头,“在那个人找上门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她笑了笑,很无谓的模样,“万一是冲着我爸或者顾睿来的怎么办。” 他的眸色深了一点,“你是天之骄女。” “天之骄女享受该享受的,牺牲必须牺牲的,我哪点不像是天之骄女了吗?” 身为宋言希的女儿,整个墨门唯一的大小姐,道上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倒是……挺清醒的。 宋小诺没有管他的眼神,在她的眼里,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她早就已经学会排除不必要的烦恼。 将白色的绷带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笑得很开,眉眼弯弯笑眯眯的,好似绑了一个蝴蝶结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靠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下午我要回去把我家的宋雪接过来跟我一起住,你就在这里养伤吧。” 凯撒瞥了一眼他手上小女人才会绑的蝴蝶结,“对我这么好,你肯答应了?” 宋小诺笑眯眯的看着他,“对你好是因为我最近想要做善事积德,至于你说的事情么。”她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嗯,等你变成了真正的型男,我再慎重的考虑。”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伸手扯掉了长发上的发圈,浓密的长发海藻般的泄了下来。 …………………… 无忧睁开眼睛,她的作息一般都很规律,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随手梳了梳柔顺的黑色长发,手才拉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立在她面前的男人。 顾睿低头看着她,英俊冷贵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昨晚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懵了一下,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昨晚说的话是指的什么——战无忧,我们结婚吧。 她看着他遍布血丝的眼睛,侧开了视线,“你跟表姐吵架了,冷静了再说吧,一个礼拜后没有改变主意再来找我。” 说完也不看他就想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手臂被拉住,顾睿的眼神扫了一眼女孩卧室,干净而清新,不少角落都摆着很多或文艺或者很有地方特色的小饰物,不像直接买的,应该是从各个地方淘来的。 他的声音很清冷,“战无忧,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已经酒醒了,跟我结婚,要么点头,要么我现在就给你安排手术。” 无忧想笑,这人是来逼婚的还是来逼她拿掉孩子的? “小顾先生,”她侧首看着他轮廓完美温和的侧颜,仰着自己的下巴道,“你娶我,是为了报复表姐吗?她戳伤了你的爱情你的自尊?” 顾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为了什么娶你很重要吗?你不是比谁清楚反正不是因为我爱你。” 这话直白得伤人,无忧觉得,她应该甩他一个巴掌。 她有点伤心。 393 我是男人,也是商人 顾睿见她沉默,用他宿醉后特有的嗓音淡漠的道,“我虽然未必会比其他的人对你好,但也不会比一般的男人对你差,就算没有爱情,我会给你足够的尊重,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包括对婚姻的忠贞,如果你没有爱的人,那么嫁给我不会过得很差……毕竟你有了我的孩子。”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是我?” 顾睿回了她一句话,“我是男人,也是商人。” 爱情之下,那就是利益当前。 战无忧是什么样的身份,京城第一名门的二小姐。 门当户对,加上孩子,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无忧站着没动,顾睿低着头可以看到她,可是身高的差距让她无法轻易的看到他的表情。 以这样的姿势对峙了将近一分钟,无忧看着他们家常常的走廊和楼梯,淡淡的应了,“好啊。” 顾睿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而是手指下滑,握住了她的手腕自然而然的牵着她往下走,无忧看了一眼,没有拒绝。 楼下的客厅是正准备吃早餐的战氏夫妻,战砚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眼神蓦然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顾睿牵着她的手径直的走到战砚承的面前,超过一米八五的身形俊朗而挺拔,温雅而有礼,“战叔叔,我们已经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希望您把无忧嫁给我。” 战砚承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冷笑,“还没到一个月呢你就迫不及待了?你的诚意看上去未免让人觉得太糟心了。” 不管是对小诺,还是对他的女儿,他还真当这是一道选择题么? 相比战砚承冷漠的讽刺,顾睿依旧很淡然,低沉的声音有条不紊,“有些时候时间改变不了什么,何况还只是区区的一个月,既然无法改变,就没有必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耽误的时间越长,对无忧的身体就越不好。” 拿掉孩子本来就很伤身体,越晚越危险。 战砚承懒得说话,沉沉的喊道,“无忧。” 无忧垂眸,浅笑,“我同意了,爸爸。” 客厅的空气有好几分钟的死寂,直到宋安安走进来的时候,他才漠然的开口,“你要娶我女儿,先回去把聘礼准备好,我们家要吃饭了,你走吧。”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赶人的节奏了。 顾睿彬彬有礼,微笑着颔首,“好,战叔叔,我改天再来拜访您。” 他松开了无忧的手,低头侧首,“你好好养身体,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无忧风轻云淡,“好啊。” 顾睿走后,宋安安扶额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忧宝贝你想清楚了吗?你真的准备嫁给他?” 无忧垂首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不能嫁吗?爸爸。” 战砚承很不爽,“他配不上你。” 在当爹的眼里,天下所有的男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何况他们心知肚明他心里装着小诺,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开玩笑的。 宋安安斟酌着用词,“妈妈知道你挺喜欢他的,可是……挑战十多年的感情你会很累的,”她说得十分的缓慢,“平心而论顾睿算是好男人,可是如果他不爱你,那么再好也没有用。” 无忧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的笑,“反正都是赌,嫁给他也是赌,不嫁的话,倘若因为拿掉这个孩子以后留下后遗症一样是输,至少如今我还喜欢他。” 她总归是会有一半的几率会输的,既然她喜欢他,那么赌注就压在她喜欢的人身上。 战砚承拧着眉头,“如果我不准你嫁呢?” 他女儿嫁一个会把她捧在手心万千宠爱的男人还来不及,怎么能嫁给顾睿那个……他爹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渣渣中的战斗机,谁知道没有遗传到那点破基因。 还有小诺在那里呢。 无忧扬起笑容,“如果爸爸觉得我嫁给他不好,那不嫁也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嫁给他的。” 战砚承,“……” 战无忧看着自己爹恼怒的神情,乖巧的道,“我虽然挺喜欢他,但是还没有喜欢到委屈爸爸勉强自己收个不喜欢的女婿。” 这话听着多舒心。tqR1 战砚承阴郁着一张脸,“你就真的这么想嫁给他?” “如果爸爸同意的话。” 她没有特别想啊,毕竟那还是不怎么喜欢她的男人,正如她妈妈说的,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她能挑战的。 宋安安听着这对父女的话,终于施施然的开口了,“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她拉着无忧的手往餐厅走去,战砚承自然而然的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他听到自己媳妇儿淡淡然的道,“你想嫁给他可以,但是无忧你要记住,你喜欢他可以,他如果对你没有感情,那你就不要太爱他,你还年轻。” 年轻的姑娘,总是一不小心会掉进情网,一不小心就陷得太深。 “我知道。” 京城战家和顾家即将联姻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即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尤其是在前段时间爆出战家二小姐已经有身孕的消息后。 在一个月前小顾公子才和邻国媒体的宠儿温蒂举行了订婚宴,这么快就换了对象,尤其还直接宣布了婚讯和喜讯。 不过,豪门出现这样的婚变结婚离婚未婚生子都太多了,所以也算不上很奇怪的事情。 宋小诺自然也看到了新闻,就算她没有看到,也有的是人明和暗着的试探她知不知道,什么情况巴拉拉之类的。 有替她愤愤不平骂顾睿和战无忧的,她一概听着,然后一笑置之,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但是传得最盛的还是第三者插足。 宋小诺依旧住在城堡里,但是偶尔会出席某些晚会或者公众场合,一般身边都带着一个男人,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 她从十六七岁开始就是时尚圈的风向标,她不是娱乐圈的人却比娱乐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受人瞩目,甚至有评论家专门评价她,把东方女人的美丽和西方特有的妩媚结合得淋漓尽致。 温蒂是F国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某次她出席F国某领导女儿的婚礼,喝了不少的酒,穿着湖蓝色的晚礼服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她带过来的男伴怀里才勉强的站直了身子,醉眼迷蒙,嫣然百媚的笑,时不时的和那个抱着她的狗仔记者挤出看家的本事都没能翻出他到底是谁的男人调笑。 机会难得,狗仔记者自然不会放过她,温蒂在媒体面前虽然是女王形象,但是又平易近人的很,你不惹她讨厌她就能朝你笑。 宋小诺真的是被凯撒抱着才没有直接软下去,蠢蠢欲动了很久的记者终于忍不住围了过来。 “温蒂小姐,小顾公子要结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宋小诺几乎把脸蛋埋进凯撒的怀里,闻言才懒懒的抬起脑袋,“嗯……你们整天都在报道,我当然知道啊。” “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为什么在订婚后就分手了?是因为感情不和还是第三者插足?” 酒喝得有点儿多,宋小诺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点昏昏沉沉的,她微微的抬高了下巴,迷离的笑容更加染上无法形容的妩媚,“第三者?如果是第三者的话我能让他们好好的结婚?” 她这话一出,立刻惹出不少的笑声。 温蒂虽然不姓墨,但是地位却是堪比正牌的墨家千金,谁敢挖她的墙角她绝对能让对方没有活路。 “那你和小顾公子是和平分手吗?据说你们是青梅竹马,连订婚宴都举办了却突然分手了,还是因为……温蒂小姐身边的先生?” “温蒂小姐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身边这位先生跟你什么关系?” “是温蒂小姐新任的男朋友吗?” 有点吵,宋小诺拧了拧眉头,懒懒散散的笑着,似醉非醉甚至连猴精的记者都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这个……你们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不一定最初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的那一个,有些结婚了也要离,我就分个手你们缠着我问这问那的。” 她半阖着眸靠在男人怀里的模样很娇嗔,“我和顾睿一直都是异地,感情淡了很自然……嗯,顾睿他很好,哪有那么多第三者,人家要结婚了你们再抹黑人家小心小顾公子生气。” 脑袋晕的更厉害了,她巴巴的看着凯撒,“我们走吧……好累,我要回去睡了。” 凯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于是听话的搂着她的腰肢挡开围着的记者离开,她还是散着头发,连着半边脸的表情也遮住了。 从前被看好的一对就这么突然而然的散了,且两人看上去都是云淡风轻的。 顾睿着手准备婚礼,从战无忧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后,他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登上头版头条。 再加上那边宋小诺大方的表态,这条消息一时间被炒得极热。 车内,顾睿听着从收音机里传来的采访,轻而易举的可以听出那边是宋小诺的声音,很甜,带着细细的入骨的媚意、 无忧瞥了一眼过去,看着男人手背狰狞。 394 这场感情,我已经出局了 她看都没看男人的脸色,直接伸手换了电台,吵闹的采访变成了舒缓的音乐。 顾睿冷漠的开口,“谁让你换的?” 小顾公子不凶,就是特别的冷漠了一点。 无忧转过自己的脸朝他微笑,“你想听回家开电脑看个够,但是现在在开车,我怕你一时激动造成车祸两尸三命。 他们今天可是去试婚纱的呢,趁着她现在的身材还没有走形早点举行婚礼,这是她妈妈和顾太太一致的决定。 顾安西坐在后座,听着两人的对话抿唇,她怎么就觉得带着点无声的硝烟的味道,她当中间人调和,”哥,无忧说的对,我们听歌吧。” 从小诺姐姐在媒体前的态度看来……她绝口没有提起无忧的事情或者孩子的事情,只说是异地恋感情淡了,给所有人留足了面子。 可是……记者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京城最大的婚纱城,婚纱早在他们协商好结婚顾睿就已经派手下去赶赴意大利找最知名的婚纱设计师为战家二小姐专门打造要出席这场世纪婚礼的顶级婚纱。 世爵停下,顾睿下车绅士的替无忧拉开车门,他低头看着她从车上下来的二十岁容颜,黑发清颜,画着淡妆,战无忧和宋小诺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走到门口,左右两排的服务生侯在那里微笑的迎接,“战小姐,小顾公子,您预订的婚纱已经紧急的赶出来了。” 导购员带着他们往内室走,透明的玻璃壁橱内,一袭米白色的婚纱垂挂在蓝色壁纸背景的壁橱内,浅色的灯光洒上去让整件礼服的风格都被呈现出来了,抹胸式拖尾复古奢华偏古欧洲中世纪的繁复婚纱。 没有镶钻,但是设计感十足尤其是材质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小顾公子的确是花了天价打造的。 可惜并不为她,可惜她的眼睛稍微厉害了一点。 无忧的视线在上面停驻了大约十秒钟,而后往旁边走了两步靠近顾睿,低低的声音伴着清浅的笑,“怎么办呢,我不是很喜欢。” 顾睿眯着眼睛看着她,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可是婚礼就在下周,如果重新定制的话来不及了。”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结婚就是赶场子似的。 顾安西也连忙走了过来,睁大眼睛劝道,“无忧你为什么不喜欢?这是哥哥请米兰设计师专门为你设计的……我觉得你穿着会很漂亮,要不要先试试看再决定要不要?” 她也就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呢? 不过看无忧整个人的气质,她可能确实不怎么喜欢过于繁复的设计和奢华的风格……哥哥之前怎么也没跟无忧商量一下呢? “喜不喜欢,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她朝顾睿变深了的眼神笑道,“这边的婚纱很多,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试一件我喜欢的,我不是很挑,应该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专门为她设计的婚纱她不看了第一眼就不看第二眼,她这样也好好意思说她不挑?顾睿眼神漠然,心底冷笑出声,他要怎么说战无忧这女人的小心思和小把戏? “好,我今天就是抽空陪你来试婚纱的。”tqR1 无忧转身前淡淡的再看了一眼那件天价设计的婚纱,眼神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顾安西她本来还担心自家哥哥定的婚纱无忧不喜欢,这边虽然都还不错,但是以无忧的身价她要是挑顾家也只能配合。 可是她很快就挑好了。 婚纱都很漂亮,她选了一件抹胸的鱼尾型婚纱,裙摆处镶着被切割得细细碎碎的钻石,在粉色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的璀璨。 战无忧让化妆师给她盘了个简单的发型,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顾睿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就是新娘子的模样。 顾睿深深的眸光看着她,穿着美丽婚纱的女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真的就只是最寻常的准备结婚的夫妻,她的身材很好,不算是特别丰腴的类型,但是玲珑有致,极有美感。 无忧看着他们兄妹两,脸上露出笑容,“好看吗?” 顾安西赞叹的道,“很漂亮,无忧本来就很漂亮,穿婚纱更加的漂亮。” 顾睿没给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无忧便叫来导购,仔细的叮嘱她试穿的这款婚纱的尺寸问题,哪里需要修改,什么时候要。 试好后,无忧道,“已经弄好了,我们走吧。” 顾安西连忙开口,“无忧,那个举行婚礼的场地我哥哥也安排好了,不如我们现在也去看看吧,如果你不喜欢的换我们可以换。” 无忧这次没有看顾睿,“如果婚礼可以在教堂举行的话就更好了,其他的我都没有要求,小顾公子日理万机,我们回去吧。” “嗯。”顾睿没有多余的话,三人并肩出门,他看着穿着白色单衣的战无忧,淡淡的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不顺道。” “不用送吗?” 无忧眯着眼睛笑了笑,“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那好,小心点。”顾睿说完,就转身大步的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笔直的背影莫名的透着一种冷漠的味道。 直到那辆世爵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转身回到了婚纱店内。 “战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问问顾睿定制的婚纱要如何处理?” “是这样的,如果小顾公子不收回的话我们可以暂时放在婚纱店看会不会遇到合适的客人,如果最终还是没有人买的话也只能归小顾公子,不过这款婚纱刚刚挂在这里就有客人询问了,应该可以很快的卖出去。” 无忧垂眸,淡淡的笑,“我买了。” ……………… 连夜的飞机,无忧从Z国飞到F国,再一次站在那座历史悠久的百年古堡古典繁复的铁门外。 她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酒红色的长靴,长发笔直,手里抱着一个淡金色包装的纸盒。 宋小诺在花园里种花,直到她喊了一声表姐,她才抬头,笑眯眯的模样眉眼弯弯没有半点阴霾,跟她妈妈很像,“无忧是来亲自邀请我参加婚礼的吗?” 无忧定定的看着她,然后直接将手里的盒子扔到了她的面前,盒子散落在地上,里面米色的轻盈面料也跟着出来了,落地花园的土地上,“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这件事来找你,以后我再出现在你前面就只会是表妹的身份,宋小诺。” 宋小诺坐在木质的小板凳上,上衣的衣袖被挽得很高,露出纤细而白皙的手腕,蓬松而浓密的长发也被盘好了。 她擦了擦手,掀开纸盒摸了摸那件婚纱,笑眯眯的道,“顾睿给你定的婚纱用了我喜欢的风格,所以你生气了?”她似乎有点无奈,咬唇拧着眉组织措辞,“顾睿他是一个……惯性很强的人,爱情观因为受父母的影响很……坚贞也很固执,他觉得他很爱我……他对我的爱与其说是一种感情,更接近观念。” “你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还是因为你得出的这些结论才跟顾睿分手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干净利落一点都不留恋。”战无忧看着自己的眼前堪称绝色倾城的女孩,她看不懂。 宋小诺乍看是媒体和社交的宠儿,永远光鲜亮丽,时尚妩媚,是男人追逐的美人,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可是她跪在自己家花园的土地上种花浇水灌溉的模样也很专注,照样是淌一脸的笑容,一点都不讲究。 宋小诺歪着自己的脑袋,被拨到一侧的发梢几乎要垂在土地上,“都有吧,没有那件事,我和顾睿不出意外的话是会结婚的,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忧。” 她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的淡笑,“一个月的时间够我冷静了,如果你跟他结婚,我承诺——即便哪天我真的后悔了,也绝不会回头,不会插足你们之间。” 女人对待自己的婚姻,总是慎重得再慎重的。 无忧扶额笑了,喃喃的道,“你这么说,好像我是来逼你承诺似的。” 宋小诺眯着眼睛,如一只慵懒的晒着太阳的猫咪,“同样,如果你们结婚后如果他还是喜欢我——无忧你也不要怪我,这场感情,我已经出局了。” 无忧怔怔的看着她,“其实我来,是希望你可以回头的,表姐。” 因为她总觉得,她嫁给顾睿,不管他对她好不好,她都会越来越爱他,那些年少时期跳跃的喜欢,也会变成越来越深的爱。 那如果顾睿一直不喜欢她,她岂不是会显得很凄惨? 何况在他的心底……她说不定还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元凶——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无忧没有在F国待很久,当天就回去了。 刚刚下飞机才坐上战家来接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冷冷的听不出善意的女人的声音,“是战家二小姐战无忧吗?” 395 男人做到你这份上 无忧蹙眉,“嗯,我是,请问是哪位?” “你不用管我是谁,战小姐,”依旧是冷冷的甚至带着嘲讽的声音,“麻烦你现在来醉色顶楼的包厢,我想让你看看你把人家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心脏莫名的攥紧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来?” “我是小顾公子朋友的女朋友,放心,在京城没人敢动你,更加不会选在顾氏旗下的地方,毕竟你也是顾先生看牢的儿媳妇。”tqR1 战无忧没有回答,去或者不去她都没开口说。 直到战家手机的车因为红灯而停在十字路口,她才忽然出声,“拐道,去醉色。” 她很少来这样的酒色场所,因为讨厌乌烟瘴气和吵闹。 她依言来到顶楼的包厢,没有她想象的像上次那样的乱七八糟的局面,就一大帮人在那里喝酒唱歌,她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其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站了起来,那语气着实算不上很好,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厌恶的味道。“请进吧,战小姐。”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再密集的人群你也能一眼发现他的存在,所以无忧一眼扫过去就看到静在角落里的顾睿。 无忧带上门,她捏紧手心,朝着她微微一笑,“你好。”她顿了顿,走到顾睿的面前,低低的声音很复杂,“顾睿,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吗?” 虽然顾泽还没有退下来,但是他如今也已经是顾氏集团的第二把手,作为未来的继承人,日理万机很忙。 “那个……战小姐,小顾公子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啊,我们就陪他喝几杯酒。” 女人的声音响起,就是之前给她打电话的女人,“战小姐,你说就快要结婚的人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闷酒呢……弄得我以为堂堂顾氏集团的少董别人逼婚了。” 无忧当做没有听到,既不反驳也不理会,只是在顾睿的面前蹲了下来,手伸过去想要握住男人的手……那动作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心翼翼,“顾睿……” 手还没有碰到,英俊而淡漠的男人突然抬手伸向了茶几,拿起一杯酒往喉咙里灌,这样的动作——彻底的避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于是尴尬的顿在那里。 顾睿睨了她一眼,温和却淡漠,“无忧,我只是和朋友玩玩,待会儿还要见客户,你先回去吧,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吃晚餐了,我没时间陪你,让司机送你。” 她收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低垂着脑袋,唇微张,“好,我先回去了,”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 顾睿英气的眉头不曾动一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包厢响起了噗嗤一声,“战小姐,原来你也知道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放人家一马,你也不想逼着一个男人娶了你然后夜夜买醉吧?说实话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豪门借子逼婚的很多,你可是堂堂战家的千金,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吧。” 无忧还没来得及起身,她看着举杯静静喝酒的男人,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也许是真的没有听到,他似乎一心一意的在尝酒。 她悄悄的深呼吸,扬起笑容,“我先走了。” 然后才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她不说话不反驳,沉默落在别人的眼里反而变成了默认。 “战小姐,我知道别人不怎么敢得罪战家二小姐,不过我这人性格一向都比较直所以有些话可能说难听希望你不要介意,”无忧站起来后看向说话的女人,凑巧也看到了旁边有人在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被她一把甩开。 这次在场的基本都是顾睿的朋友,无忧隐约能感觉到,上次那些是乱七八糟的人所以她才会那么说。 无忧胸口有些闷闷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你想说什么?” 她其实也还很年轻,年轻到没有承受甚至面对过这样的事情,无数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看着她,让她站在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的笑话,她头一次胆怯得想要落荒而逃。 说话的女人留着短发,划着挺精致的妆容,一看便知也是出身很好的富家千金,“我和温蒂小姐虽然算不上特别的熟,也不怎么清楚她的为人究竟怎么样,但是我知道小顾公子最喜欢的还是她……据说你和温蒂是表姐妹,一个月前是他们的订婚宴,而刚好你怀孕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种时间听上去是不是凑巧了一点?” 说了这么多,其实一两句简单利落的话就能说清楚——无非就是她插了进他们的感情所以让他们关系破裂。 无忧的发色很黑,是那种没有烫染过的纯黑色,不知是灯光还是衬托,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嫁给顾睿蓄意破坏他们的感情,所以才导致小顾公子在这里买醉因为不得不对我负责娶我?” “尤其对方还是你表姐,这样的关系很难让人对你产生好感,战二小姐。”直白得刺耳,她妈妈攻击人的时候就是半调笑半讽刺,三言两语就能堵得你说不出话来,眼前女人眼神冰冷而语气厌恶的女人就是赤果果的把飞刀插在你的伤口上。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难堪的,最难堪的是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半句话都没为她说。 所以她解释再多的话也都是徒劳。 说两个小时,也抵不上顾睿帮她的一个眼神,但是他没有,所以她也没有解释,解释给不屑她解释的人听,挺可笑的。 她闭着眼睛,手脚都是冰凉的,连着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已经冻结了,想抬脚离开这个嗡嗡嗡的地方,却又迈不开脚步。 “好了俞玫,”一个男声忽然开口,“顾睿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你哪里这么多话,为难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我哪里为难她了,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女人不甘示弱的反驳,“你自己说,这段时间顾睿他什么时候露过笑脸,喜欢的女人没有就算了,还非要娶个不爱的女人,你是他朋友你看着不难受啊?” 原来他娶她已经难受到让他朋友看不下去到特意逮着她骂一顿了?听上去还真的挺可怜的,她还真觉得自己是个恶女人。 无忧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风衣下的胸脯在微不可绝的颤抖起伏。 “够了。”冷漠的两个字打断了争吵,无忧看到他直到手里那杯酒喝完才开口,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腕笔直的往外面走。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是排斥这样的靠近,所以一路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被他拉着往外面走。 顾睿直接拉着她搭乘电梯到了楼下,径直走了出去,夕阳西下,光线和呼吸也都不一样,战家的司机还在候着她。 男人的身上携带着淡淡的酒的味道,可是他的眼睛又始终的保持着清醒,无忧想,他明明就喝不醉,喝那么多酒有什么用。 “嘴巴那么厉害一直不开口,等着我帮你吗?” 无忧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回,看都没看他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车停的地方走去。 顾睿皱着眉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战无忧,说话。” “我要去吃饭了。”她淡淡的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没有松开,眉头反而拧得愈发的紧了,无忧瞧在眼里,“你想取消婚礼我不会多说什么,顾睿,是男人就给我干脆点,要结婚的是你,磨磨唧唧到这个份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问你为什么不反驳?”他似乎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比较深的执着,顾睿漠漠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你默认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承认在我和宋小诺订婚的时候爬上我的床怀了我的孩子然后逼我结婚。” “所以我说,”他不肯松手,无忧便也懒得用力,“顾睿,做男人到你这个份上挺不能的,松手。”她要去吃饭了。 “战无忧,”沿袭父亲气质温文尔雅的小顾公子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一双眼睛怒视她,咬牙切齿,“你刚刚说什么?” 她刚刚用了个什么样的词? 她被人骂的那么难听也没怎么抓狂呢,怎么她就随随便便的说了两句小顾公子就不淡定了,无忧浅浅的笑,“如果你不想结婚,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种叫朋友来挤兑我的行为特别的不爷们……噢。” 她展颜笑着,“我忘记了小顾公子是做生意的,商人处理事情的方法和手段都比较隐晦,不像我爸爸和哥哥简单粗暴男人。” 她蹙着眉头伸出另一只手去掰男人握着她的手,“既然你不想结婚,那婚礼取消好了,这句话我来说。” 顾睿捏着她的手,盯着爱她的脸看了足足半分钟,才冷哼道,“战无忧,你也知道我是商人,我没打算娶你给你们家下那么多的聘礼,给你买两件婚纱,叫大师给你定戒指,商人从来不嫌钱多,你当我花那么多钱打酱油?” 396 是你让我太生气了,宋小诺 噢,那就是他懒得为她说话,懒得帮她,或者说对他来说她跟他的关系还抵不上他和他的朋友的关系,说起来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战无忧不悦的盯着他们的手,“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吗?你弄痛我了。” 顾睿松了手,他面无表情的道,“我送你回去。” 她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我家司机在,不用麻烦你了。” 顾睿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直到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司机替她拉开车门,她弯腰上车,黑色的玻璃车窗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也跟着转身上楼了。 ……………… 头很痛,宋小诺吃力的睁开眼睛,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红唇不自觉的呢喃了两声叹息,立即有一双大手覆了上来。 她还没完全睁眼就已经感觉自己被男人的气息笼罩了,“凯撒你好大的胆子……唔。” 柔软的唇舌侵犯,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俊美妖孽的脸庞近在尺咫安,宋小诺眼睛都没眨,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她看到凯撒唇畔噙着不屑的冷笑,而后轻易的扣住了她的手腕,那些鼻息间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滚烫得让人不安,她瞪大眼睛出声,“凯撒……” “生气了?”他强制性的将她的手压在被褥上,精致妖孽的眉目又奇异的温柔着,低哑的嗓音别样的性感,“是你让我太生气了,宋小诺。” 他的手扶着她漂亮得像是被画过一样的眉,“在别人的婚礼上喝了那么多酒,又一直一直在叫顾睿的名字,你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成功的挑衅了我的耐性。” 他低头埋首在她的脖子里,她的那独特的花香让他忍不住埋得更深,“宋小诺,你应该感谢我——没有趁醉要了你,作为补偿,做我的女人,嗯?” 女人的青丝铺枕,她喜欢明艳动人的颜色,就这样被压在身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诱惑,清纯无辜又妩媚动人,的确是最上乘的尤物,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凯撒低低的笑,“不然,我帮你把顾睿夺回来,趁着他们还没有举行婚礼。” 宋小诺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有挣扎了,她没心没肺的笑着,眼睛里没有温度,“凯撒,你这是在威胁我?” 男人妖孽的眉目覆盖着一层浅薄的笑意,他掐着她下巴的力道突然加重,而后强势的吻了下去,甚至以他的舌含住了她的,然后邪肆的搅拌着,宋小诺的瞳孔扩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狼的尾巴露出来了吗?他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 “呵,宋小诺,”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笑着,那么熟稔,仿佛已经叫过了无数次,暧昧而亲昵,“别这么看着我,现在是早晨,我怕我忍不住。” 男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了一点,“我还不想在你心里有其他男人的时候要你,所以你乖一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慵懒笑眯眯的女人终于撤下了她的伪装的面具,冷冷的看着他,“你蓄谋已久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就算你是总统的儿子,敢碰我我爸也不会放过你的,凯撒。” 她有点慌,有点不知所措,眼前的男人已经从她的手里失控了,哪怕他的身体里还有她亲手喂下去的毒,可是他丝毫不畏惧的肆意让她的手指微微的颤抖。 昨晚他陪她参加一个婚礼,全程几乎都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你不想要自由了吗?被墨门追杀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他的身体很重,宋小诺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记得,”他离她的距离很近,近到她不知道怎么维持正常的呼吸,偏偏这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音入耳,无处不在,“我是专门为了你一个人而来的。” 早晨的城堡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她的世界已经和外面的世界脱节,她的耳边安静到只能听到属于男人的呼吸声。 宋小诺放低了声音,整个人的态度一下就软了很多,秀气的眉头蹙起仿佛痛苦的样子,“你能不能先起来,我难受。” 果然是懂得服软并且会掐着时间服软的女人。 凯撒撑起自己的身子没有把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这样分离的感觉竟然他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空虚的感觉。 他的配合让宋小诺的眉目舒展了一点,那样的眼神代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她慢吞吞的开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除非她身体里面被检查出来的毒真的是他做的手脚,否则他凭什么这么无所畏惧。 混血的俊脸高深莫测,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紧张,她继续慢吞吞的道,“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见过的男人太多了,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哦?”他慢斯条理,玩味的看着他,“那么你看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侧开了视线,淡淡蹙着的眉褶皱愈发的深了,“我不知道。” 她的身体,她来自墨门的权利,也许都有,她不明白。 凯撒于是继续低低的笑,他的眼神明明很温柔,宋小诺还是莫名的觉得好像阴森森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不耐烦的样子,“要奸要杀都没你这么磨蹭的,你不准备说就让我起来,让我吃完饭再说……你。” 她再一次被吻住了,凯撒扣着她的脸颊肆意的掠夺她口腔中的甜蜜气息,宋小诺立即涨红了一张脸蛋,可是腰被他按着无法动弹,她只能被动的压着被索吻。 男人缠着她做最亲密的纠缠,那样狂猛的吻势滋生出无穷无尽的至骨至髓的深刻错觉,深而细致,她最后一点呼吸的空点都被榨得影子都没有。 等他松开的时候,宋小诺因为愤怒和无措而猛烈跳跃的心跳让她的思维紊乱,想也不想就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男人慢悠悠却无比低沉而危险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在你所有的习惯里……我最讨厌你生气喜欢甩我的耳光,”他成功的迫使她的动作放缓下来,直到他的话继续说完,“不要给我理由堂而皇之的提前将你变成我的女人。” 宋小诺的手停住了。 她把他放在身边,离她距离近的地方保镖就很少了,尤其是在她的卧室,她可以按警报钮……可是那也是他知道的。 “除了两年前有个不知好歹想要猥亵我的老男人,一个多月前看见顾睿和我表面躺在一张床上,我还没甩过谁的巴掌。” 她开始后悔没有过目这个男人的资料,这样身手恐怖笑起来温和无害却角角落落都散发着侵犯性的男人——她不该忽视他是谁。 宋小诺长这么大,第一次后悔。 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变脸?难道真的就因为她昨天参加婚礼喝多了然后不小心叫了顾睿一晚的名字被他听到了? 那他得多爱她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 凯撒的眼神变得很暗很深,唇瓣印在她的红唇上低哑的笑,“我陪你去参加顾睿的婚礼,让他对你死心,也让你对他彻底的死心,嗯?” “你就真的不怕我会毒死你?”宋小诺想也不想的道,明明是她掌握着他的生死他的主权,她为什么会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淡淡的笑,终于从她的身上起来了,“无妨。” 宋小诺恼怒的看着他,这男人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好像他半点不害怕她就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也是糟糕极了,宋小诺狐疑的看着这张俊脸,然后冷冷的质问道,“我身上的毒真的是你放的?” “不是,”男人菲薄得唇勾出漫不经心的笑容,扶俯身凑到她的眼前,一字一顿的道,“但是,只有我能帮你,宋小诺。”tqR1 ……………… 婚礼的日子是温蔓定下来的,据说她专门翻了一本的黄历研究特意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化妆台前,她的长发披散着,无忧怔怔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美丽的脸庞,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恍惚的错觉,她忽然开口问道,“妈妈,你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婚礼盛大吗?” 应该是万众瞩目吧,毕竟她的爸爸是那么宠妈妈,结婚的时候也一定能够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尤其是对女人意义非凡的婚礼。 宋安安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复杂的看着已经换上婚纱美丽明艳的女孩,“没有……我和你爸爸结婚六七年后才举行的婚礼,嗯……除了家人和朋友,就没什么人参加了,而且是晚上举行的,因为我觉得很有感觉。” 无忧垂眸,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全城瞩目的婚礼,尤其他们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祝福的少,看笑话的多。 她一点底气都没有,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上……只有随时会一脚踩空掉下来的感觉。 “无忧,”宋安安朝她笑,那样的笑好像要将她心底堆积的阴霾都驱散干净,“你的名字叫无忧,是因为你爸爸认为女孩子不需要忧愁,当我们的女儿,更加不需要忧愁。” 397 婚礼 她是战家的千金,她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没有人敢为难她,除了爱情,爱情与身份无关,顾睿是她自己选的,长辈无法过多的阻止。 无忧侧过自己的脸朝宋安安无奈的道,“妈,我怕有时候越是长情的男人比花心薄情的男人更让女人绝望。” 盘好头发,黑色的发从两边垂下了两缕,衬得她的鹅蛋脸更加的标志和漂亮,一阵脚步声响起,她还以为是自己爸爸,连忙摆出一脸的笑容转头。 一对夫妻携手出现在她的眼前,男人高大俊美,昔日妖邪的眉目间变得更加的成熟而内敛了,挽着她手臂的女人一袭紫色的长裙,更是风华绝代的夺人眼球。 曾经的第一美人。 无忧连忙站了起来,有点拘谨和局促,“舅舅,舅妈。” 宋言希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白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叫人移不开视线,四五十岁的人了半点都瞧不出年纪,他宠溺的笑着,“你哥哥估计连女人的手都还没摸过你就结婚嫁人了,啧啧。” 无忧绞着白净的手指,有些局促的问道,“小诺她没有来吗?”舅舅疼表姐也是出了名的,放养又骄纵,比她的爸爸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绾温柔的笑,“她在外面被一群人围住了,所以我们就先进来了,无忧今天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了。” 她仍旧是微微的低着头,有些事情她好像什么都没错就发生了,但是又好像都是她的错,她可以面对小诺,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小诺的父母,虽然从始至终他们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宋言希眯了眯眸,似笑非笑的开口,“无忧今天对我们好像特别的生疏了?今天是你结婚,难道我哪里惹新娘子不高兴了吗?还是嫌我们送的礼物你不喜欢。” “舅舅,”无忧咬着唇连忙否决道,她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长辈不会为难她一个晚辈,可是…… 她很艰难的出声,“这件事情,我觉得很……对不起。” “小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苏绾往前面走了一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天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小诺和顾睿没有缘分又不是你的错,乖,女孩子结婚可重要,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无忧有些迷茫,宋言希将她的表情悉数收到眼底,抬脚走到梳妆台前将那顶皇冠插在她盘好的发间,“小丫头,宋小诺的性格,如果她怪你或者恨顾睿的话,是不会让你们有结婚的机会的,感情的事情选择权都在自己的手里,做父母的无法左右,旁人更没资格多说什么,你自己开心才重要。” 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只是她独自做了决定,那也就说明她不需要他们的插手。 无忧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一点,眼眶也跟着有点红了,宋言希一看连忙道,“别哭,千万别哭,结婚呢你哭什么。” 苏绾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不定是我们吓着无忧了,先出去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化妆师拉着无忧往试衣间走,还有最后的一些细节的问题需要处理,宋安安直到看着她的背影进门,才转过头捏了捏眉心,“哥哥嫂嫂,小诺真的想清楚了吗?” 无忧不知道,但是再那晚的事情发生的当晚他们就已经联系过了,这段时间战砚承夫妻和宋言希夫妻也一直在联系。 宋言希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点,眼眸眯成狭长的形状,淡淡的道,“小诺和无忧不一样,她是主动型的人格,她决定退出,那就代表她已经退出了,安安,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些连七八糟的感情,他们自己会处理,我们操心不来。” 自己做决定,自己承担决定的后果。 苏绾拧着眉头,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诧异的问道,“无忧结婚,我刚刚一路上都没看见左野的身影?” 宋安安听到这个就更加的头疼了,无力的道,“他还在俄罗斯的沼泽地里当教官——全都是荒山野地的泥巴和林子,根本联系不到人。” 无忧的结婚的事情太突然了,等他回来估计还没谈过恋爱的妹妹已经连娃都有了……那画面简直无法想象。tqR1 婚礼举行的场地在教堂,安西偷偷的告诉她本来婚礼的举办场地是在顾氏旗下最大的酒店,并且整个婚礼场地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因为她的一句话后来有改成了教堂 无忧淡淡的想,顾睿的确算得上是很绅士的男人,并且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在商业上的天赋,比如她选了那件婚纱后……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婚纱的品牌收购,然后用自己的婚礼做最好最大的宣传和广告。 很快,这一款婚纱会成为热潮。 教堂的红地毯落满了颜色各异的玫瑰花瓣,整个场地都是花香四溢,淡淡的,若有似无,教堂的年代并不算十分的悠久,但是高高的顶像是天穹,空间很大基本能塞下京城有资格参加小顾公子婚礼的名流,和顾氏传媒旗下的媒体记者全程跟拍报道。 说是万人瞩目毫不夸张,尤其在这个颜控的时代小顾公子长了一张比任何奶油小生要英俊的脸,天生温和又冷贵的气质又不是混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的男戏子可以媲美的。 无忧站在地毯的这一端时,前所未有的紧张,手放进战砚承的手掌心时甚至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各种各样的,唯独最那段的那一双眼睛最为淡漠,那个一身剪裁得体意大利设计师手工打造的黑色西装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英俊,神秘而不可触碰。 婚礼进行曲开始奏响。 “无忧,”战砚承沉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从小到大永远不会缺失的安全感,“那是你决定要嫁的男人,我们过去。” 是啊,那是她喜欢并决定要嫁的男人,那也是她决定要压的赌注。 这样一想,她的脸上便不在觉的带上了笑容。 顾睿的瞳眸微微的一缩,她笑得不深,浅浅的明艳,眸光里有忐忑的期待和小心。 他看过去的时候没有在意,只是不久之后偶尔回想起画面变得格外的清晰,然后一点点的回味。 宋小诺坐在宋言希的身侧,她侧首看着那一步步逐渐靠得更近的男人和女人,心头空空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身旁的声音突然响起,压低在婚礼进行曲里,“宝贝,你真的不后悔?” 她看着美丽的女孩被牵着将手放在男人的手里,扯开唇角微微的笑,“唔,大概有一点吧。” 或多或少,总会有一点的,只是影响不大。 无忧的手没有戴白色的手套,直接就落到了顾睿的掌心,纤细白皙的手和宽厚的大掌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身穿黑色牧师袍的英国神父已然白发须须,皱纹褶皱的脸满是慈祥笑容,年老的嗓音十分的苍劲,用的是十分标准的伦敦腔的英语。 她喜欢那种严肃的郑重的感觉。 “Zhanwuyou,willyougiveyourselftoGurui,tobehiswife,tolivewithhimaccordingtoGod’sword?Willyoulovehim,comforthim,honourandprotecthim,and,forsakingallothers,bef爱thfultohimsolongasyoubothshalllive?” 无忧微微的垂首,脸庞的笑容溢出来,“是,我愿意。” “Gurui,willyougiveyourselftoZhanwuyou,tobeher husband,tolivewithheraccordingtoGod’sword?Willyouloveher,comforther,honourandprotecther,and,forsakingallothers,bef爱thfultoher,solongasyoubothshalllive?” 教堂在这样的时刻异常的安静,静得无忧可以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握着花束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她甚至准备闭上了眼睛。 战砚承皱着眉头,脸色很臭,宋安安将手伸过去覆住他的手背,干净而柔软的手将他胸前里涌出来的戾气都压了下去。 宋小诺半边脸颊都掩在长发里,看不出确切的神情。 “Iwill。”低沉的嗓音淡淡的溢出。 ……………… 深夜,崭新的别墅灯火很通透,天花板上的灯光几乎洒在客厅里的各个角落,无忧穿着一件披着一件米色的睡袍,长发湿漉漉的,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茶几的周围散乱的都是包装精美的礼盒,“太太,这些东西我来收吧,这么晚了您先去睡觉吧,今天忙活了一天。” 无忧闻言抬头,回了对方一个笑容,“林妈你先去睡吧,我现在还不累,刚好家里冷冷清清的,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装一下,你别管我,我等顾睿回来。” 398 这男人好像被谁侵犯了似的 林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可是太太,刚刚小顾先生不是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陪朋友闹腾,所以要晚点回来吗?” 因为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且白天的婚礼也操劳了一天,所以温蔓和宋安安都让她先回家,不用去参加那些了。 晚点回来的意思是……他不会回来了吧? 她把安西叫人送过来的礼物一一的拆封,有很多都是适合送给新婚夫妻的情侣系列的用品,从情侣杯到避孕套一应俱全,当然豪门间的礼物就算是个杯子也都是钻石的价格。 直到她把情侣杯摆在放被子的地方,把避孕套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按照她的心意响起。 伸了个懒腰后想着要不要先睡算了,反正顾睿今天晚上也许真的不会回来,她作息规律不说,怀着孩子更加的累。 才起身准备把大的灯灭了留下小灯,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她转过身将身上的浴袍拢起了一点往外面走去,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安西和一个年轻的男人扶着她进来了。 安西看到她立即道,“嫂嫂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哥哥他喝醉了我们帮你扶他进去,你有孩子小心点。” 俊脸染着红意的男人伸手将安西和男人都推开了,眼神落在出来的女人身上,她皮肤很白,穿着米色的睡袍,腰间系得很松垮。 身形有点不稳,但是思维勉强还算是清醒的,转头朝顾安西淡淡的道,“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安西还想说什么,无忧挽唇笑着道,“没事我会照顾他的,家里还有林妈在呢,这么晚了你们快玩去吧,”她看着只是有点眼熟但并不怎么认识的男人道,“谢谢你送顾睿回来,麻烦了。” 不管顾睿和战无忧是为了什么结婚,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而且人家客客气气的摆着看着挺舒服挺真诚的笑脸,再怎么对她有不满一般人也不会愚蠢到拆她的抬,年轻男人当即也回了个笑容,“不麻烦不麻烦,今天哥们结婚所以灌得有点儿多了,嫂子也早点睡,小小我会负责送回顾家的。” 安西有点不放心的看着顾睿,但想着今晚是人家的新婚夜已经折腾了这么晚了,当即也只能道,“那嫂嫂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来。” 直到车子离开,无忧才伸手去扶顾睿,不知是有意还是他真的没有看到,她才抬手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已经从她的身侧擦过去了。 看着男人微微的有些不稳的身形,黑色的西装被他在走的过程中解开扣着,她把门关上,在后面淡淡的道,“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醒酒的茶,宿醉第二会很头痛。” 顾睿脚步没有停,嗓音沙哑的嗯了一声。 五分钟后无忧端着黑色瓷杯的茶走进了卧室,因为是新婚所以整个婚房的布置都很喜庆,她没猜错的话是安西和婆婆的手笔。 无奈将茶放在床头,看着穿着白色衬衫倒在床上睡着了男人,看着氤氲着清香的热茶,无奈的想,也许她选择了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但是至少顾家不会让她太难堪。 走进浴室放热水然后将新的毛巾洗干净走出去,拧眉看着床上的眉头皱得死紧的男人——她没伺候过喝醉酒的男人。 没地方放,无忧索性将毛巾搁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才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酒气迷漫,熏得她的脸颊微红,还有点烫烫的。 他一定经常锻炼,肤色虽然没有她哥哥那么黑但也不是小白脸的肤色,胸膛和腹部的肌肉没有她哥哥常年训练的那么纠结,但是分布匀称。 唔……还没见过男人的果体呢,她鼓着腮帮,因为好奇男人又醉死了过去,所以她一时间没有注意,直接分开腿跨坐在男人的腰间,然后俯下身,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戳了戳那一块块的腹肌……好硬。 一直想试试男人的肌肉是什么手感,撇嘴,一般。 “嗯……”男人眉间皱得更深了,低低的嗓音模糊不清,“别挠……痒。” 无忧眨巴着眼睛,瞬间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两秒钟偷瞄了男人一眼,才发现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当即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屈膝坐在他的身侧从他的额头上取下毛巾开始擦拭他的身体,床头的灯是橘色的,落在一角显得很温暖。 用热毛巾擦了差不多十分钟,脸、脖子、胸膛、腹部都擦干净了,她回浴室把毛巾再洗了一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男人那庞大的身形给翻过去,然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白衬衫扒了下来。 “不要挠……痒,”又是模糊的嗓音低低的响着,要认真听才能辨别,“宋小诺……” 她干的差不多的长发落在他赤果的背上,发梢掠过,带出痒痒的瘙痒的触感,轻轻的细细的好像挠着的是他的心尖。 无忧的动作顿住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把手里的毛巾塞进他的嘴巴里堵住他的嘴。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要是这么快就能忘记小诺那就不是顾睿了,她给他时间,也给他们之间时间。 花了三分钟平息心情,她然后就继续手里的动作把他的背也给擦干净了。 上半身结束就是下半身了,无忧又把洗赶紧的毛巾搁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才动手去解他的裤子……嗯,准确的说是解他的皮带。 她觉得自己的脸蛋更烫了,手才刚刚落在皮带上,因为她不怎么用这种东西一时间没能找到暗扣,无忧低头去找暗扣在哪里摁开——“啊……”手腕间的剧痛传来,她的眼泪都一下被逼了出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给他捏碎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整个人都被甩到了一边,男人的力气很大恨不得直接把她扔下床,心头的委屈都还没有涌上她就紧跟着听到男人异常冷漠且凶狠的声音,“滚!” 她只是帮他擦身体而已,无忧忍耐的怒火终于被勾了上来,抬头愤恨的看向还躺在那里没有再出声的男人,正要开口讽刺却见他眼睛依旧闭着,更离谱的是他竟然把被子从床尾裹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生出了一种荒唐的错觉,这男人好像被谁侵犯了似的…… 出身在战家的无忧姑娘有很深的强迫症,就是传说中看到任何不整齐的东西都要走上去弄整齐的某种心理洁癖。 她也见不得自己丈夫以这样的睡姿躺在他们的婚床上,穿着西装裤裹着被子,迷漫的酒味虽然散去了一点但是还是空气中淡淡的她可以闻到,于是她再次凑了过去。 扯开他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无忧准备再次去脱他的裤子,那迷糊带着压抑着的痛苦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的响着,“宋小诺……小诺……我想你……小诺。” 像是火苗烫伤了她的心尖,无忧觉得阵阵的无法抑制的灼痛,她甚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顾睿你再叫一声宋小诺,我现在就吻你!” “宋……唔,”她脑子一热,真的低头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瓣碰着男人带着酒味的干干的唇,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几乎是碰上去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全身宛若有高压的电流窜过,等反应过来立即手忙脚乱的想要离开。 这个念头一起来,腰肢忽然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然后她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翻转,背部撞进大床上柔软的床褥中,高大而沉重的男人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一直昏睡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但是无忧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脸庞。 顾睿俊美的脸蛋带着因为酒醉而呈现出来的淡淡的红,他的黑眸带着微微的迷茫,“你是谁?”眉头皱得厉害,而且看起来很凶,“干什么脱我的裤子?” 他俯下身,带着酒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腔中,手指掐着她的下巴,不悦的问道,“你是不是战无忧那个讨厌的女人?” 他喝醉以后就是用讨厌两个字形容她的,亏得她贤惠的伺候他又是冲醒酒茶又是擦身体,他不喜欢她她暂时不强求,可是为什么她就成了讨厌的女人了?”tqR1 委屈,更多的是愠怒,“顾睿你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你别给我装醉!起开你压着孩子了。” 顾睿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反而俯首埋进她的脖子里,深深的嗅着她的味道,无忧无措得整个人都僵硬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孩子般的怒意,喃喃的嗓音很不高兴,“是这个味道,你是战无忧。” 她是战无忧他怎么了?她是战无忧让他又这么愤愤?活似她好像真的强上过他一样。 “就是你,那天晚上也是这么香……”喃喃的沙哑的味道,然后话锋一转,一下就变了调,“是因为你我才会失去宋小诺。” 399 我怀孕了你别乱来 无忧想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可是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她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跟喝醉酒的男人计较,不要计较,她计较不起。 她不能用太大的力气因为怕他真的一不小心就伤到孩子,她努力的深呼吸,“顾睿你起来你压着孩子了……” “孩子……”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嗯,战无忧有了我的孩子,我跟她结婚了。” 无忧没有起身,等着他自动的从自己的身上下去,折腾了大半夜,她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以为顾睿耍耍酒疯就会翻身下去,直到男人的唇瓣重重的压了下来覆盖在她的唇上她才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手条件反射就去推他的肩膀,“顾……顾睿……你。”他喝醉了。 似是相当的不满意她的不配合,男人含着她的唇就重重的咬了一口,同时还腾出一只自己的手将他的两只手腕扣在一起铐在她的背后,而后紧跟着再次吻了上来。 无忧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他携带着陌生的气息在她的口腔里肆虐,那灵活火热的舌仿佛在搅拌着她的大脑。 直到呼吸困难顾睿从她的唇中退出,男人接连的吻着她的眼睛和腮帮,灼热的呼吸所过之处都让她的肌肤起了细细的战栗,“我们结婚了……嗯,这是做丈夫的义务。”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他们都说……战无忧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必须接受现实……履行义务。” 没有控制她的另一只大手沿着她的肩膀一路向下,轻而易举的扯开了她睡袍上的带子,她的里面还穿了一件细细的白色吊带当做内衬,然后那只大掌就落在了她胸口的柔软上。 无忧的身体一个激灵,“顾睿……”她惊声尖叫,“我不要义务,你给我下去我怀孕了别乱来!” “你不要?你不是喜欢我吗?”顾睿眯着眼睛问道,而后有继续手里的动作,“我忘了……战无忧本来就是虚伪的女人……” 如果不是手被他控制着,无忧肯定自己会一个巴掌甩过去。 她深深的吸气,忍着他的手胡乱在她身上撩拨出来的不适,冷冷的讽刺,“顾睿,到底是我虚伪还是你不是男人?你想要我就直说,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不嫌自己窝囊吗?绕来绕去的跟女人一样!” 顾睿果然怒了,英俊的脸也跟着沉了下去,“战无忧,你说我不是男人?你有种再说一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女人拿话来呛她讽刺他了,宋小诺就没她嘴巴这么毒。 “我是女人我为什么要有种?”她眼睛不眨的瞪了回去,他在上她在下所以气势不怎么足,但是牙尖嘴利伶牙俐齿的也能准确的戳伤小顾公子,“从你讨厌的女人身上下去,我今晚不想享受做妻子的全力,等我想要了你再满足我。” 她说完终于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忍住了一个巴掌砸在他脸上的冲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顾睿清醒了几分反倒是没那么迅速的反应了,竟然一时间猝不及防被女人推开——直接从床尾翻了下去。 无忧听到咕咚一声也愣住了,赶紧也跟着下床,顾睿一双眼睛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就差没有冒一把火把她给烧干净。 小顾公子头一次被人掀下了床。 无忧有点心虚,眼神飘忽不定的看了他三秒钟,才慢吞吞的开口问道,“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找吃的。” ………………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洒进来,顾睿惯性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火红火红的喜庆色彩,还有一个留着黑色长发闭着眼睛睡颜恬静的女人的脸庞。 太阳穴的两边隐隐作痛,顾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十多秒,然后就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穿拖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的瞟到了床头的杯子,茶水比杯面低了将近三厘米,没有动过。 他光着上半身,下身的西装裤也没有了,就赤条条的穿着一条仅有的nei裤,低头就能看到早晨男人常见的生理反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进了浴室。 婚都结了,上个床算什么,正常的夫妻程序。 为一个抛弃他的女人守贞简直矫情。 浴室的水声把无忧吵醒了,她蹙着眉头把眼睛睁开,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结婚了,这是她婚后的新家,她和顾睿的家。 顾睿洗好澡穿着衬衫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坐在床上,黑色的长发下,薄薄的真丝睡裙。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洗漱完就下落吃饭吧,我待会儿要去公司上班,你可以待在家里,无聊的话叫安西过来陪你也行。” “哦,好。” 无忧偷偷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英俊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有点失落,昨晚的顾睿挺讨厌的,可是比现在有人气。 顾睿拉开门就出去了,无忧也只能打开柜子找了身衣服换上,洗漱后梳好头发就下楼了。 一起吃饭,也没怎么说话,他吃完就先出去直接去公司了。 早上她接到宋安安的电话,问她昨晚怎么样,她想了想,言简意赅的回答,“他回来就醉得差不多了,所以直接睡觉,嗯,妈,我怀孕了所以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情。” 先怀孕再结婚,导致洞房无限期的延后。 宋安安又问了几个问题,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就挂了,十点多的时候,温蔓打电话给她,“无忧,小睿中午不在家,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家里就我和无忧两个人呢,刚好下午我们陪你去商场买点婴儿的东西。” 无忧自然答应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才被顾家的司机送回来,温蔓和安西帮着她把东西搬进二楼空置的房间才离开,“等小睿有空你们再一起布置,无忧你怀着孩子不要太累了。” “好的,妈,我知道了。” 傍晚六点的时候,林妈问她要准备几个人的晚餐,无忧愣了一会儿才道,“我打给电话问故如回不回来吃饭。” 坐在沙发上用座机拨通顾睿的电话,她那边几乎是响了很久才接,清冷的嗓音干净利落,公事公办,“什么事?” 无忧咬唇,轻轻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快要吃晚餐了。” 顾睿顿了一下才答道,“我今晚要赶晚上的航班去F国见客户签一个合同,晚上不会回来,不用等我,让林妈照顾好你。” “我知道了,”无忧轻轻的答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国?” “后天。” 无忧想多说点话,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最后她主动的收尾,“那你小心点,不要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 “嗯。” 电话挂断,她听着忙音微微的有些恍惚。 吃饭,学习,睡觉,对于新婚的丈夫第二天就不回家选择出国出差她多少是有点难过的。 闭着眼睛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跟她相处。 就好像卧室里那张巨大的床,她也只知道是因为他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可以离很远,远到可以不用感觉彼此的气息。 他不在,她就继续自己在战家有规律的生活,让林妈陪她吃饭,然后去书房看书,如果不是这么早嫁人的话,她以后大概会成为外交官,虽然暂时搁浅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落下之前的功课。 困了就睡觉。tqR1 顾睿不可能一直不会来,第二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顾睿驾着他的世爵回家了,彼时无忧刚刚看完书,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她十分自然的问道,“饿吗?要不要林妈准备点宵夜?”她知道做生意的人混饭局有时候光喝酒聊天很少真的吃什么白米饭,“你妈妈告诉我你回来晚的话一般是要吃一碗面的,还是要炒几个菜?” 顾睿一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一边不怎么在意的问道,“你会炒菜?” “不会,”她很坦诚的答道,“不过最近没事的时候跟林妈在学,不介意的话我做给你吃,林妈这个时间应该睡了。” 顾睿淡淡的道,“你给我煮碗面吧,不用太麻烦。” 他从机场直接回来的,飞机上的东西难吃得不行,他确实饿了。 无忧随手绾了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一下就开心了很多,“那你先洗澡,我给你煮面。” 顾睿洗完澡随意的披了件浴袍出来就下楼了,走到餐厅的时候无忧正好把蛋打下去,看见他连忙道,“你等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拉开餐桌的椅子顾睿坐了下来,他的声音始终都是淡淡的,“我不着急……” “啊……”不小的惊呼声在厨房响起。 滚烫的油溅到她的手上,无忧一瞬间就把脸蛋皱巴起来了。 400 我对你,没有爱情 顾睿皱着眉头几步跨了进去,“怎么了?” “没事,”无忧讪讪的笑,“你出去吧没事,已经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蛋盛出来放在面条上,关了火朝他展颜一笑,“做好了,快吃吧,面很容易糊的。” 顾睿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碗刚刚出炉的面还在冒着白色的热气和看不见的香味,他垂首,眉头皱得更紧了,“手给我看看。” 无忧一怔,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眼角的弧度蓦然的变深了一点,脸蛋也不自觉的变烫了,“就油星而已,没事,你快吃吧,再不吃真的就不好吃了,”她微微的嘟嘴,声音慢慢的变小,“除了我哥,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煮面吃呢。” 她说这话的模样,眼睛如他在新西兰的天空看到的璀璨星芒,白皙的皮肤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平常温淡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不明显的撒娇的错觉,微微的低着头,又像是带着羞涩。 顾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猛然的意识到眼前穿着漂亮的睡袍给他煮夜宵的女人是他选择的妻子,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妻子。 这样突然衍生出来的念头让他的心头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伸手将那碗面端在手上,声音温和如他一贯的气质,“家里有临时的医药箱,你去拿点烫伤膏抹上。” 无忧抬头望着厨房的灯光下面容英俊的男人,他在关心她吗? 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心中无法抑制的涌出阵阵的甜蜜,她语调轻快的回答道,“好,你先吃面,待会儿我上完药给你放洗澡水,你应该很累了,泡个热水澡会很舒服的。” 顾睿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声好。 其实她的手没怎么被烫伤,就是有点红,下厨的时候被油星溅到都很正常,所以无忧直接回了卧室。 顾睿确实饿了也累了,大口的将一碗面吃完就回卧室了,无忧刚好放好水从浴室里出来,见到他便露出笑容,“可以洗澡了,我加了点精油,可以纾解疲劳的。” 她倒是自然地很,顾睿看着她的笑容甚至滋生出某种荒唐的错觉,好像他们结婚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夫妻一样都是从爱情开始的,而不是因为阴差阳错为了孩子而凑在一起的。 无忧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在走神,再度出声道,“顾睿?” 她看着他的眉头一点点的皱起来,眼神的焦距落在她的身上,两个字从薄唇淡淡的溢出,“无忧,”他叫她的名字,很亲昵的叫法,但是半点都没有亲昵的温度,“有些事情可能我让你误会了。” 无忧微笑着的脸庞便一下僵在了脸上,她的眼神微微的闪烁,抢先就开口了,语速罕见的快,不同于她平时的安然温淡或者伶牙俐齿,“你先去洗澡吧,不然等下水会冷,我也要吹头发去睡觉了……” 顾睿一双眼睛看着她漆黑的眸,“我知道你喜欢我。” 淡淡的七个字就轻易的打断了她的话,无忧的脸色到底还是僵住了,她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立在卧室中央高大而英俊的男人。 “我不会爱上你。”外界都传闻,小顾公子是个脾性温和的男人,在她的少女时代她在很多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顾氏的少董年少精明,杀伐果断完美的继承了父亲在商业的天赋,如果不是他淡然冷静的残忍丝毫不给她留下一丝的余地。 “如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的,我娶你是因为我毁了你的清白有了我的孩子,也因为你是战家的千金,我也会遵守我从一开始的承诺,这段婚姻,我给你尊重和忠贞,给你做外人所想象的做小顾太太所有应该有的东西,除了爱情,我对你没有爱情,也不会有。” 他真的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这样无忧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这么长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钉入她的心脏。 他这样冷静到冷漠的斩钉截铁,让她在浴室热气的蒸腾中都觉得彻头彻尾的冰凉,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她可以回到他订婚宴的那个晚上。 她看着她悄然暗恋多年的男人和美丽无双的表姐订婚,然后结束她一整个少女时代的爱恋,她可以认识其他的男人,开始最正常的感情,新婚时是泡在蜜罐里的,而不是无情无尽的冷淡和疏离。 那才是她想要的婚姻。 无忧牵起唇角笑了出来,“顾睿,有些事情你可能也误会了,我战无忧嫁给你不是为了给我孩子找个亲爸,更不是为了做外界垂涎的小顾太太,我选择嫁给你是为了得到一个让我喜欢的人爱上我的机会,你可以选择做一辈子的情圣念着我表姐,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对你好的权利,还是你觉得。” 她的下巴微微的仰着,“你更喜欢我在家里像个悍妇,还是每天看见你像没有看见一样,不会说话也不会笑?” 顾睿淡然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可是看着她的眸色微微的加深了,他启唇答道,“你想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提醒你,我只是不想应付你哪天站在我面前歇斯底里的问我我为什么就是不爱你。” 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女人永远都是贪心不足的,尤其在爱情上,看不到想要看到,看到了想要靠近,靠近了想要得到,得到了想要独占,独占想要将期限拉到无限。 战无忧不是宋小诺,他不爱,更没有兴趣背负爱情的债。 无忧怔住了,落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的蜷了起来,顾睿已经从她的身侧走进了浴室,浴室的门关上的那瞬间,她下意识的抚上了依旧平坦的腹部,神经微微的刺痛。 ……………… 暗色的酒吧,宋小诺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下面是紧身的浅色牛仔裤,浓密蓬松的长发散乱的从肩膀上洋洋洒洒的倾斜下去直到盈手可握的纤腰,在色彩变幻的灯光中看上去就是一个妩媚至极的尤物,黑色的眼珠带着似真似假的迷醉。 随着音乐而肆意舞动的曼妙身体如水蛇般柔软而性感,宋小诺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堆积了一股巨大的郁气,让她堵塞这无法言语,无处发泄,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她皱着眉头,不悦刚从心底升起,响亮的声音就已经贯穿了她的耳膜,“温蒂,真的是你!” 宋小诺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有男有女,好几个人,都是惊喜而意外的,当然那还有更加复杂的某些感情,她不怎么在意,所以也没怎么看。 她认识大部分,都是顾睿的朋友。 音乐的声音太大,宋小诺被两个人拉着往外走,在一边相对比较僻静的角落才找了个沙发坐下。 “刚才看到有美人在跳舞像你还以为看错了呢,温蒂,你还留在Z国啊,我们都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 “顾睿昨天才去了F国,他没有联系你吗?” 宋小诺伸手倒了一杯脾气,笑容美艳而爽气,笑眯眯的脸颊带着潮红,“还没回去啊,好久没有过来了打算玩两天再回去,”她仰头喝了一口,“顾睿去F国了吗?他去出差怎么会联系我,媳妇儿会生气的。” 那样调笑一般的语气,让人分不出来她是真的笑还是在假的笑,顾睿一帮凑在一起玩的朋友面面相觑。 宋小诺依旧美丽过人,哪怕是最简单的街头装扮她也能穿出一身明星的大牌范儿,眉目干净不见半点阴暗。 “温蒂怎么一个人在酒吧跳舞,顾睿要知道肯定会生气的,刚才我就瞧见不少男人盯着你看。” 为什么一个人在酒吧跳舞……因为有个妖孽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她怕她一下没有忍住真的叫人做了他。 那些说F国交际名媛温蒂美人长了一颗多漂亮的脸就长了一颗多恶毒的心的那些混蛋就该看看她有多善良。 宋小诺依旧笑盈盈的,什么尴尬的话题由她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带半点的尴尬气场,“林少你这是跟小顾公子太久木有联系了吗?人家娇妻在家,哪会生我的气,咱们分手好久的事儿了。”tqR1 她真是半点不接招,顾睿一帮朋友都觉得宋小诺在参加完婚礼还在京城逗留就说明她心里还是舍不得他的,毕竟青梅竹马,可是从她的言行举止又实在的看不出什么。 “温蒂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我们这几个跟顾睿打小玩到大还是一个区的,谁不知道他最爱的是你,你别看战无忧是你表妹你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拱手相让了,不值得,到头来你们三个都不会幸福……” “人家可是领了结婚证的人呢。”宋小诺的嗓音明明就是娇媚动人的,可是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却莫名的听出了几分警告的味道,“小顾公子刚刚结婚又有了孩子,人家享受新婚的甜蜜还来不及你们倒好一个两个盼着他们不幸福,感情的事情,自然是当事人自己清楚……哎,我去上个洗手间,麻烦给我看下包好吗?” 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几乎笼罩了她半个身子,踩着高跟鞋的步伐背脊笔直,曲线的路线更是让她看上去更像是猫儿一般,慵懒又高贵。 只是没有人看到她转身后就徒然淡下去的笑意。 郊区外的新别墅。 无忧低垂着脑袋把顾睿脱下来的西装收起来,正准备放到一边明天让林妈一起洗了,摸到手机拿出来正准备放到床头,屏幕忽然就亮了,一条短信闪进她的眼帘。 顾睿,我在醉色,我想见你。 显示的号码备注是,未来的媳妇儿。 她不用看号码就知道是谁,何况那个号码她也很熟。 她想她应该把手机放好,就像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一样,可是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的发凉,有些僵硬,她半响都没有动。 直到浴室的门被打开,她想把手机放下都已经来不及了,抬头看着男人淡漠的在滴水的脸庞一秒钟变得低冷而愠怒,“战无忧,谁准你碰我的手机?” 他说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前提是不影响他的生活,这女人竟然得寸进尺到直接查看他的隐私? 他一边冷笑一边走过去,“我以为你是名门出来的女孩儿该懂的都应该会懂,别让我怀疑你们战家的教养!” 无忧握着手机的手指一下就更加的紧了。 顾睿走到她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机从她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屏幕,点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的差劲了,“战无忧,你查看我手机里的短信?” 无忧从宋小诺给她的冲击里带到眼前男人给她的冲击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抬着头看着男人讥诮而冷寒的脸,淡绯色的唇动了动,开口的内容不知道从什么变成了,“顾睿,你要去见她吗。” 她并没有打算这样问的,因为有些问题问出来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显得太卑微,她只是遵从的自己的喜好接受了一个机会,她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变得狼狈或者卑微。 顾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就转身打开柜子拿了件干净的衬衫出来,无忧看着他的动作,迅速得无法掩饰他的亟不可待,眼角的微光无法掩盖,她听到男人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我不喜欢虚伪的女人,战无忧,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直到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门口,无忧轻飘飘的声音响起,“顾睿,你答应的忠诚呢?婚姻里的忠诚,不只有身体而已。” 精神上的忠诚,才叫做忠诚,他真的不懂吗? 无忧以为他不会搭理她,因为刚才那一条短信,他对她的态度从淡漠温和变成了冷漠和厌恶。 可是男人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门口没有回头,“你要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怎么对你做到身体以外的忠诚?所以战无忧,这两个字,宋小诺除外,这也是你跟我,欠她的。” 401 你认定了是我做的? “是不是如果宋小诺真的回头想找你,你会想也不想的跟我离婚跟她和好?” “是,战无忧。” 卧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无忧看着屋子里柔和而漂亮的光线,唇几乎快要被自己咬破。 【顾睿,我想见你。】 【这两个字,宋小诺除外,这也是你跟我,欠她的。】 ………… 因为她的无意插入,所以他和她都要报复到底?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她整个人都如同失去了力气,她伸出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能,他们不能这么对她……tqR1 战无忧比顾睿先见到宋小诺,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号码过去,“表姐,我们谈谈吧。” 宋小诺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没有拒绝,“好啊,只是这么晚了我们在哪里见面?” “你不是在醉色吗?隔壁有个挺安静的喝饮料吃点心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吧,嗯,定一个包厢,如果让记者看到你会很麻烦。” “哦,”电话那边似乎还是有点迷茫,“那好,我等你。” 无忧换了衣服,然后就自己开车出门了,她车速很快,到得比顾睿晚一点,但是顾睿到醉色的时候宋小诺已经不在了。 安静的包厢,无忧随手拿了件风衣穿上就出来了,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桌子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杯子的美丽女人。 她关上门走过去,还能闻到隐隐的酒味,“表姐。” 宋小诺听到声音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她,笑眯眯的道,“我刚刚太无聊所以自作主张的给你点了一份甜点和一杯果汁,要换吗?” “不用,”无忧走到宋小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靠着窗,外面几十米的地方就是江景,很漂亮,“我吃什么都好。” 注意到她的视线,宋小诺摸摸自己的脸蛋,睁大眼睛瞧着她,“怎么这样看我,怎么了吗?” 恰好在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了,无忧低头喝了一口橙汁,声音低低的沙哑,“表姐,你是不是真的恨我毁了你白璧无瑕的爱情?” 宋小诺正动着刀叉低头吃东西,闻言拧眉,“嗯?” “你如果想跟顾睿和好,可以跟我说,”她沙哑的声音也跟着淡淡的,“趁着我现在还算不上特别的爱他,趁着现在我跟他除了一纸婚书还没有其他的更多的羁跘,你可以跟我说,我现在可以退出。” 宋小诺送到嘴边的食物都打住了,她放下刀,蹙眉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跟顾睿婚礼后就没有见过面了,她留在京城是因为最近在躲着凯撒,惹火上身还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忧的目光变得审视,她不解的看着对面美丽而坦荡的女人,宋小诺是骄傲的,骄傲她所拥有一切的资本,她的心性更加的骄傲。 她想要的东西会直接开口,她压根不屑从后面下手。 除非她恨她。 “你发了一条短信给顾……” 包厢的门忽然被用力的撞开了,无忧握着果汁杯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惊得手里的杯子都直接落到了桌面,宋小诺更是猝不及防,手一抖拿着准备切点心的手直接蹭到了刀锋上,一刀血痕就这么溢出点点滴滴的血珠。 宋小诺看着自己被割伤的手指,暗咒了一声倒霉,那边,顾睿看着宋小诺龇牙咧嘴闷闷不乐的脸庞,瞳眸蓦然的紧缩,他几大步的走到无忧的面前,一张俊脸冷得都能冒出层层的寒雾,声音冷厉的朝她吼道,“战无忧,你他妈的跟她了说什么?” 无忧原本正手忙脚乱的准备找纸巾给宋小诺擦手,她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果汁,听到这句话,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她的动作一下如被定住了一般的没有动。 宋小诺也怔住了,随便扯了张纸出来敷在自己的手上,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也阻止了她的动作。 无忧原本就垂着头,视线正好看到了那两只手,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另一只纤细白皙,交缠在一起。 顾睿盯着无忧的脸,她的头发跟宋小诺的不一样,又黑又直,白净的侧脸安静而苍白,这一番模样落在他的眼底就轻而易举的生出了几分烦躁,他冷冷的道,“我给你尊重的前提是你给自己留面子,战无忧,你最好少玩点心机不要让我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出自你的算计,否则,你是战砚承的女儿还是宋小诺的妹妹都没有用。” 无忧抬着脸,寡淡的笑了笑,“在你的眼里,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就是出自我的手吧?顾睿?” 苍白的面容上,唯独那双眼睛格外的漆黑,闪烁着若有似无的讽刺,“顾睿,你们一个是我表姐,一个是我丈夫,我不想让你们见面是有多不给我自己留面子?表姐若是不想我嫁,在婚礼前一直可以阻止,顾睿你不想娶婚礼前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我战无忧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从桌面抽了两张纸出来低头擦拭着洒在自己手上的果汁,淡淡的笑,“既然我已经嫁了,就别想让我在这种时候当圣母,我知道表姐是F国最名贵的花,但我是战砚承的女儿我也当不起这个笑话。” 她说完,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转身的朝门口走去。 她这时才发现,门口站着好一堆的人,一个个全都是一身名牌时装,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怜悯或者嘲弄。 她面无表情,直接拨开人群就往外面走。 宋小诺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回来,她抬头看着顾睿,这才发现他的视线看向无忧离去的方向还么没有收回,“顾睿,无忧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才落,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从门外进来的一批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眼神登时变得冰冷,精致冷艳的容颜划开不带温度的笑容,“你们刚才有人动了我的手机?” 有人眼神闪烁,宋小诺那是多毒的眼睛,她怒极反笑,吊儿郎当的开口,“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随意动我的东西,你们自居是顾睿的朋友替他说话跟我没关系,可是我跟你们很熟拿我的手机挑拨我跟我表妹的关系?” 那些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他们谁不是贵公子富家小姐,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语气训斥过。 可她是宋小诺,她脾气说坏不坏说好也算不上多好,惹毛了她整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敢说话。 宋小诺没有看顾睿一眼,抬脚就往门外走去,低沉的男音从背后沉沉的响起,“宋小诺。” 他的朋友拿她的手机冒充她给他发短信,他以为她找他,所以马不停蹄的来了,所以无忧才会找她。 宋小诺跨出了门口才转身看着他,“顾睿,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晚的事情是无忧做的,那你跟她离婚好了,”她撩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淡淡的笑,“很多人觉得我是最骄傲的,可是你以为战家养出来的女儿会不骄傲么?我的手受伤是被你们吓到的跟她无关,还有顾睿——无忧她误会了直接找我就能说明在她心里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呢,你们已经结婚了我背着她偷偷的找你——多猥琐的事儿。” 顾睿想也不想的回答,“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宋小诺笑开,“无忧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似乎挺重要。” 顾睿英俊的脸色微微的沉了,“宋小诺,我没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不用火急火燎的把我往战无忧的怀里推。” 如果不是那条短信,小顾公子也不会出来找她。 瞧,其实他也是无比骄傲的人,只不过是不自知而已。 她记得谁曾经说过,自尊和骄傲在爱情的面前注定一败涂地,如果爱情输了,只是因为不够爱。 宋小诺转身便离开了,她在地下停车场拦住了无忧开的车,白色的跑车熄火了,车窗摇下,女孩露出黑发下的脸,灯光闪过的话偶尔可以看清她脸庞上的泪水。 她站在车身的旁边,也没有拉开车进去,晚上的风吹起她的头发,“短信不是我发的,无忧,我留在这里跟你和顾睿都没关系,抱歉,我本来没有打算出现在你们的视线里。” 无忧侧过脸,看着宋小诺,她身后十米远的地方就站着英俊而醒目的顾睿,她笑了笑,“表姐,你的手受伤了,要我载你去医院吗?” 一句话,解释所有的恩怨,宋小诺这么说,她就相信。 宋小诺鼓着腮帮,“就这点伤贴个创可贴就行了,很晚了你回去吧,怀着孕要多休息,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以把顾睿赶出来叫我去你家。”她皱了皱眉头,顺着无忧的视线往后看,“他来了,不然要他开车吧?” 现在确实是很晚了,心情不好的女人开车很危险。 无忧眼角都没有瞟走过来的男人一下,微微的笑,“不用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万一生出来的女儿是苦瓜脸就不好了。” 402 把他关在门外 无忧说完这句话,就重新发动了引擎,车窗也跟着摇下,白色的跑车在夜晚的车流中很快的消失了。 宋小诺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转过身对正走过来的顾睿道,“你刚才太过分了,无忧她生气了,赶紧儿追吧小心媳妇儿没了,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开车很不安全。” 顾睿还是冷着一张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事不关己的宋小诺,“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父母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宋小诺。” 宋小诺闻言就笑了,长长的发梢在风中被扬起,“我这么大的人了我爸妈离开京城我就也要跟着离开京城吗?小顾公子,我记得我们说过好聚好散,你别这么看着我。” 顾睿冷笑着掐上她的下巴,“宋小诺,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说这些到底是你虚伪还是你真的就这么没心没肺?” 他是真的恨,恨她轻易的就放弃了,恨她说分手之后就对所有的事情全都无动于衷,更恨,她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言笑晏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他们之前没有过任何的过去。 顾睿松了手,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英俊的容颜变得淡漠无比,“既然如此,宋小诺,那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京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女人美丽的容颜不着痕迹的僵住了,她很快重新绽放笑颜,“好的,我知道了,没有必要,我不会再出现在这片天空下。” 顾睿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在看不见的地方青筋狰狞。 宋小诺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她没有开车也没有打的,而是踩着高跟鞋沿着人行道一步步的离去,直到身影彻底的消失。tqR1 晚上的风刮得很大,她披散的头发全都被风扬起,飘散得厉害。 冰冰凉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的流下,她整张脸都找不到哭泣的痕迹,除了清水一样的泪水。 偶尔闭眼,然后就能感觉到泪水被风干的凉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蛋,然后眼角和唇畔同时扯出深浅不同的弧度。 她正准备打的回酒店,脚才跨到路边,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驶来,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抬起,刺目的车灯笔直的照在她的身上,一辆黑色的车朝着她的方向以来不及反射的速度冲了过来。 那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她除了瞳眸扩大之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她的脚也一下就定住了。 她想,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顾睿和无忧会怎么想?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异常的尖锐,宋小诺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穿透了,车身撞在她身上的前一个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环抱着她的腰肢,然后她被抱在熟悉的怀里连带着人狠狠的滚出了好几米外。 途中,她听到了好几声闷哼的声音,温热的液体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流到了她的手上,触手生冷,宋小诺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宋小诺,”低低的嗓音似乎还覆盖着笑意,喘息在车来车往的街头却无比清晰的传入她的脑海,那样妖孽的眉目滋生出无边的魅惑和得意,“怎么办,这次你欠我一条命了。” 男人半边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混血的脸庞笑容很得意,却又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他眯着眼睛,像是宠溺又像是在抱怨,“我有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晃……” 宋小诺惊惧的看着顺着他的额头上血色的溪流,“凯撒……”她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可是她又害怕他伤得太重她贸然的动会把他的伤势弄得更加的严重,所以她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他身上溢出的鲜血染红她的衣服。 她脑子里那根神经被这样骇人的温度吓得都缠绕了,“凯撒……”她再次开口叫他的名字,语无伦次的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不要骗我……你不是第一次用苦肉计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起来我怕了你了……” 这种鲜血的感觉太过真实。 “那是我哥的人……”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半分钟的时间就将他们包围在里面了,那辆车他撞完人之后还是很快的额消失了,“宋小诺……回墨家……让战家的人送你回去……” 那犹带着体温的身躯仍旧压在她的身上,那只手掐着她的腰一直都没有松开,唯独他的眼睛缓缓的阖上了。 这一定是一场骗局,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居心不良,宋小诺头脑清晰的想,可是再怎么清醒冷静也挡不住胸口处那一波波袭来的恐惧和无助。 她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他要拿自己的命来跟她赌,来设下这一场骗局? 是的,这一定只是骗局……他不会真的在车子撞过来的瞬间拿自己的身体给她挡的。 ……………… 顾睿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候了,偌大的别墅一片黑暗,一盏灯都没有开,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皱眉了。 不过是年少时住在温园还是结婚的这几天,他回家都绝不会是满室的黑暗等着他。 拧着眉心走到门前,手指熟练的摁下密码,正准备自然而然如同往常一样推门进去,没有温度的女声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来了:“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顾睿没有多想以为是因为太黑所以摁错了,所以耐心的再按了一次,“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这个密码是他最常用的密码,他怎么会记错? 他拿出手机打开灯光,看准了那九个数字再摁了一次,“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顾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黑暗中变得难看阴沉了。 战无忧竟然把门的密码给换掉了,难怪屋子里黑漆漆的。 手机在就在手里,他直接调出女人的号码,那边接通后他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战无忧。” 那边的嗓音有点儿模糊,像是没有睡醒,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什么事?” 装,他妈的她还装上瘾了? 她前脚开车回来,他后脚训完那帮多管闲事的人就跟着回来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差都没有,她不是还一脸委屈一肚子的闷气,她能这么快的睡着? 竟然还把他家的密码换了把他关在外面?! “你给老子开门!”小顾公子一般情况下是比较温文尔雅的,但是他好歹也被扔到军队里被特训过个把两年,一群大老爷们在一块儿就免不了粗俗点。 如今他胸腔有点上火。 无忧懒洋洋的道,“我睡了,刚好你不在我就裸着了对身体比较好,外头冷,我懒得下来。” “谁让你把密码换了?!”顾睿还是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事实上刚才回来的路上他稍微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确实过分了点,所以也就没发火,“告诉我新的密码。” “密码啊……”软软的嗓音很无害的样模样,无忧淡淡的道,“好像不怎么记得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太生气了,明天还是换回来吧,免得以后把自己关在外面进不来了。” 她那语气,活似在跟他商量咱家的密码得换换了似的。 “战无忧,外面冷,下来给我开门!”顾睿觉得,战无忧那不温不火淡淡的语调比她开口讽刺人还要来得刺耳让人上火。 无忧简单的两个字就作为了答复,“不开。”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特别的淡定。 顾睿怒极反笑,“战无忧,你以为你把我关在外面我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你幼稚不幼稚?!” 彼时无忧正躺在意如的被子里,手机开的免提搁在床头,“女人生气哪能不幼稚呢,尤其小顾公子你还想忘记了我比你小了半轮呢。” 顾睿的脸黑了黑,他怎么有种战无忧在嘲讽他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他心头那一簇的火苗越烧越旺,“战无忧,”他忍不住,跟着连连的冷笑出声,“你准备以后都不让我进门可以直说,我把别墅让给你,你现在立刻下来给我开门!” “我哪能不让你进门呢,这可是顾氏旗下的别墅,我一个人霸占着多厚脸皮啊,小顾公子,我现在真的很累了,你是出了名的绅士,怎么也不好意思让怀着孕的女人冒着寒冷给你开门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疲倦的半睡半醒的状态也愈发的逼真,“我睡了。” 顾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手里就已经传来阵阵的忙音了。 他瞪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好半响,一口气没能提上来,战无忧还真的挂了他的电话把他关在了门外??!! 小顾公子看着紧闭的门,忍不住再度连连的冷笑,不睡这里他有的是地方去,她这么有脾气那就永远把门关着不要再叫他回来! 顾睿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然后大力的关上车门,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发动引擎打了转向,猛踩油门黑色的世爵很快的开出了别墅。 403 就不能哄着我点儿吗 听到车子隐隐的引擎声逐渐的离去,无忧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遮住月光的窗帘一眼,又重新的闭上了。 身为顾氏集团的少董,他名下的房产自然多得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但他还是把车开到了酒店,直接开了一间房住下。 他从进大学开始就进入了顾氏工作,忙的时候很多,但他在温园长大打小就不喜欢住在酒店,他厌恶睁开眼睛就看见全然陌生的地方。 所以宋小诺会说,他是一个惯性很强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眼睛上,无忧就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偏头看向身侧,空荡荡的让她怔了一下。 刚刚开始习惯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立刻就被打破,她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昨晚的那一幕再次闪进她的脑海。 【战无忧,你他妈的跟她说了什么。】 那样冷漠的眼神,维护的姿态,像是照相一般的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tqR1 有些事情,好像有点难忘记啊,她掀开被子下床,将窗帘全都拉开,然后金色的阳光立即洒进了卧室里,她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无忧踩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客厅上看报纸的男人,侧脸专注而清俊,听到脚步声就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隐约有血丝,看得出来睡得不是很好。 顾睿从报纸中抬头才发现穿着款式宽松的米色上衣的女人根本没有拿正眼看他,侧脸懒懒的,静静的,黑色的长发笔直。 给他开门的是林妈,无忧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先生顾太太,早餐好了。”林妈见无忧也跟着下来了,连忙走过来笑着道,“我今天特意熬了粥,对孕妇的身体好,太太你多喝点。” 无忧朝她笑了笑,“好啊,谢谢林妈。”然后就抬脚往餐厅里走去了。 顾睿皱着眉,她平时都会说早安的,她看他的手机把他关在门外他都没跟她生气了,她还准备怄气到底? 他跟着女人走进了餐厅,一眼就看到无忧低头在喝着林妈特意煮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吃相极其的斯文秀气,他在她的对面坐下,她也没有抬头看他,好像他这个人就是完全不存在的。 无忧悠哉悠哉的喝着粥,动作不紧不慢,精致美丽的脸庞看不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容颜上的神情无比的清淡。 她不主动开口,顾睿自然也不会主动的开口,吃完早餐,他就驾车直接离开了,起身的时候女人还在慢慢的喝粥。 小顾公子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跟女人计较太多,何况正像她说的那样她比他小了半轮,跟个小女人怄气很掉身价,所以晚上下班后,他还是开车回到了别墅。 客厅里没有人,以这段时间他偶尔回来早所熟悉的她的生活习惯,这个点她一般都是窝在沙发里看书或者继续自学她的学业。 顾睿没怎么在意,脱下西装的外套换了一双居家舒适的鞋子,他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胸口也闷得不怎么舒服。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看着和早上一样沉默不语的女人,准确的说她并不沉默,至少跟林妈说话或者接电话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在这点上她和安西很像,家里的佣人也基本是当成长辈。 她就只是不搭理他而已。 “先生,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妈把最后一个碟子端上菜桌,关心的问道,“感冒了吗?” 顾睿不在意的回道,“没事,待会儿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就行了。” 他看到无忧抬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就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饭了,清淡的容颜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的胃口不是特别好,哪怕林妈想尽办法做她喜欢吃的,补充营养的,她也始终吃的不多,低垂着脑袋猫食一样的小口小口的吃。 顾睿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才拧着眉头开口,“汤是林妈特意给你熬的,你饭菜都吃得少多喝点汤,”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怀着孕要多吃点。” 无忧一口一口的舀着汤,看得出来维持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说很艰难,因为她的眉心一直蹙着。 她没有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但是吃了几口放下勺子就准备起身。 顾睿皱着眉头,心头涌上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战无忧,”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当空气?” 无忧瞟了他一眼,“小顾公子,我对你好也不行,把你当空气也不行,你这么难伺候难怪我表姐不要你了。” 一句话戳中了他心上那道还很新鲜的伤疤,精准且恶毒,她看到男人的脸色在瞬间就变了色,眸光冰冷如箭割在她的身上,“战无忧,我说过别在我的面前提她的名字,还是你非要像妒妇一样揪着她?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我没跟你说清楚?” 那果然是他心上最深痊愈时间最长的一道伤疤,她碰触不得,也许谁都碰触不得,无忧心头蔓延一阵苦涩。 她不想争辩什么,昨晚的事情让她觉得很累,于是她一句话不说直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准备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么现在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在她的身体里慢慢长大的孩子。 还没走到楼梯就被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拉住了,无忧蹙眉回头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清楚,下次不要给我重复,成吗?” 顾睿看着她,有种挫败的感觉,半响,他才开口道,“你没吃几口饭,”好看的眉目间夹着几分不属于他的别扭,“我妈隔两天要给我打个电话叫我好好照顾你,让她知道你一餐就吃一点点饭她回头不知道要怎么念叨我。” 无忧看着他不说话。 顾睿被她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拔高了声音道,“战无忧,昨天晚上算是我过分了,可是你看我的手机还把我关在外面一个晚上我们扯平了,你别再给我摆脸色了。” 他没有穿西装,少了那些不近人情的冷贵和疏离,以往温和的眉目带着狂躁,拉着她的手腕站在她的面前反倒更像是扭捏的大男人,英俊的脸就在她的面前。 她咬着唇,淡淡的笑,“顾睿,既然在你的心里那晚的事情是出自我的算计,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你讨厌的女人?人这辈子未必会会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你没了她再等几年也许可以下一个你喜欢的女人,跟我结婚很仓促。” 他敛眉,低低的道,“我不讨厌你。” 无忧有丝的意外,然后失笑,“我为了拆散你和她爬上了你的床,毁了你们青梅竹马的美好姻缘,你怎么会不讨厌我?” 他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他讨厌虚伪的女人吗? 男人松开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黑眸沉静而锐利,“那晚是你算计我的?战无忧。” 无忧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的回答,“不是我。” 顾睿的眸光动了动,随即那只手绕到她的背后,一把将她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无忧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攀住了他的肩膀,“顾……顾睿……” 公主抱,只有在小时候,哥哥曾经这么抱过她。 她的心脏忽然就砰砰的加剧了速度,男人稳稳的抱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回,声音也在耳边沉沉的响着,“无忧,我爱了宋小诺十多年,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办法跟她较劲,你计较她,只会很痛苦。”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连希望都不愿意给她,每一次都看似温和冷静,实则残忍至骨。 她不喜欢他这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一滴液体砸在他的脖子里,顾睿徒然的怔住了,他下意识的侧过脸,不出意外的看到趴在她的肩膀上细细啜泣的女人。 她怀着孕,可是抱在手里还是没什么重量,黑色的长发掩住她的脸庞,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像个无助的孩子。 顾睿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的收紧了一点,眼神变得深而长,心口蔓延出长长的叹息,他低声开口安慰道,“乖,别哭了。” 温和低沉的声音,无忧心口那道闸门彻底的被打开了,她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红着眼睛哭诉,“顾睿,你娶了我就代表你已经打算要跟我过一辈子,你喜欢她爱着她你就偷偷的自己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你以为你这样是不想让我受更多的伤吗?我讨厌死你这样了,我还怀着孕呢你就不能哄着我点吗?” 女人永远都是柔软的生物,愈是安慰愈是委屈。 如果说安西的声音是细细软软的,小诺的声音是娇软,那么无忧的声音就是温软的,控诉和抱怨中带着撒娇的尾音而不自知,顾睿看着她的脸庞,俯首就低低的亲吻了上去。 唇瓣落在女孩白皙滑腻的脸颊上,滋生出浅浅的留恋,喷洒出的唇息染红了她的脸,一个吻收回,无忧的脸颊就变得红扑扑的了。 404 一拨羽毛在挠他的心脏 那晚的事情若不是她算计的,那么她就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她怀了他的孩子才会选择嫁给他,否则,她也许可以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顾睿看着染红的少女一般的脸庞,淡淡的想,其实他选择她,除了因为孩子和她的身世,也因为除去宋小诺这个理由,他不排斥跟她结婚这件事。 她有时候安安静静,有时候温软可人,有时候伶牙俐齿,偶尔也会横眉冷目耍小女人的脾气。 “好了,”顾睿将她放在餐桌的椅子上,还好晚餐没有被林妈收走,他伸手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挪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乖乖的多吃点东西。” 他温和的声音有种宠溺的错觉,无忧第一次听到止不住的受宠若惊,她糯糯的开口道,“我真的吃不下。” 其实可以理解的吧,毕竟表姐是他那么喜欢的人,才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说忘就忘了,那时她也许会觉得这个男人过于薄情。 无忧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还是勉强自己把他舀进自己碗里的汤一口口的喝完了。 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的,包括他的过去,包括曾经喜欢的人。 ……………… F国古城堡。 宋小诺一头浓密的长发及腰,她精致绝伦的脸蛋紧紧的皱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扫过立在她面前的一排医生,“一个礼拜了,你们三天前就跟我说他的伤不会危及生命会醒过来,现在人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你们说话当成是放屁还是怎样?” 一行资历老道的医学界权威被气场震慑的女人训斥得说不出话来,宋小诺只是年纪轻轻的女人没错,可是她的背后是没有人敢得罪的宋言希和墨家。 “温蒂小姐,”其中一个相对比较年轻的男医生大着胆子道,“那位先生被车撞出去的时候头部撞击到了地面,因为要护着一个人所受到的冲击力更大……车祸发生本身时由于凯撒先生反应很快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这两天我们发现车祸可能导致了他之前受过的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宋小诺蹙着眉心,她不知道凯撒几岁了,但是应该跟顾睿差不多,那么好的身手,要么是杀手或者专门培训出来的顶尖专业保镖,要么就是……tqR1 她专门把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腾出来给他养病,男人始终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俊美苍白的脸安静得甚至干净。 她撩开窗帘的一角,身子靠了上去,半阖着眸开口问道,“他身上有些什么样的旧伤?” 医生回答得很快,“很多,各种各样的,最多的是枪伤,然后是鞭打的,最老旧的伤大概有十几年了,可能童年的时候过得不是很好,最近的几年里调养的不错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当初伤及筋骨,总会留下不少的后遗症。” 童年的时候过得不是很好……这句话医生是斟酌着说的。 那何止会是不好,无疑的是被虐待得很惨。 宋小诺朝着床上妖孽俊美得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默默的想他该不是长得太祸水所以红颜薄命人生比较坎坷吧? 看他眼睛里偶尔泄出来的野心和那股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以阴暗劲就知道他不是童年过得幸福的人。 她继续问道,“你说他的头部受到重创,不会出现脑震荡或者脑海中淤血凝结的现象吧?” 她偶然看看肥皂剧之类的东西出个车祸不是植物人就是失忆。 唔……他要是永远都失忆的话,看在他长得这么英俊而且肌肉超出她的标准身材已经是相当能看的型男身材的份上她可以考虑接受他。 显然没有料到宋小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在一个频率的事情,医生有些紧张而忐忑的道,“嗯……不排除这个可能,等病人醒来沃恩才能做更加进一步的判断。” 过了好几分钟,宋小诺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他们离开,她漂亮的脸隐在阳光的阴影里沉思,提高了声音喊道,“巴洛。” 立即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温蒂小姐。” “去把凯撒的资料收集给我,半个小时后我要。” “是,” 巴洛领命很快就消失了,这间被当做临时的卧室里她有事没事就要布置一样,所以墙角有一条漂亮的沙发,前面摆着透明玻璃的小圆桌,上面摆着一个蓝色的琉璃花瓶,插着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宋小诺抬脚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她低低的声音喃喃的念道,“凯撒,你既然下这么大的赌注……总得有命来玩才行,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残了或者傻了,那就输得太彻底了。” 敲门声响起,巴洛推开门就进来了,他双手捧着一叠的资料递给她,“温蒂小姐,这是您要的资料。” 所有属于墨门名下的犯人,自然都有完善的资料,凯撒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资料比别人的少很多。 凯撒。 凯撒·里昂。 宋小诺看着那一串熟悉的英文,抚着自己的额头蓦然就失笑了,难怪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熟悉。 原本是里昂家族的二公子,那个权冠西欧通吃黑白两道屹立了百年不倒的里昂家族,那两兄弟可是连她都有所耳闻。 这个男人,的确是为了她一个人而来的。 为了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蒂。 宋小诺将手里的一叠资料扬手,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全都洒落在地上,她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 无忧的腹部开始高耸,怀孕的小女人出落得愈发的沉静和安详,那股女人才有的气息也跟着愈发的浓烈起来,像是逐渐成熟的蜜桃,因为战家和顾家同时的滋补,她原本纤细的身段也跟着变得丰腴起来了,她挽着长长的黑发,很多时候都是温温静静的。 她听妈妈说小诺已经回F国了,她偶尔翻报纸也很少看见关于温蒂的消息,她往常是各大报纸媒体记者追逐的第一对象,如今却很难再找到有关于她的蜘丝马迹,似乎如她一开始所说,彻底的消失在她和顾睿的视线里。 这段日子对她而言是平静的,又覆盖着前所未有的浅浅的甜蜜。 她依旧看书,养胎,白天没事的时候就给肚子里的宝宝布置婴儿房,一点一滴全都是从她的手里堆砌出来的,那种满足的感觉无法言喻,就像是在亲手堆砌属于她的家和她的幸福。 早晨七点的时候顾睿起床的时候她也会起床,穿着昨晚的睡袍在他洗漱完毕穿上西装的时候把他叫到床边,然后她就小心的跪在床褥里抬手给他系领带。 她的手法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勉强合格,即便是跪在床上的姿势她也仍旧只是到了他的胸口,顾睿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干净的脸蛋纯澈而专注,仿佛一根羽毛刷过他的心尖。 他干咳了一声,侧开视线随意的扯开话题,声音略微的有点沙哑,“你没有教过男朋友,谁教你系领带的。” “自学的啊,”无忧很快的回答他,手里的动作还是很专心,“我哥哥那人太粗狂了,毕业典礼时打的领带都是我给他打的,因为我妈妈帮他的话他肯定会被爸爸训。” 说起自己的哥哥,无忧脸庞的笑意染得更深了。 战家的大儿子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交集也算不得很深,因为战左野大部分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军队度过的,一年前更是直接去了俄罗斯当教官至今没有回来,连自己妹妹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战左野疼妹妹,他曾经听小诺无意中提起过。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无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仰着脸瞧他,“下午我朋友约我出去玩,所以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点,如果你回来得早的话打电话给我。” “嗯,”顾睿看着在晨光中笑靥明艳的女孩,她身上的睡袍是特意定做的,真丝上绣了中国风的手工绣图,淡黄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松垮的穿在她的身上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线条优美的脖颈,他语调淡淡的道,“到时候我去接你。” 无忧笑得眉眼轻盈,“好啊。” 顾睿准备转身离开,手臂突然被拉住,他回头,女人带着清香的气息席卷了他,而后就是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 如同他上次亲了她的脸颊一般,她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黑色的眼睛能溢出水来,细细的白牙咬着自己的红唇,小声的嘱咐,“你开车的时候小心。” 她怀着孕,腹部微微高耸已经可以看出形状,他见过别人家的孕妇,大腹便便很笨重,沾染了母性的气质便丧失了女人的某种轻灵,可是她不一样,原本清瘦的身形变得圆润丰腴,成熟也沉静了,可是那咬唇瞧着他的模样仍旧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少女的娇羞。 女孩和女人两种不同的气息同时交织在她的身上。 顾睿觉得一波的羽毛在挠着他的心脏。 405 她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道,“怀着孕要小心,不然叫安西陪你去。”那个逐渐长大的孩子,到底是他的亲骨肉,这样的感觉之于顾睿是陌生而隐晦的。 无忧微微的笑,眼睛如月牙,“不用了,我朋友会照顾我的。” 顾睿点点头,他转身下楼了,无忧赤着脚踩在卧室的地毯上走到窗边,看着停着的黑色世爵缓缓的驶出别墅的大门,唇上的笑容愈发的深了。 她心情极好的找了一身宽松舒服的衣服换上,鞋子也是穿的顾睿妈妈特意准备的平底鞋,柔软舒适度很高,挽着长发,提了一个挎包就下楼了,林妈没早上都会按时的准备早餐。 “太太今天要出去吗?” “是啊,晚上可能不会回来吃晚饭了。”无忧笑着道。 和她约的是两个高中时候认识的两个朋友,是一对情侣,她还没有吃完林妈给她煮的面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号码,脸上漾出笑容,语调很轻快的道,“大铁,我吃完早餐就出门了,你们到了吗?” “无……无忧。”电话那头的男人因为是北方出生,人长得牛高马大而且声线也特别的粗犷,平常说话都是直接豪爽的,像这样吞吞吐吐无忧还是第一次碰到,“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想了想可能,便道,“是不是你们临时有事不能去了?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下次约……” “无忧,”那边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大铁的气息很沉重,无忧心细,从他紊乱的呼吸就能判断他现在很纠结。 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京城战砚承的女儿……是这样的吧?” 无忧不自觉的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蹙着眉心,“是啊,怎么了?”她是战家二小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她在学校一贯很低调,大家虽然知道,但也很少会提起。 战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般人甚至不敢轻易提起。 “无忧,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大铁的语速一下就变得很快了,“我知道你最近结婚又怀孕了很辛苦,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无忧,我求求你帮帮我们……”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无忧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你慢点说,还是我现在过来你们当面跟我说?” 大铁之所以绰号大铁,她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他这么低声下气连用了几个求字,“是不是包子出事了?” “她不见了……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我怕是他们把她带走了,无忧,你爸爸是战砚承,你能不能让他帮忙找找?” 无忧敏锐的捕捉到几个词,他们……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我现在出来了,你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等我,我马上就到,你别慌,不管是谁带走了包子,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如果不是她哥哥不在Z国,惊动爸爸的话动静会闹得太大。 无忧上车,从她嫁过来之后,顾泽夫妻从德国专门定制了一辆跑车给她,顾睿也把原本给他开车的司机也让给她了。 二十分钟后,她就到了之前约好的甜品店,才一脚踏进门,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魁梧高大的男人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急的喊道,“无忧……” 他抓着她的手很紧,紧到仿佛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无忧拧眉,“出什么事了?” 她的腹部微微的耸起,虽然穿的很宽松但是隐隐能看出来,男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干干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低声下气的求着她,“她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无忧,昨晚她下课的时候我应该去接她的,我去接她的话她就不会失踪一个晚上了,你帮我找她,无忧你要帮帮我们。” 无忧只能反手握住他的手,用这样的动作给他安慰,平复他的心情,“我说了不管是谁带走了她我都会帮你把她找回来……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们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她知道他们感情多好,小城市里小资家庭到京城念书的小恋人,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从年幼相爱到年老。 “一个月前她去西餐厅做兼职……被一个家里很有背景的公子哥看上了,他要包子陪他喝酒,包子不愿意还发脾气了……后来那个公子哥一直缠着她要追求她,前几天他还叫人来放狠话说在京城这个地方,他们想玩死我们只是两根手指的事情……昨天下午她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我到处都找遍了。” 包子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笑起来含蓄斯文,骨子里要比一般人犟很多。 一个晚上。 她对她所在的这个圈子了解不多,但是也清楚一个晚上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如果真的是被带走了会发生什么。 深吸一口气,无忧拉着他的手臂就往甜品店的外面走,她一边低头从包里找手机一边问道,“那个公子哥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杜景年。”大铁很快的回答了她。 无忧拨号的手指顿住了,抬眸看着立在她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男人,杜景年,连她不关心这些事情都听说过的名字。 杜家也是Z国赫赫有名的大家,如果说顾家是短短几十年崛起的大家族,那么杜家在京城就有两个顾家这么长的历史了,更别说杜景年还是杜家唯一独苗。 她闭了闭眼,把手机扔回了自己的包里。 大铁看着她的动作被愣住了,“怎么了,无忧?”她不是要打电话让人帮他找包子吗?还是那个人渣的势力大到战家小姐也不敢轻易得罪吗? “你跟我来,我去找他要人。”送她过来的司机见她过来连忙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大铁显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在京城认识的跟有钱人的世界搭边的就只有无忧了,她这么说,他就只能跟着上车。 无忧垂着眸,迅速的做了一番思量。 “陈叔,”她叫的是前面开车的手机,语调很礼貌,“我想问问,你帮顾睿开车的这些年里,认不认识杜景年?我想要找他。” “认识的,太太。”司机恭敬回答道,“顾先生和他应该还谈过几次生意,您想找杜少的话可以打电话让顾先生帮您约。” 无忧明显的听到身边的男人呼吸徒然的重了几度,她的婚礼她还请他们到场了,所以大铁自然也知道她嫁的是谁。 “无忧,”大铁闷闷的开口,“你是不是会很为难?” 她的丈夫和那个人渣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多多少少的懂一点,商人的世界是利益优先,他担心无忧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人。 无忧淡然的开口,“没事,顾睿是顾睿,杜景年是杜景年。”没有顾家,她的身后还有战家,她真的开口了,敢不给她面子的,还真的数不出几个人。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软软静静的嗓音,“步叔叔,我是无忧,能请你帮我一个忙找一个人吗?” “嗯,是的,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他?”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步叔叔。” 以步数在京城的关系网,要找一个人在哪里十分钟都不到,无忧很快就拿到地址,然后直接让陈叔开车送他们过去。 夜妆。 夜妆和醉色在京城的关系就好比肯德基和麦当劳在全世界的存在,只是在名声上如此,醉色在被顾氏收购改造后虽然还是时不时擦点儿边儿,但严重的也没什么。 可是夜妆不一样,这里就是出了名的富人的天堂。 更准确的说,这里是男人的天堂,专门用来销魂蚀骨的好地方。tqR1 她下车前司机劝阻,“太太,您怀着身孕,这里太乱了,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不然打个电话给顾先生让他过来替您解决?” 无忧抓着包的手指微微一紧,还是轻轻的摇头,“还是不要了,我会小心的。” 见过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绝不至于没有,认识还敢动她的人除非是诚心的找死,她爹地可从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她的身侧道,“无忧,不然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去把人要出来就行不用麻烦你。” 无忧摇摇头,她的手机握在手里,淡淡的道,“你要不到人的,这种地方你可能连人都见不到。” 毕竟在战家长大,有些事情只要听听八卦她就能耳闻一点。 司机皱着眉头看着她跟那个陌生男人踏进夜妆,还是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顾先生,刚才太太和她的朋友进了夜妆,您看……您要不要过来或者派个人过来处理一下。” 他虽然只是司机不是保镖,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什么事该说,万一小顾太太出了点事他也担待不起,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怀着顾家的孙子。 顾睿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悦,“她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夜妆那种地方,不是她那种女人该去的。 406 你算什么东西 无忧一脚踏进夜妆彩色玻璃的旋转大门,就有穿着红白制服的年轻男子朝她走来,“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还不等她开口,大铁就已经率先开口了,他显然对这种对方半点好感都没有,立即一脚跨到前面,“我们找杜景年,你带我们去见他。”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夜妆可能就是杜景年开的。 果然,服务生只是笑了笑,“抱歉这位先生,一般除非是我们老板事先预约或者直接联系的,我们是不能带人去找他的。” 大铁一下就急了,抬手就轻易的揪住了服务生的衣领,眼睛就是红的,有些骇人的低吼道,“我他妈的才不管这些,他扣了我女朋友,你现在立刻带我去找他。” 无忧连忙扯出他的衣角,低声的喊道,“大铁,别乱来。” 这种地方不是他能乱来的地方。 最后一缕理智还是顾虑着无忧怀孕的事情,男人生生的将自己的动作停住了。 无忧淡淡的道,“那就麻烦你现在去转告他战无忧找他,”她抬眸,原本小女人一般的眸光很冷,“顺便也告诉他,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扫了他的场子,十分钟。” 服务生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无忧扬唇笑了笑,语调刻意的放缓,“反正我在这个地方如果有个什么差错……我爸不会罢休的。” 那个服务生闻言就连忙起身就往楼上去了。 无忧就站在大厅的中央,也没有坐下,时不时有七七八八的男人过来想要跟她搭话,还没靠近她半米就被大铁大声的吼走了,“都给我滚远点,别靠近她。” 大铁讨厌杜景年,自然也就跟着讨厌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无忧有身孕已经结婚了,更不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靠近她。 “沐晟,”无忧的脸色算不得很好,她有些勉强的开口,手搭在男人的手背声,低低叫出的不是亲昵的绰号,而是名字,“你答应我,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冷静。” 有钱的富家公子得到看上了一个月的女人,一个晚上足够让他为所欲为了,如果是那样…… 她的胸腔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热辣辣的疼痛和怒意。 “小顾太太,”下来找她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服务生,而是换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看模样应该是经理级别的负责人,点头哈腰的立在她的面前,满脸都堆着笑容,“杜少让我请您上去。” 无忧看了大铁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 那经理直接带着无忧乘坐私人电梯到达最高层,然后将她领到一个包厢的门前,并且替她敲开了门,“杜少就在里面,您请进。” 无忧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跨了进去,大铁紧随其后,手臂也习惯性的形成保护的姿态。 灯光昏暗,混杂着各种声音,包括女人的低吟和男人的喘息,一阵阵暧昧地令人眼红心跳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无忧闭了闭眼,立即就有些不自在的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已经怀孕了,但是和顾睿的那一晚……完全没有印象。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完完全全没有接触过男女之间的情事。 她低低的道,“大铁,把灯打开。” 大铁四顾环绕找了一会儿,找到后立即把灯全都拍开了,一时间包厢里所有的灯光全都被打开了,然后坐在沙发里低糜的一幕幕都闯进她的眼睛里。 她下意识就侧开了视线,眉头拧得紧紧的,就在同一时间,原本站在她身侧的大铁风一般的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紧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愤怒的咆哮,“你这个混蛋,把包子带到哪里去了?!马上把她给我交出来!!” 一拳揍下去的声音,包厢里立即响起女人的惊叫和惊慌的声音。 无忧立即看去,大铁第二拳举起的时候,在旁边沙发上的好几个男人已经一并的冲了过去架住了他,不准他再动手揍人。 杜景年就坐在沙发上,身上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大铁那一拳刚刚他没能避开,唇畔都溢出了鲜血,他往地上吐了一口。 大铁被人驾着还是不甘心,“杜景年,你把包子带到哪里去了?!” 杜景年看了他一眼,视线最后才落在无忧的身上。 无忧此时已经几步冲了过去,朝着那几个人怒道,“给我放手!” 杜景年没说话,周围有男人不怀好意的开口了,“哎呦,这美人儿哪里来的?啧啧,长得不错,身段也不错,就是肚子有点儿大,不过也不影响整体,美人想跟我们一起玩吗?” 大铁见有人调戏无忧,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情绪更是濒临到了极点,“你他妈的把嘴巴给我放老实点!她是你这种垃圾能看的吗?” 无忧捏紧了自己的手,杜景年分明是认识她是谁的,所以才保持着沉默让他这帮人这么说,她非常极其的厌恶这种乌烟瘴气的人类,当即朝那男人冷艳一笑,“让我跟你们玩,你们玩得起吗?”tqR1 她见过表姐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纠缠她的男人,懒懒散散的几句话字字句句的戳进对方的自尊和面前,叫你受了一肚子气还半句话不敢多说,因为你脾气差,她脾气就比你更差。 眼神轻蔑轮廓的弧度全都是不屑,眼神也不带拐弯的。 杜景年看着她就笑了,装模作样的感叹,“小顾太太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不大一样,我一直听说小顾公子娶了一个温柔可人的千金,今天看到真是教人意外。” 长得人模狗样,可是嘴巴过于滑腻,尤其是赤果果的眼神让人厌恶,无忧的眉头不知不觉已经蹙得更紧了,连跟他废话的兴致都跟着没了,“杜景年,你把我朋友弄到哪里去了?人还给我。” “小顾太太的朋友?”杜景年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是这疯狗一样的人类说的什么包子?你要吃包子我请你吃啊小顾太太,但是我这儿可不生产包子。” “杜景年,”无忧咬唇看着他,漆黑的眸直直的看着他,“把我朋友交出来我们还有可能相安无事,如果她出事了的话……我知道杜家黑白两道通吃,可是不巧的是我们家刚好就是干扫除城市垃圾这个行当的,干净的女大学生除了什么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杜少你说是不是?” 无忧的态度算不得十分的圆润,她从小就是在战家的羽翼下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人渣面前虚与委蛇。 杜景年还鲜少碰到敢用这样的调调跟他说话的人,若不是顾忌着她两边的身份,敢这么嚣张指不定就直接叫人在这里上了她。 “小顾太太,”杜景年被揍了本来就不爽,语调也跟着变得阴阳怪气,“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似的,虽然你是战砚承的女儿顾睿的女人,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的冤枉无辜的人吧?你的朋友失踪了就来找我,那是不是所有的人失踪了都得让我负责?” 大铁听到这话愤怒已经飙升到了极致,“你这个龟孙子,你是不是男人?做了还不敢承认,把她给我交出来!” 杜景年冷笑,“什么包子馒头的,老子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看在顾睿的面子上不不跟你计较,现在马上给我滚!” 他这么说,驾着大铁的人都松了手,不过一个眨眼的事情,刚刚逃出禁锢的男人野兽一般的再度朝着沙发上的男人冲过去。 “我让你装!”铁拳直接砸在杜景年的身上,他生的人高马大又力大如牛,下了手往死里打无忧几乎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包子在哪里?她在哪里?你他妈的说还是不说?信不信我在这里打死你?!” 无忧还没来得及阻止,包厢的门就再次被撞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动作迅速的冲了过来,四个人轻而易举的把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大铁从杜景年的身上扯了下来。 无忧睁大了眼睛,尖声的叫道,“杜景年你想干什么?” “不知好歹的东西,”杜景年阴冷的笑着看了无忧一眼,手扶着自己的胸部,然后狠声的命令道,“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不要,”无忧看着那四个身手专业的男人把直接一脚用皮鞋踹在他的膝盖上,“杜景年住手,不要打他!” 她知道这种人,说的好听点就是保镖,在这种时候就是完全没有人性的打手,心狠手辣完不会留情的,说打断就真的会打断为止。 杜景年压根没有看无忧一眼,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大铁的身前,那张脸带着油腻的冷笑,森冷入骨,“你说的包子,就是白雪是吧?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女人?” 无忧心头的怒火正在波涛汹涌的激荡着,她紧跟着又听到男人带着十二分恶意的声音开口,“呵,她是你的女朋友,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女朋友是怎么被人玩的,我就玩给你看。” 407 不如干净地死 满室的哄笑在这个狭隘而光线亮的刺目的空间里响起。 “杜景年!”这句话落进她的耳朵里,无忧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翻滚,前所未有的愤懑和激怒,以至于她的嗓音也跟着被足足的拔高了好几倍,尖锐得要撑破了嗓子的极致,“你敢动他们我不会放过你!” 杜景年大口的喝了一杯酒,然后酒杯砸在地上,他冷冷的看着无忧,眼神蔑视,“战二小姐,别在这儿装救世主,不过就是两个穷学生,老子玩完了还能给他们一笔钱,闹到门上来谁都得不到什么后好处。” 他上上下下的看了无忧一圈,“战家的二小姐,你不就是那个为了跟顾睿结婚爬上自己姐夫的床的女人么,我杜景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鸟?” 杜景年的确不敢动她,战家的女儿顾家的媳妇,谁动谁死,但是不敢动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她,只要不闹出大事,不管是战家还是顾家都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也没打算对着女人怎么样。 无忧的脸瞬间就白了好几分。 包厢门被推开,无忧还没回头就听到一声带着哭音的女声,“大铁……”那声音绝望而又无助,无忧的心脏一紧。 她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一身伤痕累累的女孩。 她记忆中笑起来有梨涡的可爱女孩完全不见了,出现在她面前的白雪发丝凌乱,原本小巧的脸颊红肿异常,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 一双眼睛看到被按在地上打的男人眼泪就立即汹涌的掉了下来。 他们原本不过是大学里最普通的恋人,就因为不小心碰上了一只人渣,然后两个人就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无忧出身在权势之家,她从来没有过多么厚重的优越感,但是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深恶痛绝过。 “无忧,”女孩看到无忧站在那里,思考的能力早已丧失,只知道下意识的像熟识的人求救,“无忧救救我。” 无忧还没有走过去,女孩就被带着她进来的两个男人直接拖到了杜景年的面前,然后在他的手势下一把扔到了沙发上。 女孩的身上带着伤,因为她一撞到沙发上就立即痛得身子都蜷缩起来了,她隐忍着哭泣,眼睛看着看着被打的男人,“大铁对不起……对不起,你走吧,别让他们再打你了,我求你了。” 无忧咬着自己的唇,几乎要将唇瓣生生的咬烂。 忍耐濒临到极点,无忧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脚还没跨过那道茶几,就被杜景年手下的两个手下给拦住了。 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对无忧道,“小顾太太,我奉劝你还是隔远一点的好,免得到时候误伤了你,如果孩子掉了……我怕你就算是战砚承的女儿顾睿他也没理由要你了。” 无忧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开但是她单薄的身形怎么可能敌得过对方的专业保镖,卯足了力气也只是徒劳。 她眼睁睁的看着杜景年将女孩按倒在沙发上,动作好不含糊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白雪尖叫的声音几乎划破人的耳膜,无忧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震破了。 她想要闭上自己的眼睛,她第一次这么咬牙切齿的恨一个人,第一次恨不得能杀了谁,第一次恨得自己太蠢。 是的,就是她太蠢太天真,如果她能稍微的聪明一点,她可以撒 娇让顾睿来陪她,她可以打电话给爸爸派人替她解决,她甚至可以请步数叔叔把这里直接给踹了。 无忧的指尖在颤抖,她双目通红的看着那剥着女孩衣服的男人,压低的声音变得沙哑和冷漠,“杜景年,你今天动了他们一笔,我一定会让你偿还一万倍!” 手腕被死死的按住,无忧心中堵塞这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她的眼睛突然睁得更大了,看着已经被撕扯的半赤果的女孩的手从男人的身下逐渐的伸到茶几上。 上面摆着歪歪斜斜的酒瓶,还有一把水果刀。 她立即喊道,“包子不要!” 比她的声音更大的更焦急绝望的是已经被打的几乎要去掉半条命的男人,“别碰刀,白雪你别碰刀!” 绝望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tqR1 手指已经触到刀锋的女人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身体彻底的放空,那双在她身上肆虐的手……让她当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的面被强暴,她一定会活不下去。 与其脏了再死,不如现在干净的死。 握住了,她流满眼泪的脸颊下,没有血色的唇勾出一抹轻轻的笑容,而后闭上了眼睛,将刀尖对准了一个方向狠狠地刺了下去。 那么多人冲过来想要阻止,也许在她动手那试图去拿那把刀的时候,除了无忧和大铁关心她所以吼她,其他的人就当做在看戏吧。 所以当她真的把刀举起来的时候,他们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的刀锋没入血肉,鲜血瞬间蔓延开。 无忧看着刀子落下去的那一刻还在想,如果包子真的杀了杜景年,那么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她离开Z国。 可是那把刀插在她自己的身体里了。 她听到男人绝望咆哮的声音,连着扯断了自己身体里的那根弦,明明她今天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小时不到就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她拼命的呼吸着,才能勉强的维持着氧气在自己呼吸系统里的流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他们也无非只是想玩玩,但是玩出人命了到底难以摆明,更别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战家二小姐。 无忧整个脑袋都放空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放开了一点她就用最大的力气挣脱开禁锢她的双臂,几步冲到正在流血已经闭上眼睛的女孩身边。 杜景年也懵了一下,闹出人命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情,从女孩的身上起开之后他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除了那满手的鲜血,无忧什么都感觉不到,听觉,视觉仿佛全都失灵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近在尺咫的感觉到死亡线在向她逼近。 “我们马上就叫医生……”她断断续续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了还是没哭,“包子你撑一下,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打电话……叫医生…… 顾睿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长发散乱靠在沙发上一边哭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机想要拨号的女人。 包厢里的人还没来记得撤走,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那个颤抖着恐慌流着眼泪的女人和今天早上他离开时笑容温软眼神带着娇羞的女孩相差太多,他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无忧第三次抖着手指想要拨号码,红色的温热黏腻的液体弄脏了她的屏幕她也没在意,手指落在最后一个键时,手机被人从后面抽走了。 她以为是杜景年的手下又在阻止她,转过身眼神仇恨的看着来人,“杜景年我告诉你……” 看清来人的容颜,她的话徒然就戛止了。 顾睿看着她要哭肿的眼睛,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一把将她的身子抱入了怀中,没说一句话,拿着她的手机点开号码,低沉好听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是顾睿,” 他的语速很快很清晰,“这里是夜妆,麻烦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来,伤者胸口被刺了一刀,流血很多,最好五分钟到。” 夜妆就在市中心,幸好离医院也不是很远。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一旁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想要去碰触那受伤的女孩的手,淡淡的嗓音很威严,“如果你没有医学知识,最好不要碰她,否则加重伤势后果无法预料。” 大铁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一点半点都不敢再动,他的脸也已经沁出了血,全身上下分布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可是看着流血不止的女孩自己身上的那些伤他完全感觉不到。 五分钟对死亡线来说,一秒钟都等于一个世纪的煎熬。 无忧全身都是冰凉的,从顾睿伸手抱住她的那一瞬间起,她就立即反手抱住了他,身子不断不断的想要往他的怀中靠,似乎是怕疼,又好像是恐惧,颤抖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了,但还是细微的抖着。 顾睿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抚,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无忧,乖,不会有事的,你肚子里还有宝宝,不要这么激动,她不会有事的,嗯?” 那低沉有力的声音稍微的给了她安心的感觉,她埋首在男人的胸膛里,眼睛却仍旧睁得大大的,“包子会死吗……她会死吗?” 她的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衬衫,留下一片褶皱。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眼神无助,“顾睿,你告诉我,她会死吗?” 顾睿看着她,他以为战无忧是淡静得偏寡情的,她也许会喜欢他,他也相信她喜欢他,因为那些眼神不是可以装得出来的,可是她的感情不会多强烈,就像是她的情绪也不会很起落一般。 原本不是的。 二十岁不到的女孩,无助的时候也是软弱的只能掉眼泪,只能就揪着她信任的男人的衬衫一遍一遍的询问和确定。 408 你在这时候出现,真好 顾睿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嗓音很温和,“嗯,”他扫了一眼那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女孩,伤在左边的心口,刀锋进入得也不算很深,抢救及时的话,应该可以保住命。 于是他继续道,“医生会救她的,你别担心。 顾睿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衣衫不整还染着血的杜景年,温和的眸光变得淡漠,他看了几秒钟,不紧不慢的从用手里属于女人的手机继续拨号,“步楠,你现在能带人来夜妆吗?这边有一起涉及强暴和殴打的事情,嗯,你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的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杜景年就已经变了脸色,他几大步的走过来朝顾睿眯眼冷笑,“小顾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顾睿这个电话,明显已经触界。 何况他叫的人是步楠,还不是一般的警察小喽喽。 顾睿仍旧维持着温淡和煦的神情,手指抚摸着怀中女子的长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尽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罢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抬着担架的医生已经进来了,无忧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孩放在担架上,她连忙一把扯住其中一个医生的白大褂,睁大了眼睛问道,“医生,她会不会有事?” 顾睿把她的手扯了下来握在手里,“你会耽误医生的工作的,无忧,让他们送她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来的医生看上去就级别不低,估摸着是看着顾睿的面前,看着被男人抱在怀中的女子,连忙抽空回答了一下,“顾太太,我们会尽量抢救您的朋友。” 也不过只是几分钟的时间,白雪和金沐晟就都被医生带走了,两人伤得很重,无忧原本想起身跟过去,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碰触到那张脸,她就忍不住由强烈至极的厌恶而生的怒火。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种人渣。 她抓着顾睿的衣服,脑袋已经转过身,强烈的怒意在朋友都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沉淀下来了,她抬手把散乱的发解开,冷冷的视线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杜景年。 注意到无忧的视线,杜景年反倒是嬉皮笑脸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好了顾睿家的小媳妇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回头帮你的朋友出医药费,现在我像你赔罪,刚才有点儿激动,吓着嫂子了,小顾公子要不要带媳妇儿去医院检查检查,万一真的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无忧被顾睿拉着站了起来,男人的手环在她的腰肢上,大半的力气都由他来支撑,目光泠泠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杜景年,她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你刚才不是叫嚣着要强暴白雪,打断金沐晟的腿吗?你要做的被人中途打断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上来之前貌似也让人转告你了,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扫了你的场子。” 夜妆的历史比不上醉色,但是也有十多年了。 扫了夜妆,就等于扫了整个杜家的面子。 杜景年冷冷的笑着,“小顾太太,多大的事情你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就是一句话不到的功夫,厚重的靴子踩着地板的声音靠近,一个黝黑而高大的男人直接踹开门进来了。 深蓝色的制服笔挺而气势非凡,黑色的短发下一张五官深邃的脸,浓眉剑目,浑身上下阳刚味很浓厚。 顾睿注意到,这个男人踹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身上染血的杜景年,而是战无忧。 无忧听到动静就转了头,她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稍微还有些紧绷的神经基本放松下来了,她微微的抬着下巴,轻轻的语调十分坚决,“步楠,把这里砸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杜景年的脸色下沉得厉害,这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一开口就这么狠是他没想到的。 步楠几大步的走到无忧的面前,锐利的视线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满的瞪了顾睿一眼,“无忧,你现在怀着孩子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什么?” 幸好她看上去还好好的,否则他要把这里给夷为平地。 顾睿的眼皮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淡淡提醒道,“步队,杜少在那边,你可以带他回去问话,等伤者醒来看看人家想怎么告他。” 步楠大手一挥,“把人给我带回去,”他盯着无忧略略有些苍白,睫毛上还有染湿过的痕迹的泪水,眉头一皱,不高兴的道,“把这儿所有的人都带回去问话。” 他鼻子动了动,瞥了眼杜景年那张脸,继续道,“我好像哈闻到了点儿摇头丸的味道,顺便给我上上下下的把这儿都搜一遍,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给我带回去,谁乱来不配合也给我带回去。” 这话一出,刚才还准备溜走的人也就没人敢动了。 战左野在俄罗斯,现在左轮和右影管事的就基本是步楠,他说不准动,就没人敢动一下。 “步楠,”杜景年气急败坏,“谁准你动我的地方?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战家的一条走狗敢在这里动我的地盘。” 这句话出来一时间鸦雀无声,然后紧跟着响起的就是响亮的巴掌声。 顾睿的眸重重的眯了起来,看着无忧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冷冷的开口,“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说他?”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你不就是生在杜家没人敢教训你么,像你这种靠着家里除了玩女人什么都不会的垃圾也敢跟步楠比?” 杜景年何曾被女人打过,想也不想就要反手甩回去,顾睿早就走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将她抱进了怀里,躲开了男人扇下来的手。tqR1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阵劲风扫过,他一拳就直接揍在杜景年的脸上,那从军队里出来的男人的拳头几乎生生的锤断他的骨头,步楠喘着粗气,“你他妈的说我什么都行,你敢动手打她?” 他差点就没有一脚踩死这只人渣。 顾睿的的手臂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英挺的眉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皱得厉害。 他们感情似乎很不错,他没有记错的话婚礼那天步楠是没有到场的。 眉目收敛,他淡淡的道,“步队,这边的事情那就麻烦你处理一下,我现在陪无忧去医院看她的朋友。” 步楠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才看着无忧,他咧开唇笑了笑,“好啊,”他想了想,斟酌着用词低低的道,“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无忧你不要太担心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无忧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边的事情你小心点,等我从医院出来我再找你。” 步楠无声的点了点头,目送她的身影离开。 离开夜妆,她紧紧攥着拳头的手终于松开了一点,上车后,她勉强的开口,“你要不要回公司?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 “无妨,”顾睿淡淡的道,“无忧,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应该自己进去,杜景年那样的人不是你能应付的,如果不是她顾忌着你爸爸,出事的人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了。” “我知道,”无忧疲惫的闭上眼睛,慢慢的靠近男人的怀里,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所有浮现出来的还是白雪满身失血时的模样,以及她昏迷前缓缓闭上的眼睛, “我认识他们两年了,”她忽然就自言自语起来,“他们是住在一个院子里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泥巴,从上学开始就是同桌,偶尔也会吵架,但是似乎永远都处在热恋期,大学毕业就准备结婚了,那时候我还说,到时候我要给他们当伴娘。” 有时候,看着自己身边相爱的恋人,就像是看在盛开的爱情。 青梅竹马么,他也是有的。 顾睿淡淡的咀嚼着这两字,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那样倾国倾城的容颜,笑起来眉眼弯弯,嫣然明艳,璀璨得耀眼。 他的手指淡淡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长发,缓缓的闭上了眸。 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否则宋小诺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他。 那个女人淡淡然说出口的放弃,让他超过十年的爱情没有了价值。 他低头轻轻的吻了她的发顶一下,“你朋友伤得不是很重,不会有事的,”她抬头就能看到他温润如玉的优雅模样,看他冷贵一丝不苟的打扮便知道他应该是直接从公司里过来的,无忧的心脏很快的变得柔软,有些酸酸甜甜的情绪满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 于是她抬头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将自己的身子往他的胸膛里靠得更近,“顾睿,谢谢你。”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她把自己的脸蛋埋在他的脖子里,嫩嫩的皮肤就这样亲密的靠着他,女人的声音也是软软的,“你在这时候出现,真好。” 就算她能在时候说了杜景年那个人渣,没有他及时出现,包子和大铁也可能已经出事了。 顾睿低头看着她,淡淡的微笑,“我是你丈夫,你无需跟我说谢谢。” 409 我和宝宝等你回家 他的父亲曾说,不管他爱不爱这个女人,既然她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那就不能太苛刻,因为她会陪伴你一生。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叫战无忧会一生都跟他在一起,毕竟他娶了她,是他亲自决定要娶她的。 他顾睿自问不是多么刻薄的男人,爱不能,对她好可以。 无忧心里意如的,更加紧紧的抱住了他,那些躁动的不安的愤怒的甚至是仇恨的情绪也跟着在他的怀里慢慢的沉淀下去,逐渐的变得沉静而安详。 她想,他们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顾睿陪着无忧去了医院,他们到的时候白雪正在手术室做手术,金沐晟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外等着。 手术做了一个小时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们白雪没有伤到要害,大概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中途缴费的时候大铁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的手术费,无忧正准备拿银行卡出来,顾睿已经接过单子刷刷的签了,她看着也没有阻止,只是小声的说了句,“你真好。” 顾睿失笑,“不过是几万块钱,你也要红着眼睛这么感动?” 无忧摇摇头,“你一直陪着我等我朋友做手术,所以我觉得你很好。” 她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她,顾睿也不会选择轻易的得罪杜景年,不管他们之间如何,至少在外人的面前,他是护着她的。 这让她相信,她选择结婚是没有错。 顾睿并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她的心思太纤细,当然,女人这样并没什么不好。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朝夕相处里他一点点的好让她逐渐的深爱,到最后又以同样的方式慢慢的将它们消耗殆尽。 在后来的几天里,无忧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医院看他们,还好那天晚上因为杜景年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把包子怎么样只是关了他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无忧就找上门了。 白雪住院养伤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跟林妈学着煲汤,白雪好得差不多之后,她学下厨的目标就变成了顾睿,林妈之前一直在顾家做佣人,于是无忧便开始学顾睿喜欢吃的菜。 觉得小有所成的时候,她忍不住在上午打了个电话给他,声音因为忐忑而变得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顾睿……那个我最近在学做菜,刚好我下午没事做,要不要我做成便当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顾睿正在看文件,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便淡淡的应了声,“让陈叔送你过来。” 无忧在电话这边笑容甜美,连声音都止不住的甜腻了很多,“你等等啊,我大概十二点的时候到你的办公室。” 顾睿听完道了一声好,听她说完再见才挂断电话。 刚好拿起手里的钢笔准备继续批阅文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了,他握着钢笔的手指蓦然一顿,抬眸朝着门口看去。 只有宋小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推他办公室的门,因为只有她这么做是被允许的。 那女人出现在他视线的第一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宋小诺。 长长的及腰的咖啡色卷发,洋洋洒洒的从见天两边倾斜而下,上半身穿着色彩明艳的鹅黄色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垂坠感极强的女士西装裤,脚上踩着一双同是黑色的高跟鞋。tqR1 看五官应该混杂了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比不上宋小诺精致毫无瑕疵,甚至也不同于无忧的舒适美丽,但是因为别致的风情和自成一格的特色,但是这样的美具备着和宋小诺一般的侵略性。 只是,F国温蒂是懒懒的,媚媚的,但是她却是利落而精炼的,眉目间甚至带着西方女人才有的野性。 顾睿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三秒钟,便淡淡然的收回了,“杜小姐,没有人教过你进门之前先敲门是礼貌吗?” 秘书小跑着跟了进来,懊恼而尴尬的道,“抱歉顾总,我没能拦住这位小姐。” 顾睿英俊的脸庞十分淡漠,看不出喜怒,“请杜小姐出去。” 秘书想要阻拦,闯进来的女人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径直的走到了顾睿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气场凌人,明眸皓齿在明亮的光线下煞是动人,“顾总,我不太理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见我时为了什么?” 顾睿眉目不动,淡漠道,“杜景年的事我太太不会罢休,杜小姐,我的时间很贵,不相关的人和事对我来说都是浪费。” 女人娇娇的笑声如脆铃,爽气得跟他记忆中的嗓音几乎如出一辙,“顾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找你是为了我哥哥的事情?” “哦?”他的手指玩转着那支笔,唇畔勾出了然的笑意,“杜小姐找我是想谈生意吗?” 堂而皇之的打扮成宋小诺的模样来跟他谈生意,还真有几分意思。 “我叫杜明珠,代替我哥哥跟顾总谈你们之前合作的案子,只是顾总一直将我拒之门外所以我才不得不没有礼貌的闯进来,素来听说小顾公子绅士,应该不会介意吧?”脆然的嗓音让这段时间听惯了无忧温静柔软语调的顾睿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依旧淡淡的,英俊如斯的脸庞的确是温润如玉的,但是那好看的眉目间始终维持着冷贵的疏离,“这么说起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顾总若是介意的话我可以请顾总吃饭当做赔罪,不过,”杜明珠娇俏的笑,身子微微的向前倾,“顾总要是觉得回绝女士这么多次很抱歉的话,也可以请我吃饭,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好说话,说起来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我还挺饿的。” 妩媚英气得甚至咄咄逼人,顾睿淡笑着,他也曾有意无意的听说过杜家这位二小姐,年纪轻轻从美国回来,空降杜氏企业的总经理,短短三个月谈下上千万的合同力压非议,倒是比杜景年要靠谱多。 他记得父亲也曾褒奖过她,若是没有小诺,杜明珠做他们顾家的儿媳很合适。 顾睿起身站了起来,“那自然是我请杜小姐吃饭当做赔罪。” 无忧到顾睿公司的时候是前台的小姐带她去的,经过秘书室的时候顾睿手下的首席秘书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自然也是认得无忧,连忙就起身迎接,“顾太太您来找顾总吗?” 女子穿着杏色的大衣,长发温顺的挽着,抿唇微笑,“是啊,他还在工作吗?” 她本来想说如果他还在工作的话那她就现在外面等一会儿,免得打扰了他的动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碰触到秘书小姐一闪而过的尴尬眼神,她挑起眉梢,“怎么了吗?” 梁秘书身为顾睿满意的首席秘书,自然清楚肯定是不能跟顾太太说顾总现在在和别的女人吃饭。 哪怕只是谈生意,可是杜明珠那样明艳年轻的女人,连她都瞧出了几分意思,何况是怀着孕的女人。 于是她立即摆出满脸的笑容,“顾总刚才见一个临时过来的重要的客户所以出去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回来,不然您在顾总的办公室等会儿吧?还是我帮您给他打个电话。” 无忧连忙道,“我没事,我去他的办公室等吧。”反正她有时间也不饿,等等应该也没关系。 梁秘书于是就带着无忧进了顾睿的办公室,无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出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好的,顾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开门叫我一声就可以了,我就在外面。” 无忧微笑,“好的,麻烦你了。”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她环顾着办公室的装修,然后撑着自己的下巴在沙发桑百无聊赖的等着。 无意中看下茶几的下一层放着几本杂志,她随意的翻了翻,然后拿了一本美食杂志出来,低垂着脑袋一页一页的认真的看。 忽然看到其中一道红酒煎鹅肝,她的手指顿在图片上,有意无意的在上面画着圈圈,视线习惯性的扫过右上角的店名,刚准备翻下一页,她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到顾睿的名字闪烁着,唇角立即弯出愉悦的弧度,很快的接下,语气轻快的问道,“我都已经到了很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柔而静的嗓音里有几分撒娇的腔调,顾睿淡淡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过来,“我中午要跟客户一起吃饭,无忧,你先回去吧。” 不是都已经答应她了吗?无忧闷闷的撅嘴,“那好吧,”她巴巴的道,“那你晚上早点回家啊,” 她的脸颊红红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和宝宝等你回来。”说完这句话,她就立马把电话给挂断了,皮肤滚烫烫的好像要冒热气了。 手捧着手里的保温盒,她有些惋惜的叹息,肚子有点饿,直接回家吃饭吗?伸手摸摸自己的腹部,还是吃饭吧,她不饿宝宝也会饿的。 只是,无忧眼珠转了转,视线再次落在摊开的美食杂志上,红酒煎鹅肝……她好像有很久没有吃过西餐了,要不,她先去尝尝味道,如果好吃的话,她就叫顾睿一起去吃? 410 第一次绝望得几乎要崩溃 酒红色的木板铺成的地面,无忧踩着平底鞋,她环顾了一下坏境,嗯,装潢很有情调,摆放的鲜花也都是刚刚采摘下来的尚在滴水,空气里流淌的音乐缓慢悠扬。 “小姐,请问您几位?” 无忧扬起笑容,“我一个人。”她想了想补充道,“我比较稀罕安静,麻烦你给我一个僻静点的位置。” 她在嫁人之前没有特别的爱好,除去念书之外,就喜欢美食和拍照,所以常常会一个翻美食杂志或者网站去吃东西。 “那您这边请。”服务生微笑着替她引路。 她跟着往窗口最僻静的地方走去,原本带着观赏的心情看着窗外的风景,回过神来时正准备开口,一眼就看到倒数第二排坐着的女人。 因为那女人正在看着她,也因为她的确夺目的外形和气势。 第二眼,她就跟着看到了坐在女人对面的男人,无忧愉悦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五官甚至一度跟着呆滞了。 杜明珠眨着眼睛笑,明艳的五官十分生动,她半开玩笑半调侃的道,“顾总,你这位小娇妻看你可看得真是紧啊,啧啧,你说她是买通了你秘书室的秘书,还是请了专门的私家侦探查你的行踪?” 服务生领着无忧在他们后面一桌的位置上坐下,顾睿自然也看到了穿着大衣的女子。 顾睿眯着眼睛,英俊的脸庞阴沉如水,任谁都看出了他的不悦,杜明珠和朝他看过来的无忧。 “小姐,请问您需要吃什么?” 无忧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紧跟着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才仰头对等待的服务生道,“一份红酒煎鹅肝,一份慕斯蛋糕。” “好的小姐,请您稍等一会儿,马上给您上。” “对了,麻烦先给我一杯温水。” 窗外的事景很好,靠着一片高档的居民区,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茵茵的草地阳光下平静的湖泊。 她的手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始终侧脸看着窗外。 杜明珠笑盈盈的开口,却压低了声音没有让无忧听到,“顾总,要不我们过去和顾太太一起吃好了?也顺道给她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不然她可能会生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嗯,年纪小的女孩子注意力大都在自己男朋友身上,你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tqR1 顾睿抬眸越过杜明珠就能看到小女人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模样,闷闷的眉目轻易的可以看出她的委屈和不开心。 “不用了,吃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好啊,那就麻烦小顾公子了。”杜明珠丝毫不扭捏,笑盈盈的就应了下来。 她抬手喝了一杯的红酒,唇色漂亮,“顾总,合作谈完了,能不能也顺便谈谈我哥的事情?” 杜明珠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男人的表情,只是顾睿始终面容沉静内敛,她无法从面容上看出什么,“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哥过分了,加上又得罪了你太太,不过这个圈子的事情……你也应该清楚,我哥也是玩惯了所以一时间没有轻重,我愿意代表杜家亲自向那对小情侣道歉,医药费和所有的损失我们家也全权负责,能不能请顾太太高抬贵手,本来是小事一桩,闹得太难看的话对大家都不好。” 顾睿眉目不动,淡淡然的笑,“你刚才你说,我太太年纪小,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看不开,”他带着腕表的手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漫不经心的语调深不可测,“你来找我应该也是因为,她不仅是顾家的媳妇,也是战家的女儿,这事儿……我还真的插不了什么手。” 无忧还没怎么惊动战砚承,基本是委托了步家的父子在解决,不然以他了解的他家岳父疼女儿的地步,估摸着杜家连到处走关系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杜明珠笑开,红唇诱惑,“我听说无忧小姐仰慕了小顾公子很多年,好不容易才如愿的嫁给了你,我想如果顾总真的愿意帮忙的话……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他这样在商场上滚打了好几年的男人,和战无忧那样养在深闺单纯无害的少女,段数不在一个级别。 顾睿浅浅的尝着红酒的味道,并不答话,唇畔的弧度亦是深沉得无法揣测。 杜明珠继续笑,“再过段时间西湾那边的地要招标,我猜测顾氏的兴趣应该不小,我也知道顾总应该对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方家有什么打算感兴趣……” 她没有把话说得明白露骨,但是言外之意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顾睿捏着杯子,缓缓地笑,“那么一块地,抵得上杜家的大少?” “顾总又误会了,我可没这么说过,”杜明珠嫣然的笑,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妩媚干练,“我只是觉得,今天这餐饭吃得很高兴,如果顾总感兴趣的话,可以再请我吃一次饭。” 无忧低头吃东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再抬头看他们,只是握在手中的刀叉动作很缓慢,时不时的要喝上一口水。 直到头顶的声音忽然想起,“没有胃口还要强迫自己吃,战无忧,怀孕的女人要注意饮食,吃的少不好,吃得太多同样不好,在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的时候,先考虑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无忧愣住,缓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的时候不怎么明白,顾睿为什么有时候对她很好,有时候又显得很冷淡疏离。 现在她忽然就懂了,那是因为他在尽一个合格的丈夫的义务,但是又下意识的排斥她踩进他的世界。 他有一条线,泾渭分明的将她革除在外,一旦她触界,他就会变得冷漠。 她没有抬头,只是动了动唇,发出一句话的声音,“我过来吃饭。” 手指仍旧在慢慢的切着盘子里的鹅肝,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她也不知道能怎么说怎么做。 她清秀的面容有几分苍白,静静的生出一股单薄纤瘦的错觉。 明明是他先食言,明明是他在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现在尴尬的难堪的却好像变成了她。 所以这就叫做卑微。 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慢慢的道,“你回公司吧,我吃完就回去了。” 顾睿淡淡的睨着她,“我让陈叔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的转了身,无忧握紧手里的刀叉,忽然就急急的开口了,“顾睿,她是谁?” 她终于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还能看得到忐忑,“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答应过,这段婚姻即便不给她爱情也会给她尊重和忠诚。 那个女人像她表姐,可是她不是真的宋小诺。 “她叫杜明珠,代替她哥哥跟我谈生意,”顾睿眯长的眼睛很淡然,“顾太太,你现在满意了吗?” 无忧还没能消化杜明珠三个字,就听到男人温和冷淡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无忧,我不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笑了,“顾睿,我只是在这里吃饭而已。”她放下餐刀,只是捏着银色的叉,看着他的脸很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是不能在你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凑巧出现,还是我不能问跟你一起吃饭的漂亮的女人是谁?” 无忧曾经十分的不喜或者说不屑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委曲求全的女人,有些事那么清晰明了人家就是不爱你你非要犯贱的凑上去,也难怪人家会看不起你。 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那原本还是适宜的温度也变得冰凉了,在男人冷漠甚至是嘲弄的眼神里,无忧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她的手指越来越紧,最后牙齿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我只是……在你的办公室等你的时候在一本美食杂志上看到这家店才过来……” “那些杂志都是宋小诺之前留下来的,战无忧,你不要告诉我她喜欢的你刚好也喜欢。” 嘲弄,是的,就是嘲弄,他甚至提到了他不愿意提起的宋小诺,她的血液上涌,一下就脱口而出,“就有这么凑巧不行吗?她喜欢你我也喜欢,我刚好在这里吃饭你就觉得我在算计你,顾睿,到底是我不能在这里吃饭还是你跟那个女人一起吃饭被我看到所以心虚所以才这么说我?” 她的唇都被自己咬得发白,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光线掠过时可以看见闪烁的泪花,可是她始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甚至是发笑一般的问道,“还有,到底是我做得不好还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才处处苛刻?” 她知道他还没爱上他,可是这段时间她很主动了。 他大部分时间温和的态度,甚至偶尔会亲吻她,脸颊,额头,眼睛,发……没有吻过她。 她总以为他们会慢慢的变好,变得和其他的情侣其他的夫妻一样。 可是她在男人淡漠无声的视线里,第一次觉得绝望得几乎要崩溃。 411 我们慢慢试 无忧咬着自己的唇低头就往外面走去,她没有看他,秀美的脸庞从顾睿的角度看上去是面无表情的苍白。tqR1 他拧着眉头,终究还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扣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透出深深的不悦,“战无忧。” 无忧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她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如果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能让你更心安,那你就把我当成这样的人好了,就好像在你心里那晚的事情一直都是在算计你。” 有些事情不用说,可是女人的心在感情上永远纤细如尘。 顾睿没有追上她,只是淡淡的视线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跟狼狈的眼神不同,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他从身上拿出手机,拨号淡淡的吩咐,“陈叔,送无忧回家。” “好的,顾先生。” 无忧刚刚走出玻璃的旋转大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她的面前,陈叔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太太,我们现在回去吗?” 怀有身孕的女子闷不做声的弯腰就上了车,她的手臂环抱着自己,车子开进车流之中,陈叔从后视镜里看到无忧靠着车窗细细的啜泣,单薄的肩膀压抑着在颤抖。 陈叔是试探性的开口,“太太和顾先生吵架了吗?”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很高兴,怎么在一家餐厅碰上了反而闹得都哭了,陈叔思忖难道让太太看见先生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他给小顾先生开车的这些年,除了宋小姐他基本不会单独跟女人一起吃饭。 无忧闷闷的垂头,“没事,回去吧。” 哪里吵架,反正他看她什么都不顺眼才是,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对,先食言,还跟女人一起吃饭,打扮成那样的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谈生意的,谈情还差不多。 她回到别墅就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趴在书桌上看书,偶尔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声的问道,“宝宝,你说如果爸爸一直不喜欢妈妈,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已经不敢奢望自己的爱情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甜腻一辈子,但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婚姻……一辈子太漫长了。 顾睿刚刚回公司从私人电梯经过秘书室是梁秘书看见他就立即过去道,“顾总,刚才您太太过来了,在办公室等了您一个小时才走的。”虽然无忧来之后她就打电话通知了,但她还是再度汇报了一次。 男人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他已经知道了,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顺手带上,他正准备把身上穿的西装脱下来,眼睛一眯就看到摊开在沙发前茶几上的杂质。 心里一动,他抬脚走了过去。 看上去还是崭新的美食杂质,摊开的地方是一份精心摄制的西餐,红酒煎鹅肝……他稍微回忆了一下。 那时她吃得好像就是这一份。 脑海中蓦然就回忆起女人看着他时苍白有委屈的模样,顾睿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很久,在室内明亮的光线里,他还可以看见属于女人的指甲的那淡淡的刻痕,从右上角的点名和地点划过。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他想起她带着控诉的话和眼睛里明明已经有了眼泪却倔强得没有掉下来的模样。 傍晚太阳还没有下山顾睿就下班回去了,英俊而儒雅的男人穿着浅灰色的衬衫,精致的袖口反射出光芒,镀得他整个都玉树临风。 他将车钥匙扔到茶几上,目光环视了干净明亮得温暖的客厅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一旁给他端茶的佣人,“无忧呢?” “太太一回来就在书房了,现在应该还在看书。” 她的确是性子偏静,书房里除了很多专业书,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书,拧开门把一只脚才他进去,他就看到闭着眼睛趴在书桌上的女人,橘色的夕阳从后面照进来平白的给她半蜷缩的身影染上了落寞。 顾睿的手碰了碰她的手指,柔软而温凉,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俯身凑到她的跟前,低低的温柔的唤道,“无忧。” 叫了两声她都没醒,顾睿只能抬手去抱她——睡在书桌上容易着凉,而且这样的姿势也很不舒服才对,他摸了摸她的脸,手臂环过她的膝盖和背部,将她整个人小心的从椅子上抱起来—— “嗯……”无忧蹙着眉头迷迷糊糊的转醒了,神智稍微清醒一点就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凌空,立即吓得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的本能攀住了抱住她的男人,“顾……顾睿?”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面对他。 见她醒来了,顾睿没有把她放回椅子里,而是选了张柔软的单人沙发将她的身子放了进去,手指将她的头发撩到一边,温淡而和煦的低笑,“想睡觉怎么不去床上睡?睡在桌子上不难受吗?” 无忧闷闷了一个下午的情绪很扭捏,打了一个巴掌再给颗糖吃,她不怎么想搭理他,于是把视线侧到一边,哼哼唧唧的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看着书就睡着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不成专门回来给她道歉的吗? 她说着就要起身,眼睛看着窗外漂亮的夕阳就是不看他,“你出去吧我还要继续看书,不喜欢人打扰我。” 顾睿好笑的看着她小女人一般的闹脾气,微微有了些肉感的肌肤光滑软腻如手感最好的瓷器,他低低的开口,“生气了吗?” 无忧继续哼哼唧唧,“没。”角角落落都在彰显着他她生气了。 “对不起。”男人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不急不缓的开口。 她的心脏一跳,却还是瞟着眼神,“不原谅你。” 莫名其妙的冤枉她,明明答应了吃她做的午餐还把跟别的漂亮女人吃饭,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骂她。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越想越觉得生气,小女人的腮帮因为气呼呼的所以不自觉的鼓起来了,眼睛认真而执着的盯着地板就是不看他,顾睿不自觉的靠得更紧了,呼吸灼热得能烫伤她的肌肤,“对不起,嗯?” 他的双臂和沙发的扶手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一个点上,这样的姿势一点点的撩拨出暧昧的气氛,温淡的嗓音变得黯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顾太太,你要怎么样才消气,告诉我。” 无忧这才收回在粘在地板上的视线瞧着他,“你不仅误会我,还很凶,你还……”还跟感觉很像小诺的女人一起吃饭。 头一次别人说凶个,顾睿伸手板过她的脸颊,“是我错了不该凶,顾太太如果觉得不能消气的话可以凶回来,”他又摸摸了她已经耸起的腹部,“别生气,宝宝会变成苦瓜脸。” 他可不想他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苦巴巴的,丑巴巴的。 无忧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的容颜,鼻息间嗅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心跳一下就乱了节奏,她眼珠转了转,慢吞吞的道,“那不然……你吻我下吧,感觉不错的话我就考虑原谅你。” 顾睿英俊的脸就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怔愣住,无忧看着他的眼睛脸蛋一下就躁红了……最近太主动已经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了,她手忙脚乱的推开他就要站起来,“我刚才乱说的……你让开我要去喝水……唔。” 温热的唇瓣堵了上来,将她所有语无伦次的话全都堵回了喉咙。 无忧的脑袋一下就跟被炸开了似的,白皙的脸蛋迅速的变成了煮熟的虾米,通红通红的,呆呆傻傻的没能动一下。 女人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肌肤,仿佛也刷过了他的心脏,顾睿看着她睁得瞪圆的眼睛,原本温柔的浅尝辄止一下蓦然的就加深了。 男人的手指掐开她的下巴,无忧只觉得她身子里的力气逐渐被抽走很快就不能呼吸了,只能用力的揪着他的衣服。 彻彻底底的深而长的吻因为无忧的呼吸困难而结束,无忧的脸蛋已经火烧得可以煎熟一个蛋了,她努力的喘着气,抬头就能看到顾睿深不可测的眼神。 她想起这个吻是她主动要求的,随即就变得更加的懊恼了,呐呐的又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只是叫你吻我一下……” 顾睿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挑着眉头,“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叫你吻我……没让你这样。” 顾睿,“……”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分钟,才好整以暇的开口,“我不这样要怎么让你感觉好?” 她说的感觉不是这个意思好莫,她只是突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亲过她的唇,所以才一时脑抽这么说了。 无忧已经燥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努力的回忆……她明明是个很矜持的姑娘来着…… 顾睿不动声色,淡笑开口,“你的表情是在告诉我你的感觉不好吗?噢,没关系,我今天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的试。” 412 小顾太太,还满意吗 无忧正想否认,顾睿的唇再次压了上来,这一次他的确没有如刚才那样,只是偶尔轻咬着她的唇瓣,感官濒临在疼与不疼之间,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每次想伸手推开他的时候又觉得舍不得,似乎也不是多疼。 落地窗的书房,娇小的女人背脊贴着单人沙发的靠座,她的下巴被抬高方便这样亲吻的姿势,手无处安放边牵着男人的衣袖,顾睿单膝跪在柔软的沙发上,高大的身躯将身下的女人笼罩住。 第二个吻结束,男人的薄唇贴着她的耳骨,“顾太太,这次满意吗?” 无忧眨了眨眼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道,“嗯……我觉得……挺一般的,不算特别的好。” 顾睿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眸光愈发的深和暗,薄唇绽开点点的笑芒的弧度,充斥着温和以外的意味,跳跃着属性危险的性感,“那就是不满意了……”他收起自己的手臂,俊脸一点点的逼近,逼到无忧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他才黯哑着嗓音道,“接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如我们慢慢试,嗯?” 小顾公子的吻技遭遇了怀疑,小顾公子表面温和无害,但之所以说是表面,就意味着心肠并不是这样的。 男人的能力不能遭受怀疑,吻技也不能。 无忧瑟缩着肩膀,无意的添了添自己的唇,才睁大着眼睛瞧他,“如果太多了……我们还得吃晚饭呢。” 那样看上去无意的动作落在男人的眼底,透出无辜的性感,顾睿眼睛没有动,但是血液蓦然的往一个方向涌去。 无忧有点慌慌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踩在棉花糖上,柔软甜蜜可是太不真实,好像她一脚就会踩空然后掉下深渊,她想说电话让自己冷静一点,可是脸蛋被扣住,男人再一次重重的吻了上来。 第一次缱绻,第二次温柔,这一次多了无忧陌生的急切和粗暴,在原本安静的书房里,无忧甚至能听见男人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顾睿……”她埋首在他的胸膛,细细的声音很绵长,手臂环着他的腰肢,红扑扑的脸颊烫烫的,“今天跟你吃饭的女人是谁?” “杜明珠,”尝过一个吻,浅尝了她的味道,顾睿连带着对她的唇,肌肤包括气息都变得爱不释手,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脖子,“杜景年的妹妹,替她哥哥跟我继续谈生意,顺便让我向顾太太求情,看能不能对她哥哥手下留情。” 他现在的态度比中午可是好了很多了,交代的内容也多了,无忧暗忖,小顾公子不喜欢别人算计他,大抵更喜欢软一点的女人。 唔,原本顾家的女人都属性温柔,她公公就喜欢婆婆那种温温软软的女人,纵横商场的男人整天都在算计中,所以更加不会喜欢回家了还在跟自己的女人玩心计。 她不高兴的嘟囔,“真的谈生意吗?我觉得她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过,杜明珠那种看上去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虽然个人的气质和风格有点像表姐,但顾睿他应该也不会喜欢的……吧? “嗯,”顾睿觉得这样的姿势很行库,周围又没有别的沙发,椅子离得太远,他索性就直接将偏偏的女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她柔顺的长发,淡淡的陈述,“顾太太,冲着我来的女人很多。” 这话他说得很平淡,无忧知道他只是在告诉她杜明珠对他来说和其他的任何女人没有区别。 “哦。”无忧闷闷的应了一声,什么杜明珠又不是小诺,长得也没有她表姐漂亮,她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我不会放过杜景年的,他玩别的女人我不管,玩到我朋友身上来了我不会罢休的,所以你不要跟我求情。” 那种人就是欠教训,她已经给步楠打过电话了,大不了跟爸爸透点儿气,只要关系那边走不通,他不在监狱里待几年就绝对别想没事。 要不是包子他们没事,她非整得他一辈子死在里边。 顾睿嗤嗤的笑,淡然的语调带着同样与生俱来的倨傲,“他们家还不值得我开口向谁求情。” 跟杜家合作他有他的考量,但只不能代表更多的东西。 无忧低头看着在她脖间嗅着的男人,眉梢升起意如的甜意,凑过去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得寸进尺的哼唧,“那你不要跟她一起吃饭了,一家公司那么多人,难道就只有她能跟你谈吗?” 顾睿眯着眼睛看她,“这种醋你也吃?看不出来,顾太太还是醋坛。”他找她结婚的时候可是挺傲娇的,一副我只想跟你处处看处不好就拉倒的模样,他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无忧抱着他的脖子,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理直气壮,“我当然吃醋,不吃醋除非我不喜欢你了。” 何况女人对情敌的存在是很敏感的,虽然她跟杜明珠只是眼神对视了一下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但是那样的感觉就是无比的强烈。 无忧的眼睛一直在细细的揣测他表情的变化,直觉他不是很排斥这样的要求,于是更加用力的撒娇,“可不可以?你说过我有当妻子的权利的,我不要你跟杜明珠那样长得漂亮又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一起工作,万一日久生情了怎么办?她看上去挺有魅力的。” 为了撒娇一下,她连情敌都夸奖了。tqR1 顾睿的长指把玩着她黑色的长发,爱不释手的吻着她柔软滑腻的肌肤,“小女人,她怎么比得上你……你这么会说话会看时机会委屈会撒娇,胆子这么大还会脸红,连学接吻都长进得这么快,你说,她哪里比得上你,你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嗯?” 肤如凝脂,说的就是战无忧这样的才是,她在家也基本保持素颜,不像杜明珠妆容精致美艳一丝不苟。 也不是她多么容易脸红,只是他说话时呼吸都喷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脸颊就被染红了,她一下就被这种意如的暧昧而亲昵的氛围熏得很舒服,甚至一时间忘记了。 他还是没有答应她。 就这样抱着坐了一会儿,无忧才开口,“我们去吃饭吧,宝宝饿了。”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宁愿在他的怀里待着,可是中午支持了一点点宝宝肯定会饿的。 顾睿看着她白净的侧颜,眼睛一动,“中没吃东西?” 她立即控诉的看着他,“还不是你凶我,害我连好端端的红酒煎鹅肝都没怎么吃到。”他跟杜明珠吃饭的时候她也就草草的吃了几个,没尝出味道出来,更加不可能吃饱。 眉目生动而温软,顾睿忍不住再亲了亲她的眉心,“下次不凶了。” 她的心都在这样的亲昵中变成了棉花糖,笑颜愈发的深了。 正准备起身去吃饭,顾睿身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无忧想着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可能是公司有事,于是连忙体贴的道,“我先出去了,你接完电话就下来吃饭啊。” “嗯,好。” 门被带上,顾睿就一个人坐在无忧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妈,有事吗?” 温蔓语气酸酸的道,“没事就不能给儿子打电话了吗?” 顾睿捏着眉心无奈的道,“如果没事您和爸腻歪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 温蔓干咳了两声,“瞧你说的,妈哪里有这么忽视你,我是来问问,你和无忧最近怎么样了?” 顾睿淡淡的笑,“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温蔓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着道,“你爸今天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你最近跟杜家的千金走得挺近的,那姑娘……我知道一时间你可能还忘不了小诺,可是小睿,无忧才是你的妻子,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顾睿更加的头疼,他就跟杜明珠吃了一餐饭怎么就走得很近了,他妈妈的意思他当然很清楚,“小诺是小诺,杜明珠是杜明珠,妈,小诺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能比的。” 他的语气很淡然,淡然得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无忧结婚有负气的成分在,”温蔓斟酌着用词,所以一句话都说得十分的缓慢,“小诺她……已经是你的过去了,你要记住,她选择放弃了你,而你,也选择放弃了她,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放弃了就是放弃了。” 顾睿很清淡的回答,“我知道了,妈。” 温蔓试探性的问道,“你们结婚也有好几个月了,小睿……跟无忧结婚,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一时冲动,因为骄傲,因为负气,因为孩子和现实而仓促的接受了另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女人。 顾睿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的淡淡然的平静,“不是宋小诺,她不会比任何别的女人好,妈,既然已经选择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他从几岁的时候就把宋小诺当成他未来的妻子,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好像他在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前也一直认为未来的额人生他会和宋小诺一直度过。 413 要么,就是没那么喜欢 温蔓在电话里微微的叹息,同身为女人,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答案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能说,时间会将一切抹平。 也许在她儿子的心里,小诺始终是最好的,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洗完澡出来看着自己媳妇和自己儿子打电话的顾先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刚刚把电话挂了他就一把把坐在床上穿着浴袍的女人捞进了怀里,“顾睿这么大的人了他的事儿你也这么愁,还不如多愁愁你老公我,嗯?” 温蔓回头看他,手轻拍了他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一把,“别闹,我还在想呢……老公,你说我们儿子和无忧结婚是不是对的啊?” 顾泽眯着眼睛很不悦,早知道这么败他的兴,他当初就应该流掉那小子,从后面抱着熟悉的温香软玉,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懒懒的问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过的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 温蔓任由自己男人啃吻着自己的脖子,不解的问道,“其实他会主动的跟无忧结婚我还挺意外的……他那么喜欢小诺,怎么就一下放弃了?” 顾泽眯着眼睛,不在意的嗤笑,“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家这样的吗?顾睿跟宋小诺也就是媒体夸成的金童玉女,说是青梅竹马,科普一下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他们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一年,那也能叫青梅竹马?” 女人转过自己的身子,眼眸倒映着她面前越是年纪大就越是气质沉稳卓尔不凡的男人,“我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这样的,青梅竹马应该是安安和战砚承那样的。” 顾泽闻言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了,他捏着女人保养良好的下巴,直接凑了上去在唇上落下一个吻,“我这样的,蔓蔓,在你心里,我这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一边问着,顾泽灵活的手指就已经开始轻车熟驾的拨开她的睡袍,埋首品尝女人的肌肤,“宝贝,回答我的问题。” 温蔓被他压倒在床褥里,那像是有魔力一般的唇舌几乎要夺去他的思考能力,“好……好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好,最厉害的。” 虽然有点讨好和夸张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基本也大致的符合温蔓的意思,自己的男人在自己心里当然是最好的,何况还是全京城公认的模范,此名声绝对不含半点水分。 “那你说他们都跟我一样……”顾泽看着被困在身下的女人,“嗯?一样吗?” “没……没有……” “说错话了,就该受罚。” 温蔓呜咽,“可恶的老男人……” 顾泽的眼睛眯得都快看不见了,薄唇勾起的弧度异常的邪肆,“啧啧,蔓蔓,你最近胆子还真的涨了不少,还是你在提醒我最近伺候得不够卖力么?” 她哪里敢……他一直都很卖力。 旖旎的缠绵过后,温蔓精疲力尽的被搂在男人的怀里,在黑暗中依旧困惑操心不已,“老公,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小睿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快跟无忧结婚?是不是小诺真的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 顾泽凭着手感把玩着手里的温软,餍足过后的男人心情指数有所上升,“谁有时间去琢磨他那点心思,”他淡淡的道,“男人轻易的放弃一个女人,要么就是太窝囊,要么,就是没那么喜欢。” 温蔓继续困惑的深思,她家儿子十六岁去美国留学,他爹一个字儿都没赏给他,学费是全额奖学金不说,机票都是自己自食其力赚的……嗯,她儿子跟窝囊没关系。 她趴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悠悠的叹息,“我只希望他们好好的,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那我以后就是有孙子的人了。” 有孙子的人了……听着还怪忧伤的。 …… 早上,顾睿刚刚掀开被子起床,身侧的女人就扯住了他的睡衣,他反身看着还躺在被子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的无忧,无奈的俯身,低声温柔的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无忧眨了眨眼睛,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早安吻,顾先生,你应该养成这样的好习惯,我爸爸每天早上都会亲我妈妈的。” 顾睿看着她清晨白净的脸,俯头回亲了她的眼睛一下,“好,”他又摸摸她的脸蛋,“乖,再睡一会儿,我妈咪说孕妇会嗜睡,你在家多休息。” “知道了。”无忧软软的笑,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星芒般闪亮。 顾睿看着长青丝铺成,露出一截白臂的女人,伸手将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手指摸摸她手感极好的软脸,“晚上回来陪你吃饭。”tqR1 然后无忧的眼睛就眯得快要看不见了,很开心的点头。 顾睿八点的时候到办公室,才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一见他就立即漾开了笑容,“顾总上班的时候可真是准时。” 他淡淡看了一眼,除了挑了挑眉梢表示意外就再没有多余的表情了,“我记得我们的事情昨天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杜小姐一大早就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想改变主意?” 杜明珠站起起盈盈的笑,歪着脑袋嘟着红唇带着几分嗔意,“顾总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顾睿抬手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怎么会。” 杜明珠一看就知道是个爽朗的女人,她拿过自己放在一边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纸盒,她的手晃了晃,“事先说明,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顾睿继续扬眉,但是也没有伸手去接她受里的东西。 杜明珠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一张录像带,她干净利落的直视顾睿的眼睛,美艳的容颜十分的诚恳,“把这盒带子交给我的人告诉我,说如果我把这盒录像带交给你,也许小顾公子会放我哥哥一条生路。” 顾睿轻轻的淡淡的笑,“我太太昨晚才说这个案子就算搬出她爸爸也不会罢休,你就算把方家所有的商业机密告诉我我恐怕也很难帮到你。” 杜明珠也不生气甚至看上去并不介意,只是开玩笑一般的道,“看来外界传闻小顾公子和太太的感情不好只是传言而已,”她摇了摇手上的录像带,“把带子给我的人要我转告小顾公子,这盒录像带是免费替你找到的,免得你一辈子被人骗,我没有看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他说也许这能让我哥哥没事,所以我来了。” 她拿起顾睿的手将录像带放在他的手上,“顾总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叫鉴定科的人先看看里面有没有病毒什么的……我想,看一盒免费的录像带应该不会耽误顾总什么时间,我现在也不打扰了。” 她说完这些就直接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顾睿淡淡出声叫住她,低沉的声音分布着散漫而不在意的意味,“这盒带子你应该是看过才给我的吧,杜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贸然的相信陌生人,或者把没有价值的东西送到我的手上。” 杜明珠转头朝他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顾总就更应该知道,它有值得顾总打开的理由。”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茶几上的茶杜明珠喝了两口。 顾睿把玩着手里的录像带,唇角勾出冷漠无声的弧度,值得打开的理由么,他倒是想看看,什么东西在顾明珠的眼睛里值得上她哥哥的前途。 这盒带子的外观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开机打开电脑拷贝进去,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 整段监控录像长达半个小时零八分钟三十四秒,顾睿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始终维持着死死的盯着屏幕动作。 中间梁秘书敲门进来一次有文件要送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顾睿冷漠入骨的嗓音就砸在她的头顶一般,“滚出去。” 梁秘书一下就被惊住了,她在顾睿的手下有两三年了,从来没见他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就算是和温蒂分手的时候都没有。 明明他刚刚进去的时候还很正常。 直到看到女人按下密码走进房间的门,整段视频才戛然而止。 顾睿的黑眸里落下前所未有的阴霾和冷漠,一寸一寸的从他的眼睛里渗透到全身上下所有的角落。 他没有把视频关掉,任由着它继续播放。 抬头,黑色的薄款笔记本电脑旁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框着一张照片,是黑色长发气质温静笑容清淡带着甜美的女人。 准确的说,那是他和战无忧的合照。 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放上来的。 抬手,漂亮的玻璃相框在瞬间摔得粉碎,玻璃渣渣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梁秘书听到动静再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顾睿把他从上班以来就没有换过的笔记本都给砸了,一贯风格冷贵的办公室现在变成了一片狼藉。 414 砸了办公室 玻璃,笔记本,杯子,文件,甚至是书架上的书本,茶几。 全都是一地的凌乱,狼藉得像是废墟。 而立在废墟之中身形高大的男人气息冷漠阴鸷,深寒的温度从他的眼睛的最深处冒出来。 梁秘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莫名的清楚,这个男人现在在想的,势必是他厌恶得要毁灭的东西。 她抖着嗓子问道,“顾总……发生什么事了?” 她原以为顾睿不会搭理她,但是男人听到声音就抬头了,那深冷的讥诮还没有褪去,语调却是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把这里清理干净,我下午回来之前要恢复原状。” 梁秘书不敢对这样的顾睿多说什么,只立即回了句是。 顾睿连衣服都没有穿,抬手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踩着满地的狼藉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止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吩咐,“去给我找个靠谱的老特种兵之类的人物,给我盯着战无忧一天的行踪,他的对手至少要是步楠那种级别的。” 梁秘书心里一惊,连忙低着头恭敬的回到道,“好的顾总,我知道了。” 盯着……顾太太吗? 她还以为这段时间顾太太经常来公司,他们的感情已经在逐渐的升温了,所以其实不是这样的吗? 黑色的世爵以超速行驶在街道上,一路上连闯几个红灯,他握着方向盘眼睛都没眨一下。 在京城的这些豪门贵族里,除了战家大少爷战左野常年待在军队,顾睿是豪门名流圈媒体评价最好的豪门公子。 他只有宋小诺一个女朋友,不玩钱不玩女人不挥霍家产,不染毒不嫖不赌,几乎没有任何富家子弟的不良爱好,开低调的名车,不飙车也不会肆无忌惮的闯红灯。 顾睿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川流而过的景色,他不是不玩,他只是看不上那些低端的玩法,富家公子找刺激,无非是因为人生太无聊,他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混迹股市,玩转过大把的资金,大二的暑假曾一个人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待了一个月。 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连钱也不赌,生在顾家不找刺激不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准确无误的投胎。 小顾公子淡淡一笑,有人赌钱为了翻身,有人纯属为了找刺激,可是这种事对他来说很无聊呐,输再多的钱对他来说也只是数字,没法给他刺激。 宋小诺笑骂了一句简直不要脸。 战无忧手段真他妈够高的,玩得一手好棋,他这辈子头一次被人耍,还是个比自己小半轮的女人。 赌钱数钱玩女人算什么,这才叫刺激。 刺激得他想回去一把掐死那个气质百合花一样大着肚子亲个嘴还能脸红的女人。 无忧吃完午餐接到步楠的电话,两人约在咖啡厅为了杜景年的事情见面聊天。 “这件事能顺利解决吗?我听说杜家的人到处在找关系,”无忧撑着下巴,眉目微蹙,“如果上面压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让我爸爸出马……可惜哥哥不在京城。” 步楠浓黑的眉头下一双黑眸极其的有神,看着对面的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咖啡,秀气斯文,他喉结滚了滚,才开口,“你别担心这些,杜景年那样的人渣我不把他整在监狱里几年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老子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杀鸡儆猴,收收他们的那些乌烟瘴气的臭毛病。” 无忧微笑,“那就好,”她低头抿了口咖啡,秀美的脸庞淌着笑,“我记得上次步数叔叔说有女孩子在追你,好像长得挺漂亮的,怎么样了?你还喜欢吗?要不要带过来我给你看看?” 步爷五大三粗的,连着神经也是粗的,她记得十多岁的时候他猛追一个姑娘,把每个月所有的零花钱全都贡献出来给那姑娘买好吃的和礼物,结果那姑娘受是心安理得受了,立马跟当时一个奶油小白脸在一块了,他当时去质问,那姑娘特别不屑的说,就你这样的,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男人。 步爷严重受创,那件事情也以她哥哥把那奶油小白脸胖揍了一顿为句号,只是自此以后步楠就不怎么跟女人沾边儿。 步楠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话题,闻言立即涨红了脸,“没……她没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撞到无忧不解的目光,立即硬生生的改了词儿,瓮声道,“没你表姐漂亮。” 无忧失笑,“全世界比我表姐漂亮年龄还适合的女人都不多啊,你拿我表姐做标准指不定一辈子打单身,”她的脸庞很严肃,“你爸爸妈妈委托我有空的时候劝劝你,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孩子收心。” 步楠幸好是一张黝黑的脸,脸红都不怎么瞧得出来,他猛地一口把咖啡全都喝完了,才咧开醉露出一派整齐的白牙,“你哥都没找女朋友我急什么,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会遇到了。” 他看着柔美无奈的女人,突然还是开口问道,“无忧……他对你好吗?” “你说顾睿吗?挺好的啊,他跟杜景年那样的男人不一样。”无忧唇上的弧度不深,但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睛也很亮。 步楠提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但是又好像掉进了更深的地方。 那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能嫁给他,她果然是开心的。 步爷想起了一句特矫情的话,怕你过得不好,但是更怕你过得好。 “那就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哥哥应该会放心了,我回来之前他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步楠原本是跟战左野一起去的俄罗斯,只是比他先回来,然后才猛然发现无忧已经嫁人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到快傍晚的时候,步楠才起身道,“我送你去回去吧。” 无忧微笑着点点头,他们才走出咖啡厅的门,步楠正准备去取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他们的面前。 陈叔从车上下来,微微的鞠躬,“太太顾先生让我来接您。” 无忧一怔,随即点点头,“好的,”她歉意的朝步楠道,“那我先回去,你也小心开车,记得那姑娘不错的话认真考虑一下。” 步楠笑着点头,在她上车的时候抢过陈叔的动作亲自替她拉开车门,低声道,“无忧,怀孕了要特别小心,等你的孩子出生,我一定送他一份大礼。” 无忧笑眯眯的说好。tqR1 上了车,陈叔从后视镜里看到站在咖啡厅门前的高大的男人一直伫立不动,一双眼直直的追着他们的车,响起接到电话时男人阴郁的嗓音,他看着后视镜里安静坐着的女人,眼神颇为复杂。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无忧看着窗外拧眉,“陈叔,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顾先生让我载您去一个地方。” 无忧哦了一声,没有多想什么,现在时间还算早啊,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她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思忖……顾睿想带她去那家西餐厅吗?可是这个方向也不是啊。 直到车子在一家酒店前停下来,无忧不懂,陈叔拿了一张房卡出来递给她,“顾先生吩咐我带您过来,他让您去这个房间找他。” “为什么要来酒店?” 陈叔摇摇头,“太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顾睿他在房间里等我吗?”如果不是她现在好几个月的身孕,无忧甚至会以为他想……所以才特意约在酒店。 “是的,太太。” 无忧笑了笑,“我知道了,那我现在上去。” 她照着房卡上的号码乘电梯到了七楼,然后找到房间刷卡进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酒店的房间里光线很昏暗,无忧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的男人。 静默了声息,如果不是她看到了,她甚至会以为房间里没有人。 这样的气氛莫名的让她沉重不安,无忧几步走过去,在他的身后唤他的名字,“顾睿?” 男人没有回答她,依旧姿态懒散而淡漠的坐在沙发里,微微低垂着的脸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无忧不得不再次出声,“顾睿,你怎么了?” 低沉辨别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响起,“这里的风景不错,你是不是挺喜欢的?” 无忧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这里的地段很清净,但是窗外的风景很好,“嗯……这里挺漂亮的。”她不解的问,“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顾睿的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将身子转了过来,逆光的方向使得他整个人都隐在暗处。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美丽的脸庞上除了稍许的迷茫没有其他的什么情绪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无忧看到男人英俊的五官撩出微微的笑容,幽深带着冷意,好看的眉目夹杂着狭长的讽刺,让她觉得很陌生,他撩着唇开口,“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无忧,” 他半阖着眸,唇畔掀起淡淡的没有温度的弧度,“你到此为止,我们以后就相安无事。” 415 那晚我太亏了 无忧怔怔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顾睿。”她真的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光线很昏暗,无忧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走到他的面前,俯身小声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叫她来这里? 顾睿看着凑到自己跟前的脸庞,眉梢的讽刺愈发的深,但是话语依旧温和,“无忧,你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她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无忧直起身子,草草的打量了四周一眼,心底生出懵懂而不安的情绪,“我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来过这里。 顾睿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他的瞳眸倒映出她的脸庞,清清淡淡的嗓音暗黑的危险意味几乎要渗出来,他说,“无忧,我们现在离婚,你说好不好?” 男人平静得想,倘若她现在收手,看在这几个月里他偶尔心动的份上,看在她做过顾太太的份上,他可以不追究。 无忧的眼睛蓦然的睁大,她想也不想的猛然摇头,“不好,为什么要离婚?顾睿,你到底怎么了?” 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么,他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怎么会突然说要离婚?她不懂,也不明白。 她这样伤心,这样委屈,这样不知所措,好像她真的就什么都不明白,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叫男人心软啊。 于是掐着她下巴的手逐渐的松开,转移到她柔软的脸颊上,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说着,“这张床,是我和宋小诺的举行订婚宴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张,不记得了吗?” 无忧的脸色终于变了,轮廓带着僵硬的痕迹,她轻咬自己的唇瓣。 顾睿英俊温和的脸庞如神抵,笑容淡淡的漾开,出口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讥诮和冷漠,“看你的模样好像真的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只不过我刚刚在想,我因为那晚的事情负责而娶了你……我又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清白的身体?” 那样温淡却像毒针一般锐利伤人的目光,遽然的扎在她的心尖上,细细长长的疼痛开始无止境的蔓延。 无忧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不是,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顾睿,你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唇畔的弧度没有变化,“是不是真的第一次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也只有生下来才知道……” “啪!”响亮的巴掌声,来自无忧想都没想就抬手扇下去的巴掌,她的脸色有些白又有些冷,绯色的唇抿着,竭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顾睿,你有什么怀疑或者有什么误会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长大这么大,顾睿还没被扇过巴掌,他也不在意,只是异常淡漠一笑,“我只是说得难听而已,战无忧,我说的再难听也抵不过你做的那些事的一个角落。” 男人的手指徒然的收紧,狭长的眸也紧跟着变得冷漠,“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摆出这副无辜的模样,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爱耍心机的女人。” 无忧用力的拨开掐痛了她脸颊的手,捏紧自己的手拔高了声音喊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性跟我说清楚,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因为你和表姐订婚所以我很伤心我喝了很多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那晚的事情荒唐而荒谬,毁了她平静的生活,也毁了他和宋小诺的爱情与未来。 她竟然还敢说她不是故意的,顾睿眼底的神色变得骇人,他终于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密不透风的暗色眼神网一般的笼罩着她的脸庞,低笑着开口,“你当真就这么喜欢我,想要嫁给我?” 无忧正准备将自己的视线侧开,男人却不给她机会,手指粗鲁的板过她的脸颊迫使她的眼神只能对视他,“来,说说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嗯?”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味道,像是他眼睛的最深处居住着一头随时会发狠的狼,突然就变得这样冷漠,无忧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以前没有想过……但是这两天我以为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 顾睿的眼神有瞬间的松动,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就消失不见了,他扬唇泠泠的笑着,“你这样爱我,我倒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他低低喃喃的念道,眼神下滑落在她耸起的腹部上,只是那样的眼神也不带温度,无忧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如此不断的往复循环。 几分钟后,她听到男人一贯温和的声音用凉薄的语调问道,“你的孩子超过三个月了,是么。” “嗯……四个月了。” 他的手指扣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身体逐渐的往后面带,英俊的脸压在她的眼前,无可挑剔的五官遍布着她不熟悉的邪肆妖美,“我没记错的话,怀孕后三个月就可以行房了。” 腿碰到床沿,她的身子一个踉跄,男人扶着她的腰让她稳稳的落到了软厚的床褥上,手指从她的衣摆逐渐探入,在她衣服下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揉捏着,“我现在想要你……给吗?” 无忧被迫躺在被褥上,被男人高大的身躯困在身下,她在并不清晰的光线中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她没有动,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撩拨,甚至一颗颗的解开她衣服上的扣子,唇动了动,静静的开口,“你若真的想要,我自然给,”她的声音也很低,“可是顾睿,你是想要我才这样做的吗?” 秋季,她穿的不多,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衣服逐渐拨开,那曲线美好的躯体暴露在他的眼下。 无忧在男人直直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下想要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衣服已经被扔到了地上,她抬手拿过枕头就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手腕被顾睿按在被子里。tqR1 无忧被他按住的手腕遽然握紧,全然陌生的酥麻阵阵的蔓延开,羞燥和不安同时席卷着她,“疼……” 顾睿只停顿了一下,随即覆盖而来的就是更加绵密凶狠的吻,紧跟着就用黯哑的声音威胁,“如果你不想我伤到孩子,就给我安安静静的躺着。”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无忧捏紧了身下的床单,她用没有被他制住的那只手去推搡他的胸膛,“顾睿你到底怎么了?” 顾睿看着身下的女人,轻描淡写的答道,“你不是想做我的女人吗?我现在成全你,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我不喜欢这样……”无忧试图拒绝,“顾睿你不要这样子。” 他的眼睛里有情欲,可是又有着她不喜欢的冷静,唯独没有此时该有的温柔和怜惜。 他性感低哑的嗓音漠漠的,懒懒的,“刚才我给了你两次机会,现在不喜欢已经晚了。” 孩子一次机会,他的仁慈给她一次机会。 男人的手扯开她的裤子,利落而霸道,无忧只知道他有时温柔有时冷漠,但从没见过他这样强霸得粗鲁的模样,下意识就想挣扎着躲开。 顾睿的嗓音再次落在她的耳朵,清晰中带着狠辣,“我再说一次,战无忧,不想伤害孩子就乖乖地躺着不准动。” 无忧原本不想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怒他所以一直没怎么大力的反抗,可是这时他冷漠又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她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的倾泻下来,于是挣扎的力度开始逐渐的加大,“我不要这样……顾睿,我不是你发泄怒火工具,我现在怀孕了你不能乱来。” 回应她的是顾睿淡漠的冷笑,“那晚我被下药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你一次就平白无故的让你做了顾太太岂不手机亏得太大,你说呢战无忧。” 416 小骗子 无忧咬唇,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这么说,可是她不敢太大力的挣扎和反抗,因为害怕伤到孩子。 顾睿一只手轻易的按住了无忧的胯骨让她无法动弹和反抗,另一只手毫不温柔的利落的分开了细长又白皙的双腿,那低冷的嗓音覆盖着黯哑的讥诮,“我知道你很聪明,无忧。”他俯首贴着她的耳朵道,“可现在是在床上,你不需要再扮处装纯。” 那清冽好听因为带着情欲而显得性感的声音落在无忧的耳中变得无比的恶劣,低低喃喃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你既然敢爬上我的床,也知道怎么做能招惹我的喜欢,那么我告诉你,你现在表现得放荡一点儿我会更喜欢,嗯?” 他抬眸向前看去,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枕头抱了过来,绯红的小脸有半边脸蛋都埋在厚软的枕头里,黑色的长发铺满在酒店白色的床褥和被单上,显出一份不一样的风情。 紧紧闭上的眼睛睫毛在颤抖,小手握成拳头被她咬住,肩膀细细的颤抖,一副正在隐忍着委屈的模样。 他的眼睛变得更加的深冷,往日见她这幅模样,总以为是她从小被捧在手心受了委屈所以惹人怜惜,如今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顾睿想,他不把她直接弄死也要将她蹂躏得半死。 小骗子。 他忽然想,只要她想,她就能轻而易举随时的用同样的方式骗取更多的男人的怜惜和心动。 男人薄唇勾出凉薄无情的弧度,无忧带着哭腔的声音就立即响起,“不……顾睿我求你……” 又是这样软软的哭诉的声音,顾睿俯身凑过去一把将女人咬住的拳头拿出来,然后狠狠的吻了上去,随之抛下的还有两个不带温度的字眼,“痛也给我忍着。” 无忧感觉到他不带温情的粗暴和冷漠,她趁着他吻着自己下巴的时候哭诉着质问,“顾睿,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睿掐着她的下巴轻轻的笑,“为什么不能呢,你是顾太太,除非我不想要,否则我有什么不能?” 她是他的妻子,毁了他的爱情,突然的闯进他的生活。 这具身体,原本就是他的,拿来享受或是发泄,他都能。 无忧不再说话,顾睿不准她沉默,也不准她忍着哭声,非要变着法子让她哭叫出声。 她甚至有种错觉,如果不是她怀着身孕迫使他只能克制隐忍了一部分,他今天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直到夜的深处,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因为累倦到极致,无忧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全然陌生的天花板,她的心脏一下便好像被掏空了。 恍恍惚惚的坐起来,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眼睛无意识的打量着四周,忽然,有什东西猛然的闪进她的脑海中,无忧一下子僵住了。 【这张床,是我和宋小诺的举行订婚宴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张,不记得了吗?】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那晚她和顾睿被捉奸在床的房间,也是这家酒店,一模一样的摆设和装潢。 只是那一次她醒来就看到身边躺着自己的表姐夫,刚刚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离开,酒店的门就被开了,宋小诺和顾安西站在她的面前。 她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晚过来的时候,光线太暗淡了,所以她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被子从肩头滑落,她被子下的身体不着一缕,她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上青紫交错的吻痕和指痕。 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 还是有着最糟糕记忆的地方,无忧咬咬自己的唇,心里空荡荡的。 她疲惫起床,全身都是酸痛遍布,酒店浴室的地板不像家里有防滑的,无忧洗澡要很小心,穿好衣服拿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来自步楠和大铁的。 她不明所以,一边慢慢的往酒店门外走,一边先拨通了步楠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步楠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无忧。” “怎么了,一早上打给这么多个电话。”也不算很早,大概都在十点左右打的。 步楠敏锐的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不对劲,“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 无忧没有想到步楠会听出来,低低的道,“我没事,”她强行笑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步楠在那边皱着一双浓眉,忽然沉下了声音,“我找你是想问你,最近你丈夫是不是跟杜家的人走得很近,今天早上我收到上面的通知,杜景年的事情转手给别人来管。” 无忧刚好走进电梯,准备伸手按键的手指顿在半空中,过了好几秒钟,她放低声音缓缓的出声,“这事儿……跟顾睿有什么关系?” 步楠淡淡的道,“也没多大的关系,只是跟左野关系好的一个老司令透消息给我,上边儿看得是顾家的面子,除非你爸或者你哥出面,很难能给那人渣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电梯往下掉,无忧扶着墙壁,她没有挽发,黑色的长发掩住她脸上的神情,她半响没有说话。tqR1 步楠皱皱眉,很快的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无忧,既然你跟顾睿是夫妻,那你最好还是亲自问问他比较好,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无忧低着头,慢慢的答道,“我知道了。” 她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到男人徒然拔高的声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无忧还没说话,步楠的声音又紧跟着响起,“你身边很吵,你现在不在家?你刚刚起床怎么会不在家?” 她已经走出了酒店的大门,街道上自然比较吵,步楠跟他哥哥一样是特种兵出声,这点动静瞒不过他。 “不是,我……” “我打你那么多个电话,除非你没起床否则不可能现在才打给我,你真的跟顾睿吵架了?为了杜景年的事情?” 顾睿那男人脑子有坑吧,他不站在自己女人这边他站在那人渣那边?听着就他妈的上火。 无忧站在人来车往的街道旁,阳光温暖得刺目,但似乎怎么都暖不了她,她轻轻的道,“不是,我们只是……” 步楠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拿起桌上的钥匙就起身,“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他顿了顿,若无其事的道,“如果他欺负你,我替你去揍他。” 不知道是哪句话还是哪个字眼踩中了她心头最酸软的地方,无忧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真的没事,这件事……等他回去我会问的。” 步楠的声音也挺平静的,但是半点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他淡淡的道,“你跟顾睿结婚的时候喜酒我都没喝到,现在我过来接你刚好赶上午饭,就当是你请我吃饭好了,我过来接你。” 无忧没法拒绝,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店,低低的报了名字。 她站在街头等着步楠来接她,在这个时间里又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大铁,接电话的是包子,“无忧。” “你们的伤没有大碍了吧?”无忧调出微笑的语调,问道。 “没事了,无忧,”包子说话有点慢,无忧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犹豫和吞吐。 她蹙着眉心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无忧,”包子一提起这个就有点余怒未消,“昨天有个女人叫杜明珠,她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叫我们撤诉,否则我们说不定连毕业都会遇到麻烦。” 她长得虽然你偏江南看着也挺小家碧玉,可是发起脾气来也是火爆得很,否则那次在包厢也不会直接动刀子了。 417 抱得再紧恐怕也守不住她 无忧的眉心蹙得更紧,秀美的脸庞露出些许冷漠,她沉默了一会,淡淡的道,“如果那个叫杜明珠的女人再来找你或者威胁你们,你就告诉她,一百万买杜景年在监狱里待一个零头都不够,杜家要是大方肯捐几个亿出来贡献社会,那就来找我谈。” 包子在电话那边笑,“好我知道了,我们有无忧姐姐罩,一个杜景年才不用怕,”她有些懊恼,“如果早知道无忧姐姐有这么强悍,我一开始碰上那混蛋就该跟你说的。” 那就没后边儿的那些糟心事了。 她和大铁都担心要是跟无忧说的话她为了他们这点破事会惹麻烦或者会很为难,没能及时的了解京城权势阶级的格局。 无忧浅笑,“如果谁再找你们麻烦,你就直接告诉我,尤其是杜景年这种横的无法无天的。” 跟包子聊了一会儿无忧就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将未接来电一个个翻了个遍,除了步楠和大铁的号码,就没别的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将手机扔回了自己的包里。 十分钟后,步楠看着一辆军绿色的悍马停在她的面前,车门打开,踩着一双黑色的军靴就跳了下来,身形魁梧而阳刚的男人几大步就走到她的面前,黝黑的脸深邃的五官恰到好处的分布着,摸摸后脑笑得很炫目,“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无忧跟他并肩的走着,温静的笑,“没啊,天气很好,晒着很舒服。” 走到车前,步楠体贴的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无忧弯腰正要上车,腰上拿出酸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一下就痛得厉害,她整个人都往旁边斜了一下。 步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蹙得紧紧地眉头立即问道,“无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好端端的上个车怎么会差点就摔倒了。 无忧尴尬,忙抽回自己的手上了车,一边绑安全带才一边笑着道,“没有,刚才闪了一下。” 她这么想步楠也就没多想,毕竟无忧现在怀着孕身子可能比较笨重,他关上车门然后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打了个弯才开上街道,无意中看到那伫立着打眼的酒店,他才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无忧抿唇,“我……”她要怎么说,说顾睿昨晚把她叫到这里来睡了她然后就直接把她仍在这里,到现在一个电话一条短讯都没有吗? 他似乎在为了什么事情而大发雷霆,可是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隐约觉得还是订婚宴那天晚上的事情。 步楠的眉头皱的跟毛毛虫似的,像是相当不赞同她的做法,“你是不是跟顾睿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一个在这边住酒店?你傻的啊你就算真的跟他吵架了也不能挺着个肚子在外边儿晃荡啊,是在不行打电话给我……给你家里让他们接你回家。” 无忧听着身边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训导,心脏处又是柔软,又有更深的酸楚,她扬起笑脸淡淡的道,“没有吵架,只是可能有点误会。” 她这么说,步楠也就没有多问了,人家婚姻里的事儿他也不适合总是问东问西的。 无忧压下心里的阴郁,朝步楠笑笑,“你今天想吃什么?” 这个问题步楠没有想就很快的回答她了,“我记得你之前喜欢吃红酒煎鹅肝来着,刚好前几天队里有人看美食杂志的时候专门介绍了一家很正宗味的西餐厅,据说那里的味道不错,我现在带你去。” 无忧怔住,红酒煎鹅肝,美食杂志…… 二十分钟后,军绿色的悍马果然停在了熟悉的西餐厅前,因为是无忧亲自找过去的,所以她印象很深。 她怔怔的问步楠,“不是我请你吃饭吗?”怎么专门来了她喜欢吃的地方。 步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但是快得让人看不见,他嗓门响亮的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都一样,我不挑食,你喜欢吃就行了,走吧。” 可是她好像隐约记得他不怎么喜欢吃西餐一样。 两人并肩而行,步楠知道无忧喜欢清静,便让服务生给他们找个相对僻静的位置。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凑巧和狗血。 服务生带着他们去了无忧上次一个人坐的位置,然后她在差不多相同的地段看见了同意对男女。 见她的脚步放慢,步楠转头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她怀孕,所以已经特意走得慢一点了,无忧没有回答他,但是步楠顺着她的视线就看到顾睿和杜明珠。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步爷向来不是什么冷静淡定的脾气,他就说怎么顾家和杜家的搅屎棍混在一起去了,敢情是因为这茬儿,他当即就怒骂出声,“艹,欠揍。” 他正要冲上去,衣角忽然被人扯住了,无忧朝他淡淡的笑,“不是让我请你吃饭吗?那就吃饭吧。” 她说完率先松了手,朝着服务生带领的位置走了过去,目不斜视也没有看顾睿和杜明珠一眼,施施然优雅的坐下了。 步楠自然没办法只能跟上。 顾睿抬眸就能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以及因为个头儿太高而几乎要拦住了他视线的男人。 男人温和平静的眼底翻滚着隐晦而不动声色的暗流,菲薄的唇缭绕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扣着丝丝不着痕迹的凉。tqR1 无忧正看着菜单,抬头笑着跟步楠说话,就看到已经立在自己面前的英俊儒雅的男人,浅灰色的衬衫配黑色的西装裤,眼神温和而干净,丝毫不见昨晚的阴鸷和逼迫。 她捏着菜单的手指便徒然的紧了,刚刚低下头,男人迈开长脚一步走到她的身边就坐了下来,长臂自然而然的环上她的腰肢,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抱入了怀中。 无忧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顾睿的唇就已经旁若无人的贴上了她的脸颊,温淡清浅的笑,“都还没回家,就跟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了么?” 这一刻她终于发觉,自己真的半点不曾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她没躲开,也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道,“嗯,步楠说没能迟到我的喜酒,所以要我请他吃饭,”她垂着眸看着手里的菜单,淡淡的道,“小顾公子不是要陪杜小姐吃饭吗?回去吧,不然人家会不高兴。” 无忧脾气好,步楠的脾气可没那么好,男人对男人么,总有些地方看得比女人尖锐准确,“顾睿,”他笑了笑,带着点儿在军队里混惯了的吊儿郎当的痞气,“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你搂着无忧,看上去还挺在意自己媳妇儿的啊,那还真不是你这么想,我么,从小看着她长大,喜欢她想追她的男人那还真是排排站,像你这号在自己老婆怀孕的时候把她气到只能一个人待酒店还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儿吃饭的。” 他冷冷的笑着,“你抱得再紧恐怕也守不住她。” 步楠虽然平常神经粗了点儿,但是顾睿一上来就搂住无忧的动作毫不掩饰的彰显着占有欲,那意味就等于雄性在圈出自己的领地。 顾睿的眼底有狭长的暗潮涌过,他的下巴抵着怀中女人的额头,似笑非笑的开口,“原来无忧跟步队说,昨晚一个人住在酒店啊。” 他的话里有话,无忧隐隐的察觉到了一点,但是还是没有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或者说,在讽刺什么。 还不等她开口,顾睿不紧不慢的嗓音就已经再一次响起了,“既然是补吃喜酒上的那一餐,怎么都应该是我和无忧一起请才对,毕竟步队怎么都算是无忧的……青梅竹马。” 最近这个词儿可真是常见,顾睿淡淡的笑。 步楠看了眼无忧,随即冷笑道,“你请我吃饭,不用陪隔壁桌的客户了吗?” 顾睿微微一笑,“杜小姐吃完就走了,我们不过是谈谈合同收尾的事项,谈好了自然就散,”他低下头,看着怀中女人的脸问道,那笑容神似宠溺,“无忧难道又吃醋了吗?” 无忧放下手里的菜单,终于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仰起脸带着笑容,“我只是和朋友一起来吃饭,你是不喜欢,还是吃醋了?” 所以他才会半路抛下女伴过来跟她秀恩爱,秀给步楠看?小顾公子是商人啊,他可是不会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果没有昨晚那些冷漠粗暴的占有,如果今天早上他没有一句话不说直接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她也许真的会以为,他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吃醋她和步楠一起吃饭。 顾睿看着她的眼睛,俯首凑了过去,薄唇似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但是又足够让对面的男人听到,“我当然吃醋,无忧背着我和喜欢她的男人一起吃饭。” 反应最大最快的是步楠,他一张黝黑的俊脸立即变了脸色,“顾睿,你自己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不要把乱七八糟的罪名往她的身上放!” 418 你说过你不会出轨的 乱七八糟的罪名吗?顾睿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薄唇噙着淡淡的笑,并不答话,他看到女人我这菜单的手指微微的紧了。 无忧仰脸看着他,淡淡的道,“顾睿你想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不要为了说我把罪名栽赃在我朋友的身上。” 顾睿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过步楠,唇畔的笑意更深,“原本步队喜欢无忧这是罪名吗?无忧是不想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步楠的俊脸紧绷,目光看向在男人怀里僵硬的坐着的女子,手上的拳头已经开始作响。 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存心想让无忧难堪难过吗? 步爷正拼命的压下心头的怒火,他要揍也不能当着无忧的面动手,正想着,女人静静软软的嗓音响起,“步楠,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步楠回过神,随意的指了菜单上的一个菜,“就吃这个好了。” 无忧于是也给自己点了一份爱吃的红酒煎鹅肝,等上餐的空当儿,她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淡淡的道,“你不要去上班吗?” 现在也不早了,应该过了公司吃午饭的时间了。 顾睿继续有意无意的蹭着她,那温柔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委屈的错觉,“无忧想跟青梅竹马吃饭,所以要赶我走吗?” 无忧心里一紧,转过自己的脸看着男人的眼睛,“嗯,我想好好吃饭,你走吧,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 他在这里,她连吃一餐饭的心情都没有,他不会让她好好吃饭的。 步楠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什么叫做昨晚和今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她是跟顾睿吵架了还是被顾睿虐待了? 气氛有些僵持,顾睿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大掌落在她耸起的腹部,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那怎么行呢,我要是走了,我怎么知道无忧会不会给我戴绿帽子,我顾睿丢不起这个脸。” 步爷闻言差点没气发飙,他秒秒钟上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顾睿你他妈的说什么……” “步楠!”无忧声音不大但是坚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女子低垂着脑袋,半响才抬头朝他微笑,“抱歉,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等下次我会打电话给你补上。” 她的手从桌上落了下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的蜷缩,“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顾睿说。” 她的笑容很勉强,看着他的眼睛布满了歉意和无奈。 步楠的拳头捏得骨骼作响,他冷冷的看着顾睿,三秒钟后还是站了起来,“别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顾睿,否则战家放过你我也不放过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顾睿淡淡的咀嚼着男人的话,瞧瞧,战家都放过他了怎么还轮到他,他得爱这个小骗子多深沉。 无忧低头把他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低着嗓音淡淡道,“你让开。我要回去了。”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更加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顾睿纹丝不动,他坐在她的身侧挡住了她的出路,“还没吃饭呢,这儿不是有你爱的吃的么?” “我不吃了,你满意吗?” “生气了,很难过?”他的贴着她的脸蛋,低低的笑出声。 “饿着肚子吃不下饭,是挺难过的。”无忧始终没有看他,眼眶里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让开行吗?” “吃完再走。” “你让开,我要回去。” 顾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长指干净而修长,很好看,“你好像本来是在念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国际关系。” “战家的女孩当外交官,挺合适的,”他细细的端详着她的脸庞,干净的皮肤,我见犹怜的模样,淡淡嗤笑,“只是可惜你一身演技了。” 无忧将自己的手握到最紧,咬牙道,“顾睿,你有什么想说的就一次性说清楚,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一下热一下冷,折磨我很有意思是么?” 这就叫折磨了。 他的手指逐渐捏紧,笑容依旧很温柔,“我折磨你那不也是你自找的么,你看步队那样爱你的男人你不好好享受,非要跟我结婚来吊着他,啧啧,你说你孩子都有了还不想让人家知道昨晚我们俩在酒店滚了一晚上,你真当别人都是傻缺吗?” 无忧睁大眼睛,她没想到顾睿会这么想,步楠误会她一个人在酒店她也不好怎么解释,她失笑的看着他,“那我要怎么说呢?说你昨晚非要强迫我跟你做,做完就把我扔那儿么,那样说你不是要说我装可怜博取同情了?” 男人不喜欢你,无非就是你怎么做怎么说都是错的。 她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你想离婚你直说啊,我缠着你了吗?” 是他说要结婚她才结的,是他最近对她好她才觉得他们可以过下去的,什么都是他说的,错的也还是。 离婚,顾睿抵着她的额头,微微的笑,“昨晚我说离婚你不肯,现在我不准备离了,宋小诺她也不会再回来,跟你离婚不是得不偿失吗?我是商人,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他的语调始终不急不缓,好整以暇不见半点情绪的波动。 刚好在这时,服务生将她和步楠之前点的餐端了上来,“小姐,先生,请慢用。” 无忧静静的流着眼泪,顾睿没有起身让她出去的意思,她也没有动刀叉,沉默蔓延了几分钟,她无力的开口,“你起来,我要出去。” 顾睿动作优雅慢斯条理的将她点的红酒煎鹅肝拿过来,然后刀叉一块块的切开,叉了一块喂到她的唇边,“别哭了,吃饭。”tqR1 无忧看着他英俊又温柔的脸,她不懂一个人怎么能表现出这样的矛盾,她忍住哭腔,压抑着问道,“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说啊。” 顾睿垂着眸,看着她的眼泪淡淡笑开,优雅残忍,“我不喜欢你,就只能这么对你,不然你在奢望我能爱你吗?” “杜景年的事情,是不是你在帮他们?你说过你不会帮他们的!顾睿做生意也不能言而无信!” 男人挑着眉梢,“你好像记性不是很好,我只是说杜家的人不值得我为他们求情,我没向你求情啊顾太太。” 无忧终于动怒了,她抬手用力的挥开他喂到她唇边的一块肉,“顾睿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说了我不会放过杜景年的,他那样的人渣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了杜明珠?你说过你不会出轨的!!”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顾睿也不动怒,依旧用刀叉又切了一块再喂到她的唇边,“我跟正在谈生意的合作客户一起吃饭也叫做出轨的话,那么你跟一个喜欢你的男人一起吃饭叫做什么,嗯?” “你走开,我不吃!”无忧再次拨开他手里的叉子,哽咽着声音,语无伦次的开口,“我不管这么多,顾睿,就算搬出我爸爸我也不会放过杜景年的,如果你先用这个来讨好杜明珠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还有,如果你敢在这段婚姻中出轨背叛我和我的孩子。” 她深深的呼吸,细细的白牙用力的咬着唇瓣,一双漆黑的美眸狠狠的瞪着他,“你爸爸答应过我,如果你敢出轨,将来顾氏所有属于你的股份,一半给我,一半给我的孩子,你敢这么做一定会一无所有!” 这件事儿无忧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她爸爸是不乐意让自己就这样嫁给顾睿,名声不好听不说,顾睿一心想着她表姐也未必会对他好,所以顾泽为了让战砚承松口答应,才会下这样的承诺。 她的眼睛因为哭了而眼眶通红,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也在剧烈的颤抖,男人的眸底倒映的就是她这般模样,顾睿几乎生生的捏碎她下巴上的骨头。 最后,他只是泠泠的笑着,轮廓散漫的是不属于顾睿的阴柔和冷漠,半响,他才低低的开口,“很好,战无忧,我很久没有碰上你这号的对手了,你够狠,我陪你到底。” 他真是娶了一号人物回来,连他爸爸那边都搞定得妥妥的。 无忧看着他独自离去头也不回的背影,趴在桌上隐忍着啜泣。 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永远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下冷一下热,她不想回家可是也不知道去哪里,她担心自己回去的话又会让爸爸妈妈担心……顾睿是她自己选的,是她要结婚的。 无忧没有胃口吃东西,随便吃了几口当填肚子就打的回别墅了,虽然是秋天但是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她让林妈帮她搬了一张睡椅在客厅前的草地上晒太阳,抱着柔软的抱枕闭上眼睛。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装潢和摆设都处处显示着主人的考究和冷贵,顾睿的鼻梁架着一副金色的眼镜,手指在电脑上健步如飞,身侧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恭敬的站着,“她现在回去了?” “是的顾先生,刚才林妈说太太已经回家了,她就在屋子前晒太阳睡觉,”男人顿了顿,继续的道,“林妈说太太心情不好,应该是哭过了。” 419 在我之前她有没有别的男人 顾睿不悦的抬头,“她哭过你也要告诉我,是不是她笑了几次你也要说清楚?” 男人低头没有说话,他只是关心顾总的婚姻生活而已。 顾睿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捏了捏眉心,声音深沉而冷漠,“那天晚上的事情查清楚没有?” “我们调查过那晚您和太太发生关系……不是,入住的酒店,当晚酒店的监控录像我们也全都调出来研究过了,包括前台小姐和太太从顾家的订婚宴打的去酒店……” “她是打的去的?” “是的顾先生,太太当晚没有让战家的司机接送,而是直接打的过去的,酒店的前台小姐说因为太太当时报了自己的身份才问出您入住的房间所以记得很清楚,包括司机也说因为太太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也有印象,他们都说……太太那晚应该是没有喝醉的,虽然身上有酒味,但是神智很清楚,走路和说话很利索,不像是因为喝醉酒而胡乱跟男人发生关系的样子。” 顾睿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可怖,薄唇紧抿勾出异常冷厉讥诮的弧度,他冷寒的声音都要冒出白雾,“继续说。” 端着一张干净无辜的脸,七七八八弯弯曲曲的心思在家里当个小女人连他都觉得浪费资源。 他想到了什么,冷冰冰的开口,“在我之前她有没有别的男人?” 不管是算计还是别的什么,那晚他们确实发生了关系,就算那晚没有……昨晚他也是货真价实的里里外外的把她要了个遍。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他的眼前就自动的浮现出女人红扑扑的小脸躺在他身下的模样,包括那些在骨子沸腾的销魂蚀骨的快乐。tqR1 所以,一想到画面中的男人变成了别人,他心中就涌出无法抑制的暴躁和怒意,射向男人的眼神也变得暴戾,“说。” “粗略来看是没有的,”男人立即答道,“太太既然是战家的女儿,那追她的男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我们要查清楚还需要点时间,她没有男朋友,走得近一点的也就是步楠和金沐晟了……太太怀孕的那段时间步楠不在国内,金沐晟有女朋友应该不会……” 所以顾太太的孩子应该是顾总这点不会有错。 顾睿眼睛里的戾气稍微压下去了一点,“我知道了,继续去查,包括这段时间她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清楚了。” “是,顾总。” 男人领命就走了出去,顾睿的脸色变回了面无表情,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目光无意就落到电脑旁的相框上。 就是那天被他砸了的相框,他和战无忧的合照。 妈的,他叫梁秘书把办公室整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谁叫她把这张照片又摆在上面? 他盯着照片上女人眉目温静又笑靥如花的表情,唇畔的冷笑的弧度愈发的深和明显。 无忧侧卧在铺了一层被褥的睡塌上,直到太阳下山空气里浮现凉意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茵茵的绿草和红彤彤的夕阳,她把脸蛋搁在抱枕上,看着晚霞遍布的天空发呆。 手掌落在自己的腹部,她的眼神变得柔和,突然,腹部好似被什么踢了一下,她一呆,随即跟着反应过来,是胎动啊。 干净清秀的眉目染上欣喜,绯色的唇也扬起笑容,那种细细的欢腾的快乐几乎要从他的情绪里溢出来,一时间覆盖了男人给她的阴郁和不悦。 她小小的纤细的手掌轻轻的覆盖在上面,那感觉若有似无,动一下又平息下去了,无忧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太太,”林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该吃饭了,外边凉,我们现在回去吧。” 无忧点点头站了起来,柔软的平底鞋踩在草地上,微笑着问道,“你做了顾睿的晚餐吗?” “做了的,太太,但是顾先生如果他没回来就让您先吃,不用等他了。” 无忧垂着眸,淡淡的笑,“你先收拾东西,我打电话给他。” 她回到书房拿起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翻出号码就直接拨通了顾睿的号码,“顾先生,麻烦回来陪我吃晚饭。” 她的声音软而静,如不是她那淡淡的理所当然的声音,顾睿几乎以为她在低声下气的请求复合了,“我很忙,你先自己吃吧。” 无忧微微的笑了笑,她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晚霞,“是么,那我跟爸爸说让他给你少安排点工作,毕竟我现在怀孕,孕妇需要人爱需要人陪伴,我想爸爸会理解的。” 她现在还学会拿他的老子来压他了? 顾睿怒极反笑,眸底暗得看不见光亮,“你确定你要我回来陪你?” “为什么不?”无忧清清淡淡的笑着,“你是我丈夫,我又不是寡妇为什么要过每天凄凄惨惨一个人的生活?我嫁给你不是为了要做怨妇的,你让我不开心的话,那我也会拉着你陪我不开心。” “战无忧,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很有意思?” “是没多大的意思,但是是你要娶我,要跟我结婚要把孩子留下的。” 无忧挂了电话,一个人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余晖褪尽,林妈第三次敲门叫她吃饭,她才开门下去吃饭。 刚好走到楼下的时候,汽车的引擎响起了,没过多久,身形修长的男人就携着一身清冷的气息走了进来。 无忧站在客厅的中央看着他,淡然静谧,顾睿穿着黑色的风衣,更加衬得他整个人挺拔异常。 他换了鞋子,然后径直越过她的身侧上楼换衣服。 林妈听到声音出来顾睿已经不在楼下了,“太太,先生回来了是吗?” 无忧微微的笑,“是啊,可以准备吃饭了。” 她自己先到餐桌前坐下,五分钟后,顾睿换了身居家的衣服就下来了,夫妻两分坐在两边,疏远的距离连说话都很困难。 她静静的扒饭吃东西,动作很缓慢,眼角的余光偶尔看向跟她一桌吃饭的男人,可是始终都看不到他抬头或者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她怎么会不知道,强求来的男人大家都会不快乐。 吃完饭,顾睿回了卧室,她就自己去书房继续看书温习功课,十点的时候关了台灯回卧室洗澡。 卧室的灯亮着,顾睿坐在被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她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无忧自己拿浴袍进去淋浴洗澡,出来就从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把这边的灯关了,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不过30秒的时间,她就听到书被扔到桌上的声音,她刚刚睁开眼睛,那边的床头灯也被按灭,无忧还没来得及闭眼,身侧的被子忽然被掀开,炙热而健壮的属于男人的身体徒然的覆盖了上来。 唇落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止不住的战栗,有力的大手撩开了裙摆。 “顾睿,”无忧惊叫出声,在黑暗中怒叫他的名字,手抗拒的推开他的胸膛,“走开不准碰我,谁准你碰我的……唔。” 柔软的唇瓣被毫不留情的吻住,冷漠得残忍的声音响起,“战无忧,在床上你除了叫床可以不用发出别的任何声音。” 黑漆漆的,所以没有看到无忧气得发白的脸色,她两只手握成拳头拼命的砸他的肩膀和胸膛,可是男人始终无动于衷,“顾睿你混蛋,放开……别碰我。” 忧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男人好听的染着情欲的嗓音在她的耳朵喷薄热气,“你放心,我们家的教育很好,所以我不会家暴你,而且我挑食所以不会跟乱七八糟的女人上床,不过战无忧,你想玩,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过。” “混蛋……”她除了骂他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词了,她记得她昨晚实在受不了就扇了他一个巴掌,结果就是被他用领带把手绑住了,“顾睿你出去……我要跟你离婚,我不要你了,我要离婚,你给我滚开!” 现在才说离婚,昨晚就该说的,他现在已经不打算离了。 身下原本又深又缓慢的律动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时就加快了频率,无忧脸蛋布满红潮滚烫得几乎要冒热气,她的指甲深深的没入男人的肩膀和背上,恨不得能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他妈的凭什么他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她不要跟他过了。 “啊……顾睿,”无忧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那股在她身体里掀起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她彻底的湮灭,“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回家,你别再弄了……顾睿。” 她怎么就不懂呢,还是说她原本就是这样故意的勾着他?一句话要叫两次他的名字,一个字比一个字娇媚入骨,她每叫一声他就觉得自己能更着魔一分。 420 他有什么是不敢的? “顾睿……你是混蛋,”她一声接一声的骂道,“我不喜欢你了,早知道你有这么混蛋,我一定不喜欢你。” 烫人的热气吹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不喜欢么……你不喜欢混蛋要你么,那你摆出这么风骚勾人的模样是想做什么?” 无忧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你不就是喜欢吗?你不喜欢昨晚做完今天还继续缠着我,我告诉你顾睿,我最讨厌那种明明自己精虫上脑还要怪女人风骚的男人……就像婊子非要给自己立一块牌坊……啊。” 顾睿似乎最爱她的下巴,用牙齿咬着恨不得能留下印记,低低的声音伴随着卧室里低糜的声响,“你是我下了好几个亿的聘礼娶回来的,我是有老婆的男人为什么要过和尚的生活?无忧,不要以为我不爱你就不会碰你,你的身子让人快活,我的确很喜欢,倒是你,既然享受就好好配合,不要弄成我在欺负你一样。” 她这么贵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贵么? “我会告诉我爸爸的……你对我不好……我会告诉你爸爸你对我不好的,顾睿,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会说……” 告状么,男人懒懒的眯眸,掐着她的下颚暧昧的舔着她的唇瓣,“你要告诉他们,我压着你逼你陪我做这种事么?小骗子,你不会的,我们是夫妻,你费尽了心思不就是想做顾太太么?” 缱绻的缠绵过后,无忧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快的睡了过来,顾睿拧开床头的灯,摸出一根烟点燃,另一只手摸着她有些圆滚滚的腹部,青白的烟雾在黑暗中缭绕。 低头看了眼睡得正沉的女人,眉心不悦的蹙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然后俯首就特意的将吐出的烟雾喷在她的鼻息间。 无忧很快被烟呛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表情恶劣的一张俊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立即气得不行,“顾睿,不准在卧室里抽烟,不准!” 他那是什么表情,弄醒她很满足?他幼稚不幼稚? 顾睿瞧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我累了,伺候了你一个晚上抽根烟休息一下你也不准。”说完继续抽。 无忧怒了,她伤心的时候会掉眼泪,一旦生气就习惯性的开启反唇相讥的模式,当即嗤笑出声,“做不来就不要逞强,小心还没老就不行了!我肚子里有宝宝不准抽就是不准抽,不然你出去睡……” 她的话还没说话,顾睿就已经掐灭了烟头再次吻上了她,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无忧气得恨不得扇他。 “你应该庆幸你肚子里有顾家的第一个孙子,否则,战无忧,你不知道我多想弄死你。” 无忧皮笑肉不笑,眼睛里的意味面无表情,“那真不好意思,我肚子里就是怀着你们顾家的第一个孙子,你这么出息这么不喜欢我这么讨厌我你有种就别碰啊,我求你了吗?是你自己没脸没皮非要贴上来的顾先生,是你死皮赖脸我一躺上来你就爬过来亲我抱我的,还是那句话,我们一天没离婚你一天就是我的男人,你要想背叛我就拿你所有的身家来偿还!” 床头的灯不亮,但是恰到好处的暖,女人青丝铺枕,白皙的脸庞红潮未退,软软的腮帮气嘟嘟的鼓着,偏偏眼睛又格外的决然霸道。 顾睿捏了捏她手感极好的脸颊,淡淡的笑着,“是么,你不要后悔才好。” 她的身子这样迷人,她的腹中有他的骨肉,连性情也这样九曲八弯,这样游戏玩起来大约更有意思才是。 夜晚是最亲密的缠绵,白天冷漠如陌路,这是无忧和顾睿最近的夫妻状态。 早晨,无忧被电话的震动吵醒,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按下接听,半醒的声音残留着沙哑,“嗯?” “无忧,我的照片被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学校的领导今天找我说我败坏风气要把我开除!”包子气闷到极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下就把无忧给彻底的吵醒了,“刚刚杜家的人还打电话给我,说如果不撤诉,下一个被开除的就是大铁!气死我了,一群混蛋!” 照片,无非就是那些在夜妆不堪的照片,哪怕她才是受害者,只要角度选得好,一样能把她抹黑成卖淫女。 无忧从床上坐起来,一时间神智还没理清楚,包子在那边没听她出声还以为她心情不好,立即收敛了怒气,小心翼翼的问道,“无忧,我和大铁最近在报纸和娱乐杂志上看到不少关于……小顾公子和杜家那个女人同进同出的花边新闻,那不是真的哦?” 因为那次若不是顾睿刚好及时赶到,她和大铁估计真的要死在那个人渣手里,所谓英雄救美恰是时候,所以即便娱乐报纸整天都在唧唧歪歪,鉴于最初的好印象,包子还是不愿意把小顾公子想得不堪的。 无忧嫁的男人怎么会那么坏呢。 “而且我听有人议论说,顾家每年会给我们学校投入一笔赞助费……这件事不会跟你老公有关吧?” 小顾公子不至于为了外面暧昧的女人而得罪无忧吧?他不会那样做吧? 身上只穿了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的男人的衬衫,无忧下床把窗帘拉开,嗓音淡淡的,“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他们开除你就当是放假好了,你让大铁带你出去玩一圈,等回来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包子立即否决,“我没关系的,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们而起的我们肯定不会离开的。”tqR1 无忧的话很少,这让包子有点忐忑,“是不是这件事让你为难了?”还是她和顾睿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她虽然不是多爱说话的性子但是也很少这样沉默着,包子能感觉到无忧的心情不好。 “没,”无忧微笑,“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我白投胎了,如果真的是顾家我回头跟公公说一声就行了,你别担心这么多。” “那好,无忧,孕妇要保持好好心情,你要是真的跟顾睿吵架了可以先回娘家,不要一个人憋着,或者找我们出来玩也可以。” “我知道了,会的。” 聊了一会儿,直到包子说拜拜挂了电话,无忧才猛然的握紧了手机,一张美丽的脸面无表情,直接将手里的手机往窗户的玻璃上砸,支离破碎的响声半点没能平息她心里的怒火。 顾睿,他这是在报复她吗? 晚上变着法子折腾她,白天给她朋友使绊子,她不是傻瓜她清楚得很,就算他真的在外边儿玩女人,以他顾氏少董的身份谁敢随便儿把他跟女人吃饭约会的照片发出来……就是登给她看的。 杜明珠。 她知道,可是也压不住心里的那股怒火,她恨不得现在冲到他的公司把他的地方全都砸个稀巴烂,她和她那个倾国倾城的表姐……太相似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能真的打电话给她爸爸或者公公,顾睿那个混蛋欺人太甚,真以为她不会还是不敢? 她刚想打电话,才发现手机赢已经被自己砸了。 草草的洗漱换衣服下楼,连林妈准备的早餐都没吃她就走到沙发旁的电话前直接了顾睿的号。 响了很久再接,久到无忧想要砸电话,电话一通她就朝里面质问,“顾睿,包子和大铁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让学校把他们开除的?”她咬着唇,“你是为了报复我还是为了杜明珠跟我作对?” 顾睿不急不缓,淡淡道,“无忧这么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实在是不符合你的作风。” 她的什么作风,昨晚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今天就在背后阴她算计她,她应该像个淑女还是小媳妇一样? 无忧闭上自己的眼睛,冷冷的道,“顾睿,你要想报复我就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扯上我的朋友!你混蛋!” 顾睿轻描淡写,“我哪能冲你来呢,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妈可心心念念的,你又是战家的公主,”他低低的笑,“我可不敢。” 他不敢,他跟杜明珠天天上娱乐版的头条,他有什么是不敢的?! 421 她的名字等于笑话 无忧紧紧的握着听筒,努力的平复心底翻滚和汹涌的酸软,不让那些委屈和压抑的哭腔泄露出来,“顾睿,你娶我回来就是你为了报复我是不是?你之前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更爱你是不是?你每天晚上跟我亲密就是为了白天更冷漠是不是?” 她一连问了一个是不是,情绪的濒临崩塌几乎无法掩饰。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掩住了她的半边脸庞,她咬着自己的唇,死死的用着力,但是那细细的啜泣还是传入了男人的耳中。 顾睿的眉头不知不觉的拧了起来。 无忧连呼吸都很困难,她提高声音冲着电话里大声的喊道,“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tqR1 她撑着自己的额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好,顾睿,”她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说完,就将电话的听筒啪的合上。 林妈站在身后,直到无忧打完电话才小心的出声,“太太?”看上去好像是吵架了,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正常了。 她怜惜的看着趴在沙发扶手上的女人,手轻轻的搭上她的肩膀。 无忧因为哭泣而沙哑的声音响起,“林妈,麻烦你给我倒杯茶。” “哎,”林妈立即的应了,然后立即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手里,“太太,早餐好了,不然您现在也吃点?” 女人的双眼没什么焦距,她淡淡的声音还是很哑,“有粥吗?我想喝点粥,林妈,我待会儿要出去,你帮我叫辆车。” “您要去哪里让陈叔送啊。” “不用了,”她按着自己的眉心,很疲倦的模样,“我打的就可以。” 林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去厨房盛了一小碗粥出来,然后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来别墅外边儿候着。 无忧上楼收拾了自己的包才下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妈跟了上来急急的问道,“太太,您是回来吃午饭呢还是晚上才会回来。” 无忧脚步一顿,淡漠的道,“我今天不会回来。” 说完就抬脚往外面走去,身后还传来林妈的声音,“太太你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还在怀孕呢,结婚也没多久,怎么这就吵架了? 林妈想了想,走回客厅拨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夫人,是我。” 电话那头是温蔓惯有的温柔的声音,“林妈?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林妈是顾家过来的老佣人了,也是温蔓专门派来照顾这对小夫妻的生活起居的,“最近少爷和少夫人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刚才少夫人跟少爷吵架都哭了,说是今天不回家了,您看……” 温蔓蹙着眉头,“无忧哭了?”她顿时觉得头疼,顾睿那头小兔崽子到底做了什么糟心的事儿了,媳妇儿还怀孕呢好端端的把人家弄哭,“林妈这事儿我知道了,对了,小睿最近没有夜不归宿吧?” “这倒没有……前段时间有天晚上没回来但是他好像是和少夫人一起的,只是,”林妈叹息一般的道,“夫人,最近少夫人好像很伤心,少夫人性情很好,我担心再这样下去……” 女人的心最经不起磨和累积的伤害了。 温蔓的眉头于是拧得更紧了,声音也沉了沉,“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们俩谈谈的。” 挂了林妈的电话,温蔓直接打给了无忧,她微微的笑着,声音很温柔,“无忧,是妈妈,你现在在哪里呢?” “妈,”无忧低低的声音有点哑,“我在去T大的路上,有点事情要要处理。” “你告诉我,顾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嗯,”无忧轻轻的应道,“我朋友被T大退学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妈……” 无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抱歉,我想跟他离婚。” 温蔓怔住,“无忧,”她很快的做出反应,“你去T大吗?妈现在陪你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聊聊,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 无忧想了想,包子和大铁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顾睿那个混蛋做的,她的面子可能过不去,但是堂堂顾氏总裁夫人的面子,一定没有敢不看的,于是她勉强的笑了笑,“好啊,我在校门口等您。” 温蔓朝佣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人去找司机备车,她随手找了件大衣给自己穿上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这么大的人还不省心,养儿子真是……小小多乖多像她。 温蔓一上车就给顾睿打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臭小子,你对人家无忧做了什么?她现在要跟你离婚!” 结婚才多久啊,三个月的时间!现在闹离婚,像什么样子。 顾睿只顿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声音就从无线电里传来,“那是她想离,妈。” “不是你自己太过分人家会要跟你离婚?!你不要告诉我报纸上说的那些是真的,我限你今天之内跟那个女人扯清关系。” 顾睿淡淡的笑,“妈,你越来越有爸的风范了。” 温蔓一梗,她在这里操碎了心小混蛋浑然不上心,她觉得好心塞,捏着眉心,“乖儿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就想离婚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跟无忧结婚?” “想离婚的是她不是我,”顾睿眯着眼眸淡淡的笑,轻描淡写的无关紧要,“你放心吧,我不想离她就没法离。” 温蔓默默的思忖,那是安安和战砚承的宝贝女儿,你真的以为她想甩你她会甩不了吗? “那那个叫杜明珠的女人呢?” 顾睿闻言嗤笑,“爸之前起家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爆出个绯闻,妈,我有分寸。” 儿子这么说,儿子这么大的人了,温蔓也知道自己多说什么都没用,又再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车子很快就开到T大的校门口,温蔓透过车窗就看见挺着耸起的腹部安静的站在门口的女人,利旧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无忧,”无忧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一身低调但是考究的温蔓,都说三十岁之后靠气质,她婆婆已经上了年纪但看上去比同龄人足足小了十五岁,尤其是气质温柔而沉静,“是不是等很久了?傻孩子你怀着孩子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等,这么站着多累啊。” 无忧温温的笑笑,“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儿。” 温蔓不着痕迹但是细细的打量了无忧一番,营养还好,像个孕妇该有的模样,白皙丰腴,但是那双微微肿着的眼睛让她忍不住的皱眉头,她一只手牵着无忧的手臂,带着她往学校里走,“我先陪你去解决你朋友的事情,待会儿咱们就直接回家,我亲手做饭给你吃补补身子,刚好安西也在家里,顾睿那个小混蛋我回头让他爸爸狠狠骂他一顿。” 无忧唇角的弧度淡然,夹着极其细微的苦涩,“谢谢妈,我想尽快让我朋友的生活恢复正常。” 温蔓本来还以为是单纯的无忧的朋友要她帮忙,到了校长办公室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们到的时候,恰好校长不在,只有校长助理在办公室。 身为顾氏总裁钟爱一生的总裁夫人,温蔓两个字绝对代表着京城所有女人艳羡的巅峰,也就只有宋安安可以匹敌了,只是奈何她虽然身为贵太太中的翘楚,但一贯深居简出,私生活的隐私保护的很好,所以大多数的人都只闻其名不见其真容。 温蔓一进门就挑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她等着儿媳妇儿办事。 无忧的心情不怎么好,也很厌恶因为权势随随便便就开除学生的权势阶级,只是一贯的教养让她维持着礼貌,“请问高校长在吗?我想找校长有点事。” 校长助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无忧一眼,“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校长他在开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空的。” 无忧蹙着眉尖,想到温蔓在等着自己也不想多耽误时间,“我是大二英语系三班白雪的朋友,今天早上她收到学校的通知因为那些伪造的照片的事情要把她开除,我想……” “这位小姐,你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不是学生的监护人,这事儿校方已经做了处分,有什么事情监护人直接来说……” 无忧的俏脸立即变得冰冷了,她甚至半点不加掩饰自己的神情,美丽的脸庞有种淡淡然的倨傲,“助理是么,我看你好像没资格跟我谈,叫你们校长出来。” 她所受的教育教她礼貌,但是对方受不起那她也没必要浪费,站着有点儿累,她索性也找了张椅子施施然优雅的坐下,“我的耐心不多,最近心情也不好,我不管指使你们的是顾睿还是杜明珠,立即给我恢复她的学籍和成绩,澄清那些丑闻。” 助理狐疑的再次打量了无忧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假,“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无忧半阖着眸,安静沙哑的声音很清冷,“我叫战无忧。” 她甚至不是很想报自己的名字,哪怕身为战家二小姐可以给她带来无数通行的便利,但是她更加清楚这个名字如今几乎等于京城的笑话。 422 他只管签字就行 “哦,原来是小顾太太。”助理立即点头表示明白,又殷勤的替无忧和温蔓泡了一杯茶,然后才站在她的面前,看上去好像很为难,但是说话间始终都在打量无忧的神色,“可是怎么办呢,这件事是小顾先生亲自吩咐下来的,我们也不好办,不如小顾太太您先回去和小顾先生商量清楚?” 最势力的阶层,永远都分得清谁的话更占分量,顾睿是顾氏集团的少董,也是唯一的接班人,一旦顾泽退下,他就是未来商界身价最高的男人。 无忧的手不动声色攥住,她猜到了是顾睿,但是亲口听到,还是觉得心底刺骨钻心的疼痛。 温蔓蹙着眉头,十分不悦,正准备开口,无忧慢悠悠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了,“是么,”她黑漆漆的双眸染着笑意,“你既然知道我是顾睿的妻子,那也应该清楚我是谁的女儿,这件事儿如果贵校不给我合理的解释和解决方案,我不介意请我爸爸出面调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怕到时候舆论公开,高校长是没办法在这一行再混下去了……我不想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惊动我爸爸,但是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也只能这么做,对了,虽然不知道顾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下了什么通牒,但是我爸爸的性子反正是不怎么好的。” 温蔓神色复杂眼神更加的复杂,他们夫妻怎么有点反目成仇的意思?她以为顾睿就算没那么爱无忧,也会好好对她的。 无忧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准备走人,校长室的门已经再次被推开了,头发些许的白完全秃顶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低眸沉思的女子,垃圾就惶恐了一下,关上门连声道,“顾夫人,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来了很久了吗?” 说起T大和顾家的关系也算是极好的,比如顾家二小姐留学意大利突然回过转校就是直接就读的T大,顾泽每年都会拨一笔资金资助学校的发展。 顾氏总裁宠妻已经上升到了神话级的地步,得罪顾泽本人他可能看你不上懒得跟你计较,但是得罪他的女人……多小的事情他都很勤快的跟你计较。 温蔓盖上茶杯的盖,将被子放到一边,淡淡的浅笑,“我只是陪我儿媳妇来办点事,替她朋友帮个忙。” 高校长这才看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无忧,也连忙笑着打招呼,“小顾太太,”态度很亲切,“你的朋友怎么了?” 这次温蔓替无忧说了,她的声音是惯有的轻声细语,“我那儿子最近跟老婆耍脾气为了气她找她的麻烦把无忧的朋友给开了,这不,我陪无忧过来瞧瞧。” 高校长是多通人情世故的人,立马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是不是那个叫白雪的姑娘?小顾先生可能也就在气头上可能误会了,这件事我们会好好的调查,一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儿子总是拧不过老子的,顾夫人脾气好,顾先生的手腕手段都不算好。 无忧松了一口气,简单的解决,总比真的闹到她爸爸那里去好。 从学校里出来,温蔓就直接让她去温园,“顾睿他做的这些事儿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这两天你就住在温园也别理他,等他反省够了再说。” 无忧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腹部上,她温静的笑,眼神安然没什么色泽,“谢谢妈对我这么好,只是我再死皮赖脸的留在你们家,别说顾睿他觉得我廉价,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贱了。” 温蔓怔住,看着面前女孩恬静温然的脸庞,“无忧……” 无忧看着过往的并不算多的车流,淡淡的笑,“他要报复我这段时间也差不多了,妈,我希望能相安无事的离婚,请您转告他,我们离婚除了这个孩子我一个子都不会带走他的,他只管签字就行。” 倒不是她多大方,只是她不缺钱,她现在觉得很累。 “无忧你别这样说,顾睿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跟你结婚就不会这么草率的又要跟你离婚……那些新闻上的事情也肯定不会是真的,不管怎么样,孩子总归不能没有父亲的。” 无忧低头慢慢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微微的笑,“他不想要的,他如果想要的话就不会每天都刺激我了,与其在一个破碎不堪的家庭里长大,不如我一个人快乐舒服的带着他。” 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开始知道的时候慌乱无措,谈不上特别舍不得或者特别想要,只是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感情,不管跟顾睿的感情怎么样,她都要生下来。 温蔓看着她平静的没有丝毫触动的神色,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开始的时候喜欢他所以想争取,但是争取归争取,不代表我要委屈求全。”她其实也不需要顾睿对她多好或者多喜欢她,甚至时间长她也可以等,尤其是他那么恨她,尤其是委屈并不能求全。 再这样下去,她的孩子都会保不住。 顾睿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现在想要了。 温蔓伸手摸摸她的头,温暖干燥的手带着长辈独有的安心和宽容,她笑着道,“那好,无忧,是顾睿对不起你,我这个做妈的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当面谈谈好么,你今晚住在温园,我让顾睿也回来,放心在我们眼皮底下他欺负不了你……如果你过了今晚还是执意要离婚,那我明天派司机送你回战家,好不好?”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到底是长辈,无忧也清楚在这件事上顾家的态度已经给了她太多的面子,她不可能不识好歹的拒绝,于是勉强的点点头,“谢谢妈,那我明天再回去。” 她没有提前给家里打电话,免得爸爸暴躁,妈妈生气。 温蔓叫佣人给无忧腾了间干净舒服光线好的房间出来,她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瞟了一眼屏幕就看到顾睿的名字,她面无表情,直接挂了。 顾睿的办公室,他盯着手上的手机,眉头死死的皱着,战无忧不接他的电话? 小顾先生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碰到有人敢不接他电话,除了订婚宴那晚的事情之后宋小诺人间蒸发。 但是宋小诺是宋小诺,战无忧她长脾气了连电话都不接了。 冷冷一笑,他直接把电话打给顾安西,“小小,战无忧是不是在家里?叫她接电话。” 安西很纳闷,“哥,你怎么知道嫂子在家里?” “让她给我接电话!” “妈说嫂子要跟你离婚,”顾安西立即小声的道,“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嫂子现在怀孕啊,难不成小诺姐回来找你了?”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顾睿压抑着暴躁的情绪,冷淡的道,“小小,你废话越来越多了。” 顾安西没办法,只能去敲无忧房间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吐了吐舌头,“嫂子,哥哥让你接电话。” 无忧正在晒着太阳看书,闻言淡淡的道,“你告诉他今晚带张离婚协议回来签字,有什么事可以一起说。” 她已经不想跟他说一个字了,明知道那男人在报复她恨她她还要送上去给他虐,真当她天生犯贱。tqR1 安西开了外扩,无忧的话电话里的男人都听清楚了,他幽冷一笑,“战无忧,”顾睿的嗓音低沉而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的从容在房间里响起,“你想跟我谈,那就乖乖的回家,否则难看的只会是你,顾太太。” 言下之意,他没打算回来跟她谈离婚的事情。 无忧手里的书被她的手指捏成了褶皱,她垂眸盯着纸张上的字体,那些铅色的小字逐渐的变得散乱而跳跃,“顾睿,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才失去宋小诺的,你凭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你简直混蛋!” 顾睿眯着眼睛笑,似乎很愉悦,“顾太太似乎除了混蛋没有别的骂人的词汇了,床上床下都只会骂混蛋。” 顾安西越听他们的对面就越觉得糟糕,听到这里的时候当机立断的把电话挂断了,几步走到胸口起伏剧烈的无忧面前,手小心的拍着她的肩膀,“无忧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会影响宝宝的。” 她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无忧咬唇看着窗外,他不值得,那么混蛋的男人不值得她动怒……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 五分钟后,她攥着自己衣服的手终于松开了,温静的脸庞一片淡然的冷静,“安西,你会开车吗?” 安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会啊。” “送我去你哥的公司。” “啊……好吧。”安西本来想劝她,但是又担心无忧自己去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哪里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安西陪着无忧到了顾氏公司楼下,前台的小姐认识无忧也认识安西,两位都是大咖极的贵宾,她们自然是毫无阻碍的直接搭乘私人电梯畅通到顶楼。 423 想动手打我? 经过秘书室的时候,梁秘书看见无忧脸色都变了,她几步冲到无忧的面前拦住她,满脸赔笑的想拉着她到一边去坐下,“顾太太,顾总正在开会,您不如现在这里等一下?我泡杯茶给您意如手?” 无忧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们顾总开会,首席秘书都不用跟在一边的吗?”她面无表情的把自己手收了回来,“梁秘书精明,也不必把别人当傻子,就算你们顾总现在脱光了在里面做上了,你也给我让开。” 这分明就是一副捉奸的架势啊,顾安西很茫然的叫了声,“嫂嫂?”她以为嫂嫂是过来跟哥理论的。 梁秘书尴尬的顿了一秒,但笑容半分不减,“顾太太,顾总现在真的在开会,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忧轻笑着打断了,“梁秘书,你这么拦着我,你说我要是不小心在这里摔着了或者磕到了,你要怎么交待?” 女人黑漆漆的眼睛在笑,可是没有半点温度。 梁秘书只犹豫了两秒,就一句话没说的给无忧让开了路,她看得出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小顾太太虽然平常看上去温静甜美,但到底是战砚承的女儿……骨子里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去抵碰的。 无忧拧开门把用力的推开门,办公桌前暧昧香艳的一幕毫无预兆的映入她的眼帘。 安西率先惊叫出声,带着意外和愤怒,“哥,你们在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顾睿坐在办公桌低声温柔的在解释什么,那眉目的温和耐心和传闻温文尔雅的小顾公子如出一辙,容颜明艳娇俏的女人俯着身靠得极近,那波涛汹涌的柔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抵在男人的手臂上。 无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睿的白色衬衫衣领上那处红色的口红唇印,以及杜明珠第一眼看见她时的了然,然后才状似惊慌失措的将她和男人的距离拉开。 杜家二小姐的演技可真的只能给差评。 顾睿温雅淡然的脸庞丝毫没有表露出意外的神情,他见无忧进来,反倒扯开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扣人心弦,“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我谈?无忧,我的时间很贵。” 杜明珠明艳动人的笑笑,“顾太太来了,那么我们下次再谈吧,不打扰你们夫妻……” “安西,”无忧淡淡的开口,“把门关上吧,麻烦你现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顾安西关上了门,事实上她也把门挡住了,外边的人不敢推开顾家二小姐进来,就连杜明珠,也不会强行的要从她的身边过。 顾睿眯着眼,瞳眸倒映着女人血色很淡的脸和平静无澜唯有讥诮的眸,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钢笔,从容淡然。 无忧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黑色的长发衬得她的脸色愈发的寡淡,她对上顾睿的眼睛,轻轻淡淡的笑,眉目间透出烟视媚行的倨傲和俯视,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笔记本边上的相框上。 里面摆着男人和女人的合照,是她抓拍的,然后偷偷的放在的他的办公桌上,小顾先生竟然一直放着,可真有意思。 下一秒,尖锐而支离破碎的声响划破办公室里的寂静和僵硬的氛围,玻璃的做的精致相框被直接砸在办公室前窗户的玻璃上。 相框落在地上碎纹层层晕开,窗户的玻璃也露出裂痕。 顾睿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都没动一下,只有安西被这声响和动静吓了好大的一跳,杜明珠不可思议的看着直接砸东西的女人。 无忧面无表情的把正开着超薄笔记本合上,然后一只手拿起来直接往地上砸去,电脑坏了。tqR1 桌上的文件,书架上的书本、杂志,名贵的瓷器画作,玻璃的茶几,整间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都在女人的手里变成了渣渣。 十分钟后,雅致冷贵极具个人特色的办公室被砸成了废墟。 顾睿没有阻止,那也就没人敢阻止她。 杜明珠看着她印象里脾性温柔安静的战无忧,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这种泼妇才会做的事情,原来战家二小姐也会做。 无忧走回顾睿的面前,准确的说,是杜明珠的面前。 杜明珠在她冷漠嘲讽的眼神里率先开口,“顾太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捂唇娇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想甩我两个巴掌?” 她摊摊手,娇艳的容颜异常无辜,“我和顾总真的没什么,顾太太……”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顾太太,”无忧笑,静静的五官淌着冷淡的慵懒,“既然你知道我是顾太太还几次三番的出现在顾先生的面前,我不理解成挑衅还真的是显得太愚蠢了。” 无忧静了一下,平复了原本剧烈没有稳定下来的呼吸,她伸手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爸,”这个字眼一出,杜明珠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 顾睿一只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看着女人因为愤怒还是刚才砸他办公室的运动而显得潮红的脸颊,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 “我被人欺负了,”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小女人特有的撒娇意外,“前段时间杜家的杜景年抓了我朋友当着我的面要强暴她,我当时就在场,他差点没把我也一起轮了。” “那个人渣现在被转移了,你能让他回到步楠的手里让他解决吗?哦,刚好最近他妹妹为了能让她哥哥整天像个苍蝇似的在我面前转……是,就是没事三天两头跟顾睿上头条的女人。” 办公室除了杜明珠逐渐加重的呼吸没有第三个发出声音,只有无忧的声音旁若无人的在响着,直到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末了,她看也没看顾睿和杜明珠一眼转身就离开,似乎她专门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把男人的办公室砸成废墟。 顾睿直到她走到门口才出声,“就这么走了?” 无忧原本手已经要拉开门了,但是安西见自己的哥哥出声连忙把门又按住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动怒而面无表情的无忧。 就算是哥哥不对,她做妹妹的也还是下意识帮着顾睿。 顾睿从椅子上起来,迈开长腿走到门口,手扣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整个身子都转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淡然冷漠的出声,“小小,带杜小姐出去。” 无忧被顾睿扯着肩膀拉到了一边,安西连忙拉开门不情愿的朝杜明珠道,“我哥叫你出去。” 杜明珠走了过来,神情冷艳的看着无忧,那语气相当的不屑,“战无忧说真的,你这副模样还挺可笑的,我哥强暴你朋友是我哥人渣,没错他向来就是这么活的咱们至少坦坦荡荡,可没说自己是什么好人。” 她看了眼顾睿英俊的脸,继续笑,“他再怎么狂怎么坏也轮不到你来说他,你费尽心思的爬上自己表姐夫的床,为了抢自己表姐夫的男人什么连下药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啧啧……你到底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哥是人渣?” 杜明珠低头瞟了一眼无忧耸起的腹部,“说真的,一次就中连我都怀疑,小心这孩子生出来不是顾家的种那到时候丢脸的就是你们整个战家了,战无忧,男人最讨厌你的就是你这种背后打尽了算盘面上还要装可怜扮演无辜的受害者——你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大约也就是投胎做了战家的女儿,可惜上面还有一个宋小诺压着,你是不是特别的不甘?” 无忧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扬手一个巴掌就要甩过去,杜明珠站着还没动,她的手腕就被男人大力的扣住了。 那只手握住的仿佛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整颗心脏,刹那间疼得错位了。 杜明珠明艳的容颜娇笑出声,她瞟了无忧的脸一眼便笑着道,“你这样的聪明,难道不知道砸办公室和在男人面前动手是最失格调的事情吗?算计了这么多,怎么就一下就变得这么冲动了呢。” 顾睿冷淡的视线扫过她,“我记得我说了让你出去。” 杜明珠的眼睛动了一下,她跟顾睿认识算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的摸清了他的一点脾气。 她已经得罪了战无忧,不能再得罪这男人了。 安西不放心的看着气势对峙的两人,最后还是在哥哥的眼神下带上门出去了,凌乱地只剩下废墟的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了两人。 顾睿这才松开她的手,低头瞧着她的脸,淡漠的开口,“你砸我的东西就算了,顾太太,那是顾氏的客户。” 无忧没有看他,伸手就要拉门离开,手才碰到门把,门下就被男人的脚轻易的抵住了,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战无忧,谁允许你砸了我的地方就走了?” 她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她的手指收紧了握在门把上,她苍白着脸色嘲弄的道,“是么,我砸都砸了,顾先生你是想让我赔钱还是动手打我?” 424 你就只是在吃醋而已 顾睿看着她苍白冷漠的模样,手探上她的脸颊,“你砸了我上千万不止,”他的视线扫过除了她没法毁其余都被毁了个干净彻底的办公室,淡淡然的重复,“你说怎么办才好。” 无忧侧过自己的脸不让他的手碰到,“要赔钱就说,要打我就动手,如果你什么都不要那就把手给我拿开。” 她很生气,指尖处在微不可绝的颤抖着,顾睿稍微扫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手指跟了上去,“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谈谈离婚的事情,我不喜欢家里的女人总是三天两头没玩没了的闹腾着。” 无忧睁大了眼睛,忍耐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她努力的让声音听上去平静点,“钱你不用给,孩子你不用负责,顾睿,算我求你签字离婚,我没掘你家的祖坟,你他妈的犯不着以身相许的来折磨我。” 男人轻描淡写的回了她的话,“我跟你谈,只是想让你死了这条心,战无忧,我现在不准备跟你离婚。”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俯首抵在她的面前,气息近的有种交缠的错觉,眉目间覆着淡淡的没有温度的笑意,“我已经失去宋小诺了,那晚的事情不管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发生了就没办法改变,没有管住我的下半身是我不对,但是顾太太,你已经是顾太太这个事实,也不会再改变了。” 无忧仰脸看着他,她用力的呼吸,“就因为我不小心毁了你的爱情,所以你也要把我这辈子所有的爱情都毁得干干净净?!” 他要困着她,他不会爱她,他也不会跟她离婚让她有机会碰别人给她的爱情。 顾睿轻描淡写,“无忧果然还是这么聪明,”他英俊的笑脸落在她的眼底就像是可恶至极的恶魔,“是啊,你既然要闯进来,那就陪我到底。” 无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钟才侧开视线,“我不会的,我不是你顾睿,你爱宋小诺一生得不到她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但是我不一样,你对我不好,我就能去找能让我过得开心的人,我不能让你爱我,但是我至少能让我摆脱你。” 顾睿低低的笑,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一如夜晚的亲昵。 无忧立即想起刚才他和杜明珠的亲热,以及他衣领上刺眼的红唇印,当即想也不想的把他给用力的推开了,“顾睿你别用你亲过别人的嘴巴来碰我!” 他的眼底闪过了然的意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把唇直接压在她的唇上,“说来说去,你就只是在吃醋而已,无忧。” 无忧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走开。” 他这样的厌恶她,总是亲她做什么,他就不解的反胃恶心吗? 顾睿轻易的制住了她的手,高大的身躯将她的身子圈在了门板之间,低头看着她的姿势充斥着说不出来的暧昧,他全然不顾无忧的挣扎和反抗,好似欺负她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你还没说,你砸了我上千万的东西,打算怎么赔,” 男人炙热的鼻息都洒了上来,慢斯条理的却又淡漠,“你要知道,这里面很多你砸掉的摆饰,都是宋小诺从世界各地淘回来的……独一无二,再也不会有了。” 她的肩膀被抵在门上无法动弹,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狠狠的一震,“我砸的就是那些,顾睿,”她咬着牙道,“你一天折磨我,我就能闹得你没办法好好过日子……你……” 她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慢慢的低下头,哭的太多她已经不想再掉眼泪了,“顾睿,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 他可以不喜欢她那没关系,她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把她困死在这场婚姻中,把她当成仇人一样憎恶着。 她哭得很委屈很伤心,顾睿闭了闭眸,压下心底那些异样的情绪,唇畔重新勾出玩味的笑容,“既然办公室被你砸了,我也没办法再好好地工作,回温园吧,我也好久没有尝过妈妈的手艺了。” 说完,他就拉开办公室的门,单手搂着无忧的腰直接往外面走,对门一开就立即看过来的秘书道,“梁秘书,我明天回来的时候要看到里面恢复原状。” 门开了一半,再加上刚刚从里面传来来的声音,梁秘书隐隐可以判断出是办公室又被砸了,她忍住扶额的冲动。 都喜欢砸东西发泄,不愧是夫妻。 无忧讨厌极了顾睿这幅不关紧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也不顾只是在公共场合就要挣开他,“顾睿,你别抱着我。” “怀孕了就安分点。 无忧力立即响起刚才杜明珠说的那番话,以及他们在酒店里发生关系时他说的那些话。 她瞬间就醒悟过来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吧? “你是不是不相信孩子是你的,所以你才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是不是你觉得我在你之前有别的男人?所以才每天刺激我恨不得他能就这么流掉?” 顾睿微微的拧眉,没有答话。 他要是真的怀疑孩子不是他的,秒秒钟给她拿掉,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顶着一定硕大的绿帽子招摇过市。 他不说话,无忧就自然当他承认了。 原来是这样的,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会不堪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 无忧跟着顾睿回了温园,一路上无忧看着窗外发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顾睿偶尔侧首看她,也不会主动的搭话。 一回到温园,她跟温蔓打了声招呼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她把自己的身体放进被子里,然后从包里摸出新配置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很久。 她的手机屏幕是她和顾睿的合照,就是她摆在顾睿书桌上的那一张,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有种偷到了什么幸福的感觉。 是啊,她当初拍这种照片的时候就是觉得,顾睿是她阴差阳错得到的幸福,她那时觉得……很开心。 她闭着眼睛,拨通了宋安安的电话。 “妈妈,”两个字喊出口,就是说不出来的哽咽。 宋安安正在熬汤,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眉目都笑开了,但是立马就感觉到她声音里的哭腔,当即放下了勺子叫外面的佣人进来,“宝贝儿,怎么了?” 她眉头微微的皱着,“你是不是哭了?身体不舒服还是顾睿那小子欺负你了?” “我撑不下去了……妈妈,我想跟他离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不管我怎么做他都恨我讨厌我……我不想要他了。” 宋安安听着无忧的哭声,又是心疼又是上火,“顾睿他欺负你?报纸上说的那个女人是真的?他这么快就在外面有女人了?” 顾家那个小混蛋是长了几个胆子?!他敢背着无忧在外面找女人?靠,她女儿现在还在怀孕。 “妈你不要跟爸爸说……”无忧哽咽着道,“你不要跟爸爸说,爸爸肯定会发脾气的,我想要离婚,可是顾睿不准……我不想跟他吵架,妈,我想跟他离婚然后回家。” 宋安安虽然看上去没有战砚承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肯定要比男人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无忧有段时间在军队长大,她的性子很内敛,哭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已经被逼到的地步了。 她很快的冷静下来,用很让人安心的语调温柔的道,“我们家的女儿不需要受任何委屈,无忧,你不想跟他过了那就回家,乖,妈来接你。” 宋安安没说多少话就挂了电话直接拎了件披风打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她家的男人还没回来——算了,让他出马那事情闹得太大也不是无忧想看到的。 晚上七点,温蔓刚好将所有的饭菜做好,正要让顾睿去欢房间里的无忧吃饭,佣人就报告说来了客人。 顾泽也被早早的召唤了回来吃团圆饭,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一抬就看到宋安安那张几十年如一日笑意盈盈的脸。tqR1 她的身侧跟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高大英俊,黝黑的脸五官深邃,他一看就估摸出了点来者不善的意味。 宋安安的脖子上挂了条藏青色的围巾,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沉静了一点,“步楠。”她低低的道,“你去把无忧带出来,她有身孕了你小心点。” 步楠点点头,然后象征性的朝顾泽颔首表示礼貌,随手拦了个佣人问清楚无忧在哪里,就踩着黑色的军靴直接上楼了。 敲门,男人出声喊道,“无忧,是我,你在房间里吗?” 过了十多秒的时间,面前的门就开了,无忧意外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呐呐的不好意思的问道,“步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哭过多少次了,眼睛才会红肿成这样,步楠原本垂在身体两侧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 他不动声色的开口,声音很低沉,夹杂着不明显的心疼,“我跟你妈妈来的,无忧,我们先回战家。” 425 离婚,不可能 妈妈说要来接她,但是无忧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还把步楠叫上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叫爸爸来的话场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勉强的笑了笑,“哦,那好吧。” “啊。”无忧抬脚就往外面走,结果脚一软,刚才打完电话她就一直在发呆,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腿一直是麻的。 步楠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厚重有力,“小心点,你是不是脚痛?” 无忧连忙道,“没……就是有点儿麻,走几步就好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低沉带着渗骨凉意的嗓音打断。 “步队,你应该懂得什么叫保持距离,在我家抱着我的妻子,”顾睿的眼神凉薄而锐利,“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穿着休闲的v领针织衫的男人薄唇噙着讥诮的笑容,修长的腿迈着大步走到两人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步楠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揽过无忧的腰身,眉目间的笼着一层雾霾,薄唇却溢出低低的笑,“顾太太,你的名字一天写在我的配偶栏上,别的男人一天就不能碰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步楠冷冷的道,“别拿你那点龌龊的心思你来揣测她,顾睿,我说过,你抱得再紧,也守不住她。” 顾睿冷漠的眼神落在男人环在无忧腰上的手臂上,“把你的手拿开。” 步楠不动,他不屑的睨了顾睿一眼,“有本事你把我撂倒,没本事你就给我滚开。” 他对欺负无忧逼着她只能离婚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 小顾先生当然不会选择跟步楠这种打军队里长大的男人动手,而且他也不认为有必要为了战无忧跟另一个男人动手。 顾睿瞧着无忧没什么血色也没什么表情的脸庞,淡然的嗤笑,“战无忧,我们还没有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你的备胎找来——这样会毁了你在我爸妈面前的形象。” 他总是这样冷漠的嘲讽她,无忧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 无忧的手就搭在步楠的手臂上,闻言淡淡的笑,“我脚麻,步楠不扶我的话可能会摔倒,你若是看不过我别别的男人扶着,可以亲自来,我没关系。” 顾睿眼眸眯了一度,眼底的不悦更深的渗透了出来,但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一把直接推开了步楠的肩膀,手落下的瞬间直接将无忧拦腰抱了起来。 步楠条件反射就要阻止,顾睿淡漠的笑,“刚才她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步楠,我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来碰我的女人。” 说完就直接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无忧被他这样抱着,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十分的有力,这种力道让人莫名的生出安全感。 她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缓慢的撕扯着。 她听到顾睿淡然而紧绷的声音在警告她,“战无忧,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天是顾太太,一天就别想干出给我戴绿帽子的事。” 像她这种满脑子都是人情世故谁都能哄得妥妥的,连他都差点被她的小模样勾的丧失了判断力,她会看不出来步楠喜欢她?无非是明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随时随地当做备胎召唤而已,比如现在。 无忧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下巴,“顾睿,我很快就不会是了。” 顾睿哼了哼,作为答复,薄唇紧抿,双眸凉漠。 宋安安悠悠然的坐在温蔓平时待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还在冒着氤氲雾气的热茶,脸上挂着笑,但是这笑不达眼底。 她漫不经心的在说着什么,直到看到顾睿抱着无忧下楼朝他们走来才顿住,她眯着眼睛看着男人将怀着孕的女人放在一张单独的沙发上坐下,方才轻笑着慢慢开口,“呦,小顾公子,你这突然体贴了,是体贴给我看的吗?” 她不在的时候好端端的把无忧气哭,现在来演公主抱。 步楠跟着他们下来,并没开口多说什么。 顾睿温文有礼的朝宋安安请安,不急不缓,既没有被讽刺的尴尬,也没有面临离婚两个字的僵硬,“妈,吃饭了吗?刚好我妈亲自下唇,您要跟我们一起吃吗?”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半点儿不给他留面子,“我没心情跟你一起吃饭,我估计我女儿看着你也会吃不下饭,”她说话间瞟了一眼顾泽和温蔓两夫妻,前者当成没看见,后者表情很尴尬,“顾睿,我女儿要跟你离婚,你怎么对不住她了我都不想仔细问了免得生气,你要是爽快的话就干脆点儿的签字离婚,无忧我今天带走,她的孩子以后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有好几分钟的死寂。 顾泽高深莫测的坐在沙发里,温蔓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他握住了手以眼神止住住了,安西骨碌碌的眼珠不断的转动着打量着他们。 半响,顾睿淡淡然的开口了,他斜着身子就坐在无忧的单人沙发上的扶手上,一只手搭在无忧的肩膀上,“妈,该说的我跟无忧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轻描淡写,脸上的笑容以不及眼底,“离婚,不可能,非要离的话。” 他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忧低垂着的脸庞,“孩子给我,如果外边儿有人问起的话,那也是顾太太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 “顾睿!”无忧忍不住怒意,咬牙切齿的打断他,她想骂他可是找到词,一时间语无伦次差点被气得岔气,“要不要我们家把你当初下的聘礼送我的礼物买的戒指盒婚纱全都折现还给你啊?要不要我昭告天下是我出轨勾搭了别的男人给你戴了绿帽子啊?” “你凭什么要我的孩子?你不是不相信他是你的吗?你不是不在乎他的死活吗?”无忧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拼命的想压抑自己的怒火,可是她看着这张波澜不惊的俊脸根本忍不住,“顾睿,你别以为我多好欺负,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tGV6 就是这样的,他根本就只是仗着她喜欢他她爱他而已,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冷漠她,肆无忌惮的在她的面前跟别的女人调情。 温蔓看着那两人的架势,再也顾不得身侧男人的阻止几步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俯身温柔的摸着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无忧你别哭,是小睿不对,乖,我们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顾睿,你还不给无忧道歉!” 宋安安还没出声,她越是忍耐就是越是代表秋后算账的时候不过会给你留半点脸面……她的傻儿子是怎么欺负人家的宝贝女儿的啊? 顾睿长指探上她的脸颊,指间拭去从她的眼睛里掉出来的眼泪,温情至极的动作,但是那双眼睛太凉薄,只剩下轻慢的嘲弄。 “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就在想,”顾睿看着她的眼泪,瞳眸深处都是淡淡的深深的嘲弄,“你的眼泪都是真心还是出来招惹男人的心疼的……你每次委屈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委屈,还是一边哭一边看着别人都觉得所有人都是傻缺?” “我对你做了什么呢战无忧,”他的嗓音变得低沉,那凉薄而愈见清晰的恨意和冰冷也跟着更加的刺骨,偏偏他说话时又是不急不缓的调调,字字缓慢而清晰,“按着我的性子,没把你扔进疯人院,没把你送进夜妆那样的地方让各种男人变着花样玩你……我都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仁慈的事情,当然,你该感谢你有那么一个权势冠绝半个京城的老子。” 他在她的脸上滑动的手指逐渐的掐上她的下巴,淡然冷漠的笑,“如果这就要跟你抱歉,那么战无忧,你要拿什么来补偿我,嗯?” 顾泽深不可测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若有所思。 宋安安冷冷的笑,“无忧对你做了什么,她是刨了你家的祖坟还是断了你家的子孙?” 顾睿没有理会宋安安的话,他低头俯身凑到无忧的脸前,“顾太太,你再说一次,我们那晚为什么会发生关系。” 他果然是深信不疑着是她算计了他毁了他和表姐的未来。 无忧闭上眼睛,嗓音说不出来的沙哑,“我喝醉了,顾睿。” 果然还是喝醉了。 “小小。”顾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小型的盘,薄唇噙着微笑叫来了安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垂眸掩下眸底的神色,淡淡的道,“刚好客厅里有电视,既然无忧喝醉了,那就让她自己再看看。” 安西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在哥哥的眼神和示意下把盘插进借口,几分钟后开始播放里面的东西。 顾泽眉梢划过了然,微眯的眸不动声色的落在安静坐着的无忧身上,女子的双眼通红,每次跟顾睿说话的时候肩膀都忍不住细细的颤抖。 他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视的屏幕,就听到安西惊诧的叫出声,“嫂嫂?你不是喝醉了吗?” 426 那盒带子,是真的吗 安西看向无忧,才发现她的脸也跟着彻底的呆滞住了,瞳眸像是破碎了一般,慌张又不可置信。 就连宋安安也都把的眉头挑的高高的,步楠更是震惊。 唯独顾泽的脸上看不出多意外的表情,只是蹙着眉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温蔓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也说不出话来。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段视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酒店的监控视频,且大约是因为酒店高档的原因连监控设备也十分的到位,画面拍得很清晰。 无忧的脸从她出现在酒店的大堂里就能看清楚她的五官,她身上穿的也还是那晚参加订婚宴她穿的白色的晚礼服。如今披散的长发也盘了起来,只特意留下来两缕垂下。 她笔直的走到前台,说的是什么听不清楚,但是隐隐可以从她的表情判断她气势凌人的气势,五分钟后前台小姐翻了电脑,然后又跟她说了什么,并且把房卡也递给她了。 她走到电梯,直接就在顾睿所在的楼层出电梯,然后走到房间的门前,直接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无忧还没能从视频中回过神来,下巴就已经被两根手指狠狠的捏住,那淡然却无比冷寒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战无忧,那晚我到底是因为喝醉了跟你发生关系,还是因为你给我下了药?” 男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痛的无忧的眼泪再次刷刷的掉了下来,她无措的呢喃着,“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不可能……她怎么会这么做。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顾睿的手背上,一滴滴的砸开。 “你看看你自己……你醉了吗?”顾睿贴在她的耳边道,“骗过了全世界,你真是好本事,顾太太。” 他的父母,宋小诺,甚至连他,几乎全都被她骗过去了。 客厅的电视一遍一遍的播放着那一整段的监控录像,除了顾睿低如呢喃的嗓音和无忧极力忍耐和压抑的哭腔,整间客厅里都没有任何人说话。 顾睿淡然的看着女子不知所措的哭着,漠漠的开口,“我说过了,有些事情被捅出来,难堪的就只有你。” 步楠咬牙,几步冲了过去朝顾睿低吼道,“顾睿你够了,没看见她在哭吗?一盒监控能说明什么,就算是她主动的进了你的房间,那也是你喝醉酒蒙了心自愿跟她发生关系,你他妈的是男人就不要把过错都推到女人的身上!” 他看了眼无忧咬着唇掉着眼泪的模样,再次咬牙切齿的道,“谁知道你的带子是真的还是找人伪造的,现在每天被报纸逮着跟女人吃饭约会的是你……” 顾睿冷漠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为他的女人抱不平的男人,眉目一冷薄唇勾出极冷的弧度,“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似乎轮不到路人甲来多嘴,步楠,你给我闭嘴。” 步楠就差没有一脚踹翻一旁的椅子,深邃的五官面无表情透着一股毫不示弱的戾气,“那有怎么样,我今天就是来带她走的。” 他绝对不会让无忧留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边。 顾睿轻蔑的笑,俊美的脸庞释放出内敛的张狂,“带她走?你凭什么?她的名字在我的配偶栏上,她的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想,她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宋安安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到最后已经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无忧坐在沙发里一直都没说话,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视频里播放的画面,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全身从头至尾的凉,连步楠和顾睿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睿终于起身站直了身子,平淡无澜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其他人,然后勾着唇淡然的道,“我想这餐晚饭我们大概也不能好好吃了,爸,妈,下次我们再回来,今晚先回去了。” 于是手再次拨开了步楠,俯身抬手就将沙发上的女人抱了起来,步楠冷着一张脸不准他再碰无忧。 直到女人安静的幽幽的嗓音响起,“步楠,你让开。” 虚无缥缈,淡的像是风吹就会散。 步楠眉心狠蹙,眼睛里揪着什么东西,刻骨铭心的疼。 如果她只叫他的名字,那么他会不惜一切的把她从顾睿的手里夺回啦,不管这个男人是名满京城的顾家公子,还是她的丈夫。 可是她叫他让开。 连他都无法去估测,这样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这个男人,无忧其实很爱他吧?她有多爱他呢。 “顾睿,”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安安冷声叫住他的名字。 在大部分的时间,对着大部分的人,宋安安极少撤下她的笑脸,更是极少用这样的接近冷厉的语调跟谁说话。 她说的很慢,但是一字一顿极有力道,“这件事是无忧做得不对,你想要我们家怎么补偿你都行,可是……我女儿的幸福没办法赔给你。” 顾睿淡淡的笑着,“妈,无忧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成年了,而且再过半年她也是要做妈妈的人……她的感情,应该可以自己做主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无忧,我们现在回家,嗯?” 没有人出声,像是所有人都在她的回答。 好半响,她才轻轻的应道,“好。” 一个字,轻如尘埃。 宋安安淡淡的闭上眼睛,手指撑在眉心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温蔓很尴尬,她看着宋安安,然后有看看顾泽,用眼神询问自己的老公,怎么办啊? 顾泽摸摸自己妻子的头发,眼神看着宋安安,“这事儿,他们两个都没怎么靠谱,我想,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了那就自己去折腾吧。” 宋安安不冷不热,“你这话说得,受委屈的是我女儿,你当然觉得让他们自己折腾的。” 顾泽摊摊手,“那你想怎么个插手法儿?你女儿可是使了这种计把我儿子从小到大的女朋友都气走了……现在孩子也有了,我是插手不来这些破事,你们夫妻觉得能插手我也不会说什么。” 顾睿已经是二十六岁的男人了,他娶个老婆还要他在耳边念叨这些年也白教了,至于战无忧,顾泽漫不经心的笑,“我不是顾睿,你们家女儿做的这些对我们没影响,只要她一天跟顾睿没有离婚,就一天是顾家的儿媳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她有意见或者怎样。” 宋安安紧蹙的眉头微微的松弛了一点,但是还是不怎么好看,这事儿论源头好像真的是无忧不对,可是…… 顾家对无忧好有什么用,瞧顾睿那个样子就看得出来,脸上带着笑,心里头也是恨之入骨的。 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简直就是地狱,尤其是当女人深爱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怎么在她心口上捅刀子呢。 顾泽凉凉的看着宋安安,“说来说去好像也是你家宝贝自导自演,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总不好意思说什么都是顾睿的错……换了我或者你自己的男人,没把她扔进疯人院或者扔给几个变态直接轮了,的确挺不可置信的。” 黑色的世爵在夜色中行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眼神涣散茫然,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了只留下了几行痕迹。 顾睿不耐的看着她一身失魂落魄的模样,淡漠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抵触,“战无忧,你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摆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无忧咬着自己没有血色的唇,听到他的话想也不想的就大声的反驳,“我没有!” 她没有这么做,她没有…… 顾睿冷冷的哼了一声,“战无忧,我现在不想听到你哭,给我闭嘴。”整天哭得人心烦。 原本蓄满眼眶的泪水在听到他不耐烦又厌恶的声音后死死的忍耐了下去,半点哭腔都没让自己泄露出来。 身侧的女人连着呼吸声也连带着压抑了下去,顾睿忍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是看见她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他的眉目一下就沉了下去,“打电话给林妈叫她做晚饭。” 无忧没有动,也没有要拿手机的意思。 顾睿拧着眉头正准备自己动手打电话,就听到女人小声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还有不知所措的期待,“顾睿……那盒带子,是真的吗?”tGV6 男人嗤笑一声,冷冷的道,“战无忧,监控录像带里的人是不是你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那天手上戴的那只表是你哥哥在你17岁生日那天专门从瑞士定做的一款腕表,全世界独一无二,还是你的脸能被人复制?” 他这么说,就基本已经透露出,在得到那盒带子之后,他就派人彻彻底底的调查过了,所以才会连她戴的表的出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监控录像里的女人确实是她,那张脸拍的很清楚。 而且,他们确实在那间房间……发生了关系。 无忧忍着啜泣,脑力里一片的混乱,她小声的解释,“我没有给你下药,我没有……” 427 没有必要为了惩罚和我在一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脑海中有茫然而可怖的念头一点点的冒出来。 难道……真的是那一晚她看到他们订婚嫉妒得要疯了……所以,所以她才做了那样的事情,她真的因为嫉妒而利用自己身份的方便而想要拆散这对所有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所以才偷偷的爬上了自己表姐夫的床上? 她不会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不会这么做的。 那晚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全都是空白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是监控录像里的她好像没有喝醉,眼睛里很清明,走路也是正常人走路的模样。 她不知道,也许真的是她的记忆出错了?是她不愿意面对和承认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下意识的选择了忘记了? 一路上顾睿都没有再主动的开口说话,无忧也始终看着窗外发呆,她没法解释,解释在这个时候也只是欲盖弥彰。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回到别墅,这个她早上的时候才说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他们刚刚进去林妈就朝他们,“先生太太回来了,晚餐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无忧勉强的点头,才低着脑袋朝顾睿小声的道,“你吃吧,我不想吃东西……我回去洗澡休息。”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八九点了。 她还没走出两步,顾睿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战无忧,你不吃我的孩子也要吃,我不管你现在心情不好还是胃口不好,吃完东西再去睡觉。” 无忧在客厅中央的灯光下站了十秒钟,才点点头说了声好。 因为顾睿打电话的时间太晚,所以林妈准备的菜不多,但是两个人吃也不差不多够了,无忧吃的很慢,像是小猫儿吃食一样,一点点的喂着自己,更像是在塞。 她喝了一小碗的汤,然后扒了林妈端给她的一碗饭,顾睿偶尔瞟她,但是并不说话。 无忧吃完东西放下碗和筷子小声的道,“我回去洗澡了。” 低眉顺目的安静,脸色始终苍白不见好转。 顾睿吃完晚饭在书房处理了一些因为被战无忧砸了办公室而没能处理的事情才回到卧室,也就差不多十点半左右。 卧室只有一盏床头的灯亮着,光线昏暗,浴室里亮着灯,但是里面并没有水声,顾睿眼眸一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他径直走到浴室的门前,冷着声音喊道,“战无忧。” 等了三秒钟,里面没有人回应他,顾睿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想也没想一脚用力的把浴室的门踹开了。 浴室里升腾着满是的氤氲雾霭的热气,他紧缩的瞳眸在看到浴缸里原本静静趴着但是被这一声巨大的声响而被猛然的吓醒的女人时微微的松懈开。 他不悦的看着女人惺忪而尴尬的眼,“战无忧,你在里面泡了多久了?我要是不进来你是不是打算晕死在里面连着我的孩子一起牺牲?” 他今天提了几次他的儿子了,好像他真的多在乎一般。 “水凉了我会出来的。”无忧把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想去拿自己的浴巾,男人已经大步的走来,一把将她的浴巾扯下来然后直接包裹住她的身体将她从浴缸里打横的抱起。 浴缸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裤子,连鞋子都跟着湿了。 无忧被他抱到床上坐下,湿漉漉的浴巾在擦干她的身体之后就跟着被抽走了,她只能赤身果体的抱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刚才进去的时候胡思乱想,连衣服都忘记拿了。 无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异常尴尬的小声道,“能……给我拿件睡袍吗?就在你后面的柜子里。” 女人垂着脑袋,长发没有洗但是也被溅起的水打湿了,肤如凝脂的肌肤在红色的婚床上极其极有视觉的刺激性,她只用被角遮住了胸前的风光和身下,一条白皙纤细的长腿就这样落了下来。 顾睿松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将身上穿的白衬衫脱下两人下来扔到了一边,无忧听到细微的声响抬头时刚好就对上男人压下来的唇。 他单膝跪在她身侧的床褥上,然后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柔软的被子上禁锢在自己的身下。 无忧闭着眼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想——拜这个孩子所赐,他至少有所顾虑不能在床上虐待她。 他们做这样的事似乎跟普通的夫妻差的不多,如果不是白天那样冷漠和陌路,他们应该算是十分契合和谐的了。 无忧睁开眼前看着她上方的男人,英俊的脸沉浸在情欲中,有种别样的性感和张狂。 每次在床上的时候,她都会生出这个男人很体贴的错觉,这时无忧看着他,他肆意要着她激烈的亲吻着她,她不明白,他这样厌恶她,为什么还能这样看似毫无间隙的跟她亲热? 她只知道,如果是她这样讨厌他,她一定做不到做这种事。 顾睿察觉出她的异常,平常被他困在身下折腾她就算不如他所愿的喊叫求饶,也免不了要哼哼唧唧的出声,今晚特别的沉默。 他贴着她的脸用带着喘息的嗓音道,“不能离婚找你的备胎,好像很失落?” 无忧轻喘着,“你吻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顾睿嗤笑出声,掐着她的下巴,“顾太太,你不要将男人看的太高尚了,嗯?” “你说过……你挑食的……唔。” “你的确不算特别符合我的心意……怀着孕我不能尽兴,”顾睿对她的肌肤爱不释手,干净清香而滑腻,“不过你既然是我女人,稍微将就一点也无妨。”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幻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他要怎么彻彻底底的把她要个够。 “为什么……”无忧被感官的刺激带来的眩晕冲击得头晕眼花,直到男人闷哼了一声才终于从她的身下翻了下去躺在她的身侧,她缓了好几秒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顾睿,”她闭着眼睛,带着余韵后的虚弱,“你没有必要为了惩罚我报复我而跟我在一起……这不值得的,我们别这样好不好?” 男人没有回答她,三十秒后他从床上起来朝着浴室走去,高大的身形遍布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每一块都不多不少,她以前看着的时候常常会忍不住想摸上去。 这个问题于她来说是兵荒马乱,可是他拿到那盒录像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怎么惩罚她……大概很早就想清楚了,所以可以一如前段一样和她做。 所以他才会想把她困死在这段婚姻里。 又或者从一开始,真的就是她在作茧自缚。 顾睿洗完澡出来的额时候,女人已经穿着睡袍睡下了,她侧身躺着,身子朝着窗户,外面有月光洒进来。 他关了床头的灯,面无表情的躺了进去。 半夜的时候顾睿忽然醒来了,不知是因为那细细碎碎微不可绝的像是幻听的嗓音,还是因为身侧空了一块莫名的感觉到了。 睁开眼睛就着月光就看到女人躺着的位置被掀开了被子空荡荡的。tGV6 再一抬眸,就看到黑色的发顶,他撑着手肘支起了自己的身子,果然看到抱着枕头蜷缩着坐在地毯上的女人。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抱着枕头在自己的怀里,脸蛋就埋在里面。 肩膀没有抖动,应该没有哭。 她就这样坐下,好像只是在发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眼睛看着地面的月光发呆。 顾睿皱着眉头,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很突兀,“战无忧,你不想睡觉,我儿子不用睡了,我也不用睡了是不是?” 他看到无忧的肩膀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起来。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声音也更加的冷漠,“战无忧,上来睡觉。” “就算是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也有资格不吃饭不睡觉的,”女人静静的嗓音响着,浸透在夜色里格外的凉,“顾睿,我没有吵你。” “你现在肯承认那点破事是你亲自做的了?” “不知道……”无忧轻若呢喃的嗓音很迷茫,还有渗透进去的缕缕的绝望,“也许……真的是吧。” 也许真的是她嫉妒她疯了,所以做出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又因为接受不了,才选择了忘记。 听说人是会这样的,这样的自私这样的懂保护自己。 “对不起,”她喃喃的道,“害你失去了你最爱的女人。” 她想起杜明珠那天骂她,【男人最讨厌你的就是你这种背后打尽了算盘面上还要装可怜扮演无辜的受害者。】 428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恨着 顾睿看着月光下女人低垂着的脑袋和黑色的长发,薄薄的乳白色睡衣布料轻盈而光滑。 无忧没有回头,男人甚至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话,声音很低很轻,“也许真的是我鬼迷心窍……那天晚上你们订婚……我一直在看着……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也许我嫉妒了……也许一直在嫉妒,只是,只是我不想承认……我不记得我是不是醉了,但是我真的喝了很多酒,因为伤心……”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顾睿。”她叫他的名字,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你可以把录像带交给小诺看,你也可以告诉她……孩子不是你的,我随时可以离婚。” 最后她说,“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何必让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我把一切都毁了。” 从订婚宴的那天晚上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错了,既然错了,那就应该拨乱反正的,不是吗? 顾睿淡漠的嗓音打破她的思路,他几近嘲讽的问道,“当做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战无忧,你还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是吗?你觉得这个孩子存在,宋小诺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无忧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苍白却坚定,“孩子我要留下。” 就算是个错误,她也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反正……她本来就自私,四个月大的孩子了,她不能就这样把他抹杀掉,这个孩子是在她的身体里面慢慢长大的,她做不到。 顾睿淡漠的嗓音没有丝毫的变化,“上来睡觉,战无忧,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就坐在地板上,半点没有发出声响半点没有吵到他,难道这也能打扰他睡觉吗? 无忧没有多问,默默起身爬进了被子里躺下。 一夜未眠,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顾睿按时起床,他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床上的女人依旧侧躺着没有动,像是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平常他起来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醒来,她喜欢做替他打领带之类的活儿,即便是交流最少的时候,她也会默不作声的做。 这还是第一次,她睡着没有起来。 顾睿瞟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没有犹豫就转身出去了,顺手也将门带上了。 直到门被关上,无忧紧绷的神经才悄然的松懈了几分,她茫然而又疲倦,一晚上没有睡着,她整个脑袋都疼的好像要被炸开了。 眼皮动了动,她抱着被角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睿刚刚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手机就响了,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唇畔勾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嗓音温淡,“现在这个点,还没有到我上班的时间,杜小姐,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杜明珠原本娇俏动人的嗓音很收敛,“顾总,”她微微的呼吸着,“我是想找你太太道歉的……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能不能让她接下电话,我想亲自跟她说对不起。” 顾睿手扶着方向盘,眼神幽暗深邃,“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还没起来,”温淡的声音不疾不徐,“你哥哥的事情又怎么了吗?” 杜家走再多的关系,也抵不上战砚承一句话,让战砚承开口,除了宋安安就只有他的女儿了。 男人敛眉掩住眸底的阴暗,“下午那场拍卖会,杜家如果不参加的话杜小姐可以陪我一起去,我需要女伴。” 杜明珠沉默了一会儿,方盈盈的娇笑出声,“可是我担心小顾太太吃醋的话……不仅是我哥,我恐怕也没好下场啊。” 顾睿淡然,“既然是我邀请你,那就自然不会让她找你的麻烦。” “那我哥哥的事情怎么办呢?这京城没有谁说话的分量比顾太太的父亲更有分量了……” “你哥哥的事情步楠要处理也要一段时间,”顾睿的嗓音很低,含着笑听在女人的耳朵里有种宠溺的错觉,“我替你想办法,嗯?” 能让战砚承在这件事情上松口的就只有战无忧,而让战无忧松口,唯一的人就只有——顾睿。 至于能让顾睿开口的…… “那好,我下午换身衣服在你们公司的楼下等你。” “不必。”顾睿摩擦着方向盘,唇畔始终勾着笑,“我开车过来接你。” 杜明珠笑着道,隐隐含着几分微弱的娇羞和期盼,“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杜明珠转身倚在身后的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把玩着艳红色的手机,她的一旁站着年轻的女秘书,“杜总,我们现在频繁的跟小顾先生接触好吗?看现在的情况战无忧那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万一再惹怒了她……” 杜明珠脸上那些娇羞荡然无存,她身上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气场精炼利落,“现在已经这样了,她是怎么样都不会放过我哥的,我没别的办法……她喜欢顾睿,顾睿不喜欢她,像她那样的女人,爱情是唯一的缺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在监狱里待上几年,到时候别说顾家,我们家连方家都会被比下去。” 秘书略略犹疑的看着眼前美丽而能干的女人,小心的问道,“杜总……你对小顾先生,我的意思是,我担心您跟他接触的时候会……毕竟他那样的男人太容易让女人动心。”哪怕他现在是有妇之夫。 杜明珠垂着眸,她划着淡妆,精致得宜,不深不浅,闻言拖出良久绵长的笑容,“顾睿么,”她半阖着眸,淡淡的笑,“我在打听宋小诺这个存在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我担心他对宋小诺的感情不够深,那我连被爱屋及乌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更多的时候我担心,他对宋小诺的感情太深——那么顾太太就真的只能是战无忧了。”tGV6 若他的心尖始终只放着宋小诺一个人,那么顾太太的位置不会再换,因为他不会给别的女人任何机会。 秘书心思一个咯噔,谨慎而小心的道,“杜总,小顾公子毕竟结婚了,战无忧本人不说……战家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杜明珠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窗外,她自然是知道战家不是什么好惹的,可是怎么办呢,“像我这样的人,以后也只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可是如今长在豪门的第二代大部分都像是我哥那样,顾睿那样的……实在太少了。” 至少他愿意的话,就是温柔体贴的,至少他身上没有一切恶习,至少他不像她哥哥那样肆无忌惮的玩女人。 这样的男人……真的太少了,不接触还好,一接触她就愈发的觉得……如果是宋小诺也就算了,像战无忧那样不择手段到直接爬上他的床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心底里那股压抑着的蠢蠢欲动,愈发的煽动。 无忧睡了将近一整个白天才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起来,最近的天气都很好,她闷闷的穿好衣服洗漱才下楼,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都被放慢了一般,长发披散开。 还没走下去,才到楼梯的位置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宋安安,她怔愣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全都倾巢而来,心脏又仿佛被戳了一下,异常尖锐的疼痛。 在宋安安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瞬间,她迅速的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微微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但挂着笑容。 “妈,”她几步走过去,在宋安安的视线下挨着她坐下了,讪讪的笑道,“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怎么不上来叫我?” 宋安安转过身子,摸摸女孩的长发,淡淡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你需要休息,我等着没关系,昨晚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在军队里待的那几年,无忧的生活习惯极好,很少睡过头,像这样睡到下午三四点,她肯定是整晚都没有睡。 “没,”无忧接过林妈特意泡的热牛奶,低着头慢慢的喝着,“他早就知道了,要吵架也不会昨晚才吵。” 她昨晚仔仔细细的想了想,他应该是……在他们第一次真正发生关系前才看到那一份监控录像,所以他才会把她叫去酒店,所以他才会突然之前性情变了。 宋安安柔软温暖的指尖摸着她的脸颊,“其他的我不管,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先跟妈妈回家?你跟顾睿,还有小诺的事情,等你的身体彻底的恢复了再来谈。” 她昨晚整晚都没有休息,宋安安又怎么能休息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心的睡好。 无忧脸上淌着的笑容始终淡淡的,静静的,“不了,”她低头看着乳白色的牛奶,“顾睿他又不会动手打我,在哪里都一样,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只能面对,我已经结婚怀孕了,不可能永远躲在你和爸爸的庇护下。” 就连昨晚打电话时的软弱,也只是因为她被顾睿和杜明珠刺激了,否则她不会那么冲动。 宋安安指尖一顿,唇勾出笑容,“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想,你永远都有庇护可以躲,顾睿如今对你的感情……无忧,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恨着的感觉……你承受不起。” 429 我不敢 她承受过,所以她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能不能承受,她都必须承受。 无忧抱着宋安安的胳膊,撒娇一般的道,“妈,从我结婚开始就很久没有尝过你的手艺了,刚好你今晚在这里,给我做晚餐好不好?等我生完孩子我也可以给你和爸爸做饭了。” 她撒娇将话题转移开,宋安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但是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疼,“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到底是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做父母的只能看着,尤其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根本插不进半分。 起身时,宋安安转身看着刚刚才起来的额女儿,“顾睿呢?他晚上回家吃饭吗?” 无忧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尴尬,很快就是平静的笑容,“我待会儿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他本来就很忙,可能不会回来了。” 宋安安进了厨房,无忧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才伸手拿起摆在一旁的电话,拨通了顾睿的电话。 以往她主动的打他的电话,不管是因为什么,总是带着隐隐的紧张和不知名的期待,如今的心境却异常的淡静。 响了大概半分钟,电话被接通了。 “顾睿,”她低低的唤道。 接电话的不是男人的声音,杜明珠娇俏的嗓音跟宋小诺有几分神似,只是少了宋小诺与生俱来的慵懒,“顾太太,刚才顾总和一位熟识的合作伙伴去谈点事情,你如果有要紧的事情找他的话就再过半个小时打过来吧。” 无忧闭上眼睛,淡淡的道,“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宋小诺是宋小诺,她争不过也从来没有想要要争,可是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喜欢顾睿这样子做,不管是为了报复她,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跟小诺有几分相似。 杜明珠微微的笑,既没有挑衅的意味也不卑微,不卑不亢的平静,“顾总今天要参加竞标,所以叫我一起,顾太太也知道,我和顾总在生意上有合作的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公事合作而在一起的。 只不过,什么样的合作关系,她能拿着顾睿的手机,无忧的脸上划过面无表情的笑容。 至于究竟是为了为什么,女人的心总是心知肚明的,无忧的语调没有明显的变化,“好,我知道,你告诉他如果回家吃饭的话给我打个电话,今晚我妈咪来了。” “好的,顾太太,我会帮你转告的。” 五分钟后,顾睿穿着浅灰色的衬衫从走廊的尽头走了出来,杜明珠看着那干净俊朗的容颜,心脏悠然的被捏紧了几分,待他走近,女人含笑将手里的西装递给他,并无意般的提到,“刚才你的西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看是你太太担心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先帮你接了,她说如果你回家吃饭的话给她打个电话。” 顾睿接过衣服,眯了下眼睛,脸上没有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淡淡的道,“你不是让我陪你吃晚饭作为今天跟我一起参加竞拍的报偿吗?怎么不直接回她我没空?” 杜明珠看着他的侧颜,低眉抿唇笑道,“我怎么能这么说,万一你想回去陪她吃饭,我岂不是显得很自作多情很自取其辱。” 男人不温不火的淡笑,“你在拿那盒录像带给我之前就已经看过内容了,所以应该已经清楚我和她的关系,”他把西装重新穿好,暗色的眸勾出意味深长的底色,“说起来我似乎都忘记问了,为什么那盒带子在你的手里?”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是这样温和又淡雅,可是那清俊又锐利的眼神总是叫人轻易的心底发慌。 杜明珠抿唇笑得很大方,眼睛坦坦荡荡的看着顾睿。“我相信在此之前你应该已经查过了,那就应该知带子在我手里真的只是意外,有人寄给我的。” 他的确查过了,在杜景年的事情之前,他和杜家除了简单的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没有任何的往来,甚至事情发生的时候,杜明珠还在国外并没有回来。 有宋安安陪着,无油的心情似乎难得的特别好,晚上喝了一碗汤吃了两碗米饭,宋安安撑着下巴瞧她始终没什么血色的脸蛋,“宝贝这么喜欢为娘的手艺,不如我每天过来给你做饭吧。” 无忧失笑,连忙拒绝,“那可别,你和爸爸恩恩爱爱二三十年了,你每天往我这儿跑爸爸会闺怨的。” 宋安安揉揉她的头发,低低的道,“受了委屈跟你爸爸说跟我说,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在我们家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无忧咬着勺子,轻轻的微笑,“妈,我毁了小诺的幸福,您不会看不起我吗?” 宋安安叹着气,“小诺和顾睿怪你就够了,无忧,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无忧慢慢的将勺子放下,轻轻淡淡的语调里含着茫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很难过,这种难过几乎要让她窒息了,“我一直以为我虽然喜欢顾睿,但是是祝福他和表姐的,可是……” 鬼迷心窍,放出了心底的恶魔。 宋安安凝视她年轻的脸庞,“他是不是恨你?” 无忧抿唇不说话,大概是恨之入骨。 “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敢。”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顾睿不可能要她这样一个女人的,就算是为了小诺,他也不会。 感情的世界里连当事人都不知所措的事情,旁观者也无从下手劝说什么,往前还是后退,只能自己决定。 宋安安吃完晚餐后又陪着无忧散步聊天待了大概一个小时,到天色彻底的黑了她才回去。 临走前也只说了一句,“过不下去就离婚,不要勉强自己。” 宋安安走后,无忧回到书房看了一部搞笑的喜剧电影,到剧中的时候压抑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点。 在之前,她问安西要了顾睿留在温园的那盒监控录像,然后发给了一个人。 她洗完澡出来顾睿还没有回来,她用手机拨了他的电话,温软的声音很平静,一如在他们闹翻之前,只是少了几分娇嗔,“今晚回来吗?” “嗯。” “你是不是杜明珠在一起?” 电话那边的男人低低的浅笑,“如果是呢?” 无忧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如果你回来的太晚那我就不等你了,我想睡客房,你知道孕妇的情况需要好的休息,我很浅眠。” 也许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家庭观念,顾睿回家的时间基本不会超过十一点,极少极少超过一点,所以无忧一般会等他。 顾睿玩味的笑着,“顾太太,你这是想跟我分房睡?” “大概是这个意思。” 顾睿语调徒然一转,冷冷道,“战无忧,你想也不要想。” 他娶她回来,不是为了买一个天价摆设。 无忧像是料到了他的答案,也不怒,只是淡淡的道,“顾睿,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宋小诺那就回去找死皮赖脸的找她,她的身边一天没有男朋友你就一天还有机会,那晚的事情就当是我给你下药屁都不算……要么,你就回来跟我好好的过日子。” 她吼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睿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幽冷的眼神盯着手里被挂断的手机,唇角的弧度异常淡漠。 那一晚什么都不算,那之后的每一晚呢? 他和宋小诺从订婚宴的第二天开始,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她催你回去了吗?”杜明珠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晚礼服,姣好的曲线和身材恰到好处的凸现出来,耳朵上挂着的粉色的泪珠宝石耳坠在挽着的长发下格外的惹人注目,“看来你家那位别的不说,爱你倒真的是爱的深沉。”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不多不少若隐若现的酸酸的味道。tGV6 顾睿在夜色里勾出冷笑,昨天闹着要离婚今天闹着要分房的女人能爱他多深沉。 他不动声色,温文尔雅的笑,“我先送你回去?” 杜明珠没有马上答应,“这样好吗?你今天在竞拍会上出尽风头,庆功会上有很多记者的。” “那又如何?” “那就麻烦小顾公子了。”杜明珠看着他,笑靥明艳。 顾睿从车库里取车出来,开到杜明珠等待的阶梯旁,亲自下车绅士的替她将车门拉开。 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在夜色中轮廓英俊,修长的身形散发着沉静而儒雅的气质,玉树临风,优雅矜贵,杜明珠踩着好几公分的高跟鞋,弯腰坐上副驾驶。 就同一时间,远处的闪光灯卡擦的亮起,伴随着相机摁下声音,顾睿冷漠的眼神瞟过,而后若无其事的淡然收回。 顾睿凌晨一点回到家。 客厅玄关的灯亮着,楼梯口的灯亮着,卧室的床头灯照出整整齐齐的被褥,上面还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睡衣。 她还真的想分房睡?顾睿懒懒的冷笑着。 开灯,洗澡,披上睡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然后径直就走到离主卧最近的次卧,推开门借着走廊的灯就能隐隐看清楚床上起伏的那一处,女人的呼吸均匀而安静。 430 我把录像带寄给了小诺 顾睿的心头立即落下异样的情绪,压抑充斥着他的心绯让他生出十分阴郁的心境。 他没有回来她就睡得这么香甜安心? 这就是她爱到不惜爬上他的床也要把他从宋小诺的手里抢回来的感情?她明知道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就这样寡淡?! 顾睿开灯走到她的床边,掀开被子就俯身要把她抱回去,手才落到她的腰上,女人就嘤咛了一声,“嗯……” 他瞟了一眼,她眉心微蹙,但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说什么浅眠,理由已经烂到不忍直视。 “别闹……顾睿……我要睡觉……”模模糊糊的低语从她的唇中溢出,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纷纷扬扬的落下。 无忧扭了扭身子,想要翻身挪到另一侧去,顾睿还没等她挪出一厘米已经抬手把她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无忧一下就惊醒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半夜摸进她的房间抱起她的男人。 顾睿穿着灰色的浴袍,头发还在滴水,英俊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下好看,“我好像说过我没有打算分房睡。” 无忧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怔怔的瞧着他,“顾睿,你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睡?” “男人要跟自己老婆睡觉,难道需要很多的理由?我爸妈是一起睡的,难道你爸妈不是?”他一边说着就一边抱着她往主卧里走。 无忧,“……” 顾睿将女人放在床上,然后才反身关门,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她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上来从她的身上越过在另一边躺了下来。 男人抬手将灯恩摁灭的时候,无忧淡淡静静的嗓音在黑漆漆中响起,“顾睿,小诺说你的惯性很强,似乎真的是这样,”她轻笑了一下,“如果我一直这样呆在你的身边,是不是时间长了你也变得只能适应在你身边的是我?毕竟在这件事情之前你并不讨厌我。” 孕妇不能做的太频繁,顾睿自动的已经安排好频率,他在黑暗中将女人笨重的身体抱到自己的怀里,话语间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脖颈里,“时间长了,你可以试试看。” 无忧感觉到腰腹间的那只手,无奈的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抱着我睡睡不着?”所以才非要把她捞回来。 “嗯。”顾睿闭着眼睛,额头贴着她的下巴。 “如果你继续跟杜明珠来往,不管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些,我以后都不会跟你睡。” 顾睿低笑,淡声道,“你费尽心思的嫁给我却不跟我睡,你当世界跟你姓吗,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无忧闷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看她不顺眼她怎么做都是不顺眼就是了,“世界不跟我姓,但是我可以不跟你睡。” “顾睿,”无忧喃喃的道,这样亲昵的相拥而眠的姿势让她的心脏忽然生出了绵长而剧烈的钝痛,几乎压得她窒息,“我打电话给小诺让她过来,她答应了。” 她睁着眼睛,“我把录像带发给她看了。” 她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她也不要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 清晨,无忧起得很早,她刚好穿上衣服的时候顾睿从里面洗漱出来,她看了眼他今天穿的黑色衬衫,最上面的几颗领子也是随意的扣的,她抬手选了条合适的领带出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扣着最上面的扣子,整理好衣领,才踮起脚尖将手里的领带给他系好,细心的打结。 一般她为他做这些的事情男人都不会拒绝,无忧的长发都被拨到一边的肩头,安静的模样很温婉,一如她的嗓音,“小诺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你要跟我一起去接她吗?” 顾睿低头看着她,直到她将领带打好顺手的梳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薄唇才淡淡的溢出一个字,“好。” 果然是好呢。 昨晚十二点她的手机接到一条短讯,【顾太太,明天下午我可能要跟顾总去c市考察,我希望在这段时间我哥哥的案子能被压着,否则我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她是看到那条短讯,才从主卧挪到了次卧睡的。 她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笑,她从未想过跟小诺争,那又怎么会屑跟杜明珠那样的存在争。 顾睿驱车离开,无忧有条不紊的洗漱,下楼吃早餐,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然后就回书房,温习功课,本来国际关系对外文的造诣就很高,所以无忧找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原版外语小说看,既不会无聊,也顺便复习了。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很少碰手机和电脑之内的电子产品了。 下午三点,她接到顾睿的电话,那边的声音低沉动听,“我回来接你?”tGV6 无忧温静的浅笑道,“不必了,我和包子他们在逛街,一时间可能回不去……你先去接她吧,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吃晚餐。” 顾睿在电话里沉默了几分钟,“战无忧,你想做什么?” 无忧笑眯眯的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没什么啊,只是最近怀孕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有点寂寞,所以叫表姐过来陪我,我们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如果没有顾睿,他们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 挂了顾睿的电话才几分钟,另一个号码就跟着打了进来,“顾太太真是好手段,只是把宋小诺搬回来,你就不怕引火烧身输得彻底么?” 无忧淡淡的,她的指尖翻过手里的书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小姐。” 杜明珠微微的笑着,“我倒是拭目以待,你能得到什么。” 跟宋小诺相比,区区一个她算什么,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不知道说战无忧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不懂么? 无忧挂了电话,继续看小说。 五点左右,林妈敲开书房的门,微微的笑着很慈祥,她看的出来今天两人的氛围好了不少,“太太,晚上想吃什么?” 无忧从书本里抬头,微笑着道,“都好,只是今晚家里会来客人,你多准备一个人的份。” 林妈没有多想什么,点头应了,“那我准备几个菜。”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庭院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原本还在认真看书的心脏徒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手揪了一下。 经久不息的疼痛阵阵的散开。 她踩着平底鞋走到楼下时,宋小诺的身影刚好出现在玄关,那头标志性的浓密蓬松的及腰长发洋洋洒洒的披散着,身上穿了件红色的毛衣,配上她精致得没有瑕疵又能轻易的惊艳眼球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都叫人移不开眼睛。 宋小诺一见她就立即扬起满脸的笑容,张扬美丽半点不见阴霾和勉强,好似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哇,我们家的干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张开双臂作势就要抱过来。 无忧怔住,还没她的反应中回过神来,就见女人的腰间突然多出了一双有力的手,然后宋小诺整个人都被往后面扯去,毫不费力的被身后的男人捞回了怀里撞在胸膛之上。 宋小诺咬咬牙,无力得挫败,耳边是男人异常委屈又霸道的声音,“小诺,不准抱她。” 大半个身子都被抱在怀里,毫无反抗和挣扎的力气,虽然女人好似习惯了所以力道没有特别大,但是无忧能看出来那男人的身手应该是极好的。 可是……她的脑子震了一下,瞳眸扩大看着那个不在意料中出现的男人,一张混血的漂亮的脸,五官和轮廓都属于极其妖孽而阴柔的类型,白种人的皮肤明显被晒黑了几乎成了古铜色,薄薄的唇瓣几乎要看不见,发色不黑,但是很深,唯独那双眼睛是黑色的能看出亚洲人的部分。 他就像是电影里的漂亮危险的吸血鬼,无忧几乎要这样认为,如果不是……他的气质太违和的话。 无忧茫然的看着跟在后面英俊温和却面无表情的男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毫无意外的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诮,刻骨的轻蔑和淡漠。 那样的眼神刺得她生疼,下意识就想开口解释,她真的不知道小诺身边有新的男人了…… 宋小诺深知抱着自己的男人的习性,吃软不吃硬,深呼吸了几口才扬起可亲的笑容,“那是我妹妹,你把手松开。” “不行,我松手你就会去抱她,你只能抱我。” “乖,她是女人我们抱抱没关系的。” “不行,这世上有女同性恋。” 智商真是有长进竟然还知道有女同的存在了,宋小诺在度深呼吸,冷着脸威胁道,“你再不松手就自己滚回去陪宋雪。” 男人委屈的瞅瞅她,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商量一般的道,“我可以松开,但是你不能抱她。” 宋小诺不说话,淡淡的瞧着他。 僵持了半分钟,他还是不怎么甘心的把手放开了,但是站着的距离离她极尽,近的可以秒秒钟再度将她扯回来。 无忧呆呆的看着他们恋人不像恋人但是亲近得除了恋人没其他可能的互动,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诺,他是……” 431 不想他更恨她 宋小诺摆脱了禁锢几步就走到无忧的面前,听她问起这个,轻描淡写的道,“哦,我一个手下,前段时间出了点车祸所以撞坏脑子。” 那男人是半带欧洲混血吧,她不记得舅舅手下有这种存在。 无忧无措的沉默一言不发的顾睿,应该真的只是手下吧?毕竟……人家脑子不太正常,小诺不会找个这样的男人的。 宋小诺笑眯眯的摸着无忧的肚子,“什么时候肚子就这么大了,等生下来要管我叫干妈,”她鼻子用力的嗅了嗅,“好香啊,是不是开饭了?我好饿啊。”tGV6 无忧温浅的笑,连忙道,“是啊,马上可以开饭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说话间,她的眼神无意的从顾睿的身上掠过。 他垂着眸,温和清冷,眼底暗不见光线。 宋小诺啊了一声,“可是小小还没有到啊,我刚才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给小小让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她应该很快就要了?” 顾睿走了过来,嗓音温淡的开口,“你们先过去吧,我给小小打电话。” 无忧绞着自己的手指,伸手就要去牵小诺的手,手指还没碰到,就立即被打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男人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宋小诺呀了一声,美眸怒意极深的瞪着他,漂亮的男人立即收敛了凶相乖乖的站在她的身边。 顾睿几大步的走过来伸手就握住无忧的被男人大力拍红了的手,眉头都皱起来了,白皙而柔若无骨的手红红的,无忧被那温热的大掌握在手里,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即就要收回来。 顾睿也没有阻止,淡声开口,“你带他们去吃饭吧,我打完电话就过来,小小应该快到了。” 无忧抬起眸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色,惴惴的小声的道,“好。” 宋小诺尴尬的看着她,懊恼又无奈,“对不起啊无忧,凯撒他比较敏感,所以才会出手……” “没事,”她只是手被拍了一下,虽然有点痛不是什么大事。 她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努力的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是她坦然而微笑,仿佛就真的只是表姐。 她看了那盒录像带,然后如约飞了过来,难道……不是想和顾睿重修旧好的吗? 宋小诺不是杜明珠,她想夺回顾睿不想要用任何的手段和演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蒂,她也不屑这样去抢夺一个男人……她不明白,小诺究竟在想什么。 无忧带着小诺去了餐厅,凯撒走在她的前面很自然的替她将椅子拉开,黑色的眼睛笑容很亮,唇畔带着微笑的弧度。 宋小诺坐下,然后他就依然很自然的在她的身边坐下。 无忧安静的盛饭,温温的微笑着,“我已经收拾好房间了,小诺,你如果不忙的话可以玩一个月再回去?” 宋小诺眨巴着眼睛瞧她,桌子上有螃蟹,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安静而专注的给她剥蟹肉,然后小心的放到她的碟子里,动作熟练,带着那股傻劲儿也掩盖不了的优雅矜贵,“可是我已经跟你妈咪说好这段时间住战家了啊,待会儿吃完晚餐我们就过去了。” 无忧怔住,手里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小诺。” 宋小诺看着她呆怔的模样失笑,“怎么了?你们夫妻新婚难道我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在这边打扰你们吗?”她静了静,低头吃下男人喂给她的新鲜的剥的完美的蟹肉,淡淡的笑道,“凯撒他是危险分子说不定会惹来危险的东西,我不能离你们太近。” 她的话语刚落,男人质问不悦的嗓音就贴在她的耳边响起,“小诺在说我是拖油瓶吗?”脸上是习惯性摆出来的委屈。 宋小诺朝他展颜一笑,“没有说你,你乖乖的喝汤。” “小诺真的不是在说我?” “嗯,没有说你。” 无忧始终都是怔怔的,沉默着将饭全都盛好,然后又恍惚的只是习惯性的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最后一碗盛好的时候,顾睿进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顾安西。 顾家二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淑女小名媛,白净的瓜子脸,纤细的骨架,穿着米色的呢子衣,微卷的发落在肩头,声线细软温静。 她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宋小诺身边的男人,褐色的瞳蓦然的睁大了一点,脚步微微的顿住了。 凯撒几乎在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就敏锐的抬头了,草草的扫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的继续剥着虾蟹。 顾睿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妹妹,“小小,怎么了?” 顾安西立即回过神来,讪讪的笑着,“没事,”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到无忧的右手侧坐了下来,“对不起啊小诺姐姐,刚才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来晚了。” 顾睿也跟着坐下来,宋小诺笑眯眯的道,“没事,我们也只是刚到而已,”她看着安西的目光带着缕深思,“小小,你认识凯撒吗?” 顾安西拿起筷子,又看了眼对面漂亮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一眼,摇摇头,“怎么会,”她睁着眼睛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他应该是有一半的意大利混血吧?长得比我见过最好看的混血还要好看。” 凯撒的英俊,既不属于顾睿的儒雅温和,也不同于战左野那样的霸气的man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而是一种凌驾于性别之上的美,妖孽的眉目浑然天成得如同最精妙的画笔。 宋小诺挑挑眉,“小小,你怎么看得出来他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统的?”她在翻阅这个男人的资料前每天跟他相处都没能看出来。 顾安西拿着筷子的手微顿,笑颜道,“我去意大利待过两年啊当然比你们熟他们长什么样子。” 宋小诺和无忧闻言都没有多想,唯独顾睿的眼神变得愈发的意味深长,眉尖也蹙了起来。 一顿晚餐吃的很融洽,有宋小诺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出现冷场,何况安西在这里,顾睿偶尔温声搭话,只有无忧似乎时不时的在发呆走神,连吃饭的动作也很慢。 吃完饭天就已经黑了,无忧让林妈泡了花茶端到茶几上,她的眼睛看着宋小诺,低声静静道,“小诺,已经这么晚了,不然你们明天再走吧?” 宋小诺端着茶杯,言笑晏晏的开口,“现在才八点不到,而且小小已经答应送我们过去了。” 顾睿凝视她的笑脸,又冷漠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淡淡的道,“我送你们过去吧,小小从战家回温园挺远的,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顾安西立即道,“没事让我送吧,反正我和小诺姐很久没有见了,现在时间还早说不定我们还能去逛逛夜市,哥你就在家里陪无忧好了,等到家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顾睿已经起了身,上楼去拿衣服和钥匙,淡然的道,“女孩子早点回家,你陪无忧说会儿话就回去吧,我送他们。” 顾安西闻言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看着哥哥往楼上去的背影,挺拔冷漠的疏离和冷贵,咬唇看了眼宋小诺,最后将视线落在无忧的身上。 她低头慢慢的抿茶,眉目温然。 直到汽车的引擎逐渐的远离,顾安西才坐到无忧的身侧,低低的不知所措的唤着她,“无忧…” “我在想我要不要和你去温园住一晚算了,”无忧抬头朝着她笑,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不然你哥回来说不定真的会家暴我。” 他一直在忍耐,因为从踏进别墅开始就一直黏在小诺身边的男人,因为她处心积虑的想要他死心。 安西懦懦的笑,已经找不到安慰的话了,“无忧你别这样想……我哥可能只是暂时生气,他……会想通的。” 无忧慢慢的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挂着笑容,“你回去吧,晚了会不安全。” “无忧……你为什么要让小诺过来?” 无忧沉默了一下,转开视线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色,轻飘飘的道,“我不喜欢……他跟杜明珠在一起。” 安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为了把那个女人把我哥身边赶走所以找小诺回来?可是你这样做……” 可是她这样做,哥哥万一真的和小诺姐姐和好了,那她和她的孩子怎么办?现在弄成这样,情况更加的糟糕了。 那个男人不知道到底是小诺的什么人。 无忧淡笑不语,她这样做顾睿更加生气更加会厌恶她,她摁着自己的眉心,隐隐作痛的抽搐几乎要连接到她的心上了。 她的嗓音轻的好像呢喃,“小小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顾安西看着她,复杂的眼神交替,最终还是起身,“无忧,你怀着孕不要想那么多……孕妇的心理压力不能太大。” “我知道,”她都知道,她低垂的脸被长发掩下,“我不想承受这些……我不想做罪人……我宁愿他们和好,我宁愿我们离婚。” 伤心可以只是一下下,但是愧疚可以拖一辈子。 她真的不愿意承受。 她也不想顾睿越来越恨她。 432 他已经不是我的了。 黑色的世爵停在战家的别墅外,宋小诺垂着眸,脸上扬起笑容,“好了我到了,你早点回去陪无忧……” “宋小诺,”顾睿从容不迫的将车门锁死,然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摸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青白的烟雾袅袅的仿佛是幻觉,他侧过自己的脸盯着她,眼神极深,“战无忧叫你过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他抽了一口烟,然后徐徐的吐出,“或者应该我问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还抵不上战无忧那个背叛了你的表妹?” 宋小诺已经搭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来,笑盈盈的看着他,“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顾睿。” 男人的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半响后嗤笑出声,“宋小诺,你带着这样一个傻子一样的男人在身边,究竟是在我面前炫耀的,还是想假慈悲的告诉我和战无忧其实你过的不错?” “还是说,”他的眼睛不曾动弹一下,深不可测的眸染着笑意,“你只是想来看看,我会怎么做?” 宋小诺五秒钟后失笑,她习惯性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笑靥惊艳,“顾睿,你果然是在商场上混了太久,总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耍阴谋……无忧在我的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 顾睿的瞳眸重重一缩,眼睛里多了几分别的什么东西,紧紧的盯着她,呼吸的频率都变了。 宋小诺淡笑,“我没有看,顾睿,你们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孩子——你们之间的一切我都只是路人只是表姐了,就算那一晚只是阴差阳错什么都不算,可是你没有亲自来找我,那就说明你们之间的羁跘已经不止那一晚了,我说的是不是?” 到底相识数年,她比很多人了解顾睿。 车里很安静,气氛异常的流动着,一直躁动不安的坐在后面的男人不悦的出声喊道,“小诺。” “宋小诺,”车内的烟雾染开,烟草的气息充斥着空气,顾睿指间的烟头忽明忽灭,“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从来无关紧要到可以忽视,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要比我重要?” 宋小诺眯着眼睛笑,“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有孩子了。” 也是,顾睿眼底掠过浓厚的讥诮,他已经结婚了,他已经有孩子了,她是万人瞩目的倾国美人,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喜欢。 她不会自掉身价的跟自己的表妹夫纠缠,这样的骄傲到薄情。 感情于她而言不过如此。 也许,于他而言,也只是如此。 所以他选择了战无忧,所以她回到了男人艳羡而钦慕的眼神里。 顾睿淡淡而笑,“宋小诺,你说若干年后我们会不会后悔?” 青梅竹马,渐行渐远,原本他们是可以相爱到白首的关系。 宋小诺的眼底有一抹恍惚一闪而过,她轻轻的笑,”后悔又怎样?”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做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更多的是,明知会后悔,也仍旧要做。 “我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宋小诺,”顾睿的语调悠然一转,变得森冷而寒漠,“把他从你的身边弄走,你把这么一个智商不正常的男人放在身边,我不保证哪天我会改变主意。” “我知道我和战无忧的关系没办法洗干净,配不上你想要的白璧无瑕,但是至少我比他能给你的要多,宋小诺,别给我这么做的理由。”tGV6 宋小诺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战家别墅,她轻飘飘的开口,“我也不想啊,可是怎么办呢,他是为了救我才被车撞伤的,如果我今天不管他,他明天就会看不到日出了。” 他被撞伤,除了墨家,没有人能保住他了。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不能放着他在外边让他被他哥哥的人杀死在街头,除了带在身边,她没其他的办法了。 说到底,她也是寂寞的,有人陪着未尝不好,何况是如今全心全意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凯撒。 顾睿面无表情,“宋小诺,是你说受万千宠爱所以受不起这样的委屈和将就,那你就去找一个不会让你委屈和将就的男人——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对你,或者是战无忧。” 顾睿解锁,宋小诺推开车门下车,后面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男人也连忙跟着下车,紧紧的跟在她的身侧,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着。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蓬松的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庞。 黑色的世爵倒车离开,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的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自己胸前。 “小诺,”男人不知所措的声音贴着她的身旁响起,她的肩膀被人小心翼翼的抱着,手笨拙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小诺,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宋小诺没有说话,她的身子紧绷得厉害,仿佛一根紧紧被拉住的弦,随时都会被崩断,连呼吸都需要十分用力的维持。 凯撒见宋小诺不理她,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小诺,”他轻声叫她的名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 他闷闷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才难过的?”他的手指带着几分强制性的托起她的下巴,然后就看见了她满脸的泪水。 晚风或暖或凉,长发微微的吹着。 她被迫抬头,然后就看到他纯黑的眸色里暴露出来的满满的心疼,然后就是席卷而来的懊恼和挫败。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单膝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小诺不得不出声叫住他,“你去哪里?” 凯撒停住脚步,一双黑眸远远的看着她,那头微长的发被她剪短了一点,俊美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阴柔,此时别样的认真和执着,“你想他,我去帮你找他回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吗?”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不允许别人靠近她一米之内,见谁打谁,而且是断手断脚的那种打法。 她看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的道,“我更不喜欢你哭。” 他从来没有看见她哭过,24小时,除了睡觉会闭上眼睛,她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头一次见她哭,平常,她不是笑,就是生气。 他一直觉得生气时候的宋小诺是最讨厌的。 原本不是。 她哭起来的样子才是最讨厌的,好像宋雪用它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在血淋淋的挠着他的心脏。 嗯,这世上最丑的女人就是宋小诺掉眼泪时的模样,代替了她生气不理他的记录。 最后再看了一眼她长发下的脸,凯撒忍着那股强烈的不适感转身继续跟着刚才车子离开的方向大步的走去。 “站住。”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腿麻了,回来抱我。” 凯撒停住脚步,犹疑的看着她。 那张美丽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他,璀璨如星芒的眼睛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变成了绵软绵软的糖果。 转身,重新走了回去,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宋小诺靠在他的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暖有力的心跳,别样的安全感包裹着她,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又不认识人家怎么知道去哪里找。” “我认识路,知道他家怎么走。” 宋小诺,“……”说你撞坏了脑子,偏偏智商又好像还在。 “不用了,他已经不是我的了。” “没关系,”男人抱着她,踩着稳稳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铁门走去,低头,俊美的脸唯有虔诚般的认真,“我永远是你的,我比他好看,比他高,比他温柔,比他爱你,我也不会让你哭,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不要哭,不要难过,小诺,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 “又被你知道了,”她搂着他的脖子,那阵难过的情绪褪下,她恶作剧般的朝他的脖子吹气,直到他的脖子到耳后都一片骚红,她才满意的罢手,而后喃喃的问道,“你说顾睿他喜欢无忧吗?” 凯撒下意识的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原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答案全都咽了下去,变成了简单的两个字,“喜欢。” ………… 顾睿携着一身冷然的夜色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还在玄关换鞋就看到沙发上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 屏幕巨大的电视一直在吵闹的响着。 他面无表情的换好了鞋子,听到动静的女人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无忧看着他换鞋,脱下外套,然后径直面无表情的从自的面前走过,她忍不住就开口叫住了他的名字,“顾睿。” 回应她的是冷漠到极致的三个字,“什么事?” 她动了动唇,手指逐渐的攥紧着,只能用最苍白没有说服力的话开口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 433 你配不上 顾睿停下脚步,眼神讥诮厌恶如一根毒针,“不知道?你想说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宋小诺不会看你的解释?不知道她的身边有那样一个男人?还是不知道你这么做我只会更讨厌你?” 无忧的脸色一白,五官和轮廓也跟着彻底的僵硬了。 细细密密的凉凉的疼痛扎的她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战无忧,”他转了话的语调,漠漠一笑,“你与其在我面前装无辜,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你叫宋小诺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对她彻底的死心,那样至少还不会显得你太阴暗,又或者,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分房睡的话,那你成功了,你终于让我没办法跟你躺在一张床了。” “另外顾太太,我最开始承诺的对这段婚姻的忠贞——那是建立在你真的无辜只是喝醉了不小心跟我发生关系的前提下的。” 无忧慢慢的闭上眼睛,脸色惨白如鬼,“我懂你的意思了。”她扯开唇笑得没有温度,“我没资格承受你对这段婚姻的忠贞,是不是也没资格摆脱这段婚姻去找能给我幸福的男人?” 顾睿冷冷的一哼,嘲弄冷刺,“你就不要去祸害步楠那种头脑简单一心一意的守在你身边的男人了,你也配不上。”tGV6 无忧直觉得自己的心头好像落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就要窒息了一般,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偌大的别墅很快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死寂得像是一块坟墓。 小顾夫妻不和的消息开始甚嚣尘上的流传开来,先是顾睿和杜家千金公开在各个场合出双入对的出现,这是媒体的花边新闻报纸会报道的,然后就是小顾先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声色场所夜不归宿的消息总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到无忧的耳朵里。 那些传达的人,除了安西总是小心翼翼的委婉和不安,其他更多的人都是或者恶意或者看好戏一般。 人们总是乐于看这样的八卦。 矜贵又漂亮家世完美的战家千金在嫁入全京城最门当户对的顾家,会上演什么样的狗血和撕裂。 何况听说,战无忧是从自己的表姐——也是F国第一美人手里抢到的丈夫,据说小顾公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据说他们结婚只是一场阴谋,据说如今他们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随时崩塌。 既然没有资格,无忧便很少过问。 甚至连那些所谓的夜不归宿,她也不知道,因为分房睡,她会很早的把自己关进次卧,第二天会在八点之后才起床。 是的,她在特意的避开顾睿,睡得早,起得晚,他们便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是夫妻总有绕不开的点,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始终没有解决的存在——杜景年。 自从有一次无忧在报纸上看到杜明珠耳朵上的那一对耳坠——那对被精妙切割成泪珠状的粉钻。 那是这对钻石最初在宝石界出现时宋小诺就开口像顾睿索要的圣诞礼物,她并不喜欢这样奢华张扬的风格,但是她艳羡过当初顾睿温和宠溺笑着点头时答应小诺的模样。 他果然辗转的买了下来,却送给了杜明珠。 那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此以后,她都没有再看过报纸,怀孕也让她很少接触网络,所以在包子给她打电话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顾睿为了帮杜明珠在舆论上做了什么样的手脚。 身为顾氏集团的少董,他的手下掌控着最有话语权和官方外最权威的媒体。 他那天分明在场,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包子为了避免被杜景年那个人渣强暴差点自杀,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大铁差点被杜景年的手下废了手脚,他竟然轻描淡写的说他进去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那次砸了他的办公室后,无忧第一次再动怒。 她几乎是愤怒得抖着手拨通他的号码,沉沉的呼吸也没办法消散她的怒意和说不出来的郁积。 低沉的男音传入她的耳膜,“什么事?” 在军队的那段时间的生活收敛了她的性格,无忧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静安然的,“顾睿,”她叫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我说过了,我很我还是想报复我通通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到我的朋友,你为什么非要为了跟我过不去连杜景年那个人渣都帮?” 回应她的是男人冷冷的嗤笑,“顾太太,在我心里,你和他没什么区别。” 一句话,精准而无误的刺重了她的心脏,无忧落在书桌上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她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沉重,顾睿似乎是隔着电话线感觉到了她的怒意,他反倒玩味一般的道,“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自作多情的认为我是为了你才去帮杜景年那样的人渣?” 不是为了她,那就是,无忧闭着眼睛冷冷的笑,“那你还真的是为了杜明珠所以才出手帮她了?不惜跟我爸作对,顾睿,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到这个地步,不如先跟我离婚让她做顾太太。” 都说男人给女人最大的尊重和礼物是婚姻,既然干柴烈火看对眼了,那就干脆结婚好了,免得每天回家还有一个讨厌女人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在暖意不足的阳光下泠泠的笑,“你想跟宋小诺结婚结果被我睡了所以脏了她不要你,趁着现在跟我离婚——免得到时候我恨你恨到也看不惯你娶别的女人过幸福快乐的生活,顾睿,夫妻一场,我不想跟你像两条疯狗一样互咬,你也不要逼我!” 没错她是对不起他,睡了他毁了他原本想要的爱情和婚姻,她这辈子就注定对不起他了,她已经道歉已经挽回了……就算他让媒体把她写成最大的笑话她也无所谓。 可是,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了杜明珠么,呵,她低着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笑开,小顾公子终于高调的一掷为女人,就连宋小诺都没有过。 顾睿漫漫的笑,“战无忧,你哑巴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的空气打电话给我就是来找我吵架了吗?我要帮杜景年,你能拿我怎样,拉着你爸爸下水吗?没错你可以这么做,这个京城没有谁比你爸爸的话更有分量,可是你知道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说他吗?嗯?” 战砚承本人不在乎这些,可是做女儿的,她不可能任性到不管。 无忧的呼吸声沉重到可以让顾睿听到,她咬着牙问道,“顾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男人风轻云淡,“你这么说,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挂了电话,无忧握着手机趴在书桌上,好半响没有出声。 顾氏公司的办公室,梁秘书连呼吸都不敢出,这个平时她已经待惯了的办公室此时气压低到令人窒息。 身形修长而挺拔的男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外,俯视写字楼下的姿势如同睥睨的君王,他的手指把玩着手机,俊美的脸面无表情,黑色的衬衫下散发出阴沉的戾气。 梁秘书发现,自从顾总结婚以后……他就时不时的喜欢穿这种黑不溜秋的颜色的衬衫。 以往他穿衣的风格都极其的符合外界对他的评价,温和优雅,那都是些浅色调,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穿黑的。 最让梁秘书惊悚的是,男人转身把手机扔到书桌上,淡淡然的嗤笑道,抬手松着自己的领带,“她刚才好像没哭,我怎么觉得她没哭我就浑身不自在,比砸了几个亿的合同还要不自在。” 梁秘书,“……” 她委婉的开口,“顾总,我觉得如果您真的这么不喜欢夫人的话……不如离婚算了,虽然说耽误她是耽误了,可是您自己也耽误了……这种方式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在不符合您身为商场新贵最为权衡利益利字当头的风格啊。 而且她老觉得,顾总这段时间的心情相当的暴躁阴郁。 前几天她还以为是因为宋小姐,可是听他打了个电话听她眼里无不良嗜好脾性温良手腕干脆狠绝的顾总说出这个结论,她就觉得自己把什么事情森森的理解错误了。 顾睿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滑动鼠标的手顿住,“她不是喜欢装可怜,动不动就掉几滴眼泪招男人心疼。” 是他亲自弄哭的,他才觉得那女人没有装是真的伤心了。 梁秘书微囧,一时忘了做秘书的本分万不可随意的揣测上意,脑子里的想法一出来就呐呐的问道,“顾总,不会是因为你每次都真的心疼了所以才这么恼怒吧?” 顾睿凉飕飕的眼风扫了过来,梁秘书立即讪讪的笑,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思考的能力急速的下降,再私自的揣测上意之后再度逆上意罗里吧嗦的道,“顾总,我虽然不知道您和夫人之间究竟有什么隔阂,但是我觉得夫人真的是个挺不错的女人。” 434 她没哭你就很失落 梁秘书出办公室后回忆起自己说的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古时候的谏臣,特别的忠心耿耿,脑子特别的不清楚,“虽然是战家的千金但是没什么娇小姐的脾气,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爱您这点比杜家的那位实在好太多了,虽然不能在公事上给您实质上的帮助,但她的父亲是战砚承这点就两个杜明珠都比不上了,之前她来您的公司给您送午餐,我觉得顾总您有战家锦上添花已经不需要杜小姐那样的女强人了,毕竟家里有个温柔的女人日子会更舒服。” “而且,”她分明就看见了顾总已经十二分不悦和阴沉的脸色,还是冒死一般的道,“其实我觉得顾总您每天派人盯着夫人耐心的听他们汇报行踪,您总是好像特别厌恶她是不是因为其实您是挺喜欢她的,就像您觉得她没哭就觉得很失落——” 就像幼稚园的小盆友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就喜欢扯着她的小辫子把她给弄哭,表达感情的方式太与众不同和隐晦。 办公室里几秒钟死寂,梁秘书看着男人英俊的冷笑着的脸,背脊落下一阵凉意,她刚才脑子坑了都说了些什么。 顾睿开口冷冷的笑,“梁秘书什么时候连我的私生活也跟着这么上心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梁秘书正想开口表忠心,男人不紧不慢阴森森的话就再次响起了,“你既然这么忠心,做顾氏的首席秘书实在太忙,我放你半个月的假,梁秘书就在公司门口帮忙守传达就好,每天坐着就行,轻松的很。” 一行黑线加冷汗落下,梁秘书瞬间就快哭了,“顾总您别,我每天伺候您日理万机,我愿意为顾氏鞠躬尽瘁。” 呜呜,她真的错了,上意不可测这果然是万年的金句,顾总一定恨小顾太太咬牙启齿恨得死死的,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就帮她说了几句好话的忠心耿耿的她。 小顾太太你究竟做了什么…… 顾睿懒懒的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我怎么好意思让我手下最忠贞的员工鞠躬尽瘁,梁秘书这么说我不给你放假都不好意思了。” 梁秘书泪了,默默的退下。 再也不要跟上司谈心了。 倘若有一天小顾太太得宠,一定要给顾总吹耳边风给她升职加薪,不然对不起她半个月的传达室生涯。 无忧心情不好,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看书看小说,甚至如今待在这个别墅都让她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闷塞。 吃完午餐她就换了件衣服和鞋子决定去T大,去她本来应该待着的大学散散心,然后顺便找包子和大铁聊天一起吃晚餐。 出门还没拦到的士就接到步楠的电话,“无忧,在家吗?”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轻快几分,微微的笑着,“我刚刚出门呢,今天天气挺不错的我打算去包子的学校找她。” “我过来接你,陪你一起去?” 无忧轻咬着唇,响起顾睿说的那些话,喉咙有些干涩,“可是……你不应该要忙吗?我一个人可以的,大铁和包子会陪我。” “不忙,”步楠很快的回答她,“你怀孕我不放心,而且……我过来接你送你去学校,等你和他们碰面了我就走。” 无忧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的收紧,“步楠,我真的一个人可以,拦辆的士就行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安心忙工作吧。” 步楠在电话里笑道,“无忧,你是不是担心顾睿他吃醋误会我们的关系?” 无忧闭着眼睛,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跟仇人差不多了,顾睿他不会吃醋,更别说她在他的心里已经烂到极点了。 只是…… 趁着她没有说话,步楠很快的道,“你在家门前等我就行了,我马上就到了。” 无忧还想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果然,十分钟后,军绿色的悍马停在了她的面前,远远看见她就减速了……不管她在哪里,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步楠依旧是踩着有力黑色军靴,浑身阳刚的气息很浓厚,短发很短,深邃的五官朝她笑着,下车就替她开车门,“走吧,我刚才打电话给包子了,她下午没课大铁翘课,他们会陪你逛的。” 无忧抱着自己的包上车,她出门的时候挽了发,温温静静的。 发动引擎后,无忧开口问道,“步楠,杜景年的案子怎么样了?”她抿唇,“媒体的舆论误导是不是给你们很大的压力?” 步楠不在意的道,“那些东西不必放在心上,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反正杜景年那样的人渣是一定要处理的。”tGV6 无忧扬唇笑笑,步楠不在意的语调让她轻松了一点,他没有主动的提起顾睿,她自然也没有。 一路上步楠会跟她说点军队里的趣事,包括她哥哥的,无忧听得很认真,偶尔会被惹得发笑。 半个小时后,车子才开进了T大的校园,直接停在了包子的宿舍楼下,远远就瞧见一高一矮的身影立在那里。 无忧才下车包子就立即跑了过来,手搀扶着她的手臂,“无忧你今天刚好来的是时候,我们学校有大型活动举办,咱们去凑凑热闹呗。” 无忧笑眯眯的,“好啊。”她需要热闹点的开心点的事情。 包子眼珠骨碌碌的转着,然后大声的朝步楠笑嘻嘻的道,“步爷,你陪着无忧一起呗,待会儿可能会有很多人多个爷们比较安全,不能让她磕着碰着了,有你护着我和大铁比较放心。” 无忧刚想开口说话,包子就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的掐了她一下。 步楠见无忧没有开口拒绝,把车门用力的关上,露出整齐的白牙,“好啊,我陪你们一起。” 散步逛街这种事儿一般都是女人跟女人一起,男人跟男人在后边儿跟着,无忧挽着包子的手走在前面,压低声音道,“包子你别乱来,步楠他很忙。” 包子哼了哼,转头往后边瞧了一眼,然后转过来在她耳边细细碎碎的念道,“哪有,我看人家很乐意陪你,”她撇撇嘴,“最近的八卦杂志什么的我都看了,顾睿那丫的到处出花边新闻,空穴不来风,你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看也知道跟他过得不开心,我觉得步爷这样的挺好的,至少专情!” 无忧很无奈,眉心隐隐作痛,“包子,我跟顾睿……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别给我乱来,步楠跟我一起长大的,他对我就像哥哥一样。” 包子无所谓的道,“又不是真的哥哥,以前是哥哥,随时可以变成情哥哥的嘛,顾睿怎么对我们我没话说我们不熟,你是他的妻子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也不能这么对你。” 气死她了,亏得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满分。 竟然为了杜明珠那样的女人这么对无忧,瞎了他的狗眼。 包子带着无忧一路上沿着林荫的道散步走到学校的广场,越靠近广场就越多人,步楠在第一个路人差点撞上无忧的时候就从后面上来了,单手将她护住,高大的身躯挡在左边,包子挽着她在右边,避免了有人会撞到她。 无忧唇上染着笑,“你们学校的什么活动啊这么热闹。” “我只听说有但是也不是很清楚,”她关心杜景年那个人渣的事情还来不及,哪有空关心这些事情,“好像来了几个大人物吧,领导什么的商界大亨什么的……” 包子说着商界大亨四个字的时候就顿住了,因为她5.0的高清视力看清楚了坐在主席台上的俊美颜如玉的男人。 包子看见了,无忧自然也看见了,事实上,她比包子要先看见。 包子率先开口,语调很嫌弃,“我们走吧。” 知道顾睿会在这里,那她就不带无忧过来了,她在家里要对着那个男人已经很抑郁了,怎么出来玩也要看见他?! 孽缘? 无忧刚想点头,就看见原本端坐着的男人视线穿过人墙直直的看了过来,笔直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顾睿第一眼看到人群中恬静温然浅笑的无忧,第二眼看到的就是立在她的身侧高大英俊的男人,时不时的低头看身侧的女人,眼神是去气质极其不符合的柔软。 无忧收回自己的视线没有去看他,微笑着道,“好啊。” 才转过身,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无忧伸手拿出手机,一条新的短信跳了出来,【你想和谈杜景年的事情,去后台等我。】 她抿唇,手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出声。 步楠将她神色的变化收入眼底,低低的问道,“无忧,怎么了?” 女人把自己的手机扔回了包里,淡淡的笑,“他找我谈事情,你们等我一会儿吧,我过去。” 包子蹙着眉头道,“凭什么他说过去就过去,他分明就是看你在这里所以不爽了。” “杜景年的事情,”无忧转身,眉目淡然,“说几句话而已,没多大的损失,待会儿我和你们一起吃晚餐。” 435 我们夫妻亲热你也想要管? 她这么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无忧维持着她怀孕后放缓的步伐走了过去,进后台的门时有工作人员问她,“你什么人,这里不准进来的。” 无忧抬了抬下巴指着已经站在五米外的男人,淡笑,“哦,你们顾总找我,也不准进么?” 工作人员专转身果然看见立在那里看着无忧的顾睿,连忙让开到道,“小姐,请进。” 无忧慢慢的走了过去,在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你想谈什么?”她顿了顿,淡淡的开口,“杜景年的事情,你要怎么样才肯罢手,你说。” 她走过来之前就已经反复的想了一圈,顾睿只要有能商量的余地,她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现在开口说离婚那最好不过了。 顾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女人黑色的长发被挽起,一丝不苟又仿佛很随意,五官不如宋小诺惊艳,但是很耐看,尤其是气质莫名的很好,温淡恬静,他挑起眉梢开口,“你顶着着顾太太的身份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战无忧,这就是你想跟我和谈的诚意?” 无忧静了一下,微微笑着道,“顾总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小学的时候没有学好数学?我们分明是四个人。” “不准再跟步楠出现在一起。”顾睿知道这女人吵架的劲儿上来了嘴巴毒的冷不丁就能刺你一下,索性阴沉着脸,放开了说。 “顾睿,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你要是不跟杜明珠有任何的关系,我跟步楠保持距离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睿闻言一双眼睛就彻底的暗了下来,“言则,你还真打算跟他来一腿?” 无忧轻笑着,“你说话可真够难听的,你又不喜欢我把我当空气,我难道要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别墅就这么过一辈子?我虽然说战家千金,但是到底是结过婚怀过孩子,现在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以后要再嫁很难嫁的好,步楠看着我长大的,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我考虑一下很罪该万死?” 很人之常情的事儿啊,虽然她现在并没要考虑什么这一点,但是她也不可能一辈子跟顾睿这么不死不活的耗着不是么? “战无忧,”顾睿往前面跨了一步,阴沉的脸已经遍布了阴霾,“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离婚叫你死了这条心……” “我是人又不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肉,你一刀要捅下来还不准人躲开的,小顾公子,我记得这个世界也不是跟你姓的。” 顾睿眯着眼睛,怒极反笑,“你这是还没离婚,就已经想好退路找好下家了?”拆散了他和宋小诺,然后可怜巴巴的博取他的心疼和心动,一失败事情败露了她就立即转身找好下家,青梅竹马的情哥哥,到头来什么好事儿都被她占尽了。 无忧拧着眉,这下突然想起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于是扯了扯唇,“顾睿,我记得你发短信是叫我来谈杜景年的事情的,不是来说我和步楠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有兴趣跟她说杜景年的事情,顾睿眯着眼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勒得他难受,正准备开口,抬眼就看到那边的门口步楠高大的身躯出现了。 这才多长的时间他就迫不及待的出现了,顾睿唇畔掠过连连的冷笑,他跟战无忧还没离婚呢就想着给他戴绿帽子,再看眼前蹙着秀眉白净的脸已经有几分不耐的女人,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就燎原了,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俯身板过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包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本来是她提议担心无忧现在有身孕虽然顾睿那个混蛋不至于动手,但是难保吵架生气影响孩子,所以才拉着大铁和步楠去找她。 无忧睁大了眼睛,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突然压上来的是男人的唇,无数双眼睛在巴巴的看着,她下意识就像推开他。 她一推,就更加激发了顾睿那点暴躁和阴郁的心情,下巴上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吻势也变得更加的深和激烈。 要不是她怀孕了,他非要掐断她的腰,无忧被吻得激烈,人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砸着他的肩膀表示抗议和拒绝。 步楠冷冷的看着拥吻的两人,踩着黑色的军靴大步的走了过去,手搭在无忧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就要去推强行扣着女人的男人的手。 顾睿瞳眸一缩,先一步扣着女人的肩膀回到自己的怀里,他低头看了眼被迫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唇上扯开笑容,优雅矜贵的深处隐着讥诮,“步队这是想干什么,我们夫妻亲热你也想要管?” 这个男人还真他妈的虎视眈眈的到他的面前来了。 步楠面无表情,一脸冷酷,沉着声音出声喊道,“无忧。” 他看得出来刚才她就是被强吻的。 无忧拧着眉头从顾睿的怀里退了两步出来,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唯有脸颊因为接吻后而带着红潮,她压低了声音,“如果你不打算谈杜景年的事情,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她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我要去逛街了。” 逛街?! 合着这段时间她睡得早起得晚白天看会儿书散下步晒晒太阳逛着街还玩的挺开心的。 他的手下滑扣住了她的手腕,优雅的笑容里含着极深的冷沉,“顾太太想逛街怎么好麻烦别的男人,我陪你逛,嗯?” 包子和大铁站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无忧调整了下呼吸,面前的男人让她心悸,“不要,我自己逛。” 他又不是诚心想陪她逛,他已经到了看她稍微高兴点就不爽的地步了,她不想跟他待在一起给自己心里添堵。 顾睿哪里会听她意思,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面走,无忧的手腕都被他掐痛了,忍不住就皱眉低叫出声,“顾睿,你放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一直在一旁等着的步楠几乎在无忧出声的瞬间就出手拦住了顾睿,他出手如电的抓住了顾睿拉着无忧的那只手臂,冷漠开口,“顾睿,她叫你放开。”tGV6 顾睿唇角勾出笑意,冷蔑的看着拦住自己的男人,眯着眼睛轻嘲道,“我们夫妻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步楠只是冷酷的重复,“无忧叫你放开,她不跟你一起。”男人的眼睛漾着一层冰,“像你这种整天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男人没资格做她的丈夫,你们是夫妻还是什么跟我无关,但是无忧叫你松手,你就别碰她。” “别碰她?”顾睿慢斯条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唇畔阴柔的弧度勾得更深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无忧拨到自己的身后,冷贵卓然的气息愈发厚重,“我的女人向来只有我想碰或者不想碰的,没有不能碰的,步楠,她一天是顾太太,就轮不到你说别碰。” 包子见两个男人对峙得厉害,挑准了时机开口道,“无忧,咱们还去不去逛街?走吧走吧。” 无忧就是性格太好,这种在外边儿半点不给她留面子的男人,她给他面子做什么,就应该甩手跟着步楠走,狠狠的扇他一个巴掌。 后台的人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这一番闹剧已经看得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位怀着孕的女子就是……小顾太太啊。 不是传说小顾公子和小顾太太的感情不是很好,或者说小顾公子相当的不喜欢小顾太太——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啊。 无忧还没开口答话,一个挂着工作牌子的年轻女孩突然就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顾总原来您在这里啊,刚才杜小姐一直在找您呢,您现在过去还是我告诉杜小姐让她过来找您?” 不然怎么叫做出双入对呢,总是要一起才能叫做出双入对的么。 无忧泠泠的浅笑,风轻云淡的开口,“顾睿,你别以为我脾气有多好,我现在没兴趣跟你闹,手松开别耽误我逛街。” 她静了静,继续漫不经心的道,“你再不松我就让步楠揍你了,小顾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揍会很难看。” 顾睿自然是有些身手的,从小他就接受各种训练,也曾在军队里服兵役两年,比别的男人是强上很多,但是跟步楠这种打小在军队里长大的,论身手就要差了一截。 她可不想跟杜明珠上演什么两女争一男的局面,反正她已经没戏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难看。 顾睿嗤笑,转过头瞪着她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战无忧,你还想当着我的面出墙?你他妈的当我是死的?”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无忧闻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明珠,两人的目光对视,各自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轻视和淡漠。 “你能当着全世界劈腿,我为什么不能当着你的面出墙,”无忧不能否认她看见杜明珠就一阵一阵的心塞,所以到嘴边的话就无法抑制的尖锐和恶毒了,她压低着声音,清清淡淡的道,“我就算当着你的面前跟别的男人上床了,顾睿,你除了跟我离婚然后告诉全世界我是多么烂的女人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436 替她受伤 她看着他的额头上一点点冒出的青筋,微微的笑,“谁叫我是战砚承的女儿,你反正怎么都不能把我关进疯人院或者扔到夜妆那样的地方给别的男人玩上一把恶心我。” 杜明珠不知道那低头耳语的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顾睿的脸色相当的差劲。 她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从容的走过去,笑盈盈的道,“顾太太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校长待会儿要请顾睿吃饭,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口口声声顾太太,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她才是顾睿的妻子似的,就差没摆出女主人的姿态了,包子撇撇嘴,厌恶的看着这女人,她不冷不热的开口,“不了,无忧刚才已经说了和我们一起吃饭。” 步楠瞧着杜明珠那眼底得意的神色和看着无忧时不动声色的挑衅就忍不住连连冷笑,他看着捏着女人的手不肯放的男人不屑的道,“顾睿,你的小情人在等着你,把无忧的手给我松开否则劳资真的揍你!” 杜明珠看了看无忧,最后将视线落在步楠的身上,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道,“顾太太,步队这是什意思?难道你误会我和顾总的关系,所以为了气她或者报复他所以也在外边找了个男人?” 无忧心头忍耐的那根弦终于被崩断了,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掌里抽了出来,不冷不热的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别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样,杜明珠。” 杜明珠笑得明艳,“当然,有些事情顾太太做得出来我可做不出来。” 不需要说明也清楚,她指的就是她从宋小诺的手里枪了顾睿的事情,无忧轻飘飘的瞟了她一眼,微微的冷笑,“我有本事做顾太太,你呢,杜明珠,如果有一天顾睿真的娶了你,那也是我不要的。” 她的下巴仰起几分,温然的脸庞夹着几分冷冽,“说起来,你整天跟个小三似的跟着他出双入对,可是人家好像半点都没要跟我离婚的意思呢。” 说完这一番话,她就抿着唇要从顾睿的身侧走过。 她刚才听他的话过来就是个错误。 顾睿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走掉,想也不想的就要再度扣着她的手腕,步楠看他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等着什么好狠能揍他,所以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的挥拳揍了过去。 拳风凌厉,顾睿甚至来不及做最及时的反应,只能松开扣着无忧的手,侧过身子堪堪的躲过这一拳。 第一拳险险的躲过,步楠冷笑了一声,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动作,紧跟着的第二拳也跟着揍了上来,正中顾睿的唇角。 无忧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幕,还没开口阻止杜明珠惊声尖叫的声音就响起了,“顾睿……” 说起来,在打架这件事情上无忧原本以为顾睿是完全占不了便宜的,但他竟然还是在挨揍的同时也揍了步楠好几拳。 她咬着唇想开口阻止,包子睁大眼睛,在电影外头一次看到这么激烈劲爆凶残的打架场面,尤其是一个俊一个帅,真是……养眼。 “够了步楠,”无忧想上前,包子眼疾手快的连忙扯住她,开什么玩笑她怀孕呢还冲上去,万一碰到了怎么办? 整个后台其实都是临时搭建的场地,虽然因为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做得比较精致美观,但是丝毫挡不住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的破坏,杜明珠几次想冲进去阻止都被他们的狠劲儿挡住了。 化妆台,椅子,甚至是桌子就基本被摔下去的男人都直接用身体给砸了。 步楠占了上风,顾睿丝毫不退让,两个人狼狈的程度略有差别但是都很狼狈,杜明珠头一次看到她印象里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这么暴力凶残的一面,心尖忍不住升起了强烈的异样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和唇角溢出的血,以及不知道究竟是谁砸在谁身上的仿佛骨头那里传来的声音,止不住的心疼。 她冲着无忧大声的喊道,“战无忧你愣着干什么?他们是因为你才动手的你还不阻止等着他们打到残吗?” 无忧拧眉,眼中浮出不忍,她扶着包子的手抬脚就要走过去,步楠眼角的余光瞄到她的动静,一下就分了神,刚好被起身的顾睿一拳挥倒狠狠的往后面撞去。 步楠来不及防备,顾睿又显然的下了狠力,一阵猛烈的摇晃,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个人惊恐的尖叫出声,无忧只感觉到一阵摇晃,第六感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还没看清的东西直直的砸了下来。 她的瞳孔扩大最大,然后脑子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的孩子…… 重重的往后退时她听到男人的闷哼声,“战无忧,”异常咬牙切齿的嗓音,无忧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到溪流般的鲜血沿着男人的额慢慢的流着,他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楚,连喘息的声音都很重,“如果我废了,你就等着一辈子当佣人吧。”tGV6 不知道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究竟撞到了哪里后台的棚整个都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坍塌下来。 无忧感觉到搂着自己的男人仿佛在慢慢的丧失力气,整张脸都布满了汗水,眉头皱的死死的。 顾睿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侧过脸朝一旁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吼道,“你站着干什么?不知道这里要倒了?马上抱她出去!” 包子和大铁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冲了过来,无忧被大铁打横抱起快步的冲了出去,她整个人都是怔怔的,甚至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无忧被抱出去之后,她靠在大铁的肩膀上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男人,他的腿似乎被什么伤到了,连站立都十分的勉强。 无忧很迷茫,喃喃的念道,“他怎么了?” 刚才他冲过来救了她?伤到哪里了? ……………… 医院,急救室的门外。 包子蹲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不断的安慰道,“无忧你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医生出来就知道了,你有宝宝,情绪不能起伏得很大明白吗?” 杜明珠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安静的垂着头的女人,烦闷位置的情绪让她控制不住,往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灯光投下一片的阴影,“战无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 无忧动了动唇,眉尖微蹙,头都没有抬。 杜明珠就是讨厌她这幅样子,明明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非要弄成这幅柔弱的德行,她眯着眼睛毫不留情的讽刺,“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打架是不是觉得特别的骄傲特别的过瘾?看着顾睿为了你受伤进医院是不是觉得心里很舒坦,他现在又不在不要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路人甲看,如果不是你自己不检点他会跟那男人动手打架?现在会受伤躺在医院?” 因为她站着无忧坐着,所以杜明珠的气势显得很足,“战无忧,你要是有一点半点的担心你的孩子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怀着孕就不应该跟男人出来溜达,你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毁了顾睿和宋小诺的未来还嫌不够,你是不是要把顾睿所有的未来都毁了你才甘心?” “顾睿被你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他的脑袋被砸伤了,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创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你以为他会管你?你既然怀孕了那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着别整天想着给他找不不快行吗?” “啪”的响亮的一声,回应她的是清脆的巴掌声,包子气势汹汹的站在她的面前,“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不要脸的女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资格在这里教训无忧?无忧是顾睿的妻子他就算是为她残了还是死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不就是跟顾睿的前女友有那么几分像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颗蒜了?” 包子越说越是愤怒,“也是,你们杜家本来就没什么好东西,有杜景年那样的垃圾当哥哥,你能好到哪里去?”她看着杜明珠变了的脸色,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怎么?想当小三看着顾睿为无忧受伤你心里不爽了?瞪着我干什么?你有本事让顾睿跟无忧离婚娶了你啊,没本事就少在这里唧唧歪歪,无忧懒得跟苍蝇计较我就是讨厌苍蝇喜欢在这里嗡嗡的叫!” 杜明珠身为杜家二小姐,虽然在京城的地位比不上顾家和战家,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奚落? 当即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回去。 手腕被人狠狠的扣住,大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截住了她的手,一脸凶相的瞪着她,“你要不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待着,不然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杜明珠用力的甩来大铁的手,他也懒得跟她计较,搂着包子的肩膀就往后面退去,回到无忧的身边。 437 那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 无忧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就算你跟顾睿上床了,也只能算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杜明珠,我跟顾睿的事情,你没有任何资格过问或者评价,就像刚才包子说的,就算顾睿他死了,我不同意,你就连祭奠的资格都没有。” 杜明珠盯着女人那张安静而苍白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在她转开视线的时候幽幽的开口,“战无忧,顾睿他心里最爱的是宋小诺,可是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她一字一顿,字字含着带毒的笑意,“区别就是,你是毁了他的爱情不择手段的逼他结婚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而我,抛开宋小诺的影子,我也是他不讨厌的可以在事业上帮他的女人。” 无忧淡淡的阖上自己的眸,疲惫的神色很寡淡,包子和大铁都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杜明珠踩着高跟鞋第一个冲了上去,“医生,顾睿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哪位是顾先生的家属?” 走过去的无忧开口,“是我,”她停了一下,“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自己的口罩,“轻微脑震荡,腿骨严重错位,没有很大的问题,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好,”无忧温静的回答,“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顾先生已经醒来了,我们马上转到普通病房,你们现在就可以看他。” 无忧让包子和大铁先回去了,她在得知顾睿的伤没有大碍之后又去了另一间病房看了步楠,确认他也是皮外伤之后才折回了顾睿的病房。 敲开门进去的时候,无忧就看到杜明珠坐在顾睿的床前,两人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男人眉目含着温浅的笑,女人更是笑如银铃。 她这时候进去反倒是显得很多余了,她甚至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无忧的手指捏了捏,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带上门走到另一边,搜了一圈也没能找出什么合适的话,踟蹰了好几十秒才干巴巴的开口,“你没事吧?” 顾睿听到她开口像是才发现她进来了一样,装过自己的头,白色的纱布包着他的额头,男人面色不善,淡淡开口,“还没死。” 无忧抿唇,慢慢的一句话说的很艰难,“谢谢你救了我。”不管怎么样他都救了她,也救了她的宝宝。tGV6 杜明珠此时没有在走廊上的气势,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顾太太,你的丈夫为了救你受伤,你不来看他先去看别的男人,你这样好吗?” 看在顾睿因为救她而受伤的恩上,无忧没有开口跟任何人呛声。 “打电话给梁秘书让她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去。”顾睿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的模样,阴沉着脸开口。 杜明珠很意外,她自然是不想顾睿回家养伤的,“可是你的伤不轻,还是现在医院养着比较好,这边的环境不错的。” “顾太太。”顾睿看着还站着没有动的女人,拧着眉不悦的道。“打个电话很劳驾你吗?” 无忧这才从怔愣中过来神来,哦了一声才道,“我帮你去办手续吧,”她想了想,补充道,“待会儿我打电话回去让林妈准备点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汤,你先休息吧。” 然后就出去了,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杜明珠的存在。 待到无忧出去并且带上门,杜明珠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微微的撅嘴,低声问道,“顾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男人轻描淡写,淡淡的道,“那是每个男人都该做的事情。”除非他不能救,否则他不可能看着那么大一根柱子砸在战无忧的脑门上。 他厌恶她是一回事,她是他的女人怀着孩子他的孩子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杜明珠娇艳动人的脸闷闷不乐,心疼着看着他脑袋上圈了一层的白纱,眼睛里不知不觉的溢出眼泪,“顾睿,你不知道……你被柱子砸到的时候我都快被吓死了,你还为了她和步楠动手打架。” 顾睿抬手轻轻的抚着自己额上的纱布,凝视女人哭花了妆容的脸,淡淡道,“谁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步楠走,”他嗤笑,“我戴不起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杜明珠哽咽着问道,“顾睿你别折磨自己了,宋小诺她不会回来了,你就算惦记着她也没必要为了这个而选择跟战无忧互相折磨,你让她跟步楠在一起又怎么样呢?” 让她跟步楠在一起?顾睿拧着眉头,这个念头本能让他不悦。 杜明珠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顾睿……这么长的时间了,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的心意你应该多少能明白一点,如果你娶的人是宋小诺,或者战无忧她是个正常的好女人,我也绝不会让自己插进来的,可是现在……” 顾睿微微的拧眉,“明珠,”他头一次叫她的名字,“我以为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掉眼泪的,我以前也没有看见小诺哭过。” 宋小诺似乎永远挂着笑容,各种各样的,她很少不开心,更加不会掉眼泪。 只有战无忧,她会经常的哭,有时候抽噎,有时候默默的流泪。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一个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会静静微笑的女人,只是因为她在你面前竖起了城墙。 一如曾经的宋小诺,往后的顾太太。 杜明珠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这个男人的这句话仿佛轻易的戳中了她的心尖,她咬着牙忍住抽泣,“没有什么女人是不会掉眼泪的,我吓都快被你吓死了。” 顾睿拧着眉心,胸腔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流动。 杜明珠在他的眼里是女强人,她有手腕有心计,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作风强势精明,但是不会委屈,也不会掉眼泪。 “你跟她离婚吧。”杜明珠咬牙,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就跟她离婚吧,放自己一条生路,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凡夫俗子不需要做情圣,为了报复而牺牲自己的婚姻一点都不值得。” 他救战无忧的那一幕让她的心头升起莫名的恐慌和不安,也让她原本游离的心境更加的清明。 她喜欢顾睿,无关他能救她哥哥,也不因为他是顾家的二公子。 傍晚的时候,顾睿在保镖的帮助下回到了别墅,躺在主卧的床上,所有的人退下后,只有无忧默不作声的从衣柜里给他找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出来,她拿在手里看着床上清俊淡漠的男人,局促的开口,“需要我给你换吗?” 这里除了林妈,没有其他的人,他的脑袋和腿都受伤了。 顾睿没有回答她,无忧便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请杜小姐过来照顾你。” 男人的眼神看了过来,他看着无忧安然的模样嗤笑,“战无忧,你这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的把我推出去?我记得你前面还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 无忧垂眸,扯着唇笑了出来,“我自然是不喜欢她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坦荡而直白,“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跟自己的丈夫有所牵扯的女人,这是本能。” 她轻轻的笑,“只是我想到,我不喜欢她不代表你也不喜欢她,如果你想解除这段错误的婚姻重新选择她,这样其实皆大欢喜,顾睿,我真的累了。” “杜明珠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无忧静静的笑,“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眼神无法掩饰,杜家虽然比不上战家,但是杜小姐是商场女强人,她能帮你的不比我少,何况,” 她低着头,也许是她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也许是今天顾睿救了她让她对他的怨恨消散了很多,毕竟是她有错在先,这个男人怎么恨她,都是人之常情。 她站在他的病床前,“是我年少无知嫉妒你们所以做错了事,我向你道歉,可是挽不回的已经挽不回来了,你每天看着我,也并不开心不是吗?” 女人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顾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嫁给你的时候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的,今天这样的事情,也许以后还会再发生,我不想看到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就算我死了你和小诺也没办法再和好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哭泣,“你这样讨厌我我赔上余生也补偿不了你。” 她没有抬手擦眼泪,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拿过一边的睡衣低低的道,“这段时间你只能养伤,顾睿,你认真考虑一下把,穿着衬衫睡觉会不舒服,我帮你换。” 女人半跪在他的身侧,长发垂了下来,白净的脸颊很静谧,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几年前他接到小小的电话她哭着叫哥哥接她回家,等他到了带她走的时候,她站在飞机的登机口前忽然哭的很厉害,那种眼神很相似。 438 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女人的手指解着他的衬衫,动作专注而安静,直到无声无息有条不紊的把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换下来,在她整理额头上的绷带的时候,他忽然淡淡的开口,“如果我们真的只是酒醉发生关系,如果我们真的就只是这样结婚,如果你真的是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我会爱上你的。” “我们结婚前的那天晚上,我爸把我叫到书房谈话,他说,我可以不娶你,但是娶了就只能是合格的丈夫,他还说,”顾睿抬眸看着她的脸和眼睛,“不要对身边的人太苛刻,因为说不定哪天就不小心做了自己一辈子会后悔的事情。” 顾泽教他狠辣果决,却也教他做人不要不留余地。 “我和小诺一起长大,但是的确相处的时间很短,我爸妈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恩爱的,包括我看到的——你的父母和小诺的父母,爱情两个字怎么写我不知道,跟小诺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这就是,跟你结婚后我觉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开心。” 她的手臂逐渐的僵硬,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顾睿淡淡的笑,仿佛这样温情而安静的时候让他少了戾气,让她少了菱角,“无忧,也许是你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我这辈子没有被人这样欺骗过。” “为什么你就不能是我看到的样子呢,那我们就能好好过一辈子了,也许我不能像我爸爱我妈那样爱你,但是我也能对你那么好,这段时间我一个人睡,常常会这么想。” 为什么说这些呢,女人趴在他的肩膀上隐忍着哭腔眼泪掉进他脖子里的时候,顾睿的眼前总是想起飞机起飞时小小趴在他的胸膛上大声哭出来的模样。 他看着小小长大,从来没有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过。 哪怕她回来之后,只字不曾提起跟意大利有关的一切,也没有再哭再伤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虚靠在他怀里的女人,似乎也是这样哭的。 无忧抱着他,她觉得难过,这样的难过无法用言语或者任何的方式表达,和看着他和小诺订婚不同,和被他冷落不一样,也不像他和杜明珠出双入对。 就是一种,缓缓的,从身体的最深处流淌出来的情绪。 它不尖锐,不钝痛,不撕心裂肺也没有咬牙切齿,可是无处不在盈满她整个人的血液。 “顾睿,”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那些哭泣的声音仿佛全都被用力的压了下去,“我知道如果你娶的人不是我……不管是小诺还是杜明珠那样的,你爱还是多爱一点少一点都会是很好的丈夫,你不会惹出那些花边新闻,也不会拼命的刺激自己的妻子,你不会在媒体上说谎帮杜景年那样的人渣——我知道你不屑他做的那些事情。” 她说的很慢,有时候语无伦次有时候就只是不想让自己哭出来而停顿,“你本来就不应该是这样的,就像如果我不是太喜欢你所以才会丧心病狂的算计你和小诺,我也不会这样。” 她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没想过蓄谋的拆散你们,所以你不要为了毁了我而把你自己也跟着毁了。” “我不喜欢……我们这样子。” 偌大的主卧里只有顾睿一个人靠着被垫得很高的枕头上,他的头发微长,低头就能遮住眼睛。 他的怀里似乎还隐约可以感觉到刚才女人紧紧抱着他时的温度,以及落在他的脖子里滚烫的眼泪。 他侧首看着风吹起的窗帘,薄薄的唇抿着。 无忧半个小时后才重新上来,端着林妈做好的饭菜,拿着小桌子一一的摆好,然后先给他盛了一碗汤。 顾睿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无忧舀了一勺子的汤喂到他的唇边,眼睛已经干了,温温的静静的,没有了跟她吵架时的凉漠和桀骜,他很配合的低头喝汤。 “这段时间我照顾你,顾睿,”她的嗓音低低的静静的,只要不吵架,入耳极其的舒服,“我希望你痊愈以后决定好是跟我离婚和杜明珠好好开始,还是……我们好好开始。” 顾睿抬头看了眼她白净标志的脸蛋,也没有开口讽刺什么。 喝完汤,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刚才杜明珠来过了,她说她亲手给你做了晚餐煲了汤,”她平静无澜的陈述,“我把她关在外面了。” 顾睿抬眸看着她,唇畔的意味不明。 无忧淡淡的道,“在你离婚前还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容忍她挑衅到我的面前来。”她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你想让她照顾你的话,那我们可以协议离婚。” “顾太太,”顾睿眯着眼睛淡笑,“你其实很霸道。” 无忧抿唇瞧着他,“我霸道是建立在喜欢你的基础上,抵不上你不喜欢我还能因为和步楠吃醋而打架——这才叫霸道。” 她这样的,最多只能叫做维护一下婚姻里的自尊,别的女人杀到自己的面前了还一个字都不说,显得她弱爆了。 无忧安静的伺候他吃完晚饭,然后就起身收拾东西,忽然,腹部猝不及防的动了一下,无忧低叫了一声,连忙将东西都放下了,手轻轻的抚上了腹部。 顾睿脸色都变了,原本懒懒的神色夹杂了几分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受了什么伤还是哪里不对了? “没事,”她只是摸了摸,然后准备继续收拾东西。 顾睿对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十分不满,“什么叫没事?战无忧你肚子里的那个是我的儿子!”她这是什么态度?敷衍他? 无忧蹙着眉心,无奈的看着他,“你儿子他踢我。” 胎动啊很正常啊。 顾睿缓了几秒钟,才狐疑的看着她,好似她说了什么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他……踢你?” 无忧瞅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解释,“你不知道孩子五个月左右就会胎动吗?”她继续手里的动作,“顾总,你在这方面的知识还需要普及一下。” 敢情他就只普及过怀孕期间能不能行房事什么姿势比较好这方面的知识? 顾睿还是很难理解一样,但是聪明人的智商比一般人比较容易接受和自行解释,“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在你的肚子里动?” 无忧点点头,“嗯,孩子现在基本成形长大了,他会伸手踢腿,有时候会碰到子宫壁,证明他在成长,而且很健康。”她的眉梢挑起,“你摸摸的话也可以感觉到。” 她说着,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回到床边,“你要摸摸看吗?” 可能是因为她的人本来就比较瘦,这段话时间也瘦了不少,所以她的腹部没有特别的大,耸起的在宽大的孕妇装下,顾睿喉结滚动,盯着那圆滚滚的小腹,感觉很奇妙,“嗯。” 大掌慢慢的探了上去,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 大约一分钟左右,还是没有动静,无忧看得出来男人的眉目间有几分失落,不由的出声安慰道,“下次他动的时候我叫你。” 顾睿盯着女人的腹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不悦道,“好歹我今天拼命的救你,就不能打声招呼吗?” 无忧,“……”他以为儿子能听懂吗这么幼稚。tGV6 顾睿闷闷的正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尖处忽然轻微的动了一下,男人黑色的眸徒然的亮了,原本半躺在靠枕上的身子靠了过来,脸贴在她的腹部,手也很自然的抱着她的腰。 这样的姿势和动作,无忧一下就怔住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将视线转移看向窗外,任由他的手指微不可觉的敲着自己的腹部,身子说不出来的僵硬。 男人乐此不彼的敲了好几下,无忧偶尔能感觉原本还只是踢了她一脚的孩子像是重重的踢了她一下,她在半空中的收一下就落回了他的肩膀。 “顾睿……”无忧低声叫道。 “嗯?”顾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锁眉道,“他踢你你会疼吗?” “不会。” 他于是继续乐此不彼的玩着,无忧咬唇,也没有开口阻止。 “你喜欢这个孩子吗?”她看着贴在自己腹部的黑色头颅,低低的问道。 如果他们离婚,孩子她是一定会带走的。 “他是我的。” 无忧默默的咀嚼这四个字的含义,然后缓缓道,“如果我们离婚了我会继续念国际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会出国,孩子我会带在身边亲自养着。” 顾睿这才抬起头,淡淡的笑,“你这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跟你离婚,我会连自己的儿子都见不到?” 无忧静静的道,“我只是提前告诉你我的打算,免得到时候协商困难。”她从床上起来,“你不用总是把我想的那么阴暗,顾睿。” 她动作从容的收拾东西,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夫妻一场,看在我真心实意的爱过你,你也真心实意的想跟我过过的份上,就算要散我们也好聚好散好吗?” 439 你是欺负我受伤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忧出门的时候把卧室的灯打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回头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把电脑拿过来?还是你想看书或者直接睡觉休息?” 顾睿拧着眉头,他第一次受伤只能躺在床上,“你吃完饭会做什么?” “散步,看书,看电影,洗澡睡觉。” 他看着她温然恬静的脸庞,低沉着嗓音问道,“那现在呢?” 无忧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回答,“散步。” 顾睿没有说话,无忧便端着手里的东西出去了,走到客厅的时候,林妈连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安的看着窗外,“太太,那位小姐还等在门口,她说不见到顾先生就不会走。” 无忧垂眸,淡淡道,“她喜欢站就让她站着,你当她不存在就行了。”端起茶几上林妈泡好的茶慢慢的喝着,她眼皮都没怎么动一下。 随手搭了一件披风,无忧沿着别墅花园的卵石路慢慢的走着,她在家的时候会陪着战砚承或者宋安安,后来嫁给顾睿基本就是一个人了,现在也养成习惯,只要不下雨,她就会在天黑前散步。 走到一半的时候接到顾睿的电话,男人的声音低沉淡然,“顾太太,明珠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了,让她进来。” 无忧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顺手扯下了一片叶子,很干净利落的回答了他,“不行。” 她能想象顾睿蹙着眉头的样子,深沉中带着不悦,“我和杜氏有合作,你把她关在外面这么就像什么样子?” 无忧缓慢的脚步停了下来,闻言淡淡笑开,“哦,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她,现在我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啊。” “这似乎跟你刚刚的态度不符合。” 无忧笑了,“哪有?我只是说如果你选择她我绝不纠缠,但是你现在还没说离婚的事情么,”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她的鼻梁上,她轻声叹息,“啊,好像下雨了,这件事情我的态度很明确,这个地方,有她没我。” 她开始踱着步子往回走,听着电话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非要她进来呢?” 无忧轻描淡写的道,“那你自己爬下来给她开门吧,想必人家会感动地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你们就好事将近了。”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因为开始下雨,所以无忧加快了脚步,才快要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林妈和杜明往里面走,林妈看见她立即露出满脸的尴尬,她手里撑着一把伞,就罩在杜明珠的头顶。 无忧的发丝因为毛毛雨也有几分湿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夜色笼罩着烟雾朦胧,她想,小顾先生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 淡漠的转过身,自顾的抬脚往里面走,林妈看得出来她多少动了怒,急急的喊道就要追上去,“太太……”她开口想解释可是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话。 她刚才去给杜小姐开门的时候就应该先给太太送伞的,她怀着身孕……可是顾先生的吩咐她也不敢违抗。 无忧听到她的喊声淡淡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等了十秒钟也没见林妈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抬脚继续往里面走了。 女主人就是女主人,不是真正的主人。 无忧径直的上了楼,走进次卧把门关上,头发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染了湿意,她把外套脱下来将浴室的灯打开然后放热水,快满的时候有人敲门,她关了水走出去。 林妈忐忑的声音,“太太?” 无忧把门打开,就看到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林妈手里端着一碗姜汤,见她肯开门连忙道,“刚才您淋了雨,顾先生让我给您冲点姜汤……刚才顾先生只跟杜小姐说了几句话就让她走了。” 她接过姜汤,淡淡的笑,“谢谢林妈,我会喝的。” 林妈站着没有动,无忧抬眸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看得出来无忧是准备洗澡休息,也不会多跟她说什么,林妈讪讪的笑,“您喝完姜汤后就洗澡吧,可别感冒了。” 无忧嗯了一声,就关上了门。 林妈走到隔壁的主卧,半躺在床上的男人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婚戒,听到动静才抬头,眯着眼睛脸上的意味不明,“她生气了?” 林妈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责怪,“怎么可能不生气,先生,刚才下了点小雨,就因为您非要我去开门我都忘记给太太送伞了。” 都不知道好好的关系以后会不会留下隔阂。 顾睿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无忧泡了一个澡,细细的洗了头发,用毛巾擦得半干,然后就换了身柔软舒适的衣服从次卧拐进了书房,时间还早,她自然不会太早就睡。 才看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书,林妈就敲开门探头进来了,“太太……先生让我请您去他的房间一下。” 无忧头也没抬,淡淡的回道,“知道了。” 林妈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要起身的意思,她安静的等着也不敢出声打扰,直到看到无忧把手里的书合上,又接着打开了电脑,她才忍不住出声,“太太,您不去吗……先生找你有事。” “哦,”她清清淡淡,“他找我我就要去吗?一般只有我爸妈找我我就一定要去。” 林妈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知道了的意思只是她听到传话了。 不敢多说什么,林妈回到顾睿的卧室继续传话,“先生,太太她生气了,看样子应该是不准备搭理您了。” 顾睿从手里的书里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问道,“她在干什么?” 林妈老实的回答,“我进去的时候在看书,出来的时候她好像准备看电影,太太经常看原声电影说是两边不耽误。” 顾睿淡漠的开口,“你去告诉她,如果她不过来的话我就把电断了,看她怎么看电影。” 林妈,“……万一太太磕着碰着伤了孩子怎么办?” “你可以给她准备蜡烛一直看着她。” 林妈只能再度传话,无忧摁了暂停键,扶额笑了,唇上的弧度凉凉的,她没有说话起身就走进主卧。tGV6 洗完澡后发梢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她温静的脸上隐着不耐,“什么事?” 顾睿很不习惯战无忧在他面前时这个样子,“你就这么生气?” “有事就说,没事不要耽误我看电影,顾睿。”她以为说了那么多他门之间的关系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缓和一点不用那么紧绷。 原来都是白搭。 顾睿有点别扭,想着刚才林妈说的话还是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我要洗澡。” 女人不咸不淡,“我没拦着你洗。” 顾睿有丝气闷,“我这样怎么洗?” 无忧瞟了他一眼,“那就暂时别洗。”反正他们不用睡在一起。 “不行,”小顾公子多少还是有点洁癖的,“我受了伤身上还有药味不洗澡睡不着。” 无忧顿了顿,“那你就洗啊。” 这根本就是敷衍,而且是相当不耐烦的敷衍。 顾睿拔高了音量,“你吃饭前才答应我照顾我的,难道不用照顾我洗澡?” 无忧这才领略到他叫她过来的意思,原来是等着她伺候。 她轻描淡写的开口,“刚才杜明珠不是来了吗?怎么不一块儿让她给你洗了?” 顾睿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秒,才低低的笑,“你醋劲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真够折腾人的。 无忧展开笑颜,皮笑肉不笑,“你去找没有醋劲的吧,很多。”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男人低低的嗓音再度在身后响起,“我叫他进来只是不能让她被你关在门外,我和她有的是要合作的关系,你这样我们以后怎么相处?” 无忧攥紧了手指,淡淡的笑,“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时候可没想过这回事儿,抱歉顾睿,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下次如果她再来,你不准进就不准进,”顾睿在她的身后叹息,“顾太太,你好歹帮我洗澡,我是为你受伤的。” 无忧气闷不想理他,“你叫林妈给你洗。” 就他这么好意思指使她一个孕妇做这做那的。 顾睿脸色一沉,微微的黑了,“战无忧,洗澡是光着的。” “没关系啊,反正我不是很介意,”无忧朝他笑了笑,“反正小顾公子的身材很不错,拿得出手,林妈也上了年纪,你就当是护士给你擦洗身子好了,不然我去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 顾睿看着她笑容满脸的脸,“你是不是欺负我伤了不能把你怎么样,嗯?”所以才这么气焰嚣张。 “怎么办呢,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顾睿有种想要把她捞过来狠狠的掐上一把的冲动,他忍住了,优雅的下巴微微颔首,朝她慢悠悠的开口,“你不给我洗我就不睡觉也不吃饭,顾太太,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虐待我。” 不伺候他洗澡就是虐待了?无忧瞧着沙发上矜贵又跟大爷似的男人,抿唇轻笑,“要不要我去你家公司的传媒部下个文案发报顾先生怎么不洗澡不睡觉不吃饭?” 440 你好像很得意? 顾睿看她笑眯眯的模样就心塞,脸黑了黑,“你洗不洗?” 无忧见小顾公子板着脸,捂嘴轻笑,慢慢的踱到他的床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顾公子,大家都说你是出了名的绅士,难道你不知道请人帮忙是要客客气气的吗?” “顾太太,”顾睿盯着她干净的笑脸看了大概三十秒左右,方低沉着嗓音开口,眼神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锁住她的脸庞,“麻烦你给你老公洗澡擦身体,嗯?” 在这种时候记得他是她老公了,无忧在心里哼了哼,才不怎么情愿的道,“好,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站直了身子先去浴室将水放满浴缸,然后才折回来,拧着眉头为难的看着他,“你块头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把你搬到里面去。” “在我的书房有一根拐杖,你去拿过来。”顾睿是一只脚受伤了,加上脑袋,其他一些零零散散分不下来的被步楠打伤的了,整个人的确是有点行动不便。 无忧依言找到了那根拐杖,扶着男人从床上下来,他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压在她的身上了,她拧着眉头,“你能不能顾虑一下你的儿子还呆在我的肚子里,你这样压着我我很辛苦。” 他能不知道他儿子在吗?他难道不会控制力道?顾睿没好气的道,“我不压着你难道我还要压着拐杖?” 他那半边身体都在疼,还不是被步楠那个混蛋揍得? 无忧,“……”好端端的对话怎么好像带了颜色? 花了好半天的力气,无忧才把他弄到浴室,累的她很想直接把他直接往浴缸里扔,顾睿瞟到她的脸色,低着声音道,“先帮我把衣服脱掉。” 无忧巡视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能让他坐下来的东西,顾睿自觉的撑着拐杖勉强的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老神自在的等着她给自己脱衣服。 “你是腿和脑袋受伤了,手还在,衣服可以自己脱。” 顾睿淡淡的道,“手疼,打步楠的时候受伤了。”只是伤得没有腿和脑袋那么严重而已。 无忧回忆了一下,他们大打架的时候的确十分的凶残,于是也没多怀疑伸手去给他解开纽扣,睡衣是解扣子的,所以很容易脱,很快男人肌肉分布均匀性感的胸膛就裸露在她的眼前。 顾睿低头瞧了她一眼,“裤子。” 无忧皱眉,慢吞吞的有点儿不情愿,“你不能自己扒下来吗?”她的眼睛胡乱的瞟着,就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顾睿看着好笑,“我要脱裤子既要用到腿又要低头,你是没见过还是没用过,现在在这儿扭捏?” 他抬手揉她的头发,淡淡的笑,“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在这儿扭捏你好意思吗?快点帮我脱,这样站着很辛苦。” 无忧这才勉强的抬眸,一边想着好歹跟顾睿滚床单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不就是洗个澡,不就是脱个裤子?多大的事儿?洗完了回去睡觉。 这么想着她的动作就快了一点,纤细的手指落在裤腰上,直接往下面剥,才下面一点点,她的动作就顿住了,男人腹部侧部接近盆骨上方的位置的两条状似V字形的线条引起了她注意。 是谁在她的耳边荼毒过,看男人的身材,嗯…… 顾睿注意到自己身前的女人视线转移像是研究一般的从他胸膛的位置一直逐步的往下移,他的眉梢浮起笑意,淡淡的笑,低沉的嗓音好似就贴着她的耳畔,“顾太太,不如你脱光了仔细看,嗯?” 她的手指动了动,食指和中指沿着腰腹下的线条缓缓的往下,她的眼神里带着有点好奇,脑袋是低着的,有些发丝就吹拂到了他身上的肌肤上,顾睿觉得痒痒的。 男人看着眼下白皙如瓷器的肌肤,忍不住喉结滚动,压低嗓音含着几分奇异的沙哑,“等下在洗澡的时候随便你摸?”他这样站着真的很辛苦。 无忧抬脸,“你好像很得意?” 顾睿瞟她一眼,淡淡道,“难道你对你看到的不满意?”她不满意要盯着看这么久?“你再继续看我都以为你要视奸我了。” 无忧脸蛋燥热,但还是很淡定,笑眯眯的道,“没视奸你,我只是在比较一下……关于男人的身材,除了杂志上的男模,我亲自见的裸男不多。” 不多是几个意思? 他忍着微微的不悦,但还是没怎么表露出来,只是声音微沉,“比较得怎么样?” 无忧收回自己的手,摸摸下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还行吧。” 还行吧又是几个意思? 小顾公子板着脸,过了一会儿轻描淡写的的道,“那是你没鉴赏能力,你见过几个男人?”他的身材能用还行吧还概括?! “是不多,但是各个都能拿出去当男模了,”无忧扳着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让他心塞,很有兴致的数着,“像大铁啊,我哥哥啊,步楠啊,半裸我都见过,嗯,比男模好。” 小顾公子扳着的脸板得更加厉害了,没有说话。tGV6 无忧也没瞅他一眼,手上用力的把他的裤子慢慢的脱下来,因为顾虑到他一只脚上有伤所以动作很小心翼翼。 脱了睡裤,无忧还是忍不住的更加的尴尬了,幸好浴缸里的热水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她期期艾艾的开口,“顾睿……” 也不能怪她尴尬,虽然她已经怀孕了也亲密过很多次,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是分房睡两人的关系不尴不尬的,就算是以前也都是顾睿在主动,她一般只负责按照他想要的姿势躺着。 不知道是热气蒸腾的红了,还是她羞涩的红了,顾睿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就止不住的心情好,维持着淡淡的语调道,“怎么了?还有最后一件呢,水都要冷掉了。” 无忧侧首看着一边的水,咬咬牙,闷闷的道,“知道了。” 然后又用她慢吞吞的速度给他扒最后一件,男人忽然俯首凑到她的跟前,话语间的热气也一并贴着她的肌肤,“顾太太怎么这么羞涩了,你不是见过很多男人的身体吗?” 无忧眨了眨眼睛,“没见过你的。”没见过他的全裸。 顾睿维持这样的近距离,恶劣的催促,“快点脱,我冷。” 无忧点点头,就像是认命一般的闭上眼睛把他贴身的最后一件也往下面剥,到最下面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忍耐的闷哼了一声。 她立即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抬头看他,“怎么了……” 睁大的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无忧的脸蛋立即变得火辣辣的烫,立即重新低下头站了起来,呐呐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撞到你的伤口了?” 刚才好像是不小心撞到他的腿了,好像就是伤口的地方。 顾睿拧着眉头,面无表情的道,“战无忧你给我盯着它看三分钟!”好死不死,就碰到了他最疼的地方,还那么用力。 无忧咬唇,这种话他也敢说,他还敢不敢更变态一点?外界传闻的那些什么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其实都是假的吧,假的吧? 但是到底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他了,无忧还是好脾气的温柔道,“我扶你进去,早点洗完不然真的会感冒。” 顾睿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反对,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先跨进了水里,另一只脚不能进水所以搭在浴缸的边缘,整个人慢慢的躺了进去。 无忧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半坐在浴缸边替他擦洗身子,女人的手很软,就跟没有骨肉似的,顾睿以前抱着她在床上滚的时候也常常觉得她是没骨头。 “为什么那里不洗?”无忧正细细的忙着,就听到头顶传来男人带着不满的淡淡质问声。 她抿唇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他。 顾睿继续道,“我每天都会洗的,顾太太轮到你洗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一次不洗没关系的。” “那你明天要给我洗吗?”明天难道就不是她给他洗澡了?“快点,洗干净。” 无忧,“你是不是趁机耍流氓欺负我呢?” 顾睿淡淡的笑,学着她之前皮笑肉不笑的那调调,“顾太太真是说笑,它来来去去也就伺候过你一个人,你帮它洗洗干净就是耍流氓欺负你了?” 她的脸蛋在蒸腾得像是桑拿房里一样的浴室彻底的变成了红彤彤的……什么叫做只伺候过她一个人…… 顾睿也不在意,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无忧吸了口气,然后就低着脑袋伸手过去握住那要洗洗干净的东西,温暖而柔软的手,她的碰上去那原本半抬头的地方就彻底的起了反应,立即在她的手上变得雄赳赳的。 “顾睿,你……” 无忧很尴尬,小顾公子很淡定,虽然下巴的紧绷已经稍微透出他此时的情绪,但是听声音听不出来,“嗯,快点洗。” 洗就洗,无忧怎么会不没明白他的意图,反正男人除非很讨厌一个女人是绝不会放过一个耍流氓的机会。 441 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想了想自己目前的状况,也不顾自己的脸是红红的,抬眸就朝他嫣然一笑,“其实我没关系,我只是担心你待会儿生理反应会很麻烦,毕竟我们现在是分房睡的。” 看着顾睿徒然眯起的眼睛,无忧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她细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唇,手上忽然使了点力气,如愿的透过雾气看到男人英俊的轮廓紧绷的愈发的厉害。 不就是耍流氓,反正他现在是瘸的不能对她做什么。 顾睿隔着雾气看女人白净的脸,就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直狡黠的在恶作剧的小狐狸,他一看过去她就故意的睁着她无辜的眼睛瞧着他。 “战无忧,”他缓缓的从水里凑过去,叫着她的名字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无忧对上他的黑色的危险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的眼睛,心里还是起了几分畏惧。 她松开自己的手从水里出来,压制住心里的不安,“洗好了……” 手还没出水面,就被男人的手握住了,“顾睿已经洗好了……唔。” 无忧睁大眼睛,唇在同一时间被压下来唇瓣给用力的堵住了。 他的手不是连裤子都不能脱吗? 顾睿的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不给她丝毫闪躲的空间和可能,急切而激烈的亲吻着她的唇。 在宋小诺到来之前他们是一起睡的,顾睿似乎爱极了跟她亲近,就算因为她是孕妇必须控制好情事的频率,他在睡之前也会免不了抱着她一番缠绵旖旎的亲昵。 这是他们闹翻分房睡之后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亲昵,顾睿搂着她的腰甚至一时间忘记了他手上的伤,只顾着按照自己的心意亲吻。 “嗯……”无忧浅浅的低吟,两只手都被他牵制住没法推开他,只能被迫承受来自男人深狠的吻。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亲吻过了,也许是刚才的那几幕刺激了他的神经,顾睿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吻得深吻得热烈。 何况浴室的温度原本就这样的高。 直到女人就要喘不过气来瘫软在他的身上,顾睿这才勉强的将她松开了,但是唇依然贴在她的脸上,呼吸交缠着。 有些事情已经逐渐的变味了,无忧的另一只手落在水里溅起无数的水花,她的头发也有好几缕漂浮在水面上。 她闭了闭眼睛,慢慢的平息这激烈的亲吻带给她的心跳和喘息。 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忧低低的笑着,“顾睿,”她抬起自己的脸,就着这样的姿势故意往他的耳朵里吹气,她能感觉到男人在水里愈发紧绷的身躯,她笑得妩媚,还有几分自嘲,“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你不肯跟我离婚,究竟是看不惯我过得好,还是其实你自己舍不得我?” 那样慢悠悠的声音,温软中带着亲吻后特有的娇媚。 “不然我怎么发现,除了生气之外,你也没有表现出多么讨厌一个人的感觉……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tGV6 顾睿微微的侧首,就能清晰的看见女人正在笑着的侧脸,他以这样的姿势可以感觉到来自他的肌肤的温度,似乎传达着无尽的诱惑。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她从他的肩膀上离开,自顾的笑了,“我好像说过给你时间认真的考虑。” 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顾睿这一次没有阻止,无忧替他剩下的地方清洗干净,然后用一条巨大的浴巾包裹着他的身体擦拭干净后用过来的方式将他重新搀扶着回到床上。 忙完后她都累的全身发热了,无忧帮他盖好被子,淡淡的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她转身还走出两步,顾睿就开口了,“跟我睡。” 无忧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顾睿,”刚才那个吻掀起了他的胸膛处的火热,却莫名的让她冷静和冷静下来了,“这一次你因为我受伤,所以我真的不想我们闹得太难看,可是这一次,真的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和平的协商了,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但只有一次,并且,不能反悔。” 顾睿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的脸,“过来跟我睡。” 无声无息的视线的对峙,无忧最后还是妥协下来,她转过身回到这张她曾经躺了好几个月的床上,掀开被子慢慢的爬了进去。 他今天宁愿跟她翻脸也放杜明珠进来了,却又还是要跟她一起睡觉,无忧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有再用力的揣测或者是期待。 有些事情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有结果。 将灯关了,无忧平躺在床上,顾睿当初买这张婚床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张特大的双人床,躺在一起也可以不用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可是她在不在顾睿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就如倘若她睡着了,他也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她均匀的呼吸。 顾睿没有蹭过去抱着她睡,哪怕这样的冲动其实很强烈,基本之前她睡在他的身侧的时候,他就会有很强的这种冲动。 直到无忧的呼吸慢慢的变得匀称,他才也枕在枕头上将神经放松。 宋小诺之后,他有时候会迷茫爱字究竟该怎么写。 杜明珠流着眼泪的模样浮现在他的面前,今天他让林妈让她进来,也只跟她说了几句话。 这段时间,他需要认真地想想。 他闭上眼睛。 无忧按时起床,洗漱完毕后下楼,才看见立在她家客厅里女人,无疑就是杜明珠。 她今天的装束和平常不一样,少了几分干练和英姿,精致的妆容也变成了淡妆,正看上去的气息成熟了几分,也多了更多属于女人的味道。 无忧扶额,她已经不想再为这样的事情跟任何的男人或者女人吵架了,不管是顾睿,还是眼前的杜明珠。 “太太,”林妈尴尬的看着她,看着面对面的两个女人不知所措,“您要吃早餐吗?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您和先生一起去楼上吃。” 无忧淡淡的道,“不吃了,我要出门。” 杜明珠的眼底掠过诧异,似乎没有料到她会主动离开,末了,才调高了眉笑道,“你这是准备自动出局,还是准备耍脾气给顾睿看。” 无忧的脸色很寡淡,没什么表情,“昨天顾睿跟我说,以后我不想让谁进来,都可以,恭喜你,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之前想,她可以跟顾睿离婚然后他跟杜明珠在一起,但那也是跟她离婚后,她不愿意另一个女人介入他们的婚姻。 可是现在她想,有没有真的介入,原本就只是形式而已,只能阻止给她自己看,也许根本言而无物。 林妈有些着急,“您想去哪里?不如吃了早餐再走吧。” 无忧只是淡淡的道,“不用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拿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出门了,京城很大,繁华的地段也很多,无忧漫无目的的看着车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门被推开的时候,顾睿抬头看见的不是无忧而是站在门口的杜明珠,他眯起眸,看着她走进来也没有出声。 杜明珠的手里提着保温盒,她朝他笑着道,“饿了吗?我专门煮了粥给你送过来了,我盛出来喂给你吃?” 顾睿没有反对,淡着声音问道,“她呢?”以他对战无忧性格的了解,她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她讨厌的人进来,何况如今他昨晚已经那么说了。 杜明珠的语调很轻松,“她出去了,说是不想待在这里,估计是耍脾气想等着你去哄她把。” 顾睿眸色略暗,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杜明珠没有她一贯的精致的妆,反倒使得她的脸蛋看起来愈发的娇艳和动人,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情,亲手端着粥喂到他的唇边。 顾睿看着眼前杜明珠近在咫尺的脸,蓦然的响起另一个女人绯色的漂亮的唇形,他伸手接过碗和勺子,低着头慢慢的喝粥。 杜明珠看着清晨时男人干净而俊朗的容颜,心底里冒出一个个的气泡,轻飘飘的,又带着甜腻的味道。 她就坐在床边,用她特有的娇俏而清脆声音开口,“顾睿,我不是校园里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所以我跟你直说,”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哪怕他此时黑眸深暗温和却深沉,“你没有阻止我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在我和她之间,你已经选择了我?” 杜明珠的语速很快,哪怕是她在商场上的作风强势精明,但是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也还是避免不了紧张和软弱,她说,“如果是这样,我不逼你马上忘记宋小诺,但是至少,你不要再为战无忧拆散你们而勉强的维持着这段婚姻了,行吗?” 442 这一次我们全部扯平 顾睿只是喝粥,他淡淡的道,“我昨晚不是说,等我伤好之后再说吗?” 杜明珠看着安静喝粥的男人,他的神色很温和,淡淡的既不过分的热络,也没有过分的疏离,她咬牙道,“可是你和她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顾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知道,战无忧她是很容易招男人心动喜欢的女人。” 哪怕她不屑战无忧不择手段的从宋小诺的手里抢到顾睿,可是身为女人的敏锐和直觉,她隐隐感觉到,顾睿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战无忧。 所以他能跟她一起生活,所以他能奋不顾身的救她。 原本,这些他都可以不去做的。 何况战无忧除了耍的那些心机,她全身上下很难再找到令男人生出反感和厌恶的地方,反而漂亮温柔,不会太刚强也不会太软弱。 有时候看着她,连她都会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太无所事事,她也不会想要做商界女强人。 所以,哪怕主动的找上门,这要的主动和倒贴很容易显得廉价而另男人轻视,她也不能看着战无忧亲自照顾顾睿,让他们培养感情。 顾睿将喝完的粥放在一旁的床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矜贵,他只是淡淡的笑,“这么长的时间,我要喜欢或者动心,也早就已经喜欢已经动心了,明珠。” “所以,”杜明珠的眼睛明亮且带着不属于她的忐忑,“在你的心里,你已经有答案了是吗?” “是,”顾睿抬眸,深沉内敛的眸染着看不透底的笑意,“我答应你,在我伤好之前,你哥哥会平安。” 十分钟后,杜明珠离开了主卧,被拉开的窗帘将外面充足的光线都带了进来,坐在床上的男人低着头,专心的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在阳光下璀璨刺眼。 小骗子,这一次我们全部扯平,他低头吻上那枚婚礼上由女人亲手为他戴上的婚戒,喃喃的道,往后我就当录像带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旁的手机响了,顾睿顺手拿起来接过。 顾泽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那些年岁沉淀下来的无人可以揣摩的深沉和内敛沉静,漫不经心的来自他的父亲,“听说你准备了要闹很大的动静?” “爸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准备什么样的手脚和动静都无法瞒过这位权倾半边天的一手创建整个商界帝国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他一手教大的。 “你妈妈担心你和无忧的事情,所以我才来问你,”顾泽淡淡的道,他对儿子向来都是放养的,若不是温蔓整天在他的耳边念叨,已经结婚了的儿子他才懒得过问,“你妈她挺喜欢无忧的,不过我觉得,你如果很介意那盒录像带的事情,选择杜明珠也不错,两全其美。” 顾睿淡笑,“爸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婚娶杜明珠?以我们家和战家的关系,这不像是爸会说的话。” 她的妈妈跟战无忧的妈妈几十年的挚友,真的闹崩了他妈咪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敢见宋安安了。 “你这么狠,出乎我的意料,”顾泽淡淡的道,“可能是年纪大了,顾睿,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挺像的,我曾经做过想用一辈子来换的错事,你到底是我儿子,我不想你也会有那一天。” 顾泽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底划过深深的疑虑,“爸,你的一生几乎可以当做成功典范的完美教材了,哪里有一辈子换不到的错事?” 无论是顾氏的商业帝国,还是他和妈咪完美的爱情婚姻,这个叫顾泽的男人一生缔造出来的不是神话,而是最完美的圆。 顾泽在那边闭了闭眸,他在温园的餐厅,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在厨房里忙活着的女人,他淡淡道,“让你跟无忧离婚娶杜明珠,所有的伤害就能降到最低,当然,如果你喜欢无忧准备爱她就另当别论。” 这样仁慈的话,真不太像是会从顾泽的口中说出。tGV6 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太多的东西在他这里都已经看开看透了,这一世除了温蔓,他几乎不曾插手任何人的人生,包括他的儿子。 顾睿没有说话,顾泽做了最后的收语,“你已经这么大了,要做的事情我也不会拦着你,有空的记得带着媳妇儿回来看看,你妈总是念叨,还有,小小年纪也不小了她好像没有恋爱的意思,你认识合适的男人就给她介绍先处着。” “知道了,爸。”顾睿应了下来,小小几乎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比无忧那种外形淑女骨子里多多少少带着刺的女人还要柔软温顺。 没有要恋爱的意思……难道那个她从来没有开口提过的男人真的伤她那么深?也许当初他应该派人调查一番的,他以为年轻的女孩子失恋哭过就没事了。 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的,三年前,刚好跟如今的无忧一样大。 无忧出去之后就把电话调成了静音,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拿出来看时间看了一眼,才发现屏幕上出现了很多来电显示。 十几二十个,全都来自顾睿。 有这么闲的功夫给她打这么多的电话,他还真的是很闲很无聊,正准备继续吃饭,屏幕再次的亮了,她抿唇接了下来。 一个人出门在外面不接电话明显就是耍脾气赌气的行为,她不想给顾睿这样的错觉,没看见就不接,看见了就接。 一边喝汤,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她淡淡的道,“顾睿,有事就说话。” “回来陪我吃饭。” “我已经在吃了。” “你才吃几口,”顾睿低沉的嗓音很是温和,“林妈做了你爱吃的,比你吃的干巴巴的面好吃,嗯?” 无忧夹着正要夹面吃的动作顿住了,她下意识的抬头四顾,“你派人跟踪我?” 顾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低声道,“我已经让陈叔过来接你了,你先别吃了,中午吃面不营养。” 无忧把筷子放下,“顾睿,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男人对此的解释轻描淡写,“你怀着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这样的话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无忧一时间没能找出反驳的话,她也不想再质问她如果真这么在意她或者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让杜明珠在她的眼前晃荡。 她低头继续吃面,亦是风轻云淡的回绝了他,“如果我不回去呢?我出来是因为我待在那里会心情不好,我一个人吃饭是觉得我一个人更舒服。” 顾睿低声的笑了,“无忧,杜景年很快会从看守所里出来,如果你那两个朋友没有人保护,你应该可以想象杜景年会怎么报复他们?” 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她见得不多,但是在这个圈子一两件还是见过的。 “顾睿你什么意思?”无忧再次把筷子放下,她咬牙切齿,“你为了杜明珠跟谁做了交易?你真以为我会看着那个混蛋出来吗?我只是想关他几年,如果你敢把他弄出来我一定让我爸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 “可是怎么办呢,”顾睿轻轻的笑,学着她说话的语调,“跟我交易的就是你爸爸,毕竟谁比你爸爸更有话语权,是不是?” 无忧怔住,想也不想的否认,“我不相信,我爸他不会同意的。” 顾睿淡笑,“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步楠确认一下,乖乖的,回来陪我吃饭。” 她不相信顾睿说的话,可是她找不到顾睿说谎的理由……因为她一查就知道,他没有必要骗她也骗不了她。 再没有胃口吃任何的东西,无忧看着自己才吃了几口的面……爸爸为什么要帮顾睿,不可能的。 五分钟后,陈叔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礼貌而恭敬的道,“太太,顾先生说您散了半天的心心情应该好点了,吩咐我现在接您回去。” 无忧抬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到的?还是顾睿一直让你跟着我?” 陈叔依旧很恭敬的回答,“半个小时前顾先生让我开车过来接您。” 半个小时,也就是从别墅到市区开车要的时间。 “请您跟我回去。” 【无忧,杜景年很快会从看守所里出来,如果你那两个朋友没有人保护,你应该可以想象杜景年会怎么报复他们?】 无忧面无表情的起身,秀美安静的脸庞隐隐透着清冷的怒意,“走吧。” 陈叔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太太不会轻易的答应回去,他们两人貌似闹了不小的脾气。 半个小时后,无忧回到别墅里,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电脑,蹙着眉头在研究什么。 顾睿听到动静就抬头了,看着女人的面无表情的脸,他抬手笔记本合上了,直到她一步步的走过才微笑着问道,“饿了吗?” 无忧站在沙发前,定定的看了他将近一分钟才开口问道,“你不肯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能用我丈夫的身份跟我爸做交易?” 443 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 顾睿没有看她,而是朝一旁的林妈使了个眼色,“无忧回来了,去把午餐给端上来吧。” 林妈哎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怒意的平静自己的情绪,“顾睿,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肯离婚,是不是为了用我丈夫的身份跟我爸做交易。” “不是,”顾睿淡淡的回答,英俊温雅的脸上挂着散淡的笑容,“无忧,别这么生气,你的朋友我会派人负责。” 无忧怔愣了半响,然后才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的看着他,“你帮我派人对他们负责?顾睿你在说笑吗?如果不是你杜景年他不会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把包子和大铁怎么样?!” 顾睿端起一旁的玻璃水杯,施施然的微笑,“你让杜景年在监狱里待个三年五载,嗯,不管是三年后五年后永远是战家千金也永远是顾太太他不能动你,可是你那两个朋友呢?杜景年出来的第一件事局势派人做了金沐晟然后把白雪玩够了之后就放到夜妆被轮,你信不信?” 看着无忧微微的咬唇,顾睿唇畔的弧度更深,“你能保护他们一次,你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吗?我比你了解男人,也比你了解杜景年那样的人的行事作风,他不会放过你的朋友的。”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漠漠的开口,“那就让他在里面待一辈子好了,把他以前的罪行都翻出来差不多也能凑几十年了。” 像那种不知悔改的人渣,收拾干净了也算是造福社会。 因为顾睿的脚受伤了行动不方便,所以只能将腿搭在沙发上,林妈将热腾腾的饭菜放在茶几上摆好,陪着笑对鲜少生气摆脸色的无忧道,“太太您应该也已经很饿了吧?来来来,先吃饭吃晚饭才有力气和先生生气。” 无忧细白的齿咬住淡绯色的唇,侧开视线不去看沙发上一直盯着她的男人,“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说着抬脚就要往楼上走去。 “无忧,”顾睿温淡的嗓音叫住她,不疾不徐的微笑,“杜景年明天下午五点会出来,如果你现在耍脾气走掉了,我不保证你朋友不会出事。” 他对上女人转身看过来的愤怒的眼神,低低的笑,“你当我在哄你吗?乖乖过来吃饭,你生气不吃,孩子也要吃。” 无忧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她当着顾睿的面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给战砚承打电话。 过了很久电话才接通,无忧怒得连呼吸都很困难,“爸。” 战砚承低沉的嗓音很厚重有力,“怎么了宝贝?” 听着自己父亲的声音,无忧忍不住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她软着声音慢慢的问道,“爸爸……你知道杜景年的事情吗?” “嗯,”战砚承淡淡的应道,“顾睿跟我说过了。” 无忧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吃饭的男人,“他跟您说了什么?” “无忧,”战砚承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宠溺的语调低低的道,“你现在有身孕,既然顾睿他要解决,你就放手让他去解决,不要操心这些事情。” “可是,爸,”无忧一下急了,她没想到自己爸爸真的会站在顾睿那边,“不行……杜景年那不能出来,他那种人,肯定不会放过我朋友的,爸,顾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爸爸会听顾睿的反而不听她的,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爸爸也不是多待见顾睿这个人啊。 战砚承维持着原本的语调没变,“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用想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爸爸是为了你好,别多想,吃饭了没?” “……没。”tGV6 “那就先去吃饭,身体比较重要,”战砚承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顾睿他对你好吗?” 无忧抬起眼皮看着沙发上的男人,那双黑色的眸一直都在盯着她,眸色极深,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她的眼睛酸酸的,“还好。” 感情的事情,就算是亲如父母也没有办法插手,说不好只会让他们担心而已,无忧清楚自己爸爸的脾气,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于是小声的道,“爸爸我去吃饭了,拜拜。” 挂了电话,女人清明眸的怒气腾腾的等着他,几步的往回走来到他的面前,“顾睿,你是骗了我爸还是拿什么东西威胁我爸了?!” 顾睿眉梢微动,伸手就去拉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指尖抚着她清秀的标志的眉目,温文尔雅的笑,“小骗子,”他抬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在你眼里,你爸爸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可以欺骗可以威胁的吗?” 威胁战砚承,他还当真没有这个胆子,那男人的脾气不是一点半点的糟粕,惹毛了他,后果无法简单的目测。 男人的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无忧看着眼前的脸,在她的少女时代暗恋了整整一个时期的脸,熟悉而陌生。 她就这样坐在他的身侧,没有说话也没动,顾睿勉强的支起自己的身体,动作很费力的从茶几上盛了一小碗的汤出来端在手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唇边,低沉的声音很温柔,“张嘴,再不吃就过了吃午饭的点了。” 无忧看着他的动作,眼睛止不住的湿润了,“你想讨好我?一边讨好杜明珠一边讨好我?顾睿,别说我战无忧不是傻子,你当杜明珠她是傻的?难道你一直不跟我离婚她会心甘情愿的当个小三?” 这样温柔的姿态,除了讨好没其他的内容了。 无忧深呼吸,她真的觉得特别的累,那些哽咽要拼命的忍住才不会泄露出来,“顾睿我不想说我跟你结婚以后哭过多少次了,我知道我怎么难过怎么哭都是我自己找的,这样吧,我不知道你不想离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出来,你想你让我做的想让我爸爸帮你的,离婚后我同样帮你做到,你别再耗着我了,行不行?” 这种反反复复的日子,她猜不到他的心她也不想再猜了。 顾睿看着她眼眶里蓄满的眼泪,心脏微微的拧起,手仍旧很固执的举着勺子,“先把汤喝完。” 他的语调很温和,但是无忧听得懂他的意思,喝完了才能继续谈,她闭着眼睛,听他的话面无表情的低头张口把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汤都喝完了。 顾睿眼眸含笑,他把小碗搁在一旁,“本来想让你照顾我吃饭的,结果变成我伺候你了。” “我喝完了,”无忧平顺自己的呼吸,“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要做的事情我都帮你做到,你签字离婚。” 顾睿眯着眼睛瞧她,玩味的开口,“如果我的条件是你不要再动杜景年,你也肯答应吗?” 他就这么爱屋及乌吗?就因为她是杜明珠的哥哥,所以他连杜景年那样的人也要救。 无忧反问他,“难道如果你救不了杜景年,杜明珠她就不会跟你在一起吗?你有这么喜欢她?” “顾太太,”顾睿挑起眼皮,波澜不惊的答道,“我说的是如果。” “好,”无忧咬牙,“我答应你,只要杜景年出来之后不会报复包子和大铁,既然爸爸说了让他出来,那我就不纠缠什么了,离婚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忧在顾睿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暗色的不悦,仿佛她说了什么让他很不高兴的话。 她今天没有挽发,黑色的发垂落在腰间,顾睿的手指卷起她的发梢,“我都说了是如果,”他的眉目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笑意,低低的嗓音仿佛呢喃,“你昨晚不是说了吗?我舍不得你。” 男人的手臂慢慢的环上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无比亲昵的姿势,“连你都知道我舍不得了,那我应该就是很舍不得了,既然舍不得,我又怎么会跟你离婚?” 温软的唇瓣就印在她的腮帮上,呼出的热气带着瘙痒,一点点的磨蹭着她的肌肤,无忧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很僵硬。 无忧怔愣了好久,她没有想到顾睿会是这样想,震惊后是失笑,眼神温凉的看着他,“你不是厌恶我吗?我拆散了你和小诺,在你眼里,我不是只会耍心机的坏女人吗?” “是啊,”顾睿淡淡的,“在我眼里你是这样的,可是你是这样的我也觉得我喜欢你,你说,我能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男人的唇贴着她脸颊上的肌肤,嗓音低得要直接沉入她的心扉,“战无忧,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是好姑娘还是小骗子,我都喜欢你。” 无忧怔怔的,甚至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骗她的。 “我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既然在他的眼里她这么不堪,他怎么还会喜欢她的。 “你不是要我好好考虑吗?”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的答案就是,他的选择其实是她的吗? 无忧看着温和淡笑的男人,“你选择我,却要我不要为难杜明珠的哥哥?” 444 恶劣不恶劣? 顾睿眼眸深处的暗色和情绪全都收敛起来了,唯有温淡的笑意流露出来,“无忧,我这么做有需要的理由,你只需要在家里养胎,以后我会给你解释的,嗯?” 无忧的唇动了动,“顾睿,”她看着他的脸静静的开口,“我从小到大被告白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可是你说你喜欢我,我想把你的话当真,好像都很困难的样子。” 她笑了笑,“你在商场打滚了这么多年,是说谎的功力不够,还是你连敷衍我都很随便?” 顾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不相信我?” 无忧抿着唇,“我不懂你。”她淡淡的道,“除非你想要我做顾太太,又想跟杜明珠达成某种关系维持这一段不知道是什么都三角关系,不然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这么做很矛盾。” 顾睿抱着她,鼻尖嗅着她的气息,清香而舒适,他的确喜欢。 有些东西他觉得好像不是他会喜欢的,可是真的到眼前的时候却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 就好像他觉得没有了宋小诺,那盒录像带之后,他曾一度觉得杜明珠该是他喜欢的人,也会是最适合的伴侣。 她像小诺不说,连在事业上都是他的帮手,杜家于他而言,也就是更简单的事情了,所以连他爸爸都说,如果不准备爱无忧,那就选择跟杜明珠结婚,兵不血刃。 他说不出对战无忧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他也不知道,只是,他喜欢她是他的妻子,他喜欢她是顾太太,并且,不打算改变这个事实。 他曾试图排斥过,但最终还是挡不住心底最直接的渴望,没有理由,所以遵从。 顾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好了我们先吃饭,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最近不要提离婚的事情,伤好后我还有事要忙。”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低沉而温柔,无忧紧绷的神经到底松懈了一点,她闷闷的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暗恋你了。” 顾睿的眉梢一下就被挑高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闷闷嘟囔的小女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都不嫌弃她是小骗子了,她还嫌弃他? 无忧探过身子捧住林妈盛好的饭,扶起筷子扒了一口到嘴里,“不知道,反正你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一点都不坦诚,结婚了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保持着不三不四的关系。” 暗恋就有暗恋的感觉,看对方什么都是好的,没有那么多的伤心和难过要来承受,。 顾睿搂住她的腰,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低低的道,“给我时间。” 给他时间,他会解决好一切。 无忧握着筷子,“多长时间?”爱或者不爱,重新开始还是彻底的了段,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需要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而不是暧昧而模糊不清的态度。 顾睿眯了眯眼睛,大掌轻轻的落在她的腹部,低沉的嗓音缓慢的吐出一个答案,“下个月开始前。” 无忧默然,下个月开始,那就还要……一个月,这个月才刚刚开始,她又默默的扒了两口饭,咽下去之后才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在这一个月里,我还是要继续这样过?” 继续看着他和杜明珠的花边新闻,继续猜测他的心思揣测他们的未来?“可以,我们继续分房睡,就像前段时间一样,等下个月开始,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睡在一起。” 顾睿想也不想的否决了,“不。”他的大掌覆盖在她的腹部,温柔的抚摸,“正常的夫妻没有分房睡的道理,无忧。” 他们也不算是很正常的夫妻,无忧想。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坚决的拒绝,只有一个月了,她需要最后的终结和答案。 心里那根郁积的神经勉为其难的松懈了好几份,无忧稍微有了点吃午餐的胃口,顾睿看她肯好好吃饭了,这才开始也跟着动筷子吃午餐。 他看着女人的白净而安详的侧脸,“有点冷了,要不要让林妈去热一热再吃?” 无忧摇摇头,“没关系,没有特别的凉,还是不要麻烦了。” 顾睿的伤在医生和无忧的照顾下恢复得很快,一个礼拜后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他虽然没有顾泽年轻的时候工作疯狂,但也算是工作狂了,伤一好就立即去了公司。 杜景年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从监狱里出来了,步楠在吃晚饭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沉默了很久没有才轻轻的道,“我知道了。” 步楠没有说多的话,他也知道这是战砚承的意思,“无忧,他如果准备好好的跟你过下去,为什么要帮着杜明珠救杜景年?”他顿了一下,淡淡的道,“据我所知,他们的关系没有断清楚。” 无忧还是三个字,“我知道。”过了半分钟她淡淡的笑,“他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就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步楠,我累了。” 她闭着眼睛,低声道,“他说杜景年已经答应不会找包子和大铁的麻烦,步楠,我不放心,你帮我派两个人保护他们好吗?” “嗯,我会的。” 无忧这段日子的生活还算是安静的,唯一不同的是前段时间她为了躲开顾睿而特意晚起后形成生物钟,如今继续睡在一起,他起来的时候她就不会跟着醒来了,然后她就会被顾睿用她自己的头发戳着她脸上的皮肤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语调还是没有醒来时的沙哑拖出来的娇俏的慵懒,“怎么了?” 谁说他是绅士啊……大早上的弄醒她这么恶劣。 女人青丝铺枕,清晨洁净的脸蛋因为迷糊而带着少见的娇憨,微皱的眉宇散着点不满的情绪,在睁开眸望着他时便有明显的抱怨,“我要睡觉……有什么事晚上回来再说。” 顾睿俯身低头亲着她的脸颊,低低的笑很无奈,“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已经睡了。”她如今比以前早睡一个小时,晚起一个小时,作息全都避开了跟他碰面的时间。 “谁叫你自己每天都会来得那么晚。”无忧蹙着眉头,堪堪的再度睁开,勉强的听着,“嗯……什么事,说吧。” 男人就蹭在她的脖颈处亲吻着她的肌肤,无忧被弄得痒痒的只能不住的躲藏,他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处,“起来帮我穿衣服,我喜欢看你给我打领带的模样,好不好?” 无忧鼓着腮帮,眼睛睁大了一点,很不满的看着他,“你就为了让我给你打领带把我弄醒?”他恶劣不恶劣? 那鼓起的脸颊格外的粉嫩,顾睿忍不住掐了一把,低哑的嗓子道,“嗯,除了在我身下的时候,那时候你最漂亮,睡得太多也不好,乖,起床?” 无忧被他闹了这么久睡意也散的差不多了,她磨磨蹭蹭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香槟色的睡袍,还是小小新婚的时候送给她,柔顺的长发有些散乱,但是让她的气质看上去愈发的慵懒,像只被闹醒的猫咪,懒懒的,娇娇的,憨憨的。 顾睿就站在床边,无忧跪在床褥中,白皙的皓腕露在空气中,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动着,这样的姿势她的头顶刚好及他的胸膛,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那一排浓密纤长卷曲的睫毛扇动。 “好了,”她的手才落下,男人灼热而浓烈的气息就压了过来。她的唇瓣被含住,带着牙膏的薄荷的清香味渡入她的口腔中。 每天早上都要索吻,他总是对这件事情乐此不彼。 无忧的手抵在他的胸膛,顺从的配合他热烈的亲吻,男人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才勉强的放开她,眉梢染着笑意,“顾太太,你每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想,“不一定啊,有时候睡得早有时候睡得晚,你知道我除了看书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睡得比较早,而且孕妇会很容易累的。” 他当然知道孕妇会很容易累,这一点他妈妈跟林妈都有意无意的跟他提过了,否则晚上她睡得那么早他都要以为她是真的诚心躲着她了。 她结婚最开始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等他回来,如今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她熟睡的脸庞,顾睿觉得很难习惯。 他总是有种错觉,她似乎在冷落他,没有最开始那样喜欢她了。tGV6 顾睿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额头,自然而然的道,“嗯,生完这一个我们就不生了。” 女人怀孕很辛苦,他也很辛苦。 无忧的眼睛莫名的怔了一下,方才淡淡的笑,“好啊,我都可以。” 顾睿这才满意的松开她,“我先去公司了,”手指捏着她手感极好的脸蛋,低低的道,“明天再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吃早餐?” 他似乎竭力的想把他们的生活状态恢复到刚刚结婚的时候,无忧隐隐可以感觉到他的意图,顾睿是一个比看上去更重视工作的人,所以在生活和她的身上有些事情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445 包子被杜景年带走了 无忧摸摸自己的眉心,挽着唇角朝他笑眯眯的道,“顾先生这么想要我陪你吃早餐,不如亲手做,我可能起得来。” 顾睿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好。” 无忧失笑,“你怎么又一下对我这么好了?”她摇摇头,眼睛也跟着眨了眨,不知是调笑还是什么,“大家都说男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对女人好都是做了亏心事想要补偿,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礼拜。” 顾睿俯首抵着她的额头,清俊的容颜散着淡淡的笑容,“我认定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对她很好,不需要很多的理由。” 无忧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懒懒的发问,“包括我很偶尔在电视报纸和网上看到的新闻,比如我们快离婚了啊,比如小顾公子购置了多少多千万的游艇啊,比如顾总拍了什么名贵的奢侈品送美人啊……嗯,很多这样的新闻,也都是狗仔偶尔说说的吗?” 她的态度算不得很认真,好像真的就只是偶尔的想起,然后就很随便的问问,更像是提起了无关紧要的人的花边新闻,而不是她自己的丈夫,更加没有一点质问的味道。 顾睿下意识的寻找她话里质问的味道,可是除了淡淡的懒懒的笑意,什么都没有,连眼睛里都一样。 无忧以为他不悦之极这样问,轻轻的笑了笑,“我不是很喜欢看这样的新闻,但是么生活在信息时代,每天都处在头版头条的新闻总是避免不了一不小心的看到,毕竟我的专业是国际关系……不可能完全跟外界脱节的,时间不早了,去上班吧,我也要起床了。” 顾睿看着她的眼睛,很平静的问道,“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要我解释?”哪怕现在的他并不能给她解释什么。 他只跟宋小诺在一起过,算不得特别的了解女人,但是也下意识的清楚她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不是他想要的。 无忧想了想,“你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刮骨疗伤吗?”她一贯温软的嗓音没有变化,只是因为这慵懒而染上了别样的妩媚的味道,“前段时间你对我不好也好,包括跟杜明珠暧昧不清也罢,我都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从结婚开始就没什么感情基础,而且我也做了那些很不好的事情……我说给你时间就给你时间,一个礼拜后你说开始我也能接受,你说结束我也有心理准备。” 她学着他高深莫测的模样将眼睛眯起来,温温的笑着,“刮骨疗伤很疼的,但是见效快,如果痛一次狠得能让我彻底的死心……那就疼吧。” 顾睿看着她微笑的模样好半响都没有说话,“原来你在等着我踩破你的底线,”他最后一次俯身将吻落在她的眼睛上,“无忧,这真的像是你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很好说话的,”她仍旧笑眯眯的,“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这段时间内跟她上床了,一个礼拜后彻底的断干净,我就能接受。” 也许在她的心里,顾睿始终保持着她暗恋他时干净而儒雅的模样,所以她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他。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毕竟已经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如果可以走下去,就没有必要轻易的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顾睿的安排,安西开始经常地出现在别墅,陪她吃饭散步聊天,原本年纪也差的不大,尤其是安西的心情温顺柔软,他们的关系很快也来越好。 顾睿从第二天开始便真亲手做早餐然后把她吵醒了让她陪他吃,无忧哼哼唧唧的的那也还是起来了。 无忧看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小米粥有些意外,狐疑的看着他,“顾先生你的手艺挺好的,跟你妈咪学的吗??” 顾睿就在她的身旁坐着,淡淡的答道,“事实上我爸的厨艺比我妈好,所以我是跟我爸学的。” 她那个传奇般的公公竟然还会下厨啊,无忧低头喝着清香软濡的小米粥,她听说她婆婆才是贤妻良母全职太太。 无忧低头喝了几口,吧唧的品尝了一下,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道,“我觉得你熬得比林妈的还要好,下次有空能不能也下厨炒几个你擅长的菜让我尝尝?” 顾睿低低的笑,顺势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遵命,”低哑的嗓音像是为了撩拨一般,“顾太太说炒那就炒。” 女人看起来愉悦了一点,不似前段时间那般不温不火,笑意从唇角直达眼底,连着她平常不怎么喜欢喝的他递到她的手里的一杯牛奶也拧着眉头全都喝了下去。 甚至在他起身的时候还仰着脸蛋问了一句,“你今天也要很晚才回来吗?”她小女孩似的嘟囔,“每天跟你的工作腻在一起,你干脆娶了你的工作好了。” 顾睿已经走出去的两步跟着回来了,扶手搂住她的肩膀,吻在她的发顶上,“忙过这段时间,以后我就有空陪你吃晚餐了。” 无忧亲了他的下巴一下,“知道了,你去吧,白白。” 男人的声音好似从喉骨深处发出,“好。” 顾睿走后,无忧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然后去花园里散了半个小时的步就回书房继续看书了,下午的时候,她正准备睡午觉,推开卧室的门时脚步忽然顿住了。 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推开许久没有进去过的房间,顺手打开灯,满室凌乱的东西都还没有拆封,已经布满了灰尘。 这是当初她和温蔓一起去逛商场的时候买的婴儿的东西,因为孩子还小加上她跟顾睿的关系一直都不稳定,所以也一直没有改。 无忧把窗帘打开,忽然来了兴致,一个人开始收拾起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抵永远无法体会女人为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准备房间和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时期待而愉悦的心情。 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本来以顾家或者是战家的关系想知道很容易,但是无忧始终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她喜欢甚至是期待这样未知的惊喜。 只要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觉得很惊喜。 没有叫林妈,她自己找了块抹布把小床和书桌柜子都擦拭干净,然后才把买回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分别放在各自的地方。 一直到下午三点她才盘算着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她顺手接了过来,电话那边是步楠的声音,莫名的给她很沉重的感觉,“无忧,你现在能不能联系到顾睿?” 无忧开始没有多想,只是顺口的问道,“怎么了?”他们上次打了那么眼中的一架,步楠看顾睿是各种不顺眼,怎么会主动的找他。 “对不起无忧,”步楠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再怎么风轻云淡也挡不住那股愈发凝重的味道,“包子被杜景年带走了,上边不准我随意的动夜妆,没有理由我不能随意的冲进去搜人。” 无忧正在捶背的动作彻底的顿住了,她站直了身体直接往门外走去,语速极快的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包子被杜景年带走了?顾睿不是说过他不会再报复,我不是让你派人保护他们?” 她下楼梯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这一次包子因为杜景年就这么出来而出事……她的默认又算什么? 步楠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对不起,我没想到杜景年会这么恨,我派去的人手不够。” 他自然是派了人保护的,可是无忧也说杜景年已经答应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所以他没有重人,更重要的人,就算是派再多人的人,杜景年存心想要算计,他恐怕也挡不住。 据他的手下来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无忧全身上下涌出一股凉意,她懂顾睿的话是什么意思,非常的明白,她在挂电话前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她面无表情的报了她要去哪里的时候,陈叔的表情很为难,“太太,上次您去那里就差点出了事,这次我不敢再带您过去了……不如您打电话给先生让他出面解决。” “我不相信他,”无忧淡漠的吐出五个字,“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自然有别的办法过去,陈叔,你别忘了你只是我们家雇来的司机,我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她径直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沉静而淡漠的,“我会给顾泽打电话的,你现在也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如果我朋友这次再出事,我会拿一条命来填。” 陈叔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吩咐替她开车,无忧在车子发动后就给顾睿打了电话,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干什么,几乎耗尽了她的耐心才接下,“无忧?” 她很少,应该说从不在他工作的时间给他打电话。tGV6 无忧闭着眼睛,“我现在去夜妆,既然你跟杜明珠的关系很好,那么跟杜景年的关系应该也不错,我不妨直说,这次不管他有没有动包子我都不会再放过他,如果他动了,”女人的声音凉成一片,“他这样不知悔改的人,不死也只配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446 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如果真的因为她一时的妥协而让包子出事了…… 无忧咬着唇,绯色的唇瓣几乎将所有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握着手机的手指甚至在微不可绝的颤抖。 顾睿即便看不到,也能想象她此时的模样,因为她鲜少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平静到冷漠。 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只手狠狠的拽住了,“顾睿,”她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最好能阻止他,否则,我说不定会亲手杀了他。” 顾睿的眉头拧得死死的,他一贯温和而不疾不徐的语调变得格外的急促,“无忧听话,那种地方你不能去……我现在赶过去,你在门口等我就好了,我马上过去。” 无忧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她冷冷的笑,“我等你,我等你包子她有那么多时间等我吗?顾睿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过杜景年不会找他们报复?现在呢?!”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在夜妆的包厢里包子拿着水果刀刺进自己胸口的画面。。 她一直知道,包子看上去小家碧玉,骨子里比谁都倔强。 如果杜景年真的敢强暴她,她能自杀一次就能自毁两次,上一次她在那里,上一次刚好顾睿到了。 脸她都觉得,一个人遇见同样的两次事情,不会再有两次相同的好运气,她不敢想象,她也没办法想象。 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在挂电话的瞬间她听到男人低咒了一声,无忧一边拨号一边抬眸看向开车的陈叔,语气平静却极其的冷漠,“顾睿既然请你开车那我知道陈叔的技术很好,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夜妆的门口,如果我的朋友出事,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我都很难不迁怒。” 陈叔的确是控制着速度,他从刚才无忧给顾睿打电话的内容大概猜出顾先生是不想让太太过去的,可是她等都不愿意等。 从无忧嫁给顾睿开始,陈叔就没有见无忧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到底是战砚承的女儿,那些深重的脾气也只是内敛起来而已。 不得已,车子的速度加快了,无忧的话说完也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电话一通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爸,我不管你和顾睿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现在要直接进夜妆,把能进去的人借给我好吗?” 步楠的身份毫无疑问是受阻的,除非是她哥哥在这里那就没有人敢拦着,杜家,包括整个夜妆都是有直通中央的关系在撑着的。 战砚承没有多问什么直接答应了,“不要为了杜景年那样的废物垃圾伤到自己,知道吗?” “爸,我会注意的。”她当然不会伤到自己,有步楠在,军队的人在,他们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 她还有孩子在,她必须记住保护好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无忧记得清清楚楚,怒意充斥着心头,她却异常冷静。 半个小时的车程,无忧硬是逼着陈叔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开到了。 她才将车门推开,步楠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她,踩着黑色的军靴大步的朝她走过来,眼神复杂而心疼,“你怎么亲自来了?” 无忧扶着他的手臂朝里面走,秀美的脸庞淡然无物,“上次你砸了这里,这一次我要把这里荡平。” 她低低的道,“步楠,陪我上去。” 步楠当然是不会让无忧一个人出入这样的地方的,两人才走到门口就已经被人挡住了,“抱歉军爷小姐,我们这儿最近出了新的政策,只提供vip的会员消费,麻烦您出示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步楠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他其实冷锐而张狂,不耐烦的盯着守住门口的几个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被步楠踹翻的一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腹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各个的手里都拿着枪。 看样子,还真的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所以步楠刚才才没有直接冲进去,如果强行闯入,势必会发生枪战,冷淡的视线扫过,背后急刹车的声音响起,然后紧跟着的就是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无忧不回头也知道是她爹地借给她的人到了,她的手一直搭在步楠的手臂上,不知道是借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冷静还是避免她的怒意冲出身体,“如果你们有胆子跟军方的人动手就尽管拦着我,我今天不介意踩着一群尸体过去。”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对面的人,就连步楠也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冷厉的无忧,她一贯是温温静静的,除了偶尔惹飚她,鲜少表现出什么攻击性。 她到底是在军队里待过两年的,战砚承的女儿,战左野的妹妹。 无忧抬着眼皮,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是战砚承的女儿,我伤你们一根头发都不会掉,你们谁敢动我一根头发,说不定就连给你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杜景年拿命玩刺激,你们也要陪他一起吗?” 不知道是她的话,还是无忧身后的精英,三十秒后,所有的人都让开了。 顺着上次的事情的记忆,无忧直接去了杜景年的专用包厢,步楠走在她的前面,适时的将门一脚踹开了。 灯光打开,杜景年大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烟,无忧清楚的看见他见她第一眼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和毒辣,还有某种大快人心的快意。 无忧径直走了进去,步楠就在她的身侧。 “呦,这不是战家的小姐,怎么又上我这儿来了?”杜景年叼着烟笑嘻嘻的道,“一般上我这儿的已婚妇女都是来找自己男人的,难不成是顾睿不在家所以来寻夫的吧。” 这句战家的小姐,看真是映射的厉害。 “白雪在哪里?”她盯着那张脸,脑子里就有一个念头,她怎么会默许这种人渣就这样轻易的出来的? 杜景年依旧只是笑着,轻佻而带着蔑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在缭绕的烟雾中才开口,“啧啧,战家千金,你要是我你家男人在哪里说不定我还能告诉你,你说的什么白雪,这个我还当这是不知道。” 杜景年这是在向她示威,顾睿和他妹妹在一起吗? 只是,杜公子似乎没有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重点。tGV6 无忧忽然就笑了,一路冷冰冰过来的女人突然笑了这么一下连杜景年都呆了一下,她放柔了声音开口,“杜景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白雪给我交出来。” 杜景年从沙发上将身子坐直了一点,抬手慢悠悠的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然后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嗤嗤的鄙视道,“战无忧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有这样的空闲时间不去找自己的男人反而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缠着我找什么……你想干什么?” 那嚣张的轻佻的男人终于微微的变了脸色。 因为那怀着身孕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既然从身边的兵腰间夺了一把枪,黑色的枪口就这么笔直的指着他。 “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你妹妹跟顾睿在一起,你信不信你妹妹跟我公公在一起她都救不了你?”无忧搭在步楠手臂上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垂在自己的身侧,她脸上挂着的笑容泠泠的,渗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我听说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就是因为太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人生显得很无聊,所以就喜欢找刺激。” 她手法熟练地当着杜景年的面给手里的枪开保险,上膛,检查子弹,慢斯条理的动作显得很专业,最后,食指扣着手枪的扳机,淡淡然的笑着,“我曾经跟我哥在军队里待过两年的时间,”她慢慢的开口道,“枪法不怎么好很一般,你说我就这么指着你,一枪打中你心脏的概率有多少?” 杜景年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不是开玩笑的,不由的有些慌神,提高了声音虚张声势的喊道,“战无忧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动枪?” 无忧轻轻缓缓的笑着,轻描淡写,“你不是喜欢刺激么?我今天一次性让你懂什么叫做刺激。” 枪口的方向下滑,指着他的下半身的裤裆处,眼睛逐渐的眯了起来,杜景年被她的姿势和眼神吓住了,手里的酒杯用力的砸了过来,“你他妈的真的是疯子!你敢对着我开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无忧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爆棚,她甚至不敢去想包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面无表情,手指就要用力。 男人的掌心拦在枪口,步楠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无忧,这种人渣不值得,只会脏了你的手。”他淡淡的道,“我来。” 无忧捏着枪没有动,“你动手跟我动手是不一样的,步楠,脏了我的手总比毁了你的人生要好。” 她的眼神极冷,手指再度的用力。 “那个女人在四楼的4310包厢!”杜景年终于还是抵不住那支枪的恐吓,上一次这女人只是一个人来的,这一次她竟然敢…… 447 心脏处尖锐的疼痛 “步楠,别人我不放心,帮我去找包子。”她握着枪的姿势没有动,只是侧首对着身边的男人淡淡的道,“我爸的人在这里,我不会有事。” 步楠低头凝视她看了好半响,“不要自己靠近他们,不要激动,你想收拾他等我回来替你收拾。” 无忧垂着眸,没有说话,步楠低声吩咐离无忧最近的手下,“不要让那些人渣靠近她。” “好,明白了步队。” 步楠转身大步的出去了,无忧再度握着手里的枪,她看着杜景年极力压抑着的满脸恐慌的模样,清清淡淡的漫不经心,“我还是第一次拿枪指着活人呢,感觉很奇妙啊。” 杜景年脸色都煞白了,他看得出来那举着枪的女人不是吓吓他而已,他站起来不断地往两侧闪躲,“战无忧你不要乱来,你敢开枪我跟你没完……” 无忧举着手枪随着他的摇摆而移动着手里的枪,淡淡的笑了,“你要怎么跟我没完呢,我可不是包子……你再动一下我就不自己动手了。” 杜景年一下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就听到无忧继续淡淡的笑,“你再动,我就让他们动手了,你知道……我的枪法是很菜,他们可是指哪打哪的精英中的精英。” 她这么说,杜景年就真的不怎么敢躲了,他的额头上滴下大滴大滴的汗水,一双眼睛里的惊恐也愈发的旺盛,“战无忧……” 无忧的枪口指着杜景年的下身裤裆处,那微微笑着的脸蛋恢复了淡漠而面无表情,手指微动,就要叩响—— 门再次被人踢开了。 无忧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淡淡的想,真是在演电影啊,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的及时。 她的动作只顿了一下,就要继续,身后女人尖锐的嗓音跟着响起,“战无忧在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杜明珠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无忧举着枪指着她哥哥,脑子一个空白想也不想的就要冲过去拦住她的枪,还没能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守在她身侧的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挡住了,“战无忧,你住手!” 兄妹的感情挺深的,无忧懒得回头也没有看任何人,她的胸口藏着一股戾气,挤压着她整个心脏。 杜景年看到门口冲进来的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的喊道,“这个女人疯了,你赶快阻止她……她真的疯了。” 竟然要对他开枪,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无忧唇畔划过讥诮的冷漠,手指用力的摁了下去,枪响的同时,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推开了,从枪口射出的子弹偏了方向。 温暖的熟悉的怀抱笼罩着她整个人,顾睿抱着她很用力,“无忧,”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低沉,还带着微不可绝的慌乱,很奇怪,这个时候她甚至对他的情绪感知的无比的清楚,“别乱来,枪不是你可以碰的,我来解决,你冷静点。” 冷静,她现在看上去很不冷静么? 她很冷静的觉得这种人渣活着就是祸害。 无忧站着没有动,枪口再次举了起来,冷漠的开口,“顾睿你给我让我开。“ 顾睿又怎么会听她的话,他强制性的将她的手臂放了下来,然后要将她手里的枪夺下,一边在她的耳朵边哄到,“你现在太冲动了,无忧,乖,把枪放下,你不能闹出人命。” 女人握着手枪的手指很用力,顾睿也不敢强行的去掰开她的手,“他不值得你动手,无忧,你现在有宝宝,不能做这种事情,把枪给我……” 杜明珠因为战砚承手下的原因没办法靠近无忧,她只能在一边急急的道,“你不能开枪,战无忧,你不能开枪……不管我哥做了什么你都没资格开枪你不是审判长……顾睿你阻止她,别让他伤害我哥哥,她不能伤我哥哥……” 那个一贯精明又如宋小诺般的娇俏明艳的女人声音里颤抖的厉害,她一遍一遍的哭泣,“顾睿你别让她伤了我哥哥……” 长发的女人站在那里,无忧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只是心脏处尖锐的疼痛着,好像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戳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阵阵鲜血淋漓的剧痛。 好似她就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 无忧闭了闭眼睛,那阵愈发沉重的疲倦感再次袭来,她仰着脸看抱着自己的男人,“顾睿,如果我今天非要动手呢?” 顾睿一手抱着无忧的身子,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闻言也只是在她的耳边用低沉的声音淡淡的道,“无忧,不能的。”他的眉目看上去很温柔,可是从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疏淡冷静,“你不是审判长,就算杜景年他真的有罪,你也没有开枪的资格。” 她没有开枪的资格。 无忧眯着眼睛,忽然间淡淡的笑开了,“我在想,小顾公子,你非要耗着这一个月,是不是只是为了哄着我点头把这个人渣放出来……可是你这样聪明的商人,不应该劝杜家把他送出国么?” 顾睿的眼睛动了一下,眼神极其的深。 杜明珠冲到了她的面前,在距离她半米之外的地方掉眼泪,妆几乎都哭花了,她看着无忧的眼睛,眼眶通红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战无忧,只要你这一次放过我哥哥……我以后都不会再跟顾睿来往了,这样你满意了吗?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哥了?” 无忧一怔,随即笑了出来,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枪身,眉目间浮着轻轻地笑意,“你这话说的,好像说的顾睿他是你是你的丈夫一般。”她把自己的手从顾睿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冷漠的道,“你哪里来的信心,顾睿他对我而言值得上这条命?” 一直抱着她的男人眸色暗了一层,搁在她腰间的手也愈发的用力,整个人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靠得更紧的贴着她的身子,唇也几乎要印上她的发。 他的嗓音温淡而冷静,带着徐徐的不急不缓的意味消散这个包厢里箭弩拔张的气氛,“无忧,你先把枪放下再说,嗯?” 无忧咬住自己的唇瓣,还没开口说话身上的手机就响了,她没有拿枪的另一只手从身上拿出手机迅速的接下,“步楠。”她的唇微微的颤抖,或者说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找到了吗?” “嗯,”步楠的声音极低极沉,“我们现在在救护车上,无忧,她伤得很重,最严重的是,刚才急救的医生说可能要摘除子宫,必须马上叫家长签字准备动手术。”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皮层炸开,一个冷冷的细细的嘲笑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一遍一遍的: 战无忧,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蠢事。 是啊,她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细长的尖锐愈划愈深的在心脏上蔓延开,无忧直接猛地将抱着她的男人用力的推开,拿枪的手直接对准了在包厢的那头等着站着的男人,顺着手感和心底最直接而庞大的努力再度开了一枪。 这一次没有人拦住她的手臂,枪响的瞬间就有血花绽开。 包厢的空气里有好几秒钟的死寂,然后就是杜明珠惊慌失措到极致的悲恸的哭声,“顾睿……顾睿你怎么样?” 无忧的睁着的瞳眸倒映着的就是男人肩膀迅速蔓延开的血色将他今天穿的白色衬衫染得透透的。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应该是不错的,所以才选了白色衬衫。 这一枪怎么会打在他的身上呢,杜明珠护兄心切,小顾公子就是护美人心切,一个挡一个,最后中枪的就是痴情的男人了。 无忧举枪的手缓缓地落回身侧,她定定的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只能女人扶着的男人,血色还在不断地加深,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很想问一句,英雄救美说不定要赔上自己的手臂,这时候不跟女主角含情脉脉的对视,倒是一直盯着她做什么?担心她再来一枪? 他今天早上走之前还吻过她呢。tGV6 眨眼间就能替另一个女人奋不顾身的挡枪,深情的让她想笑。 杜明珠哭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她无比愤怒的朝着无忧吼道,“战无忧,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没看见他中枪了吗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无忧垂眸将手枪递给了身侧的人,淡漠的开口,“只是打中肩膀而已,又死不了人,”她看着顾睿听到这句话后眉头一下就皱的更紧了,站直了身体不再靠着杜明珠,似乎抬脚想朝她走过来,可惜肩膀上的剧痛让他力不从心,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 杜明珠见状立即上去扶着他,“顾睿……顾睿,你怎么样?” “无忧……”男人因为受伤的声音显得很低沉沙哑,沉沉的叫住她的名字。 这两个字让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叮了一口,细细密密的疼。 她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漠漠的吩咐,“杜景年给我带走。” 才走了不到两步,大脑一阵眩晕,然后眼前蓦然一黑。 448 如果天不再亮就好了 像是从一片沉重的纠缠的梦魇中忽然惊喜,无忧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还是刺目的黑暗。 如果不是窗外淡淡的月光,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瞎掉了。 几乎她的身形才起来,一直守在旁边的男人也跟着醒来来,低沉而夹杂着沉重担忧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无忧。” 做了噩梦吗?满身都是冷寒,滑腻的渗人,她低头捏着自己的眉心,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沙哑了,“步楠。” 病房的灯光亮起,无忧下意识的遮挡着刺目的灯光,嗅觉也跟着恢复了一般,浓浓的消毒水味袭来。 她的眼睛里一片茫然,手探上自己的腹部,然后哑着嗓子问道,“步楠,怎么样了?” 男人拧着浓眉,思索了一会儿,低低的答道,“顾睿受了枪伤失血过多现在在昏迷,白雪一个小时前从手术室出来医生说明天才会醒,因为你昏迷的事情你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所以杜景年被扔进基地了,无忧,你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她好端端的,还能有哪里不舒服吗? 步楠站在她的床前,短发微垂,“抱歉,无忧,杜景年从开始就存了心报复所以在他那帮狐朋狗友中一个军衔不错的中级军官中借了人,除此之外黑道上也有不少人参加进来……我没料到他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所以只是安排了普通的人手保护。”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失误。 无忧垂着眸,半响都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能说什么,良久的沉默,久到步楠以为她不打算开口了,她才淡淡的启唇,“跟你无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步楠始终拧着眉头,浓眉紧蹙,“无忧,你爸妈刚刚才走,你现在饿吗?要不要喝点水?” 现在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了,劝了半天宋安安和战砚承才答应先回去休息,无忧的身体没事,只是长期精神压力过大,加上受了刺激怒极攻心,所以才会突然间晕倒。 “不饿,不渴,”她动作慢慢的将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长发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她只是低头坐着,“步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色的灯光很明亮,衬得女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和孱弱,尤其是纯黑的发色,唯有眼睛干干的,也看不出流泪的痕迹。 步楠看着她,心脏拧成一片麻花,他几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搂住女人的肩膀,男人的手臂力气很大,一把将她的身子拢在怀里。 “是我错了,”无忧顺势捏紧着男人胸前的衣服,压抑着的情绪像是突然被打开了闸门,铺天盖地的泄了出来,她喃喃的念道,忍不住的哭腔破破碎碎的溢了出来,“是我错了我该怎么办。” 是她做了错误的决定,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是她相信顾睿是她太自负,所以白雪才会重新落到杜景年那个人渣的手里。 她从未这样哭过,像是傍晚时分迷路在街头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无忧,这不是你的错,”步楠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的肩膀让她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这种事情谁都料不到的……除非杜景年真的死在里面,否则只要他出来就迟早会找白雪的麻烦,你也不会想到他会这么做,无忧,伤害白雪的是杜景年也只有杜景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 无忧的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包子只是在京城念大学,毕业就回去了,她成绩那么好家境也不错说不定会出国,如果杜景年现在没有出来,她未必会遇上他的……是我的默认所以他才能出来。” 步楠想也不想的在她耳边道,“没有你她和金沐晟两个人都会死……杜景年那样的身份没几个人敢动他。” 若不是刚刚好是无忧……他不知道要继续祸害多少无辜的人。 “无忧,”步楠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无忧的后脑,低低的安慰道,“别这样想,你养好身体,白雪的父母已经到了,她会需要你的安慰。” 无忧攥着男人的衣服的手关节泛出白色,低低的道,“步楠……她被怎么样了……” 步楠眼色一沉,淡淡的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来治疗了,夜妆比醉色要混乱很多,吸毒的,赌博的,变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你爸爸已经出面,夜妆全都被清了,那天在里面的人有三分之二进去了,背后的老板也都被拉下水,现在很轰动。” 现实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很容易解决,端看能出面解决的人,战砚承亲自出面,全都被解决的干干净净,虽然势必免不了要树敌得罪人,若不是无忧晕倒,他也不一定会管这档子的事儿。 细白的齿咬着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她漠漠的道,“就算他们全都死了,也换不到包子的身体。” 步楠低低的道,“这个圈子的富家公子很多,杜景年那样混账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光是夜妆今天被扫出来的就有一批……无忧,也许你救了很多不认识的女孩子。” 有时候,人的命运注定残酷,无法预料下一秒遇到什么事。 步楠注意到,无忧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主动的提起过顾睿——那个她暗恋多年如今是她丈夫的男人。 他摸着她的发,一贯粗犷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无忧,你先休息……,明天一早你爸妈就会过来,你如果不想回家的话,那就跟你爸妈回去。” 没有什么人会比父母的照顾更加的周到。 无忧从男人的怀里出来,慢慢的躺了下去,睁着的眼睛望着窗外,眼角的泪水慢慢的滑下来,她抱着被角,步楠听到她细细的哽咽声,“如果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她就不会对不起小诺……不会嫁给顾睿……包子如今也不会这样了,她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大铁。 她多想,她和顾睿一直都只是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行线。 她多想……不要再天亮。tGV6 无忧睁着眼睛一直知道到什么时候,也许是头痛欲裂因无法忍受她才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病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女人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沾染在睫毛上,眉头也皱的很紧。 脚步声响起,步楠是军人出身极其的敏锐,冷锐的门看向被推开的门口边站着的男人,眼睛里原本就不高的温度迅速的冷了下去。 四目相对,顾睿的视线移开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侧着身子睡着的女人紧紧的抱着坐在她床边的男人的手。 他比任何人了解她熟睡时的模样,第一次见她连睡着也是这样不安和焦距,清秀的眉头如麻花一般的拧在一起。 肩膀上已经上了药的伤明明很清凉,却在此刻又变成了火辣辣的痛意,英俊而儒雅的脸在看向步楠时面无表情,他身上还穿着病服,隐约可以看见肩膀上层层包扎的绷带。 步楠猜测,他应该是刚刚醒来就直接过来了。 顾睿径直的走到女人的床边,俊美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难得的显得苍白和微不可绝的虚弱,他冷淡的眸光盯着步楠十秒钟。 步楠无畏无惧的跟他对视,眼神中偶尔掠过几分讥诮,直到顾睿侧开视线,面无表情的将无忧的手都拿了出来。 顾睿压低了声音,维持着冷贵的彬彬有礼,哑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引出刷刷的余音,“谢谢你照顾她,”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眸色极暗极深,“以后我会照顾她。” 他的手握着女人凉得没有一丝暖意的小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连着胸腔出跳动的心脏也仿佛被钢丝勒紧了几分。 “顾睿,”步楠也没有强行的跟他争抢,“你那双眼睛看得出来我喜欢她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她若是过得好我一个字都可以不说甚至不怎么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是。” 他也跟着侧首深深的看着那昏睡这也极其不安分的女人,淡淡的道,“不是我想跟你抢,而是无忧她不想看到你。” 无忧没有提起他也没有问他,这就已经能够清楚的表明她的意思了,步楠看着她长大,他一眼便能看穿。 男人的眼神有瞬间的紧缩,英俊的脸依然淡漠,“步楠,”他低低的声音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情绪,淡然深沉,“不管我们夫妻的关系怎么样,在结束之前她都是我的妻子——你只是局外人。” 步楠深邃的五官撩出嘲讽的笑容,“顾睿,你替另一个女人挡下她开的一枪,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她是你的妻子?” 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无忧是他的妻子? 449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顾睿俊美冷淡,寒漠的气息仿佛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他淡漠启唇,“这件事我只需要向她交待……不包括你。”他一双黑色的眸冷冷的盯着步楠的眼睛,“现在麻烦你出去。” 步楠扯了扯唇角,“别拿你是无忧丈夫的身份来压我——你应该清楚你没有这样的资格,能命令的动我的,除了我的上司和父母,就只有无忧。” 女人的眼睛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原本就睡眠不深,何况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心境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醒来了。 顾睿和步楠同时听到她嘤咛的声音转过头去,步楠先一步扶着她的肩膀,顾睿立在一旁深深的看着她,才伸手就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 无忧睁开眼睛看到他们,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的坐了起来,长发落在她的肩膀上,漆黑的双眸焦距略微有几分涣散,她拧着眉头看着一身病服的男人,“你来了。” 她仿佛很疲倦,手撑在自己的眉心上,淡淡的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 顾睿看着她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在想什么手已经再次抬起伸了过去,两只手分别按在她的太阳穴,力度适中的揉着,这样大的动作毫无疑问的扯开了他肩上的伤口,俊美的脸庞面无改色,只是低头看着她,“无忧。” 无忧蹙着眉头,但是也没有避开,只是抬眸看着他,“你想现在谈吗?那好吧,”她转过自己的脸朝步楠笑了笑,“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熬夜对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 步楠站着没有动,“可是你累了,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无忧懒懒的道,“说几句话费不了多少时间的,也许说清楚我才能休息好,步楠,你整晚守着我我会过意不去的,你回去休息吧。” 顾睿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但是眉目间都是暗色的忍耐。 步楠没有坚持,无忧有话要跟顾睿说清楚他没有办法一直留在这里,于是便淡淡的道,“明天一早我过来。” 顾睿立即开口,忍不住的暴躁和阴郁,“不用,我明天会带她回去。” 步楠懒得跟他说,转身带上门就出去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无忧看着从他的肩膀上逐渐渗透出来的红色血迹,拧着眉头侧开了视线,“一次性说清楚,明天天亮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有——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顾睿在来之前是没想好怎么跟她说的,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就直接过来了,在夜妆她转身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前所未有的冷漠疏离,他第一次觉得胸口空荡荡的,抬手就将她纤瘦单薄的身体抱入怀中。 他的怀抱和步楠的怀抱截然不同,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无忧没有心情深究,tGV6 “无忧,”顾睿叫她的名字,自然而然好像这样亲密的叫过无数次一般,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骨深处发出,低哑暗沉,“白雪的事情是我的失误,我向你道歉。” 杜景年,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眼底寒芒刺骨,冷冽的杀意凛然。 “你想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发生了。” 无忧笑了笑,仰起脸看着他,“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嗯?你当初说了会帮我保护他们的!”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情绪混乱而茫然,“顾睿你知道……你知道女人没有子宫代表什么吗?你知道……白雪这辈子都算是毁了吗?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受伤的人不是我!!” 她宁愿受伤的人是她。 这些愚蠢的事情就应该让她自己来埋单。 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而歇斯底里过,在他的眼里战无忧会委屈会掉眼泪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而不知所措过。 顾睿沉默着抱着她,任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挣扎,“是我的错,”是他太自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有派人保护白雪和金沐晟,可是派出去的人回报说除了他们还有几个特种兵也在,他当时是有几分恼怒的,虽然人没有撤回来,但是也没怎么上心。 杜景年他也警告过了。 他没有料到那男人会丧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再动一次白雪,甚至黑白两道都请了人。 也许是夜太深,病房莫名的显得很冷清。 顾睿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崩裂到血都直接染湿了他大半边的衣服了,格外的刺目和令人心悸,他抱着她仿佛浑然不觉,只是冷静又急切的解释,“无忧,这件事我是我的失误我会付所有的责任……我们之间的事情跟这件事无关,”他顿了顿,才缓缓地道,“我们不离婚。” 他这一生想得到的东西都太容易,曾经失去的除了宋小诺几乎没有,可是即便是失去小诺时也没有这样冷清的空荡荡过。 无忧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了,“你要怎么负责你告诉我……我现在不敢见她也不敢见大铁,你告诉我啊要怎么负责?” 顾睿忙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她闭着眼睛好像擦不完一般,他字斟句酌的道,从来没有说话这么困难办一件事会这样棘手,“我会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过来帮她恢复……无忧,就当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不用觉得不敢见他们。” “你能做的这些我也能做,”无忧淡了声息,将眼睛闭上,“我不想继续跟你纠缠了,就当包子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明天,算我求你了,我们签字离婚。” 顾睿的眼底倒映着她苍白寂静的脸庞,他平静的道,“我不会签的,”手指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水,“当初宋小诺说要分手,我选择了跟你结婚。” “我现在跟你离婚,你可以跟杜明珠结婚——不过她哥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 “无忧,”他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陈述,“我最后说一次,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白雪所有的医药费,医疗团队包括她以后嫁人工作结婚我都可以负最大的责任只要你安心,这件事给她带来的伤害我能帮的或者她需要的我都会办到,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是以后能做的我都会做到。” “我知道你生气甚至怨我,没关系,我等你气消,”他低头凑近她,眼神锁住她的脸庞想要发现一丝一毫的变化,语气愈发的温和低沉,甚至携带了几分不明显的低声下气的味道,“无忧,除了离婚,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她没有主动问,顾睿只好主动解释,哪怕从进来开始,他就一直等着她主动地问,“杜明珠的事情……我会给你交待。” 她的睫毛动了动,好半响才给出他有点反应,低低的仿佛在嘲弄什么,“顾睿,你别弄得你好像非我不可一样。”她的脸蛋在黑发下肤色很白,笑意淡的好像没有,“我知道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所以才一直徘徊在我和杜明珠之间,现在你不用纠结到底该选谁了,因为我不要你了。” 顾睿一直顿在她肌肤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听到这句话他凑过去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我没喜欢她,”姿态温和甚至是低柔的,可是一字字说出来的话也无法掩饰他隐藏着的强势,“我没有跟她上床,没有违反你的规定,我为白雪的事情负责,但是不包括你。” “所以顾太太,离婚,不可能。” 就着这样的姿势,无忧无法避免的看到男人肩膀上染湿了的伤口,眼前的那一幕再度出现在眼前,生平第一次她出枪伤人,打中的却是自己的丈夫,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你出去吧,我不喜欢我睡觉的地方染血,我做噩梦的理由已经很多了。” 她这样冷漠,好似真的丝毫不关心,顾睿的眼底黯然,抱着她闷闷的道,“我换了衣服过来。” “不要。” 她冷漠的样子,比他冷漠起来更加的尖锐刺骨,他温柔而散淡的却又是丝毫不容置喙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明天我带你回家。” “我的意思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也表达清楚了,”顾睿低头还是亲吻在她的眉心上,做了他从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情,“晚安。” 等会儿,他还是会过来的。 因为身上的枪伤,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失血过多和刚才一路牵扯到伤口裂开,他已经疼得冷汗直滴,连走路的姿势都要辛苦的维持。 直到他走到门口,女人温凉的嗓音静静的响起,“可是怎么办呢,顾睿,如果我说我已经选择选择步楠的话,他好像真的喜欢我。” 顾睿的手就搭在门框上,男人的眸底聚集起一阵浓密的暗色和戾气,“顾太太,”他低低的笑,“那真是可惜,这一枪你没有打在我的心脏上。” 那徐徐的低音和夜色融为一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非你不可,但是除非你死了或者是我死了,我不准备因为任何的理由离婚,乖乖睡觉,我等会儿过来陪你。” 450 我们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的亮起,宋安安和战砚承就已经赶到医院了,推开病房的刹那半倚在病床一侧的男人就敏锐的抬起了头。 晨光安静,男人黑发下的脸清俊优雅,等宋安安和战砚承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已经轻手掀开被子下床了。 兴许是避免吵醒还在熟睡的女人,顾睿特意将声音压低了,带着没有休息好的沙哑,“爸,妈。” 宋安安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大衣,她的脸很小即便是岁数见涨也没有很大的变化,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看到顾睿是侧身抱着无忧的,眼神深沉而专注。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很多次。 顾睿顺手很自然的将被子掖好,声音依旧很低,“无忧昨晚没有休息好,您和爸吃过早餐了吗?” 宋安安的眼神从床上女子的身上掠过,仰起脸对战砚承道,“你在这里等无忧醒来,我和顾睿出去谈,顺便给你们带早餐。” 战砚承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宋安安于是将自己一路都被男人握在手掌里的手抽了出来,朝颔首淡声道,“我们出去吧。” 说罢,就已经转身抬脚走了出去,顾睿的眸底有暗流涌动,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出去了。 景致养眼的西式早餐店,宋安安给自己点了一份早餐,直到对面年轻的男人也已经点完服务生拿着案子离开,她才开门见山的直说,“顾睿,无忧从小性子偏静而懂事,她的婚姻和爱情我和她爸爸都不会插手太多,但是,” 低头抿了一口茶,宋安安看似温淡无害的眸光犀利直直的落在年轻而英俊优雅的男人眼里,“你该知道我们战家的女儿受不得多大的委屈,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管,但是在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无忧会搬回战家住。” 宋安安在京城传言里是最好说话也是最不好说话的人。 “妈,”顾睿薄唇微张,温雅的气质下掩着与生俱来的强势意味,一字一句都是字斟句酌一般,“抱歉,我不能答应,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亲自照顾她。” “顾睿,以你爸跟你妈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应该很清楚身为一个男人究竟应该怎么照顾自己的女人,”宋安安毫不留情的嗤笑,“你不是不会,你只是不想,你既然始终耿耿于怀那盒录像带的事情,又忘不了小诺所以找了一个跟她很像的女人暧昧不清,那么你跟无忧也没什么过下去的必要了,我女儿还很年轻。” 顾睿眸光深深的敛起,薄唇始终是彬彬有礼的弧度,眼神温和恰到好处,“那盒录像带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以后我都只会记得无忧是我的妻子,妈,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做得不好,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 在那盒录像带出来时,他不可能一下就接受无忧。 有些事情,只有时间过去才会慢慢的暴露得清晰无处躲藏。 宋安安眯着眼睛,刚刚点的早餐已经端上桌了,她用勺子搅拌着白米粥,淡淡的道,“我不强行带无忧走,如果你能劝她跟你回去的话——如果她不肯,顾睿,没有谁能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就算你是顾泽的儿子也一样。” 两人提着早餐回去的时候,无忧已经醒来了,她坐在床上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不知道在跟战砚承说什么。 标志的五官上笑容很淡,血色也极淡,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视线不曾在男人的身上停留一下,脸上露出笑容“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宋安安走过去摸着她的额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tGV6 无忧乖巧的摇头,“没了,我只是昨晚有点累。”嗯,有点累,压力太大,受到了刺激。 顾睿一言不发的将他手里拎着的早餐拿出来,他给无忧买的是她最近早晨喜欢喝的红豆粥,战砚承的纸袋包好的饺子。 清俊而高大的男人在她的床边坐下,温柔的嗓音低低的问道,“洗漱了吗?我喂你吃早饭。”用漂亮的勺子将粥搅拌得凉一点,“待会儿我陪你去看你朋友。” 无忧的手指攥着病床上的床单,“不用了,步楠已经给我去办出院手续了,待会儿他陪我去,看完包子我会回家住。” 顾睿腾出一只手摸摸她脸蛋上还有湿漉漉的痕迹,“嗯,洗漱过了,那就先吃早餐,”他亲手用勺子舀了一口喂到她的唇边,“你不会让步楠陪你去的,除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否则你不会随手扯一个男人下水当挡箭牌。” 无忧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睿维持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动,“无忧,你不吃还有宝宝要吃的,不要为了跟我生气连早餐都不吃,嗯?” 无忧闭了闭眸,“给我,我自己喝。” 这一次男人没有坚持,“好。”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勺子递给她,可是装着粥的碗仍旧是他的手掌在托着。 在无忧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宋安安一直凝视他们互动的眼才动了动,“无忧,你跟我和爸爸一起回去吗?” 顾睿拿着碗的手微不可绝的动了动,他的语调温和极了,深不可测的眸一动不动的锁着她的脸颊,“我待会儿带你回家,无忧。” 女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她把勺子放回了碗里,随手扯了一张纸擦拭着自己的唇,平淡的开口,“爸,我要回家。” 顾睿抬手就捉住了她的下巴,脸庞靠近,清俊冷贵的容颜里爬上了几分逼迫的味道,“这件事情,你怎么都不肯原谅我?” 这样的距离很近,近的无忧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她笑了笑,但是眼睛里没什么笑意,“这件事情?我不肯原谅你的事情很多,不知道小顾公子你说的到底是哪一桩?” 望着男人微微失神的眸,无忧忽然改变了主意,“你想陪我去看包子是吗?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让他好好的看一看,他的失误造成的是多大的伤害。 加护病房外。 无忧走在走廊上脚步忽然停住了,黑色的长发掩面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顾睿的视线落在她不断绞着的手指上,心脏莫名的一抽,他的双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低沉的声音温柔的问,“怎么了?”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会伤到子宫?” 顾睿拧着眉头,敛住眸底的暗茫,淡淡的道,“怀孕差不多两个月,有几个猥琐的东西想强暴她,她反抗的太厉害用酒瓶砸破了其中一个的脑袋给砸破了……伤得很重。” 无忧抿唇没有说话,她忽然一下就迈不开脚步,一下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去面对。 她低着脑袋,笑声恍若只是错觉,“被打了……我以为她被人……”要出手多重才会到这个地步,无忧闭上眼睛,她还以为她被人轮奸了,包子那样的性格,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无忧闭着眼睛,半响才淡淡的开口,“我不去了,”她发音有几分艰难,“待会儿我回去再给大铁打电话吧。” 顾睿扶着她肩膀的更加用力了,他锁着眉头,“她早上已经打电话给她的主治医生了,流产和手术后她的身体需要调养……” “就算身体好了其他的呢……”无忧已经转了身往来时的路上走了,“她刚刚失去孩子,她不想看到我们的,顾睿,走吧。” 顾睿依旧扣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我早上跟金沐晟打过电话了,他说他等下要跟白雪求婚……问你昨天晕倒有没有事,无忧,伤害已经造成的时候,愧疚帮不了别人,对被伤害的人来说它甚至没有一张支票来的实际你懂吗?” “就算你愧疚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但是也愈合不了她身上半点伤痕,你觉得抱歉,那就跟她说对不起,”顾睿看着她的脸,再度重复之前说的话,“伤害白雪的人是杜景年,这件事……错的人是我,你不需要觉得自己这么对不起她,嗯?” 他宁愿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这原本就是他的失误。 无忧垂着头半响都没有说话,良久才轻轻的开口,“她刚刚失去……我现在不想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会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顾睿,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说完,她就伸手拨开了他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虽然不重,但是态度很坚决,眉目间的疲倦和暗淡无法掩藏。 顾睿再度扣住她的手腕,语调已经有了几分变化,“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家,无忧,”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微冷的语气还是软了几分,“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没有到,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违规。” 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做题目,不违规就可以一辈子走下去了吗? “我们预定好的时间只有两天了,顾睿,除非你能让时光倒流,让所有的伤害都被收回,否则,我们不可能。” 451 你会走掉的,无忧。 说完,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转身。 身子腾空,她的人已经被腾空抱起来了,无忧缓了好几秒才知道是顾睿抱起了她,她疲倦而不耐,“你到底想干什么?顾睿,我说了我们过不下去了你懂不懂。” 男人的脸色有几分异样的白,他抱着她往楼下走平平淡淡的道,“我不懂,无忧,你有孩子,我有伤,不要乱动。” 他肩膀上中的那一枪,他就好像当成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无忧看着那再度渗出来的血,“你是不是想要报废你的手臂赔包子的孩子?!” 不知为何,顾睿一直紧紧绷着的下巴和抿着的唇因为这句话而微微的松弛了一点,“我有分寸,不会废,只要你不乱动。” 他当初受训的时候受过比这严苛的多的伤,还不是照样在沼泽林子里生存,抱一个怀孕的女人对他来说不是多难的事情。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会走掉的,无忧。” 顾睿还是搭乘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他把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低低的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过二十分钟过下来。” 他看着女人解着安全带的动作,淡淡道,“我去看白雪。” 无忧咬着自己的唇,看着车窗前面目光没有动一下,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顾睿顺势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哪里都别去,待会让我载你回家。” 他关上车门,然后直接将车门锁死了。 无忧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锁在车里了。 加护病房里,顾睿伸手叩响门,门打开,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手势整齐的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眼眶还是红红的,“你是?” 顾睿朝里面看了一眼,白的刺目的墙壁和床褥,坐在床上的女孩很虚弱,这种虚弱不是脸色和身体,而是整个人的散发出来的感觉,的确就是白雪,他见过一两次的,小家碧玉活力四射的女孩。 那不宽不窄的床畔边,原本高大魁梧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刚毅的脸紧绷的厉害,但是眼睛异常的执拗而坚持。 顾睿低低的道,“我是白雪的朋友。”他打量了一眼,迅速的做了判断,优雅谦逊彬彬有礼,“伯母您好。” “哦,包子的朋友啊,进来吧进来吧。” 大铁听到动静看了他一眼,而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床上的女孩却是始终的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好似干了似不曾眨一下。 “你走吧,”白雪闭着眼睛,终于开口说话,“算我求求你了,你走吧,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恨不得能整个人都缩的看不见。 “我们从一开始就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笔挺的跪着,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闪躲,“如果不是我让你怀孕这些也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我没用没有保护你这些更加不会发生,包子,我们过去的二十年在一起,以后无论有多少个二十年也可以这样在一起,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他真的不在乎那些,跟包子相比,有没有孩子微不足道。 顾睿看到白雪的眼泪无法抑制的从眼眶里溢出来,“我叫你别再逼我了,分手吧……就这样分手吧……我不能接受……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我也可怜我,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肯定会怨我的。” 年少时的深情,哪里经受得起现实和时光的打压,何况是一个不完整的她,她没有自信,这样残缺的自己也配不上。 顾睿瞳眸微缩,给他开门的妇女走到大铁的身侧,捂着嘴巴抽泣,“大铁你先走吧……包子现在……以后再说,这些都以后再说,等包子养好了身体,你们再说以后的事情。”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躯纹丝不动,坚决偏执,“她现在必须接受我。” 他其实也怕,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上次她刀差点自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得不到她的点头,他甚至没有办法好好的照顾她。 顾睿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停在大铁膝盖一寸的地方,淡淡然的开口,“医生说她现在最好只吃流食,你和白雪妈妈先去医院对面的早餐店买一碗粥回来。” 大铁自然听得出来顾睿有话想单独跟包子说,他抬头看着男人深沉淡定的眸,还是起身带着白雪的妈妈离开了。 顾睿是商人,商人擅长谈判,谈判就需要说服,这样的男人无疑比他这样五大三粗的更会说话更懂包子此时在想什么。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女人隐忍着的啜泣声,透着淡淡的不动声色的绝望和死寂,就连此时阳光已经投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都很难暖的起来。 顾睿开口,“包子,”无忧这样叫,他于是也跟着这样叫,低沉的嗓音沉稳有力,“他爱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 白雪呆呆的看着地上阳光遍布的地板,就是刚才男人跪着的地方,她年幼喜欢年少爱上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求婚。 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绝望。 她摇着头,瞳孔微微的涣散,“我配不上,”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忽然很激动,“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你们想说的我都知道,顾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会看不开不会寻短见的……我还有爸妈我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的,我不能不负责任,所以我也不能嫁给他。” 顾睿看着床上的女孩,忽然想,幸好她没有来,幸好她没有看到包子这样绝望的模样,她昨晚睡着时就一直在做噩梦。 他启唇,淡淡道,“你爱他吗?” 女孩没有回答,“我听说杜景年开始追你的时候砸了不少的钱什么花哨的手段也用了,你都没动心,你应该很爱你的竹马。” 白雪的肩膀颤抖的厉害。 顾睿站在金色的阳光里,不疾不徐的缓缓陈述,“如果你爱他,那就接受他的求婚,这段时间让他照顾你,你们青梅竹马,你应该比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抛下你,就算不是要死要活的爱,身为男人也不能在这时候跟你分手。” 他的语调很冷静,眼神专注太有说服力,白雪一时间无法接受和消化他的话,大脑也跟着愈发的混乱,“不行……我不能嫁给他。” 大铁家虽然不是什么很显赫的大家族,但是也算是中产,又是家里的独子,就算他不介意,他的父母……她不能这么自私。 “你可以不嫁,”顾睿走到茶几前抽了一张纸巾出来,递到他的手里,“等你的身体恢复好了,等这件事情慢慢过去了,如果你还是觉得他不能给安心的婚姻,你可以找很多理由不嫁……那时你再离开他,那么大铁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至少现在,你要让他知道,你是可以借着他的手站起来的。” “你们现在分手,不管是你还是他,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白雪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顾睿走到门口手就要触到门口的时候,女人细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忐忑而不安,又含着极大的希冀,“顾睿……如果是你……”tGV6 蓝白相间的病服,女孩的脚趾蜷缩着,“你们……真的不会后悔吗?如果在很多年后没有孩子。” 顾睿淡淡的道,“每个男人都不一样,金沐晟是你的男人,他会不会后悔,你应该最了解才是。” 人如果不自欺欺人,很多事情都会了解的很清楚。 顾睿拉开门,不出意外的看到倚在墙的一侧的男人,走廊的尽头,大铁睁得泛红的眼眶怒意十足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跟她说?为什么要让她好了之后跟我分手?” 刚才几乎是被一路扯过来的,顾睿受伤了自然敌不过天生孔武有力的男人,只能被他拖着到了走廊尽头。 “我不会跟她分手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顾睿已经很高了,清俊修长,可是金沐晟站在他的面前还是比他高了几公分,男人英武的脸因为用力的吼声而涨的通红。 顾睿眯着眼睛,淡淡的道,“那就让她知道。” 肩部的伤隐隐作痛,每次痛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女人开枪时的漠然,然后那份绵长的疼就连着到了心脏,“她会不会离开你,看你能不能给她信心,女人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想要你真的离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离开前,让她知道你不会后悔。” 男人用力揪着他衣领的手逐渐的松开,顾睿的眼神很复杂,“这次的事情……抱歉。” 大铁看着面前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和轮廓无可挑剔,气质温润如玉,只是如果细看的话才能发他眼眸淡淡的笑意下的疏离和冷淡,一如他身上内敛的气质,“跟你们没关系……无忧呢?她是不是身体不好?” 他不知道杜景年为什么进去还会再出来,但是他很清楚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如果没有他们,他们会死在那帮没有人性的富家子弟手里。 452 杜家,很快不会再有这样的资本了。 大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咬牙道,“杜景年会被关多少年?这段时间不断的有人来骚扰包子的妈妈逼我们主动撤诉,还有人拿着铁棍来威胁我……如果杜景年出不来他们不会让我们好过,等他出来的那天更加不会放过我们。” 顾睿的薄唇勾起几分寒漠的弧度,不动声色的讥诮和冷然,他淡淡的道,“你安心照顾你女朋友吧,杜家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下次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杜家,也很快不会再有这样的资本了。 地下停车场,无忧没办法打开车门,她想着包子的事情还是想等着顾睿回来告诉她什么情况,她只能坐在副驾驶上干等着。 她的头部微微有几分的疼,靠着座位的后座闭着眼睛,脑子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忽然被人敲响,无忧下意识的以为是顾睿回来了,打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娇俏而漂亮的脸。 杜明珠。 她是不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的啊? 无忧只极其冷淡的睨了她一眼,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车窗再度被敲响,杜明珠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她,低声下气的姿态又好像掩饰不住她骨子里的高傲,“麻烦你开门。” 杜明珠的声音很大,无忧勉强能听得清楚。 就算不是顾睿把车门锁死了,她也不准备跟这个女人说话。 无忧再度闭上眼睛,杜明珠也不是愚蠢的人她自然知道无忧是什么意思,她索性拿出手机直接给拨了电话。 手机不断地震动,无忧睁眼瞟了车外的女人一眼,伸手摸出了手机接了下来,杜明珠这样的女人,她无视她也肯定会纠缠到底,她真的没这样的闲工夫应付她。 “你把车门打开,我们谈谈。” 无忧漠漠的道,“顾睿把车门锁死了。” “那好,我们就这样谈。” “如果你想聊顾睿,我麻烦你去找他,如果你想聊杜景年,你哥哥想从监狱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你们杜家等着给他送葬吧。” 无忧长这么大,头一次提起一个名字抵不住咬牙切齿的恨意。 “战无忧,就算按照法律来,白雪她流产加失去一个子宫,你凭什么让我哥拿一辈子一条命来填?!” “流掉的孩子就不是一条命了么?”无忧冷冷的道,“你哥那样的人渣还抵不上包子孩子的一条命,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他再出来一次,你以为他还会有机会出来第二次吗?” 杜明珠站在车外透过车子的玻璃能看清女人的侧脸,全都是冷然漠漠的痕迹,她急急的道,“那顾睿呢?”她努力的想透过玻璃看清楚女人脸上的表情,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不退出,那么顾睿肯定会跟你离婚,你就算不会舍不得他……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无忧睁开了眼睛,忽然觉得特别好笑,于是他侧过脸朝着车窗外的女人淡淡的笑,“说真的,杜景年那样的垃圾值得你放弃顾睿么?还是精明聪明的杜二小姐想先把你哥哥从监狱里弄出去,然后再杀回来呢?我的孩子,不劳烦你上心。” 杜明珠第一次遇到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一旦发狠骨子里油盐不进的女人,她忽然娇声冷笑了出来,“那天你在的开枪打伤了顾睿,你到底是恨我哥哥还是恨顾睿他护着我?战无忧,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绞尽脑汁的把他从宋小诺的手里抢回来,你会真的轻易的让我从你手里抢走?” 无忧淡淡的笑,“打个比方吧,你现在就像是在吃一碗面,非要一厢情愿的告诉我吃不到那碗面是我的损失,可是杜小姐,那碗面我已经吃过了,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比你清楚。” 她的视线无意瞟到停车场的电梯出口处,英俊深沉的男人大步的走了过来,她扯起脸上的面部神经,“哦,面已经来了。” 无忧扔了手里的手机,看着朝顾睿大步走过去的杜明珠,只觉得安静凉漠兴致缺缺。 肚子忽然被踢了一下,她摸摸自己的腹部,低低的笑道,“抱歉啊宝宝,妈妈只能给你找个后爸了,乖,妈妈最爱你。” 她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知道是因为顾睿直到她在看着而收敛,还是杜明珠忌惮自己哥哥而收敛,两人只说了几分钟的话,杜明珠就转身离开了。 无忧隔着十多米的距离远远地研究那愈发深沉内敛的男人,清冷的气息散布在眉目间,在和杜明珠说话的时候温和安然,依旧很难分辨或者看出什么情绪。 车门打开,顾睿弯腰坐进了驾驶座上,无忧忍住想要下车的冲动,“包子怎么样了?” 顾睿几乎是一上车就重新把车门又锁上了,似乎这么做能安心一点,“明天我过来换药,我们再一起过来看她。” 无忧紧紧的蹙着眉头,“顾睿,我要回家你别逼着我把我爸爸搬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杜明珠的时候她就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可是面对完全不讲道理的顾睿她只觉得很无力,“我们是成年人,我们能用成人方法解决我们的事情吗?好聚好散行不行?” 顾睿没有马上开车,他心情阴郁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要抽烟,视线一碰到女人的脸动作又收了回来,他哑着嗓子道,“我们回去再谈好吗?” 无忧淡淡的道,“我以为我开枪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选谁了。”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什么需要谈的。 一个是朝着他开枪的女人,一个是他奋不顾身想要保护的女人。 这不是泾渭分明,已经很清楚的事情吗? 顾睿发动了引擎,“我昨晚就说了,”他的眉目间藏着几分阴霾,只是在克制住了,“我不准备跟你离婚。” “为什么你不准备离我就不能离?” 顾睿闻言就笑了,他的唇畔勾出阴柔的弧度,“你当初还不是想要就不择手段的闯进我的生活?我们都一样。” 是的,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黑色的世爵已经从车库里倒出,无忧看着男人开车的侧脸,“顾睿,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她这样说,闭着眼睛,“也许我曾经喜欢你就是不了解你,现在了解了所以就不喜欢了,不是有个成语叫叶公好龙吗?就是这样的。” “说起来,”她的语调凉凉的,带着沙哑,“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你。”tGV6 顾睿握着方向盘的手徒然关节泛白,她说的风轻云淡,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根神经被突然用力的扯住了,兹兹的紧绷着,随时都会断掉。 他见识过很多次战无忧伶牙俐齿的嘴巴,但这是第一次觉得一句话能轻而易举的刺伤你,精准而用力。 男人隐藏在身体里伸出的阴沉和戾气无声无息的释放了出来,无忧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巨大的压力。 良久,在久到她以为顾睿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温温的笑了,眸底覆盖着浅浅的白霜,“怎么办呢顾太太,我刚好跟你相反,我曾经不喜欢你大约是因为不了解你,现在多了解一点就多喜欢一点……也许现在已经爱上了。” 他专心的开着车,嗓音低沉而温淡,“就像是你从超市里买回去的商品,已经拆封了就不能退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顾太太应该很清楚才是。” 无忧咬着自己的唇瓣,她觉得这个男人说得都是谬论,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的话。 她闭眼笑了笑,“顾睿,杜景年是杜家唯一的儿子,我要让他坐牢杜家就会倾家荡产的打官司,啧啧,万一杜小姐楚楚可怜的来求你小顾公子你把持得住吗?”她眯起眸看着他,“说起来,我记得小顾公子长了一颗很怜香惜玉的心,比如一开始的我,想勾你的时候也没花多少工夫。” 她嫣然的笑着,温淡的眉目都是狭长的讽刺,“何况还是跟你最念念不忘的前任那么像的女人。” 自己有几分喜欢的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男人多半都是抵挡不住的,无忧淡淡的想。 顾睿侧脸看她,语气反倒是很愉悦,“我怎么觉得……顾太太好像又在吃醋了?” 只是这一次,她吃的是小诺的醋。 无忧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顾睿,送我回战家,看在你们家和我们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不要闹得鱼死网破,很难看。” 尤其,她不想看到有一天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对面,到时候她会做出些什么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世爵最终还是开进了她这段时间一直住着的别墅,无忧冷冷的看着他,终于动了怒,“顾睿。” 他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英俊的五官笑容温淡,“无忧,”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哑的嗓音淡淡的,“我第一次追着一个女人,我也不想用一些不好看的手段,不是你是战砚承的女儿,就可以在我这里来去自如的。” 453 你心疼吗 无忧看着自己面前英俊的脸庞,好半响才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闹就代表我好欺负了,你看看电视上新闻上那些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撕破脸后就跟疯狗一样拼命的互咬……小顾公子已经名满京城,你也想跟着我上演一出这样的闹剧,让我昭告天下你和杜明珠之间的那些破事?” “顾睿,你跟小诺分手的时候也没怎么缠着她,何况是我……唔。”她的话还没有说话,男人就已经欺身压了上来,他用没有受伤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唇狠狠的碾压着她的。 “别跟她比,”低喃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溢出,“无忧,不要跟小诺比,你们不一样。” 无忧的手指蓦然的紧紧攥住,她挑出冷然的笑,“没资格跟她比是吗?”她看着远处的别墅,最初嫁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她往后的家的地方,淡淡然的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既然不会跟杜明珠较劲,自然也不会跟表姐比,我只是想说,你那么爱小诺都还是分了,何况是我,我本来就只是你生活里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意外。” 男人的唇息贴着她的耳畔,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肌肤,“你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所以你们不一样。” 至于再如何去深究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小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会回到他们中间,没有必要去思考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花过多的时间做无谓的挣扎,“无忧,我们回家,嗯?” 他这样温柔,一如最开始她对他心动的那般,一如他们新婚后不久他待她一样,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直手揪住了,她眉梢带着笑意,“顾睿,你也是这么哄着杜明珠的吗?所以她那么精明的女人也会觉得你一定会跟我离婚,会跟她在一起?” 无忧眯着眼睛,“一段婚姻里,要么有爱情,要么有尊严,两个都没有,那就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是不是?” 事实上,其实两个都要是有的,只是谁让他们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从相恋结婚到生娃呢。 顾睿伸手将安全带解开,然后默不作声的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男人的眸光掩着,嗓音淡然得不像是在主动的解释,“无忧,我是商人,名利场上难免要逢场作戏,我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逢场作戏。 古人真是会造词啊,无忧看着他被自己打伤的肩膀,撩唇笑着。 顾睿抱着她进屋,将她的身子小心的放到沙发上,英俊的眉目有意无意的蹙着,俊朗的外形渗着微微的汗意。 “顾睿,”他起身离开时,无忧忽然扯住他的手腕,唤着他的名字,仰脸望着他。 男人紧绷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俯首低头,俊脸温和耐心,“怎么了?” 无忧仰着的脸很干净,漆黑的瞳眸染着轻薄的笑意,手指沿着他的手腕一路抚手臂,最后停在他的肩膀上——蓦然的用力。 顾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仍旧只是盯着她的脸,“发泄完了吗?” 她轻轻开口,“疼吗?” “你满意就好。” 无忧悠然的笑得更深了,她看着沁出来的血,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道,“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没有缘分的,一直都是我在死撑着这段关系,你信不信,一旦我松手,我们之间很快就会散——何必拉长彼此的刑期,当我在你身边过得不开心的时候,你也很难过得舒心。” 顾睿拧着眉头,他俯身用自己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的的身体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哑的嗓音异常的紧绷,“战无忧,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他从未在谁的面前这样低声下气过。 无忧端着自己的笑脸,似感慨又似讽刺,“是么,我既然这样喜欢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放着身价温柔的讨好我,无非是……你已经对不起我,又不想让我离开么。” 顾睿的瞳眸最深处倒映着她淡薄笑着的模样,心底的恼怒徒然而起,恶狠狠的就吻住了眼前的绯色的唇,重重的吸吮,无忧被咬得吃痛,抬手就用力的推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掌就用力的落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上。tGV6 男人闷哼了一声然后松开她,她还没来记得推开,下巴就被他的手指掐住,那带着炙热温度的呼吸悉数喷在她的肌肤上,顾睿头一次将恼怒和阴鸷近在咫尺的摆在她的面前,“战无忧,我记得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过了我不会爱上你,我也不想听到哪一天你气势汹汹的质问我为什么不爱你,说白了,除非我不要你了,或者你有本事抓到我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离婚这个词,你就永远不要想说出来。” 他的手指愈发用力,无忧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顾睿眯着眼睛,低冷的笑着,“那盒录像带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跟你离婚,那就说明我没打算能跟你离,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无忧用力的去掰开他的手,深深的抽气,“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就当是我年幼无知说错话了太天真行不行?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霸着我?” 顾睿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有什么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他抑制住了,最后他起身漠漠的看着她,“因为你是顾太太,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因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更因为……我想霸着你。” 这是来自他最本能和直接的想法,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他说完这些就转身了,直到抬脚踏上第一节楼梯,无忧听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许你也可以理解成,我爱上你了。” 肩膀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他的感官很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溢出来的节奏,顾睿笔直的上楼回到了主卧,铺天盖地的疲倦和疼痛全都跟着席卷而来。 她昨晚睡得不好,其实他从醒来之后就基本没有睡过。 顾睿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无忧攥着自己的手,想起这男人一直都在派人在派人看着她,所以也不怕他会直接自己回去,甚至,他也不担心她会自己回去。 这究竟算什么? 那个他为了她挡了一枪的女人到底算什么? 无忧抚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阵阵的发笑,她起身就直接去了卧室,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上,男人的西装被扔到一边,就着衬衫躺在床上,袖口凌乱,肩膀上裂开的伤他竟然也没重新打理。 心中烦闷不已,无忧走到床头拿起枕头直接捂在他的脸上,大约十秒钟后,男人精准的扣住她的手腕,然后把枕头给抽走了,低哑的嗓音模糊的响起,“乖,别闹。” 无忧愈发的气闷,捡起另一只枕头再度捂了上去,顾睿重复之前的动作,然后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瞪着她的女人,还是支起身子,直接捞起她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掀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脸埋进她清香而温软的脖子里,沙哑着道,“我累,别闹了。” 小女人拧着眉头坚持不懈的想他的怀里出来去,她不悦的道,“顾睿,你肩膀上的伤再不处理会烂掉的,别以为你不怕疼枪伤就没事。” “你心疼吗?” 无忧淡淡的道,“让杜明珠去疼吧。” “嗯,那就让它烂掉吧。” “顾睿,”无忧拔高了嗓音,只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起身让林妈去给你处理伤口!到时候肩膀废掉了,我不会要你说不定杜明珠也不要你了。” “我今晚有工作,需要熬夜,陪我睡会儿,”他似乎已经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声音低哑模糊,“你昨晚也没有睡好。” 无忧很无力,“为什么你跟杜明珠已经这样了……你为了她让杜景年出来让包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顾睿,你为什么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能容忍你心里有宋小诺是因为你们十多年的感情不会一下子消失,但是不代表我会容忍你跟任何的女人有牵扯!我没办法跟你躺在一张床上你不知道吗?” 顾睿再度睁开了眼睛,半阖着的眸染着清淡的笑意,“没办法躺着你也只能躺着。”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的身子禁锢在怀里。 男人的嗓音冷静而凉薄,“你若是那么不想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朝着我的肩膀用力,痛得厉害了,我就只能放手。” 无忧被他激怒,“顾睿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一枪是为杜明珠受的,就算是真的废了也跟着我没关系!”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是,跟你没关系,来吧。”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席卷着肩头,他半眯的眸因为这一下而徒然的睁大了一点,他看着一手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重重的摁在他肩膀上的模样,濡湿的血液从衬衫渗透了出来,沾染到她的手上。 454 一切都是利用吗 女人脸上的淡漠逐渐的破碎,她咬着自己的唇瓣,“顾睿。”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顾睿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迫使她重新躺回床上,牙齿轻咬她的下巴,低低喃喃的笑着,落在无忧的眼里,就像是挂着温和笑容的魔魅,“满意了吗?” 无忧撤回了自己的手,她看着他的笑容,心脏止不住的战栗,连手指尖也微不可绝的颤抖着。 顾睿微不可绝的叹息着,他半躺起身体,拿过她的手指将沾染上的血迹全都擦拭在自己的衬衫上,直到彻底的干净了,他才低头又吻住,亲了亲,“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伤口。” 他这个样子,她估计也会睡不好的。 顾睿起身走到书房,直到卧室里彻底的安静下来无忧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脑子里一片茫然,掀开男人走前给她盖好的被子也出去了。 书房,她很少去他的书房,因为他待在书房就一般都在工作,没有重要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主动的去打扰。 门没有完全关上,无忧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推开门进去,也没有转身离开,书桌上摆着打开的医药箱,顾睿将身上染血的衬衫脱下来仍在一侧,然后解开绷带自己重新上药。 因为只有一只手在动,所以他的动作也显得很困难,从无忧的角度看上去甚至带着笨拙,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漆黑的眸一片安然的静谧。 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无忧在看着他将伤上好准备拿着新的绷带准备重新缠上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离开准备回到卧室,看着被顾睿仍在床上的西装时,她拧着眉头走过去准备拿起来扔到洗衣房去,西装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无忧拿出来准备放到一边,却无意中瞟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杜明珠。tGV6 她看着闪动的名字,唇畔勾出几分凉薄的笑容,她伸手按下接听键,她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听着。 杜明珠一开始似乎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等了将近半分钟她才开口,她紧绷着的嗓子,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顾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因为现在选择了战无忧而这样做,还是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准备这样做了?” 无忧闻言蹙着眉头,她以为杜明珠是求顾睿帮她解决杜景年的事情才会擅自接他的电话,否则她也不屑做这种事情。 她没说话,但是隐隐感觉到女人的呼吸愈发的沉重而急促了,又过了半分钟,杜明珠嘲讽的笑出声,“顾睿,做都做了难道你还敢不承认吗?我不过是来问你要个答案,我现在又做不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连承认都不敢。” 无忧淡淡的出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睿他对杜明珠做了什么?她凉凉的笑,难道是真的选了她所以跟杜明珠了断然后人家不服所以来算账刚好碰到她的面前了? “是你?”杜明珠意外,然后咬牙切齿的冷笑,“是顾睿不敢接我的电话还是你满意今天的局面所以才找我炫耀的?” 无忧觉得无趣,若没有包子的事情,她还可能有点情绪的波动,可是现在她兴致缺缺,于是手指移动准备把电话挂了,杜明珠的声音再次响起,“战无忧,”女人在电话里朝她笑,“我承认这一次是我输了,不过像顾睿那么狠那么无情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都是算计的男人——他不爱你,你在他的身边也不会好过的。” 无忧抬眸,止住了挂电话的动作,“你可真有意思,招惹你又伤了你的人是顾睿又不是我,我过不过好日子跟你有关系?” 她虽然不喜欢杜明珠,尤其她有个那样人渣的哥哥,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她可没恨得这么咬牙切齿这么深恨不得诅咒她。 她眼睛微微一转,而后就是止不住的失笑,“你不会是觉得顾睿为了我而放弃你,所以你连着我一起恨上了?”无忧抬手梳着自己的长发,只觉得异常的可笑,她漫不经心的道,“杜小姐看上去聪明又精明,招惹有妇之夫原本就很冒险,顾睿说他会娶你,你就相信他会娶你了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天真了,原来还有比她更加天真的。 “战无忧,”杜明珠忽然转了语风,“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无忧淡淡的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杜明珠在电话里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忽然大声的笑了出来,“看起来你好像真的都不知道,也是,顾睿那样的男人他也不会告诉你,”顿了顿她才冷冰冰的换了语调,“我有话要跟他,把手机给他。” “顾睿他不在,你要找他就晚点……”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顿住了,因为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他肩膀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丑丑的,一眼就看出来是胡乱缠的,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喜感。 无忧冷淡的开口,“过来接电话。” 说完她就把他的大屏幕手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就要出去,走过他身侧的时候手臂被男人一把扣住,顾睿顺手把要出门的女人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走到床边捡起手机,“什么事?” 无忧被他抱脱不开身,挣扎了两下她索性也懒得再浪费力气,因为她和顾睿离得太近,又因为杜明珠的声音很高且尖锐,所以她基本可以听清楚。 “我还以为你不敢接我的电话所以叫战无忧给你挡着。” 顾睿坐在床边,手臂始终抱着她的腰,他淡淡的笑,“你想多了,无忧只是刚好看到所以才接了。” 他轻描淡写的反应似乎让杜明珠按捺不住,“顾睿,你是爱上战无忧了还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无忧是我的妻子,我爱她还是不爱她,向她一个人交代就可以了。” 无忧原本无意听他们的对话,可是她也没办法把耳朵闭上,男人因为脱了衬衫,所以整个上半身都是赤果的。 “顾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杜明珠的嗓音大的可以当成外放了,她抽着气,仿佛说话都是一件很困那的事情,“你不会想告诉我我哥的事情上了各大版的头版头条,杜氏企业的股票一再往下掉,股份被人暗中高价收购,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 无忧原本只是不怎么在意的听着,听到这句她忽然就怔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此时抱着她讲电话看似温和实则淡漠至骨的男人。 顾睿似乎感觉到她的变化,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你哥的事情是他自己找死,我们公司的报纸不归我直接管他们每天要报什么样的新闻与我无关,杜氏股票一再掉——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股价下跌不是意料之中么,至于收购,”他淡淡然的道,“我是商人,若是利益当前,我不收自然也有其他的人收。” 无忧只是咬着自己的唇瓣,愈发的用力,疼的地方都不知道是在哪里。 “你不要把什么都推掉,顾睿,”杜明珠那沉重的呼吸声连无忧都听到了,“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已经瞄准了我们家是不是?小顾公子真是比我想象的要豁的出去。” 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竟然亲身上阵当间谍!” 顾睿始终不咸不淡的,语调温和却没有温度,“从一开始,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没有主动靠近你。” “你一直在利用我?”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无忧没有听清楚了,她脑子里回响的都是杜明珠问得这句话。 顾睿把手机挂断后扔到床上,起身将在怔怔出神的女人抱进自己的怀里,手臂用力,低沉的嗓音黯哑的开口,“无忧。” 无忧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顾睿我也只问你一句,包子的事情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漆黑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冰凉,充斥着一种相当彻底的不信任。 顾睿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知道,”他单手扣住女人的脸然后靠近她,“这件事情是意外!” “可是你因为这个意外而从中得益了不是吗?”无忧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用力的将他推开,“因为杜景年把包子害成了这样,所以不管是杜家还是杜氏企业都形象大损,给了你机会趁虚而入,因为包子的事情我晕倒了让我爸爸插手这件事所以没有人敢再压,所以你才能顺顺利利的让这件事情被媒体淋漓尽致的渲染,你在这个时候出手——想要重创或者再狠一点直接毁了杜氏企业都是最容易的,顾睿,你……” “你甚至利用杜明珠的感情,连我都以为,你是因为她像小诺所以她才对你与众不同。” 他可以利用杜明珠,利用一个女人对她的感情,那么利用包子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连她这个人都不在乎,何必只是她的朋友。 455 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顾睿一眼就看出她眼底那些排斥和不信任的眼神,起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战无忧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白雪她出事还是不出事,我和杜家的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的差别。”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白雪原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中。 “是么,”无忧冷淡的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杜明珠是因为杜景年的事情才主动找上你的吧?” 杜明珠一开始就是想从顾睿的身上下手,所以才利用她和表姐在气质上的相似来接近他,所以顾睿才会有机会接近她。tGV6 顾睿挑起眉梢,淡漠的解释,“你只需要相信,就算白雪她不出事,对我来说也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我既然打算和你一辈子过下去,就不会愚蠢到牺牲你的朋友。” 她为了白雪的事情动了那么大的怒他自然是看得清楚,他没必要那样做。 无忧没有挽发,所以黑色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十分凌乱,她掰开男人掐着自己的手指,不住的往后面退,“我不知道……顾睿,我不知道你跟杜明珠暧昧究竟是想利用她还是想因为她和小诺像……” “小诺是小诺,杜明珠是杜明珠,别说她们只是有几分像,就算再像,对我来说她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以前喜欢小诺,不代表我就一定喜欢宋小诺那样的女人,”顾睿不动神色的看着她后退的模样,起身不断的逼近,两人的距离始终维持在一步之内,“战无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利用女人的感情太卑鄙无耻?” 她的眼睛,赤果果的就是这么写的,丝毫不加掩饰。 无忧看着他俊脸上的温和不断地退却,只剩下淡漠而嘲弄的逼问,她的头脑都是混乱的,更是语无伦次的道,“你既然能做,又何必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 何况他还间接的伤害了包子。 “战无忧,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女人!” “那你做这些的事情想过我的感受吗?”她一开始就以为他是在利用杜明珠气她,或者真的已经动心了在她们之中摇摆不定,“你每天跟她上头版,你当着我的面为她挡下那一枪维护她,你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觉你凭什么不准我这样想你?!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无忧已经被他逼到墙边了,他不断的靠近她就只能不断地后退直到背脊抵在冰冷又坚硬的墙上。 她每说一句顾睿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到最后的时候已经阴沉冷厉到极点了,他用双臂将她困在墙上,喷出炙热的呼吸,“你应该还有很多需要控诉的,继续说,我让你一次性的说完。” 无忧闭着眼睛避开他的视线,“你从来没有珍惜把我当成妻子——还有包子的事情,顾睿,算我年少无知,我们离婚吧。” “因为那时候我刚刚看到录像带!我刚刚知道自己动心的女人戴了副什么样的面具在骗我!”一贯温和的男人朝她大声的吼了出来,俊美的脸透着很少浮现在脸上的阴鸷和戾气。 那时候杜景年闹出那样的事情,他刚好看到录像带,杜明珠又主动的找上门来。 对他来说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能击垮杜氏,他没有理由不去这么做。 无忧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他似乎总是对的,站在他的角度也总是有道理,也许是真的,他有理由这么做所以没理由不去做。 顾睿眼神阴鸷的盯着她的脸,属于男人的气息无数不在的侵袭着她的感官,惹得她阵阵的不住的想要逃避,“可是我现在也仍旧是你不屑的女人……而且……而且。” 就算只是无心之失,可是也终究是因为他的野心和算计。 他的真心和感情在哪里她没有办法看到。 “顾睿,”无忧撑着他的胸膛,“我不知道我现在需要冷静……你让我回我爸妈的身边,我需要认真地想一想。” 她现在需要认真地好好的想想,她的脑子很混乱,所有的事情都和她预想和猜测的不一样。 顾睿听到这句话,眼中的阴鸷和恼怒更加的深了,想一想,她想要想什么?想着怎么跟她离婚吗? 他已经解释到这一步了,他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他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让她意外了?利用女人的感情让她觉得龌龊了? 所以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摆脱关系脱离干净了,这样既对得起她受伤的朋友,以后也不用再面对他了。 更何况,她的身边原本就有步楠那么一个青梅竹马暗恋她的男人给她当备胎随时可以把他踢到一边。 “冷静?你想要怎么样冷静?需不需要我给你签一张离婚协议让你冷静?”顾睿低头直接就咬住了她的耳朵,“战无忧,告诉我,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嗯?” “你觉得我卑鄙无耻么?战无忧,你当初把我从宋小诺的手里抢过来做过的事情比我光彩?” 无忧没有地方可以退,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无处可退,侧开自己的脸想要躲开他的碰触,“顾睿,我只是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要解决杜明珠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不想……唔。” 唇被狠狠的堵住,顾睿吻得用力且凶悍,跟他以往接吻的风格截然不同,手扣着她的手腕绕到她的身后,好几次都咬到她的舌和唇瓣,无忧吃痛的想推开他可是手被人扣着不能动。 “顾睿,你……”女人的美眸怒瞪他,要很用力才能呼吸,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唇被吮吸的红肿,“我每次你都跟你讲道理,你什么时候能讲讲道理?” 他一松开自己的手无忧就挣脱开,“顾睿,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各自冷静吧。” 她说完就从他的身侧走了出去,这一次,男人没有再拦住她。 顾睿眯着眼睛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她的脚步还带着几分凌乱,仿佛生怕后面会有人追上她。 身旁摆着一张玻璃的小圆桌和单人沙发,顾睿抬脚就直接把桌子给踹翻了,透明的玻璃碎成了渣渣,男人落在身侧的手也用力的攥成了拳头。 林妈看着无忧下楼就想问道,“太太,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无忧停住脚步,笑容很勉强,“我……我这段时间不会在这里了,林妈,顾睿他肩膀上有伤,您照看着点吧,或者通知安西和婆婆。” 还没等林妈开口说什么,无忧就低头抬脚离开了。 林妈看着无忧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太太您要不让先生送您回去吧,您一个人也不怎么安全……”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好像又吵架了……少爷又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把太太都给气走了?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安分的过日子? 林妈想了想还是上楼了,主卧的门没有关,她才站在门口就看到满地的碎片,男人站着窗边,窗帘被拨开直直的看着某个方向。 林妈试探性的问道,“先生,这是在看太太吗?” 顾睿薄唇紧抿,俊脸绷得厉害,林妈在顾家也有差不多是个年头了,顾家父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极少表现出来。 男人不说话,林妈便絮絮叨叨的说开了,“太太她怀着身孕呢,您怎么能跟个女人家吵架呢?女人啊其实很简单的,你哄哄她多说点好话多半就没事了,尤其是太太那样的脾气很好……” 虽然林妈觉得看着顾睿长大也不觉得他会欺负自己媳妇,可是无忧那样温静好说话跟谁都有礼貌的女孩子肯定不会主动找事的。 何况这段时间他跟那杜家的女人闹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还要怎么解释?”顾睿看着女人拉开铁门走出去头也不回的背影,拳头几乎要把骨头给生生的捏碎,“我现在说什么她都觉得是我害了她朋友又卑鄙又龌龊。” 所以她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半点留恋都没有。 林妈撇撇嘴,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道,“那您现在追啊,放着她一个人离开怎么好呢?” 顾睿余怒未消,满心都是刚才她看着他时的眼神,最终还是冷漠的吩咐,“叫陈叔送她回战家!” 他派着盯着她的人还没撤走,怎么能让她出事。 “您真的不亲自追?” 【顾睿,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也许我曾经喜欢你就是不了解你,现在了解了所以就不喜欢了,不是有个成语叫叶公好龙吗?就是这样的。】 【说起来,也许我从来没爱过你。】 宋小诺也是,她也是,说不要了就不要了,他当初看到那盒录像带也没直接叫她滚! 还是所有女人的喜欢就是这么浅薄?! 什么叫个字冷静,什么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已经到了让她没办法面对的地步? 男人直接走进了浴室,扔下两个字,“不去。” 456 有合作的余地 无忧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了,她在车上给宋安安打了个电话,语气闷闷的,“妈,我回来吃午饭好吗?” 宋安安自然求之不得,儿子远在俄罗斯,女儿也嫁人了,战砚承也不能整天腻歪着陪着她,她很多时候偶尔还是会觉得很寂寞的,“回来吃饭还是回来住?” “嗯……回来住。” 宋安安半个字没提顾睿,只欢欢喜喜笑眯眯的道,“那我待会儿亲自下厨给你熬汤炒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补补身体。” “好的,谢谢妈。” 她回去的时候宋安安刚好把饭菜做好端到客厅然后听到佣人的声音就出来迎接,看到正在换鞋子的女儿两手空空,只有单独的人回来的,“你没有带点衣服什么的回来?” 虽然家里还有很多一副,但是无忧现在四五个月的身孕肯定不能穿那些。 无忧抱着宋安安的手臂,“嗯……吵架出来的,没收拾东西。” “没事,待会儿妈陪你出去买你不想出门的话那就叫佣人去买,”宋安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吵架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眼睛一眯,眼尖的看见女孩唇上的红肿,她瞟了一眼视线没有停留,老大一把年纪了她自然看得出来是什么。 无忧默默的摇头,“我饿了妈妈。” 宋安安闻言于是立即拉着她的手去了餐厅,“先吃饭吧今天提议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唉,好久没有机会秀厨艺了。” 无忧在自家的餐桌上坐下,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情还是不可抑制的变好了,她扶起筷子夹了一口自己最喜欢吃的饭菜,满口都是熟悉而喜欢的味道。 宋安安也不多说,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待会儿吃晚饭出去晒点太阳,你就回去睡睡,孕妇要休息好才行。”她偶尔才给自己夹点菜吃,“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我等下吃完饭就给她打电话……”无忧夹菜的动作顿住了,“当初如果我的态度坚决点她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宋安安慢斯条理的喝着汤,“你是因为这件事情跟顾睿吵架的?” “嗯……如果不是他为了对付杜家他也不会要让杜景年出来,”无忧咬着筷子,“而且,我觉得他也不怎么喜欢我,也许一开始结婚就太草率了,我需要时间想想以后怎么办。” 宋安安淡淡的道,“除非杜家在京城倒台,否则你朋友迟早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杜景年那样的人我见多了,他养尊处优了二十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杜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他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你能保护她一时,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杜景年就算不出来,只要杜家的势力还在,他就算是蹲在监狱里也照样能向你朋友下手,杜家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家教你也能想到。” 无忧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饭菜,“那这一次呢?” 宋安安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看现在的局势,顾睿野心勃勃的等着杜家垮台,加上杜景年惹出来的丑闻,除非杜家能找到更大的后台和靠山,他们家很难再翻身了。” 更大的后台和靠山,在京城甚至整个Z国,他们基本不可能能找到更大的靠山了。 无忧闷闷的道,“妈你说的好像他没做错似的。” 宋安安微微的叹息,“有人受到了伤害,自然就有人要负责,”她眯着眼睛正色,淡淡的笑,“顾睿他是商人,他这样做无可厚非,他到底是顾泽的儿子,不可能多仁慈的,只不过人年轻免不了自负,你跟他生气就生气好了,毕竟算是他的失误。” 无忧哦了一声,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妈,当初爸爸亲自开口要把杜景年放出来……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嗯,你爸他没跟我说,但是我大概能猜到,”宋安安夹了一筷子的排骨放在自己的碗里,“那段时间顾睿和那个杜明珠整天上新闻到处都是花边新闻你爸他可生气了——”tGV6 睨了无忧一眼,宋安安阴阴柔柔的轻笑,“他整天上花边新闻,大概就是专门为了气你,否则跟女人暧昧也必要弄得那样张扬,尤其他若是不想,也没有人敢整天爆他的私生活。” “嗯,”无忧想了想,“那段时间刚好……出来录像带的事情吧——他看着我就讨厌。” “无忧,你现在真的想跟他离婚吗?”宋安安一边问一边仔细的端详她的脸庞神色的变化。 无忧盯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饭菜,没有开口说话。 “当初我同意你跟顾睿结婚,是因为一来你喜欢他而且怀孕了流掉孩子对你的身体不好,二来,因为顾睿之前那么多年跟小诺在一起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不会对你不好。”宋安安又给无忧舀了点汤,“只是两个人过日子,冷暖自知,最清楚的还是当事人,既然你们吵架了,那你暂时就不要想这么多,看他怎么做吧。” 宋安安的手臂伸过桌子摸了摸无忧的头发,“乖,我明天陪你去看你的朋友,别想太多了,孕妇要保持好好的心情。” ……………… 杜氏企业的写字楼。 窗明几净的总经理办公室。 杜明珠靠在办公桌上,望着窗外日渐下落的夕阳出神,身旁的秘书焦急的站着,“总经理,怎么办,几乎所有的银行都找过了,没有人敢贷款给我们,如果再没有办法找到资金源……” 有顾家在压着,加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谁敢冒着同时得罪顾家和战家的风险而帮他们。 再这样下去,整个公司都会被顾睿架空。 杜明珠闭着眼睛,不断的思索,到底该怎么办?还有什么人能帮她,还有谁有能力帮她? 秘书忐忑而踟蹰的道,“不如……我们去求求顾氏少董吧,毕竟,您和他这段时间的关系挺好,也许还会找到转机。” “他不会的,”杜明珠冷冷的笑,“他花了这么多心思算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现在放我们一马,现在找他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她闭上眼睛,指尖用力的没入掌心,直到溢出粘稠的血意。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杜明珠蓦然的睁开,忽然直起身子转身走到电脑面前,十指敲打着键盘,敲下搜索,一个叫不出什么花名的图腾标志出现在的屏幕上。 “您找这个干什么?”秘书一边问一遍看向屏幕,一排搜索出来的答案出现在眼前。 搜索引擎所有的条目都只有一个关键字。 里昂家族。 权冠整个欧洲大陆的百年神秘家族。 杜明珠看着搜出来的答案,眯着眼睛开始认真地思索,“几个月前有人打电话给我,交给我一盒录像带要我给顾睿——那个男人的袖扣上刻着这图腾,我当时觉得很眼熟。” 她那时候没有注意,只觉得很漂亮很特别。 “里昂家族的人曾经跟您联系过?” 杜明珠没有回答,拿出手机找到很久之前存下的号码,手一摁,拨通,止不住的细细密密的颤抖,她睁着眼睛看向窗外逐渐落下去的夕阳,“我是杜明珠,请问您是……布鲁先生吗?” 电话那边回应的是一串流利而地道的意大利语,“哦,原来是杜小姐,你找我们有事吗?” 杜明珠咬着拳头,“我想知道上次要我把录像带交给顾睿的……究竟是谁的意思?” “这个杜小姐似乎逾矩了,”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杜明珠只能做最快速的思考,赌上一把,“我想您在找我之前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听说这段世家杜家和顾的家新闻,那盒录像带的内容我看过一点,我想无论是谁——目的都很明确,是不大希望顾睿和战无忧的婚姻能好好维持下去的。” 男人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笑着。 杜明珠再度猜测,“能在战家和顾家之前找到那盒录像带,又敢这样做的人……不是很多,布鲁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您的上司是这样的目的,我想我们有合作的余地。” “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打算和顾家或者是战家作对,很抱歉杜小姐,我们没有合作的余地。” 杜明珠咬牙,察觉到对方已经要挂电话了,不禁脱口而出,“布鲁先生,我想跟您的上司谈谈,人跟人之间——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 电话那边的男人顿了一会儿,立即了然了她的意思,“杜小姐的确是美貌过人,只是可惜,我们大公子——不好女色。” 电话在瞬间被挂断了。 大公子? ……………… 无忧第二天在宋安安的陪伴下去医院看白雪,在电梯的时候,宋安安想了想,“无忧,你先去病房看她,我去找她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无忧点点头,自己进了电梯。 白雪的病房在六楼,电梯的门才打开,她正准备抬脚出去,抬眸就看到刚好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457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无忧站在那里没有动,缓了好几秒才将视线离开,正准备从他的身侧走开,前面的走廊忽然一个人急急的冲了过来,她连忙想着要闪开,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动,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就把她的人带出来了。 顾睿低头看着怔怔的女人,“怎么一个人?” “我妈妈去找医生了。”无忧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淡淡的笑,“我先走了。” 顾睿今天没有穿西装,一身浅色系的休闲,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儒雅,淡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深沉的眸光焦距很集中,单手插进裤袋,“我送你过去。” 无忧挽唇微笑,“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顾睿看着女人安然疏淡的笑脸,瞳眸一缩,没有再开口说话,却在她抬脚往前走的时候也转身无声无息的跟在她的身后。 “顾睿,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你有事就先走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淡漠的嗓音,“这家医院不是你开的,我可以走。”言则,他就只是顺路而已。 他这样说,无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任由他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跟着,走到病房的门口,她伸手想要叩门,好几次手伸出去手都僵在半空中。 顾睿在后面看着她挽着的发,一丝不苟的温婉和美好,他原本是半倚在墙上看着她的动作,见状就走过去手臂从她的头顶直接叩响了病房的门。 无忧被吓了一跳,回头咬唇瞪着他,顾睿被她瞪得心里一动,长腿往前走了一步,坚硬的胸膛就贴上了女人挺得笔直的背脊,看上去就好像她靠在他的怀里。 无忧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面前的门就已经开了,大铁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无忧你来了?”他看着身后的男人,“咦?顾睿你不是说去换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睿从上方看着女人温婉淡然的脸庞,淡淡的道,“我陪她过来。” 恰好无忧微笑着解释,“我们刚好碰上了。” 大铁挠挠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吵架了吗? 原本靠在高高的垫枕上看书的女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也跟着出声,语调轻快,“无忧!” 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女孩朝她笑,苍白虚弱的眉目弯出笑容的弧度,无忧的手指攥了攥,还是几步走了过去。 她今天特意选了一件特别宽松的衣服,虽然因为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而无法掩饰,但是也没有那样明显了,白雪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顾睿说那天你晕倒了,无忧,你没事吧?” 无忧的唇动了动,手指抚上她消瘦的脸庞,低低的道,“我没事,”她的指尖缓缓的动着,眸底沁出不明显的湿意,她的嗓音很低柔,“包子,对不起,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 白雪微微一怔,才忽然明白过来些什么,她拉着无忧的手朝那边高大而魁梧的男人笑道,“今天的太阳好像不错的样子,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大铁,你去给我弄个轮椅过来。” 她的腿虽然伤得不重,但是现在要下床走路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大铁连忙应声说好,然后就出去了。 包子摇摇无忧的手,拧眉道,“无忧,顾睿他好像还没有换药的,你要不要先陪他去把药换了?我听大铁说他受的是枪伤,万一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等下你再来陪我说说话吧。”tGV6 他肩膀上那一枪就是她亲手开的……无忧正准备开口拒绝,包子拉着她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道,“你们再怎么吵架生气你也不能晾着他的伤口不管,我看了报纸他好像跟杜明珠也没什么,男人么,只要没有出轨没有对你恶劣没有在外面杀人放火其他的都没什么,何况你们孩子都有了,乖,你先陪他去换药,其他的以后再说。” 包子这么说,无忧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勉强的点头,“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白雪笑笑,“恩恩,我等你们。” 无忧走到顾睿的面前,“走吧,我先陪你去换药。” 顾睿一直倚在门口,黑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脸,直到她走过来开口说话,他才嗯了一声。 走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 电梯里,无忧先走了进去,她站在角落里,眼睛平静的看着前方,电梯的门才合上,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就将她笼罩住了。 顾睿低着头,深邃的眸锁住她平淡温婉的小脸,嗓音暗沉低哑,“战无忧,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无忧抬头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顾睿,你已经习惯我了吗?习惯到没有我躺在你的身边你就睡不好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无忧靠在电梯里的墙上,五官酿出迷醉的笑意,“以前我爸爸从一座古城给我带了一面镜子回来,是文物,年代古老又很精致漂亮设计很别致,我特别喜欢,一直用一直用用了差不多十年左右,可是有一天,镜子被我不小心砸碎了,我哭得很伤心,我哥哥看我实在难过,他就专门去了那座古城给我找了另外一面镜子回来,嗯,也是文物,瞧着吧也挺好看的,可是我怎么都觉得还是以前那一块更漂亮,开始用的时候很勉强,用了差不多一年左右觉得其实不比第一块差,于是我越来越喜欢了,可是有一天,这块镜子也被我不小心砸碎了——” 她抬眸看着男人英俊而愈发冷沉的容颜,笑容带出浑然天生的恍惚的妩媚,“顾睿,你说,我会伤心多久,然后用多久的时间接受第三面镜子?” 顾睿看着她烟雾迷蒙的笑意,心头撩起了好几分不一样的情绪,他低头靠了过来,薄唇离她的肌肤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你想告诉我什么,嗯?” 她脸上淌着的笑意逐渐的淡化下去,“我对你而言,不过是第二面镜子而已,”她漆黑的眸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视线,“怎么办呢,不知是我不够爱你,还是如今的我太年轻,我跟其他贪心的女人没什么不一样,这样的婚姻,我没有信心再继续下去了。” 顾睿的干净而儒雅的眉梢挑出缕缕的笑意,“顾太太,你这话的意思如果我没有领略错的话,你在抱怨我不够爱你。” “是啊,你不够爱我,所以我的朋友才会受伤,你不够爱我,这段时间我才会过得这样兵荒马乱,”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她轻轻的笑着,“你大约不知道吧,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医生总是在嘱咐我孕妇不能情绪起伏太大,要补充营养,所以我看上去才没有那么糟糕。” 她喃喃的道,“是我把婚姻想的太简单了。” 顾睿低头就吻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甚至没有摩擦,就只是这样亲昵的吻着,交缠着彼此的呼吸和气息。 他没有说话,无忧也没有推开他拒绝这样的亲近,只是睁着眼睛淡淡的笑,“顾睿,在你的心里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梗吧?就像是妻子被强暴过了,也许丈夫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接受她并且继续爱她,可是在往后的几十年里,有时候一吵架,这样的伤疤一旦被翻出来,就是最锥心刺骨的疼。” 她闭着眼睛,“所以包子才不敢接受大铁啊,在你的心里,其实也一直轻视我,是这样吧?” 她静静的看着他,“顾睿,我们就这样吧。” 顾睿掐着她的下巴,低低的笑,鼻息和她的呼吸混在一起,“你看,你说了这么多全都在论证我没怎么爱你,可是你的结论就只有一个,无非就是腻了我想跟我离婚而已。” “啧啧,”男人的薄唇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你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不会爱你,现在你觉得我不够爱你你也想甩了我,你当我顾睿是抹布了你玩完了就想甩?” 无忧咬唇,她说了这么多到他这里几句话全都给堵死了,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她玩完了他想甩。 她一下就无话可说。 电梯门开了,无忧刚想推开他想出去,手就被男人握住了,顾睿脸色仍旧不怎么好,“不是要陪我去换药吗,走吧。” 他凝眸不满的看着她咬唇的动作,手指再度掐了上来,重重的亲了一口,“你再咬你自己,我就当是在邀请我吻你。” 顾睿刚刚牵着她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宋安安,她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儿被男人强行牵在手里满脸不甘愿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的模样。 宋安安站着没有动,顾睿率先发现了她,牵着小女人走了过去,温和的眉目干净清冽,彬彬有礼,“妈。” 无忧这才醒悟过来,手又拿不出来,只能落在一边被他牵着,“妈妈,你跟医生谈过了吗?” “嗯,”宋安安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笑,“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458 当然是喜欢你才要你的 无忧连忙想开口,却再度被男人沉声微笑着打断了,“不是,无忧她陪我去看医生。” 宋安安挑着眉,不解的看了男人一眼,“你生病了?” 顾睿温和的的淡笑,“受了点伤。” “哦”宋安安拖长了语调,眼尖的发现无忧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那无忧你先陪顾睿去,我先去你朋友的病房,刚好跟她说会儿话。” 宋安安到底是长辈,更知道怎么安慰,无忧忙点头,“那好,我待会儿就去回去。” “嗯。” 顾睿始终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闻言温雅的微笑,“我等下陪无忧上去,您不用担心。” 谁说让他陪了……他们不就是刚好在电梯门口遇到了吗?怎么变成好像就是一起来的了? 等宋安安走了以后,无忧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顾睿,你是不是还在派人跟着我?” 顾睿牵着她的手淡淡的道,“有吗?” “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人跟着,不是你自己最有感觉吗?” “我没感觉。” “那就没有了。” “顾睿!”女人恼怒,再度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别闹。”顾睿看着她嗔怒的娇颜,眸色愈发的深沉,“你再闹我的手臂真的会废掉。” 无忧抬头,果然看到他的眉微微的拧着,虽然不明显,但是隐隐能看出来并不好过。 她淡淡的哼了两声,用没什么温度的嗓音凉凉的道,“英雄救美总得付出点代价的,小顾公子,你要逞强就不要喊疼。” 顾睿冷嗤,“你要是真的杀了人你难道不会做噩梦?” 无忧失笑,“难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杀了人做噩梦所以才奋不顾身的替杜小姐挡下那一枪吗?”她当时可没要要杀人,她就想废了杜景年的下半身而已。 “不是,”顾睿淡淡然的否决,“我需要得到杜明珠的信任。” 无忧继续凉凉的笑,弯起的眉目净是嘲弄,“杜明珠说得对,顾氏少董亲自上美男计当间谍,是挺让人意想不到的,难怪那么精明的女人也被你骗到了。” 男人的眉目掠过狭长的冷冽,言语间也是不见温度的淡漠,“那是她亲自送上门的,装扮成小诺的样子接近我无非是想利用我救她哥哥而已,”顾睿淡然的语调里夹杂着深冷,“我不过是顺便顺她的意。” 刚好那时候他跟战无忧闹得很严重。 无忧抿唇,视线看向另一侧。 顾睿和无忧进去的时候,之前预约好的医生就已经在等着了,无忧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 她看着顾睿脱下风衣外套,单手解衬衫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顿住,转头朝撑着下巴的女人道,“顾太太,麻烦过来给我脱衣服。” 无忧没有动,抿唇看着他,见他始终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才淡淡的道,“余医生,麻烦你帮顾先生解下扣子脱下衣服。” 顾睿接着她的话就很自然的开口,“我不喜欢别人脱我的衣服。” 余医生年纪比较大,看不惯年轻人在这里调情浪费他的时间,于是朝无忧摆摆手,“顾太太,顾先生想要你给他脱你就过来帮他脱吧,老头子也不好意思,赶紧的。” 无忧也不好再扭捏什么,于是只要起身走到顾睿的面前,他坐在椅子里她站着,才走过去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女人的手指落在他衣服的纽扣上,颗颗的解开,然后从肩膀上撩了下去。 原本应该很整齐的绷带很乱,一看就知道是勉勉强强绑上去的。 医生在一旁看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十分不悦的道,“怎么包成这样?” 无忧看着,一眼就看出来是昨天……被她戳的伤势加重后他自己胡乱的临时包扎的。 抿唇,他一贯对自己的伤不怎么上心,这次主动来医院包扎不会是伤势已经恶化到很严重的地步了吧? 绷带解开,无忧睁大了眼睛,侧过视线去看顾睿的脸,男人的侧脸线条完美,深沉淡然,看上去就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余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胡闹!”老医生上了年纪,也顾不上顾睿的身份不是他能大吼大叫教训的,声严厉色的道,“肩膀不打算要了还是怎么样?多大的人了有没有分寸?” 无忧忍不住轻轻的咬唇,刚刚侧开视线吼声就在她的头顶响起,“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没点分寸?顾太太,男人不在意你做妻子的也没点分寸吗?伤口都烂成这样了你现在才带他过来?!多等一天估计得动个更大的手术了!” 当初他的肩膀被她的枪打伤,也不算很严重,顾睿做了个小手术压根没怎么放在心上,更别说这几天几次动手抱她,昨晚还被她用力的戳了又按了好几下。 无忧被骂得没敢出声,看了眼男人浑然不在意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这么严重吗?” 一句话惹得刚刚下火的老医生火气更大了,“你说呢?!你自己看看这伤口成什么样了!他伤到这种地方自己平时也不方便看,你是当老婆的难道也不会按时检查吗?” 无忧被骂得狗血淋头,慢慢的把脑袋低下去。 顾睿唇畔含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低声开口,“不怪她,这段时间我惹她生气了,所以正生气呢,今天能陪我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轻没重!”老医生怒不可遏,就差没把手指戳到无忧的脑门上了,“夫妻吵架能是多大的事情?比你男人的肩膀更重要?!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瞥了眼无忧的高耸的腹部,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这么不懂事孩子还好几个月了,真是……以后注意点轻重!” 无忧长这么大,除了杜明珠当着她的面骂过她,还没被这么赤果果的教训过,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没话反驳,半响闷闷的道,“是,我知道了。” 顾睿抬眸看着女人略带委屈的模样,当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腹部,“乖,别不高兴,是我不注意。”一边说着搂过她的腰脸靠在她的腹部上。 医生打开医药箱,闻言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脸瞧人家多温柔体贴你看看自己多任性的表情。 无忧咬牙,把她准备推开男人脑袋的动作忍了下来,手落在一边,只能让他这样靠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这样的姿势,她无可避免的看到他肩膀上那已经严重加重的伤势,无忧落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心底涌出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医生一边给他处理伤势一边开始叮嘱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顾太太,你记得住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写张单子吗?” 那语气里简直就带了赤果果的嫌恶,无忧看了男人的脸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嗯,您说,我记下来。” 顾睿搂着女人的腰,淡淡的道,“拿我的手机记吧,反正记了你也不在。” 若有似无的带了几分不明显的幽怨。 老医生瞪着她的表情更加的不满了,横眉冷目的瞪着她,“你们这是吵什么架?多大的事儿你放着伤成这样的男人不管还不回家,你这姑娘看着长得眉清目秀挺标致挺懂事的,怎么就这么没轻重呢?” 无忧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瞟了顾睿一眼,脑袋低垂了下去,整个人慢慢的沁出无比委屈和伤心的氛围,长发下看着嗒吧嗒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偶尔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 老医生一看她要哭的架势也招架不住了,连忙道,“哎,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以后多照顾下自己的丈夫就行了……” “他就是为了其他的女人才受伤的,”顾睿抬眸就看着女人的眼泪就这么说掉就掉下来了,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似乎哭的特别伤心,“他自己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然后才会受伤的……我想跟他离婚,可是又不知道孩子怎么办……” 顾睿,“……” 老医生瞬间就变脸了,“他为别的女人受伤你还跟他一起来看医生,你就该半夜把他废了让他出去鬼混……小姑娘行了别哭了,男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干点蠢事,真是造孽孩子都这么多大了。” 顾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感觉原本就很痛的伤口被人猛地用了好几下力,他一下没忍住闷哼出声,“就是该多受点罪,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 顾睿恰好一抬头就看见小女人低头朝他吐舌头,他一怔,唇畔忍不住扬起。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老医生才让顾睿穿上衣服,“他的伤比以前更严重了,顾太太,你要看着他点别让他再乱来,小心手臂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时候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无忧温婉的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说罢才不怎么情愿的看了男人一眼,“走吧。” 顾睿顺手拎起外套起身搂住她,温和有礼的朝老医生告别,两人并肩走出了办公室,才出门无忧就挣脱着要从他的怀里出来,男人慢悠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真的恨到巴不得我的手臂毁了?如是这样你再补一枪比较干脆。” 无忧不想跟他争论,遂淡淡的道,“你不是要对付杜家吗?我看人家现在还没垮台呢,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看包子就是了,而且我妈咪也在那里。” 顾睿的脸色微微有点沉,他已经主动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想怎么样,难道真的打算跟他离婚从此各不相干? 他看着从自己怀里挣脱出去的女人的背影,眉目逐渐凝上冷意,他从身上抽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无忧一个人走在前面也没有回头,身后没有紧跟的脚步声,她莫名揪着的心脏蓦然的放松了一点,但是随即又涌上说不出的另一种感觉。 电梯门打开她正准备抬脚走进去,身侧一阵风而过,身形修长而高大的男人已经在首先大步的跨进了电梯。 顾睿看着她半响没有动,挑起眉梢淡淡的出声,“不打算进来?” 无忧拧眉,还是走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对话,无忧回到病房的时候刚好包子被大铁抱到轮椅上,宋安安环胸站在一侧,唇畔噙着淡淡的笑,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方眯起眼睛开口,“回来了,刚好陪着包子去晒晒太阳吧,女孩子跟女孩子比较有话说。” 大铁负责推轮椅,宋安安看了眼腕上的表,开口问道,“无忧,你是要我一直在这里陪着我,还是晚上等你完了我开车过来接你?” 说话间,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从顾睿的身上瞟过。 不等无忧开口,顾睿已然微笑着温和道,“妈,我会送无忧回去了,您不用专程来接。” 宋安安环胸看着无忧,用眼神询问道,无忧抿唇微笑,”妈我自己可以回去,您有事先忙吧。” “那好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宋安安没多说几句就先离开了,大铁推着包子下楼晒太阳,无忧在走在轮椅的一边,到草地上的时候,大铁才停下轮椅,无忧坐在草坪上的长椅上。 她握住包子的手,垂着眸道,“包子,杜景年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也许你就不会被他带回去……” 白雪歪着头,她的头发及肩,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自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别致风味,“你说的顾睿他都跟我说了,”女孩浅浅的笑,“无忧,遇上杜景年是我倒霉,不是因为你们我才遇到他也不是因为你们我才会被他看上,相反,如果没有你们我说不定现在已经完了,你妈咪说,如果我以后想要宝宝可以找代孕,嗯……虽然可能消费大点,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等我的身体好起来。” 她温凉的手很柔软,摸上无忧的脸,“我看你和他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因为我?” “嗯……一部分吧,”无忧垂首,“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跟他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包子,你专心养好身体,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也许会有办法的。” 这一整个白天无忧基本都待在医院和包子在一起,吃午餐前顾睿回了一趟公司,一直到傍晚太阳将近下山的时候他又驱车过来了。 无忧刚准备给宋安安打电话说自己马上回去,还没拨号温蔓的电话打进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妈。” “无忧啊,”温蔓一如既往的温柔,“今天是安西的生日,你能抽空回家一起吃个晚饭吗?我叫顾睿去接你。” 安西生日?顾家二小姐生日不应该举行大型的晚会吗? 温蔓见无忧不答话,有些小心的问道,“无忧?你不想来吗?” “好啊,我过来。”温蔓和安西都对她很好,她没道理拒绝她们的,无忧抿唇,“吃晚餐前我会到的。” 温蔓连声说好,笑盈盈的道,“那我去厨房叫他们多炒几个你爱吃的菜,你再等等,顾睿应该会过去接你了。” “好的,妈。” ……………… 意大利。 杜明珠穿着一袭酒红色的风衣,大波浪的长发垂在腰间,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她站在雕花精致繁复的古老铁门前,她看着站在门内拄着拐杖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姿态谦卑却自有一股自信的意味,“布鲁先生,麻烦您转告大公子,见我一面损失的会比得到的多。” 布鲁淡淡的笑,“抱歉杜小姐,我们里昂家族并不打算插手亚洲的事务,大公子更加一点兴趣都没有。” 杜明珠无畏的对上男人的眼睛,“我是不知道大公子究竟对什么敢兴趣,但是我想大公子既然要我把那样的录像带交给顾睿,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不想顾睿和战无忧在一起,还是说——现在的初衷已经改变了?” 布鲁眯着眼睛笑了笑,“的确,不过好像效果不是很大,杜小姐亲自上阵了非但没成功反倒是被摆了一道,你如果有办法的话,就不至于要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来求助我们了。” 杜明珠依然笑着,“我是不能,但是里昂家族的大公子应该能吧,我虽然听说大公子不好女色,但是貌似对……我听说大公子和消失二公子对继承人的争夺很激烈。” 她来之前有了解过,亚瑟·里昂,他在传闻中就是机器人一般完美的存在,从血统到外形到感情到办事的能力,二十七年如一日,你无法从他的身上挑出任何一点一滴的差错。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里昂家族当成继承人来养,低调而传奇,是天生的帝王,却在三年前突然曝出继承权岌岌可危,反倒是一个私生子的弟弟突然冒了出来。 虽然她始终查不到,里昂家族的家族内部继承权斗争会和顾睿战无忧有任何的关系。 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不眨不眨的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变化,那丝丝几乎是存在纹路般的冷意,杜明珠垂眸笑着,“我知道大公子看不上我们区区一个快要破产的杜家,可是我也相信——如果大公子的继承权真的与顾家或者是战家有关,那么我们杜家不失为一个好的据点,我也相信我会是不错的备用手下,我保证他日大公子有任何的要求,一定随叫随到。” 布鲁淡淡的笑着,不动声色问道,“我倒是好奇,我们貌似只见过一次面通过一次电话,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杜明珠嫣然的笑,自信明艳,“您的袖扣,上面似乎刻着欧洲大陆最显赫的家族的标志。” 金色的袖扣,不知名却造型妖娆饱满的花朵,虽然因为线条过细不是很明显,但是若看到了必定过目不忘。 “心思挺细的,看来你会被顾睿骗的确只是因为你是女人。”布鲁轻轻的笑,那双碧绿色眸悠然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慢斯条理的开口,“猜猜看,那盒录像带究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猜对了,我就认为你的智商有资格出现在大公子的面前。” 他抬手露出手腕上金色的腕表,“一分钟。” 杜明珠用力的咬唇,脑子在瞬间变成了高速旋转的浆糊,那盒录像带她看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直接从酒店偷走的,在交给顾睿之前她也派人做过技术侦查,没有伪造的痕迹。 顾睿和战无忧。 顾家的生意做得极广几乎渗透了全世界各个国家,可是在合作上的往来跟里昂家族绝没有任何的交叉,她之前和顾睿有过极深的合作往来,这点了解得很清楚。 不想让顾睿和战无忧的婚姻继续…… 那么就是…… 到底是什么…… 布鲁看着手按在自己脑门上的女人,淡淡的笑,“一分钟到了,很遗憾,如果杜小姐再出现在庄园的门前骚扰的话,后果我很难保证。” 说完,三十岁左右风度翩翩的男人就转身拄着拐杖准备离去。 “宋小诺。”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直接冲破了思考的缠线。 十分钟后。 差不多一百平米的书房,安静,冷贵,干净的一丝灰尘落在上面都显得脏,杜明珠走进去的时候手脚莫名的发凉颤抖。 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几米宽的书桌前,挽起的袖口下露出骨节分明有力又漂亮的手,他低着头,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深咖啡色的发,背光的沦落隐隐的罕见的俊美,有着西方人独有的深邃,气息冷冽逼人。 他只是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气势就好像沉重的石头压得人窒息,连呼吸都不敢闹出丝毫的动静,生怕吵得他皱一皱眉头。 布鲁极其的恭敬礼貌,“大公子,这位是杜小姐。”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书本,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杜明珠的心脏一下提起来了。 布鲁过了将近一分钟,再次恭敬礼貌的出声,“大公子,杜小姐是专程从Z国赶过来找您的杜小姐。” 纸张翻过书本的声音十分清透,男人忽然间抬头了,墨绿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了她。 杜明珠还没有从那张颠倒众生的男颜中反应过来。 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板过摆在他面前的一张相框,长指指着相框里的人,低沉的嗓音如清冷的溪流溢了出来,“Z国来的是么?你见过她吗?” 他甚至说的是中文,十分的流利而地道。 杜明珠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就心里一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那张照片——如果能帮这个男人的任何忙,所能得到的回馈都比她想象的多。 在视线落到那张照片上时,杜明珠险些咬破自己抿着的唇。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的开口,“大公子……您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那是一张……婴儿的照片,甚至不能说是婴儿,更准确的表达应该刚刚才出生的连皮肤都是皱巴巴的婴儿,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模样,甚至连男女都无法辨认出来。 亚洲的新生婴儿应该基本都是长这样。 男人眉目低冷,不悦的意味相当的明显,“如果我有其他的难道会给你看这个?” 杜明珠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在京城长大,从小到大见过的接触过的达官显贵也不是一个两个,可是从来没有站在谁的面前觉得这么震慑和压力逼人,哪怕他其实还没开口说什么。 她逼迫自己挺直着背脊,稳住自己的声音,“抱歉,我分辨不出来……他看上去太小了。”tGV6 小到……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难道是大公子的私生子吗?可是照片的年代……似乎挺久了。 布鲁垂着头没敢做声,嘴角的弧度很无奈。 男人面无表情的把照片翻了过来,眸底冷冽了好几分,杜明珠甚至觉得他对她这个人的兴趣也跟着没什么了,“说吧,什么事。” 杜明珠咬牙,她直觉这样的男人对废话和恭维以及绕着圈子的请求不会有任何情绪,简单直接他可能更欣赏你,“我希望……大公子能注资杜氏,我相信这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往后您若在Z国有任何的需求,我必定为您办到。” 男人眉目未曾动一下,他将照片重新摆好然后就开始继续看书,“我没兴趣,布鲁,送客吧。” 杜明珠的心跳一下到了嗓子眼,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等着顾睿架空杜家,等着她哥哥终身待在监狱。 她猛然的抬头,看着雕塑般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心头一下涌出大片的慌乱,这样的五官,这样的眉目……眼前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在哪里见过吗…… 布鲁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淡淡开口,“走吧。” 杜明珠站着没有动,她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一双眼睛盯着那双干净俊美的超过她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张脸的容颜——也不是。 走到她身畔的布鲁压低声音道,“你再不走,就不是你们杜家完蛋这么简单了,大公子喜欢安静不喜欢被打扰。” “曾经和温蒂一同出现在报纸上的绯闻男友,那个据说美颜值超过温蒂本人的来历不明的混血男人,是您弟弟吗?” 翻书的男人手指一顿,低沉的嗓音淡然的没有平仄,“他倒是长了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皮囊。” 杜明珠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眉梢微微扬起,“倘若二公子真的如愿娶到墨门的千金,似乎的确是会为您带来不小的困扰,毕竟墨门横跨着黑白两道,对里昂家族来说,联姻的话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他们才会拿到这盒录像带交给顾睿。 亚瑟始终都没有再抬眸,英俊冷漠的容颜微垂,似乎注意力都在书本上,跟她说话也只是顺便,哪怕这原本是对他很重要的话题,清淡而毫不在意,“哦?难道你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杜明珠开口就想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内容……阻止,这个男人没能做到的事情,她要怎么做到? 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顾睿追回宋小诺。 ………… 医院的楼下,无忧低头踩着阶梯上,一级一级的往下踩,顾睿提前下班驱车过来的时候就远远看见打眼的女人垂着脑袋走来走去,一副百无聊赖等人的模样。 黑色的世爵停在阶梯前,他推开车门下车,俊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很专注,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无忧刚好走到他的面前。 无忧困惑的看着他,“今天真的是安西的生日吗?” 顾睿眼睛不眨的点头,“嗯,21岁。” “可是安西生日的话不应该举行生日晚会吗?”安西是顾家的小公主,是京城身价最高的名媛了,她很不解,“而且你不是说过爸爸让你给安西介绍男朋友?” 她微微困惑的模样布在白净的脸上,睁大的黑眸像是小女孩,顾睿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极好的手感更让他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可心,于是肆无忌惮的就这样亲了下去。 他没过分的深入纠缠,只是吻着她的脸颊,而后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好像真的瘦了很多,跟我回去,我把你养回来,嗯?” 无忧伸手去推他,“别闹了,还要给安西买礼物呢。” 她说完就弯腰坐上了车,顾睿薄唇含笑,伸手关上车门,然后自己回到驾驶座上,无忧已经绑好安全带了,她摸着自己的头发,眼睛也看着窗外,“快点吧,你知道安西喜欢什么东西吗?” “她的表戴了好几年了,我们待会儿去商场给她换一块,我爸向来觉得女孩子要富养,对我有多苛刻对小小就有多有求必应,她基本什么都不缺。” 无忧撑着下巴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你妹妹那么娇生惯养性格还那么好,真是难得啊。”整个人都是温柔纤细的,看不出一点娇气,也没半点千金小姐的任性。 “像我妈妈,我爸说小小的性格很像我妈,所以他才担心,”顾睿勾着唇角,微微的透着无奈。 也是,顾家千金这样的身份,安西那样毫无攻击力的性格,万一遇上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她估计也很难招架得住。 十分钟后,顾睿将车停在一家商场的门前。 他一下车就牵着她的手,无忧抬头瞪他,“顾睿……”他们什么时候和好了吗?他们不是还在说要离婚的事情吗? 顾睿完全无视她的挣扎,轻描淡写的道,“商场人多,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别人撞着宝宝。” 无忧拧着眉头,“你到底是为了宝宝还是为了我才不想离婚的?” 顾睿也没有回头,牵着她直接往某一个柜台走去,“嗯,难道要让我儿子以后叫别的男人叫爸爸吗?” 他的话刚刚落下,牵着的女人就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肯再走了,顾睿转身低头看向她,他眉目含笑,似乎很愉悦,“怎么了?” 无忧一把拍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就往后面走去,“你自己去买,我去车上等着。” 她原本想说她要回去,但是话说到一半想起安西是安西,顾睿是顾睿,现在到底还没有离婚她不能耍脾气到人家家人的面前。 顾睿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走掉,眼疾手快的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整个人都捞到自己的怀里,“无忧生气了?” “公众场合,顾睿你松开。” “公众场合怎么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媳妇,我就抱抱哄哄而已,谁叫无忧生气了呢?”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如果不是那抹听着就有几分愉悦的意味。 顾睿好笑的看着女人板着的脸庞,心头的柔软更甚,他低头亲了亲,“真的这么生气?嗯?”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眼底逐渐的渗出温柔的宠溺,“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女人生气的小模样很可爱呢,”他一边说一层蹭着她的脸颊,故意往她的耳朵里吹着热气,低沉的嗓音染着的笑意也愈发的浓厚,“骗你的,当然是喜欢你才要你的,不气了?” 无忧哼了哼,她转了身然后两人继续往柜台的方向走,“反正我妈咪说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都是你的错也都有一部分的错,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趁着我年轻美貌去找新欢,这年头大度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虽然我带着孩子。” 顾睿比她高,低头才能看见她的脸庞,生气的模样似嗔似娇,总而言之比之前淡淡然或者摆着一张没有情绪的脸跟他讲道理的模样来的可爱可心。 他忍不住又在她的腮帮上亲了亲。 顾睿牵着她给安西看表,他挑中了一款淡金色表链表盘内的设计繁复古典,银色的底盘着金色的妖娆的花。 无忧拿出来细细的看了看,“这是潘多拉系列的经典腕表啊,”她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买顾氏旗下的?” 让顾家二小姐戴西方里昂家族旗下珠宝公司的腕表,这如果被当做话题爆出去了对顾氏的影响不会太好。 顾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小小似乎挺喜欢这个牌子的,她喜欢就可以了,我们顾氏不需要她亲自做广告。” 潘多拉系列都是走古典奢华的风格,不过这一款似乎又稍显得简单,更贴近顾氏旗下珠宝的简单大牌,除了表盘内的经典标志,表链和指针都显得简单。 半个小时后,顾睿和无忧回到温园。 459 你跟他,发生过关系? 无忧才被顾睿牵着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不少穿着正装的人,她咬唇低声道,“不是简单地给安西办生日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害她穿了舒适的孕妇装妆也能没怎么化就来了。 跟客人一比,就显得很不正式很不礼貌。 顾睿牵着她往里面走,淡然的眉目夹着毫不显山露水的倨傲,“大概是送上门给小小相亲的,你别管他们。” 在京城这块地方,想攀顾家这门亲事的很多。 无忧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上一直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顾睿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说起来你哥哥貌似挺不错的,入骨不是一年四季都呆在外面很少回家的话。” “我哥哥差不多一年没有回家了,”无忧想了想,安西和她哥哥的年纪好像差不多,身世也差不多,只不过她哥哥的性格比较粗犷硬气,安西那样纤细的女孩,她都担心自己哥哥说话都能吓着她,“你说小小和你妈妈像,那她应该比较适合你爸爸或者,嗯,或者你这样的比较温柔体贴的男人。” 她哥哥么,嗯,想不出来她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顾睿眼眸微动,俯首在她耳边低笑,“原来在顾太太的眼里,我是温柔体贴的。” 无忧脸颊微红,淡定的道,“是啊,你以前跟小诺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比较温柔体贴,所以我才会可能上你,不过,”她扬起脸庞皮笑肉不笑,“女孩子年轻,总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刚才就当是我口误。” 顾睿淡淡的笑,也不拆穿她,只是温柔地贴着她的耳朵道,“小小还没有下来,你帮我去把礼物给她,顺便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们都是女孩子,比较有话说。” 无忧从他的手里接过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嗯,那好。” 礼节性的和客厅里的客人打了个招呼,无忧便拿着礼物上楼了,小小不在卧室,于是她敲开她书房的门,门很快被打开了。 “啊,嫂嫂啊,”安西一见她就立即露出细软的笑容,把门也跟着打开了,她上身穿着浅粉色的毛衣,下面配了一条短裙,及肩的发微微的卷着,左边编织着一个细细的麻花辫,整个人看上去年轻纤细而娇美。 她吐了吐舌头,“妈妈说哥哥惹你生气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无忧把礼物递给她,微笑着道,“怎么会呢。”顺手关上门,两人往里面走去。 安西抱着礼物,眼睛闪闪发亮,“谢谢哥哥嫂嫂。”细细的眉毛弯起来,“等我晚上再一个人拆。” “下面很多客人等着见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无忧撑着下巴,下意识的打量着她书房的摆设,她笑盈盈道,“还是你对他们没兴趣,没有看上的?” 顾安西鼓着腮帮,眨巴着眼睛,“怎么会,我都没有见过呢,爸爸说他会给我看,等爸爸跟哥哥觉得好我再去看喜欢谁吧,我自己看……嗯,说不定又被骗了。” 无忧怔住,“又被骗了?” 顾安西的眼睛动了动,随即侧开视线,微微的叹息,“是啊,我高中的时候就有个男生追我追的很勤快,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我,结果后来朋友告诉我他喜欢我们家……我还给他买了很多东西呢。” 无忧,“……因为这样所以你很少谈恋爱?你哥哥说你好像没有谈过正式的恋爱,你担心自己被骗?” 顾安西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不是……大概是没有很喜欢的,所以没有恋爱吧,不过爸爸说我年纪不小了,他和哥哥觉得好的话我可以试试的,不过看着我爸妈恩爱这么多年,我大概很难觉得谁特别好了。” 顾泽疼温蔓,那是所有人看在眼里,更别说她这个做女儿的,活了多少年就看见眼里多少年,一般般的男人也难如眼。 无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如果你都不喜欢等我哥哥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哥哥虽然看着冷了点凶了点,但是温柔的时候也很温柔的,说不定你能喜欢。” 顾安西垮下一张脸,“你哥哥他很嫌弃我的,很早我爸妈就想让我跟你哥配一对,他说看我一身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吵架了他凶都不能凶我,一定会憋死。” 无忧,“……”好吧,说起来她爸爸虽然也很疼妈妈,但也不是安西爸爸那种温柔款的,她妈妈做了什么错事吼起来凶起来照样能吓死你,不过就是事后得花心思哄着。 两人聊了会儿天,到晚饭的时间顾睿亲自上门叫她们下楼吃饭,因为是安西的生日,所以一桌子的菜都是——顾泽亲手做的。 饭桌上。 顾泽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贵气仿佛是与生俱来,不惑之年的男人几乎是一生最有魅力的时候,他的低调和儒雅更胜年轻的顾睿几分。 相比这个不出声就让人觉得压力十足的男人,温蔓的气质则明显温婉舒适太多了,她浅笑着道,“大家吃饭吧,我老公比较喜欢做中餐,所以今天的菜色基本都是中餐,应该吃得惯吧?” “吃得惯吃得惯……” 顾氏总裁亲自下厨,谁敢吃不惯,就算放了毒药也只能乖乖的咽下去。 无忧发现顾家父子都很少说话,一直都是温蔓在活络气氛,离顾泽最近的几个人偶尔会鼓起勇气跟顾泽搭话,后者一般都是不温不火的哒着,说不上多热情,但是也不冷淡。 顾睿低头看着安静吃东西的小女人,凝眸瞧着她,“喜欢吃什么?我爸的手艺很好,除了妈妈很少有机会能尝到他亲手下厨做的饭菜。” 无忧维持着微笑,但是声音小的像是在耳语,“原来在你们家下厨比较多的都是你爸爸啊。” 这一声状似平常的感叹,拖出隐蔽的意味深长。 顾睿好笑的看着她,“你跟我回去,以后我们家我下厨。” 无忧温温的笑着,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小顾公子,不要随意说以后,以后可是很长的。” “跟我回去吗?” “不,”无忧摇摇头,坚持的很淡然,“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跟我的孩子比较有感情,我不想再拿她冒险了,上次我在夜妆晕倒。” 她没有跟他耍脾气,就算真的有脾气这么几天也应该消干净了。 顾睿的眼神逐渐的变得深沉,他不再说话专心给她夹菜,一餐饭很快就吃饭了,因为今天的客人大都是年轻的男人,有几个女孩子是小小的大学同学,所以极少有人注意到无忧和顾睿这边。 吃完晚餐,顾睿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等客人都走饿了我们再回家?或者我们今晚睡在温园?” 无忧低眉顺目,淡淡的笑,“我给我妈咪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今晚会回去睡,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叫司机来接我。” “晚点我送你回去。”顾睿起身,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无忧也没说不好,她知道顾睿自然是要亲自去考察那些可能会成为她妹夫的男人,她提前太早离开的话也不离开,和温蔓一起喝了一杯茶,她就起身去楼上找小小聊天。 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处阳台,刚好可以看见楼下的草坪和种植的花,无忧没在书房和卧室找到安西,就自然而然的到了那处阳台,还没靠近,就听到说话的声音,她怔住,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顾小姐,”无忧只能看到背对着她的男子清俊修长的背影,跟顾睿有几分相似,他伸手将一个包装的十分雅致的盒子放在安西的面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安西啊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有人会跟着她上来,怔怔的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礼品盒,还是很快的接了过来,白皙的肌肤在男人一眨不眨的注视下浮起淡淡的嫣红,“谢谢。” “不看看喜不喜欢?” 安西拿着礼物盒,闻言勉强的扯出笑容,“好啊。” 粉金色的包装,女孩细细的手指小心的拨开,打开米色的包装盒,一只淡金色手表静静的呈现在她的面前,简单而处处透着精致的腕表,唯有表盘中盘踞着妖娆繁复的用细纹雕出来的花朵。 安西再度怔了怔,看着那朵妖娆的花朵微微的失神,“很漂亮。” “我看你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像是潘多拉系列的,虽然我找遍里昂家族旗下历代所出的戒指也都没有查出这一款,所以我选了一款和你的戒指风格最相似的腕表。” 女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戴的戒指,“哦,”她笑着,“这应该不是潘多拉出的,大概是不知名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高仿,我只是觉得很喜欢,所以一直都留着。” 男人很温雅,笑起来如她哥哥一般,尤其是声线十分的悦耳,“前男友送给你的吗?” 以顾家二小姐矜贵的身价,一枚只是高仿的戒指竟然戴了好几年,除了忘不掉送戒指的人,找不到其他的任何理由了。 安西握了握手里的戒指,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她微笑的模样很羞怯,干净清新如小鹿,她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睛转了转,红唇嘟着,“有时候觉得是我在做梦然后自己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男人低低的笑,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我叫易北。” 顾安西始终挂着浅笑,纤细动人,“你好啊。” 无忧隐隐可以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继续听了,于是转身放轻脚步离开了。 她也没有下楼,在二楼转了转想找个地方休息,也不好自作主张的去安西的房间,于是她拧开了顾睿年少时卧室的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顾睿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但是看得出来还是有叫人按时打扫,床褥干净整齐,打开的灯光也还是很明亮,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的打量着。 阳台上有一个临时的书架,虽然说是临时的但是设计得很别致上面堆满了书本和相册之类的东西。 无忧的下巴搁在书架上,眼睛百无聊赖的瞟过书名。 忽然视线顿在好几本相册上,她心里一动,伸手拿了出来,因为怀着身孕所以有几分劳累,所以她坐在后面的深灰色的大沙发里一本本的慢慢的看。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忽然窥探了她不曾参与的顾睿的少年时光,心尖的感觉带着微末的期待和惶恐。 她第一本翻开的就是一本浅紫色最漂亮的封皮,手指翻开封面,她流转的眼睛就已经呆住了。 她想,她怎么一翻看到的就是他记忆里最深最美的甜蜜呢? 她战无忧从来就不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女人,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看到不知道永远比看到知道要明智太多。 几乎全世界的媒体都曾称赞过F国堪称国花的第一美人,她看着照片里软萌萌肉嘟嘟的小女孩,原来不是从小就是如今生的可以做模板的瓜子脸啊。 原来顾睿也不是从小就是如今外界传闻的那般绅士儒雅。 摆在第一张的就是还都是年幼时的类似婚纱合影,还长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戳一戳的包子脸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纱质公主裙,和一脸严肃冷峻的打着小领带穿着小西装的小俊男。 小脑袋挨着小脑袋。 她淡淡的想,如果顾睿和温蒂结婚了,按照这张照片设计同款的Q版娃娃一定会风靡两国。 她盯着那两张小脸看了良久,最后视线落在最下面的时间上,刚好是她出生的那一年。 原来她还没出生,他们就已经开始相爱了。 翻到第二张看到第三张她才知道原本这本相册都是属于顾睿和宋小诺的,从年幼到年少。 她看着软萌包子脸逐渐出落得倾国倾国。 看着俊俏严肃的小正太慢慢的变得爱英俊儒雅。 从小到大,有拥抱和亲吻,嬉笑和打闹,唯一不变的几乎就是逐渐张开的笑容。 最后一张,是订婚宴的那天,宋小诺一袭红色的礼服,柔软的背靠在他的胸膛里,浓密蓬松的发也任性的放着,衬着她娇艳的脸庞。 如果没有那一晚,他们就真的成了童话里才有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无忧撑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照片里两人发呆,直到腹部轻轻的一脚踢了过来,她才抚上自己肚子忽然间清醒过来。 她没有再翻其他的两本相册,只是抱着三本大本起身一本本的放回去,因为书架的摆设过于松散,所以无忧放好相册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的就带出来右手边的一个厚厚的本子。 本子砸在的瞬间被摊开,无忧蹲下身去捡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一排排整齐有力的钢笔写出来的字,一看格式便知道是日记本。 手才捡起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去,那边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无忧条件发现的穿着衬衫走进来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失神,手里的日记本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顾睿原本是上来找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佣人又说她确实上了二楼,他最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房间。 女人站在书架边,略显苍白的脸色,走近在她的脸上竟然看见了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的湿漉漉的痕迹。 她哭过了,这是顾睿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视线落在地上的日记本上,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也比任何人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眉目随即皱起来,他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声音也跟着沉下来了,“无忧。” 无忧低头想要重新捡起来,但是男人的动作和手都比她快,她才弯腰地上的本子就已经被捡起来并且重新塞进了书架,他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为什么要擅自看我的日记?” 那还是他高中的时候写的,他只有那个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到大学就全都搁置了。 无忧抿唇,有点架不住他眼神里的逼迫和质问,仿佛她做了什么很不可原谅的事情,她解释,“不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它碰下来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日记也没有看……” 顾睿拧着眉头,一贯温和的眉目变得严肃甚至有几分冷沉,“战无忧,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喜欢说谎的习惯?” 如果她没有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眼泪? 无忧愣住,“什么叫做我说谎的……习惯?”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 顾睿俊朗的五官透着一股凉意,他沉着声音眼睛也盯着她,“那本日记里是有跟宋小诺有关的,你该知道,我和宋小诺十多年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抹掉,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起她,她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我和你的生活里,我会对你很好,难道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他不喜欢她此时的表情,尤其是逐渐转化的眼神,心中的那股感情无法的说清楚道明白,他伸手扣着她的半边的脸颊,“我不喜欢你这样。”tGV6 不喜欢她这样? 无忧眯着眼睛却轻轻的笑,“你不喜欢我偷看你的日记,还是不喜欢我说谎成为习惯?”她微微的歪头,继续笑,“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计较你和表姐的过去,嗯?” 她说话和笑起来都是轻飘飘的,顾睿看着这样的女人有种抓不住的虚无感,他沉声叫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能抓会些什么。 无忧继续笑,伸手慢慢的掰开他的手,“你看,其实就是这么明显,你曾说你喜欢我,还说我可以当你是爱我的,”她的身子往后面退了一步,“我说我没有看,你叫我不要说谎成习惯,至于你和表姐的过去……也许我是不应该计较,的确计较丈夫或者男朋友的过去就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可是我若是计较了,你说你爱我,我还什么都没说,没有指责也没有在你面前装可怜摆出伤心的模样,就连这点儿资格都没有了。” “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刚好适合过日子的女人而已,我都不知道你亲我吻我哄我的时候到底有多将就。” 她无非就是,没有资格计较罢了。 无忧看着面前男人愈发差劲和难看的脸色,手慢慢的落回自己的身侧,她笑着,“不过,的确,作为一手毁了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多年感情的罪魁祸首,我是挺没资格的。” 其实结婚以来的这段时间她的心脏已经练得足够的强大了,不过是受了几句指责,多大的事儿。 可是好像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呢,难过到,她恨不得自己现在能马上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想,为什么顾睿说他喜欢她,甚至可能爱她,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相信了呢。 明明从头至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对她也就这样,能多有喜欢。 她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顾睿难得的花了将近半分钟才消化她的话。 无忧才拉开卧室的门,脚还没出去一声大力门又被重新用力的关上了,肩膀也男人重新搬了过来被迫面对他逼近的俊脸,“战无忧,”他话语间的热气也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行无处可逃,“京城的女人这么多,我想要谁都可以,我为什么要巴巴的哄着一个不管是亲着吻着哄着都觉得将就的女人过日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无声却带着浓烈的逼迫,“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宋小诺不是你,我在跟你结婚前对你的了解除了名字除了知道你是谁的女儿甚至连你几岁都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间还不够一个孩子长大,我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你被我吓到日记本摔到地上,你的脸上有眼泪哭过了因为你不喜欢的我和她的过去。” 他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甚至这么急促语气,“除了这些,你还想要我怎么去想?” 他再度扣着她的下巴,那温和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如果是你推开门看见我跟另外一个女人没穿衣服的躺在床上,我说我们什么都没有,战无忧,你会相信吗?” 他不过是进门看到这样一幕,然后做出最正常最合情理的联想。 他没有错。 “你没有错,”于是无忧这么说,她低着头,喃喃的念道,“是,你没错,你看到的就是这些,所以会这样想。” 无忧不断的靠着门维持着后退的动作,只想让自己逃出属于他的气息范围,她侧过自己的脸,努力的让声音变得淡然,“你松手,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一旦真的生气了动怒了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幅淡淡然的模样,顾睿以前跟那些朋友在一起喝酒或者聚会的时候,极其烦闷看到女人哭着闹着耍脾气,遇上战无忧他才觉得,他宁愿她在他面前哭闹。 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她就这样被他困在怀里无处可逃。 其实也不是多么委屈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委屈的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无忧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撼不动他半分。 她在他的怀里便愈发的恼怒,“顾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都说了我要回去,还是……还是你觉得我看了你的日记所以还想教训我?好,你一次性教训完,完了让我回家!”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出神,心里头的那些怒火在她的委屈和恼怒下如被戳破的气球一下都瘪了下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被扣住她的脸颊,“你是小姑娘吗?跟我吵架就闹着要回娘家,弄得好像我多欺负你了一样。” 他一靠近她,呼吸间便不经意的携带了些酒气出来,“今晚是小小生日,我刚刚陪爸爸喝了点儿酒,等下开车不安全,今晚我们就睡在温园,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无忧还是微微的挣扎着,“你们家有司机,不行的话我电话叫人接我,实在不行打的也可以的……谁跟你说这些,你不是要教训我吗,快点,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还教训她,顾睿戳了戳她鼓鼓的腮帮,低低的笑,“你脾气这么大,我哪里敢教训你,听话,今晚不要回去了。” 温园应该算是京城占地最广设计完全可以设门票让人参观了,他们夫妻在这里留宿,温蔓求之不得。 无忧的心里闷得难受,“不要了,你在这里陪小小吧,我妈还等着我回去,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太仓促了,刚好趁着现在好好想想吧。” 看着他和小诺那十多年的感情,就算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太可惜太遗憾,何况他是当事人,何况她每天都在他的面前。 好好想想。 顾睿眯着眼睛,直接抬手将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放到了床上,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温和的眉目里携着凌厉的逼迫,他缩着瞳眸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想要想什么?” 无忧锁着眉头,“顾睿……” “说吧,我都听着,说完了就给你妈妈打电话告诉她今晚你不会回去了。” “我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睿就扣着她的后脑将唇压了过来,无忧睁大眼睛就要挣扎,男人像是提前就已经预知了她的动作,先一步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唇瓣相贴,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是我以前亲你吻你不够认真吗?所以你觉得我在将就?” 顾睿亲吻着她的唇,舌尖描绘她的唇形,慢斯条理又隐蔽着张扬的热烈,好似随时会扑过来一口将她吞下,直到她的唇已经开始红肿,他才腾出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张开了嘴,然后灵活有力的舌就这么顺利的滑了进去。 吻势开始变得愈发的激烈和急促,无忧很快的抵挡不住他的掠夺,喉咙里溢出破碎的低吟,听得顾睿原本就发热的神经开始膨胀,他更加用力舔吻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领土,然后开始暧昧的交缠。 直到她就要因为呼吸困难而晕倒窒息,男人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口中退出,改为亲了亲她的脸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他眯着狭长的眸淡淡的调侃,“的确是有点将就,”嗓音残留着吻后沙哑的余韵,“接个吻你这么快就阵亡了。” 无忧习惯性的咬唇,怒瞪他。 顾睿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一动,不等她反应过来又低头给了她一记长长的深吻,“我说过了,这个就当是在邀请,原来无忧其实也没有吻够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她的唇瓣呢喃着,“还要继续吗?夜还很长,又或者我们再做点别的事情好了。” 无忧心里很混乱,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前不让他更进一步的靠近自己,“顾睿你别闹了。” 她闭着眼睛,秀气的眉目蹙得厉害,“我想静静。” 他总是在她的思绪没有理清楚的时候就冒出来把她好端端的思维弄得一团糟。 顾睿深沉的眸敛住眸光,他收回自己的手在她的身侧坐下,然后把她大腹便便的身子抱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脑袋贴在她高耸的腹部上,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刚好可以看见他俊朗得令人心动的侧颜。 无忧很无奈,这种无奈让她无力。 她轻轻的叹气,“顾睿,你真的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吗?” 顾睿仍旧维持着贴着她腹部的姿势,闻言淡淡的道,“梁秘书说,两个人吵架,男人静一静完后一般都乖乖的回去了,但是女人静完后,我在你的意愿下会直接变成前夫。” “你觉得我们这么将就着过真的好吗?” 顾睿很平淡的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好吗?” 她慢慢的道,“如果我觉得,我过得不幸福呢?” ………… 顾安西的卧室。 她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盘腿坐在床上,一件礼物一件礼物的拆着,天花板上的光线很亮堂,如今的温度也是恰到好处的适宜。 她最先把无忧递给她的礼物给拆开了,打开盒子,一支淡金色的表呈现在眼前。 她失笑,收到了两份一样的礼物呢。 干净的眸盯着两块一模一样的表,半分钟后,她把其中一块拿出来戴在自己的腕上,另一块放回米色的包装盒里随手放进了屉子里。 敲门声跟着响起来,“门没锁,进来。” “爸爸。” 推门进来的是还一身浅灰色休闲的顾泽,他眯着眼睛看着床上堆积着的礼物,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有喜欢的礼物吗?” 顾安西嘟着嘴巴,细细的撒娇,“爸爸你的礼物呢?” 顾泽挑着眉梢,“我今天给你下厨了。” “这也行啊,”顾安西哼哼唧唧的两声,“你一有空都会给妈咪下厨呢,没有诚意。” “我可是亲自动手,比你哥哥买东西有诚意多了。” “那好吧,谢谢爸爸,爸爸辛苦了。”她起身抱着顾泽的肩膀亲了一口,然后坐回去好奇的问,“这么晚了爸爸找我有事吗?” 顾泽随手搬了条椅子坐在她的床前,极其深沉的眸淡淡的盯着她,“今天来的那些男生,有喜欢的吗?” 顾安西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爸爸觉得呢?” 顾泽反问她,“就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那无处不在仿佛又极具穿透力眸光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十分随意的开口问道,“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枚戒指好像有些年头了,你谈过恋爱?” 顾安西摸着脖子上的吊着的戒指,低头看了一会儿,“嗯,我在佛罗伦萨认识过一个挺喜欢的男生,”她一边想着似乎在组织着措辞,脸上带着笑容,“不过我留着这个是因为我喜欢戒指,跟他没关系的。” 她五官散开的笑容很平和,看不出特别怨恨或者其他的深刻的情绪,顾泽想,以他女儿和他女人可以媲美的软柿子一样的性格,她估计也很难恨得上谁。 不动声色,顾泽英俊成熟的脸挂着慈眉善目的笑容,“恋爱过?” 顾安西摸着腕上的新表,对着父亲看似温淡实则锐利得无处可逃目光有些不自在,“爸爸,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过去了这些年她看谁都没什么兴趣? “牵过手?”他维持着笑容,不急不缓的问道。 “……是。” “他亲过你?” “……有。” “吻过?” 女孩的脸颊逐渐染上薄薄的红晕,“嗯。” 顾泽莫名的涌出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他的语调也跟着不自觉的遍地了,斯文深沉的脸庞铺上一层冷意,“发生过关系了?” “爸,”女孩闷闷的开口,眼眸布满着不知因为什么的慌乱和难堪,“我不想提他。” 顾泽纵横商场几十年,头一次被憋得做不出反应只能忍耐着,他淡淡的道,“第一,你没有否认,第二,你不想提他,是他把你甩了吗?” 他已经自动的脑补出逮到那个欺骗他女儿的混蛋后千刀万剐一万遍,继而头一次后悔当初答应让她一个人出国,明知道她就是养在蜜罐子里的娇娇女…… 460 实在叫人羡慕 顾安西落在被子上的手慢慢的绞起来,低着脑袋也没有说话。 好半响她抱起身后的枕头,声音很低很闷,“爸,难道不可以不提吗?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很傻很笨。” 顾泽摁住自己的眉心,隐隐作痛得厉害,就算不提他也大概能猜到她做了什么很傻很笨的事情了,他态度温淡的开口,“来,跟爸爸说说,说完了才能忘记,忘记了以后就不会再想起来了。” 闷在心里的事,一旦高度够就会成为越不过去的坎。 顾安西嘟囔了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反正他也没说过喜欢我,又或者,”她闷闷不乐的痕迹很明显,“看我有钱又傻,当无知的富家千金玩了一把吧,所以我一提结婚的事情,他就彻底的消失了。” 顾泽觉得脑袋疼的更厉害了,床都上了,这他妈的还是她自作多情?她到底遇上了个什么样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从当初到回来到现在一个字都还没提过。 他看着自己年轻而干净的女儿,不动声色的开口,“你说你跟他提结婚的事情,他就消失了?” 想钓富家千金还有谁比他这女儿合适,比谁都有钱,比谁都乖,比谁都好骗,要说相貌身段也足。 女孩原本还很稳定的情绪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终于开始有丝委屈了,她扁着嘴巴,“是啊,我以为他很喜欢我呢,他又不爱说话还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怕他被别人抢走,所以生日的时候就……问他能不能娶我。” 顾泽忍着已经翻腾的怒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然后呢?” 安西垂着的脑袋都快贴到枕头上了,“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送了我一个戒指,然后……然后就……”她吞吞吐吐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是男人,他当然知道然后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顾安西委屈的看着自己父亲,“爸爸,对不起。”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没用,太傻了。 顾泽盯着她脖子上那枚戒指,伸手道,“把戒指给我看看。” “哦,”顾安西听话的把项链取了下来,戒指落到手心递给了顾泽,还不忘红着脸加上一句,“那枚戒指只是高仿的,虽然风格很像里昂旗下的潘多拉系列,但是没有那一款……” 顾泽淡淡的睨着她,“是高仿的难道你当时没有看出来?”她是顾家二小姐,什么是真货什么是假货,她看一眼就应该能了解的差不多。 女孩的脸更红了,“我当时……太高兴了,”碰触到父亲的眼神,她连忙补充道,“那个钻……钻像是真的,所以……我没多想。” 虽然安西保养得很好,但是也隐隐可以看得出来银色的戒指极有年代感,上面镶的是黑钻,色泽冷艳神秘,顾泽的指尖摸了摸,眼神的焦距极重落在这颗不算很大的黑钻上。 属于里昂的标志性的妖娆花朵刻在指环上,纹路细的可以被忽视,但是勾勒出来的线条很漂亮,盯着它看眼前甚至奇迹般的浮现出整花栩栩如生绽放的花姿。 抛开其他的,这枚戒指的确很特别。 顾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他长得很好看?” 安西默默的点头。 “是本地人还是华人?” “不知道是不是弗洛伦萨的,但他是意大利人……跟我在一起后,他才开始学中文……” 顾泽的眼睛眯起来,“他干什么的?学生还是工作?” 女孩开始变得尴尬,“我不知道……好像没有工作。” 顾泽闭了闭眼,“你养他?” “也……也不完全是,他其实……有钱,只是”有钱,只是钱不多,然后她就仗着自己有钱傻啦吧唧的养着他。 顾泽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很不对劲,只说是在那边一个人生存不下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也没多想直接给她转学大学继续住在家里。 原来是被男人伤了才跑回来了。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直接戳上她的脑门,顾泽沉了声,“他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招你喜欢?你明明知道他在玩你你还念念不忘这么久,连他送的假的戒指都留着?” 还喜欢戒指本身,什么破理由,她喜欢戒指什么样的没有,至于戴着一枚高仿的整整几个年头,也就她自己能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我没有念念不忘……”顾安西想也不想的否认,态度十分坚决,“我只是……只是不甘心他就这么消失了。” 陈年的伤疤一直没有人碰过,她从意大利回来之后除了抱着自己哥哥大哭了一场之外就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除了这枚戒指所有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连她自己,都很少很少会想起来。 顾泽主动的提起,她避无可避的回忆,那些年以为已经沉淀下来的委屈再次铺天盖地的涌出来,“我只是不甘心……他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可以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他,就这么消失算什么……弄得我自己觉得自己傻透了。” 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傻叉没有之一。 她说着,眼泪也跟着一波一波的掉了下来。 顾泽看着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抽噎的女孩,起身俯身抱住她的肩膀,一言不发的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更委屈了,“爸爸,他就真的不喜欢我吗……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很好,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不见了,就算说一声也好啊,他就这么烦我连说声分手都不愿意吗?害我一个人找了好久。” 顾泽憋了满身的火,但还是只能僵硬的拍着女孩的肩膀安慰她,“怎么会,他不喜欢你是他没长眼睛没长脑袋,乖,别伤心了。” 她的眼泪全都擦在顾泽的胸前的衣服上,好端端的情绪此时伤心的厉害,好像以往的伤心也都全都跟着跑出来了,“那时候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他会烦我……他不喜欢说话,那我就只能一直说一直说,可是我怕说的太多他觉得我聒噪。” 顾泽语调温淡,但是眼神却是极其阴鸷的,他淡淡的道,“他叫什么名字?” 顾安西身子一僵,连忙摇着脑袋,默默的道,“爸爸算了……他的名字也未必是真的,我之后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我不想提他,也不想报复他,我以后会谈恋爱结婚的,跟所有人一样。” 顾泽的手指摩擦着手里的戒指,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嗯,好吧,”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发,眸色很暗,“别觉得自己傻,就当是谈了一段不成功的恋爱,这世上所有的女孩子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顾安西抹抹眼泪,转为笑颜,“好了爸爸,我真的没事,过去这么久了,”她搂着自己父亲的脖子,闷闷的道,“我现在学乖了,以后喜欢谁一定会给爸爸和哥哥先过眼,你们觉得好我再继续。” 这么说的时候,眼前莫名的浮现出男人异域的英俊和清冷安静的模样,他明明不爱说话却给人十足的倾诉欲,她常常抱着他的手臂呼啦啦的说很多没头没脑的事情,或者遇到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事情也只会眼泪汪汪看着他。 他不说话,但是总是安静专注的听着,然后一阵见血,看着她的眼睛说几句话然后好像什么都解决了。 她总是担心他会觉得她聒噪,可是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厌烦的情绪。 她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回忆和画面重新压回记忆的最深处,“爸爸,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陪妈妈吧,我也要睡觉了。” 顾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帮着女孩收拾好床上的东西,就起身退了出去。 才到走廊的尽头就直接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后面无表情的吩咐,“派人去佛罗伦萨调查当初跟小小在一起过的男人是谁,找到了给我带回来。”对方恭敬的说好,顾泽沉着声音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小小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顾先生。” ……………… 顾睿的卧室里。 男人抱着怀里沉默的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脸蛋,“困了吗?先去洗澡睡觉,我去小小那里那一套新的睡衣给你。” 无忧闷声道,“我都说我要回家了。” 顾睿扬起眉梢,手直接摸到她放到一边的手机,拿起来拨通了宋安安的电话,接通后响起宋安安的声音,“无忧,今晚还回来吗?” 男人温和有礼的回答,“妈,无忧今晚和我睡温园不会回家,您别等了。” 无忧拧眉就要开口,顾泽一看她张口就直接堵上她的唇。 “唔……”细微的声音发出来无忧就连忙止住了自己所有的声音,只能睁大眼睛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顾睿手指点开了扬声器,所以宋安安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到,“那好吧,顾睿,你好生的照顾无忧,别再跟她吵架惹她伤心了。” 顾睿松开无忧的唇,带着微不可绝的低喘的气息,“好的妈,我会好好照顾她。” 无忧咬牙,正准备开口说话,唇未动就收到男人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她甚至能准确的解读出他的意思,她敢再出声,他立刻就能再吻上来,吻到她妈咪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无忧愤愤的怒瞪,“顾睿!” 相比她的恼怒,男人明显的淡然悠闲许多,他亲昵的吻着她的脸颊,“现在你应该很困了,洗澡睡觉好不好?我去安西那里给你带拿一套干净的睡衣过来。” 无忧对他不温不火看似温和实则刀枪不入的模样很无奈很无力,她睁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硬邦邦的道,“不洗!” 顾睿好笑的看着她,她耍脾气的时候怎么跟小女孩一般呢,气嘟嘟的小脸都气的红扑扑的,看得他心头阵阵的发软。 他忍不住就低头蹭进她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声线温柔,“那我伺候你洗,好不好?” 无忧低着看着在她的肩膀处蹭着亲着占尽了便宜的男人头疼得厉害,他怎么有事没事就喜欢黏着她亲亲抱抱的? 伸手就把他黑色的脑袋推了出去,不满的道,“不要,”她顿了顿,才抿唇不悦的开口,“要我在这里睡可以,我要一个人睡,你自己去找其他的地方过夜。” 顾睿淡笑,“嗯,我睡地板?” 无忧抿唇更深,“不要,我喜欢一个人待着才能好好睡,你们家的庄园这么大,随便找间舒服的房间睡着就好。” “喜欢一个人睡?”顾睿自然而然的又贴了上来,这样的姿势和距离就像是腻歪的情侣,黯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你一个人睡了几天你就在这里控诉我让你一个人睡?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睡了,好不好?” 他这么温柔,看上去这么好说话,无忧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着床下的床单,她不过是不想跟他一起睡而已,他从哪里衍生出这么多她没有的潜台词? 无忧侧过脸不去看他,语调依旧是硬邦邦的,伸手想要推开他,“顾睿你别闹了,”她稳住自己的声音,“你去给我拿衣服, 男人的眼神逐渐的变得深变得暗,他一直将她抱在怀里无忧有身孕也不好大力的挣扎,他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强行面对他,“以后不会再有杜明珠那样的女人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和任何的女人逢场作戏来气你,无忧,我们是夫妻。” 是的,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是剪不断的羁跘,永远的刻在骨血之中。 这世间能做夫妻的缘分是那样的不容易,所以不要那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他这样告诉她说服她。 无忧仰着自己的下巴,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微微的失神,落在床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床单,忽然间笑了出来。 “顾睿,”她抚着自己的额头,仿佛他让她很为难,“你总是选在这种时候来蛊惑我。” 她歪着脑袋,轻轻的笑,“你好像真的特别的不想跟我离婚,那么顾睿告诉我,你爱我吗?” 她看到他的轮廓有着极其细微的僵硬,是的,很细微,微不可绝,甚至可以当做她的心理作用所产生的错觉。 连着那因为温柔能滴出的水也跟着冻结了一般。 他只是这样看着她,眼神深沉而莫测,她无法从他的瞳眸中窥测到一点点的情绪或者情感。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的样子,”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所以顾睿,你看,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却非要强留我。” “我喜欢你,”他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语调很缓慢,缓慢到她可以听到并且逐一消化,“无忧,给我时间,我会爱上你的。” “给你时间,喜欢就会变成爱了?” 他看着她,淡淡的笑意覆着眉目间,“会的。”他贴着她的唇,低低喃喃的道,“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现在最喜欢的女人,给我时间,我会爱上你的。” 无忧闭着眼睛,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应该问的问题,“万一有一天小诺回头了,或者需要你在我和她的面前做一个选择,我还会是你的妻子你最喜欢的女人吗?” 这样的问题不会出现吧,她如是想。 “这样的问题不会出现的,无忧。”顾睿这么回答她。 可是他也终究没有给出答案。 可是命运的路会走到哪一个分岔路口谁都不知道。 万一,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呢? 他最喜欢她,那爱呢? 喜欢跟爱,差着好大一段的距离啊。 这一晚顾睿把他之前留在家里的干净的睡袍勉强的让无忧穿下了,因为她怀着身孕所以穿不下安西的睡衣。 无忧也没有坚持让他去去别的房间睡觉,更加没有提让他睡地板的事情,洗完澡后默默地侧着身子躺着,顾睿也没有强迫她,只是很自觉的贴过来靠着她把她的身子搂进怀里。 不知道是因为认床还是因为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无忧在关灯很久之后都没有睡着。 “顾睿,”她能从呼吸判断出来顾睿究竟是睡了还是没有睡,在黑暗中忽然静静的唤着他的名字,“我们以后真的会好好的吗?” 男人想也没有想就更加用力的拥着她,薄唇吻着她的耳朵低声的道,“会的,别多想,嗯?” 他闻着她的头发传来的阵阵的香味,“我们会像我爸妈那样白头偕老的,无忧。” 他一定不知道,他每次这样唤她的名字,她总是忍不住细软的疼和战栗,无言的期待和畏惧。 我们会像我爸妈那样白头偕老的,无忧。 很久以后她一个人站在莫斯科的纷飞的大雪里,听着午夜的钟声被敲响,耳边忽然被回想起这一句话。 然后忽便觉得心疼得好像要死去,蹲在昏黄的路灯下哭了好久。 那时她想,他怎么会用白头偕老那样古老的诺言。 那时她想,她的名字怎么会叫无忧。 那时她想,都说男人下承诺的时候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此时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应该是真心想和她过一辈子。 只是再好的承诺,也抵不过时过境迁的现实和变化。 所以听着愉悦自己便好,不必太当真。 谁让她是先爱上的那一个,谁让她曾经充当过罪人的角色,谁让她总是恋恋不舍,不够疼便不会死心。 她看着从窗外流进来的如水的月光,缓缓的闭上眼睛在他的怀中逐渐的睡了过去。 她舍不得,她想要拥有,便只能一直赌着。 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睡得太晚,所以起的也太晚,所以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侧的人应该空了,阳光照在脸上明媚又刺眼,她摸着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却先看到一条跳出来的短信。 乖,今天先在温园待着,妈妈会给你准备早餐和午餐的,我晚上下班就过来接你。 她的意识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一条短讯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她撑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手指滑动编了一句话,“晚上的饭你要亲自下厨。” 她刚刚放下手机打算把衣服换了,短信的提示音就跟着响了,一个字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好。 无忧挽着唇,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的过去。 放下手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心情极好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对着已经五个多月的孩子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穿好衣服洗漱。 从楼上下去后坐在沙发上的温蔓立即跟着起身走了过来,“无忧,饿了吗?想吃饺子还是喝粥?还是想吃点其他的?” 无忧原本很不好意思这么晚起来,在自己家就算了,在婆婆家这样太不像话了,看温蔓笑容温婉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抿唇浅笑,“都好,喝粥就好了。” 于是温蔓连忙带着她去餐厅,亲自端了一碗清香软濡的红豆粥出来放到她的跟前,后边的佣人还拿着一盆的饺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小睿说你喜欢吃这个我就煮了点,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无忧拿起勺子,笑容很真诚,“谢谢妈,我很喜欢。” 嫁给顾睿,别的不说,她婆婆真是好到了极点,性情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来得温婉舒适好相处。 “公公他去上班了吗?” “是啊,”温蔓有些闺怨般的道,“顾泽去公司了,顾睿也去公司了,小小去学校了,就我一个人平时待在家里。” 无忧温静乖巧的笑,“以后我可以常常过来陪您,或者我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们也可以拉拉家常。” “你妈妈她好歹是有事情做得人,等我的小孙子生下来我就可以逗着小孩儿了,”温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无忧的脸色,“等宝宝生下来,无忧会带着他常常回来吧?” 无忧一怔,随即笑开,“当然好啊。 多一个人疼她的宝宝,自然是极好的,她虽然有奶奶但是关系不算是很亲,看别人家的最疼孩子都是奶奶和外婆。 这么多人期待和喜爱,宝宝快点出来吧。 无忧在和温蔓一边聊天一边吃喝粥把早餐喝完了,之后给宋安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 宋安安没有很大的反应,没有表示支持或者反对,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打算跟他和好了?” “嗯,”无忧站在温园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花香四溢的花园里,半眯着眼睛沐浴舒适的阳光,轻声的道,“我想我们从一开始就跟别人的婚姻是不一样的,但是既然他想继续,我也……嗯,那就试试吧,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眼前的东西总是要抓住才好。” 她始终遵循着,一份感情总得用心维持过才知道行还是不行,他们跟别人太不一样了,他们还有孩子。 她听到宋安安微不可绝的叹息着,声音温暖而有安全感,“你觉得对的就尽力便好,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还有一个家随时可以回来。” 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无忧才挂了电话,上午和温蔓一起聊了聊育儿经,快十一点的时候温蔓便起身进了厨房,说是要亲自给她下厨准备午餐。 “妈不用了,我吃什么都好的。” 温蔓笑眯眯的拍着她的手被,“除了平常和安西在家里,我都没什么机会下厨呢,顾泽他的厨艺比我好我都不愿意做给他吃,乖,你先看会儿电视,难得能逮着机会下厨。” 无忧也不好再多推辞,于是就在客厅的沙发前坐下准备看电视,才打开不过五分钟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未知号码,没有多想就接了电话。 她礼貌的开口,“请问哪一位?” “是我。” 两个字,声音就已经昭显出来她的身份了。 无忧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她抬着眸淡淡的道,“杜小姐找我有事吗?还是说又想特意来教训我?” 杜明珠会主动的找她,无忧并不意外,但是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是的顾太太,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谈谈。” “跟我谈?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谈谈的,你如果是为了杜氏,应该直接找顾睿才是。” 杜明珠在电话里笑出声,“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找上顾睿,你们的感情一下就这么好了吗?顾太太这么放心。” 无忧始终淡淡的,“我和他的感情好不好,似乎和你没有很直接的关系,有事你可以直说,我不是你谈生意的那些对象说句话需要绕几个弯弯,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能请你吃饭吗?我想,我们谈的会是你有兴趣的事情。” 无忧波澜不惊,“我婆婆在给我做饭,所以抱歉,我感兴趣的事情你也可以在电话里说,我现在有时间。” “唔,我觉得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和当面说是不一样的,”杜明珠娇娆的笑着,半点没有落魄,依旧是干练而明艳,“中午没有时间,晚餐呢?小顾公子最近应该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吃饭才是。”tGV6 无忧很平淡的道,“他晚上给我做饭,所以我晚上也没有时间。” 杜明珠在电话里顿了一会儿,才笑了出来,“看来顾太太的生活实在是叫人羡慕得很。” 有婆婆疼,有老公爱,实在是叫人——羡慕到嫉妒。 女人的话锋忽然一变,她笑盈盈的,“那么顾太太,为了让你如今另京城一半的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生活继续下去,所以你才应该出来跟我谈谈,午餐和晚餐不行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喝下午茶。” 无忧半阖的眸逐渐的抬起,她绯色的唇抿着,也没有回答。 杜明珠的笑容愈发的娇艳,“顾太太在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彰显你成功者的胜利你也可以到我面前来炫耀的,毕竟顾睿他放弃我而选择直接大费周章的对杜氏下手也就只是因为你而已,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想太多了,”无忧终于出声,语调不温不火,“我只是没有找到我应该跟你出去喝下午茶的理由,毕竟对我来说睡会儿午觉看会儿书更加的愉悦。” “至于你说的成功者上位,顾睿他似乎对你本人没有产生过什么兴趣,我认为跑到你的面前向一个跟他的前女友有几分相似的女人面前炫耀,是件很掉身价的事情,你说呢?” 杜明珠顿了一会儿,盈盈的笑着,“啧啧,我听说你如果不是因为跟顾睿结婚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应该念国际关系然后进入外交部,顾睿他明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还是喜欢你,看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的姿态很静笃,说话时甚至带着三分微笑,可是一番话下来,便是不声不响的倨傲和傲慢。 意思无非就是,炫耀么,她杜明珠不是宋小诺,她连炫耀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漂亮,毕竟聪明,毕竟性情好出生好。 跟这些比起来,那些小心机就变得无关紧要了,生活不是爱情肥皂剧,男人一定只爱纯洁无暇的灰姑娘。 她又有那样喜欢他,的确是作为商人和男人的首选。 无忧静静的笑,“谢谢夸奖。”无波无澜,也没有讽刺或者其他。 杜明珠知道再继续跟她绕圈子她也只会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索性眯着眼睛直接开口,语调更是九十度的急转直下,“我不知道小顾先生有没有告诉过你,那盒拍着你们缘定一夜的录像带是谁给他的,你应该也猜得到不是顾睿突然见自己想去查然后才发现是你骗了他吧?” 无忧瞳孔微缩,这个问题她有想过但是没有细想,如果录像带本身是真的,那么是谁拿给顾睿的就不重要了。 在那件事情之前,她和顾睿的感情……是在持续升温的。 无忧淡然的笑,“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应该就是你拿给顾睿的了,你想跟我谈录像带的事情吗?” “小顾先生本人都已经没有在意的意思了,我们再谈也应该差不多过时了。”杜明珠的语速忽然放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里也许有不少我知道的你感兴趣的事情,下午茶,喝吗?” “好啊。”无忧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一起喝杯茶而已,她垂下眸,她的确很想知道,杜明珠的手里为什么会有那天晚上的录像带,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她还没有回国,也不认识顾睿。 事后调查的? 不,连她和顾睿身为当事人都以为是酒后乱性,不相关的人又怎么会想到去找那天晚上的录像带。 不管是什么事,该来的总是躲不了。 吃完午餐她和温蔓聊了下天就说有事要出去,温蔓没多问什么只是嘱咐她要小心然后派司机送她到了目的地。 一家格调高雅的茶餐厅。 她到的时候,杜明珠已经早早的到了,她穿着一身范思哲的经典款女士西装,气质精明干练,落落大方的朝她笑,“难得有机会能请到小顾太太喝茶,看起来小顾太太还是很感兴趣的。” 无忧在她的对面坐下,闻言撩起唇角露出微笑,“嗯,比睡觉和看书的兴趣大了那么一点点。” 杜明珠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唇畔掀起一缕莫测的笑容,“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她不紧不慢的开着扣,姿态甚至算是有限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放我哥哥一马,我保证他往后都不会再踏入Z国,也不会再出现在你朋友的面前。” 无忧喝着茶,“你的请求我听到了,听起来挺困难的。” 她的面容沉静,几乎没有缝隙,杜明珠饶有兴趣的分析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究竟有几级,她不是只会耍心机的小家子气的女人,二十岁不到这样沉得住气……听说她曾经在军队待过。 女人对女人,尤其是加上情敌和对手的关系,杜明珠毫无疑问是骄傲自负的,甚至她会被顾睿算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从未想过她会输给战无忧。 于是她慢斯条理的笑着,“顾太太,大家都是女人,你说,如果你和你的丈夫感情特别好,你爱他也知道他爱你,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喝醉了莫名其妙的跟另一个女人睡了,他不喜欢那个女人,这一夜也只是露水情缘甚至是被别人设计的,他拼命的道歉乞求你的原谅——你会原谅他吗?” 无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的僵住,细微的表情落进了杜明珠的眼里,她笑笑,明艳的刺眼,“还是说,你会将他推给另外一个女人。” 无忧看着杜明珠直白得令人无处躲藏的眼神,漆黑的眸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发问,“你什么意思?” 杜明珠摊开手心,“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用最寻常的女人的思维方式思考一下,你表姐当时的心态,虽然她是F国的国花从来不缺男人的宠爱,可是貌似自从她跟顾睿分手尤其是你和顾睿结婚开始,她就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曾露面…十多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未免太潇洒?” 461 至少他如今一心一意 无忧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如果不是握着杯子的收逐渐的收紧收紧僵硬,她垂眸淡淡的笑,“你如果是想来告诉我些什么,可以更直白一点。” “需要的话我自然可以更直白,我的手里有一条消息,可以卖给你,或者卖个顾睿,我想了想,虽然杜氏很重要,但是我哥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肯高抬贵手放过我哥,我就带着这个秘密和我们全家人永远离开京城。” 无忧将手里的杯子重新放回了桌上,她定定的看着杜明珠好半响的时间,“你说说吧,什么样的秘密抵得上你哥哥。” “小顾太太还没有告诉我,如果你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 无忧淡淡的,“我是我,我表姐是表姐,性格不一样,做出的选择不一样,我不能代表她。” “宋小诺和顾睿十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阴差阳错而彻底的闹掰分手,她是你表姐,据说你们的感情一直都挺不错的,你这样的聪明机警,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还是……只是装作不知道?” 她这样的聪明机警? 有什么是她需要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忧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变化和起伏,“倒是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杜明珠也跟着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明艳艳的笑着,“是的啊,我知道的比你们知道的要多,比如宋小诺为什么要斩钉截铁的跟顾睿分手,比如有些事情被顾睿知道了,你苦心经营的婚姻不知道会如何,我没能动你的婚姻……你说宋小诺她能不能?” “她不会的。”无忧只说了一句话,她看着茶水水面逐渐消散的热气,“你说得对,她是我表姐,她是什么样的脾气我比你清楚。” 她从一开始没有插手过,那么以后也都不会再插手。 杜明珠染染笑开,“那万一……她快死了呢?” ………… 下午四点,顾睿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手拧开门把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趴在书桌上像是睡着了的小女人,他一怔,随即放轻了动静将门关上,然后抬脚走到她的身侧。 她穿着浅色的大衣,头发垂下掩住半边的脸颊,皮肤干净没有瑕疵,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因为秀气的眉头紧紧的蹙着。 顾睿俯身看着她的睡颜好久,才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正打算抱着她换个地方睡,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女人低低的模糊的嗓音就在办公室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顾睿……”她叫他的名字,眉头紧皱,说不出的复杂和纠结。 他低头凝视她半边脸埋在臂弯的侧脸,低低的应了,“在。” 他俯身贴上去抱着她,温柔的低语道,“乖,我抱你回休息室去睡,这里容易着凉。” 动作才起,她的脑袋靠上他的胸膛,无忧就已经悠悠的转醒过来了,她睁眼迷糊的看着低头亲着她脸颊的男人,“你回来了?外面秘书室的人说你在开会。” 她似乎是累倦极了,所以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带着半醒半睡的一脸的娇憨,男人爱宠的吻着她的唇角,“嗯,还有两个小时下班,休息室有床,你再去睡会儿?” 无忧顺势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不睡了,我已经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再睡晚上就会睡不着了,你继续工作吧,我去那边看会儿书就好。” 她说着就要起来把他的办公桌腾出来还给他,顾睿按住她的肩膀没让她动,就在这样维护着抱着她的姿势,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声,“怎么没有在温园等着我?想我了吗?” 无忧脸颊微红,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然后嗯了一声,“顾睿。” “怎么了?”他凝眸看着她的脸颊,耐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她的手无意识的扯着他的袖子,“嗯……我今天去见了杜明珠。” 顾睿也没怎么意外,只是不怎么在意的问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她骂了还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她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骂的性子,嘴巴也不比杜明珠差。 “没。”她埋首在他的胸膛里,闷闷的,“顾睿,你……和小诺联系过吗?” 顾睿温柔微笑着弧度有刹那间的停滞,一闪而过无忧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摸摸她的发低声道,“没有,别想这么多,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不会找她,她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在这一点上,他和宋小诺的默契一如以往的十多年,如果没有意外没有必要,生活会慢慢的变成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她不会过问,他也不会打扰。 顾睿看着她微微有些出神和恍惚的眸,不由的拧眉,耐着性子哄她,“无忧,别想这么多,以后我都只会有你一个人顾太太,嗯?”tGV6 无忧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温婉的笑着,“你先忙吧,我去那边等你……不然我先自己回家好了。” 顾睿没有同意,打个电话把万能的梁秘书召唤了进来,让她去外边儿的秘书室搜罗了可以打发时间的杂志进来,然后无忧就坐在一边的沙发里一个人静静的看杂志。 她很少发出声音,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不存在,顾睿偶尔抬头看她,很多时候她盯着手里的书本在发呆,也有些时候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夕阳好久没有动一下。 直到傍晚的余晖已经散尽,顾睿才驱车带着她回他们自己的家,林妈每天都会去菜市场采购新鲜的食材,所以他们也不需要去买菜。 天空的晚霞红艳艳的涂着,说不出来的娇娆和动人。 无忧回家后换了一双舒服的鞋子,就跑到餐厅的桌子边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在厨房忙活着的男人。 不同于在公司的西装革履正装笔挺,顾睿换了一身的休闲装,少了几分冷贵的儒雅和疏淡,反倒是多了好几分的清俊温和。 他切着菜的姿势到位而接近养眼,因为专注而更加显得英俊令人侧目心动,黑色的短发垂在额前,干净而俊朗,长指修长骨节分明。 无忧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悄无声息的一个人走到了花园里,她出神的看着手里的白色手机很长时间,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的颜色也跟着褪去,她才找出一个号码拨通。 接电话的是男人低沉如百年陈酒般的醇厚性感的嗓音,笑意里敛着几分意外,“无忧?” 她看着一边开的鲜艳肆意的红色花朵,手指碰触着花瓣,“是我,舅舅。” “这个时间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无忧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方轻轻的开口问道,“舅舅,我想知道小诺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言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和顾睿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无忧静静的,“只是舅舅,有人告诉我小诺她……”手指尖蓦然的失力,玫瑰花的花刺扎进她的指尖,一滴鲜血滴了出来,她选择了用最直白残忍的陈述方式,“有人告诉我小诺她会死,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那边,因为时差的关系,宋言希立在金色的夕阳里,光线给他修长的身躯度过一层华美的金芒,他在二楼的阳台可以直接看到下面草地上正在给狗洗澡的女人,心脏跟着狠狠的一缩。 他没怎么犹豫的开口,淡淡然仿佛失笑,“怎么会?无忧,谁跟你说的?” 她提着的心因为这句话而稍微的落回去了一点,强行撑起笑容,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舅舅,我知道我问小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我才来问您,”她看着自己之间沁出来的血问道,“我想了很久……小诺当初和顾睿分手的理由太单薄了,她以前几乎每个月都会在报纸和杂志上出现,这一次已经半年没有露面过了。” 很多人说温蒂是F国的国花,其实她是墨家的标志才对,墨家行事低调,但是他们需要这样的一个这样代表性的存在。 宋言希眸内的暗色逐渐的低沉下去,语调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嗯,前段时间她说她厌倦了每天应对媒体想要休息,这段时间她也几乎都呆在城堡,有只来历不明的小傻子陪着她,无忧,小诺有她自己的分寸,她也不会亲身上演肥皂剧的戏码。” 她不会的,依着宋小诺的性子,她就算明天会死,今天也会拉着你作陪,宋言希看着苏绾,脑子里莫名的浮现出前几天小诺来这里时的模样。 她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一点点都没有。 无忧微微的松气,“谢谢舅舅,回头我给小诺打电话。” 宋言希已经转了身,直接拿起随手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往门外走去,跟无忧说话的语调却是不温不火的冷静和温和,“嗯,无忧,顾睿和小诺的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有身孕,不要操心太多知道吗?” 无忧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马上回去,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仰脸看着天色逐渐的暗下去,直到夜色浓郁的袭来,忽然被人后面抱住,熟悉的气息也跟着涌入鼻腔。 顾睿轻咬着她的耳朵,气息暧昧的贴着她,“杜明珠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闷闷不乐的,嗯?” 无忧直到他抱着她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即转了身投入他的怀里,摇着脑袋道,“没事啊,饭已经好了吗?我好饿。” “已经好了,”顾睿亲了亲她的眼睛,“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用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这段时间我要处理后续的事情可能会很忙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忙完了这一阵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就好了。” 虽然现在杜家深陷杜景年那个没用的制造出来的丑闻,但是那么大的企业也不是说垮就能垮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只不过上边儿还有他爸爸。 无忧抬眸看着温柔的模样,扶着他的手臂起身,“那我们去吃饭吧,等宝宝出生的时候你要每天回家吃晚饭,”她鼓着腮帮有些担忧,“我担心我一个人会带不好他。” 她蹙眉的模样让他失笑,伸手环着她的腰往灯光通明的别墅里面走,“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让你一个人人带着,我到时候会跟爸说我的事情少点。” 无忧眨着眼睛,“爸爸会同意吗?”她的公公看着是个斯文深沉的男人,可是一手创建了顾氏帝国商界帝王的男人……没那么好说话吧。 而且听说他养儿子直接采取放养政策,他基本没有言传身教什么,直接把你扔到狼群中生存,偶尔看不过去了才指点一二。 顾睿亲亲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当然,我没空的话妈她会亲自过来,我爸别的不疼,自己媳妇可是疼的厉害。” 无忧抿唇,笑眯眯的道,“所以大家说你爸爸是世纪末的好男人啊。” 顾睿闻言睨着她,唇畔的笑意却是染得更深了,他要怎么说这装模作样的小女人呢。 餐厅的光线很柔软漂亮,据说这边的装修都是温蔓亲自指导的,只不过原本是准备给顾睿和小诺,后来结婚的人变了而已。 顾睿似乎是下厨的兴致的不错,做了差不多一桌子的饭菜,有汤有荤有素,差不多都是她最喜欢的,她咬着筷子撒娇一般的道,“你做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是不是你打算就这么一次做完以后就不给做了?” 男人的手伸过桌子去捏她的脸蛋,“不会不会,以后你喜欢都给你做,乖乖吃饭,没良心。” 顾睿虽然是富家公子,但是鉴于父上大人的教育方式算是很早熟自立的类型,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也完全是自力更生,所以下厨炒几个菜全都是手到擒来。 无忧听他这样说,连忙十分乖巧贴心的盛了一碗放到他的手边,笑眯眯的道,“老公辛苦了,这个汤看起来特别好喝,您请用。” 顾睿看着她盛好的汤,似笑非笑的开口,“给我盛碗汤就行了?” “要不,亲一个?” “亲一个就行了?” 无忧看着他眉目间升腾起来的渗着邪意的调笑,默默的低头看扶起自己的筷子准备吃饭,边嘟囔着道,“那我以前也有亲自下厨还巴巴的送到你的公司去。” 顾睿开始慢斯条理的喝汤,“那好吧,就亲一个,晚上亲好了。” 晚上亲…… 晚上真的只是亲一亲? 吃完晚餐后林妈帮着收拾碗筷也不用他们自己动手,无忧喜欢散步,抱着他的胳膊问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顾睿看着她干净的黑漆漆的眸中的期待,,噙着淡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睨着她。 小女人的期待的眼神开始变得巴巴的,抱着他的手臂把脸蛋蹭上去,“去吧去吧,你每天工作都不怎么娱乐,就当出去溜溜吧,你儿子说他想出去溜了。” 顾睿姿势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我谈生意的时候经常出入娱乐场所,也不算是没有娱乐的。”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她的脸上,果然见她神色一垮,揪着秀气的眉头想了想,然后就靠到他的怀里一下就吧唧的亲在他的下巴上,似抱怨似撒娇,“你还说以后会好好对我,你没空的时候就算了,现在有空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行。” 末了,还不忘小声的哼了哼。 “去不去?”眼睛就这么看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睿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她见状就要躲,然后躲着躲着就躲到了他怀里了,一番耳磨厮鬓后,男人的眉目含着宠溺的笑容,低哑着嗓子朝她耳朵里吹起,“战无忧,你怎么就让人咬牙切齿的喜欢呢。” 说她高冷傲娇吧,撒得一手好娇,说她乖巧温顺吧,时不时面带笑容的讽刺你凉凉的戳你几下。 小女人立即顺势而上,笑眯眯的乖巧道,“喜欢咱们就去呗。” 顾睿搂着她狠狠的亲了几口,才满足般的道,“知道了。” 他去车库取车,无忧上楼换衣服,她才准备穿的衣服拿出来,杜明珠的电话再度响起了,她眼睛里的愉悦很快的褪了下去,淡淡的接过电话。 她不说话,电话那边的杜明珠只好主动开口,“考虑清楚了吗?” “似乎没什么好考虑的,”无忧淡淡的道,“这个消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我这里都构不成交易,还有事吗?” 杜明珠很敏锐,“你去向宋小诺求证,然后被她否认了是吗?” 不出意料,宋小诺既然从一开始选择沉默,那么势必不会轻易承认。 不等无忧开口,她就已经笑着再度开口,“她说没有,你就相信了吗?你这么聪明,不应该就这么相信才是。” 自欺欺人么真的不相信还是不想让顾睿知道这件事? 无忧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上然后给自己换了另一件更厚实的大衣,淡静的回答,“因为就算是真的……有些事情如果瞒不了一辈子,那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杜明珠只是笑着道,“你会后悔的。”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又能怎么样呢。 无忧挂了电话,手机直接搁在床头没有带在身上,扶着楼梯下楼了,顾睿倚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等她,一眼就看到女人的臂弯挂着一件男人的风衣。 等她走过来,他就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眉心上亲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开口,“这么乖这么体贴?” 无忧扬起脸蛋展颜一笑,“你会发现我多体贴娶了我多赚。” 顾睿顺势深深的吻了下去一记旖旎缠绵的深吻,“发现了,”哑哑的嗓音暧昧都扣着心尖,大掌顺着她的腰线下滑,因为身高的差距她恰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我等着你把宝宝生下来,那时候应该更赚。” 爱不释手的亲吻着她的肌肤,阵阵迷恋的气息,偶尔伸出舌尖刷过她的唇瓣,情se的气息逐渐的浓厚。 无忧看到他眼底深处不怀好意的骚动,脸颊红红的笑骂,“你在想什么流氓的事情,走啦。” 这样似娇似嗔的嗓音比她之前那冷冷淡淡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调子听起来舒心多了,顾睿埋首用力的在她脖子里嗅了嗅,“今天好香。” 无忧从他怀里出来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着还倚在一边的男人道,笑容含蓄,“我一直都很香你不知道吗?” 是他以前不知道而已。 京城的夜色繁花似锦,多的是可以娱乐的地方,可是鉴于无忧怀着身孕不方便,所以顾睿把车开到江边吹风散步看江景。 天气不算很冷,江上的风也只是稍微带着凉意。 无忧穿的是浅灰色的大衣,她给顾睿拿的是深灰色的风衣,她的长发飘扬,笑容恬静很美丽,“我之前念高中的时候就想大学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疼我的男朋友,陪我做很多事情。” 顾睿走在靠江的位置,深灰色的大衣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深沉而挺拔,“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无忧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说我以前想,你总是自动歪曲我的意思自动想象潜台词。” 虽然他的语气里宠溺占了大部分,可是老有一种她有话不能好好说喜欢藏着掖着七拐八拐的不好的感觉,她哪有那么别扭。 “让男朋友陪你在江边吹风散步,顾太太,这真像是的喜好。” 无忧摸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有点担心有点忧愁,皱巴着眉头问道,“顾睿,你说我生完孩子以后……会不会变老变丑?” 原本按照她的原计划,应该是在,嗯……27岁要孩子的,足足提前了八年,呜。 男人安慰的很敷衍,“不会,你丑了也关系,我们家有钱,去整个容就行了。”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嗯,”他不急不缓的换了答案,“你丑了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女人轻微的炸毛,“我这么年轻怎么会变丑?”他就不能好好的安慰?说很快就会恢复好? 两人沿着江边散了一圈的步,正准备往回走早点休息的时候顾睿的电话响了,他一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接电话,“什么事?” “嘿,最近收了这么大的单子,哥几个给你准备了庆功宴,在哪儿玩呢赶紧过来呗,今晚通宵,赚了一大笔散散财给我们平衡一下,赶紧的赶紧的,哥们都在等着你呢。” 顾睿在这个圈子长大,自然也有那么一帮狐朋狗友,平常关系挺不错的之前他和宋小诺恋爱的时候基本算是异地,他也不花天酒地找姑娘,但是喝喝酒玩玩牌这个圈子的娱乐他还是玩得开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淡淡道,“我没空,你们玩吧。” “得了吧,我刚刚都打电话给你秘书打听过了,你今晚没加班也没应酬你能忙什么,少说废话快过来。” 无忧柔软的声音跟着响起了,睁着眼睛瞧着他,“你朋友叫你们聚会吗?” 顾睿嗯了一声然后就对着电话里道,“我陪媳妇儿没空。” 那紧跟着出来的哀嚎无忧都听得一清二楚,“小顾先生你别闹了,你跟宋小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么磨叽呢,为了女人抛下兄弟这怎么行,你每天晚上都陪着她呢就抽空出来跟我们玩玩怎么了?” 远远还有别的杂音,“他要真那么舍不得他小娇妻那就带过来呗,大不了我们收敛一下不吓着人家了,也好认识一下培养感情。” 无忧无奈的笑,嗓音温软的开口,“他们既然给你准备了庆功宴那就去吧,这个时间我也应该回去洗洗睡了。” 顾睿有几分犹豫,低低的问,“陪我一起?” 无忧笑了笑摇着头,“不用了,醉色那种地方人太多很吵,对宝宝也不好,我还不如早早的回去睡。”他的朋友不喜欢她不说,她怀孕也嗨不起来过去只会让他们放不开。 顾睿没有再坚持,“我先送你回去。” “打电话让陈叔来接我吧,一个来回他们要等你很久,我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就可以了。” 顾睿打了电话吩咐陈叔过来,然后陪着她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她上车才自己离开。 无忧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脸上的笑容便跟着淡了下来,温温静静的,更多的是不知因为什么的迷茫。 陈叔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子安静淡然的神色,不由笑笑的道,“太太,您不喜欢先生和朋友出去玩吗?” 无忧听到声音才回过神,莞尔一笑,“没有。”虽然有那么一点微不可绝的失落,但是也没什么,结婚是一回事,他有他的朋友圈子,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帮他庆功他不去是不怎么像话。 她没什么好计较好不开心的。 以他们如今的情况,顾睿不管爱她几分,总归都是温柔体贴的,他们之间会慢慢好起来的。 毕竟,她找不到其他的什么不好的理由和事情再发生了。 回到家无忧就洗了个澡,把头发擦到半干找出手机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宋小诺,算下时差,小诺那边的时间应该还不晚。 “无忧,”宋小诺的声音一如既往,明媚轻快,天生自带慵懒加上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来的画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猫咪。 “表姐,”无忧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夜色,“你现在忙吗?” “挺闲的啊,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无忧抿唇,她要怎么说,因为杜明珠的话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散,这样低劣的谎言一戳就破如果完全是空穴来风……那根本就没有撒谎的意义。 她慢慢的坐回了床上掀开被子,轻软温暖的被子给她安全感,她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我只是忽然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斩钉截铁的要和顾睿分手。” 甚至连她发过去的邮件她都没有看。 杜明珠其他的话几分真假她不知道,但是表姐的做法的确……不符合一个正常女人的思维路线。 F国夜色笼罩的星空下,宋小诺原本跪在土地上准备把她最近新种的花盆栽搬回室内,闻言空着的手正忙活的动作也跟着一下停了下来,一只膝盖因为突然的失力重新跪回了土地里,她抬眸望着远处,目光深远而空茫,吐出的话是她一贯的懒洋洋,“怎么突然这么问,今天爸爸来找我,你似乎从哪里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无忧还没说话,她就继续道,眯起的眸冷冽无比,“说说看,是哪个混蛋莫名其妙的在咒我死?” “前段时间和顾睿传绯闻的女人,”无忧回答她,“如果表姐有看新闻的话应该知道,她说她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来求证。” “没有的事,”宋小诺很快就回答了她,“除了在新闻上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也轮不到她来昭告天下,至于我为什么要斩钉截铁顾睿分手……其实也不是我要分啊,是他没有把我追回来,所以我才说,他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我啊。” 宋小诺低头看着在晚风中动着的花淡淡的笑,顾睿有挽回她,可是那份力道不足以让她有安全感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无忧怔住,握着的手机收紧,宋小诺清淡的笑着,“所以无忧,我比你先遇到顾睿,比你先拥有十多年的时光,其实这些都没什么,这世上有无数的青梅竹马蹉跎成陌路,也有好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变成仇人,我和他只不过是无数人中其中的一对而已,聚少离多的感情有些深有些浅,我们也许是被媒体夸的多旁人说的多就以为感情真的很深了,我只是无关紧要的前女友而已——你不必在意。” 白皙的手指蘸满了泥土,宋小诺摸着那黏湿的触感,微微的笑着,“无忧,”她闭着眼睛慢慢的道,“顾睿他挺好。” 浓密而蓬松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容颜,“你们会白头偕老的。” “小诺,”无忧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怔怔然的问道,“你恨他吗?” 宋小诺一双漂亮的眸无力的慢慢阖上,这样一番的对话对她而言似乎很艰难,可是语调是一成不变的轻快,懒懒的很随意,“可能有点吧,爱情不够也有感情,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没什么好恨的。” 恨一个人很累,何况她原本就已经很累了。 蓦然想起了什么,她的眸底掠过狭长的阴冷,“无忧,杜明珠那样的女人——你不要再接触了。” 杜明珠是么。 她似乎真的知道的很多。 挂了电话,宋小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地泥土中,漂亮色浅紫色裙摆散在土地上,眸内投下一片阴影。 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她整个人忽然就被腾空抱了起来,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花,我的花还在呢,今晚会下雨。”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花,“我待会儿过来收。” 宋小诺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脸凑过去眨巴着眼睛,手指还带着泥土就直接戳着他的脸,“不高兴,谁惹你了?” “我以为你哭了。”凯撒注视了她的眼睛十秒钟,淡淡道。 她笑嘻嘻的趴在他的肩头,“那我没哭啊,你怎么还不高高兴?” “不知道,”英俊阴柔的漂亮男人拧着眉头,严肃而认真,“你看上去比哭了还……不好。” 宋小诺顿住,她怎么会不好呢,她等了很久的小尾巴终于露面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环着他的脖子放心的趴着,“我明天要去Z国,你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一个人留在城堡我派人保护你?” 她以为以这男人的个性应该会想也不想的说陪她去,谁知道他停下脚步,黑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怒意,“你是不是又去见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顾睿么,她怎么能呢。 “不是啊,我去见女人的,”她笑眯眯的道,末了有些狐疑的道,“话说你到底是没智商还是智商太高了?你要是演戏的话堂堂里昂家族的二公子在我面前演傻子会不会太没自尊了一点,追女人的方式可有一万种呢。” 男人更加的气怒了,硬邦邦的吼道,“我不是傻子!” 他长了就一副天生的聪明的脸呢,她看了好长时间才慢慢习惯过来没觉得那么违和。 脾气还真是日见涨啊,她什么时候把好端端的小傻子养成了越来越有脾气的男人了?只是见他恼怒又略带委屈的模样,她的心脏又寸寸的软下去了,连忙顺毛亲了亲他的眉头,“知道了知道了,你比谁都厉害,乖,明天陪我去找一个欺负我的女人算账。” 夹着无忧和顾睿,夹着她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谁的倒霉破事,她甚至不敢跟爸爸说,至少如今有脑子被撞坏了凯撒陪着她。 至少他如今一心一意,有时傻有时聪明到极致,又有那样一身比墨门任何一个手下都要厉害的身手。 462 小诺!宋小诺!!!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tGV6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3 痛得她几近要窒息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tGV6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4 我不放心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tGV6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5 绵长的讽刺和冷漠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tGV6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6 你是我的鬼迷心窍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tGV6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7 没有理由睡一起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tGV6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8 利用你又如何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tGV6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69 我向你道歉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tGV6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70 不能接受类似的亲密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tGV6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71 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tGV6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72 我爱你,无忧 疼。 全身的神经都在诠释着这个字眼的终极意思。 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了。 宋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 昨晚疯狂而荒宋的噩梦全数涌进她的脑海。 脸色一变,全身变得僵硬,腰身被钢铁一般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里。 偏头,一张俊美的属于男人的容颜毫无障碍的映入她的眼帘。 赤果的古铜色胸膛,布满指甲抓住来的血痕。 即便是睡着了,那张英俊的脸也依旧冷硬得有棱有角,她伸手去碰一下都能给戳痛她。 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男人。 宋安安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她身上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因为紧紧贴着而格外的温暖,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什么都顾不上,几乎是颤抖着手脚并用的奋力掰开男人的手臂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因为慌张,所以忘记顾忌力道,毫无疑问的弄醒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宋安安。”冷漠得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头顶的气压以光速降低,恍若泰山压顶,“怎么会是你?”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的厌恶。 宋安安极力掩饰自己因震惊和无措而引起的颤抖。 三年被踩在现实踩在脚下早就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 十秒钟后,她开口,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战大少,你昨晚喝醉了,我好像也喝醉了,然后,”她静了静,继续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宋安安,昨晚是个错误,”战砚承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声线如寒玉一般,“我跟你姐姐在一起,我爱她。”tGV6 她姐姐就是宋意如,她的宿敌,宋安安的眼底滑过冷笑。 若不是时机不对,宋安安特想感叹一句,哎呦战爷你还真把人追到了。 她仰着脸蛋笑了出来,弯弯的眉眼,笑颜里有抹明媚的错觉,“是不是想要我保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战砚承直视她的眼睛,一双眼睛如千年冰湖,“昨晚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任何的补偿,但是,” 眉眼瞬间冷厉下来了,遍布阴狠的杀意。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让你姐姐知道,我会,让你死。” 宋安安瞧着他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脆如银铃,嫣然浅笑着,称着她短短薄薄的发,有种语笑嫣然的美丽,“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么说,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战砚承眯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的道,“你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末了,一边扣着衬衫上的扣子,语气极淡的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开口,我都给你,除了我。” 啧啧,瞧瞧这语气,她开口,他都给。 真是猖狂得叫女人心动,不枉她痴情十年。 宋安安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三年不见,战少出落得愈发霸气迷人了。” 473 嫂嫂你坚持住 责怪的意味不算浓厚,可是无忧领略得很透彻。 质问是应该的,毕竟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做这样的事情,其实无忧也不喜欢,她很讨厌。 她静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睿被这样的眼神弄得有些烦躁,他因为小诺的事情伤过她,她现在怀着身孕,所以他不能对她说一句重话或者指责她什么,不管她到底做了什么。 无忧擅长察言观色,尤其是处在敏感时期的女人会将微末的某些情绪自动的放大,比如男人眼底一点点的不耐。 她微微的呼吸着,然后慢慢将手里吃面的筷子放下,垂着眸就要起身走开,顾睿的眉头瞬时皱得更紧了,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要离去的都动作,嗓音低低沉沉,“你的面还没有吃完。” 她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偏过脸,声音很轻很淡,“不想吃了,你做得不好吃。” 顾睿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没有松开半分,只简单的道,“我重新煮一碗。” “不要了,家里有蛋糕,我热一热就可以了。” “无忧,”男人的声音沉了沉,眉目间有些阴郁,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坐下来,语气很温淡,“听话,把面吃完。” 无忧看着面前已经开始逐渐糊起来的面,坐了大概一分钟,又重新拾起了筷子,默不作声的开始夹着慢慢的开始吃。 男人的声音在一边响起,“要我重新煮一碗吗?” “不用了。” 她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候,顾睿方将手机搁在煮面,双眸注视着她安静吃面的模样,低低问道,“无忧,严渊的短信说了什么?” 无忧的手微僵,然后继续吃面,“不知道。” 他的语气微拧,再次低唤她的名字,“无忧?” “我没有看就删掉了你想知道直接打电话给你的手下再问一次就知道了,还是你想再试探我?!” 试探她是不是会告诉他错误的内容,试探她是不是还是那个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也要留下来他的女人? 除了语气急促,说话的内容带着微微的讽刺,她的语调甚至算是平静的,一双漆黑的眸也没有看他。 顾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发说了句,“吃面吧。” 她慢慢的将剩下的已经差不多冷掉的面都吃下去了,顾睿一直在一旁看着她,偶尔拿着手机发短信,只是脸色不动声色的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看得清楚,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吃完面,她蹙着眉头还是问道,“顾睿,你不吃早餐吗?” 男人神色如常的回答她,“嗯,等会儿会吃。” 无忧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暖和的被子将脑袋埋在里面怔怔的发呆,雪一直在下,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没过一会儿,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无忧。” 她没有回应,白皙柔软的脸蛋枕着红色的毯子,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微翘着卷曲,她听到他的声音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是在做错事请她原谅一般,他握着她的手,“我天黑之前回来好不好?” “顾睿,”过了很久,无忧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如果宝宝突然出了什么状况,如果你不在,如果路面结冰了,我怎么办?” 顾睿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预产期还有半个月,陈叔和林妈都在,只有半天,不会有事的。” 无忧怔怔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我害怕,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顾睿试图和她讲道理,“无忧,”他的手指摸上她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凉,他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如果小诺的事情不能好好的解决,我会永远愧疚。” 其实不是愧疚吧,其实就是在怪她,只不过他答应过不再怪他。 客厅的门忽然被用力的推开了,无忧抬眸看去,一个年轻穿着灰色厚实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肩膀上落满了雪花,头发也有很多雪,携带着一身的冷意进来了。 “顾总,”他叫了顾睿一声,很急切,第二眼才看到一边的无忧,他微微点头,“顾太太。” 大步的走到沙发前,眼神完全没有看无忧,神色匆忙而着急,“顾总,车已经开过来了,我们走吧。” 原来是已经决定走了。 她紧紧攥着的手指缓缓的松开了,低垂着头没有出声。 顾睿皱眉看着她的沉默,手指扶着她肤色很白的脸,“无忧,我晚上一定回来。” 她的眸一贯很黑,漆漆的黑,她这么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会很难看出她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如同此时。 “你前几天分明就答应我的,”她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笑没什么温度,无忧听到自己低低的问道,“是不是就算你爱我,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到了小诺的面前,就都不作数了?” “她比我重要?比我和你的孩子都要重要?” 顾睿的薄唇动了动,“这是我欠她的。” 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严渊立即就开口了,并且由于一些原因语气很冲,“顾太太,想必顾总已经跟你说过了亚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温蒂她也是你的表姐,你抢了她的未婚夫她有说过你半句吗?她有为难过你吗?她如果真心实意的想跟你抢现在顾太太还有你的份吗?你怀着孩子怎么了,她还因为你现在快死了!顾总已经说过了会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你到底在嫉妒什么计较什么?!” 顾睿看着无忧越来越苍白的脸,神色阴郁,低斥,“够了。” 严渊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被气的,呼吸很急促,盯着无忧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不知道是顾睿护着她的态度让严渊压抑了很久的怒气和不满愈发的厚重,还是被男人拥在怀里的面无人色的无忧另他的怨有了发泄的出口,所以严渊非但没有住口,反而愈发讽刺的开口,“顾太太,你贵为战家的千金,应该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你什么吧?难道别人不说你自己都不会觉得惭愧和羞耻吗?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温蒂不怪你,顾总接受你,你就把什么都当成是理所当然了吗?” 无忧苍白的脸色和呆滞的眸在男人的眼里就是装可怜博取同情的表现,只让他觉得愈发的厌恶和无法忍受,他压低声音道,“还是说,你觉得温蒂死了顾总就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了?顾太太你要知道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她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不在了,喜欢过爱过她的人只会永远念念不忘!” 无忧过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她沙哑着嗓音问道,“顾睿,他说的,是不会就是你觉得的?” 应该是这样吧,说出了他的心声,所以他才会脸色难看却没有开口反驳什么。 就好像在他们结婚之前那样,他的朋友当着他的面奚落她,他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半句话。 其实,好像,似乎也真的没有说错什么的样子。 顾睿始终握着她的手,她温软的小手愈发的凉了,无忧固执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这么觉得的?” 他侧开了视线,没有对上她的眼睛,而是看着她的下巴,“没有,”他淡淡的解释,“严渊喜欢小诺,所以才会这么说,别放在心上。” 末了,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发,“我不会这样觉得。” 无忧看着他的俊脸,似乎努力的想要从他的神色里端详出点什么东西,可是连着他的眼神都是温淡的,铺着一层浅浅的无奈。 原来他让她这么无奈,这么为难。 于是她收回自己的手,兀自的笑,“我懂了,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顾睿摸摸她的发,将毯子拢了拢,“好了,我晚饭前回来陪你。” 无忧的手攥着毯子的另一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再度开口出声,“顾睿,如果我说我现在不舒服,你可以留下来吗?” 她有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腹部,眉头蹙着,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顾睿的眉心拢起,那点无奈终于变成了不耐,“无忧,严渊有句话说得对,人命关天,不要这么任性自私。” 门被关上了,外面的雪还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tGV6 顾睿走到车旁的时候,脚步顿住了,严渊以为她改变主意了,连忙催促道,“顾总,她不会有事的,预产期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这件事很快就可以解决,到时候你再陪她就是了,家里还有司机和佣人。” 过了十秒钟,顾睿沉默的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车子离开别墅之前,他看着身后熟悉的渐行渐远的别墅,被大雪覆盖着安静得像是伫立在童话里。 手机的屏幕很安静,她没有打电话过来。 林妈看着安静坐在的沙发上的女子,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太太,要我给您开电视或者拿本书下来吗?” 无忧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妈安慰她,“太太您不要担心了,先生很快就会回来了。” 无忧半响才点点头,勉强的露出笑意,轻声道,“我知道。” 林妈担心无忧心情不好,殷勤的问道,“那太太你看电视吗?您最近不是喜欢看综艺节目吗?我给您开电视?” 无忧点点头,“好。” 林妈松了一口气,连忙跑过去把电视打开了,无忧抱着抱枕看着电视的屏幕,标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看进去没有。 外面的雪一直在纷纷扬扬的下,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 无忧差不多一整天都坐在沙发上,电视偶尔开着,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关着的,除了下午的时候她趴在温暖的烤炉边小睡了半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只是静静的坐着。 林妈怕她一个人坐着会乱想,没事做的时候就坐在一旁陪着她,无忧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淡淡的问道,“林妈,你说这雪什么时候会停下?” “我们这儿每年冬天都会下一场大雪呢,不过今天的雪比往年的都要大啊,看这样子这一两天估计是不会停了。” 无忧摸摸腹部,眉心蹙着,林妈眼尖,担忧的问道,“太太,您肚子不舒服吗?” “还好,”她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有一点点,不过还好。” 若有似无的,很轻微,一时有一时没有。 林妈连忙道,“您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马上给您叫医生,或者让陈叔送您去医院。” 无忧点点头,但是眉目间那层薄薄的阴郁没有消散。 当光线逐渐暗下去的时候,无忧从书本里面抬头,“林妈,什么时候了?” 林妈安抚性的笑笑,“还在呢,才四点多。” 无忧想了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林妈你去做饭吧,我回书房去拿本书下来。” “您想要什么书?我去给您拿就行。” 无忧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要的是一本德文原著,书架上的书最近多起来了,她怕林妈不知道她要的是哪一本。 “那好,太太您小心啊,我去厨房给您做饭。”说完她自言自语的道,“先生他应该回来了。” 无忧扶着扶手上楼,推开门走到书房,两个月前,顾睿借着说是给她拿书回来把她大部分的书尤其是跟德语有关的书全都拿回来了,她的手指滑过书本的脊,找到后正要将自己的书本抽出来,结果因为书本挤压得厉害,她开始好几次都没能拿出来,用力过猛整个人都往后边儿倒了好几步。 还没稳住脚步就撞到了身后半米不到的书桌,背脊的疼很尖锐,她还没反应过来,紧跟而至的就是原本若隐似无的腹部的疼变得一阵比一阵要厉害。 无忧手里的书本掉到了地上。 她心里一慌,等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阵痛已经让她无法直起腰,她的手扶着书桌然后顺着椅子无法抑制的身子往下滑,无忧的手撑在地板上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慌乱。 “林妈!”她第一反应就想找手机,可是手摸进口袋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被她放在茶几上了,“林妈……林妈!” 疼痛让她的力气迅速的流失,连喊叫的力气也比平时小,而且极其的辛苦,无忧没有办法,她只能不断喊林妈,希望她可以听到。 “林妈……”无忧觉得腹部很痛,这种痛在她生产之前就了结果了,可是乍一袭来的时候她还是猝不及防的无法忍受。 痛,真的很痛。 她几次试图想站起来可是都没有力气,她想走到门口,那样林妈就更加容易听到她的声音了。 艰难的挪了几步,无忧觉得自己背脊已经开始有凉凉的汗意了,她用力的呼吸,好几次都快哭出来。 不能哭,不能慌,无忧回到书桌的桌脚旁,用力的将手撑在她椅子上,然后摸到她用的杯子,用力的朝门外的走廊砸去。 玻璃支离破碎,声音尖锐,林妈在下面正准备洗菜切菜,听到这声音就想着不好了,连火都忘记关了急急忙忙的往楼上跑去。 她才走到书房的门口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无忧的脸色很白,蹙起的眉说明她此时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林妈几步冲过去要把无忧扶起来,“太太,太太,您怎么样?要生了吗?” 无忧抱着林妈的手臂,冷汗染湿了她两鬓的头发,“林妈……送我去医院。” 有了支撑,无忧扶着林妈的手臂勉强能慢慢的往前走,她的手极其的用力,指甲都没入了林妈的手臂。 下楼的时候很辛苦,因为无忧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林妈的身上,林妈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撑着无忧好几次都要摔倒了。 到最后几个阶梯的时候,林妈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把无忧安置在沙发上,结果一个不留神脚下一踉跄往地上摔了过去。 无忧吓得整张脸都煞白了,林妈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卯足了劲抱住了无忧的腰,也因为落地的姿势所以先无忧摔倒在地上。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无忧甚至以为自己死了一次。 慌乱中视线瞟向窗外,那白茫茫的雪地让她无措的心徒然覆上无法言喻的绝望。 林妈垫在她的身下没有让她直接摔在地上,可是即便是这样巨大的冲击无忧觉得那股疼痛更甚了,“林妈……林妈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打个电话就好了,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下来的,她怎么这么蠢这么傻,直接让林妈打电话,打给谁都好啊。 “太太,”林妈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我的腿摔伤了……没办法站起来,您还能走过去吗?电话和您的手机都在沙发旁。” 电话在沙发左边,她的手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林妈看着无忧黑色的出神的眸,连忙安慰着,“太太您别慌,天快黑了,顾先生马上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您别着急。” 好几秒钟,无忧眼睛里的焦距才重新的聚集起来。 她一边试图挪到沙发前,一边还朝林妈笑,“您摔了腿就别动了,我去打电话……嗯,顾睿快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天快点黑吧,那样顾睿就回来了。 他说了天黑之前就会回来的。 无忧一边安慰完林妈后就试图靠近沙发,她完全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用自己的膝盖慢慢的挪过去,顾睿在客厅里铺了一层的地毯,每走一步身体里的痛楚就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神经的各个末梢。 从楼梯口到沙发也不过几米的距离,无忧从来没有觉得几米的距离漫长得让她绝望。 怎么会这么长,天为什么还没有黑,顾睿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她很想哭,可是那些痛让她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这个别墅里没有其他的人。 半个小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爬到沙发边的,接近零度的冬天,她的衣服里和头发已经全都被汗水染湿了,她跪在地毯上拿起离她更近的电话手忙脚乱的拨通顾睿的电话。 阵痛让她几乎想要昏死过去,可她只能等着电话被接通。 电话响了很久,响了将近一分钟就要被自动挂断才被接起,接电话的却不是顾睿,而是另一个算是陌生的男声,“顾太太,顾总现在有要紧的事情,他就要上飞机了,有什么事过两天等他回来再说好吗?” 是严渊,他的语调维持着彬彬有礼,可是骨子里的冷漠仍旧是无法掩饰,无忧的意识已经开始昏沉了,可她还是听得出来。 “叫顾睿接电话。”她没有力气大声的说话,只能用语气加强,“让他接电话,立刻马上!” 严渊有丝为难,更多的是不情愿,可是顾睿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已经看过来了,他只能说一句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很疲倦,似乎经历了什么战役一般,“无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顾睿,”她叫他的名字,急急忙忙的,带着哭腔,很无措。 顾睿站的地方风很大,也仍旧在吓着大雪,他要很难才能辨别清楚女人说话的内容,“抱歉,我今晚不能回来了……” 温柔的嗓音夹杂着大风刮过的声音,“你早点睡,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顾睿,”无忧现在不想说其他的,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电话的话筒,声音带着哀求,“我可能要生了……很痛……你快点回来……” 电话里几秒钟的沉默对无忧来说都是煎熬。 严渊看着一听电话就皱眉的男人,犹疑的道,“顾总,不会这巧刚好你出来她就出事了吧?”他不得不这样猜测,“是不是我刚刚说你要上飞机了,所以顾太太不想要你走?” 虽然夹着风声,但是无忧还是堪堪的听清楚了那边的对话,包括最后一句,“顾总,您太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早上我给你的短信她就删掉了,她可能是怕你和小诺待在一起才想要你回去陪她的。” 无忧还听到顾睿叫他闭嘴,她以为他会告诉她他马上就回来了,可是男人温柔的声音只是低低询问,“无忧,你把电话给林妈,我来跟她说。” 无忧的眼前黑了黑,一瞬间有很多想法从她的脑海中掠过,比如她在顾睿的心里信用度就是为零的吗?比如顾睿说爱她难道就是说说而已吗? 她握着听筒,眼泪终于从眼睛里掉了出来,她忍住哽咽的声音,“顾睿,林妈摔倒了她没办法过来接电话?”她顿了顿,问道,“你不回来吗你说了天黑前会回来的,你要上飞机去哪里?” “无忧,”她听到男人叹了口气,仿佛她的质问让他很无奈,“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凯撒受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亚瑟放过了他,小诺受了很严重的枪伤,你舅舅要在第一时间赶到意大利跟里昂家族当圈人洽谈。” 无忧几乎没有听清楚顾睿到底在说什么,身体里一阵阵漫过的痛楚不断地剥夺着她的神智,她只能一遍遍的低喃着让他回来。 “小诺需要大量输血,她的血型很罕见,我要赶到F国把她妈妈接过来。”因为担心亚瑟会在中间做点什么,所以宋言希征求他的意见问他能不能抽空走了一趟。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苏绾和宋小诺都很危险。 尤其是小诺和凯撒这次似乎彻底的闹翻了,凯撒的手下会不会趁机出手报复也很难说。 顾睿微微的沉吟,走一趟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点头答应了。 无忧没有力气去听那些话,她一遍一遍的问顾睿,“我说我很痛……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肯回来?” 是因为她没哭吗所以顾睿不相信她的话,可是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真的哭不出来。 顾睿在电话的那头道,“无忧,你让林妈接电话好不好?” 电话猝然的被挂断。 顾睿甚至能够感觉到电话是被女人用力的摔断的。 痛,铺天盖地的痛从身体到心脏几乎要将她拧成一团麻花,窗外白茫茫的大雪已经开始被夜色笼罩。 无忧没有理会那部再度响起来的电话,花了五分钟跪行到茶几的前面摸到自己的手机,如果这个时候有镜子或者如果有别的人,大约会被她此时惨白如鬼的模样吓到。 无忧的手指不断地颤抖,好几次才成功的拨通了战砚承的电话,当低沉稳重的嗓音很快响起的时候,那些怎么都流不出的眼泪一下全都涌了出来,“爸……爸爸救我,” 她趴在冰凉的茶几上,声音沙哑得几乎要模糊了,“爸爸……我要生了……好痛,救我……” 战砚承人原本还在基地,今天因为宋言希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几只小混蛋把京城闹得鸡犬不宁,又是枪声又是死人的。 听到无忧的电话整个人蓦然从会议桌上站起来了,想也不想的直接其身往门外大步的走去,声音很沉,“顾睿呢?你要生了顾睿怎么不在?” 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战砚承瞥了一眼这极冷的天气。 “顾睿……顾睿不在……爸爸你快点……叫医生过来……叫救护车过来……我不行了……”女孩的声音语无伦次慌张而绝望。 无忧趴在茶几上,眼睛也慢慢地阖上,只是那股痛楚让她无法彻底的闭上眼,她也知道,她不能闭眼。 战砚承拉开车门发动引擎一脚踩在油门上,雪下得很大,路面也没有平时好开,且基地离无忧在的别墅很远。 他沉声尽量用最冷静温柔的话安抚她,“乖,我们马上就过来,无忧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你再撑一下爸就带着医生过来了。” “嗯……爸爸快点……好痛”只剩下喃喃的声音。 战砚承顾不得此时的路况直接将车速提到了最高,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打电话,挂了无忧的电话后第一个打给季昊,“阿昊,无忧要生了,你现在马上安排救护车过去,她的情况不好,身边也没有人。” 季昊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只说了声好。 第二个战砚承打给了顾睿,电话里只有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着打了两个都是这样的结果,战砚承胸膛立即燃气一股怒火,就算是天塌下来,无忧生产的时候他不在,不在就算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通。 没时间计较这个,战砚承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宋安安,用的也是最简单的嘱咐,“安安,你现在赶去无忧那里她要生了情况不好,打电话给顾泽和温蔓,路上开车小心。” 第一个赶到别墅的是陈叔,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看到别墅着火了。 他虽然住在离顾睿家很近的地方但是没有电话通知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无忧在给战砚承打完电话之后整个人的意识就已经不清楚了。 陈叔当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就连忙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无忧的意识是被大火的烟雾熏醒的。 林妈在听到她砸玻璃杯的求救声时,一时着急忘记把开着的电磁炉关掉了。 她呆呆的看着火舌从里面蔓延出来,想动却动不了。 她要死在这里吗? 这里是独栋的别墅区,邻居们甚至不知道怎么进来。 思维在瞬间被拉慢,无忧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势,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如果她和她的孩子都死在这里了,顾睿他会后悔吗? 【顾太太,想必顾总已经跟你说过了亚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温蒂她也是你的表姐,你抢了她的未婚夫她有说过你半句吗?她有为难过你吗?她如果真心实意的想跟你抢现在顾太太还有你的份吗?你怀着孩子怎么了,她还因为你现在快死了!顾总已经说过了会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你到底在嫉妒什么计较什么?!】 【还是说,你觉得温蒂死了顾总就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了?顾太太你要知道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她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不在了,喜欢过爱过她的人只会永远念念不忘!】 是啊,她抢走了她表姐的男人。 所以,这算是她的报应吗? ……………… 无忧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术室的灯光,还有戴着手套在她面前晃荡着的手套。 “病人醒来了。”正准备给她打麻醉的医生听到一旁的话看了过来,“顾太太,我们可能要选择给您进行剖腹产,您现在有力气吗?” 也许是被烟熏了,也许是受到了惊吓无忧的声音很小,她的意识很混沌茫然,“顾睿呢?” 陌生的坏境和未知的一切让她觉得不安和害怕。 “顾太太,您的父母和公公婆婆都在外面等着,顾先生也应该马上赶到了。” 马上赶到的意思就是,还没有到。 早上说天黑前回来的男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吗? 无忧闭了闭眼,“我有力气……但是如果剖腹更好的话给我打麻醉吧。” 她不是医生,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选更好。 “顾太太,如果您确定有力气可以顺产的话那么以您的身体状况我建议顺产。” 漫长的过程,医院的外面也是冰天雪地所覆盖着,手术室外,战砚承一言不发的搂着抖得厉害的女人,摸着她的头发一句都没说。 温蔓倚在顾泽的身边又急又尴尬,她一遍遍的小声的问自己的丈夫,“怎么办,怎么办,无忧出事了怎么办?” 顾泽的脸色也沉得很厉害,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打过顾睿的好几个电话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通。 他看了眼对面杀意弥漫的男人和他怀里此时瑟瑟发抖的宋安安。 脸靠着温蔓的额头,低声的安慰,“没事,不会有事的。” 顾安西在一边急得团团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是打顾睿的电话打得最多的人,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还不来。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在亮着,那抹眼色刺痛人的眼球。 顾睿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手机里爆满的来自家人的电话,他的心脏便猛然的往下沉,刚好小小的电话打进来,他想也不想的接了,“小小,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人打你的电话你都不接?嫂子现在在手术室别墅着火了她差点被烧死在里面,你疯了吗这个时候不在!” 顾安西几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吼人,她的眼泪从眼睛里一滴滴的掉下来,控诉的意味极其的浓厚,“你知道女人生产的时候多害怕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 无忧痛得厉害的时候所有的意识几乎都只剩了一个,她只能顺着医生的话拼命地用力,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嘴里在喃喃的念叨着谁的名字。 顾睿……顾睿…… 她睁着眼睛,忽明忽暗,光线十分的模糊而晃荡着。 “嫂嫂,嫂嫂……”女孩的声音远远近近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哥哥打电话过来了,他有话想跟你说……嫂嫂你坚持住。” 手机被递到她的耳边,她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恍若隔世的声音。 “无忧……” 她的意识恢复了一点,眼睛微微的睁开,看清楚安西手里的白色手机后,面无表情的将她从耳边扫掉。 屏幕碎在了地上。 474 你这次要判我死罪? 手机落在了地上,连带着手里的男人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了。 世界好像一下就清净了。 顾安西呆呆的看着摔碎了的屏幕,“嫂嫂。” 她刚刚明明一直就在叫哥哥的名字,她知道她想让哥哥这时候陪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愿意听了? 旁边有护士拉着顾安西,低声道,“顾小姐,这时候不能再刺激顾太太了,您先出去吧。” 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很难说。 顾安西走出了手术室,一抬眸就看到了战砚承冷漠面无表情的神情,“顾睿在哪里?” 安西握着碎了的手机,眼神闪躲得厉害,磕磕盼盼的道,“哥他不在国内……可能是出国办公了……没想到嫂嫂会提前生……” 战砚承冷厉的眼神掠过顾泽,眼睛眯着,冷冽的讽刺,“顾泽,你们顾氏下面除了顾睿没其他的人了,还是你们一家不把我女儿当一回事?所以在无忧生产的时候顾睿会这么不凑巧的出现在国内?” 顾泽,“……”他很冤枉,这段时间顾睿去不去公司他一个字都没说。 温蔓抱着顾泽的胳膊,怯生生的打圆场,“砚承……顾睿可能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自己的女人重要?”顾睿不在场,战砚承又懒得骂女人,所以箭头就直接指向了顾泽,“你没有教过他什么事更重要,他所谓的重要的事情是笔多大的单子我他妈的赔给你们家,让你儿子马上给我滚回来。” 顾泽好几十年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 偏偏他还没话能反驳,谁让他儿子做了这种糟心事,还不在现场。 顾安西小声的道,“叔叔您别生气……我哥马上会回来的。”tGV6 “马上?”战砚承重重的讥笑,“他都不在国内他能马上回来?” 顾安西低着小脑袋瓜,闷闷的没有说话。 宋安安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他的手臂搁在她的腰肢上,极淡的嗓音有些没有散尽的颤意,“老公别说了,无忧没事就好了。” 她什么都不求,但求无忧和孩子能平安无事,为此她愿意折寿十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天色从暗到逐渐的明亮起来。 顾睿返回机场飞机回航再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破晓了,战砚承还来不及质问什么,手术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顾睿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他的动作甚至快过了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战砚承。 男人一贯俊美的脸十分的狼狈,头发的上沾着水珠,似乎已经结成了冰渍,瞳孔扩张着,声音被无限的压低,很黯哑,“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眉头锁着,“情况不怎么好,孩子虽然生下来了但是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且孕妇本身在怀孕期间的身体就不好,必须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但是……存活率相当低。” 顾睿直直的看着医生,声音哑得厉害,“大人呢?”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加的厉害了,“顾太太难产,中间出现大出血身体和虚弱,另外顾先生很遗憾的告诉您……这一胎的情况不好,以您太太的情况最好不要再受孕了,之前应该就说过她的体质容易造成习惯性流产。” 战砚承没功夫在这时候教训他,一路跟着无忧进了病房,她的意识不是很清醒,但是人还是醒着的。 有宋安安在,又因为顾睿的过失温蔓不好这时候靠过去。 “无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安安握着无忧凉凉的手,温柔的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叫医生。” “妈,”无忧微微的笑着,哪怕牵动面部神经也很辛苦,“我的宝宝还好吗?”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想看看他,抱抱他可以吗?” 她的脸蛋枕在枕头上,脸色和白纸一样了,可是那笑容却是真心实意的。 宋安安的心脏纠了起来,也跟着微笑,“嗯,宝宝因为提前出来身体不好现在在保温箱里,等过几天你身体好点了再去看他。” 那双漆黑眼睛便弯起来,透着些许的光亮。 “真的吗?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 宋安安温暖的手摩擦着她的脸颊,“是女宝宝呢,跟无忧小时候一样可爱。” “那就好,”无忧的脸贴着宋安安意如的有安全感的手掌,不断地喃喃的念道,“那就好,她会好起来的。” 她愿意折寿十年,让她的宝宝好起来。 女人苍白的脸上涂抹着笑容的痕迹,声音也很虚弱,“我已经取好名字了呢,叫瞳瞳,女宝宝的小名叫瞳瞳。” 宋安安看着她眼睛里的笑容,心头的酸软无法抑制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要怎么告诉她,以婴儿现在的情况,医生已经明确的告诉她,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那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宋安安不敢这样告诉她,“无忧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饿了想吃东西,妈妈陪你睡好不好?” 顾睿一直站在床边,也就是无忧的背对着的床边。 无忧看着宋安安眼睛里的血丝,轻轻的笑了,“不用了妈妈,您和爸爸守了我一个晚上一定很累了,你们回去睡觉吧,我没事的。” 她吃力的伸出手摸摸宋安安的脸颊,“你们回去吧,医院里有护士照顾我,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温蔓连忙在一边道,“是啊,安安,你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了,刚好顾睿回来了,让他照顾无忧就行了,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宋安安温柔的表情一转,眉梢眼角都是不冷不热的嘲讽,“我可不敢再把我女儿交给他,无忧这次没有烧死已经是她命大,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战家损失不起,你们顾家也赔不起。” 昨晚她不清楚状况,不知道顾睿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无忧在手术室她也没心情计较这些。 只不过早上接到了苏绾的电话,小诺受伤住院了。 有些事情,都是女人,不需要再多问一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安安愈是年长性子就愈是柔和,很少再像年轻的时候那般冷嘲热讽一句话一个字都要带刀子,如今已经是怒到了极致。 无忧握了握宋安安的手,脸上仍挂着笑,“妈,您和爸爸回去吧,晚上过来的时候记得带粥,我喜欢您熬的红豆粥。”她停顿了一会儿,浅浅的笑着,“我也很累了。” 宋安安和战砚承还是回去了,不为别的,因为无忧现在需要安静和休息,她和顾睿的事情他们作为父母可以指责但是再怎么说他们自己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可以解决。 很快,战砚承夫妇和顾泽夫妇还有安西都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躺着的无忧和站着的男人。 顾睿在她的病床边蹲下,垂首想要握住她的手,还没开口,女人的手收回了被子里。 平静的眸未曾看他一眼,就这么缓缓的闭上了。 睫毛依旧长而卷曲,干干的没有泪痕。 顾睿不知道,在这十二个小时里,她是不是哭过。 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嗓音沙哑,“无忧。” 她没有睁眼,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安静的躺着,黑色的长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连颜色都是苍白而虚弱的。 “无忧。” 他第二次唤她的名字的时候,无忧睁开了眼睛,她扯着唇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有话想跟我说是吗?说吧,如果你要说完我才能好好休息的话。” 顾睿将手伸进被子里,强行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柔若无骨的手很凉,如同她此时的眸。 男人的声音极其的低哑,仿佛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如困兽一般,“对不起。” 无忧睁着眼睛,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从言语到眼神。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顾睿缓缓的,仿佛字字句句都需要斟酌一般,“我以为……” “如果你没想清楚说什么的话,那就等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你看到了,我现在很累。” 除了休息,她什么都不需要。 顾睿怔了怔,下意识的道,“你睡,我陪着你。” 然后他看到女人的唇角撩起,苍白的嘲弄,不知道是在嘲弄她还是她自己,“睡觉不需要陪,我只需要安静。” 顾睿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会弄出声音。” 无忧连笑得力气都没有了,也没有力气废话,于是闭着眼睛淡淡的道,“需要我直说吗,顾睿,我不想你待在这里。” 她的嗓音很淡很沙,除了疲倦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无忧,我知道你生气,是我不对。” 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这次她的话里带了几分笑意,“没什么对不对的,你只是奔向了对你而言更重要的人而已,谁让我的人品这么差呢,只不过,”她用白开水一般平淡的嗓音陈述着,“对我来说,你不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那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顾睿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可是触到她的眼神又顿住了。 女人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嗓音很吃力,“出去吧,我真的很累。” 她的眉目间布满了苍白的困倦,顾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哑着嗓音道,“你安心睡,我在外面守着你。” 无忧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已经睡着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洒早银装素裹的雪地上,愈发的冷。 顾安西在门口,见顾睿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嫂子怎么样了?” “她睡了。” 走廊靠墙的地方放置着长长的椅子,顾睿坐在那里,手指摁着自己的眉骨,几乎二十四小时的奔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而劳累。 顾安西看到他这般模样,原本的责怪也都说不出来了,她低垂着自己脑袋站在顾睿的面前,低低的叹息般的道,“嫂嫂她肯定是怪你的,等她的身体好点儿,你不要再管其他的事情了,先哄着嫂嫂吧。” “你和无忧的家已经烧了,这段时间无忧肯定要住在医院养身体的,你暂时搬到温园住。” 顾睿到了这个时候才能询问,沙哑的声音很低,“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着火?”他真的不知道,她打电话过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着火,一听就让人心惊胆战的两个字。 他无法想象,昨晚她经历了什么。 提起这个安西就皱了皱眉头,“嫂嫂在楼上摔倒了,林妈被吓到急急忙忙上去的时候忘了关电磁炉,老人家力气不够扶着孕妇下楼梯的时候摔伤了腿,无忧因为被撞了提前生产痛得不行,着火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办法……哥,如果不是陈叔知道你们家的门的密码闯了进去,现在就不是孩子能不能平安的问题了,里面是三条人命。” 顾睿的薄唇动了动,他用力的摁着自己的眉心,低低喃喃的开口,“那时候她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很痛……说林妈摔倒了,我以为她只是不想我和小诺有关的人和物接触,所以才会骗我,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 顾安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力气不轻不重,微卷的长发从围巾里落下,静静的看着冒着青渣的俊脸开口问道,“哥,你爱她吗?” 爱她吗? 难道不爱吗? 他以为他是爱的,可是这一刻却突然迷茫了。 女孩的嗓音的带着微不可绝的极低的叹息,“哥哥,也许是你和小诺十多年的感情水到渠成太顺利了所以你不那么懂女人是什么样的生物,扪心自问,小诺妈妈的事情真的非要需要你亲自去吗?不是的,你可以加派人手,再不济可以向战叔叔求救,宋家和战家的关系摆在那里战叔叔不会对小诺的事情袖手旁观的,可是无忧不一样,她是女人,女人需要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是非他不可谁都没办法替代的,尤其是你自己也说了,她情绪不稳定。” “哥,再退一万步,倘若无忧她真的是在说谎在任性,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女人她很辛苦的怀着你的孩子,这点任性的资格都没有吗?她有的,就算她在说谎,你为别人抛下她,本来就是一种伤害,更别说——她在向你求救。” 顾安西看不透他此时的容颜下在想什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重新落回自己的身侧,“哥,如果瞳瞳没了……无忧大概真的不会子跟你过下去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从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是由这个孩子维系着,摇摇欲坠。 孩子只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 顾睿的身躯狠狠一震,无声无息的惶恐和慌乱爬上他的神经。 透明的保温箱前,顾安西站在一旁,看着里面躺着的缩成一团的小肉团,眼睛都没有睁开,小小的。 她的手指趴在透明的隔膜上,低低的喃道,“小瞳瞳,你一定要好起来,很多人都等着你好起来,你好起来,哥哥嫂嫂才会好起来。” 她看着那肉丸子一样的一团,心尖蔓延出酸痛几乎要将她淹没,如果站在门口另一端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定可以看见她红了眼圈。 身形修长气息冷漠的男人抬脚就要走出去,手臂被人死死的拽住,“不能过去,顾安西在那里。” 冷漠的眸注视着女人的背影。 顾安西,顾睿的妹妹么。 看背影就能看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长长的发垂直腰间从围巾倾泻出来,发梢的那一截微微的卷着,她穿着浅灰色的大衣,气质雅致,手指摁在玻璃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什么。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手臂搂住了女孩的肩膀,女孩没有挣扎,反倒是侧过脸朝他笑了笑。 男人身侧有人顺口问起,“那是顾家二小姐的男朋友吗?” 一道女人笑着道,“好像是的呢,也不知道是谁高攀上了顾家的小百合,至少得少奋斗很多年。” 易北看着搂着怀里原本在怔怔出神的女孩,温柔的道,“你哥哥说你在这里,所以我就过来了,怎么了安西,你很喜欢小孩吗?” 她的眼圈都是红的,闻言轻轻的笑,“嗯,还好吧,我只是担心她,嫂嫂如果知道瞳瞳的情况估计会很伤心的。” 易北看着她很难过的模样,伸手将她搂入怀中,顾安西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头顶是男人低沉的安慰声,“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别太伤心了,昨晚一整晚没有休息,回去休息吧。” 顾安西没有拒绝,男人搂着她的腰并肩的离开了。 无忧一直睡到中午的时候醒来,她的意识仍旧有点迷糊,睁眼的动作也很缓慢,“醒来了吗?饿不饿?” 低沉沙哑的嗓音很温柔,还带着极其罕见的小心翼翼。 无忧看着附身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他的衣服很干净,也不似早晨那样狼狈和落魄,她的眉心无意识的蹙起,没有说话。 顾睿看着她像是又要垂下去的眼皮,再度开口出声,“你妈妈可能要下午才过来,你想喝粥的话我去给你买点好不好?” 她闭着眼睛,半响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嗯。” 顾睿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上,亲昵的道,“你等十分钟,我很快回来。” 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依然嗯了一声。 顾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苍白淡漠的容颜,忽然想起好几个月前他因为她总是哦字打发他而生气,可那时候她眨巴着眼睛,有几分隐蔽的俏皮的意味,似乎是存心招他生气。 如今无声无息的仿佛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顾睿直起身子帮她掖了掖被子,“那我出去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复他。 十分钟后等顾睿拎着一份小米粥出现的时候,宋安安已经在喂无忧喝粥了,他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无忧哑哑的问道,“妈,不是让你晚上来吗?你还煮了粥有没有休息好啊。” 宋安安耐心的一勺子一勺子喂着她,“你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兴许是看到顾睿推门进来了,她淡淡的道,“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照顾比较放心,乖,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顾睿看到宋安安的动作,悄无声息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走过去,低沉的嗓音彬彬有礼,“妈,我会在这里照顾无忧,晚餐我会给她做,您昨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宋安安手里的动作不停,看也没有看顾睿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还是不用了,顾总你这么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忙到忘记给她喂饭,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需要调养,我会亲自看着。” 顾睿自然是明白宋安安在讽刺他,也不在意,只是微微加重了语气,“不会,在她的身体痊愈之前,我会一直守着她,”他顿了顿,“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昨晚是我不对,妈。” 宋安安在喂粥和说话的时候其实一直在观察无忧的神色,从头至尾她除了张口喝粥,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变化,连眼睛都未曾流露出感情和情绪。 顾虑到无忧的心情可能不好,宋安安和顾睿都没有多说什么,无忧喝完了一碗粥,她牵起唇角笑笑,“妈,您回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守着我,有事我会给您打电话。” 宋安安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男人,还是点点头同意了,“那好吧,我回去睡一觉晚上再过来,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直接找你季叔叔,他都会帮你解决的。” 无忧微笑着点头,“知道了,妈。” 宋安安走后,病房里就剩下了死寂般的沉默,顾睿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长裤,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和外面的是深灰色的厚实风衣,细碎的短发垂在额前。 他走到床前,一只手撑在靠着抱枕的女人身侧,眼眸极深,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薄薄的唇瓣动了好几次都未曾发生。 无忧的视线从男人凸起的喉结转移到他的脸上,淡淡的语调很随意,“小诺怎么样了?” 顾睿立即皱起了眉头,“无忧。 无忧看着他的模样就失笑了,眼眸微微眯起,唇畔勾起的笑容很少玩味,嗓音仍旧沙哑,“我关心我的表姐,怎么这么意外呢?” 他下意识的道,“无忧,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小诺无关。” 顾睿原本的意思是,昨晚他并不是因为小诺才没有回去的,可是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话有袒护小诺的意思。 但是女人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对淡淡的笑了,“我知道,是我人品太差了么,你说得很清楚了。” 她歪着脑袋,眸色很静,唇角撩起几分笑意,“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想清楚要说什么了吗?” 顾睿看着她同样苍白的笑容,低低的笑,“是不是说完了我就要出去了?”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唇畔亦是染着笑意,“你这次是不是要判我的死罪了?” 女人的眉目间掠过无奈,这样的无奈就像他在面对他她任性耍脾气时一般,她像是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跟他争论,也许是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力气,也许只是单纯的没有心力,“顾睿,你到底想怎样呢?” 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很长,显得有点凌乱,他俯身就抱住了她的身体,“无忧,别这样跟我说话,我知道你生气,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是我不对。” 他一遍遍的这样说,就像她昨晚在电话里一遍遍的求他回来。 直到他意识到她的沉默没有再说话,无忧才浅浅的道,“顾睿,女人不可能因为同一个理由生气很多次或者委屈很多次,”她笑着道,“怎么办呢,我真的不生气,我的宝宝没事就好了,只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再过下去的必要了,你说呢?” 在顾睿开口反驳或者想说别的话之前,无忧再度淡笑着打断他,“好像我每次说离婚你都不同意,迷惑得我觉得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吧,你对我可能是有点感情的,不然也不需要听着我爸妈训你了,可是我真的累了,散场吧。” 顾睿看着她平淡笑着的模样,心脏无可抑制的抽痛着,他不自觉的将她拥得更紧了,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无忧,我们结婚一年时间不到,已经闹过很多次离婚了。” “是啊,”她淡淡的笑,“可是每次你说不离我就没离了。” 他有点慌,只能不断地将她拥得更紧,好似这样可以从她的身上寻求一点安全感,吻落在她的发上,“无忧,”他叫她的名字,那些微末的慌乱不小心就泄露出来了,“除了离婚,你想怎么怪我冷漠我都没关系,不要说离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相信你,以后你说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相信,无忧。” 她的眉心微蹙,她累得厉害,却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和他说话,“你为什么非要觉得我在怪你呢?顾睿,我说过了,是我卑鄙欺骗你在先,你怀疑我的话人之常情,”她笑了笑,闭着眼睛笑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小诺才是最重要的呢,上次有凯撒插在你们之间,这次唯一的障碍都没有了啊。” 她伸出手,动作很轻但是却很坚决的将他推开了,“顾睿,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总觉得你爱我,也许只是你觉得而已。” 接下来的相处两个人都很沉默,无忧很少主动的开口说话,但是也不再出声让他走,顾睿知道她不喜欢他的存在一般也只是悄无声息的陪着她,她想要水一般只要她皱皱眉头他就能猜个大概。 五点的时候,他借医院的厨房亲手给她熬粥,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适合喝点流食,他特意问了医生需要注意的事项,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顾泽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也都是梁秘书打电话过来。 宋言希还没有从意大利回来,所以医院里只有苏绾陪着宋小诺。 无忧的病房里,宋小诺的脸色比她还要惨白上几分。 “表姐,”无忧怔怔的看着眼前前所未有的孱弱的美丽女人,低低的笑,“我妈妈说你伤得很严重才动过手术,你怎么能下床?” 宋小诺微凉的手摸上她的额头,“没什么,我妈咪说你的孩子出生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她笑着,摸着自己的头发,“无忧,对不起。” “顾睿不是你叫走的,怪你什么,怪你出事了吗?”无忧寡淡的笑着,“小诺,原本我才是后来插进去的那个人,我知道你因为是我所以退了很多步,你好好养伤吧。” 顿了顿,她垂眸,“等我的身体好一点,我可能会离开这里。”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宋小诺一下皱起了眉头,她刚想开口说话,无忧从一旁拿起水杯,她抬眸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顾睿端着粥回到无忧的病房进去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一眼就看到无忧手里的水杯倾斜,里面尚冒着热气的水就这样倒在了小诺的身上。 宋小诺条件反射的低叫了一声,诧异的看着无忧瞬间变得漠漠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睿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他以极快的速度检查了一番,先是看了无忧一眼,然后低声问小诺,“水有没有倒在伤口上?” 宋小诺迷茫的看了无忧,然后更迷茫的看着顾睿,摇摇头,“没有,我没事。”她的伤在胸口,水倒在她的腹部,水温偏高但是不烫。 顾睿于是不再说话,摁响了床头的铃,“派个人过来帮我送病人回病房。” 小诺蹙眉看着湿掉的被褥,连忙起身让开,顾睿看了她一眼,嘱咐道,“小诺你到沙发上坐一会儿,等下会有护士过来送你回病房。” 然后顾睿掀开被子,一言不发的将无忧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的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又顺手把病房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把被子换了,你等一会儿。” 他的动作很迅速,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打开柜子找出备用的床褥全都换掉,然后才将她重新抱回床上,替她盖被子的时候还不忘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温柔的道,“下次小心点,湿了会着凉的。” 无忧看着他忍不住失笑,以他的角度分明就清清楚楚的看着她是故意将水倒在小诺身上的。 “顾睿,小诺的衣服湿了,你送她回去吧。” 顾睿定定的看着她,轻描淡写的道,“待会儿护士就回过来了,我喂你吃晚餐。” 无忧只是笑,低低的道,“顾睿,小诺的衣服也湿了,时间久了会着凉的,而且护士跟你不一样,我不放心。” 顾睿站了一会儿,俯身毫无顾忌的在她脸颊上落下亲吻,“那好,我很快回来。” 宋小诺的眼神静静的在他们身上掠过,一句话都没说起身跟着顾睿出门了。 走廊上,她仰脸笑,“我可以自己走,你回去陪无忧吧。” 顾睿淡淡道,“你的病房不远,我送你回去就好了。”他唇畔微勾,笑容自嘲,“我不送你,她反倒会觉得我刻意做给她看。” 她的目的很明显,或者说根本就不加掩饰。 宋小诺伸手摁着自己的眉心,浓密的长发散乱的披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乎很想让我跟你和好。” “嗯,她觉得我们和好就可以摆脱我了。” 宋小诺刹那间觉得更加的头疼了,她低低的叹息,“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顾睿平静的道,“是我不相信她的话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小诺,你不用自责。” 跟她无关,她没什么需要自责的。 小诺点点头,“我知道了。”不管他们的过去是什么样的,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所谓的重修于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是成为过去。 顾睿送小诺回到病房就很快的返回去了,进门的时候女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在发呆。 直到身体被男人的气息笼罩着,他低低的嗓音覆盖着从未出现过的乞求,“无忧你别这样,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怀孕的时候她的身形还算是丰腴,可是生完孩子后她整个人似乎都消瘦下去了,脸色也始终是不健康的苍白,他的心揪做一团。 女人没有挣开他,在他的怀里仰着脸蛋,“顾睿,我想去看看瞳瞳,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黑漆漆的眸满怀着期待,顾睿几乎下意识的想要说好,她这样看着他,他觉得她想要什么他都只能点头答应。 可是一想到孩子此时的情况,他侧开视线,温柔的哄慰道,脸颊贴着她的,“现在还不行,等你的身体好一点我们再去看,宝宝在保温箱里,”他顿了顿,“医生说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无忧蹙着眉头,有点不大相信他的话,“我只是看看。” 475 存活的概率很小 顾睿难得强硬的拒绝,“不行,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医生就是这么说的,等你好点我们再去。” 无忧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她揪住男人的衣服,“你告诉我,宝宝的情况是不是不好……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顾睿想也不想的回答,低头抱着她,一遍一遍的道,“没有,无忧,相信我,宝宝没事,她好好的,你不是还给她取了小名吗?你别想这么多,医生说你的身体也不好。” 女人的情绪在他不断地安慰下稍微冷静了一点,揪着他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只是眼神依旧带着一种他走不进去的空茫。 顾睿常常觉得,她在看着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的看他。 她每次沉默和看着窗外的飘雪发呆的时候他总是愈发的心慌,他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不自觉的小心,“无忧,粥快冷了,我们先喝点粥好不好?” 她将近一分钟才回答他,“好。” 顾睿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拿保温盒的粥,低声温柔的道,“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我已经给你煮好粥喂你吃了,所以她要晚上才过来。” “嗯。” 她的话总是简洁,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会多说什么,他将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她就张口,连咀嚼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冷淡。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有面对他时才这样。 他害怕是这样的结果,却更害怕她以后都是这样的冷漠。 不,不会的,还有瞳瞳的,她只是暂时心情不好,因为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所以她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 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喝完粥,顾睿问她要不要看书,他可以让陈叔把家里的书带过来,或者他去书城里买几本她爱看的小说。 她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那我们开电视好不好?我给你放一个电影。” “不看电影。” 顾睿没有办法,他几乎拿着这样的她束手无策,白天里安西和白雪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偶尔会说会笑,可是一到晚上陪她的人剩下了他,她除了睡觉就是出神。 他准备了床和她一起睡在这里,她拒绝,他坚持,于是她不说话。 然后顾睿发现,她晚上会做噩梦。 第一个晚上,他就有三次被她的尖叫声叫醒。 她叫他的名字——“顾睿,救我……好大的火,救我……” 他冲过去抱着她的时候,她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窗外银装素裹的白雪倒映着她惨白的脸色,没有了孩子整个人也消瘦得可怕,在他的怀里颤抖得厉害,“着火了怎么办,宝宝怎么办……爸爸,爸你快点来……” 他回去过别墅一次,因为陈叔发现得及时所以烧毁的面积不算很大,可是她当时就在沙发那一块,他无法想象她一动也不能动的看着火朝她烧过来的时候有多绝望。 “没事了无忧,”他抱着抖得厉害的女人,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安抚她的情绪,“我陪你睡,没有火,再也不会有了,别怕。” 怎么会没事,噩梦一旦从心头滋长,就不是一两句可以驱散的。 她每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就要睁着眼睛很久睡不着,一个人睡不着睡不好,她也没办法让顾睿抱着她睡。 这样一整夜下来,顾睿几乎睡得比她还少。 白天的时候宋安安和顾安西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她,可是她的精神不好,于是在顾睿的暗示下宋安安和顾安西都只能哄着她午休休息。 好几次无忧提出要去看宝宝,三个人都极其统一的拒绝了,理由也几乎都一样,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去看看宝宝。 ……………… 离医院最近的豪华酒店,俊美冷漠的男人立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青白的烟雾和干燥的烟草味缭绕着他。 布鲁站在背后看着高大修长的身形和烟雾,在他的记忆中,在那件事情之前,大公子是不沾烟酒的。 应该说,在那件事情之前很多事情都不一样,比如大公子和二公子虽然兄弟情薄,却还是一直存在着浅薄的兄弟情,偶尔较量,偶尔互相拆台,却始终心照不宣的维持在某个平衡的弧度内。 亚瑟不沾烟酒,虽然为人冷淡了些却差不多是跟顾睿相似的彬彬有礼的贵公子,淡漠不冷漠,没有杀意,不嗜血,也不恨任何人。 正如里昂族主所期望的那样,像是一尊拥有高智商的完美机器人,不存在任何的缺点。 那个女人打开了他七情六欲的世界,然后彻底的离开,连带着扭曲了他世界的某个部分。 “宋小诺怎么样了?” 布鲁毕恭毕敬的答道,“在医院抢救过来了,伤得不是很严重,大公子,这次的事情宋言希很生气,您回去可能会受到族主的惩罚。” “我知道,”亚瑟漠漠的道,“凯撒呢?” “他的神识和记忆似乎恢复了差不多了,大公子,如果您真的想要他的命,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布鲁猜测,大公子既然放过他一次了,估计已经改了主意。 亚瑟将烟蒂含在口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匀称,吸了一口烟,薄唇吐出一个青白的烟圈,他淡淡的笑着,忽然转变了话题,“你说凯撒对宋小诺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可是我猜测二公子的身体恢复之后势必会回去找她的。”不管是爱还是恨,他在那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眼中看到了某种从未见过的极端情感。 “那就有意思了,”亚瑟轻薄的笑着,清清淡淡的却是凉意入骨,“我们既然是兄弟,我失去的东西,他也应该一次次的失去才是,这样我比较不寂寞。” 真的是寂寞呢,这种无论权势还是任何的显赫都无法填充的寂寞,他亲爱的弟弟也应该好好的尝尝才是。 布鲁一惊,谨慎的劝道,“大公子,您已经将柳小姐夺了过来,以您现在的势力回过不出意外继承人的位置不会属于第二个人,二公子一时半会儿不是我们能彻底的扳倒的,宋小诺到底是宋言希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他抬头看着年轻男人侧脸轮廓上的凉薄的笑意,他就知道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没有用。 他有种荒唐的错觉,这两兄弟与其将这场斗争看成了继承人的夺权,不如说更多的是慰藉孤独和寂寞的报复杀伐。 毕竟在此之前大公子从不看重这个位置,二公子也从未想争。 孤独,因为拥有过后失去的彻头彻尾的孤独,无法挽救的选择。 亚瑟掐灭了燃到尽头的烟蒂,菲薄的唇很无情,“我亲爱的弟弟用什么样的方式得到宋小诺,那就让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彻底的失去,这样才有趣。” 布鲁轻声道,“凯撒会疯。”他说,“据说,他把那枚戒指给了宋小诺,说他拿回戒指的日子,就是他得到她的日子。” 戒指么?两枚戒指都没有给父亲想要他们给的人,不知道父亲知道了会生多大的气。 男人轻轻缓缓的笑着,“没有他做对手的日子里,我也觉得无聊得要疯了。” ………… 顾睿是在厨房给无忧熬汤的时候被严渊叫走的,他的神色很匆忙,说凯撒的手下潜入医院报复,小诺的伤势加重现在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迷药也不准任何的医生靠近。 苏绾这个时候不在医院,宋言希在意大利还没有回来。 严渊喜欢小诺,所以匆忙焦急得不行,顾睿微微的沉吟没有多想就往病房赶去。 事实上他走过去的时候有注意到,这一层的病房格外的安静,只是这个念头敏锐的一闪而过,他没有多加注意。 严渊在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就跟着进去了,眼底掠过愧色,但很快又重新的坚定起来。 他不过是把棋局搬回原本的正轨。 床上的女人几近昏迷,但是潮红的脸色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正常的痕迹,她的长发极其的凌乱,玲珑有致的身段不安的扭动着。 顾睿皱着眉头,她刚刚动过手术没几天的时间,这样乱动肯定是会撞到伤口的,他不得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小诺?” 空气里弥漫着跟无忧的病房里不一样的花香,若有似无的,清香,味道极其的好。 神经敏锐的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无忧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下午几乎都在和安西聊天,所以趁着顾睿去给她准备晚饭的时候倒在床上休息。 晚上做噩梦,她很少能好好的睡觉。 有人推门进来,无忧可以分辨出来这不是顾睿的脚步声,两个年轻的小护士。 “哎,顾太太好像睡着了,”压得很低的声音,无忧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是啊,好像我是听说顾太太的身体不怎么好,这次生产不仅孩子差点没了,连她自己的命都差点丢在手术台了。” “要说那个孩子哦,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我听护士长说,这种情况她见多了,能活的概率很小。” 两个年轻的女人叽叽喳喳说了什么,无忧不清楚,她唯一听进去听明白的只有一句话。 【要说那个孩子哦,能存活的概率很小。】 她的脑子一下就懵了,什么叫她的宝宝存活几率很小? 无忧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下床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的手臂,“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苍白的脸色很冷,“我的宝宝怎么了?” “顾……顾太太……”似乎没有料到无忧会醒着,两人都很惊慌。 受不了她们磨磨蹭蹭,无忧的脸色更冷了,语气中不由的加重了好几分,“我问你们话呢,说话啊!” 骨子里是战砚承的女儿,那些凌厉的气势此时全都报爆发出来。 其中一个小护士被吓得不行,也清楚眼前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抖抖索索的道,“您……您当时难产,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加上怀孕期间身体不好所以……虽然孩子勉强的生下来了但是很危险……医生说存活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难怪所有人都不允许她去看孩子。 顾睿不准,妈咪不准,安西也在一直劝她。 护士匆匆忙忙的走了,无忧撑着自己的脑袋,忽然间觉得痛得厉害。 她想去看孩子,迷迷糊糊的胡乱的穿上一双鞋子,她直接奔到一直给她做产检的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门都没有敲直接闯了进去,寡白的脸色称着黑色的长发,蓝白相间的病服,“余医生,”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带我去看我的宝宝,她怎么了?” 余医生先是被吓到了,随即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顾太太您别慌……您的宝宝在保温箱里待着,”她试图安抚女人的情绪,“她很好,她没事……” “没事就带我去看她,我只是看看而已。” “顾太太,抱歉,我不能带您去……” “为什么不能?我是她的妈妈我为什么不能看?” “因为……”余医生不忍的看着她,“您的精神状态不好,所以除非您先生同意,我们是不能带您去看的。” 无忧算不上病人,但是顾睿之前就已经叮嘱过了,在孩子好起来之前不能再让这件事刺激到她了。 要让顾睿带她去是吗? 顾睿在哪里。 【无忧,我去给你准备晚餐,你先睡会儿。】 他在医院的厨房。 她挣脱余医生握着她的手转身就出去了。 小诺的病房里。 香艳旖旎,那股花香始终若有似无的缭绕着。 顾睿的脑海中偶尔闪过某些画面,五官干净眼神妩媚的少女,黑色的直发显得很清纯,可是一件件剥下来的衣服全都是刻骨铭心的诱惑和妖娆,不断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强行要解开他的皮带。 那是……他的妻子。 他一时间分不清他脑海中的女子和此时他身下扭动得厉害女人,沙哑娇媚的嗓音带着乞求和勾魂夺魄的妖娆,“热……好热……好难受……” 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车以极快的速度飙车,身后的警车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他始终置若罔闻。 凯撒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薄唇勾出极冷杀意迷漫的弧度,“亚瑟,你他妈的对她做了什么?!” 电话里是优雅低醇漫不经心甚至兴致昂然的男声,“哦,你说温蒂美人吗?也没什么,不过是把你当初在订婚宴上趁着顾睿和战无忧都喝醉了偷偷下得一点助兴的药再用了一次。”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阴冷暴怒。 亚瑟低低的笑着,“现在赶过去吗?你可要快点,说不定能赶上现场直播,如果小顾公子的持续时间够长的话。” 凯撒拉下车窗,将手机直接扔了出去,肤色偏白的手指一旦收紧便彰显出极大力量和狠意,深色的发下额头青筋跳跃。 宋、小、诺。 病房里,女人的意识全无,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很热,很热,不断地顺着本能靠近那股凉意。 花香将蛊惑神经的那一层更加的加深。 顾睿有些恍惚的看着身下的女人……新月般的眸半阖着,眸色迷离妩媚,精巧的鼻梁,樱色的唇瓣更是十分诱惑,吹破可弹的肌肤美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宋小诺……他的未婚妻…… 身体里掀起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剥夺他的思考能力。 女人低低的暧昧的呻口今在他的耳边不断地撩拨着,将那抹摇摇欲坠的思维彻底的拍散,大手摸索着将女人的衣服一把剥了下来,低头便吻了上去。 世事其实没有那么凑巧,可是在人为故意的安排下就是巧得不差一丝一毫。 无忧一心想着要让顾睿带她去看宝宝,厨房有人告诉她顾睿有事在小诺的病房,她顾不得计较或者吃醋,直接找了过来。 门一推开,暧昧香艳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呆了呆,神经有好几秒钟都是空白的。 好像有什么人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插上了最宽最锋利的刀子,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接近赤果的男人和女人,身材和身段都极好的男人和女人,小麦色和白皙如雪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女人媚媚低吟和男人的粗喘充斥着她的耳膜。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除了痛,无忧的身体在她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抬脚走进去——她要阻止。 婚还没有离,他们不能这样……不能的。 脚还没有踩进去两步,手臂就被人拽住然后大力的将她脱了出来,门也在瞬间跟着被关上。 也许是这动静,宋小诺手腕上用手链吊着的镶着黑钻指环刻着精致妖娆的花朵的戒指不知道什么地方狠狠的刺进她的肌肤,拖出一道极长极深的血痕。 疼痛掀起的清醒划过她的神经。 无忧对上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男人的脸,他强行拽着她的手腕离开了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战无忧,不要去打扰他们!” 严渊冷漠且嘲讽的看着她,“当初你就是这样的方式把顾总从温蒂的手里抢回来的,你有什么脸去阻止?” 无忧气得发抖,当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唯一留下的就是最本能的念头和冲动,“他想跟小诺上chuang先跟我离婚!”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孩子已经快不行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潇洒? 严渊拽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当初你爬上顾总的床时他们也已经订婚了,战无忧,做人不能双重标准。” 他看着女人已经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你们本来就是因为孩子跟责任强行绑在一起的,战无忧你和顾总的孩子没了你们唯一的羁跘也就断了,你的父母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你基本不可能再怀孕了,难道你打算让顾总为了你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吗?” “更何况你也看清楚了,他已经做了选择。” 她的孩子会死…… 她不能再怀孕了…… 病房里,宋小诺的神智恢复了清醒,她忍着巨大各种各样的痛楚摸到床头的水果刀,事实上只要她想,胸前的伤口也可以随时的绷开,红色的血很快的染湿了白色的绷带。 【宋小诺,戒指我给你,把你的第一个给我完完整整的留着,如果让我知道谁碰过你,我、一、定、杀、了、他。】 黑色的钻石因为染血而显得更加的妖媚绽放。 她看着身上的男人,狠了一把心,尖锐锋利的刀尖没入顾睿的肩头,紧跟着是用最简单使用的几招从男人的身下解脱出来。 凯撒教过她几招功夫,因为没有底子,所以他教的都是最简单有用专门对付男人的防狼术,尤其是顾睿没有防备,她偷袭得很成功。 随手找了地上的衣服披上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那一刀下了狠力,顾睿闷哼了一声瞬间醒了过来。 小诺缩在床脚,长发凌乱满色潮红,唯独眼睛算是清醒的,“顾睿……”她艰难的出声,“无忧……刚才过来了……浴室里有冷水……去找她……你快点出去……” 那几秒钟的清醒时间很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无忧,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所以短暂的清醒才被彻底的拉长了。 如果说顾睿先清醒还没有完全的理清楚思绪,那么无忧两个字像是一盆冰水直接浇灌了下来。 无忧恍惚的飘回了自己的病房,她不知道去哪里,仿佛真的整个世界都空荡下来了,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的就是电影一般的那一幕,好像缠上了她一般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坐在地上,直到不知道坐了多久,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那是顾睿的手机,因为他要去厨房所以把手机留给她了,无忧不想接,可是它一直在响吵得她不行,于是她跪行着爬了过去。 电话的那端是医生格外小心谨慎的声音,“顾先生,真的很抱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您的孩子抢救无效,已经停止了呼吸。” 顾睿已经走了,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小诺一个人,那盆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的花她让顾睿带出去了。 她也没有告诉他,她所受的绝不是那一盆花而已,只不过手腕上和胸口那些绷开的伤口足够她恢复清醒。 她身上穿的是男人的风衣,因为够长所以足够将她裹得严实。 她抬眸扫过外面站在外面的人,唇角撩出冷笑,“滚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严渊,这个男人她认识,顾睿的手下,她撑着床边慢慢的站起来,眼神冷得凌厉,“是你给我下的药?” 男人无畏无惧的看着她,“我只是希望你们能重修旧好,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宋小诺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哪怕当初推开酒店房间的门看到衣衫不整的顾睿和无忧,她都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气。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干预我的事情?”潮红的脸色慢慢的褪去了她就恢复了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冷艳的气势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双眼睛像是要直直的穿透他的思维,“你是希望我和顾睿重修旧好,还是你不甘心?” “是你觉得除了顾睿之外,其他的男人得到我你都不甘心,是这样的吧?就像顾睿爱上无忧,所以你也嫉妒无忧。” 严渊的眼神微动,下意识的侧开视线躲开了小诺的直视,“为什么不?你只是不忍心伤害战无忧所以才退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不肯争取一把?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留恋?”宋小诺嗤嗤的笑,眸色温凉,“该哭的我都哭过了,该留恋的我也回味过了,第一,如果我真的不忍心伤害无忧那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伤害她,第二,我想重新得到顾睿我自己会动手我没有这么做那就代表我不想要,别拿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猜测来恶心我和顾睿的感情。” 有些事不发生,他们还是好聚好散没有污点的青梅竹马,有些事情发生过了连那段过去都像是染了污渍。 身体里的意识在不断地流失,她闭了闭眸,转了话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严渊眼底划过极快的意外,小诺半眯着的眸都捕捉到了,她冷冷的道,“我见过的男人太多,你这种级别和段数太低,没有足够的后台你没胆子这么做,说。” 头晕目眩,她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再这样下去她会晕倒在这里,晕过去会发生什么她无法预料。 “严渊,”宋小诺淡淡的笑,“别说你算计了顾睿,就算你是他的手下,我想要谁的命也丝毫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杜明珠。”严渊看着她血色不断丧失的脸,吐出一个名字,“她哥哥在监狱里被人打死了。” 杜明珠吗? 小诺还在分析这个信息,严渊再次道,“杜明珠的上面是亚瑟。” 亚瑟啊……果然是他…… 大公子似乎笃定了她不敢跟里昂家族撕破脸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眼前一黑,她终于昏死了过去,严渊一惊,走过去就手还没有落到她的脸上,门就被大力的踹开,妖孽而俊美的男人阴冷戾气深重,“你碰她试试看——” …………………… 顾睿是在保温室里找到无忧的,因为她闹得厉害又碍于身份没有人敢强行对她怎么样,她非要看孩子,医生和护士全都束手无策。 “顾先生,”顾睿的肩膀上还有小诺刺进去的刀伤,衬衫也都被鲜血染湿了,好言好语劝着女人的医生看到他过来立即松了一口,“您终于来了……您太太的情绪很不稳定。” 顾睿二话不说的走过去将无忧抱入怀里,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是谁在抱着她,手拼命的想掰开那只落在她腰上的手,朝着挡在她面前的女医生歇斯底里的吼道,“给我滚开——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准我看??!”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两个全都要拦着她? 他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拦着她? 余医生很为难,都是女人她多少能体会到无忧此时的心情,眼角有些湿润,却又无意看到顾睿肩上的伤。 “无忧,”顾睿不顾她的大动作牵扯到他肩膀上的伤涌出更多的血,抱着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刚才小诺说她过来了,那就代表她看到了。 大掌抚摸着头发,温声哄慰着她,“无忧,你冷静点……” 他和她真正开始熟悉起来是从结婚开始,可是他认识她有很多年了,而这十个月和很多年里,他从未见她这样情绪失控。 顾睿皱着眉头,敏锐的察觉到一旁医生的神色很不对,某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低哑着嗓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余医生神色不忍的看了无忧一眼,“顾先生……很抱歉,您的孩子……没能抢救过来……顾太太非要去看最后一面。” 因为之前顾睿的嘱咐,所以没有人敢带无忧去看,而且她从生产前开始情绪及偏抑郁,如今知道孩子没了很容易发展成抑郁症。 【很抱歉……您的孩子……没能抢救过来……】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他抱着女人的力道下意识的收紧了,仿佛一只带着铁爪的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不断地旋转揪紧,根根冰冷刺骨铁刺点点的没入心脏的各个角落,鲜血淋漓,泊泊的淌着。 他闭了闭眸,生平第一次,他觉得痛得无力。 仿佛眼前的光线逐渐的远去,然后慢慢的熄灭,最后全都变成了黑雾一般的阴暗。 他低头看着怀里长发散乱穿着也很单薄的女人,手指扣着她的脸,黯哑的嗓音沙沙的,“无忧,我去看看……你先回病房好不好?你这样会着凉的。”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像是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脸,泛白的手指揪着他衬衫的衣角,眼泪一下全都涌了出来,“算我求你了…顾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求你了……你带我去见她……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不让我不见她……”tGV6 她的眼泪落下来,全都滴在他的手背上。 就像是高温得接近沸点的水浇在他的心上。 “顾睿我求你了……我求你行不行……你让我见她,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你想和谁怎么都我都不会说什么……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顾睿狠了心,薄唇死死的抿着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不能让她见,那场大火她就已经接二连三的做了很多天的噩梦,让她看到……她至少好几年都要活在噩梦里。 “顾睿!”无忧瞳孔剧烈的扩大,尖叫出声,“你放我下来,她是我女儿她已经死了你到底凭什么不能让我见她?!” 他的手抱得很紧,低低的哑声道,“无忧,你不能见。” 她的瞳眸空茫,唇瓣颤抖得厉害,似乎连眼泪都无法掉下来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顾睿,她活着的时候你们都不让我见她,现在她死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吗?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质问,歇斯底里的质问,她的声音都因为过于尖锐而被划破了。 【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让我见她,现在她死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吗?】 钝痛长长在他的神经里拖走游荡着,几乎要压得他无法呼吸。 顾睿抱着无忧回到了她的病房,反脚关上门,一路上不管她如何的挣扎闹腾,他始终一言不发的敛着眉。 将她放在床上,顺手抽过被子包裹住她的身体,手最后扣着她的肩膀,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无忧,我不会让你去见她的,你见她最后一面,以后都忘不了。” 无声的绝望如冰凉的海水般浸淫过她的身体。 她呆呆的看着鲜血染湿了肩膀的男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就算是一辈子做噩梦那也是我的事是我的选择,你凭什么来干涉我?” 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相比她的眼睛里几尽干净的恨意,他的眸底铺着的是更加寂静无声的黑暗,他看着她,“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我去看就行了。” 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两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兴许是病房的气氛太不对,两人都怯怯的,“顾先生。” “嗯,”顾睿挽高了袖子,“开始吧。” “你想干什么?”无忧意识到什么,惊慌的问道。 顾睿看着女人苍白如雪的脸,低声道,“你需要休息,无忧。” 她看着那注射器,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镇定剂…… 他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顾睿……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凭什么……”无忧看着朝她靠近的针尖,不断地挣扎着,眼泪也跟着不断地掉下来,男人大力的手摁着她的手腕,那根冰冷的针尖最终还是没入了她的肌肤和血管。 过了大约几分钟,无忧的意识还是渐渐的昏沉了下去,闭着眼睛倒在他的怀里。 476 你值得这个价? 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附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就直接出去了。 因为顾睿没有到,所以还没有人动瞳瞳的尸身,他出现在保温箱前时,原本等着他的吩咐的手下和医生几乎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之前的阴郁但还算是温文尔雅气质染上了冷冽的戾气。 那小小的身子仍旧是一团,眼睛是闭着的,女人说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她,他却是在她死时见到了。 伤筋错骨的疼,在他的身体里生生的分崩离析。 在她出生之前,他不像无忧一样,有过那样强烈的期待或者情感,虽然有期待和欣喜,但也都是淡淡的。 那些往常里淡淡的情感此时全都变成最锥心刺骨的痛楚。 “让我抱抱她。”五个字,相比于命令,更接近陈述。 侯在一旁的医生面面相觑,但还是有人很快的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已经停掉的保温箱,顾睿拦住准备伸手,然后自己走过去将里面还是小肉丸的婴孩抱了出来。 没有温度,已经开始僵硬了。 他甚至没有看见她睁开眼睛,或者笑着的模样。 心脏纠得像是要窒息了一般,顾睿低头,唇瓣落在已经不再柔软的脸颊上。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身后的梁秘书忍不住出声提醒,“顾总,需要准备……后事吗?” 顾睿没有说话。 连身形也未曾动一下。 余医生从无忧怀孕开始就一直未她检查身体,这两天也偶尔会劝导无忧,此时微微的叹了口气,“顾先生,您节哀吧。” 良久,顾睿侧过脸,侧脸的轮廓线条冷然,“梁秘书,你来安排准备吧,无忧给她取了小名,顾瞳瞳。” 梁秘书十分恭敬的回答,“顾总,我明白了。” 她看了眼男人伤得不轻的肩膀,咬牙还是开口问道,“顾总……您还是先处理伤口吧,太太还需要您的照顾。” “嗯,”他淡淡的应道,“叫医生去无忧的病房吧,我在那里等着。” “是,顾总。” “梁秘书,”顾睿淡淡的开口。 “您还有什么吩咐?” “待会儿我爸妈和无忧的父母会过来,等他们看完孩子最后一面后你就过来找我,”他用异常平静的语调陈述,“我会亲自给我女儿火葬。” 梁秘书的眼睛里掠过诧异,但还是很快说了句是。 要怎么收场呢?她听说孩子会这样是因为顾太太难产,顾太太难缠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顾总那晚离开了。 顾睿回到病房的时候,女人因为镇定剂的作用还在睡着,她的脸蛋枕在白色的枕头上,黑发凌乱,干净的脸上都是干涸的泪痕,哪怕是睡着了眉头也蹙得很紧,好像随时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他握着她的手,一旁的医生给他处理伤口,从头至尾他都是面无表情的,眉角都没有动一下,小诺伤得是他左边的肩膀,他拿起进来的时候被无忧仍在地上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拨出。 阴郁冷冽的嗓音没有情绪的起伏,仿佛一切都被沉淀在最深处,“半个小时,去查清楚是在小诺的房间里下了药。” “是的,顾总。” 他才挂了电话,一条短信就响起了,来自小诺的手机,今晚是的事情是杜明珠的主意,她的哥哥因为之前得罪的人太多在监狱里就被人失手打死了,严渊被亚瑟收买,药是他下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十秒钟,然后退了出来。 包扎好肩膀上的伤,顾泽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语气是少见的严肃,“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睿淡淡的道,“您陪着妈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顾泽沉默了一会儿,“无忧呢?” “她打了镇定剂,在睡觉。” 顾泽不同意他的做法,“你不准备让她见瞳瞳一面,顾睿,她会永远恨你的。” “嗯,让她恨吧。” 她自然是会恨他,他知道,比谁都清楚。 顾泽也没多说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大概十分钟,战砚承和宋安安也赶到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的指责和质问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宋安安站在他的面前,用力的呼吸了好半响才开口出声,“顾睿,别的多余的话我都不想说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无忧醒来之后想跟你离婚,你不要再为难她了。” 病房里的暖气很足,顾睿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闻言他垂着眸只是淡淡的道,“妈,无忧暂时不会醒来,您先回去休息吧。” 宋安安疲倦的看着她,“等她醒来,顾睿,不要刺激她。” “嗯,不会。”顾睿的个字比宋安安高出许多,他语调温淡的道,“妈,瞳瞳没了您在无忧面前会控制不住情绪,她看着您伤心只会更伤心,我照顾她就可以了。”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都要难熬。 下午六点,天刚刚黑下去的时候无忧醒来了,除了三点多的时候他抽空去了一趟火葬场,其他的时间一直守在她身边。 无忧先是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几秒才猛然的坐起来,沙发上的男人在第一时间合上了笔记本,起身就走了过来。 顾睿从未无措于如何面对一个人,他走到她的面前,正准备开口说话,女人沙哑迷茫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顾睿,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女人的眼睛动了动,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顾睿穿的是衬衫,黑色的领子里透出白色的绷带。 顾睿的肩膀受伤了……是了,他抱她回来给她打镇定剂的时候,肩膀上都是血。 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连着最后的血色也褪下了,是真的,她没有做噩梦,全都是真的。 他和小诺上chuang了。 她的瞳瞳死了。 医生说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都不是梦,不是梦。 黑色长发下的脸惨白如厉鬼。 顾睿被她的眼神压得窒息,一步走到床边就将她的身子搂进了怀里,他叫她的名字,惶恐的低哑,“无忧。” 镇定剂的药效消散,她疯了一样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别碰我,”她手忙脚乱不顾一切的想摆脱男人的控制,声音尖锐嘶哑,“顾睿我叫你别碰我——滚开!” 她很虚弱,虚弱得整个人都仿佛是个纸人。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仇人,“瞳瞳呢?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顾睿我问你话你回答我!!”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和拼了命般的抗拒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黯然的绝望仿佛比她更深,“无忧,瞳瞳已经火葬了。” 她的脑袋有好几秒的空白,身体里原本满满怒气像是在瞬间被戳破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里面头痛欲涨仿佛痛得随时都会死去。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到最后吐出来的就只剩下一句话,“顾睿,你不要碰我。” 男人的身躯僵了僵,手臂却更加用力的拥着她,“对不起,”他喃喃的低语道,“无忧,对不起。” 旁人不会理解,人绝望的时候可以被逼到一种什么样的境地,想哭哭不出来想,想骂人尖叫没有力气,想笑觉得什么都好笑。 对不起。到底对不起谁。 “顾睿,”她的脸色惨白嘲讽,她想从他的怀里出来,可是怎么用力都抵不过他的力气,她低垂着眉眼,低低的笑,“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死了你才安心?” 男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纤细的腰,“无忧,我知道你恨我,你怎么很我都没关系,你的身体不好……” “是啊,我的身体不好,”她淡笑着打断他,“医生说我不能怀孕了,这样的身体自然是很差的,顾睿,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畅快了?” 她终于仰起自己的脸,脸上挂着笑,“怎么样,你女儿死的时候你跟你心爱的女人在床上滚得快活吗?” “没有,”顾睿想也没想吐出两个字,他紧紧的抱着她很急的解释,“我跟小诺什么都没有,我没跟她发生关系,我发誓我们没有。” 发生了又怎么样,没发生又怎么样。 更何况,不穿衣服的躺在一张床上吻得难舍难分的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何况那还是他念念不忘十多年的女人。 她闭着眼睛,“放开我,”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顾睿,把你的手拿开,放开我。” 顾睿低低的唤她的名字,“无忧。”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不会放手,他这次放手,就彻底失去了。 “不要叫我!”女人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顾睿你是不是桑心病房啊?!你们的爱情已经用你女儿的命来成全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拦着你就是浑身不舒服是不是?难道你现在还想告诉我你抱着我是想跟我继续再过下去?!” 她剧烈的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一双眼睛全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她卯足了劲想要从他的怀里出去,那满满的厌恶之情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顾睿的心尖仿佛被人戳了一刀,他伸手就扣着她的下颚,一字一顿的强调,“我没跟小诺发生关系……我过去的时候,严渊在她的病房里放了迷药,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些……” 无忧掰开他的手,拒绝跟他有一丝一毫的接触,“顾睿我叫你把你的手拿开不要碰我?!没有发生关系?”她嘲讽的看着他,“衣服都脱光了,你现在想告诉我你们没有发生关系?你在演幽默剧吗?” 男人的力道过大,无忧抵不过,“顾睿,你们有没有上chuang有没有做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让你别碰我你他妈的听不懂还是怎样?!” 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 顾睿黑眸盯着她,“那不重要,那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 “放开你的手,”她红着眼圈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恨意,“对我来说跟你永远都不要再有任何关系最重要,顾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关系,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他看着她眼睛里干干净净的恨意,一阵恍惚。 当初是他不相信她的话所以没有折回去,如今,她用同样的话回了他。 顾睿抱着她,异常稳定,不在意她的挣扎几度撞上了他肩膀上的刀伤,“孩子没了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以后能不能怀孕我也不在乎,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无忧,你恨我可以,不要说一辈子。” “还有,”他异常固执的重复,“我和小诺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处境让她在绝望的关口上更加绝望,无处发泄更加不知怎么发泄,她甚至觉得她迟早会被他逼死。 床头放着一个玻璃杯,就是上次小诺来的时候她倒了小诺半杯水的那个杯子,什么都还没有想清楚她就伸手过去将那只杯子握在手里,用力得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你把手放开。”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把手松开。 无忧闭了闭眸,手指收的更紧了,语调也愈发的深和冷漠,“顾睿我最后说一次,把你的手拿开不要抱着我。” 下一秒,某种碰撞声在安静得死寂的病房里响起,顾睿冷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但是没有阻止,任由那只玻璃杯在他的额头上砸出一道极深伤,黏腻的鲜血顺着一旁淌了下来。 顾睿静静的看着她,“这样你满意了吗?” 无忧松了手,染血的玻璃杯掉落到了地上,支离破碎全都变成碎渣渣,她也终于成功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了。 她一下退得很远,几乎到了床的另一端。 顾睿的瞳孔收缩,看着她的动作,她几乎要从床边掉下去,他几次都担心她是不是会掉下去。 四目相对,顾睿沉沉的看着她,眸深似海。 无忧一瞬间累倦到了极致,她捧着自己的脸,“出去。” 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她脸上大部分的表情,整个人透露出某种灰败的虚弱和无力。 顾睿没有动,无忧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再度开口道,“我要休息,你出去。” 她闭着眼睛慢慢的趴在床上,黑色的长发铺散在白色的被褥上,她抱着被子慢慢的蜷缩着,声音也开始变得极其的无力,“出去吧。” 她不想再吵了,吵闹于他们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的效果。 她也真的很累了。 顾睿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重新将被子好好的盖在她的身上,无忧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也没有腾出力气拒绝,安静闭着眼睛的模样像是死去了一般。 “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 无忧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其余的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过了大概半分钟,顾睿推开病房的门出去了,然后反手轻轻带上。 温蔓和安西等在外面,一看顾睿额头上的血立即被吓了一跳,“哥……你跟嫂嫂怎么了?” 打架了吗?怎么会弄出伤? 顾睿淡淡道,“没事,不小心碰伤了,”他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两个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无忧休息了,你们先回去吧。” 温蔓叹了口气,“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吧。” 顾睿点点头没有反对。 安西咬着唇,期期艾艾的问道,“哥,要不要我陪着嫂嫂?” 男人的眸色很淡,很暗,“她这时候不想见谁的,”他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你去联系一个好点的心理医生。” 顾安西睁大眼睛,随即默默的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顾睿粗略的收拾了一下伤口,“妈,你跟爸回去吧。”她看着自己母亲时不时抹着眼泪,心里一疼,抬手抱着她的肩膀,“不要伤心太久,妈妈。 温蔓叹气,她当然伤心,她絮絮叨叨的道,“妈虽然很伤心,但是最伤心的只会是无忧,儿子,女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都是亲生的骨肉,就这么没了没有旁人会比她痛。” 就算是他,也不会比她痛,甚至无法感知她到底有多绝望。 顾睿看着自己母亲又红了的眼圈,淡淡的笑,“我知道她痛,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少痛一点。 他恨不得所有的疼都能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那样她就什么都不用再承受了。 顾睿没有在外面逗留很长的时间,只给额头上的伤草草的擦了点药,肩膀的刀伤也在医生的强烈建议下重新换了药和绑带。 等医生给他绑最后的绷带时,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就听到安西急急忙忙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哥哥,无忧不见了。” 顾睿猛然的从样子上起身,低沉的声音有敛着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泄露出来,“什么叫不见了?” “我刚跟医生联系完后想着无忧应该没吃晚餐就买了点粥……回病房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让季叔叔派人找了也没有看到,我觉得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医院里了。” 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她一个人如果没有在医院还能去哪里。 顾睿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我知道了。”薄唇吐出四个字就直接挂了安西的电话,也没有顾及伤有没有包扎好就转身准备离开,温蔓连忙拽住了她,“儿子,出什么事了?” 他的唇动了动,“无忧不见了。” 她根本就不是想休息,她只是想离开而已。 甚至,顾睿在宋安安的电话的时候,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要是想回战家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父母,而不是把他赶出去。 也许,她之所以动手打伤他,也是因为想让他出去。 “妈,”电话接通后,顾睿低低的开口,“无忧在您那里吗?” “没有。”宋安安下意识的回答,随即反问道,“顾睿,你为什么这么问,无忧不是还在医院吗?” 顾睿闭了闭眼,以极快的语速回答,“无忧不在医院,”心头的慌张无法掩饰,“既然她不在您那里,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他知道宋安安没有骗她,因为她不需要。 如果无忧执意要留在战家,他其实是没有立场阻止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电话给梁秘书,声音沙哑仿佛喉咙受伤了,“无忧不见了,你现在让人把医院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然后派人去找,各大大小小的酒店,所有她的朋友,战左野和我名下空置的房子,其他的医院,今晚午夜之前我要把她找出来。” 梁秘书反应很快,“顾总,要不要派人去火葬场和您今天选的……墓地看看?” “不用了,”他很快的回答,“这两个地方我会自己去。” 大雪纷飞,寒冷的风几乎吹进她的骨血里。 长发在风雪中吹得厉害,她只穿了一件过膝的白色羽绒服,眼神空茫瞳孔没有焦距,长长的雪地薛踩在地上可以听到嘎子的鞋底和雪摩擦的声音。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的羽绒服下只有一身单薄的病服。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车窗摇下露出司机的脑袋,“小姐,您要去哪里?天气这么冷,这么走怪冷的。” 无忧缓了几秒眼睛才动了动,然后张口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有些犹豫,无忧说的地方离市区很远,且刚才只远远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近了看才发现她有些不正常,“小姐,那儿太远了这种天气不好走。” 无忧没说话,手插进口袋摸了摸,摸出几张崭新的钱递到车窗前,“够了吗?” 车子在一栋高档小区停下,无忧下了车走进去直接摁了电梯到了四楼,打开门后满室都是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走进屋子里,直接倒在那张崭新却落满灰尘的沙发上,蜷缩着身子闭着眼睛就这么睡过去,姿势就像是胚胎中的婴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个晚上,无忧被门开的声音吵醒——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害怕。 面无表情的看着朝着她走过来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时间呆住了。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嗓音低沉而浑厚,“穿了这么一点点睡在这里也不盖被子,不知道会着凉吗?” 这是一个线条轮廓粗犷而极具雄性气息的男人,军绿色的大衣包裹着健壮而结实的身形,浓眉下眼组合成深邃的眉目,军靴踩在地板上整个人极具存在感。 无忧坐了起来,男人在同一时间伸手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很凉,惹得男人阵阵蹙眉,“那混蛋欺负你,你就连冷都没感觉了?” 屋子里装了暖气,她也没开,所以空气的温度很低。 无忧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温暖而厚实的怀抱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回来步楠就说你失踪了,”男人抬手轻易的将她抱了起来,说话言简意赅,很简短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我过来带你回家。” “不要,”无忧伸手拽住了男人胸前的衣服,脑袋摇晃得厉害,“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女人的声音变成了闭着眼睛的抽噎,“我想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哥。” 战左野沉默犹疑了一阵,五官组合成粗犷的温柔,“你身体不好无忧,你不想见顾睿,我保证他没有机会再站在你的面前,嗯?” 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步楠跟他粗略的谈过了,最好是静养。 无忧低低的哭泣,“不要,总会见到的,”只要在同一片天空下,他们总是会见到的,女孩的声音喃喃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哥哥,我好不了的,有他在我永远都好不了。” 战左野低头皱着眉头,手落在她的后背上,简短的落下一个字,“好,我带你离开。” 也许,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她心上的伤口才能痊愈。 无忧不见了。 在午夜零点没能找到她时,顾家和战家都慌了神。tGV6 她只有一个人,拖着那样虚弱的身体,除了战家,这个城市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或者说,没有能躲开顾睿寻找的藏身之处。 在顾睿相识相交的朋友里,也有不少是军队和各个部门的,以顾家的人脉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压根不是难事。 “哥,”黑色的世爵里,顾安西坐在副驾驶上,天空飘着的雪还没停,她小声的道,“我觉得嫂嫂可能回战家了……只是生气所以说没找到。” 顾睿垂着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淡淡的出声,“不会。” “为什么?”安西不解的问道。 “她想回去,没必要自己从医院逃走。”医院的监控录像他看过了,她只穿了羽绒服和雪地靴就出去了。 如果战家真的要把她带回去,他又能怎么样? “哥,”安西有点不安,“嫂子……不会出事吧?” 顾睿没有说话,直接发动了引擎,眼眸深沉,气息一片冷冽,“去战家。” 顾安西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给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半个小时后,顾睿和顾安西站在宋安安的面前,因为天刚刚亮,所有人几乎都是彻夜未眠,宋安安的眉目净是血丝和疲惫。 “妈,”顾睿穿着深灰色大一,眉宇间的阴郁很厚重,他的言语间都是彬彬有礼,可是似乎又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他的嗓音很低,“无忧在您这里吗?” “没有。”宋安安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疲倦也冷淡,“顾睿,两夫妻的事情我不想指责你什么,但是无忧是我的女儿,她如今这样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不在这里,你走吧。” 顾安西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道,“伯母,我知道无忧的事情是我哥哥的错,可是她不见了哥哥已经找了一晚上了,您如果知道她在哪里告诉我们好吗,嫂嫂不想见我们我们暂时不打扰就是了。” 宋安安看着年轻的女孩乞求的眼神,她淡淡的道,“顾睿,她知道她回家你一定会找过来,所以连家都不愿意回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或者说,顾睿,你还想怎么逼她呢?” 顾睿和顾安西没有进门,鹅毛般的大雪都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身形笔挺修长的男人半响没有说话,良久,他微微的垂头,“好,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找她,您一晚没有休息,不打扰了。” 走出战家别墅大门的时候,安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担忧的问,“现在怎么办啊哥哥?” 顾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上去,“你上车,我送你回温园。” “你知道嫂嫂在哪里吗?” “如果无忧的父母不知道她在哪里刚才不会几句话就算了的,我会查到她在哪里,你回去吧,爸妈心情也不好,你陪着他们。” 顾安西看着自己哥哥,“是爸让我陪着你的。” “嗯,我有事要处理,你回去吧。”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顾安西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乖巧的道,“嫂嫂安全就好了,迟早会找到的,哥,你别太着急了。” “嗯。” ………… 顾氏公司的写字楼,落地窗外飘着的雪停下了。 梁秘书看着办公桌前俊颜专注,冷冽平静覆盖着无声阴鸷的男人,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顾总,您交代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里昂大公子至今没有离开Z国,下榻皇朝没有换过酒店,他为人很低调除了杜明珠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出现在这里。” “他没回国吗?” “没有,似乎短期内没有回国的打算。” 男人淡淡问道,“为什么?” 梁秘书不懂,“什么?” “他的事情都办完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啊?梁秘书迷茫的思考,亚瑟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她没想过,人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好在顾睿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等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替我联系凯撒。” 梁秘书睁大眼睛,有些疑惑,“为了公事吗?” 她记得顾氏和里昂家是没有任何合作上的往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刻意避开了交锋。 要是说私交的话,不管是亚瑟和凯撒,跟顾总都是有私怨的。 顾睿没有回答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基本都落在电脑的屏幕上,她也不好多插口问什么,连忙说了句我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杜明珠闯进了顾睿的办公室,说闯并不合适,因为在她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人拦着她。 明艳的女人第一次充满了落败的气息,被烫染过颜色漂亮的头发也有些乱,看得出来是出门的时候没有收拾。 男人的笔记本屏幕上是曲折的曲线图,他看着上面的起伏,眼神幽暗而冷静,对忽然闯进来的女人几乎无动于衷。 杜明珠率先出声,她冷冷的看着优雅而冷峻的男人,“顾睿,是你在暗中做了手脚害得我爸的公司被法院宣布破产,是你让人来我们家逼债逼得我爸不得不去坐牢?” 顾睿把玩着手里的金色的钢笔,唇畔勾着玩味的笑容,“杜小姐似乎找错人了,我不是法院,也不是你们家的债主。” 杜明珠深呼吸,“顾睿,我们家不管再怎样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做人何必赶尽杀绝?” 薄唇的弧度很淡,“大约是我的心情不太好。” “顾睿!”杜明珠看着他眸里的冷光,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我哥已经没了,我爸也年纪大了,你是商人想要得到的无法就是利益而已,你在我们家已经捞不到什么你看得上的利益了……” 男人轻描淡写的打断她,“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杜明珠顿住,“你放我进来又是什么意思?”她来之前,原本以为她是进不了顾睿的办公室的。 顾睿平静的看着她,“杜小姐很聪明,我猜你既然在亚瑟的手下,多多少少会了解一点他的事情,杜老也算是叱咤一生,你总得拿出值得的东西来。” “顾睿,”杜明珠看着唇畔弧度冷然的男人,心底溢出微微的慌乱,冷冷的看着他,“你花这么大的价钱,就是想报复我?” 顾睿眸微眯,语气微哂,“你觉得?你值得这个价?” 杜明珠立即明白过来,她不值得,杜家对他来说也不值得,但是亚瑟值得,她捏紧了拳头,“顾睿,你们顾氏和里昂家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亚瑟的父亲都不会同意让你们的私人恩怨卷入公事引起商战。” 顾睿很淡然的笑,“顾氏以后一定是我做主,可是里昂家族是谁做主就很难说了,亚瑟不敢做的事情,我未必不敢。” 亚瑟和凯撒还在夺权的阶段,他们两兄弟是绝对不能在明面上忤逆自己的父亲,那个传说中创造了商业帝国专制而霸权的男人。 退一步说,除非是里昂族主不在了,他们兄弟都不敢忤逆他。 杜明珠的眼睛闪了闪,面上仍是笑,“顾睿,难道你要和凯撒联手把亚瑟彻底扳下继承人的位置?你别忘了你和宋小诺是为什么分手的。” 477 无忧,跟我回去 男人神色未变,只是徐徐的低笑,“你不是很清楚,对对手来说,对方内杠是最好的机会。” 亚瑟和凯撒争了很多年了。 论家族血统和里昂族主的重视程度,亚瑟势力更强大。 可是论心机城府为人狠绝,凯撒更胜一筹。 若是旗鼓相当,不管谁赢谁输,都是元气大伤。 这个道理,很浅显,杜明珠自然明白,顾睿可以帮凯撒赢亚瑟,也可以在凯撒赢了之后立刻踩上去。 杜明珠有几分战栗,她无意卷入这场战争,只希望杜家能求一条活路,可是如今已经很难再抽身了。 “我把亚瑟的信息告诉你,他不会放过我的。” 顾睿淡淡的笑,“我也可以保证,你的父亲会在监狱里孤老终身,相信我,来自意大利的大公子可以给你足够的钱,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在我面前,是没有权的。” 这个道理,杜明珠自然明白,这也是她之所以会来找顾睿的原因。 别说亚瑟不会帮她,就算他愿意抬手,也不会为了她闹出太大的动静,用顾睿的话来说,她没这个价值。 她恢复冷静,冷冷的看着优雅倨傲的男人,“你想知道什么?” 顾睿的手指把玩着那只精致名贵的钢笔,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对这些并不在意,“我记得亚瑟为了给他的女人报仇是非要杀了凯撒不可,上次有机会要他的命,为什么停手了。” “凯撒的手下骗了他,说当初那个女人没有死。”杜明珠面无表情的回答,“但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里昂族主原本是兄弟创业,珠宝业起家,他们当初联手设计了两对戒指。” “亚瑟和凯撒和柳嫣然——也就是如今亚瑟未婚妻,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他们兄弟都喜欢柳嫣然,柳嫣然是族主看中的儿媳妇,她本来是喜欢凯撒的但是被迫于族主的压力和凯撒分手成为亚瑟的未婚妻。” 顾睿安静的听着,眉目间没有波澜。 “柳嫣然那时候大概也是年轻又爱极了凯撒,不惜要私奔跟着凯撒离开,结果被亚瑟抓到了,被心爱的女人戴了绿帽子,亚瑟和凯撒当场动了枪,被柳嫣然死死的拦住了,她说凯撒死了她陪,只要亚瑟放过凯撒她愿意跟他回去从此安心的做他的女人。” “凯撒是私生子原本就不受重视,那时候他跟亚瑟的感情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绝不差,所以凯撒没有私下培养势力自然不是当时亚瑟的对手,布鲁说如果不是出了后来的事凯撒是不介意屈居兄长之下的。” 顾睿抬眸嗤笑,“你的意思是,他们兄弟两是为了那女人彻底反目闹到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是。”杜明珠平静的道,“亚瑟被自己的女人和弟弟双重背叛,据说受的打击挺大的,放过凯撒带着柳嫣然回去后没几天就消失了。” “亚瑟在外面的事情就算是他当时最信任的手下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似乎爱上了一个女孩,爱到要为她放弃继承权差点被族主打断了腿。” 顾睿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启唇,“那不是刚好,结局很圆满。” 兄弟两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女人。 “如果族主没有逼着亚瑟杀了凯撒的生母,派凯撒替他杀了亚瑟在外面认识藏起来的女孩,大概是圆满的结局。” 顾睿眉梢微动,敛着眸光淡漠的道,“既然是被逼的,他们兄弟不是应该恨自己的父亲。” “本来是,可是巧的是兄弟两个都求对方手下留情,结果是,亚瑟念着感情偷偷的放走了凯撒的妈妈,可是凯撒杀了亚瑟心爱的女人。” 呵,的确是有意思的结局。 后面的走向就不难猜了,亚瑟强占了已经不爱的柳嫣然,凯撒开始培养势力,族主也因为这件事对完美的儿子失望,给了凯撒机会。 所以两兄弟反目成仇,势均力敌。 顾睿眸光微动,“戒指?” “亚瑟的戒指给了被凯撒杀了的女人,那枚戒指应该也落在凯撒的手里,没了这枚戒指,族主势必震怒。” 顾睿垂首只思考了几秒钟,冷冽的轮廓很是无情,“你似乎没有给我有用的信息,事实上,只要凯撒死了,族主对亚瑟如何失望,他也只剩一个儿子了。” 那样心狠手辣的男人,大约也丧心病狂的不会计较谁杀了谁。 杜明珠动了动唇,一下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发白,亚瑟那样的男人低调到神秘,他的很多事情连布鲁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在亚瑟面前只是一只蚂蚁,有价值的商业机密更是提都不要提。 男人的手指扣着书桌的桌面,低沉的嗓音泠泠徐徐,“无忧从医院消失,跟亚瑟有没有关系?” 杜明珠愣了愣,随即笑了,“顾睿,你应该比我清楚,亚瑟没有理由去动战无忧,她到底是战砚承的女儿。”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太想知道而已。 男人颔首,低低的笑变得嘲弄了,“也是,你们都不知道。” 杜明珠看着男人清俊的侧脸,徒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心脏也跟着一下提起来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手里的钢笔落在书桌上,视线看向了桌面上摆着的唯一的相框,语气淡漠得刺骨,“既然如此,那我今天放你上来就没有丝毫的价值了,出去。” 杜明珠猛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心脏微微一颤,“顾睿,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现在告诉我没有价值,你耍我?” 男人抬起眼皮,冷漠的眸扬起讥诮的笑意,“你哥哥死了都没给你教训,不赔上你全家你的下半辈子,你永远这么天真。” ………… 顾睿没有去温园,他开车回了他和无忧的别墅。 烧毁的面积不严重,他已经吩咐人以最快的速度修缮完毕,林妈的腿受伤了,整个别墅都是空荡荡的。 连着他胸膛的位置也是空荡荡的,仿佛里面跳动的东西被挖走了。 家里住着一个女人,和没有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哪怕那个女人不算吵闹,但时常温软的说上几句话,便暖了整个空间。 他刚刚在卧室冲了一个澡,手机就响了,是他一个发小的电话,“哥们真抱歉,能找的地儿我都找过了,飞机高铁船只连火车我都找过了,所有大大小小的酒店医院,凡事女人离家出走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你媳妇的踪迹,连那晚在医院附近逗留过的的士我都叫人盘查了,我觉着吧,如果她真的不在京城了,只有一个可能,战家走军用航道把人送走了,你岳父那是什么势力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真没法子,还没你跟岳父岳母道歉求情来得消息快。” 顾睿面无表情,淡淡的道谢就挂了电话。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有带走,他看到医院的监控录像,她整个人都仿佛是神智恍惚的。 心脏再次骤然的紧缩和抽搐,顾睿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感觉了,时轻时重,有时由浅至深,有时突如其来,比如现在。 战无忧这个名字,似乎忽然成了他身体里的一根软肋。 缠绕着他所有的情绪,疼痛悔恨愧疚欢喜回忆,所有最深最隐晦的部分。 他拨通小诺的电话时,那端的女子毫不意外,甚至先于他之前率先开口了,往常娇俏的嗓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沙哑,“我帮你问过了,那晚左野从俄罗斯回来了,他把无忧带去了莫斯科,你需要的话我把地址发给你。” 到底是青梅竹马,总比旁人深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可以查到哪条军用航道送走了无忧,可是没有身为表姐的小诺的消息来得更快,战家对她没有防备。 “嗯,好,”顾睿看着白雪反射的微光,想起她曾笑盈盈的央着他等宝宝出生后教他们堆漂亮有形的雪人,一定要很像很像。 后来笑盈盈的女人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冷漠,宁愿用玻璃杯砸破他的脑袋也要从他的世界彻底逃离。 【对我来说跟你永远都不要再有任何关系最重要,顾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关系。】 出神的瞬间,电话已经挂断了,随即一条短信进来了。 莫斯科,顾睿想,那里是不是终年有大雪。 ………… 傍晚的时候,无忧撑着伞在离公寓一条街的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提着袋子慢慢踱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她蹙着眉,微微有些紧张。 一条街上覆着干净的白雪,没有行人,安静得像是老旧的童话之城,她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哥哥,有人跟踪她。 似乎她被跟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前还以为是她的心理出了问题所以产生了错觉。 可是身后的那辆车,确实是在跟着她。 —— 无忧走走停停,那辆黑色轿车也始终保持着跟她相似的步调,她没有回头,手指捏紧了手里的袋子,随即加快了脚步。 雪下得很大,脚步深深浅浅的踩在大雪里,留下一列脚印。 暗下去的天色让她越来越慌乱,伸手从衣服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第一个号码,她边急急忙忙的走边朝电话里道,“哥,哥你回来没有,我出来买东西好像有人跟踪我……” 这条街其实只有五分钟的脚程,因为下雪而走得困难些,无忧因为加快了脚步又在打电话,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手肘磕在地面上,尖锐的痛,她刚刚抬头,就看到前面朝着她大步走来穿着军大衣的挺拔俊美的男人,她紧紧提着的新终于放松下来了。 正准备撑着自己的手站起来,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拥了起来。 冷风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无忧的心沉了一度,站稳转过脸,一张英俊偏儒雅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帘,无意中对上的还有男人深沉沉稳的黑眸。 他看着她,静静的,很专注。 黑色的大衣,头发上有没有融化的雪,手指握着她的手臂。 无忧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脸庞一阵凌厉的拳风堪堪袭来从她的耳边掠过,腰肢被大力的拥入怀里,随之响起的还有骨肉摩擦以及男人低低的闷哼声。 战左野放开自己的妹妹,看着没有防备被拳头砸中皱着眉头的男人,异常冷漠的开口,“今天这拳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跟踪她,我废了你!” 顾睿对这拳的反应不是很大,眼神掠过高大的男人落在站在战左野身后安静的女人身上,好看的眉拧着,低低的唤了声,“无忧。” 无忧蹙着眉,似乎对他会出现在这里很反感,她走到自己哥哥的身旁,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是来问我要离婚协议的吗?我记得我之前签过一张给你了,你没有必要再来找我。” 顾睿的脸色沉了沉,低哑的声音很急,“我不是来跟你谈离婚的事情的,”他皱眉,俊颜呈现着温雅之外的固执,“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离婚。”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薄唇微张,“无忧,跟我回去。” 无忧闭了闭眼,觉得好笑,于是也不再搭理他,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袋子,转身就要率先离去。 顾睿眉眼一沉,抬脚就走过去,战左野墙一般的堵在他的面前,冷冷的声音很不屑,“你还想挨揍?” 顾睿眯着眼睛追随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淡淡的道,“如果你揍完才肯让开,那你动手,快点。” 战左野冷笑一声,他想揍这个混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是不想当着无忧的面动手。 不过他既然送到跟前了,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速度极快的出手,战左野揪着他的衣领朝着他的俊脸再一拳落了下去,他常年训练,手劲极大出手更是狠,还没等男人站稳了身体,紧跟着接二连三的拳头雨点般的跟着落在他的身上。 顾睿偶尔皱眉,几乎没有反抗,只是面无表情的等着。 无忧的脚步顿住,她的指甲扣入掌心,钻心的疼,末了,她扔了手里的伞走了回去,一把拽住一拳拳落在男人身上的战左野,自己挡在面前。 战左野见她折了回来,以为她心软不忍,正准备扯开她继续揍,还没动手,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已经异常清脆的响起了。 顾睿没有躲开战左野的拳头不代表他没有看到她扇过来的巴掌,只不过一声不吭的承受下来了。 无忧收回手,再度捡起地上的买的东西连着袋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被我哥揍被我打你心里就舒坦了,是不是觉得受了这些你就受到了惩罚可以心安理得了?顾睿我不想看到你连家都不想回去了你还想怎么逼我?” 原本只是冷漠的女人愈发的激动,苍白的面容布满了冷嘲的讽刺,“我就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这辈子也还清了!你不要告诉我宋小诺她不要你了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找我,我战无忧不是垃圾回收站!要不要我跪下来求你放过我?!” 赤果而尖锐的话语,战左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一贯性子安静的妹妹,他看着她长大,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顾睿什么都顾不得,一把捉着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从战左野的身后拖出来,眼睛是狰狞的猩红色,“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和小诺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只是小诺被下药了她身边没别的人我才过去,”他的手指愈发的用力,每个地方都被她的眼神刺痛,无力却异常固执的解释,“没了的那个她不仅仅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无忧,我爱你。” 他说,眼神透过大雪,触目惊心,“别这样厌恶我。” 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追过来,她看着他就觉得难受,很难受,“顾睿,”于是她这样告诉他,“你可能不知道,我看着你我就会想起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一遍遍的求你要你回来,我总是会想起我差点就那么被烧死,我总是会想起我的女儿为你伟大的爱情我愚蠢的自以为是死了可是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 “你还可能不知道,你如今说我爱我,可是我觉得哪天就算你为我死了,也只是一场荒唐的误会。” 男人站在风雪中的身躯狠狠一震,无忧的手臂隔着厚厚的衣物都感觉到了。 他怎么会让她绝望到这个地步。 明明他爱她的。 那些也许是来自血液的偏执开始灼灼的燃烧,男人黑色短发的眼眸深而暗,嗓音黯哑,淡笑的模样似乎比她还要绝望几分,“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爱你,”他看着自己的手,那笑意愈发的淡愈发的深,“我控制不住自己。” 战左野拧着眉头直接扣住顾睿的手,将无忧往身后拉,“无忧你先回去。” 无忧收回自己的手臂,标志的鹅蛋脸没有任何的表情,“顾睿,瞳瞳死了,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 “哥,不要再打他了。” 说完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只是她经过那把落在地上的伞时忘了捡起来。 背脊挺得笔直,身形瘦得让目送她离开的男人心口发疼。 “顾睿,”战左野的声音强迫他拉回注意力,他皱着眉头声音低而浑厚,“你是男人就别缠着她了,她在这里的几天基本不会开口说话,你他妈的阴魂不散想把她逼出抑郁症吗?” 抑郁症。 顾睿始终看着无忧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她摁下密码进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莫斯科不适合她,她在这里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朋友,这里总是下雪,她不忘记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的。” “除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她都会记得。”战左野看着他,“她现在跟抑郁症的距离不远了,顾睿,无忧只想你离她远远的,那你就离她远远的。” 顾睿只说了一句话,“我做不到。” “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她,顾睿,她怎么会弃城而逃,”两人的身高相当,战左野收回自己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顾她的身体带她来莫斯科吗?因为她说不离开你,她心上的伤永远不会痊愈,无忧需要时间,需要安静。” ………… 公寓不大不小,因为这几天无忧住进来变得整齐而温馨。 拉开厚重的窗帘,她可以看见静静垂首站在街头的男人,修长挺拔,清冷专注,像极了无聊的肥皂剧里痴情的男主。 天黑的时候,战左野从女孩的卧室里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肩头落满雪花的男人的站在门口,他的手里提着很大一袋子的东西。 战左野的眉头皱得如同毛毛虫,很嫌恶,“你又来干什么?” 顾睿黑色的大衣显得他的身姿挺拔,清俊的气息下是温和的笑容,唯有嗓音沙哑,“她吃饭了吗?” “没,”战左野再度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似乎都是些食材,果然听得顾睿开口低声道,“她把菜都扔到我的身上了,左野,她太瘦了,我做晚餐给她吃。” 战左野十分不乐意的开口,毛毛虫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不会照顾我妹妹?” “我厨艺比你好,”顾睿温和的笑着,淡淡陈述,“我会做所有她喜欢吃的菜式和汤,你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军队需要训练,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她。” 战大少睨他一眼,“你很会照顾她,照顾到她看见你就烦,行了别在这里献殷勤,她整天在她面前晃荡,迟早会哭瞎她的眼睛。” 顾睿的手微顿,“她哭了?” “她不瞎你就觉得不快活?” 顾睿拳头捏了捏,仍旧淡淡的道,“知道了,她吃完饭我就走。” “我会给她做。” “你在俄罗斯待了几年了,别的不说,糖醋排骨你会做吗?这是她最近最喜欢的。” “我不会做糖醋排骨,也不会惹她烦惹她得抑郁症。” 顾睿垂眸淡淡道,“好,我今天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今天不出现是什么意思?”这男人听不懂他们兄妹的意思? 男人温和的笑,“左野,时间不早了,无忧会饿。” 战左野挑了挑眉,侧开身子让他进来了,眉梢冷笑,“行,你去厨房给她当厨娘,她吃得高兴我允许你每天给她做吃的。” 以他对无忧性格的了解,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他要是不进去叫她吃饭,她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出现在桌子上,战左野把他赶到自己的卧室,然后才去敲无忧的门。 很快就开了,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眉目如画笑容很平常,看不出下午激烈的痕迹。 “晚餐好了,”战左野温柔的道,“饿了没?” 无忧点点头,仰脸微笑,“嗯,有点,去吃饭吧。” 两人走到餐桌前,无忧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贴心的帮自己哥哥盛了一碗汤,然后才开始给自己盛,拿着勺子慢慢的喝。 战左野拿着勺子却没有动,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无忧只喝了一口,眉头就蹙起了,她拿着勺子又低头喝了第二口,她放下勺子,淡淡启唇,“他还在吗?” 战左野眼睛不眨,低低的道,“无忧,你不想见他没关系,这餐饭不要浪费了……他厨艺还是不错的。” 身为男人有堪比大厨的厨艺,虽然人讨厌了点但是饭菜做得还是值得嘉许的。 无忧眼神平静的注视着自己哥哥,“哥,他还在家里吗?” “嗯……在。” 无忧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上的饭菜,然后径直就站了起来,她当着战左野的面直接端起桌上的盘子往厨房走去,三十秒后折回来把剩下的两个盘子走到厨房倒掉了。 把碗碟放下洗碗池里的时候,男人低哑无奈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温和宠溺,“无忧,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你不爱吃我做的,你哥哥也不吃晚餐了吗?” “我能让我哥不要打你,我也可以让他把你揍得只能在医院躺着没空来烦我。” 她说完这些转过身直接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顾睿捉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强行将她的肩膀扳过来,眼神灼灼深然的看着她,语气很急切,“无忧,跟我回去。” “我记得我拒绝得很清楚。” 说完,她掰开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着外面走去,站定在战左野的身前,她仰脸温静的微笑,“哥,我们去外边吃吧,我知道这边附近好像有家不错的中餐饭馆,味道不错挺正宗的。” 战左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后面的男人,点着头道,“好,乖乖去换衣服。”tGV6 五分钟后,无忧穿了件红色的很厚实的大衣的出来了,脖子上系着米色的围巾,帽子也戴得严严实实,她没有把顾睿赶出去,从厨房出来她就当做他不存。 顾睿看着她等车的背影,背对着他纤瘦的身形都透露出某种淡似乎莫斯科的冬天风雪很大,他看着她上车然后关上车门,然后轮胎压过两道印记,直到彻底的离开。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这时才面无表情的接起,连屏幕都没看,“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嗓音很懒散,似在把玩什么一般,“小顾先生,你叫你的秘书联系我,自己却闹消失?” 顾睿黑色的大衣在街头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白雪也跟着纷飞,眉目间是冷冽的暗色,他伸出另一只手拉开车门,声音不急不缓,“我暂时不回国,你的脑子似乎好了,记忆恢复了么?” 凯撒淡淡的笑,“你似乎关心我太过分了。” “我总得知道我需要投资的部分值不值得这个价,你已经输给亚瑟一次了,我的钱再多也不是用来浪费打水漂的。” 那端懒散的嗓音沙哑得性感,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怎么知道小顾公子会不会在后面捅我一刀?” 他对顾睿而言,跟亚瑟对他而言,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 “哦?”顾睿眯着眸,“我好像也不怎么能保证,所以二公子拒绝跟我合作吗?” 凯撒沉默了几秒钟,而后笑开了,“怎么会呢,想跟顾氏继承人合作的人这么多,小顾公子肯跟我合作,我求之不得。” 利益当前,没有永远的敌人。 顾睿是商人,他比任何人明白这个道理,挂掉手机,男人隐在路灯和风雪下的脸庞忽明忽暗,暗色如魅。 战左野不知道顾睿那男人是怎么找过来的,他好像铁了心的跟无忧磨上了,低头看了眼专心点菜的女孩,他冷漠的眼神瞥过去,女儿都没了才知道过来死缠烂打,早干什么去了。 他倒想看看,这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方。 无忧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点了两个哥哥喜欢吃的,朝侯在一旁的俄罗斯小姑娘微笑,“就是这些,谢谢。” 顾睿就坐在她左手边的桌子上,动作优雅一丝不苟的点着餐,他们三个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这里实际上很夺人眼球,尤其是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几乎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无忧,”战左野看着慢慢喝水的女孩,低低的问,“要我把他拎出去吗?” “不用了,他不想走怎么赶都赶不走,等他什么时候呆的没意思了,自然就回去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一边的男人听到,顾睿抬眸看了过来,无忧的长发垂在一侧,刚好遮住她的容颜,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有条不紊的,顾睿看得出来她的胃口不好,吃饭的动作很慢,有种强迫自己咽下去的感觉。 吃完后战左野起身去埋单,无忧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顾睿没有主动的上前跟她说话,也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等了大约五分钟战左野还没有回来,无忧蹙着眉准备起身去找人,还没动作,对面的椅子上忽然一个人影落下。 准确的说,是两道,只不过有个男人是站着的,看她的眼神十分的不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大有一股来者不善意味。 无忧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少女,明眸皓齿,黑色短发。 “小姐,”无忧礼貌的开口,“你是不是坐错……” “你叫我什么?小姐?”女孩很不悦的拧着眉头,怒目圆睁的瞪着她,“你别以为我在这里长大就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 无忧,“……”她顿了顿,继续维持着笑容,“姑娘,旁边还有空余的位置。” 女孩哼哼的打量着她,虎着一张明媚的脸,“长得太挺不错的,就是显得太不健康了,”她翘着唇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看你这身板,禁得住战左野那样一看就一夜七次的豺狼虎豹吗?在床上应该几下就不行了吧。” 无忧,“……” 顾睿原本还在慢慢吃饭的动作僵住,掠过女孩的视线夹着相当不悦的冷芒。 无忧睁着眸淡笑,“这位姑娘,你是?” “我是谁不用你管!”女孩站起来俯身凑到她的面前,刻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很不高兴很不高兴的瞪着她,“我听说你没来几天就跟战左野住在一起了,我告诉你那是我的男人他已经跟我睡过了!!!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马上给我搬、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涩还是激动,女孩的脸颊很红。 无忧很无辜的看着她,“可是我没地方住了,我来这里就是投奔他的,我搬出去就会饿死街头了。” “我……”女孩憋了半天,“我给你钱,你说你要多少钱才肯走?我们家很有钱我……我也能给你找工作。” “嗯,我觉得他比较有钱啊,而且好端端的有人养我为什么要自己工作?” 女孩黑了一张脸,黑白分明的眸转了转,最后凶神恶煞的看着无忧,“我都说我跟他睡过了!我跟他睡过很多次!!” “哦,是吗,”无忧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道,“那他大腿有道疤,是长在左边呢,还是右边呢?” 女孩瞪着无忧的眼睛一下就大了,她咬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身旁的男人忽然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朝着无忧的脸泼了过去。 无忧还没来得及闪开,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拉起,然后侧身撞进男人的胸膛里。 顾睿神色极其的阴鸷,先是低头检查了一下她的衣服,低声温柔的道,“有没有被泼到?” 等顾睿阴冷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女孩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逞强的瞪着无忧,“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女人!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跟战左野出来一起吃饭还偷偷的让这野男人跟着。” 她的手指指着顾睿,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你别想狡辩,这男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你,我都看到了!”她哼了哼,小脸蛋气呼呼的,“只有战左野那个傻大个才会把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当成宝,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478 你还没离婚?! “闭嘴!”顾睿皱着眉头冷漠的打断她,眼神冷厉骇人。 “看看,大庭广众还抱着,轩轩,去叫战左野过来看看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无忧蹙眉挣开了顾睿的手臂,顾睿低头看着她,没有强求,找死再度低声开口,“有没有事?” “没事。”无忧很快的回答,蹙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 顾睿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到自己的身后,眉目冷冽犀利的看着略显心虚的女孩和他身旁的男人,嗓音低沉而冷漠,“公众场合动手,你既然在莫斯科待了很多年,应该知道我能把你扭送到警察局。” 女孩咬着红唇,有些心虚和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给她道歉。”顾睿面无表情,薄唇吐出四个字。 “我不!”女孩固执的看着无忧,眼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红红的,“你自己说你跟这男人什么关系?他都让你跟他一起住了你凭什么还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我追他好几年了他都没给我过好脸色。” 无忧始终不咸不淡的跟男人保持着距离,闻言也是不温不火的声调,“准前夫。” 顾睿瞳眸微怔,侧首看着安静站着的女子,心脏开始绞痛,却冷着脸强调,“我说过我们不会离婚!” 女孩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无忧,“你……你离过婚?不,不是,你还没离婚?!战左野他居然跟个有夫之妇在一起?!” 无忧微微叹息,正想开口解释,手臂受到一股重力,猝不及防的抬头就看到男人紧绷的下巴,“顾睿……” 顾睿把她的身子拖到自己的怀里,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手劲极大几乎要控制不住要掐痛她的手腕,无忧用力却扯不开。 原本是来找茬的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还没缓过神来,粗哑的男人的嗓音已经在后面相当不悦吼起来,“卓暖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无忧呢?” 女孩背脊一僵,咬着红唇转过身,挺直着背仰着脸蛋不服输的道,“她跟她老公走掉了,战左野你是不是口味太重,我这么美貌贴心的小姑娘你看都不看喜欢已经属于别的男人的女人……要是我跟我爸说你跟有夫之妇在一起,你……你死定了。” 看着男人瞬间黑下来俊脸,她壮着胆子道,眼神很委屈,“战……战哥哥,你别跟她在一起……” 战左野瞥她一眼,没搭理,眼神落在一边低着脑袋的男人身上,连声冷笑,“你们胆子不小,刚才是你们让人拖着我说话的?他们往哪里去了?” 男人觑了卓暖一眼,没敢出声。 战左野脾气上来了,不耐烦的吼,“看她做什么?马上给老子说!” “报告上校,他们刚才出门了,好像已经开车走了。” 顾睿那只混蛋,趁着他几分钟不在就把人带走了。 战左野半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就要离开,手臂被人死死的拽住,“不准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准你去,战左野你说清楚你到底不喜欢我什么地方?!” 他低头就看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倔强的看着他,他眉头拧成麻花,俊脸又黑又沉,“老子就不喜欢你厚着脸皮的劲儿行不行?给我松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 卓暖大义凛然,“那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不准你去打扰他们,你心上人的老公看上去可专情了,我坚决不准你们的奸情伤了他的心!” 战左野,“……” ………… 一出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风雪,顾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塞进车子里,无忧挣扎了几下失败后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拽上了车。 他有话想跟她说,可是又不想被战左野打扰,所以才很快的拉着她离开。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顾睿踩住刹车,车内一片安静,外边是纷飞的大雪,洋洋洒洒的落在黑色的车身上。 无忧睁开眼睛,微白的脸色直直的看着车灯照着的前方。 顾睿解开安全带扣过她的肩膀,将她的长发拨到一边,“无忧,”他叫她的名字,眼神里的热度和强度很激烈,说话间带着喘息,仿佛抑制不住的情绪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 “我究竟要怎么做?”他的两只手扣着她的肩膀,“无忧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下孩子的事情?” 她虽然没有要下车,可是眼睛的焦距不在他的身上,顾睿觉得这样的她像是在掏空他的胸膛,他抬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脸蛋靠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的唇挨着她的耳朵,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表白心意,“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他嗓音极低,手指扣着她的腰肢,“订婚宴那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无忧闭上眼睛,“所以呢?” “我爱你,”他说,低低的笑,“我不想放手。” 她不说话,他便一遍遍的在她的耳边重复,“我不会放手的,无忧,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在我身边,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往后的人生很长,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补偿那一晚给你的伤害。” “无忧,好不好?” 最后五个字,带着温柔而低声下气的乞求。 谁让他是过错方,谁让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能忍受没有她的生活。 “不好。”无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顾睿,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无忧淡声沙哑道,“就是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求你。” 她睁开眼睛,“顾睿,不要做一些幼稚的事情试图挽回我,你跟小诺分手的时候有多洒脱,跟我离婚就能多洒脱。” 顾睿的眸色覆着一层阴鸷,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薄唇勾勒出轻笑,“什么是幼稚的事情?你是说我今天站在你的楼下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做,还是说我自作主张的给你做晚餐,让你觉得我幼稚?” “我说过了,无忧,你和小诺不一样。” 能有多不一样,不就是分手。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恋人分手都不过是殊途同归。 她泠泠的笑着,绯色的唇弯成嘲弄的弧度,安静而无情,“对不爱你的女人来说,你怎么晃荡都只会让人觉得碍眼。” ………… 接下来的生活对无忧来说很平静,有条不紊,她准备考大学,每天步行去离公寓最近的图书馆,她仍旧安静而沉默,鲜少说话。 顾睿在第二天飞回了京城。 第三天财经报纸和娱乐版报纸开始陆陆续续的刊登顾氏企业和西方世界最大的财阀家族撕破脸的新闻。 先是曝出里昂家族的准继承人牵涉进杜家的案子,杜家因为背负过多的债务没有援助,在法院宣告破产之前被顾睿以低价收购,此外,顾氏以稍高于市场的价格无声无息的抢走了里昂家在法国持续了三年的某产品代理权。 顾氏少董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媒体上,形象与过去的温文尔雅相比显得愈发的优雅冷贵,身上的疏离也愈发的明显。 “顾总,能不能冒昧的问问,顾家和里昂家族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这次忽然闹开……是不是有私人恩怨的因素在里面?” “据悉小顾太太人已经不在国内,你们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顾睿对大部分的问题都无动于衷,唯有听到离婚二字时淡然的抿唇,眼神睨向问问题的记者,似笑非笑,“你见过离婚的男人会戴着婚戒吗?” “那小顾太太不在京城的传言是否属实呢?”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手里的戒指,微垂的眼睑掩住了所有的神色,他淡淡的笑,低哑的嗓音十分性感,“嗯,我做错事惹她生气了,所以她在跟我闹脾气。” 有女记者笑了,“那小顾先生怎么没有追过去呢?” 顾睿旋转戒指的动作微微的顿住,唇畔含笑低声开口,“她现在还是不怎么肯搭理我。” 女人对这样的话题自然是好奇且感兴趣的,立即笑着提议道,“那就死缠烂打呗,如果你出现在她的身边,小顾公子做错的事会让她对你的感情慢慢的淡下去,也许她会原谅你,但是也很难找回感情了。” 顾睿瞳眸微缩,仍旧只是淡淡的笑,“听上去似乎有道理。” 杜氏破产,杜明珠求助亚瑟无果,因为里昂族主已经从意大利发来警告让他少插手这边的事情。 杜明珠再次来到顾睿的面前,在几次公司找不到他的人之后,在他家里等到晚上十二点,终于等到缓缓开车回来的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过去,这次她的脸上没有商量也没有求情,面无表情的挡在顾睿的车前,等他按下车窗后只说了一句话。 “顾睿,让我爸爸从监狱里出来,我给你足够的等价的信息。” 男人似乎喝了不少的酒,手指摁着眉骨,侧脸冷漠比以往的任何时候甚,直到女人的声音响起,“战无忧不是不肯原谅你吗?如果你们的女儿没有死呢?” 莫斯科的冬天极冷,大雪落在她的发上,战左野偶尔要值晚班,无忧便在图书馆待到很晚,直到哥哥来接她。 十一点的时候,无忧看一本德文的小说发呆,因为作者的语言过于晦涩,所以她看得很吃力,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直到手机震动,她以为是哥哥的电话于是想也没想的接了,这个时间点图书馆已经没有人了,“哥你到了吗?” “无忧,是我。”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徐徐的不急不缓。 “什么事?” 顾睿在电话里低声道,声音似哄慰,“你还想见瞳瞳吗?” 仿佛一道闪电劈进了她的脑袋,如同最初知道她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一般,无忧的唇瓣不自觉的颤抖着,“什么意思?” “我在你的楼下,穿好衣服下来见我。” 无忧咬着唇,很用力几乎要溢出了血,“我不在家里……顾睿你先说清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如果你还想见她,就来见我。”顾睿的声音变得有些紧绷,“这个时间你不在家里,你在哪里?” “你们在骗我?她还活着?”无忧急急的问道,“你回答我顾睿。”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乖。” 无忧闭了闭眸,花了很大的力气把身体里翻滚的情绪压下去,“我在离我家最近的图书馆。” 她的瞳瞳……是不是还活着? 无忧急急忙忙把摆在桌子上的书本和所有的东西全都扫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抱着包就起身往门外冲去。 穿着雪地靴的脚踩在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因为脚步匆忙,她有好几次都摔倒在雪地里。 最后一次摔倒的时候,车灯照在她的身上,然后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很快的打开车门下车了,修长的脚停在她的面前,然后俯身把她整个人从雪地里拉了起来,顺势抱入了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低头拍着她身上的雪花,眉头蹙着。 无忧顾不得这么多,手用力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瞳瞳呢?你不是说可以带我见她,她在哪里?她活着的是不是?” 顾睿低垂着眸瞧着她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颊,漆黑的眸急急的看着他,满满都是期待,“顾睿,你说话,你说话啊。” “嗯,她活着。” 无忧的眸一下亮堂起来了,手指也揪得更紧了,喉咙干涩得发痒,“她在哪里?” 顾睿觉得自己卑鄙,应该说,他知道自己无与伦比的卑鄙,除了在商场上他没有对身边的人动过手段,她是第一个。 无忧站在他的面前,顾睿伸手替她整理帽子,拍掉落在她肩膀上的雪,又抬手把她的围巾弄好,最后接过她手里的包,哑哑开口,“跟我回去。” 她一怔,随即坦诚的道,“顾睿我们不可能了,如果瞳瞳活着我可以像朋友那样跟你相处,可是我们不可能再做夫妻了。” 这一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 她对顾睿的恨,大多来自瞳瞳的死,因为他挂了她的电话,也因为她无法避免的迁怒。 她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很认真的焦距,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败。 顾睿用没有拿包的手单手扶住她的脸庞,低低的笑,“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跟你做朋友。”tGV6 无忧蹙着眉头,“可是瞳瞳也是你的女儿,你不可能因为我不跟你做夫妻就不让我见她,顾睿,你做不到这点。” 女儿是他的也是她的,抚养权的事情不说,他不可能就不让她见。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我可以做到,无忧,瞳瞳只是可能活着,我还要找。” 他抬着眸,瞳眸倒映着她的脸庞,“你不跟我回去,也许真的见不到她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明白……顾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真的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顾睿低头靠近她,看着她拧着的眉,“她被人带走了,也许活着。” “谁带走了她?” 他敛住眸底的暗茫,不动声色,薄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低低的嗓音像是在呢喃,“跟我回去,我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 无忧后退了一步,眼睛里都是混乱的情绪,“你没骗我吗?顾睿,你是不是在拿瞳瞳骗我回去?你有没有骗我?” 她后退,他就跟着前进,闻言低笑,“我拿瞳瞳骗你,无忧,你会杀了我。” 说一个慌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若是圆不了,她恨他就不是远走他国那么简单。 她没有再退,顾睿于是顺势搂住她,把她整个人都带入了怀里,唇落在她的发上,“我的对手很强,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无忧,跟我回去。” 这已经不知道他是在第几遍的说,要她跟他回去了。 “顾睿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谁带走了瞳瞳,”她仰着脸睁大眼睛,“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不管是谁,我爸跟我哥会帮我……我们找的,不管是谁,我舅舅也可以帮我。” 她很急,所以情绪不是那么的稳定,思维转的也不是那么清晰,“你知道是谁吗?” 顾睿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可是眼神的意味很明显。 无忧看懂了,她咬唇,不可置信,瞳孔也跟着剧烈的收缩,“顾睿,你要利用瞳瞳……逼我回去?顾睿,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别人。” 他静静的,淡淡的,“对不起。” 无忧一下就怒不可遏,抬手一个巴掌就砸在他的俊脸上,“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顾睿,你就是混蛋!” 她气得发抖,连胸膛也都是在剧烈的起伏着。 顾睿的脸被她扇到一边,而后侧首垂目盯着她,“嗯,我混蛋。” 他又问,“要跟我回去吗?” 看着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颊,顾睿淡然而冷静的为她分析,“无忧,如果我不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爸爸加上你哥哥以及你舅舅,他们从哪里下手都不会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亚瑟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杜明珠留了一手,谁都不知道。 当然,他有几分吓她的意思,战砚承加上宋言希,不可能查不出来,只不过他猜无忧在瞳瞳的事情上没那么冷静。 为了女儿她会妥协,乖乖的跟他回去。 当然,他猜对了她在瞳瞳的事情上的妥协,可是忘记了,瞳瞳是瞳瞳,他是他,她就算跟他回去,也只是回去罢了,不代表其他的任何意义。 他施加给她的绝望,终究会一点点的慢慢补偿回来。 “是不是只要我回去,我就能见到瞳瞳?” 他颔首,眼神专注语气温柔,“给我时间。” 她又沉默,于是顾睿温柔的拥着她,徐徐善诱哄道,“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打算进T大念国际关系,你可以继续,”他垂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那晚我和小诺真的没什么,我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无忧,如果瞳瞳还活着,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厌恶我到弃城而逃?” 看她精致如画的眉目没有任何的温度,眸子也很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漂亮却没有生气的木偶人。 良久,她微哑着嗓子开口,“年少的时候我喜欢你,因为你看上去温和又温暖,好像是天下最好的男朋友,”她兀自的笑了笑,“你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筹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瞳瞳活着。 她闭上眼睛,眼泪慢慢的流下来,她轻声开口,“我知道了,顾睿,我跟你回去。” 彼时顾睿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得心疼,很久后忽然发觉,这似乎是她最后一次在他的面前掉眼泪。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和指责,却也只是抿唇没有反驳,抬手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现在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顾睿开车送她回家的时候,战左野的车证准备去接她,看着被男人半拥着下车的女孩,浓眉一拧,迈着大步子就走了过去,面色不善的冷睨着顾睿,“我说你是不是非要我揍得你爬不下床才能不来烦她?” 刚消停几天又跑过来了。 顾睿牵着她的手要进去,“无忧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战左野眯着眼睛嗤笑,“除非你能让我的外甥女活过来,否则她不可能跟你回去。” 无忧对这男人的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点没人比他清楚。 女孩从顾睿的怀里出来,径直走到战左野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要进去,“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哥,他说得没错,我明天回京城。” 她拉着战左野的手臂进门,在关门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或者说一声再见,挺直的背脊,很平静,像是无澜的的水。 关上门后,战左野不赞成的看着自己妹妹,“无忧,那只混蛋跟你说了什么好话了你肯跟他回去,你不是直接打算考这边的学校吗?” 妹妹的婚姻他特不好直接插手,但是她就算要跟顾睿在一起,那也不是几句话就跟他回去,这像是什么事儿啊。 “嗯,他说瞳瞳活着,所以我回去。” 战左野挑高了眉梢,仔细的端详着妹妹的神色,“他没骗你?” 如果孩子还活着,她脸上怎么没有显示出欣喜若狂的模样? 无忧把手里的包放下来,低着脑袋倒了一杯水,“他说……被人带走了,也许活着,要我跟他回去……哥,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她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被人带走了?!”战左野拔高了音量,浓眉拧着,“谁把我的外甥带走了?” “不知道,”无忧低低的喘气,“顾睿不告诉我,等我回去会让爸爸查的。” 战左野看着女孩往卧室走去,压低的声音很沉很浑厚,“无忧,如果你不想跟他回去,我从莫斯科回去,这事儿我来查,我帮你把瞳瞳带回来。” 只要真的活着,最多多花一点时间,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无忧推开卧室的门,轻轻的摇摇头,“不要了哥哥,我……”她闭着眼睛,“不知道瞳瞳在哪里怎么样了,我在这里也不会安心。” 她离开京城,就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呆着而已。 无忧推开房间的门进去了,战左野一言不发的转身打开门走到街道上,身穿黑色大衣修长笔挺的男人果然还站在车边,他踩着军靴大步的走过去,一把揪住顾睿的衣领,眯着眼睛,声音粗噶,“瞳瞳在哪里?” 顾睿淡淡瞧他,“瞳瞳是我女儿。” “你他妈还知道她是你女儿,你女儿是用来威胁无忧的吗?你把她伤成这样还不够还要逼着她跟你回去?顾睿,她是被你逼到莫斯科的!她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你看不出来吗?” 黑色的车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顾睿瞳眸微缩,但是语调仍旧很平淡,“我知道,”他仰脸看着二楼被窗帘拉上的房间,些许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男人的语调冷静得残忍,“左野,无忧她的身体不能再受孕了,瞳瞳是她唯一的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他看着面前肌肉紧绷的男人,淡淡道,“这个世界很现实,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个世界很现实,不能怀孕的女人哪怕是战家千金,也到底是不够完整的,尤其是豪门,哪怕男人不在意,父母也未必认同。 战左野掀唇冷笑,“你以为除了你,无忧遇不到更好的男人了,”他话语里嘲笑的意味愈发的浓重,“还是你觉得她不能怀孕,会嫁不出去,所以非你不可?” 顾睿的眉目很内敛,连着那股冷冽的意味都收敛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这个错误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 战左野很久没有说话,雪还在下。 “我明天早上过来接她。” 直到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啊,穿着军绿色的大衣的男人许久没动,直到一把伞吃力的撑到他的头顶,不满的哼哼唧唧的女声在一旁响起,“我说你当什么男小三,当男小三就算了你不怕冷吗在这里站着,怎么了,她要抛弃你了?是不是准备跟她老公回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寂静得可以听到雪声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热闹,战左野低头瞥了一眼小女人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抿唇没有出声。 卓暖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眨巴着眼睛卖乖的道,“你别难过了,她抛弃你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你要知道当第三者是不对的……” “卓暖。” “嗯?” “她被那男人伤得厉害,现在那男人拿孩子危险她跟他回去,”战左野斜睨了仰脸望着他的女孩一眼,“你觉得他们能和好吗?” 卓暖的眼珠骨碌碌的转着,瘪瘪嘴,“她是个仙女还是怎样,你竟然心甘情愿的当个小三备胎,反正我觉得她就是不开心,她跟那男人在一起不开心,不过跟你在一起也没见她笑得多开心。” 她小声的嘀咕,“爱得深才伤得深呗,这种事因人而异的。” “无忧明天回国,”战左野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烟,顶着风雪点燃,烟头忽明忽暗,“我过几天会申请调回去。” 他刚抽了口烟再瞥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女孩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来掉,一双眼睛满是控诉的看着他,原本是鼻子红,这下眼睛也跟着红了。 卓暖侧身几步绕到他的面前,用力的跺着脚,“战左野你鬼迷心窍还是怎么样?她都说了她要跟她老公回去了,你有没有自尊有没有男人的尊严啊,那女人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她……” “你瞎说什么,”男人黑着脸打断她,“那是我妹,她女儿丢了我要回去查。” 敢动顾睿的儿子战家的外孙女,看顾睿的态度那也不是什么好角色,更何况他在这边已经好几年了。 卓暖的眼泪止住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男人拖进了车子里,“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忙着消化这个消息,情敌一下变成妹妹,一下又哭又笑的看着男人,战左野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样,不耐烦的凑过去给她绑安全带,蓦然又听到女人期期艾艾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的道,“你妹妹……其实真的挺仙女的,特漂亮特有气质,嗯,你带我一起吧,我不喜欢莫斯科……” 卓暖巴巴的看着他,“我可能干了,可以帮你妹妹找她女儿的,你看我在你身边转悠几年了,突然没我你会不习惯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战左野叹了口气,手指捏着眉骨,“好。” “为什么不好,我告诉你不准我去我也会跟着去的,我这辈子就是要嫁给你,你别想回国就能甩了我……”卓暖忽然顿住,疑惑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战左野一把将她扒开,专心开车。 “你答应我了?啊啊你答应我了,”被扒开的女人立即又凑了过去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气,“噢耶,我要跟爸爸说,明天就去你家提亲,好棒!” 男人低斥一声,“开车,别闹。” “哦。”女孩立即乖乖的坐好,眉开眼笑的小脸蛋满是欣喜。 ………… 第二天最早的航班,无忧和顾睿回到Z国。 陈叔来机场接他们,女人一路上沉默无言,上了车也只是靠着车窗静静的闭着眼睛,京城的雪已经停了,淡色的阳光带着微微的暖意。 顾睿的手戴着黑色的手套,几次想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才碰过去她就醒来了,蹙着眉眼神很冷淡。 男人低声温柔的道,“无忧,你想睡的话就靠在我身上,这样不舒服。” 她重新闭眼,“这样很好。” 顾睿深深的凝着她,良久,可是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直到车子在一栋高档的小区楼下停下,无忧下车才发现他带她来的根本就不是别墅,淡声问道,“这是哪里,不是要回去吗?” 她穿着淡紫色的大衣,脚下是一双长靴,不笑的时候眉目温婉,可是跟他说话时便因着那层冷淡而多了丝冷艳的意味。 顾睿过去搂着她的腰往里面走去,温柔的解释,“林妈的伤还没有痊愈,我重新选了套房子,这里离市里近点,跟学校也很近,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住,等瞳瞳回来我再找个月嫂。” 无忧没有说多余的话,挺直着背脊就往里面走去。 他们住的是七楼,无忧在顾睿摁完密码进去的时候就微微的怔住了,也许是今天的阳光正好,窗户开着光线都进来了,窗明几净,一眼看过去就是布置得精致温馨的新房,只是没有那些标志性的喜字和红色。 咖啡色的地毯看上去质地粗糙却极致特色和感觉,红色的沙发,茶几上摆着尚在滴水的两朵白色玫瑰,处处都透着干净的温馨。 无忧淡淡的扫了一眼,正打算弯腰换鞋子,身子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他低低的嗓音喷薄着炙热的气息,“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无忧,我们重新开始。”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她摇摇脑袋,“没有重新开始,我们已经结束了,顾睿,你用瞳瞳逼我回来我就回来了,你不要误会什么,我不想给你这样的错觉。” 说完,她弯下腰换鞋子,也没有看立在门口的男人,才走到客厅的中央,手臂就被男人的手指拽住了,他低头用眼神锁住她,“我说过我会把瞳瞳还给你……” “顾睿,”她平淡的看着他,“镜子已经碎了。” 她说,“一个女人要跟男人离婚,千千万万的理由都能变成一个,她不幸福。” ………… 晚上,醉色的包厢。 柳嫣然穿着素白色的大衣,长发自然柔顺的笔直,她手里握着水杯,镇定的朝着对面妖孽冷然的男人淡笑开口,“凯撒,你叫我过来不准备跟我说话吗?” 凯撒抬眸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误会了,想让你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我,是顾先生。” 柳嫣然一愣,这才将视线转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酒杯温和内敛的顾睿,他坐在酒红色的沙发里,黑色的西装下是白色的亚麻衬衫,俊脸忽明忽暗,唯有眉梢偶尔闪烁着冷冽的戾气。 479 他怎么会受伤的 她礼貌的微笑,“顾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顾睿淡淡的睨着她,“没什么事,请柳小姐喝杯酒而已。” “顾先生,”柳嫣然并不紧张,只是挽唇微笑着,“你和亚瑟如今的关系如此的差劲,请我喝酒似乎不大好,会造成误会的,凯撒应该很清楚才是,亚瑟他不喜欢别人动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女人。” 顾睿低头抿了口红色的液体,微眯着眸朝那始终隐在阴影里的男人淡笑,“我在想,柳小姐胆子这么大,是对大公子有信心,还是觉得二公子在这里,所以她什么不怕?” 凯撒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摊开,“小顾先生,想请柳小姐过来的是你,跟我没有关系,不要什么都往我身边泼。” 他看着柳嫣然的眼神,坦荡而戏谑。 女人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面上却仍旧维持着笑容。 包厢的门恰好在这时候被打开了,一身黑衣的男人携着冷漠的气场进来了,女人立即起身朝着他走去。 还没能跨出两步,两个原本站在角落几乎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挡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冷冰冰,“小姐,麻烦坐回去。” 柳嫣然咬唇,求救的眼神看向进来的男人,“亚瑟。” 亚瑟没有看她,只是朝着凯撒淡漠的开口,“你胆子不小。” 凯撒眯着一双阴柔味十足的眸,低低的笑得很无辜,“怎么都怪我呢,这不是我的场子,我也不敢动父亲大人看中的儿媳妇不是。” 他不过是来旁观,看一场好戏而已。 顾睿低头慢斯条理的喝酒,他今晚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亚瑟,”他勾唇笑着,嘲弄的意味很浓厚,眯着的眼睛寒意凛冽,“我听闻你和柳小姐青梅竹马,订婚也有足足三年了,可是人家还是一枚干净的小处子。” 他顿了顿,低低的笑着,“亚瑟公子莫不是人道无能不能对女人怎么样,所以见不得别人有孩子?” 柳嫣然维持着的笑容微微的一僵,不动声色的倒映入另一双黑眸的眼中。 亚瑟更是笑得冷漠,“你的孩子不见了过来找我的麻烦,顾睿,你最近闹得动静还不够么。” 顾睿淡淡的嗤笑,跟这样的男人绕圈子是件挺没意思的事情,且他最近对什么都没兴趣,“我女儿呢?” 亚瑟平静的回答,“不是死了么,报纸上都这样说。” 顾睿的眸子冷静而冷漠,他勾着唇淡漠出声,“亚瑟,这里是京城,不是意大利,不是你呼风唤雨的那块地方,我要是想,你随时都会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被翻下来。” 他的视线转向了柳嫣然,唇畔的笑意愈发的深,“比如你的未婚妻,亚瑟,如果我的女儿没了……我这一生都会很无聊。” “无聊的人,也就很容易做出些无聊的事情。” 他没有握酒杯的另一只手慢慢的抬起,淡淡的笑意分散的是十足的无情,随即,一把黑色的手枪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指向了柳嫣然,“听说你早几年的时候没能保住你心爱的女人,这次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位未婚妻,我不喜欢做这么血腥的事情,但偶尔破例也无妨。” 亚瑟眉目不动,淡漠的开口,“你女儿死了。” 顾睿缓缓地阖眸,眼神看向亚瑟,唇畔的弧度很冷。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的陈述,“你女儿本来就难产出生快死了,她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向来不喜欢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花太多的精力。” 凯撒挑着唇角,弥漫的笑意似有若无,很玩味。 顾睿看着他,眼睛如同覆盖了一层薄冰。 战左野刚刚下飞机就接到顾睿的短信,他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往包厢的门口靠近时就猛然的听到一阵枪声,他瞳孔一缩,加快了脚步一脚将门踹开。 一进门,战左野首先看到的就是顾睿胸膛处被鲜血染湿的白色衬衫,他低咒着骂了一声,“靠,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他妈的不是他的地盘吗?怎么会被枪打伤? 凯撒瞥了眼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男人,脸上堆出认真的表情,朝着战左野道,“这位军爷,有人持枪伤人,在贵国应该要判刑吧?” 柳嫣然心底一慌,还没从这几秒钟的变故里反应过来,连忙喊道,“不是,顾睿不是他打伤的……” 战左野后面跟着一群穿军装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气势凛然,全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官的,就算没有他们,还有凯撒在这里……如果他出手…… 顾睿皱着眉头,眼神跟战左野对了一秒,随即错开,后者朝着站在后面的几个黑衣男人吼道,“站着干什么?不知道送去医院啊,等着他死吗一群蠢货!” 撂完这番话,他就转身站在亚瑟的面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朝守在门外的手下吩咐,“站着干什么,没看见这小子开枪杀人了吗?铐起来!” 柳嫣然急急忙忙的走过去,朝着战左野怒道,“他没有开枪杀人,你们凭什么乱抓人?”她喘着气很似乎很怒,“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战左野不冷不热的道,“他就是美国总统也给我铐起来,不是他开的枪难道还是顾睿自己开枪打伤自己的吗?要么是另一个,他挨了枪子又没有神经错乱不知道开口说?!” 凯撒只是坐着并不出声,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事不关己。 “本来就是他自己……” 柳嫣然眼角的余光看向已经施施然起身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什么,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瞪着战左野,“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伤人没什么,坐牢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闹到亚瑟父亲的面前就会变得很严重,他对亚瑟在京城逗留这么久已经很不满了。 无忧接到自己哥哥的时候还在医院盘问医生和护士,“无忧,顾睿受伤了,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她的心跳错乱了一拍,却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只是问道,“他怎么了?” “还不知道,”战左野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枪伤,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道,“知道了,我忙完了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淡漠的看着站成一排的医生和护士,白皙的手指很凉,“不说是吗?不说的话这起医疗事故就会变成彻底的犯罪,我可以让你们永远在这个行业混下去,甚至是这个国家。” “小顾太太,”有紧张的女医生乞求,“这事儿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顾太太,就算是为您的女儿积德,你也不能这样做,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无忧咀嚼着着两个字,冷漠的自嘲,“我女儿不无辜吗?好好的人在你们手下不见了你敢跟我说你们是无辜的?” 她从办公桌后的椅子站了起来,如画的眉目测测的冷意不见一丝的温度,“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等无忧从医院开车到顾睿在的另一家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这件事情还没有通知顾泽和温蔓,只有战左野在外面等着。 无忧蹙眉问自己的哥哥,“他怎么会受伤的。” 战左野眼神微闪,侧开了视线,“被人打伤的,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伤了,要通知他父母吗?” “哥,是不是因为瞳瞳?” 战左野皱着眉头,“还不知道,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吧。” “好,”无忧点点头,注意到自己哥哥的眼神瞟了一眼腕上的时间,“你有事去忙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顾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站在窗前的背影,似乎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跟着冷漠了很多。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无忧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身,视线撞到一起,女人率先开口,“哪里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她跟他说话,但是没有走过来,距离很远,嗓音很淡。 像是一桩敷衍的任务。 他简单的回答,声音沙哑,“我没事。” “要通知你爸妈吗?” “不用,”顾睿看着精致的脸庞上的冷淡,微笑着开口,“你帮我打电话给梁秘书吧。” “好。” 无忧便出门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了,“梁秘书马上回来了,”她淡淡的道,“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顾睿眼神一暗,心脏迅速掀起钝钝的痛,低哑着嗓子小心的看着她,“无忧,你不能陪我吗?” 她的脚步顿在门口,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闻言没有回头,“好像我应该留下来陪你,可是怎么办呢,我觉得我不想。” 说完,她就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无忧从病房里走出去,她是自己开的车,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繁华的城市,始终都不知道在哪里停下。 直到醉色两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她才无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顾睿的电话又过来了,他温柔的问她,“无忧,到家了吗?” 无忧仰脸看着装潢冷艳的招牌,“嗯。” 偶尔有人注意到她,偶尔也有人想上来找她搭讪,都被她目空一切的冷傲的模样弄得兴致缺缺。 她找了角落,一个人坐了很久,然后叫了一瓶酒,酒精浓度适中,不会很快的喝醉,也不会一直喝醉。 她不想一下就醉了,也不想自己一直不能醉。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看书看不进去,问顾睿瞳瞳在哪里他也不肯说,她自己查无从下手,觉得很累。 顾睿受伤住在医院,她不觉得心疼,也不觉得开心。 就像她不知道顾睿说瞳瞳还活着,是真的,还是只是骗她的。 一天对她的意义,仿佛变成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她给自己倒酒,慢吞吞的倒,然后慢吞吞的喝,一小口一小口,辛辣的液体从她的舌尖流过她的喉咙,最后进入她的胃里,剥夺着感官的感受,然后那些纠结的她无所适从的一切都在那瞬间消失了。 可惜,只有一瞬间。 于是,她继续倒第二杯,又小口的喝着。 喧哗而吵闹的环境充斥着她的耳膜,那么吵,她只想要再吵一点,最好是吵过她心里那些有的,没有的,折磨着她的所有的声音。 给无忧上酒的服务生多看了她一眼,放下酒瓶和酒杯的什么都没说就退下了,看着伏案在桌上,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女人,急急忙忙的上了顶楼敲开经理的办公室。 “那个,蓝经理,楼下有个在喝酒的女人,像是小顾太太。” “胡说什么,小顾太太难产不久,怎么可能在这里喝酒。” “小顾太太来过这里我见过她,她真的在喝酒,一个人,看上去心情不好,下边儿很乱,您要不要下去看看……万一在这里出事了……” 蓝经理皱着眉头,想起前几天电视采访里顾睿的态度,还是起身跟着下去了,万一真的是,万一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是真的担待不起。 无忧正在倒酒,面前的光线就被拦住了,她蹙着眉头,有几分不悦的抬头,“有事吗……你挡着我的光了……” 蓝经理看清楚了那张长发下的红彤彤的带着几分迷离醉意的脸庞,眼神迷茫,在笑着。 他连忙堆出笑脸,“顾太太,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是不是跟顾先生吵架了?酒精很伤身体,不然我替您打电话通知顾先生,如何?” “顾先生?”无忧仰着脸,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眯着眼睛质问道,“你说的是顾睿,是顾睿吗?” 蓝经理已经醉得不轻的女人,额头上滴下冷汗,却不得不继续笑,“是啊,您喝这么多酒,顾先生一定会心疼的……” 她的眸眯得愈发的厉害了,握着手里的杯子用力的一甩,红扑扑的脸颊摆出恶狠狠地表情,“你敢跟顾睿说……我马上撤了你的职,”抬头环视着喧闹的环境,她的手指了指,“哦……我忘了,这地方也是顾睿的……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手将杯子里的水仰头喝了下去,细白的牙齿咬着红唇,眯眸浅笑的模样无端的溢出说不出的妩媚,“我就是想喝点小酒呢,你们顾先生他太烦了……成年人都有喝酒的权力……我可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无忧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谁敢叫他过来……我就撤了他……我想静静……让我静静……我不想要顾睿……” 他把她的孩子弄丢了…… 她走到哪里他也阴魂不散…… 她想离婚他又跑过来说爱她。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连瞳瞳在哪里他都不肯说。 她想要没有他的新生活……他要逼她重新开始。 没有重新开始,她只想重新开始,可是她不想要他,再也不想要了。 蓝经理为难的看着慢慢的趴在桌面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女人,往一边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低声的吩咐,“派人看着,不要让她出事,也别让人靠近她。” “您还是通知顾先生,顾太太的身体真的不能喝酒。” 他当然知道无忧不能喝酒,可是这也是尊大佛,万一她心情不好随便吹吹枕边风,他就是活脱脱的炮灰。 摆摆手两人走到一边商量,蓝经理表示,“这样吧,反正你也是个酒保,我给你小顾公子的号码,你打电话告诉他,失业了我给你介绍别的行当。” 服务生,“……” 五分钟后,无忧隐隐约约的听到手机的铃声,她下意识的寻着声音摸了过去,顺手滑下接听,迷迷糊糊的开口,“喂?” 男人屏息了足足五秒钟才寒着声音压低嗓音开口,“无忧,你在哪里?” 又是他……无忧皱着眉头,随口道,“家里啊。” 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梁秘书看到顾睿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就一掉千丈,比之前太太没有回来的时候还要差,她的神经跟着莫名的紧绷着。 顾睿的俊脸阴沉得厉害,像是花了极大地力气压制自己的脾气,“有朋友告诉我在醉色看见你了,战无忧,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差,他顿了顿,竭力保持着温柔,“乖,我叫陈叔来接你,这段时间我不能回来,你去温园住。” 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听到女人吃吃的笑,她咕哝着笑道,“你的手下还真是跟你一样讨厌啊……”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醉意,“我的身体……不就是不能怀孕么,已经这样了,喝点酒还能怎么糟粕下去。” “战无忧!”顾睿已经动了怒火,“马上给我回去!” “发脾气了啊……”她低低的笑着,也许是因为醉得厉害所以气息紊乱,“都受伤动手术了,哪有这么大的脾气要动啊,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喝了点酒而已。” 无忧空着的手继续倒酒,“我心情很差呢,顾总连酒都不让我喝……人难过的时候不都是买醉喝酒吗?嗯哼,你说呢顾先生?” 顾睿极力的忍耐才没有把手里的手机摔下去给砸了,他冷着声音道,“战无忧,要么你自己乖乖的跟陈叔回去,要么我派人把你带到医院来对着我,你自己选!” 无忧低着脑袋,额头靠在桌面上,她轻轻的笑,“顾睿,还要派人来抓我……你就不怕跟我哥哥和爸爸说你欺负我吗?” 顾睿冷笑,“如果你敢让他们知道你拿着你现在的身体在喝酒。” 这样啊,无忧又笑了笑,“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说完,就伸出手指摁了挂断键,将那讨厌的声音彻底的关掉。 将酒桌上的那一瓶酒的最后一杯倒出来仰头一口喝完,她这才拿起身旁的包踉踉跄跄的起身。 回家啊,不回家顾先生要来捉她的。 她很少喝酒,因为觉得味道太差,一直不理解那些一不开心的人就跑来喝酒的人什么心态,顾睿和小诺订婚宴喝酒的那天她的记忆也是空白的…… 喝酒的感觉果然很差啊,差到她有点儿想不起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只记得顾睿是个很讨厌的人…… 头好晕,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她出门的时候顾睿不准她穿高跟鞋,嗯,幸好没穿……不然肯定要摔倒的。 无忧走得很慢,可是因为眩晕无法控制小脑身体无法维持平衡好几次要摔倒,蓝经理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她,每次她站得不稳他的心脏都要抖一下,末了终于没忍住,“赶紧去叫个雌性的服务生送她回去,这刚生完孩子又喝了这么多酒万一再摔倒了。” 蓝经理亦步亦趋的跟着无忧,陪着笑跟她说话,“顾太太要回去了吗?要不要给您叫个车或者我送您回去?” 无忧听到顾太太三个字迟钝的转过脑袋,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勉强的看清了面前的人影,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指对方向,“是你是不是?是不是你跟顾睿说我在这里的……”她另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说话有点绕舌头,又因为这边吵得厉害,“我就知道……是你们这群讨厌的人告诉顾睿的……” 蓝经理挂着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他相当无辜的看着无忧,用力的摇着脑袋,“不是,真不是……我没跟顾先生说,我就是不让别的人来打扰您,我也不知道顾先生怎么知道的。” 他作出思考的模样,“顾太太您也知道,醉色背后的投资老板是顾先生,他有很多朋友没事儿就来这儿乐一乐,说不定是他哪个朋友瞧见了就给顾先生打电话了……” 无忧哼了哼,挽着的长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散,她摆摆手不想跟他继续说,“行了行了,我要回去了……我才不想去医院陪着他……” 说完她就继续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蓝经理总觉得她下一步就会摔倒但是没胆子扶她,干他们这行俗称服务业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眼色,顾睿在电视上的表现以他察言观色多年的经验那感情非比寻常,而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等他脑子转了好几圈的时候,无忧已经走在前面好几步了,蓝经理正准备跟上去,一个身影的从舞池里突然飞了过来,直接撞到了晃晃悠悠的无忧的身上。 一阵钝痛,无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到了身下,好几处都磕在了冰冷又硬的地板上。 大概是撞痛了,她低低的叫出了声音,而后头顶便响起男人的闷哼声,以及嗓音入耳极其性感的男声,“小姐,sorry。” 而后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便撑着手肘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一只有力的手就试图拉着她起来,蓝经理眼皮一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要扶着无忧起来, 无忧原本脑袋就很晕站得不是很稳,这么被撞了一下痛得她不行,喝醉酒的女人性情总是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她被扶起来的时候就很不高兴。 “顾太太,”蓝经理看她撅嘴低头揉着自己的膝盖,有点担忧的问道,“您有没有哪里受伤?不然我现在送您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我说了回家你听不懂吗……顾睿还在医院呢……我不去医院……”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痛得厉害,因此对撞了自己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柳眉横竖,“我说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撞到人了!” 男人还没顾得上说话,那边气势汹汹的女人就已经冲了过来,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墙一样的挡在他的面前,年轻妆容浓艳的女孩站在中间,“蓝斯,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无忧怒斥完之后就准备回去,陈叔应该已经到了,她不想被顾睿的人带到医院去陪他。 才走到了两步,撞了她的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因为身高和姿势的关系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这位小姐很抱歉,您还是绕道走,前边儿有只母老虎。” 无忧脑子晕沉得厉害,也没怎么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耐烦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让开,别拦着我听见没?” 蓝斯无奈的看着面前一眼就知道醉得厉害只差没倒的女人头疼得厉害,先是被一个母老虎缠上,又遇上一个醉得不清的女人。 他皱了皱眉,压住眉心的不耐,耐心的道,“这位小姐,麻烦您绕道,否则牵连到你我负责不起。” 场子很闹,无忧没耐心听身侧的男人在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倒是蓝经理立即要过来扶无忧,他眼神睨了眼蓝斯和挡着的女人,“顾太太,我们往另一边走吧。” 倒不是怕了闹事的人,只是想先把无忧送走毕竟没什么比老板娘的安全重要,无忧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体,头痛得厉害,“我要你们让开,不然我就要到医院里去吗你知道多讨厌吗?” 说着无忧推开蓝经理的手踉踉跄跄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蓝斯还是拦住了她,他看了眼蓝经理,“经理。” 看得出来,这喝醉的女人身份不菲,能让蓝经理亦步亦趋的哄着跟着。 妆容浓艳的女人一件蓝斯扶着女人立即爆出脾气,“蓝斯,你这是在跟我挑衅吗?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再不放开她信不信我划花她的脸?!” 无忧在这里被挡了好久,耐心都已经耗完了,她皱着眉头用力的甩开男人抓着她的手,也不看挡在前面的人,皱着脸就要离开。 蓝斯看她自找麻烦,也没再继续拦,果然安娜见无忧走过去以为她是要挑衅,冷笑着问道,“啧,小女表子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跟他多长时间了?” 无忧不理会,径自的走自己的路。 安娜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忽视过,当即大怒的走过去亲自拦在无忧的面前,“我问你跟他偷偷混了多久了?” 无忧见又有人拦着自己,恼怒得不行,“让开!” 安娜力气很大,拽着无忧的手都快掐痛她了,一张脸恶狠狠的逼问,“我问你话呢,马上给我回答,不然我就在这里划花你的脸!” 蓝斯皱着眉头,眼睛里飞快的掠过冷漠的不耐,但是看着醉醺醺的女人,还是向前一步准备出手。 “啧啧,这是要划花谁的脸呢,”笑盈盈的声音,梁秘书带着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拨开人群走过来,看着无忧被拽着的手腕和她不高兴的模样,眼睛一跳,连忙吩咐身边的人,“站着干什么。” 于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即走过去,安娜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梁秘书也赶紧冲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低声的叫了句,“顾太太,” 无忧看着她,眯了眯眼睛,满脸的不高兴,“我都要回去,顾睿干什么要派人过来抓我?” 她试图从梁秘书的手里挣扎出来,“我要回去,我不去医院。” 梁秘书赶紧安慰她,“不去医院,不去医院,顾先生是让我带您回去的,他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叫我过来送您回去。” 说着就要扶着无忧出门,蓝经理也抹汗松了一口气。 唯独蓝斯看着被保镖扣着手腕不敢动的安娜,再看向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放开我,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安娜见梁秘书只管扶着无忧压根不管她,气得七窍生烟,“混蛋把我放开。” 梁秘书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们家顾太太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能碰的,你还想划花她的脸?” 顾太太? 看年纪不是顾氏总裁的那位深居简出的顾太太了,那就只有那位……顾太太的儿媳小顾太太了。 无忧回到公寓里找到床就倒了下去,她把外面最厚的大衣脱下来抱着枕头卷缩着自己的身体,绯色的唇低声的咕哝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瞳瞳……” 她还没睡着后脚顾睿就从医院回来了,梁秘书正准备帮无忧脱了衣服让她能好好睡,看见拖着刚刚手术后就回来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顾总你不要命了吗?”tGV6 顾睿沉着脸,“她呢?” 梁秘书看着还需要人搀扶着脸色也很白的男人,磕磕盼盼的道,“顾太太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可能已经醉倒了。” “嗯。”顾睿点点头,踱着缓慢的步子往卧室走去,果然看见女人蜷着的身体,脸蛋都被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看了梁秘书一眼,淡淡的道,“去找个临时的钟点工。” 梁秘书点头,“好,我知道了,”她小心的看了男人一眼,“顾总,不如您先回医院吧,我会替您照顾她的。” “不用了,”他淡淡的,“你去忙吧。” “那好,有事您给我电话。” “嗯,”吐出一个简单的字音,顾睿就带上门朝着床上的女人走去。 手指拨开她的长发,露出一张因为酒醉而红彤彤的脸,她的睫毛是湿的,染着泪水的痕迹,此时皱着眉头仿佛在做噩梦,唇里偶尔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音,仔细听得话可以分辨出来。 瞳瞳。 室内很暖,顾睿只穿了件衬衫,这次的伤口跟上次被小诺刺伤的那刀不一样,他几乎随时都会扯到手术后伤,俯身低声唤道,“无忧?” 女人睡得不是很深,或者说原本就很浅眠,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了,她半眯着眸,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直到五官和轮廓逐渐的清晰,她才缓缓地皱起眉,“顾睿?” 他听到女人闭上眼睛后,嘴里低低的呢喃,“不是说回来就可以了吗……怎么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顾睿不知道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醉得口无遮掩,心脏一紧,“把衣服脱了,这样睡得不舒服。” 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闭着眼睛迷糊的道,“瞳瞳呢……顾睿,你答应的瞳瞳呢……” “瞳瞳呢……” 似近又仿佛很远的呢喃,顾睿在她的身侧坐了很久,他安静下来,女人似乎也跟着沉沉的睡了下去。 顾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爬上了床,将女人的衣服慢慢的脱下来,因为会牵扯到伤口,所以动起来很吃力。 他抿着唇,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味,几次因为她的不配合而动了伤口,他疼的闷哼,隔了几秒钟又继续着,换了身舒服的睡衣后他才下床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做完这些后才在她的身侧慢慢的躺了下来,拥着醉过去的女人闭着眼睛休息。 无忧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过来,事实上她生产过后就已经很少安心的睡觉过了,开始是噩梦连连,随后是失眠,无法睡着,在莫斯科的那几天,她也都是靠着安眠药勉强睡着的。 宿醉的头痛,无忧撑着脑袋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容颜,干净的俊颜比往常多了几分冷然的阴鸷,他睁着一双深沉的黑眸看着她,见她醒来,薄唇吐出四个字,“以后不准碰酒。” 无忧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酒精延缓了她神经的反应,眼神茫然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才重新看着男人,声音沙沙的,“我爸都没有说过不让我碰酒的话,顾睿。” 顾睿眯着眼睛,眸底的暗色愈发的浓,“我不是你爸。” 480 你说过要娶我的 无忧蹙着眉头,懒得跟他说话,转过身就要下床,脑袋上的眩晕传过来,她差点就重新摔回了床上。 顾睿伸出手去扶她,凝眸低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无忧还没有回答,男人的手就已经伸过来覆盖在她两边的太阳穴,手指摁着轻轻地揉,“这么难受,以后不喝酒了,嗯?” 他的下巴地在她的肩膀上,干净的气息离她很近,无忧随便说了句话扯开话题,“你不是刚刚手术完,怎么没有在医院?” 顾睿看着她蹙眉的冷淡的表情,低笑了一声,“嗯,死不了。” 既然是他自己开的枪,自然不会多严重,只不过真枪实弹打在身上,也不是随便说说,无忧转过身看着他,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显得有几分失血的苍白。 她拨开他的手,“叫医生送你回医院吧,我哥说你是枪伤。” 顾睿眯眸也不强迫自己给她揉,只是低头凝视她的容颜低笑,“去不去医院有什么关系,反正死不了,反正你也不关心。” 无忧侧开视线,“我去弄早餐,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无忧穿着拖鞋下床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这家里没有别的人想也知道是他换的,她没多想,“你等等,我冲个澡就去煮面。” 顾睿颔首点头。 无忧很快的洗了个澡,然后去厨房煮了两碗简单的面条,回到卧室叫男人吃面的时候发现床上没人,她见浴室里开着灯便自然的走了进去,才到门口,就看见镜子里倒映的影像。 她的眼睛睁大,失声叫了出来,“顾睿你是不是疯了?”喊完就几步冲了过去,板过他的身体,胸口拿出狰狞而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呈现在她的眼前,看得她眼皮直跳。 “你伤成这样干什么不在医院躺着?” 顾睿低头看着女人生气的容颜,竟然觉得这点痛已经感觉不到了,于是他淡笑,“嗯,大约是回来让你心疼的,谁让你把我一个人仍在医院自己去喝酒的。” 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印在她的眉心,“可是无忧好像只生气,不心疼呢。” 她的脸上,到处都彰显着她的怒不可遏。 无忧咬牙,她闭着眼睛深呼吸,“顾睿,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说完就转身朝卧室床头走,拿起手机飞快的拨号,还没有接通,手机就被人夺走了,“不去医院。” 简单的交代了四个字,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沉而淡然,“我不喜欢一个人。” 无忧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一拳戳在他的伤口上,像她曾经做的那样,可是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住了,“顾睿……” “很无聊是么,还是很幼稚?”他淡淡的朝着她笑,眉目里竟然有着熠熠生辉的笑意,“除了这些幼稚的把戏,我想不出其他的让你搭理我的办法了。” 无忧拎起一旁的枕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因为刚洗澡完,所以她穿了件很宽松的衬衫裙,长发随意的挽着,勾勒出曼妙的线条和轻熟的女人味,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出门,顾睿低头自嘲的笑。 苦肉计真是最下作的方法了。 下作就算了,还不招人疼。 虽然他其实想自己偷偷的换药。 无忧在客厅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梁秘书让她安排一个医生过来,然后把刚刚煮好的面条端到了卧室,见男人还是站在床边更加的烦躁生气,冷冷的道,“去床上躺着。” 顾睿看着她干净的娇颜,听话的上了床,无忧找了张小桌子过来,将碗放在他的面前,筷子递到他的手里,“吃。” 男人瞧着她,“无忧,我不能抬手。” “你昨天还给我换了衣服。” 他淡淡的道,“我可以不吃饭,但是你不能睡的不舒服。” 无忧眼神一紧,从他的手里把筷子拿过来,开始夹着面条喂他,她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不耐,但是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她咬唇看着他配合的动作,蹙眉道,“顾睿,你能不能好好的找瞳瞳不折腾我?” 顾睿将口中的面条咽下,“你不跑出去喝酒,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她手里喂面条的动作没有止住,“我有分寸。” “我不喜欢,”他眸光极深的看着她,“答应我,不要碰酒了。” “等瞳瞳回来了,我什么都不会碰了。” 她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 下一筷子的面条喂到他唇边的时候,顾睿没有张口,哑哑的嗓音很低,“她回来了,你也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无忧维持着动作不变,“顾睿,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我没跟你生气。”她要跟他断,并不是因为生气,她分得很清楚,可是他似乎不是很明白。 男人的脸上微沉,“为什么要跑去喝酒,嗯?” 无忧见他没有要继续吃面的意思,索性将筷子放下,感觉到男人的眼神逼问的得紧迫,她便淡淡的答道,“哪有那么多理由,心情不好就去喝酒买醉,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你的身体不能碰酒!” “我的身体我都不担心,你的担心什么,”无忧淡淡的道,“要怎么样你才能知道我们不会再是夫妻关系了,顾睿?” 无忧看到男人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彻底的沉下去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起身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叫我,等下医生会过来,我在外面。” 大概十分钟左右,无忧还在吃面,就听到门铃响了,梁秘书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门口,“顾太太,顾先生怎么样了?” 无忧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他的伤口好像裂开了,麻烦医生给他重新看一下,需要的话可以住医院。” 让梁秘书稍微意外的是,她跟着医生进了主卧,但是无忧没有进去,她只是温和的笑,“等会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跟我说,我先吃早餐。” 医生点点头便提着医药箱进去了。 收拾好伤口后,无忧在书房里发呆,顾睿一个人在卧室里,上午十点的时候战左野的电话打进来,“上边压下来的压力很大,顾睿,你算计进来的男人再不处置就要被放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想办法脱手转到别人的手里,然后交给我。” 战左野拧着眉头不赞同,“顾睿,你清楚那男人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什么后果,滥用私刑到时候谁都承担不起。” 亚瑟是谁,他是整个西方界最大的巨头的继承人,他要是死在京城了他们整个Z国都要给里昂家族交代。 沉默了一会儿,战左野面无表情的问道,“瞳瞳在他的手里?” “把人给我,”有些事,他做比战左野更合适。 顾睿只休息了一天就要出门,一直沉默晚上也默认睡在次卧的无忧也忍不住蹙眉开口,“顾睿,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再去办事吧,万一再恶化变成残废怎么办?” 男人深深的瞧着她,唇角噙着低笑,“瞳瞳的事情也等我好了再办事吗?” 无忧的眸光动了动,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睿走到她的面前,用右手扣着她的脸庞,低头吻在她的唇瓣上,与语气很自嘲,“如果你肯给我一个吻和笑容,我会更开心。” “她真的活着吗?” 顾睿亲了亲她,没有回答。 黑色的世爵行驶到那栋曾经被烧毁的别墅区,顾睿的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衣神情戒备而严肃的男人,各个都是强健而结实的体魄。 地下室里。 亚瑟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出现,微微的睁开眼,淡漠启唇,“顾睿,死刑对我不管用。” 他兴致缺缺的模样,像是觉得他在耽误时间。 顾睿也不在意的回答,“这个你弟弟跟我说过了,大公子的骨头有多硬,不会比任何一个在军队待了超过十年的军人弱。” “你借助了不少军队的力量,”亚瑟用没什么情绪的语调陈述,他笑了笑,“除非你查到你女儿是我杀的,否则你不能把我怎样,顾睿,这点你也很清楚。” 顾睿始终噙着不温不火的笑意,“嗯,我知道你骨头硬背景也够硬,弄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我也很难交代,”他的眸深沉而阴沉,语气却是相当的风轻云淡,“我研究了一下最近市面上的新型毒品,有些还挺适合大公子的。” 他微微的笑着,“到时候,大公子就不必说军队滥用私刑,毕竟像你这样的身份吸毒玩玩很正常。” 顾睿从身上拿了根烟出来,慢斯条理的点上,青白的烟雾缭绕着男人俊美的脸庞,罪恶而性感,“大公子,我不是很明白,你若是输给了凯撒,你的女人也一并输给他了,到时候,”他撩起唇角笑,“你下地狱了都没什么脸去见你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了。” 他眯着眼睛淡淡道,“我女儿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何必? 亚瑟眉头都未曾动一下,眼角和眉梢都是冷淡,“顾睿,你从哪里判断出来你女儿她还活着,她是难产儿,好端端放着也很难活,何况还要转移,那很麻烦。” 而他,没有麻烦的理由。 顾睿的手指微动,“因为你想要她死,就没必要带走。”对于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的婴儿来说,随便动点手脚就能要她的命。 不需要从医院带走。 亚瑟始终都是面无表情,“嗯,我带走了她,在半途中死了。” 空气中徒然覆盖上一层死寂,顾睿眼眸未动的看着亚瑟墨绿色的眼睛,轮廓的线条绷得很紧,他淡淡哑哑的出声,听不出情绪,“那么人呢?” 人死了,尸体在哪里? 顾睿的唇畔始终维持着某种弧度,似笑非笑,似冷非寒,“我女儿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里昂大公子也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人,据你弟弟所说,在你丧失挚爱是个十足有修养的贵公子,不至于能做出把无辜的孩子的尸体随手扔到路边的事情才是。” 亚瑟的眉尖动了一下,他看着顾睿看似温雅眼睛里都是冷芒的脸,扯开唇淡淡的笑,“顾睿,你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个孩子是死是活,我都不打算还给你。” 顾睿冷笑,果然是不喜欢说废话的男人。 他抬脚,踱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亚瑟的面前,“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总有人能的,亚瑟,你是脑子不清楚么?” 亚瑟无谓的笑了笑,他的鼻梁很挺,极具西方的人特色,低醇的嗓音覆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大约真的是我无能,不能对女人怎么样。” 顾睿,“……” 他好笑的看着眼前满身透着冷酷气息的男人,“你生育无能所以想占着我的女儿?她全身上下跟你没有一根毛的关系,你跟柳小姐生出来的孩子长成我女儿的模样,是个人都会觉得你头顶绿油油。” 亚瑟跟柳嫣然如果有后代,怎么也都应该是凯撒那样的混血种。 他微阖着眸,“我喜欢就行了。” 顾睿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懂得某种逻辑,因为过于荒诞,荒诞到无从解释。 他往后面退了几步,俊雅的脸庞恢复了原本的温和与淡漠,“既然这样,那我们慢慢地耗着,耗到你的老子亲自过来要人。” 亚瑟眸光微动,等到他的父亲亲自来要人,也是凯撒上位的时候。 里昂家族不会允许有吸毒史的继承人。 银灰色的针尖没入青色的血管,透明的液体缓慢的注射进温热的血液,亚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那不是他的手,俊美冷酷的脸不见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动。 顾睿淡笑着解释,“这种新型毒品听说感觉很不错,注射量过多的话,产生的幻觉能如你所愿,比如想看见的人,或者声音。” 药效发作得极快,一波波的强烈的感官刺激涌入他的神经,淹没他的感官,光怪陆离,—— 轻如猫步的脚步声传来,顾睿神色一冷,身后的保镖随即转身上楼,没几秒钟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你们是谁?这是我哥的房子……” 顾睿的注意力被外边的声音吸引走,没有看到亚瑟大变的脸色。 那边被保镖挡住的女孩已经蹭蹭蹭的跑了下来,“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家进了小偷……” 顾安西眼角的余光瞥到那被绑着的身材高大英俊成熟的男人,叫嚷的话便就这么戛然而止,一张脸蛋变得煞白,“哥……” 顾睿以为自己的妹妹被吓到了,连忙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低低的训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叫人送你回去!” 女孩的声音微颤,“他……是谁?” 小小自小养在闺中,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顾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被吓坏了,连忙搂着她的腰要将她带出去。 顾安西看着那张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痛楚的男人的脸,煞白的脸色仿佛半天回不过神,“我朋友在附近……嫂嫂要我顺便帮她带点东西……哥哥,他怎么了?” 顾睿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大半部分落在亚瑟的身上,皱了皱眉随口回答,“一个罪犯,哥有点事要问她,乖,你拿好无忧让你带的东西开车回去,”注意到她的脸色难看的厉害,“我叫人送你。” 说完朝着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冷漠而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二小姐,这边请。” “顾睿,”野兽般的低吼从身后响起,亚瑟原本低醇的嗓音变得粗噶,透着一股不理智的凶残,“放开我。” 顾安西已经走上了楼梯,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顿住脚步回头,她看着青筋暴露的男人,咬唇轻声问道,“哥哥……他怎么了?” “毒瘾发作了吧。” 顾睿拧眉看着不同寻常的亚瑟,暗忖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眼睛直直的看着迷茫而似乎很害怕的女孩,翻滚着猩红的疯狂。 那种眼神……很复杂,似乎在克制,又好像挣扎得厉害。 他的手腕试图挣开手铐的控制,一道道的血痕在偏白又透着力量感的手腕上留下。 他想摆脱手铐,几乎是不计自己手的代价。 “毒……毒瘾?”顾安西的脸庞更加的白了。 干净而整齐的指甲没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刺着她的神经,她伸手扶着一旁的保镖,低垂着脑袋慢慢的转了身,“……走吧。” 亚瑟的视线很朦胧,影影绰绰的瞳眸倒映着女孩清净斯文的五官,忽远忽近,连声音都逼真得可怕。 原来……还能这样啊。 顾睿颔首,看着他逐渐平静下去的眼神,连着额头上跳跃的筋脉也恢复成原状了,唯独眼神溢出某种流光溢彩的癫狂,语调又是极其矛盾的冷静,“这是什么毒品,嗯?” “上瘾了么?” 亚瑟淡笑,沙哑得厉害,“感觉是很好。” 顾睿细细的端详着他的神情,低低的笑着,“猜猜看,你刚刚盯着我妹妹看,这药让你看到你想见的女人了吗?” 男人的俊颜有几分疲惫,他薄唇噙着的弧度始终是无谓而寡淡,“很久没有尝过对我有作用的毒品了,”亚瑟笑着道,“一次怎么够我上瘾,再来。” 顾睿摇摇头,似笑非笑,“今天没兴致了,亚瑟,你可真难缠。” 别墅里没有人,顾睿只派了两个保镖驻守,他们走后就有暗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手腕因为他过度的用力被弄出极深的痕迹,结着血痂,短发下的脸滴着冷汗。 顾睿,真够狠的。 为了不在他的身上留下动过刑的痕迹,全都伤在最深的地方。 黑暗中,有细小的脚步轻轻地响起,亚瑟的耳膜本能的微动,俊美眉皱起来,低低的嗓音从喉咙深处溢出,“谁?” 灯光很小,来自小型的手电筒。 细细的女声很软,“瞳瞳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亚瑟闭了闭眼,手不自觉的摇晃着手腕上的手铐,试图以这样的疼痛去除药物带给他的错乱的幻觉。 顾睿让他的手下在他的血管里注射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从十二岁开始他就是开始接受毒品的训练,大部分的药物都对他没什么作用。 他看不清一米之外站着的女人长得样子,但是大致可以猜到是白天误闯进来的那个女人,顾睿的妹妹。 薄唇微动,冷漠的驱逐,“给我滚。” 顾安西咬着唇,如心头落下一根钢刺,她拔高了声音,似乎很生气,“我问你瞳瞳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男人粗噶而不耐烦,“我说过已经死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他的脸上,亚瑟皱了眉头,黑暗中她能听到女人急促的呼吸,像是气到了极点。 亚瑟不明白,顾睿为什么会让他妹妹大半夜的闯进来。 他冷冷的瞥了眼手腕上的手铐,对他的装备这么有信心么? 顾安西喘息着,努力的平复自己堵塞在胸前的怒气,还有更多更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她好几次想将手里的手电筒砸在他的脸上。 最后,集中的光束照在他的脸上。 依旧是俊美的,英挺的,令人着迷的一张脸,只不过轮廓间的线条更加的冷硬和无情了,她咬着唇瓣,“你吸毒?” 亚瑟闭着眼睛,不想在顾睿的妹妹身上看到另一张脸,又听到女人问他,“你在给谁卖命?你害死我哥的女儿,他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告诉我,瞳瞳在哪里?” 如果他此时睁开眼睛,大概可以隐约的看清楚女孩脸上满脸的泪水。 “我哥没杀你那就说明瞳瞳还活着,告诉我她在哪里。” 顾安西扔了手电,走到开关处将地下室的灯打开,刹那间,光线在整间屋子里散开。 亚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女人穿着红色的大衣,称得肌肤如雪,清秀斯文的五官拼凑出一张精致而极其耐看的五官,唯独红着的的眼圈异常愤恨的看着他。 亚瑟觉得他疯了。 也许是血液里的药物在作祟,也许是面前的似真似幻的脸在控制他的神经。 安西睁大眼睛看着他不要命一般的挣扎着手铐,忍不住大声的阻止,“够了,你的手都会废掉的,” 看着那从手腕处溢出来的的血液,很快就开始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她的眼泪轻而易举的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走过去试图阻止,“你嗑药磕傻了是不是?亚瑟,给我住手!” 男人的眼神让她心惊,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靥住了一般试图将手铐解开,安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除了掉眼泪其他的大脑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手铐已经出现了松动了痕迹,安西听到声音懵了一下,怎么办,他要逃掉了。 她止住哭泣,再这样下去,手铐真的会被他挣脱开。 外边有哥哥的人在守着,她能进来是因为她说来拿东西的,认识她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她或者阻止她。 安西转身就要跑出去叫保镖,她不能让他走了,瞳瞳的下落不明,她不能让他跑掉了…… 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安西咬牙要去叫人。 亚瑟的眼睛是意大利人的绿色,在夜晚中闪着如同幽暗的野兽之眸,他看着女人匆匆的越走越远的背影,身体里的力气全都被调了出来,猛地一拽,手铐彻底的被解开了。 安西在踩上最后一步的时候腰肢受到一股大力的拉拽,整个人撞进了一句坚硬而厚实的胸膛之中,她吓得惊叫一声,但是声音还没冲破喉咙就被男人的手捂住了嘴。 身子被有力的手抵在墙壁上,炙热冷情的气息贴着她的鼻尖,她听到他异常紊乱的呼吸,下巴被掐着,男人低头就咬住了她的,那样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溢出,“小小……” 她整个人一震,灯光很暗,因为是从远处传来的。 胸口有什么情绪就要溢出来了,她看着他迷乱的眼神,“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得干净了。” 安西试图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声音有些不能自持的颤抖,“你放开……告诉我瞳瞳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让我哥放了你……” 他的手指忽然加重了力气,脸蛋因为这样的姿势被迫抬高,男人端详着她的脸庞,眼神痴迷的不像是正常人,眼睛里的神色克制而兴奋,呼吸愈发的炙热和粗重,不是正常的节奏。 “好想你……”低低的嗓音,因为沙哑而显得致命的性感。 “亚瑟……”她叫他的名字,带着哭腔。tGV6 炙热有力的唇瓣压在她的温软的唇上,安西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间不断地推拒,这点微末的力气在他这里几乎可以忽视,男人动作自如的将她的手反剪在她的身后。 他含着她的唇,舌尖描绘她的唇形,一点点的勾勒,充满着挑逗的意味,气息很重,薄唇偶尔吐出模糊的声音,“小小,我想你…” “不是……你说谎……放开我……”顾安西只觉得男人那个熟悉致命的气息就可以侵犯她所有的感官,“放开我……我哥会杀了你。” 说谎,说谎,一直在说谎。 从头至尾都在骗她。 她想叫人进来,可是亚瑟过于敏锐,不让她发出丝毫的声音,舌卷着她的小舌,用力的吮吸,很快整个口腔都是男人的味道。 他迷恋她的肌肤,就像是沙漠中饥渴得快要死掉的人看到绿洲一般,安西领略过他的手劲,可是此时他的手上的力气大得像是随时能捏死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下的手就抬手剥下她的衣服,最贴身的那一件也被轻易的撕掉了。 安西睁大眼睛惊恐的低叫,“你疯了是不是?” 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毒品在控制他的神经。 话音刚落,离开她不过几秒的男人再次覆盖了上来,气势更加的凛冽的凶悍,他堵着她的唇不让她发出半个字,吮得肿痛,细细碎碎的低吟溢出绯色的唇。 “小小……”安西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却隔着空气能感觉到那目光很狂热,他舔着她的耳朵,舌尖滑过她的耳廓,呢喃声很模糊,“我娶你,我娶你……” 他一遍一遍重复,像是在回答,像是在忏悔,像是在强调。 暗淡的光线里,女孩的眼泪一下就汹涌的掉下来。 娇俏而明媚的嗓音流淌在古老的黑白电影,宽松的白色衬衫真空穿在年轻女孩的身上,是谁笑靥明媚,可怜巴巴的期待着抱着英俊冷清的男人,“亚瑟,我以后会做个特别棒的妻子,不管你是贫困还是疾病都不会抛下你,你娶了我吧,好不好?” “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喜欢你,你娶我吧?” 离开地面的腾空将她的理智一下就拉扯了回来,男人扣着她的臀将她扛在肩膀上,他甚至没有环视也没有,直接上了二楼。 她还没反应过来,门被踹开了,她整个人都被摔在厚软的大床上,“亚瑟……你要干什么……放手啊!” 有些话其实毫无用处,可是在某些关头却喊不出其他的话。 除了叫他住手,安西此时也没有其他的台词。 沉重的男人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热烈的吻侵袭着她的肌肤,濡湿的唇舌刷过她的锁骨处,他只用了一只手压住她两只手,彻底的方便了他的为所欲为。 胸前的软雪被含住,顾安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想过来看看……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只是…… 她看着满室的黑暗,觉得无比的讽刺。 有多讽刺,她当初耍尽了手段才勾到手的男人竟然有朝一日会把她压在床上强暴她! 身体因为男人唇舌的肆虐开始控制不住的紧绷着,细细密密的某些熟悉而遥远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掀起。 欲望来得汹涌而迅速,亚瑟的动作带着野蛮和凶悍,安西脑袋里都是乱哄哄的,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每一次的反抗都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逃不出他的压制,她卯足了力气想要挣扎却一点点的溃败在男的手指和唇舌之下,她更加控制不住那一波波汹涌而上的生理反应。 恼怒,羞辱,气闷,懊悔,全都在她的胸膛出炸开。 “亚瑟……”低迷的混乱中,她叫出他的名字,带着哭声猫叫般的嗓音就是刻意的诱惑……她往常经常会做的事情。 他没什么耐心做足够的前戏,半清醒半昏沉的意识只能顺着来自身体的最本能的需求,安西很快在他的身下变得赤条条的。 两个人的重量在大床上陷出深深的凹,那异常肿大的异物冲撞进她身体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她的神经。 女孩哭喘得厉害嗓音在身下断断续续的响起。 安西记得跟这个男人之间的很多事情,包括痛得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的初次。 她在过于天赋异禀又毫无技巧的男人的身下吃足了苦头,这种感觉让记忆如潮水般再度的席卷而来。 荒唐,真是无比荒唐的夜晚。 比她在佛罗伦萨的那些日子还要荒唐。 安西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最后的念头就是这个。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划分。 这算是噩梦还是……美梦? ………… 亚瑟在天亮的光线洒在他的眼皮上时就如光感一般睁开了眼睛,手腕上血肉模糊的疼传来,更多的是全身上下某种陌生的像是上辈子的感觉提醒他昨晚的记忆。 男人俊美冷酷的脸又黑又沉,侧首就看到了躺在身侧的女人,线条美好的肩部暴露在空气里,皮肤很白像是用牛奶泡出来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有一部分垂下去遮住她的脸。 女人被子下的身体不着一缕,看上去还睡得很沉。 亚瑟面无表情,好几度想掀开她的发板过她的身体看看他昨晚睡了个长得什么样的女人。 想看看昨晚被他看成顾小小的女人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回忆里能想得起来的销魂蚀骨的快乐几度引诱他这么做。 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掀起了某种糟糕的渴望,更别提他看着女人裸露的背部和肩膀就硬起来的地方。 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忽略了那些其实很深的疼。 眼角的余光瞥到女人的肩膀似乎很细微的动了一下。 他扣着衬衫的扣子沉声道,“昨晚的事情很抱歉,”低哑性感的声音,连中文都说得比大部分的外国人来得地道,“作为给你的补偿,我向你保证你哥哥的女儿不会死,我今天回国。” “不过,”不等安西开口,他就用他特有的不紧不慢的嗓音开陈述,“顾瞳瞳,我不打算还给你们顾家。” 安西从床上坐起来,男人已经走到门口,他背对着她,听到身后女人因为昨晚叫嚷得厉害而嘶哑的嗓音,似调侃又似讥讽,“就这么走了吗?你昨晚抱着我的时候可是说要娶我的。” 481 你瞎了眼是不是? 亚瑟皱着眉头,淡漠无情,“我已经有了要娶的女人了。” 猝不及防,明明已经很遥远,她还是忍不住心头刺痛。 推开门,男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安西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随便低头就可以看见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全身几乎是不堪入眼,整个人都像是被撕裂过一遍然后勉强重装了一样,痛得她抽气。 她赤果的手落在被褥上,咬着唇忍住,弄得她一身的伤,床品真是差到爆了,丝毫没有长进。 想起了什么,安西很快的从床上起身,昨晚亚瑟抱着她进来的是次卧,打开柜子里面有无忧之前留下的衣服,她随便找了一套出来套上,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去地下室的楼梯口找到自己被扒了的衣服。 手机在大衣的口袋里,她什么都顾不上一个电话打给顾睿,声音因为过度的忐忑而不知不自觉的带着哭腔,“哥……” 顾睿昨天很晚才睡,所以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听到女孩的声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立即坐了起来,“小小,怎么了?” “对不起……昨晚地下室的男人……跑掉了……”安西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捡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不断地冒着,她小声的道歉,“是我不对,他离开别墅了。” 顾睿此时顾不得亚瑟有没有跑得问题,他又怒更多的是担忧,“你现在在那里?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安西低垂着小脑袋,咬唇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摇摇头,小声的道,“我没事。” 顾睿没有多想,亚瑟那样的男人身上带着极重的禁欲气息,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人道无能,但是他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懒得碰,没道理对他妹妹怎么样。 “你怎么在那里?”顾睿眯着眸子,眼睛里闪过疑虑,他压低声音问话带着兄长的威严和语气里的逼迫,“小小,你是不是认识亚瑟?” 她在地下室看到那男人的时候脸都变了。 顾安西闭上自己的眼睛,用最平常的声音说着,“没有,我怎么会认识他……” “不认识他你把他放走了?” “他不是我放走的,”顾安西啜泣着,“他……他是自己挣开了手铐,走的,他还说……瞳瞳活着,可是不会还给我们。” 她也不明白,亚瑟到底为什么非要扣着一个孩子不可。 还是说,他上边儿的人跟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睿深沉的眸掠过思虑,他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你现在人还在别墅?要我派人接你,还是你自己打电话叫易北去接你?” 安西慌忙的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哥哥再见。” 她现在这个样子让易北看见了…… 唇瓣险些被她咬出血,女孩坐在阶梯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的啜泣,她跟易北就要结婚了,如果让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 就算不是自愿的,说到底,她也是自找的。 为什么要跑过来,每次看到他就蠢的没边儿了。 强奸犯,还吸毒,还是哥哥的敌人,还不知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那张脸能看,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重新回到次卧,打开热水器拧开淋浴洗了半个钟头的澡才穿上衣服,脖子上的痕迹仍及很明显,她没办法,只能找了一条无忧的围巾出来给自己围上。 昨晚,就当是噩梦。 他是哥哥的敌人也好,他要娶别的女人也好,都跟她没关系。 过不了多久,她也要结婚了。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从三年前开始,从她十八岁生日的那晚开始。 所有跟亚瑟有关系的一切,只是她顾安西年少的荒唐。 唯一遗憾的是,竟然以这样糟粕的方式再见一次。 当然,她此时更加的想不到,下一次见面,才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候。 ………… 顾睿挂了小小的电话准备起身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无忧淡淡然的走了进来,立在他的床前,“需要帮忙吗?” 他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相处和亲密,露出温和的笑容,“嗯,帮我换衣服。” 无忧拧了拧眉头,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从柜子里找了一身衣服出来,纤细的手指解开他腰间黑色的睡袍腰带,很自然的将衣服脱下来,然后帮他把衣服穿好。 扣着衬衫的扣子的时候,无忧屏息着轻轻地问道,眼神带着乞求,“顾睿,你告诉我瞳瞳怎么样了好不好?” 顾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很温柔,“她好好的。” 她微微的侧开脸,避开了他的气息,只是动作并不明显,顾睿的眼神变得深邃,索性扣着她的后脑低头深吻下去,火热的舌探入他的口腔里,纠缠着她的做旖旎的缠绵。 她不迎合,抗拒的弧度也不是很大,这种感觉让顾睿觉得空虚和不满,他强势的将这个吻加深,直到她喘息着无法站立。 “给我时间,我会带他回来。”对付亚瑟那样难缠的对手,他的确需要时间。 只是为什么要扣着瞳瞳,要说想危险他还说得过去,但是他隐隐觉得那男人根本就没有这意思。 “顾睿,”无忧仰着脸朝着他笑,“我快疯了。” ………… 他顶着那么严重的伤要去上班,吃完早餐他温和宠溺的让她乖乖在家看书,无忧拧着眉还是没忍住出声,“顾睿,你那些公事不能等伤好了再说吗?” 顾睿总喜欢借势亲亲她,哑哑的笑,“你赏个笑脸比较有用。” 男人走后,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软软的椅子上发呆,风吹过她的发,直到门铃声响起,她才慢吞吞行尸走肉般的去开门。 高大而陌生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无忧顿时生出了一股警惕。 他当时当初和顾睿一起吃饭时她觉得帅得一脸血的男人。 也是顾睿的眼里为了女人连自己亲弟弟都要杀的变态。 她下意识的排斥,所以没有开门让他进来,“顾睿不在家,你要找他去公司。” “我来找你的,顾太太,”俊美的男人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低醇的嗓音很悦耳,“下午一点的飞机,关于你的瞳瞳,要跟我谈吗?” 无忧看了他十秒钟,思索了很多种可能,最后侧开身子放他进来了,“好。” 亚瑟徐徐的笑,跟着无忧进去了,坐在红色的柔软沙发上,滴水不露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他拿出一个信封袋搁在茶几上,眼睛微微的眯着,“有些事情我觉得顾太太应该先知道。” 无忧看了眼黄色的信封袋,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打开。 里面全都是来自宋小诺的通话记录,无忧大致能猜到这个男人想给她看的其实是顾睿的通话记录,只是他拿不到而已。 每天至少三条,来自顾睿,有时候是小诺打给他,有时候是顾睿打打给小诺,算不上特别频繁,但着实不少就是了。 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僵硬,但是面上没有表情的变化。 另外的一叠,就是照片了,毫无疑问,就是顾睿和小诺在一起的照片了,大部分都是在醉色,不亲密,只是见面的次数也不少。 无忧抬眸,秀致的容颜淡漠如水,“嗯,顾睿最近和小诺接触很频繁,你想告诉我的我都知道了。” 男人双腿交叠,坐姿端正而优雅,说话间的语调不疾不徐,自带天生的王者气息,他笑问道,“听说你以后不能有身孕了?” 一句话戳在她心尖的柔软处,无忧闭了闭眼,随即看着他,“我有瞳瞳就够了,她在你的手里,是不是?” “是啊,你有顾瞳瞳,但是如果顾瞳瞳没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无忧捏紧着手指,脸色微白,冷冷的道,“你是来威胁我的?想要我干什么,在床上杀了顾睿还是从他的手里偷取他的文件?” 亚瑟淡淡的道,“你不怎么能做出背叛顾睿的事情,哪怕你恨他。” 无忧抿唇,冷冷的看着他。 “你跟他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你决定去莫斯科原本是不打算跟他过了,是被顾瞳瞳逼回来的,顾太太,我不威胁你,威胁你对我而言也很麻烦,你的父兄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那就把我女儿还给我。” 亚瑟薄唇微张吐出一句话,碧绿色的眸却细细的看着她脸上的每一道纹路,“你跟他离婚,我把顾瞳瞳还给你,如何?” “顾睿对你有的是慈悲和责任,以及不知道深浅的喜欢,他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爱都给了宋小诺,”亚瑟的语调微变,染上了戏谑和某种怜悯,“凯撒的最爱是柳嫣然,他迟早有一天会伤了宋小诺,倘若那一天来到你的眼前……当然,你也未必会再遇到难产这样的事情。” 倘若再来一次,顾睿依旧会头也不回选择宋小诺,然后来到你的面前乞求忏悔,或者逼迫你妥协。 他的语气似乎在说,你瞧,你的爱情婚姻和幸福,都是架在你丈夫深爱的女人身上的。 有些人不必相守,可是感情却更加的深。 无忧抬眸看着陌生的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忽然笑了,“这些话,是你的手下教你说的吗?” 她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感情专家,”无忧歪着脑袋,眼眸半阖着,“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亚瑟眉梢微挑,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无忧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你既然不需要我在床上捅顾睿一刀,也不需要暗地里投他的机密文件,只是离婚而已,我原本就是要跟他离婚的,如果不是你扣了我的女儿。” 女人静静的眸光很幽深,笑意轻薄,“至于他和小诺的关系你挑拨得太失败了,小诺在顾睿的心里占了几分我是不清楚,但是我也知道他们不至于背着我偷偷的见面,偷qing什么的,小诺不会,顾睿,他也不会。” 亚瑟微微的笑,“你这么相信他?” 无忧淡笑,“只是了解而已。” 顾睿有顾睿的原则,小诺也有小诺的骄傲,这些她不必怀疑。 她还不至于因为某些情绪质疑这方面。 ………… 醉色。 白色的限量版跑车停在门口,无忧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唇畔凝着清淡的弧度,刚刚解开安全带,门口的服务生就过来了。 随手将车钥匙递给他,“麻烦帮我把车泊好。” “是的,您请。” 虽然醉色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无忧的脸,但是靠着车和她的衣服也能大致判断出她的身份不简单。 无忧没有挽发,黑色的长发都被拨到了左肩上,划着精致的浓淡得宜的妆,人才走进里面,就立即有服务生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顾太太,您过来玩吗?” 她的鼻梁上架着墨镜,无忧抬手取下,不在意的笑笑,“是顾睿给你们下了命令见到我就要盯过来吗?还是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呢?” “不……不是,您别误会。”服务生满脸的尴尬,脸上堆着笑容,“顾太太,您有什么需要呢?是像上次一样喝酒还是给您定一个单独的包厢?” 无忧微微的笑,“哦,我今天不是来玩的,”她绯色的唇畔噙着笑容的弧度,秀致的眉挑高,“我来找顾睿的,听说他在这里?” “顾……顾太太……” “在的话带我去吧,”无忧笑盈盈的瞧着他,“还是要我自己找?” “我带您去,”老板娘发话了,他敢不带吗?早知道就不要这么积极的过来了。 因为是无忧,所以服务生代带她直接走的私人电梯,到门口的时候服务生替她敲门,无忧环胸安静的站在后面。 门敲第二轮的时候才打开,梁秘书冷着一张脸,“我没说这里没有吩咐不准来打扰吗?” 梁秘书先是看到眉清目秀的服务生尴尬的表情,然后就是后边似笑非笑的无忧,她的声音很轻柔,“不能打扰吗?” 低沉的属于男人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梁秘书对上无忧的眼睛,刹那间有种错觉,这双眸似乎跟过往不一样了,她拔高了声音,微笑着礼貌唤道,“顾太太。” 无忧只是站着并不答话,也没有要推开门进去,仿佛梁秘书不开门她就不会强行闯进去,当然,她也不准备这样做。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已经从沙发里起身走了过来,顾睿看到站在门口的笑盈盈的甚至是划着淡妆的女人,俊脸上浮现出意外,低笑着问道,“无忧,怎么在这里?” 无忧把玩着手里的墨镜,脸上仍是挂着笑,“我来瞧瞧,顾总没在顾氏的写字楼里好好的上班,是不是在这里跟美人幽会……”她歪着脑袋,左肩上的长发垂下来一点,干净的五官净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哥哥说有人跟他讲他的妹夫在和美人喝酒约会呢,我在家很无聊,就过来看看啊。” 顾睿的眸色深了一层,目光宠溺淡淡的陈述,“没有,我和小诺在谈点公事,”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的眸,低低的解释,“本来凯撒在的,可是他今天有事所以回意大利了。” “哦,”她轻轻地道,“小诺在吗。” 她拿着墨镜的手垂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一下淡了很多,眉梢覆盖着淡淡的嘲弄和凉意,“所以就是只有你们两个了吗?” 梁秘书机智的出声,“顾太太,还有我呢。” 无忧淡笑着睨了她一眼,并不言语,眉目间是薄薄的冷淡。 “顾睿,”无忧仰脸看着男人的脸,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我就不懂你们了,明明可以跟我离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何必非要弄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她看着男人沉下来的脸,轻轻的笑了,“虽然说这边是你的地盘很隐蔽吧,但是看过电视的人都认识表姐那张脸,否则也就不会有人把电话打进我的手机里等着看闹剧了。” 顾睿低着头,温和的声音很沉,“无忧,我说了我和小诺只是在谈公事,没有任何你想的那些。”更别提还有第三个人在场。tGV6 无忧寡淡的笑着,重新戴上了墨镜,“有没有我怎么知道呢?”看不到她的眼神,只是她的身上隐隐散发出来冷漠的气息,“如果你没有办法告诉把我的瞳瞳还给我,我不介意用些手段毁了这场婚姻的牢笼,顾睿,这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另外,跟表姐问声好。”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梁秘书默默的看着自家老板难看的脸色,无忧还没走到电梯里,就被身后的男人重新拽住了手臂,他的手劲极大像是忘了控制,神色阴鸷得厉害,“战无忧,我允许你来跟我闹脾气,但是我讨厌从你的口里听到类似的话,我不会跟你离婚,这句话你给我记清楚了。” 无忧仰脸眯着眼睛淡笑,“顾先生,你这样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课真的没点意思啊,我说了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你听不懂是不是?还是非要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才懂我已经不要你了?!” 女人的笑凉漠得接近无情,“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可没你这么难缠,嗯?” 私人电梯的门被打开,无忧直接被他撞了进去,背脊抵在繁复的墙壁上,冰凉坚硬,他关上门,无声无息的压迫散开,男人温和的俊脸都是阴霾,“别的男人?难道你对步楠还没有死心?” 他俯身低头逼近她的呼吸,“战无忧,你来这里只是来找茬的吧?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可能再有什么。” 顾睿的眸极其的深,像是掉进去就走不出来的深深的黑洞,深不可测,装着许多情绪,和……深情。 无忧撩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笑,“顾睿,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从莫斯科回来跟你在一起,而且你答应我的瞳瞳,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还不回去吗?小诺可是在等着呢。” 顾睿挡在她的面前没有动,眼神紧紧的锁着她,“你现在去哪里,”他这样说,“我陪你。” 男人低头拥住她的肩膀,温柔的低声道,“别生气了,我陪着你就是了。” 无忧整个人都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记得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也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说多的话。 顾睿按了电梯往下,手扶着她的脸温柔的问,“现在要回家吗?还是你想去逛街?等会儿我陪你吃饭。” 女人的眸色淡淡的,漠漠的,“不用了,你有时间陪我不如多花点时间找瞳瞳吧,我一个人很好,不需要陪。” 电梯门打开,无忧抬脚走了出去,“再见。” 顾睿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无忧回到车上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电话是小诺打过来的,她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扔回了包里。 从顾睿在前段时间接受访谈开始,京城很多人都开始认为小顾公子夫妻的感情比大部分的人想象的好,甚至逐渐有人自动的编排他们的爱情故事,编出来的纠缠,刻骨铭心。 里昂大公子染上毒瘾的消息在意大利的主流媒体上开始流传,虽然没有直接流到这边的京城但是顾睿自然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目前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亚瑟和凯撒的身上,亚瑟不肯换还人,他就只能彻底的扳倒他所有的势力到他没有本事再扣着瞳瞳的那天夺回他的女儿。 无忧对他一天比一天冷淡,他全都看在眼里,却听温蔓的建议决定慢慢来,没有强行的逼她跟他亲近。 只要她每晚会回家睡觉,即便是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他也纵容着。 他始终以为这种排斥是暂时的,时间会让她心上的伤口痊愈,也会慢慢地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之前,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 她说如今跟他在一起不开心,他也就不刻意的招惹她不开心。 因为瞳瞳,也因为亚瑟和凯撒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顾睿甚至没有发现家里的女人不声不响的变得不一样了。 直到小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开始逐渐的出现在主流媒体,甚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顾氏旗下的报纸上。 直到那些看似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开始配上照片,顾睿才突然地察觉过来。 傍晚七点,天已经黑了,顾睿刚刚从机场直接驱车回家,公寓里一片安静,灯也没有开口。 他眉心一沉,从身上摸出手机打给无忧。 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很吵,女人的声音不稳,因为醉意而显得娇嗔撩人,“老公?” 顾睿原本阴沉到极点的心情微微的好了一点,“嗯,”他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关上门又出去了,“我过来接你,在哪里?”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绷紧着声音问道,“在酒吧?” “没啊,”无忧吃吃的笑,“你怎么老觉得我在酒吧呢,我又不是酒鬼怎么会老是泡在里面……人家在逛商场呢……” 顾睿进了电梯,摁下负一楼,阴鸷的脸色也跟着放晴了,嗓音低沉而宠溺,“乖乖的等我,我马上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要过来吗? 无忧蹙着撅绯色的红唇,在钻石璀璨的灯光下反衬着因为醉色而潮红的脸蛋,她大半个身子都因为站不稳而靠在某个高大男人的怀里,对面有个女人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恨不得能扒了她的皮。 她的手肘撑在玻璃的柜台上,软软的撒娇,长发从一边落下,平添妩媚,“可是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啊……你自己去吃好不好?” 蓝斯立在她的身侧,看女人跟自己丈夫打电话的模样,就跟在他面前一般,娇媚嗔怒,出手大方的贵太太,跟其他的名媛贵太太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不是偶尔他会看不透她出神在想什么。 顾睿哄着她,“你什么朋友,我请他们吃饭。” 无忧皱了皱鼻子,很为难的模样,顾睿没有看到,但是俞玫看得清楚,她差点被这个女人给气炸了,实在是没忍住破口大骂,“战无忧,你到底要不要脸?”她气得直喘气,对着身边脸色同样不好看的男人道,“马上给顾睿打电话,我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奇葩的女人也见过,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看见男人拿出手机拨号了,俞玫连连的冷笑,“叫顾睿过来看看他出国办公的时候他的老婆在外边干什么!”说罢,她再度狠狠的瞪着无忧,“战无忧,你有种就在这里站着别走等顾睿过来!” 俞玫的嗓门很大,大到电话里的顾睿都听到了。 他刚刚将钥匙插进去,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不变维持着温柔,“无忧,你和谁在吵架?” 蓝斯始终一动不动的看着无忧,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女人的嗓音变得慵懒又抱怨,她睨了对面的俞玫一眼,懒懒的道,“那位俞玫小姐啊,人家从我们结婚开始就不喜欢我呢,刚才在跟我争一款手表来着……嗯,然后就吵起来了。” 她似乎是醉得厉害,好像又是清醒的。 俞玫听到这话愈发的怒不可遏,也不管这是公众场合,朝着无忧的电话里就大声的喊道,“顾睿,你老婆趁着不在国内跟小白脸约会你现在过来还能逮个现场!这里是顾氏在红枫路的商场!” 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是顾睿也听清楚了,他目光直直的看着车灯照射的前方,温和开口,“她不喜欢你你就不要理她了,你想什么手表等我到了买给你,嗯?” “不行啊……这款是限量的,国内最后一支了呢。” 俞玫听无忧理所当然的语调,气得差点爆粗口。 顾睿低低的道,“嗯,没关系,我让人去国外买,没有的话我让人定做。” “可是怎么办呢。”无忧抬眸看着俞玫,懒懒的笑着,“我就是想跟她抢,谁叫她总是没事给我摆脸色呢。” 无忧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钱包,然后动作笨拙的翻找着,一张黑卡夹在女人白皙的手指间,“喏,刷卡吧。” 导购小姐很为难,因为事实上,是俞玫先看上准备给她男朋友买的,无忧是后面插进来的。 只不过两个人的身份都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恰好这款表又只有一块了。 无忧歪着脑袋,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她另一只手仍旧在打电话,仿佛是因为她的犹豫而不满,黑卡的角磕在玻璃上,“你不卖给我吗?我记得这家商场是顾家的,”女人的声音慵懒的而绵长,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着,“你也不卖给我吗?” 因为她们的争吵而聚集起来的两个导购面面相觑,刚才俞玫大声的叫战无忧的名字,也提到了顾睿,他们大致也能猜到无忧的身份了。 “小顾太太,”导购小姐微笑,“好的,这就为您包起来。” 俞玫冷笑,“这女人要给你们少董戴绿帽子,你们敢把东西卖给她的姘头?是不是准备做小顾太太红杏出墙的见证人?” 两个导购愈发的尴尬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什么话。 顾睿一手扶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狰狞而可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巴更是异常的紧绷,他的手指掐断了电话,然后将世爵的车速提到最高。 沉默良久的蓝斯终于体贴的在她的耳边出声,声线低哑,很暧昧的听觉,“贝拉,小顾先生不是要来了吗,一支表而已。” 无忧仰脸看着他,眼神很无辜,“怎么了,你怕他?” 男人淡笑,“我无妨。” 她都不怕,他需要怕什么,他原本就是做这个的。 顾睿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期间导购架不住无忧女主人的压力把那款手表给她打包刷了卡,但是俞玫死死的拦着无忧和她带来的男人,非要等顾睿来。 他到的时候,无忧因为头疼而靠在蓝斯的肩膀上,所以顾睿一眼看到的就是女人依偎在陌生男人的身上,脸颊潮红。 蓝斯和顾睿的有瞬间的对视,前者在看到穿着长款灰色西装优雅冷贵的男人踩着黑色的皮鞋步步走过来的时候,低头轻轻的唤道,“贝拉,小顾先生来了。” 无忧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大力的拉进了怀里,她因为穿着高跟鞋而险些踉跄的摔倒,忍不住娇声抱怨,“干什么啊……痛” 顾睿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眸森冷,抿着的薄唇弧度冷冽,他低头看着怀里眼神迷乱的女人,俯首亲吻她的脸颊,唇瓣贴着她的肌肤一字一顿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他是谁?” 无忧试图站稳自己的身体,“嗯,蓝斯吗……我的朋友啊。” 俞玫今天被无忧气得不轻,她原本就很不看好这两个人之间的婚姻,一门心思坚持认为是无忧耍了手段爬上了顾睿的床导致顾睿和宋小诺分手,如今更是耐不住寂寞露出原型公然出墙! 见顾睿来当即不冷不热的讽刺,“朋友?有搂搂抱抱的朋友?有女人为自己的朋友花几百万买一支表作为礼物?战无忧你喝傻了把别人都当成是傻子是不是?” 蓝斯轻笑,悦耳的嗓音礼貌而条理清晰,“这位小姐可能误会了,我扶着小顾太太是因为她喝醉了,至于这支手表,”他顿了顿,英俊的脸上挂着克制的笑容,“小顾太太大约只是在跟你斗气而已。” 俞玫一下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气得脸色涨红,“顾睿……” 男人冷着脸喝住她,“够了,”顾睿冷漠的眼风扫了过去,“我警告你很多次了,在别人面前说她不够还闹到她的面前,我给你面子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分寸了是吗,她是你能说的?” 俞玫想来是被宠坏了的娇娇女,什么时候被人在这样的场合下训斥过,何况这人是顾睿,顾睿出了名的温文尔雅,鲜少开口说这么重的话,尤其是他们这一圈的朋友。 无忧靠在男人的肩膀,闻言低着脑袋笑,似乎很开心,又似乎是在讽刺什么。 俞玫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瞪大眼睛吼道,“顾睿你瞎了眼是不是?你自己随便去翻报纸,看看你在的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整天在做什么,知道这小白脸是谁吗?是醉色下面最受女人欢迎的调酒师,他最近什么都不用做就只需要陪着你怀里的女人!” 显然是气急了,俞玫如连珠炮一般的吐出串串的台词,“你自己看看她醉醺醺的样子,最近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人说你老婆鬼混的事儿了!你现在是被她迷得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非得等那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在你的身上才肯回神?!” 直到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她才喘着气看着顾睿,他仍旧是抱着怀里的女人,手搭在她的腰肢上,稍微懂点心理学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姿势代表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唯独那张俊美的脸,深沉莫测,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动怒。 无忧仿佛有点不高兴,挣扎着就要站直身子从他的怀里出来,顾睿看着温淡儒雅,手臂上的力道极大,察觉到她脸上的情绪低头耐心的哄着,“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晚餐。” 482 那我们结婚吧 淡漠的眼神掠过蓝斯,薄唇微掀,“蓝先生是吗?要和我们一起吗?” 蓝斯轻笑,“自然是不必,不打扰了。” 说完,他率先转身离开。 顾睿搂着女人的身子靠近自己,“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无忧拧着眉头,兴致缺缺,“随便吧。” 俞玫见着她这幅转身就不变了脸堂而皇之给顾睿摆脸色的模样恨不得一个巴掌摔上去,只是还没开口就收到男人冷厉警告的眼神。 她哼了哼,把脸偏到一边冷笑,“简直疯了。” 顾睿抬眸淡淡的道,不悦的意味很足,“俞玫,你已经这么大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不需要我再来教你,这是最后一次。” 说罢,抬手将怀里站不稳的女人打横抱起,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商场外走去,无视两边的一干眼神。 无忧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两条细长的腿摇晃着,“顾睿我好饿,我想回去睡觉。” 男人抿唇,“你没吃晚餐。” “不饿,不想吃。” “我刚下飞机,午饭都没吃。”这话的语气里有几分秀委屈的成分,如果女人仔细听的话。 “那你自己去吃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顾睿的下巴瞬间绷得更紧了,他一言不发不再说话,也没有把她放下来,一路抱着她上车放在副驾驶座用安全带绑好。 无忧蹙眉挣扎,“我说了我不去。” 男人一句话冷冷的砸在她的脸上,“顾太太,你说我要一个夜店的调酒师消失在京城需要几句话?”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她的动作,无忧咬着唇,因为酒色而嫣红的脸颊没有实际的温度。 顾睿的将车门用力的关上,转身上了驾驶座,哑着嗓音恢复了温柔,“乖,想去哪里吃饭?” 无忧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顾睿凑过去将她吻醒,再度开口问,“去哪里吃饭?” 这种温柔的,属于这个男人的强势。 她很不耐,“我都说了我吃不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什么非要问我?” 那原本温婉的眉目里,遍布着对他的厌烦和不耐,不像是刻意,更像是不自觉的透露出来的某种情绪。 他想起她靠在那个陌生的男人肩膀上睡着的模样。 拳头不自觉的捏紧,眉梢的戾气溢了出来。 “嗯,那就去吃西餐,之前你喜欢的红酒鹅肝不是一直没能好好吃吗?”他温柔的说着,手指将她落下来的零碎的发勾到耳后。 无忧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顾睿驱车半小时到了那家西餐厅,离顾氏公司的写字楼很近。 吃饭的时候,无忧兴致缺缺,也没有点她之前喜欢吃的红酒鹅肝,随手点了一份牛排,除了瞳瞳的事情,她几乎不跟他有任何的语言交流,最多是他一直说,她躲不过才回答一句。 加上她虽然醉得不厉害,顾睿也叫服务生给她喝了一杯醒酒茶,可她始终都是半醒半醉的模样。 晚上十点,回到他们的新家。 为什么要重新买一套公寓,顾睿的心意不难揣测,她在那栋别墅里有最糟糕的记忆,所以即便林妈出院了,他也没有再请。 他希望,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忘记所有不开心的记忆。 无忧走在前面,顾睿不声不响的跟在她的身后,摁下密码开门,无忧才顺手打开灯还没来得及弯腰换鞋子,身体就被人猛然的翻转过来大力抵在门板上。 玄关是并不明亮的晕黄色的灯。 炙热凶狠的吻倾身而上,不留一丝缝隙的吻着她的红唇,像是从回家看到这一室的黑暗冷清就衍生出来的怒意全都倾盆而出。 属于男人的气息和味道很浓厚,无忧无处可逃,那股强势的覆盖在她身上的掠夺意味彰显得淋漓尽致,顾睿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他含着她的红唇啃咬吮吸,而后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的揪着她香滑的舌,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下腹中,他的呼吸沉重喷着滚烫的热气,粗粝的手指从她的毛衣下摆处伸进去。 无忧睁大了眼睛,开始用力的抗拒,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不想做也不想跟他做。 “顾睿……混蛋……放开……我不要……”女人的声音很破碎,断断续续的,带着怒意。 这段时间,除了她买醉的那晚,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顾睿也默许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男人因为情欲而粗噶的声音从喉间传出,“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从今晚开始,我们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 无忧看着他朦胧的脸庞,抵挡不住他步步逼近的侵犯,尖声道,“顾睿,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懂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意思的话,”他舔吻着她脖间和锁骨处干净的肌肤,哑哑的贴嗓音如贴着她的耳膜,“我解释给你听,一起睡觉,以及做爱。” 她脸上的冷漠刺痛了他的眸,顾睿腾出一只手抬高她的下巴,微微的笑着,温柔又令人胆寒,“你大概不知道,我并不想逼你的,因为我妈说我应该慢慢等你回心转意。” 他低声的笑了笑,在唯独这有呼吸的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明显,“所以哪怕在这些夜里我无数次的想冲到你的房间里扒了你的衣服让你跟我做都忍住了,我知道你不喜欢。” 男人的眸眯起来,“可是无忧,我不这么做,你好像迟早就要忘记自己是谁的女人了,嗯?” 他看着她白净的五官,笑容蛊惑而危险,舌尖滑过她的轮廓,“我知道你想惹我生气,你做到了。” 他看到她靠在那男人的肩膀上时,恨不得能杀人。 顾睿咬着她的下巴,低笑着宣布,“我现在,很生气。” 无忧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笑了啊,她闭了闭眸停止住自己的挣扎,“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跟我做,何必弄得跟强暴似的。” 她抬手把自己身上被剥都只剩下最后一件的衣裳扯了下来,露出玲珑的曲线,黑色的胸衣衬着她乳白色的肌肤,小腹平坦,后脑勺贴着门板,黑色的发丝散在她的肩膀上,“我太累了只做一次……不准太粗鲁……” 顾睿一路上回来压制的好脾气在她此时的态度里瞬间被炸的魂飞魄散。 他只想温柔的对她,可是她轻而易举的能让他的忍耐土崩瓦解。 无忧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发狠的再度吻了上去,几度被男人咬痛,她皱着眉头抗议,“我不在这里……” 顾睿呼吸粗喘,手指大力的扒开她的裤子粗鲁的拽了下去…… 无忧两只的手臂只能被迫勾着男人的脖子,身子被他大力的冲撞,好几次都有要被彻底贯穿的错觉。 她忍不住咬唇低叫,“顾睿……你轻点……” 她说过了,不要太粗鲁…… 男人埋首在她胸前,听到她的声音非但没有住手反倒是更加恶意的用力,引来无忧的阵阵呜咽和低骂。 他一路拧开灯回到主卧,将她压在大床最中央的部分,无忧的身子泛着某种漂亮的绯色,在灯光下格外的迷人。 “答应我,以后都不再见那个叫蓝斯的男人了,嗯?” “我不喜欢,你不要逼我出手对付一个调酒的,无忧。” “你生我的气,其他的方法处罚我都可以,唯独这条不行,记住了吗?” 女人的脸深深的埋入被褥中,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顾睿眯起眼睛,分开她的腿,跟刚才的急切相比,这次显得惩罚的意味很浓厚。 无忧所经历的情事不多,初次没有记忆,后来又因为怀孕顾睿很克制,像是这样放浪形骸的刺激还是第一次。 她的逃避显而易见,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拳头。 “告诉我……你跟那个叫蓝斯的男人究竟什么关系,嗯?” “无忧……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无忧难受得厉害,脑子也昏昏沉沉的,“顾睿,”她难受的叫他的名字,这种难受包含了很多方面的内容,从身体到心,她的嗓音透露出来的是哽咽,可是脸上又仿佛带着笑意,“你快点……”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她。 顾睿手指上的力气蓦然加重,语气也沉得厉害,“跟我说,你不会再和乱七八糟的男人牵扯在一起了,永远不再见他。” 无忧这次听清楚了,她半睁着水眸,低低的笑,“你的底线么……若是踩了你的底线……又怎么样呢?” “我也想知道,顾睿,如果我踩了你的底线,你要拿我怎样?” 她白皙的肌肤上都是他制造出来的潮红,说话间也是气息不稳残留着妩媚,可是眼睛里忽明忽暗的冷静彰显着属于女人的无情。 顾睿牵起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眼睛如同蘸了墨,他一言不发的抿着唇。 “顾睿……” 男人看着这张可恶的脸,冷笑连连的想,他是不是该庆幸,她现在嘴里叫出来的还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别的男人。 男人恶劣的啃咬着她的下巴和锁骨处,很用力,所过之处留下串串的青紫吻痕,“他对你做过什么?嗯?你这个模样,是想要我杀了他吗?无忧应该不喜欢连累无辜的人,是不是?” 这次无忧想回答也没办法了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我……” 顾睿折腾了她大半宿,到最后女人因为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看着脸蛋贴在床褥上青丝凌乱的女人,绯红的脸睡得很沉,卷曲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的痕迹。 青白的烟雾在卧室袅袅的飘散开,干燥的烟草味和空气中暧昧的气息混在一起,直到一根烟燃完,他才起身下床。 在浴室放了热水,然后将窗户打开让屋子里的气味散去,最后才回到床边抱着昏睡的女人到浴室。 在热水里泡着,氤氲的雾气中,顾睿拧眉看着她身上被男人制造出来的痕迹,黑眸深沉,流露出心疼和懊悔。 没有泡很久细细的洗干净她的身子就裹着浴巾抱着她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侧,一手抚着她柔软的长发,另一只摸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通一个电话。 微哑的嗓音很淡漠,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凉,“梁木,帮我办件事。”半夜把人家挖起来,顾睿自如得很。 拿着高薪的手下自然不敢对衣食父母有怨言,恭敬的回到,“顾总,您说。” “醉色下面叫蓝斯的男人,”他一字一顿,语调冷漠到极致,“我不想看到他再出现在京城。” 梁木顿了一下,揣测了一下老板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顾总的意思是不出现在京城,还是……这个世上?” 男人的眸底掠过冷冽的寒意,薄唇的弧度更是森冷,他启唇正准备开口,耳边的手机被另一只手夺走了,顾睿侧首,原本睡着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她的手撑在被褥上坐了起来。 无忧挂了顾睿的手机,白皙的手指微微的蜷缩。 顾睿低眸瞧着她,唇畔噙着笑,语调还算温和,“手机还我,嗯?” “你想干什么?”无忧抬头看着他。 洗完澡,男人的气息微凉,连语调也是如此,“让他消失。” 无忧抬头就去吻他,吻他唇和下巴,最后亲吻凸出来的性感的喉结,她低低的道,“不要。” 顾睿看不到她的表情,女人主动地投入他的怀里,细细的嗓音很软,如最初最初他们结婚的那般,温婉细软,娇气的少女,“顾睿,你别对付他。” 男人勾唇划出几分笑意,他的手指抬高着女人的下颚,“你今天跟俞玫争得那块表几百万,无忧,你是为了讨他欢心,还是为了惹我生气?” 无忧笑了笑,“我刷了你的几百万,你生气了吗?” 她当初拿出来刷的那张黑卡就是顾睿给她的,传说中无上限超级富豪。 顾睿笑而不语的瞧着她,但是深深的黑眸意味明显。 无忧侧开了视线,“好,我知道了,”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我以后不会跟他走得很近了,你别对他下手。” 顾睿眯着眼睛,凝视着她淡淡的绯色容颜,即便理智告诉他他的无忧不可能跟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可是微怒还是泄出来,“舍不得?” 她淡淡的笑着,“舍不得啊,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说完,无忧便准备重新躺回去。 顾睿一张俊脸紧绷得厉害,这股不悦无忧清晰的感觉到了,于是她沙着嗓子淡淡道,“你不动他,我就不会再跟他牵扯,不过如果你非要动这个手,顾先生,让外边儿的人知道我们为了个调酒师撕破脸,貌似挺难看的。” 他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心口疼得厉害,这种疼痛无力而绵长,酸软得让他无处发泄。 他比任何人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别人。 无忧恨他厌他,也不是因为别人。 都只是因为他……而已。 是他做了太多让她失望的事情,是他在她不情愿的时候强行用孩子卑鄙的留她下来。 顾睿忍住抽烟的动作,低头去抱着她,无忧没有拒绝,只是在他的怀里翻了一个身,用背面对着她。 “无忧我爱你。”他关了灯,在黑暗中说道,压抑而隐忍。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呢,顾睿妥协般的低声道,“好,我听你的,”他亲吻着她的面颊,“只要你跟他不再牵扯,我就不去动他。” 此时顾睿丝毫没有想过,无忧会真的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的。 她只是为了惹他生气,因为他之前做错了事,伤了她的心。 一夜相拥而眠,准确的说,是顾睿抱着她睡着,男人温暖而厚实的胸膛贴着女人的背脊,紧紧的相拥。 温暖,这样的温暖让无忧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凉凉的月色,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无声无息,从眼角落下。 心尖疼痛难当,没有理由,或者她不知道理由。 ………… 无忧果然不再和叫蓝斯的男人走得很近,小顾太太和俊美调酒师的故事仿佛就这样戛然而止。 但是很快被曝出来的绯闻将这对自结婚开始就被纷纷扰扰热议的夫妻再度推上风口浪尖。 小顾公子频频会见旧情人,小顾太太多次现身夜店,这对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几度沉浮的夫妻再次被先上劳燕分飞的冠词。 某小公寓里,宋小诺淡淡然的拾起叫佣人买回来的所有的杂志和报纸,精致的五官无法辨别她脸上的神情,视线草草的扫过文字,视线在刊登出来的照片上停留了很久。 她垂着眸,浓密纤长的睫毛掩住她眼底的神色,她撑着下巴在书桌上坐了良久,很久才漫不经心的起身。 半个钟头后,红色的跑车停在夜妆的门口。 浓密蓬松如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头,白皙的肌肤,小巧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巨幅墨镜。 她径直走到红白相间的服务生面前,摘下墨镜,语气凉凉的开口,“带我去找小顾太太。” 明艳夺目的脸,不需要任何语言解释她的身份,服务生为难的看着她,“温蒂小姐,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不能随意的透露客户的……” 温蒂淡淡的笑,明媚得冷艳,“不透露的话,你们这儿很快就连谈规矩的机会都没有了。”她抬手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乖,别耽误我的时间,带我去找我表妹,我只是想跟她聊聊天。” 温蒂的身份,温蒂的脸,温蒂的身价后台,全世界看报纸的人都是清楚的,墨家的势力虽然不在Z国,但是区区一家夜妆,于她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十分钟后,服务生妥协的将她带到一个包厢面前。 酒味很重,她稍微动动嗅觉就知道这一屋子的酒味都来自四位数起价名酒,她站在门口,低低的吩咐了声开灯,满屋子光线散开,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不满的朝她看了过来。 不是认识的脸,但是闭着眼睛就能猜到能在这种地方砸这样的钱和时间消费这样的小鲜肉,无非就是——贵太太。 寂寞的,有钱的贵太太。 宋小诺看着抬手自斟自饮的年轻美丽的女人,她的手腕上顾氏最新款也是报价最高的手链,眉目间覆盖着淡淡的忧郁。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素色的初冬长裙,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脚上的高跟鞋至少十二公分。 宋小诺的嗓音和平时在媒体上听到的不一样,微笑着的不卑不亢的礼貌,“我在隔壁开了一间包厢,麻烦个诸位太太挪个地方,今天的酒我来埋单。” 她说得客气,除了无忧没听到一般,所有人都识相的离开了。 最后,宋小诺淡淡的睨着弹钢琴的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孩,“出去吧。” 男子询问的视线看向无忧,后者吐出三个字,“继续弹。” 宋小诺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将无忧手里倒着的酒瓶夺了过来,直接砸在了地上,“战无忧。” 满地红酒的气息漾开。 “表姐找我来吵架的吗?”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宋小诺静静的看着她,“呆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满天都是流言蜚语,你不想要这段婚姻,连你的前途都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无忧靠在沙发上,她很少划浓艳的妆,今天却是无比精致的浓妆,她眯着眼睛嗔笑,“表姐怎么了?”她歪着脑袋声线细细的,“你也在为顾睿抱不平,想替他来教训我吗?”tGV6 “还是……”她的笑容愈发的浓厚,低低的像是在呢喃,“你是来跟我示威的,就像是当初的杜明珠一样?嗯,女人么,赢家总是喜欢在败者面前示威的,我理解。” “顾睿纵容你,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无忧,顾睿他只是在纵容你发泄而已,”宋小诺淡淡的,眼睛直视她的眸,“那些照片是你找人拍的,也是你花高价登上去的,这起所谓的绯闻都是你炒起来的,因为是你,所以顾睿一个字都没说,甚至没有压下去。” 无忧抬眸,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嗯哼?” “你想闹他就让你闹,甚至如今你这样荒唐,他也在纵容,无忧,你在往他的底线上踩吗?” “表姐,你是来为他跟我说道理的?顾先生他在床上都不跟我说道理,我现在不喜欢听道理呢。”无忧半眯着眼睛,笑了,“你这爱他?爱到忍不住来跟教训我?” “我过来,只是你把我拉下水了而已,”宋小诺淡淡的,对她的话没什么很大的反应,“你想用这样的方式逼顾睿跟你离婚,可是你把我拉下水了。” 无忧吃吃的笑,“是么,难道那些报纸不是真的,照片不是真的?” “瞳瞳在亚瑟的手里,凯撒的城府太深,我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我和顾睿谈话或者见面,都只是因为凯撒和顾睿不相信彼此派去的人,他们是利益同盟,但是不存在信任。” 宋小诺淡淡陈述,“他们需要这样的一个人,而我恰好。”末了,她笑了笑,“其实你都知道,你只是想离婚而已。” “嗯,”无忧沙哑微微的低笑,“我只是想离婚而已,表姐,顾睿说过凯撒那样的男人迟早会伤到你,你跟顾睿分手的理由是因为病毒……” “不管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分手,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很清楚,顾睿他比更清楚,”宋小诺闭着眼睛,淡淡的笑,“无忧,就像订婚宴之后你惶恐的希望我和顾睿和好一样。”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无忧看着她,动了动唇,“这样的话,听着有点儿圣母,我毁了你们十多年的感情。” “我一个人在城堡住着的时候,曾经咬牙切齿的恨过你们,这点你不用怀疑,”宋小诺淡然的看着她,“为什么现在不了呢,我不愿意一直生活在憎恶和仇恨当中,顾睿真心的对我好过,我明白,你……” 宋小诺的手指慢慢的攥成拳头,“准确的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那晚的订婚宴原本就是一场计谋,你是唯一的变数,也是最无辜的变数,如果不是你刚好喜欢顾睿,也许我需要下跪赎罪。” 无忧怔怔的看着她,精致美丽的女人,眉目间的疲倦很重。 宋小诺活得比任何人都累,她很早就知道。 “我把自己关了很久,哭了很多次,咒怨了很多次,我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陪着我,因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钢琴一直在弹,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那个被媒体夸赞到天生的女神,五官精致绝美,带着淡淡的笑,除了疲倦还是疲倦。 “无忧,你从来不嫉妒我,可是我嫉妒你很多次,”宋小诺露出笑意,仍旧很淡,“你很自在,你和安西,都很自在。” 自在的少女时代,暗恋,明追。 没有谁的人生比谁更好。 战无忧只是战无忧,顾安西只是顾安西,可是她是宋小诺,她也是温蒂。 她是万人瞩目的温蒂,也是订婚宴被毁于一旦人生开始拐弯的宋小诺,一个人担着两个人身份,总归是累的。 谁管你曾经多么被一个人宠爱,谁管你曾经多爱一个人,反正这就是人生。 这是她在那半年的城堡的生活里领悟出来的。 所以她开始接受痴傻失忆的凯撒。 谁管她原本应该跟顾睿过什么样的生活,没了,就是没了。 要么憎恶,要么接受。 她只是花了很长的时间,选择了后者,然后又在很多时间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于是到最后,就真的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宋小诺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无忧淡淡的低笑响起,“小诺,”她陈述着,又像是解释,“不是因为你,我这样做,就像我和顾睿说过的那样,我想离婚,只是我觉得,不幸福。” 她在这段感情里,已经是癌症晚期。 不解脱,迟早会窒息。 “这些日子,我常常用力的回想我以前喜欢顾睿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想得起来,但是老觉得那是别人的记忆,”她低垂着眸,“我要离开他。” 有些记忆和感觉,心痛和绝望,像热铁一样烙在她的心头。 她不能再对顾睿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和柔软,因为那样,那些忘不掉的绝望就会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每晚抱着我睡,像我以前喜欢的那样,可是怎么办呢,小诺,就像人体的免疫系统一般,我一想他,就觉得茫然和绝望。” 女人的声音静静,只是最安静的陈述,除了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有其他的情绪。 像是感觉到什么,宋小诺抬眸,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睿。 她已经拉开了门,那就代表他听到了所有的话,如果他在这里站了很久的话。 顾睿没有看她,眼神直直的落在那垂首被长发掩面的女人身上。 男人优雅俊美的脸色很白,是那种灰败混杂着绝望的苍白。 这样的神情,宋小诺第一次见,她抿唇,侧开视线,将门彻底的推开,从顾睿的身侧走过。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宋小诺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天空灰蒙蒙的,心尖上仿佛慢慢的溢着血,细细长长的疼痛,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拿出手机,神色淡淡的拨通了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那头很久才接,宋小诺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现在我跟你结婚,加上毒瘾绯闻缠身的亚瑟,你能赢他是不是?” 她用的是问句,可是又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浅浅的道,“那我们结婚吧,我要毫发无伤的顾瞳瞳。” 凯撒低笑,“这样牺牲,因为愧疚吗?” “没啊,凯撒,除了顾睿,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男人了。”她如是回答。 门被推开,顾睿站了好几分钟才抬脚走进去,俯身,缓缓在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侧蹲下,大掌握着她凉薄的手。 483 你真的不能放了我吗? 久久没有散去的酒香缭绕在男人的鼻尖,弹琴的少年还在继续,他看着京城人人艳羡的顾氏帝国少董俯身屈膝在女人的身前,温和的嗓音很沙哑,“无忧,”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唇畔噙着笑容,淡淡的很宠溺,“妈叫我们回家吃晚餐,我过来接你,今天听够弹琴了吗?” 他摸着她软软的脸颊,深沉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够的话我回家弹给你听,嗯,我弹琴比这边的琴师好听。” 她只是听人弹琴而已,只是偶尔会和长得很漂亮的年轻男孩说话而已,只是喝很多酒而已,只是挥金如土买很多的东西,砸很多的钱而已。 除了喝酒这一条,其他的他都可以忍受。 他以前赚钱就是为了赚钱,如今为了家,这种感觉更踏实,她烧他再多的钱他也不在意。 至于那些走马观花的男人,她不会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相信。 他的无忧连步楠都不喜欢,他怎么会看上这些男人。 “妈让我回家吃饭,”无忧终于看向他,“是因为报纸上的那些荒唐事让顾家丢脸了吗?连你爸妈也看不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最后一瓶酒在小诺进来的时候被砸碎了,唯有空荡荡的七倒八歪的酒瓶和酒杯。 连她的身上,也有很重的酒味。 顾睿起身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眉目斯文温和,唇畔染笑,“怎么会,我爸妈从来不看那些的,小小吵着要结婚,今天易北的父母过来吃饭,我们自然要在。” 小小吵着要结婚吗? 无忧此时甚至还分了下神,小小似乎也不是爱的多深多刻骨铭心,怎么这么早就确定了要踏进婚姻呢? 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候的她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猜测安西的事情。 无忧垂首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顾睿,我不想去。”她朝他笑着,带着微微凉意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你真的不能放了我吗?” “不能好好相守的人困死在婚姻里,只是互相折磨而已,”无忧的脸庞很黯淡,是那种的精致的妆容和强颜的妩媚笑容都掩饰不了的黯淡,从脸上到眼睛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正在慢慢地枯萎下去。 顾睿清晰的感觉到心头抽痛得厉害,一阵一阵的,逐渐加深的剧烈感觉。 最后,他低哑淡笑,薄唇勾勒出来的弧度似乎比她还要落寞,喉间只溢出了两个字,“不放。” 放手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知道,一旦放手,他就再不会拥有她。 这样的想法往他彻夜难眠的不安和前所未有的焦虑。 无忧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良久,最后扯着唇笑了,懒懒的,媚媚的,眯眸如猫一般,她说,“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妆容还是神情,他都很难在她的脸上看到当初的温婉和柔软了,那时初嫁他时的娇媚和期待。 他其实是看到的,只不过淡淡一瞥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即便没有放在心上,仍旧记得这么清楚。 顾睿低头吻上她的手背,“无忧,我爱你。” 从发生关系那晚之后,他每天早上起来会吻着她的眉心,说一句我爱你。 他在不再以那样的方式强行要求她做,只不过总要抱着她或者把她压在身下亲亲抱抱摸摸很久就是,偶尔无忧心情好的时候,或者他跟她说瞳瞳消息的时候,她会懒洋洋的应他的要求。 唇瓣温软,手背凉得没有温度。 只要她不踩他的底线,不跟别的男人纠缠,他便一日复一日的纵容和宠溺她。 无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弧度凉薄,“你想让我去,那就去吧。” 顾睿先开车载她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又亲手准备了一碗醒酒汤喂着她喝下,皱眉看她醉得有几分累的模样,男人俊雅的脸庞露出心疼的神情,“很累吗?累的话在家休息好了。” 无忧睁开眸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嗯哼,觉得我这个样子会惹你爸妈生气,还是怕我在你们家亲家面前丢脸?” 顾睿穿着剪裁特别的长款西装,修长笔直的长腿包裹在亦是笔挺的西装裤里,里面露出淡蓝色的干净衬衫,如翩翩公子般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他看她的眼神,专注情深,好似她当年迷恋的模样。 不,他当年看小诺的眼神更加的内敛,不似现在这样露骨。 闻言,他仍旧是淡笑的宠溺,“小小若要嫁,易家只会高攀,乖,我们该过去了。” 傍晚的温园,晚霞灿烂,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洒下来。 无忧被顾睿牵着,淡淡的,懒懒的,但是在踏进客厅看到其乐融融很是融洽的一家人时,还是微微的怔住了。 安西仰脸喊道,“哥哥,”视线落在无忧的身上见她在出神以为她不情愿过来,语调变得绵软了一点,“嫂嫂快过来坐。” 温蔓也笑盈盈瞧着他们,“饿了没?先过来坐一会儿,再等会儿就能开饭了。” 顾睿牵着她走过去,无忧也没挣扎,只是淡淡的唤了声妈。 顾泽优雅而漫不经心的坐在哪里,见他们过来也没多余的表情,淡淡的点头算是招呼,年过四十的男人成熟内敛,即便只是坐在那里,也散发着无法忽视的气场。 一如往常一般,好像这段时间外面的天翻地覆他们并不知道。 细细的女声礼貌的响起,“顾哥哥,顾嫂嫂。” 顾睿只扫了一眼,微微的颔首,优雅冷贵,“易小姐。” 无忧看着年轻女孩细细的眉眼,透着几分陌生的熟悉,眼神再扫过一旁的易父易母,眉心微微的蹙起。 易北和安西坐在一起,双手交叠,紧紧的握在一起。 无忧出声,因为酒精的浸泡微微沙哑,“易小姐好。” 她安静的坐在顾睿的身侧,男人不断地剥着水果喂到她的唇边,她在想事情,只是下意识的张口接受喂食。 易母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很热情的想跟温蔓握手,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顾太太真是养了个可人的女孩,往后嫁进我们家一定当亲生的闺女一样疼,水灵灵的又漂亮乖巧。” 温蔓微笑,既不热络也不显得冷淡,保持着最让人舒服的态度,“我家小小也是个被惯坏的主儿,往后不懂事的地方还请体谅。” “自然自然,这么漂亮可人的媳妇儿我家小北一定捧在手心里疼着,小北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也没处过女朋友,一喜欢上一定是一辈子的事儿。” 长辈间的谈话,无忧静静的坐着没有插嘴,加上脑袋还有点儿晕,她就这么低头往顾睿的肩膀上靠。 柔柔的女声透着微笑,“顾哥哥和顾嫂嫂真是恩爱,我长这么大很少见到英俊多金还对自己妻子百依百顺的男人,”易溪又看了眼顾泽,清秀的五官都是单纯的艳羡,“顾叔叔和伯母恩爱这么多年,我想一定是顾家的基因都特别的痴情。” 在无忧微微睁眼看过来的时候,女孩又道,“可是为什么要让外面的新闻乱写诽谤顾嫂嫂呢,女孩子的声誉这么重要……” 顾睿眸色一寒,不动声色,一旁的易父已经冷声打断她,“小孩子知道什么,那些不入流的八卦杂志就是喜欢乱写,正经的东西不多看点就知道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易母连忙跟着打圆场,“小溪年纪小,亲家不要在意。” 温蔓微笑,轻描淡写的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些狗仔八卦隔三差五总要捕风捉影的寻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小睿,回头你打给电话,不要瞪些乱七八糟的。” 有瞬间,无忧觉得,自己婆婆虽然是温软的好脾气到无敌的女人,可是到底商界帝王的女人,那些长年累月就算是累耳濡目染累计起来的倨傲和威严也有一定的分量。 顾睿淡淡的应了一声,好似并不在意,手摸摸无忧的长发,低声问道,“还吃吗?” “不要了,待会儿吃饭了。” 易家几人除了易北之外,脸上或多或少的露出意外。 坊间都在传言,小顾夫妻的这段婚姻已经是貌合神离随时会断。 可是亲眼看到的跟传言中的相差的太多,那个体贴温柔的给女人薄橘子的男人眼睛里透出来的浓情很容易辨别出来。 无忧看了眼易溪身上那条裙子,纪梵希的限量版,外面披着的也是很大牌一款大衣,女孩本就恬静漂亮,头发盘得年轻娇俏,一身配下来,淑女名媛范十足。 她想起了什么,失笑。 男人不顾场合贴着她的耳后暧昧的低语,“笑什么?” 无忧仰脸看着男人俊美的脸,眯着眼睛淡淡道,“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顾睿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薄唇仿佛贴着她的耳根,低哑开口,“跟我说说,嗯?” 因为距离太近,她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肌肤上,落下一片殷红,无忧眼角的余光瞟到时不时朝着他们投来视线易母。 几次被无忧撞上后,索性笑着道,“小顾先生夫妻的感情真是好,外面的报纸写得那么乱七八糟小顾太太可以去告他们。” 无忧还没开口说什么,温蔓轻描淡写的嗔道,“顾睿,难怪无忧跟你置气,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绯闻你不在意女人看着总是不舒服的,媳妇儿受了委屈,你要第一时间站出来。” 无忧垂着眸,轮廓有几分僵硬。 有些事情,温蔓不知道,顾泽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们如今的态度摆在这里了。 顾睿低头看着沉默的女人,眸色微深,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嗯,我知道了,”微哑的嗓音都是说给她听,“我都会解决的。” 吃完晚餐,无忧一个人在花园的秋千上坐着,她手里握着手机,低着脑袋想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有人接了,低低的声线性感的男声,“嗯?” “蓝斯,”她淡淡的看着前面大片盛开的花朵,开得娇艳而灿烂,“帮我打听一个女孩。” 顾睿过来找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女孩坐在秋千上一手拿着手机在跟谁说话,长发垂下,露出的半边脸绽放着笑颜,似乎是被电话那边的人逗弄得很开心。 他下意识的放轻了步伐,一步步的缓慢靠近。 其实只要她不那么专注就能看见,可是无忧始终没有发觉。 女人的嗓音在夜晚的花香中很温软,白皙纤瘦的手指攀着秋千的绳子,“啊,真的吗,我没有去过呢。” 惊奇得像是个小女孩。 她细细的笑着,眉眼弯弯,“好啊,我下次一定亲自去看看。” 直到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发上,无忧才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她面上的容颜有短暂的失措,敏锐如顾睿不可能捕捉不到。 手机被很快的挂断,她摩擦手机屏幕的动作显示出她的紧张。 顾睿不动声色的将她所有细微的不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底,英俊的脸上是干净温柔的浅笑,“跟白雪打电话吗?”绕到她的身后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薄唇亲吻她脖颈上的肌肤,“你想去哪里?” 怀里的女人身体很僵硬,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飘忽的眼神,“嗯,”她敷衍的答道,“你们谈完了吗?完了就回家吧。” 顾睿的心口掀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抬起另一只手板过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唇,动作是不容拒绝的强势,可是唇齿相缠间只是温柔细腻的勾勒和体贴。 女人靠在他的怀里并没有挣开,只是眉心蹙着有些心不在焉,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并没有用力,但是这样代表防御的姿势很明显。 顾睿原本温柔细腻的呵护在这些琐碎中变得霸道和掠夺,舌撬开她的唇齿探了进去,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一般狠狠的吻着她。 无忧不适便生气的推开了他,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眉头始终蹙着,不高兴的模样,“顾睿,我不喜欢这样接吻,不要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情绪。”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手腕被扣住,然后整个人被拖回了男人的怀里。 夜有些凉,顾睿深沉如海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开口,还是问了出来,淡淡的,“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他已经猜到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眉目温和,唯独眼角掠过冷冽,“我不准你跟他见面,所以你偷偷的跟他打电话维系关系?” 到底是动了怒气,以至于没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用词。 无忧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你来找我吵架的?” 他指间用力,眸眯着,“回答我的问题。” 无忧笑了笑,“你自己不是说了我在给包子打电话吗?还是你连我的交友都要查清楚?”她从身上摸出手机,淡漠的看着他,“手机在这里,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啊。” 她见他半天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又重新收了回去,“也是,翻自己老婆的手机通讯停没有格调的,这样的事情更加不适合小顾公子做。” 女人踩着落叶离去,顾睿看着她背脊笔直的背影和长发,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浮现出她刚才坐在秋千上温恬得开心的笑容。 落在身侧的手指瞬间的攥紧,男人俊美的脸庞在阴影下落下一片暗色的阴鸷和冷漠。 无忧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她拿出来自然的接下。 男人低低的调笑声响起,“被抓到了么?” “嗯,吵架了,”无忧淡淡的笑,“你这么聪明做什么调酒师。” “只不过是男人了解男人而已,”蓝斯浅笑,“你刚才问的事情我帮你打听了,嗯,你没看错,是她。” 无忧蹙眉,站在原地没动。 蓝斯低笑问她,“反正你迟早要跟他离婚,前夫要谁在一起……唔,说起来那姑娘还的确不怎么配得上你老公,”顿了顿,“还是你吃醋了?” 无忧淡淡的回他,“看上我老公的是易家,不是那位姑娘。”看上顾睿的姑娘全京城到处都是,她要是每一个都要操心的话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 “嗯?” 无忧没做多余的解释,只说了一句,“顾家对我挺好的。” 她不想单独跟顾睿在一起,所以去了二楼找安西,安西书房的门没有关,她才尝试推开门上去,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安西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小溪,找我有事吗?” 易溪定定的看着坐着的眉目纤细笑起来无害的女孩,天之骄女顾安西啊,顾泽的女儿,顾睿的妹妹,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被捧在的手心的豪门千金。 她直视安西的脸,“我想知道,顾二小姐,你是真的爱我哥吗?” “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因为爱我哥哥,所以才嫁给他跟他结婚的吗?” 安西维持笑容,不解的问,“不然呢?结婚是因为想在一起,想共度一生才做的决定,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呢?” 她是顾安西,除了喜欢一个男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易溪看着她,“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希望跟他结婚的女孩是真的爱他而不是为了别的理由,顾小姐,你是如今京城里身价最高的豪门千金谁都比不上,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要保证,我哥哥跟你结婚是幸福的。” 安西想了一会儿,柔软的笑道,“嗯,我会尽量给他幸福的。” 她的笑容很真诚,看不出半丝的虚假,易溪淡淡的道,“是吗?你是真的想给我哥幸福,还是想利用我哥哥帮你忘记你的旧爱?” 无忧并不打算偷听别人的对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的怔住,再看安西,女孩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僵硬,空气凝固。 易溪嘲讽的笑,“被说中了顾小姐,这样做不觉得卑鄙吗?” 安西低垂着眉目,静静的,“我不觉得我卑鄙,我跟他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我跟易北结婚,我就会全心全意的对他。” 那个男人只是她的荒唐过往,不会影响到她的现在,和未来。 易溪的眉目浮上轻蔑,“半点关系都没有了?那么半个月之前你自己买避孕药是给别人的吗?据我所知你跟我哥还没到那地步。” 无忧呆了呆,看着安西的脸庞逐渐的变得煞白。 顾安西垂着头,细细的牙齿咬着绯色的唇瓣。 那天……被人看到了。 易溪看着她的模样继续道,“你们应该不止被我碰见的那次吧?据说,你的前男友隔三差五的要去你的学校找你,堵你,当初为了他远走意大利,如今是旧情复燃了吗?” 安西心尖的那根弦被徒然的提起然后徒然的放下,她的两鬓甚至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她仰脸微笑,“你说的是韩毅吗?唔,我跟他是有那么一段,不过在我心里他已经渣都不剩了,他找我是他的事,我没给过任何的回应。” 易溪轻笑,“那避孕药呢?难道只是兴致来了所以随意的上吗?” 安西蹙蹙眉,半响淡淡的道,“那晚我被强暴了。” 似乎是很苍白很无力的措辞呢,也没什么说服力。 “啧啧,顾小姐,以你的身份,被人强暴了难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不应该把对方大卸八块吗?” “嗯,我事后已经派人处理了,”安西淡笑,“这种事传出去好像对女人的名声不好,我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知道吧,至于你哥,” 她闭了闭眼,“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易溪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声音响起,“易小姐,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说,我不希望其他的人再知道。” 易溪什么话都没说,抬脚走出去,无忧在门口站着。 “小顾太太,”易溪低头跟她打招呼,刚才小顾先生似乎在找你。” “我知道。”无忧眼中流转着某种意味,“易小姐,小小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易北他也不知道,倒是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挺巧的。” 易溪微微一震,还是勉强的笑着,“是啊,很巧。” ————O(∩_∩)O,月票翻倍求票票,么么哒 易溪从她的身侧走过,无忧淡淡的没有说话看着她离开。 她抬脚走到安西的身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小……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被强暴了?! 顾安西隐隐觉得头疼,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可还是被嫂嫂听到了,她露出勉强的笑容,近乎恳求的道,“嫂嫂……你别跟别人说,尤其是别跟哥哥说,也不要告诉我爸妈,答应我。” 无忧咬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你哥说?”就算不跟爸妈说,她至少可以告诉顾睿。 她当然不能跟哥哥说,那天是她偷偷的跑去别墅。 如果让哥哥知道了,他大概会真的杀了亚瑟。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顾安西摇摇头,很坚定,眼圈都是红红的,“嫂子你别问这些了,我有我的理由,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无忧的手握成拳头,“那男人呢?” 安西的眼神闪烁,淡淡的道,“我请人解决了。”她到底是顾家小姐,真想让办事有的是有人鞍前马后。 “无忧,答应我。” 无忧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书房里出去,无忧看到在走廊的尽头似乎在看风景的女孩,眯了眯眼走了过去,“易小姐。” 易溪转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长发垂下,穿着素白的裁剪精良的大衣,淡妆适宜,踩着不算很高的高跟鞋,背脊很直,气质温淡凉薄,她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小小的话我相信你都听到了,为了你们家和你自己,有些事情,永远不必让外人知道。” 易溪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嘲弄的痕迹并不明显,但是无忧看得清楚,“小顾太太这是在威胁我吗?” 真是有钱有势的女人说得出来的话呢,这样理所应当。 “你觉得是威胁就是威胁吧,说实在的我觉得你们易家是配不上顾家,如果不是小小喜欢你哥哥。” “我们家自然是比不上顾家有钱,战家有势了,”易溪笑着,看着无忧的眼神带着无尽的讽刺,哪怕她的面上带笑。 无忧双手环胸,凉凉的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出入夜店很频繁,我只是觉得堂堂易家千金为了钱出入夜店差点沦落到陪酒,但是出现在顾家的时候又是一身名贵的裙子,不知道是易小姐叛逆,还是易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说呢?” 易溪脸色一白,谨慎地看着无忧。 无忧已经转了身,“你们家有什么秘密我不感兴趣,但是小小的秘密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守住。” 说完,她就转身下楼,留着易溪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驱车回去的时候,顾睿一路上都一言不发,俊脸紧绷得厉害,车内的气氛很压抑,女人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玩着手机。 不断响起的是手机的短信提示音。 顾睿不主动开口说话,她便专心致志的编短信,投入到他侧首的时候偶尔能发现她唇角露出的笑容。 手握着方向盘,青筋冒起,男人的薄唇拧成一条直线,胸膛像是有火在烧烤,炙热的,火辣辣的疼。 回到家,顾睿去书房整理了下文件,等他回到主卧的时候女人已经洗完澡在擦头发,她安静自在的待着,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见他进来也不说话,静静坐在沙发上吹着发。 卧室里唯有灯在亮着,和吹风不大的声音。 顾睿去浴室冲了澡回来时,无忧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准备收东西睡觉,还没走到床边,人就被男人从后面搂入怀里。 他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胸膛和下巴都带着微微的湿意,若有似无的沐浴露的味道飘散在鼻尖。 顾睿低头细细的吻着她的脸颊,低低的道,“在温园是我不对,”他的嗓子微哑,气息温热的吹拂她的肌肤,“无忧,别这么冷淡。” 无忧看着床头的灯光,淡淡的道,“没事,睡觉吧,我累了。” 顾睿埋首在她的肩膀处亲吻,手指将她的睡袍拔下,唇舌寸寸辗转她的肌肤,“无忧,我想要你,”薄唇逐渐的往上,她的腮帮和耳后,“给我好不好?” 她微微的挣扎,语气急促,“我不想做……” 男人的眸色很快的暗了下来,流动着某种极端的情绪,只是温和的俊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蔓延一般的吻着她,手指灵活的挑开她腰间的腰带,等无忧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顾睿压倒在床上。 膝盖跪在她的身侧,舌尖吻着她的耳,带着喘息的嗓音低沉的道,“无忧,我们有很久没有过了……今晚给我,嗯?” 她知道他们有很久没有过了,那次之后他就没有逼过她,现在恐怕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才会半带强迫的询问。 无忧想开口,唇已经被堵住了,顾睿低头吻住她,也堵住了她所有拒绝的话。 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无忧闭着眼睛承受,手攥着床单脸蛋埋在被褥里,夫妻间的情事发生得自然而然,顾睿忍了很久自然激烈得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占有身下的女人轻而易举,她咬着唇接受,大部分时间死死的忍耐,顾睿在微暗的灯光下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却只觉得愈发的空虚和不满足,仿佛他拥有的不过是一具干干的躯壳。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时候,瞳孔涣散着似乎在出神可是不知道在想什么,遥远的好像已经抓不住。 她在想什么,那个叫蓝斯的男人吗? 她跟他打电话,发短信的模样就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女人。 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顾睿的理智一下就被烧得灰飞烟灭,他俯身撕咬女人的唇瓣不顾一切的想要让她痛,动作越发大,她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床头。 墙上的婚纱照就这么直直的跌了下来。 一点犹豫都没有,无忧听到男人闷哼声,等她的眸重新聚集焦距,看到的就是顾睿额头上溪水般缓缓淌着的血流。tGV6 婚纱照从她的身侧掉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呆住,顾睿皱眉,低头亲了亲她,沙哑的道,声音很紧张,“有没有伤到?” 她没说话,顾睿有些急了,“无忧,说话,有没有哪里砸到?” 她的眼泪掉下来,眼睛里是顾睿看不懂的神色。 顾睿从她的身体里退出,也顾不得穿衣服,搂着她起来,拧着眉头不悦的检查她的身体,见她半天不说话语气有些重了,“说话,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他看见婚纱照掉下来就挡了过来,砸也是砸在他的脑子上了,怎么会伤到她。 “没,”她回答。 眼睛看着顺着男人的轮廓流下来的血流,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睡袍随便的套在自己的身上就往客厅走去,“我去拿医药箱。” 上药的时候,顾睿看着她微微苍白的小脸,手搂着她的腰肢,低低的问,“你刚刚哭了,被吓到了还是心疼我?” 她跪在他的身侧,手指轻柔的给他擦着药水贴好纱布,声音很空茫,说着不相干的话,“顾睿,婚纱照碎了。” 顾睿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胸前,“没事,我们重新拍。” 碎的是相框,其实再裱一副就是了,他却说重新拍。 “我上好药了,”她用着相同的声音道,“睡觉吧。” 她把药箱放在一边,才回到床上就被男人捞回来怀里,顾睿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的身子,半边沉重的身躯都压在她的身上,“无忧。” 他不说别的话,只是这样叫着她的名字。 他的手指再度拨开她的衣服的时候,无忧不再像之前那样心不在焉,他吻她她便回吻,他伏在她的身上深深浅浅的要着她时,她便圈着他的脖子配合他的姿势。 结束后,顾睿抱着她入睡,她侧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沙沙的道,“顾睿,对不起。” 他看着她,眸色很炙热,深沉,宠溺,“乖,睡吧。” 她喃喃的道,“顾睿,对不起。”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淡淡的笑,“你不会对不起我。” 他的无忧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而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睿其实很忙,亚瑟虽然毒瘾缠身的绯闻影响很大,但是旧势力很强大,且凯撒和小诺的婚礼也开始步入谈判的阶段。 作为凯撒背后最强的财阀,以及他和那个男人之间合作且地提防的关系,他必须处处的看着里昂集团任何风吹草动的变化。 他一忙,就无法处处的顾及到无忧的变化。 身边的女人是一点点的变化的,某天他回家发现她黑色的长发被染烫成咖啡色的大波,轻熟且妩媚,他给她的那张黑卡开始大幅度的被消费,当季新款,珠宝,首饰,他不断地收到短信的提示。 她干净修剪整齐的粉红色指甲开始呈现出美艳的颜色。 484 把自己逼入绝境 她开始频繁的出入上流社会举办的沙龙,从参加到亲自举办,地点就在他们曾经住的别墅,挥金如土的小顾太太很快成为各路讨好吹嘘的对象。 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谁都看得出来,她刷顾睿的卡毫不手软,而小顾公子向来不会对女人用她的钱多说半个字。 暧昧的流言四起,有意无意的飘进顾睿的耳朵里。 小顾太太和长相俊美的调酒师走得很近,然后开始有照片被匿名寄到顾睿的手里。 比如,沙龙或者酒会时无忧穿着她在米兰最新定制的裙子,独特的设计十分巧妙的勾勒出女人的曲线,高大俊美的男人低头温柔的凝视她,两人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一个内敛温和,一个仰脸微笑。 比如,她不化妆不戴冷艳的墨镜,穿着最简单的大学生的衣服,戴着能遮住下巴的围巾出现在电影院,身边自然是同样的替她拿着包和吃的的男人。 比如,两人去爬山,无忧的鞋带散了,然后男人俯身帮她系。 比如,角度唯美的吻照。 比如,他们素颜出镜在最热闹大众的小吃街,女人撑着下巴看对面的男人,眉目温软清晰。 顾睿是在办公室收到这些,他一打开就掉出一叠的照片。 【顾睿,对不起。】 他想起那晚她在他耳边说的话。 心脏撕裂开,寂静无声的扩散。 他其实之前是有派人盯着她的,可是有一次她主动的做了饭带到他的公司,吃饭的时候撒娇说她不喜欢整天有人跟着。 于是,他就把人撤掉了。 即便其实他尝得出来,那不是她亲手做的饭菜。 顾睿在办公室的落下窗前站了很久,久到太阳下山,在一侧等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手下接到短信再次向他汇报,“顾总,顾太太在……那个小白脸的家里……” 俊美的脸庞覆上了一层寒意,薄唇轻启淡漠的开口,“做什么?” “他们买了很多菜……应该是准备自己动手做晚餐吃。” 手下看着站在落地窗前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的男人,冷寒莫名的滑落,手指尖都有些颤抖。 “手机在我的书桌上,替我打开她。” “是的,顾先生。” 手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拿起手机找到无忧的号码就拨了过去,打开免提,直到一声喂响起,“顾睿?” 手机被递到顾睿的身前。 他眸光都未曾动一下,淡淡的开口,“我今天提前下班,我让陈叔接你过来吃晚餐。” “不用了,”无忧在电话里回答,“我已经跟朋友吃过了。” 手下听着这句话,心惊胆战不敢再看顾睿的表情。 他没什么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道,“吃过了么,”语调没有变化,“那就陪我。” “顾睿我没空,我晚上的时间已经跟人约了,你回温园跟爸妈一起吃吧。” 没空。 这两个字是他最近听得最多的两个字。 他频繁的飞意大利,每天要处理各种文件,他千方百计的抽出时间想陪她。 她忙着陪别的男人,陪各种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嗯。”良久,他吐出一个字。 手机挂断。 橘色的夕阳在男人俊美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顾睿淡漠的吩咐,“把蓝斯的腿废了,然后找个地方关着。” “要当着太太的面,还是……” 还是等他们小情侣做饭吃饭吗? 薄唇勾出冷笑,“见到她让她回家陪我吃饭。” 手下一凛,“是,马上去办。” 顾睿回到办公桌前,花了半个小时解决了紧急的文件,把和凯撒的视频会议推到明天,然后驱车去了超市买了不少的食材。 最后,回到家里。 无忧回来的时候,顾睿正在切菜,他换了衣服,深灰色的V字领毛衣,优雅矜贵,修长的腿上包裹着的是黑色的休闲裤,骨节分明的手在有节奏的切着菜。 他面无表情,一派淡漠的从容。 女人的气息很急,似乎是急急忙忙的跑回来的。 她走到男人的身边,喊他的名字,“顾睿。” “嗯?” “是不是你做的?” 顾睿动作优雅的将案板上切好的葱倒入精致干净的碟子里,“如果你说的是蓝斯的话,那就是我做的。” “放了他!” 拧开水龙头,凉凉的水漫过他有力的大手,顾睿终于调了视线看向她,黑眸微眯,淡淡的笑,“信不信,我亲手毙了他?” “你想把他怎么样?” 小女人的模样,实在是很紧张呢,脸色都煞白了。 顾睿拿出一份肉细细的洗干净,然后重新开始切,“乖,去洗澡换身衣服,菜很快就好了。” “顾睿,我问你想把他怎么样!”她吼他,眼圈红红的。 “在考虑,看你的表现。” 无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冷冷的道,“有我哥哥在,我不会让你把他怎么样的。” 顾睿切菜的节奏很均匀,闻言朝她露出几分冷魅的笑容,“别逼我现在就动手,嗯?” 女人在他的身边站了很久,最后恢复了平静,“顾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离婚不行吗?”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跟我离婚,没关系,无忧,我不生你的气,也不会在意,”他淡淡的继续没温度的笑,“不过那个男人,你把他连累了。” 无忧攥紧了手指,“顾睿,我要跟你离婚。” “你不要瞳瞳了吗?” “她不是好好的吗?有你在,我相信她会好好的。” 顾睿切菜的手终于顿住,他侧首看向她,笑容温柔,“无忧,别闹了。” “我不想继续跟你演下去了,顾睿,我爱上他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的退却,平淡的陈述,“我真的爱他,你放了我吧。” “我不想再过这样荒唐的日子,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躺在一张床上,我更不想维持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 “顾睿,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她会死? 她现在说,待在他的身边,她会死。 菜刀的刀锋划男人的手指。 顾睿的眸很深,像是暗藏了什么东西,“你爱他?”他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干净的清水冲掉他手指上溢出来的鲜血,“顾太太,你准备出墙吗?” 他清洗自己的手指,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开口,“无忧,我说过,你不会对不起我。” 他不会给她这么做的机会。 “是。”无忧眼眸怔怔的瞧着他,微白的脸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的表情,“顾睿,你不累吗?” “不知道,”他冲干净手指上的血后用一旁的纸巾擦干,“累也没办法,无忧,我不会放了你的。” 难道这样下去,这样拖下去,这样互相折磨下去。 他们就会有结局了吗? 无忧站在他的面前跟他对峙着,“顾睿,你每次想要挽回小诺或者要去到她身边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因为我知道爱情只能争取不能强求。” “我没有拦过你,你为什么非要困死我不可?你不要忘记了,订婚宴的那一晚我是你和小诺的炮灰,我们这段婚姻也是你亲手毁到这个地步的,我没办法我做不到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吼他,顾睿便静静的听着,眉目都不曾动过一下。 “我毁了这段婚姻,所以你要毁了你自己。”顾睿走到她的面前,用他受伤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低低的笑着,“你要把你自己变成这样陌生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我一点点的厌恶你,就是为了让我答应跟你离婚?” “告诉我,蓝斯也是你用来刺激我的手段,你不能连累一个无辜的男人为你丢了性命。”他的手指蜷曲着,逐渐的捏上她的下巴,“我说我会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我真的要刺激你,”无忧轻轻的笑,“我会找步楠的,他更有说服力,他不会被你威胁,顾睿,如果我真的爱他,你要杀了我爱的男人吗?” 他的眼眸剧烈的收缩着,黑暗的瞳眸倒映着她泛白的脸色,“你爱他?战无忧,你认识他多长时间?嗯?你是战家千金,你以后要做的是外交官,跟他在一起,你打算什么都不要了吗?” 顾睿看着她红了的眼圈,抬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低低的温柔的道,“无忧,我知道我伤过你的心,我知道你闹这些只是想离开我,蓝斯那样的男人最擅长讨女人的欢心,你只有过伤害过你的我。” “你只是被迷惑了,这不是爱情,”他的薄唇低低的印在无忧的眉心上,“无忧,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心伤太重的女人被擅长疗伤的男人蛊惑了,仅此而已。 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她闭着眼睛,“顾睿,放了他。” 女人咖啡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并没有化妆,身上穿的也不是平常出入公共场合的衣服,很简单小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迷惑,我分得比你清楚。” “就算是迷惑也没关系,至少我开心。” 顾睿淡淡的看着她,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我让人把他的腿废了。” “顾睿!”无忧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无忧,碰过我女人的男人,腿只是利息。”顾睿淡淡然的模样,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我爱你,舍不得动你,但是背叛的代价,总要有人承受。” 无忧咬唇,死死的看着他,“他人在哪里?” “你想让亲眼看着他为你付出代价吗?好,我带你去。”顾睿手上的那一道伤口终于没有再继续的流血,他扣着她的肩膀,温和而残忍,“看完了你就死心,放心,我仍旧和以前一样爱你,疼你。” 顾睿强势的抱着无忧上车,一路驱车到别墅。 到了门口,无忧忽然站住了,没有再往前走一步,顾睿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淡淡的道,“害怕了吗?” “来的路上,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哥叫他帮我了,”无忧面无表情,“你非要我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爱你了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才看罢手吗?我战无忧保护得了一个男人。” “至于他的腿,如果真的废了,我负责照顾他一辈子。” 顾睿不温不火,“那就进去吧。” 客厅的灯光明亮得刺眼。 无忧看着被绑着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想也不想的甩开顾睿的手冲了过去,看着他裤子上的血,一下就哭了出来,“蓝斯,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蓝斯似笑非笑的看了面无表情的顾睿一眼,附身凑到女人的面前,低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你男人是真心要废了我,这次为你牺牲大了。” 他还真的不怎么能摸准,这腿能不能救。 无忧咬唇,很慌乱,眼泪也掉的更加厉害了。 蓝斯无奈的看着她,“别哭了已经这样了,你请个好点的医生没事儿,要是真的废了——反正你也死了心要跟他离,到时候以身相许真的跟了我算了,身为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对不起,”她小声的道。 蓝斯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顾睿,眼皮一跳,淡定的道,“他好像不只想废了我,他是想做了我,顾太太,救命。” 他不就是赚了把钱,动了点心,帮助了迷路的猫咪,交了被丈夫伤透里的心的朋友。 对有夫之妇动心什么的,果然都是找死。 顾睿离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从一旁的保镖手里拿了支枪过来,俊美的脸透着温雅又冷漠至骨的决断。 身为商人,顾睿的骨子里从来不缺少狠。 蓝斯淡定的道,“他要开枪了,顾太太,不然你抱着他撒撒娇保证再也不闹离婚了,成吗?” 看着女人苍白如雪的脸庞冷漠的看向顾睿的枪时,蓝斯跳着的眼皮和心脏蓦然的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虽然清醒,可她是个病人。 还是患有心理病的病人。 随时可能做出不正常的事情。 果然,蓝斯听到她的声音,“顾睿,今天你要么开枪把我跟他都杀了,要么,你就给我签离婚协议。” 她真的是把自己逼死到绝境吗? 顾睿修长的身形透出森冷的气息,他清淡的笑,“如果非要用这种方式让你死心,无忧,是你逼我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的上好子弹,他的动作慢斯条理的像是在刻意,上膛,最后,枪口指着蓝斯。 顾睿曾经在军队里待过两年,如此近的距离想要谁的命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无忧站在蓝斯的身侧,黑漆漆的眸定定的看着顾睿,绯色的唇抿着,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一旁穿黑衣的保镖拉着无忧的手臂,不让她靠近,她没有挣扎,眼睛始终看着枪口。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 顾睿的手指握住枪,黑眸深沉,目光偶尔掠过女人的侧脸。 她只漠漠的说了一句话,“顾睿,如果你开枪,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手指一紧,随即从喉咙里发出喑哑笑声,“无忧,从跟你结婚开始,我就做了很多后悔的事情了。” 说不清楚是哪一桩,但是他知道他确实做了很多。 枪口指着的是蓝斯的胸口顾睿看着那张俊美而懒散仿佛并不在意的脸,唇畔的弧度阴测。 他闭了闭眼,俊脸恢复了面无表情,手指用力,扳机用力的扣了下去。 枪响。 鲜血浸透了素色的衣服,顾睿瞳眸猛然的收缩,倒映的是女人趴在男人肩膀上血液濡湿的画面,手指剧烈的战栗,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无忧……” 蓝斯也很意外,他低头看着无力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 她一直没有说话,没有挣扎或者哭喊,所以顾睿的手下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冲过来,谁都没有防备。 顾睿抱着她,颤抖的叫她的名字,“无忧……无忧……” 血红色刺激着他的眼睛,女人从蓝斯的肩膀上靠在他的怀里,她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脸上的血色迅速的流失,顾睿抬头朝一边站着的木讷的保镖吼道,“站着干什么?马上叫医生!” 她怎么会突然冲过来,她怎么会突然冲过来?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刺激他开枪,没有出声没有防备,所以让他这一枪打在她的身上。 她想干什么,向他宣告,她可以为了这个男人去死吗? 呵。 为了跟他离婚,她什么都不要了,名誉,前途,现在连命都赌上了,他做了什么让她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低头,全身的战栗都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冒出来,一层一层的,每一层比一层深,“没事的,医生很快就会到了,无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抱着她的手臂也在微不可绝无可控制的颤抖,“对不起无忧,我错了……是我错了。” 是他一直在逼她,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还在一直逼着她。 所以才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现在……他甚至亲手开枪伤了她。 他想起,她问他,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别人,他难道要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吗? 他只是不相信,他会真的爱上别的男人。 蓝斯眼神复杂的看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恐中的男人,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女人,前所未有的慌乱,不断的说对不起,一遍一遍的重复,胡乱地吻着她的眉心安慰她,“无忧对不起,”他看着怀里静静闭上眼睛的女人,“我答应你,我们离婚,只要你没事,我答应你我们离婚……瞳瞳我找回来也给你……” “只要你没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不会再逼你了,无忧,我发誓再也不逼你了。” 顾睿自己受不在意,可是无忧伤成这样他不敢移动她,生怕会再影响她的伤势,“对不起……” 是他疯了,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别人,他怎么能真的杀了他。 顾睿冷漠的眼神瞟过蓝斯,暴戾的开口,“把他放了!” 手下立即领命,将绑在蓝斯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蓝斯看着晕倒在男人怀里无忧,有几分烦躁,他皱着眉头,“顾先生,你真的不知道你太太有重度抑郁症吗?” 重度……抑郁症? 医院。 手术室外的长廊,顾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冷冷的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得厉害,“蓝斯是么?” 蓝斯点点头,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俊美透着邪魅,他的腿受伤很重,但是除了面色显得苍白了一点,看不出他的在意,“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夫妻之前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你太太的抑郁症很严重……嗯,看今天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顾睿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黑眸直直的,“你跟她什么关系?” 蓝斯抿唇,看着顾睿的眼神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我要是说我跟她在一起了,你还要杀了我吗?” 顾睿的下巴静静的绷着,黑眸黯淡,戾气浓重,半响,他淡漠的道,“我会跟她离婚。”他的眸光冷锐犀利,声音也被压得很低,“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负了她再让她受一次伤,我保证没有人再替你挡枪。” 蓝斯眯了眯眸,淡淡的笑,“你似乎真的很爱她。” 顾睿面无表情,“我跟她的感情不需要向你交代。” “好了好了,我的确是挺喜欢你太太的,漂亮的受了伤的女人很容易惹男人的怜惜,”蓝斯看着站在面前的还是止不住沉下去的脸色,“不过我跟她没私情,你该知道她那样的女人真的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会先离婚。” 果然是在演戏么,顾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闭了闭眼。 蓝斯微微的耸肩,“不过,我还是觉得顾先生跟她离婚吧,她病得不轻,抑郁症不是说着玩的……她刚才明明可以说清楚却自己挨了那一枪,她最近的行为很反常,你也知道。” 抑郁症会有自残,自杀,思维极端的表现。 当然,在大部分的时间内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也不会那样想,可是到了类似于刚才那样的时刻,她就像是被魔怔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他不想跟在一起,所以才每天闷闷不乐,才会频繁的出入夜店。 蓝斯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是她老公,她有抑郁症你都不知道,难怪她一门心思不想再跟你过只想离婚。” 顾睿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她……除了对我冷淡,玩得太过分,没有表现出很不正常的样子。” 蓝斯微哼,“你以为所有的抑郁症都是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说不理人吗?她的手机里应该有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你可以了解” 蓝斯最后说了一句,“顾先生,以我对你太太的了解,她不是怎么相信你。” 无忧没有伤到要害,手术做了几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天空外已经暗透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朦朦胧胧的天花板,稍微动一下,就痛得她直抽气。 这细微的动静很快的惊动了顾睿,他转过身大步的走到她的床边,俯身低低的问道,“无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tGV6 无忧的眼睛转了转,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细细长长的。 半响,她才哑着嗓子淡淡道,“没事。” 其实很痛,可是这痛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很不真实,不真实得仿佛她的身体和感官系统被生生的剥离成了两个人。 “要吃东西吗?”男人的温柔的道,“我去给你弄点粥好不好?” 无忧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吃,”末了她的眼睛又徒然的睁大,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蓝斯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顾睿的脸上没有显示出特别的喜怒,只是淡淡的回答,“他的腿受伤了,在做手术。” 顾睿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长发,温和宠溺的道,“我去给你买点粥,”视线落在她苍白如雪没有什么生气的面容上,淡淡补充,“等你的伤好了,无忧,我给你你想要的离婚协议。” 无忧怔怔的看着他干净而英俊的容颜,“真的吗?” 那声音很哑很虚弱,没有很大的激动或者喜悦。 男人低头自嘲的笑,“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再把你绑在身边岂不是禽兽不如了,放心吧,我说过,不会再逼你了。” 顾睿在得到她的首肯后,打开病房的门出去了,身穿白大褂大约四十岁却已经是头发花白的男子站在外边,他眯眸颔首,优雅淡然,唯独修长的身形散发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黯淡和落寞,“许医生。” 许医生无奈的看着年轻英俊的男人,摇摇头,“我之前答应了顾太太,她的事情不跟任何人说。” 结果顾睿派了两个黑衣保镖和一支枪,他也没办法。 顾睿心脏紧紧的攥着,眯着眼睛很不悦,“她有抑郁症,你身为医生没有责任通知她的家属吗?” “医生也有保密协议,您太太是跟他朋友一起过来的。” 485 他失去过一个孩子 “更何况,”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上下的打量顾睿,很平静的陈述,“您太太的抑郁症,大部分是来自您的。” 顾睿一震,抬眸看向紧闭的门,抿唇道,“我要去给她买粥,许医生麻烦跟我走一趟。” 许医生点点头示意同意,“好,顾先生。” 顾睿的西装沾了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英俊的容颜很淡漠,“跟我说,她的情况。” “蓝斯是我早年的学生,顾太太会过来是他带过来的,”许医生不卑不亢的陈述,“他当年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带您太太过来的时候没说多的,只说麻烦我看看。” 那男人还是心理系的高材生,难怪她身边的人没发现他发现了,顾睿皱了皱眉,没有开口插话。 “她的抑郁症很早就有了,以她跟我的聊天中推测,应该是从生产完就有了,产前忧郁到产后抑郁,后来接连受了打击和刺激,又没有被排解,所以一天天的变得严重。” 顾睿的手握成拳,俊美的脸愈发的紧绷,唯独声音仍旧很淡,“所以她前段时间……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完全是为了跟我离婚。” “那些我劝她,顾太太似乎几乎强硬的相信一件事,只要跟您离婚她的孩子就能回来,您知道抑郁症的思维不像是正常人,她陷入这个怪圈,当然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顾太太无法信任您。” “包括您的问题我也擦边跟她谈过了,顾太太对您……感情是有的,甚至可以说,恨意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许医生微微的皱眉,“我猜测,是您之前让她失望过,所以她不肯再相信您,在即便是她的理智分析出来您值得信任,她也不愿意。” 许医生看着年轻英俊的男人体贴细心地点粥,嘱咐需要注意的事项,干净的眉目很温柔,微微的叹息,“顾先生,我建议,您应该让顾太太接受治疗,静养一段时间,我告诉她她的病情时她拒绝跟家人说,也一直有吃药,但是……” “说到底,您才是她的病症。” 顾睿骨节分明的手指包装着皱,闻言低低的道,“你的意思是,她一天在我身边就不会痊愈是不是?” 所以她才会说,在这样继续下去,她会死。 “抑郁症是一种病,”许医生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莫名的涌出阵阵的遗憾,“她会不自觉的坠入消极和悲观,会做很多正常的时候不会做的事情,她没办法自救的,尤其是在病源的身边。” 顾睿没有让保镖跟着而是让他们守在无忧的病房前,所以一路上只有两个人,许医生也没想到堂堂顾氏帝国的少董会亲自买粥,“顾先生,我不能干预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以医生的角度劝您,暂时分开对您太太,和你们的关系都有好处。” 过马路等红绿灯的时候,顾睿淡然的问,“她生产的时候我因为前女友不在她的身边,她打电话给我求我的时候我拒绝回家,导致家里发生火灾她难产,后来孩子被人带走。” “她想跟我离婚,我不愿意,她跟他哥哥去了莫斯科,我逼她回来了,”顾睿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做的这些把她逼出了抑郁症?” 准确的说,是逼到了抑郁症重度。 许医生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否认,“难怪您太太不相信你。” 孩子的事情,无忧没有开口说过,但是她的态度隐约可以透露出来,她更偏向自己解决。 顾睿没说多余的话,在门外只淡淡的道,“跟我保持联系,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了这件事。” 推开门进去,无忧靠在高高的枕头上看着窗外,见他进来,视线就跟着看了过来。 顾睿坐在她的身边朝她温柔的微笑,“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顾睿,别告诉我爸妈。”她蹙着眉头,“也不要告诉我哥哥。” 他低头打开饭盒,淡淡的笑,“为什么不,这一枪是我开的,你哥说不定会要我还一枪。” 他抬手舀了一勺粥喂到她的唇边,“乖,张口。” 无忧张开口,低头顺从吃下。 她的声音淡淡的沙哑,“不算你的错。”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连到他们的父母。 “我答应跟你离婚,答应我几件事。”顾睿一边喂粥,一边低低的陈述着,“第一,我会离开京城大概一年左右,所以你不必离开,你在你爸妈身边我才放心,第二,你受伤了再加上产后的虚弱必须要接受医生的调养,第三,瞳瞳我会带回来,在你的身体心理全都恢复之前我先带着,等你的学业和工作稳定下来,我把她给你。” “你离开京城,打算去哪里?”沉默良久后,她开口问道。 “顾氏旗下的分公司很多,我要抽几个月去意大利,”顾睿微笑着擦拭她的唇角,又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心,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所以,在你养病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再讨厌我了,嗯?”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相处了。 无忧看着他微微笑着的模样,心脏忽然席卷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她哑着嗓子道,“顾睿,我不是讨厌你,”她闭了闭眼,“我只是待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生活。” “我知道,”他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轻如羽毛,“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艰难的道,“顾睿,我们离婚,你可以把舆论都压在我身上。” 他摸摸她的发,“这些我会处理的,你什么都不要想。” 在医院住了三天,顾睿就接她回家了,他已经把她曾经签的那张离婚协议签好递给她了——最后到底是真的用上了。 她不能下床只能躺着休养,顾睿几乎抽了所有的时间陪她,连意大利那边,他都交给小诺盯着了。 “顾睿,”顾睿询问他们这段时间能不能同床,他保证什么都不会做,无忧最后点点头同意了,“小小和易北真的要结婚了吗?” 入睡前,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在商量婚期了,怎么了?” 无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低低的道,“你抽空查查易北他妹妹的关系吧,我觉得他们家……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安西也……有事瞒着你们。” 从顾睿开口答应离婚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便缓了很多下来,偶尔还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聊天。 顾睿挑眉看着她,“易北的妹妹怎么了?”他自嘲的笑笑,“我倒是看出来易家盼着我们离婚把那位姑娘塞给我。” 司马昭之心,连他妈都看出来了。 “嗯,我之前在夜妆见到过易溪化妆浓妆在陪酒跳舞,为此易北还为这件事找过去两人大吵了一架。” “妹妹叛逆,哥哥生气,不正常?”虽然易溪看上去不像是叛逆到会到夜店陪酒的地步。 无忧抬眸看他,“你觉得兄妹之间,和男人跟女人的关系,会一样吗?” 不同的感情,连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不一样。 顾睿的眸色徒然加深,半响才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嗯,我觉得安西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急着结婚,”无忧蹙眉咬唇,“你有空问问她吧,正常的恋人之间,相处两年再决定要不要结婚最好。” 无忧躺在枕头上,因为身上有伤所以眼睛看着天花板,顾睿侧着身子低头凝视她,“你很关心小小?” 他的眼眸太深,无忧错开视线,“小小她很好,顾睿,你们家人都很好,”她淡淡的笑,“我们没有缘分而已。” 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所有的爱恨恩怨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哪怕他觉得,他想一直这样跟她相处下去,即便她只是偶尔的说话,嗓音恢复了很久之前的温温的,静静的。 她关心他的家人的时候,他会觉得她在关心他。 他看着她干净的容颜,忍不住问道,“那我呢?”他已经不好了,是这样吗? 她怔了怔,眼神的焦距聚集起来看着他英俊的脸和毫不掩饰的情深的眸,“如果好好的相爱,你也很好。”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好或者不好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不对,她已经再没有力气维持和继续在这段关系里生存。 ………… 意大利,罗马。 幽深的古堡,宋小诺第一次见传说中称霸西欧黑白两道整整三十年也是最神秘的男人,乔治·里昂。 五十岁还是六十岁,她很难判断出来。 短发微白,一双碧绿色的眸和亚瑟如出一辙,看似温和,目光从你的身上扫过的时候莫名的冷锐和犀利,仿佛能直直的看进你的骨子里。 宋小诺脸上扬起笑容,礼貌而坦荡,“里昂叔叔,您好。” 亚瑟和柳嫣然坐在他们的对面,一个冷漠如雕塑,两兄弟一个冷淡得不屑露任何的情绪,一个眉目精致似笑非笑。 “两兄弟一起来找我,倒是少见。”乔治淡淡的笑,高深莫测。 “父亲,我准备结婚。” “叔叔,我和亚瑟决定结婚。” 两道声音,在同一个时间响起。 宋小诺收到来自对面男人的目光,抬眸瞧了过去,亚瑟碧绿色的眼淡淡的睨着她,意味深长,她挽唇,回了一个含蓄的微笑,精致到位,丝毫不显山露水。 乔治兴致盎然的视线落在宋小诺的身上,“温蒂小姐要谈结婚的事宜,令尊怎么不在?” 宋小诺一头浓密蓬松的长发挽起,如同中世纪的公主,优雅浅笑,“这个的话,倘若乔治叔叔对我满意,我自然带着凯撒去见我父亲。” 乔治眯起一双含笑的眸看着那张美丽精致的脸。 似乎很难有人能对着宋言希的女儿说上一句不满意,他苍劲的声音覆盖着淡淡的笑意,“年轻人的婚事,自己满意就行了。” 宋小诺端正的坐着,有一抹目光从她身侧的男人身上掠过,那样的眼神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她只觉得靠着她的侧腰微微的紧绷了。 性感的声线彬彬有礼,“谢谢父亲。” 柳嫣然静静的坐着,黑色的发很柔顺,素白色的呢子大衣大气而落落大方,很典型而浓郁的东方气息,她的手搭在亚瑟的手臂上,小鸟依人的靠着他,担忧的目光时不时的从亚瑟的身上穿过。 凌厉的视线最终落在亚瑟的身上,乔治的脸色徒然的变了,冷冷的一哼,低沉携带着浓浓的不悦,“嫣然,一个染上毒瘾的男人,他配不起你!” 柳嫣然微微一慌,连忙急急的道,“叔叔,您别怪亚瑟了,他是为了我才染上毒瘾的……”她抱着男人的手臂,楚楚可怜的哀求,“如果您不是对我不满,求您答应我们的婚事。” 女孩咬着唇瓣,有些哽咽的道,“叔叔,我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结婚熬成了黄脸婆,亚瑟真的不会再要我了。” 最后两句话,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亚瑟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俊美,干净而冷硬,气场强大却一言不发,薄唇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乔治不满的看着他,用不带情绪的声音道,“呵,这种连结婚也要女人开口的男人,你考虑清楚了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嫁!” 准媳妇儿像亲女儿,二儿子像外人,大儿子像女婿。 真是一盘的好乱的棋。 亚瑟终于缓缓抬头,用平静的声音叙述,“既然凯撒都决定要结婚了,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落在后面,父亲,请您批准我们结婚。” “砰”的清脆的一声,烟灰缸徒然的砸了过去,空气里是乔治威严的吼声,“什么叫做既然凯撒要结婚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把你的女人置于何地?” 宋小诺意外的看着额头上被砸出鲜血的亚瑟,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侧首看向身边的男人。 凯撒深色的头发比较长,几乎要遮住眼睛,那双黑眸流露的都是讥诮而冷漠的暗茫,一闪即逝,薄唇弯着的弧度未曾变过。 她垂眸,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蹙着眉心。 凯撒侧首瞧着她,低低的笑,“你这表情,好像被砸出血的是我。” “嗯,”她朝男人露出一个笑容,“你爸爸好恐怖,我怕。” 他反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小诺,你漂亮是漂亮,就是演技稍微有点差,”凯撒捏着她的手指,“怕就装得像点儿,不然我觉得你在可怜我。” “你又没被砸,可怜什么,”宋小诺小声的碎碎念,红唇撅着,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抱怨,“真的好凶,下次你爸砸我的时候记得替我挡着。” 凯撒混血的俊美的容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覆着薄茧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乖,我不会让他伤着你。” 不过就是凶残的父亲,只不过在亚瑟的面前,他还是父亲。 柳嫣然惊慌的看着亚瑟额头上冒出的血,什么都顾不上就从身上摸出纸巾擦拭着,眼泪如泉涌般冒了出来,“亚瑟怎么样,疼不疼?我去给你找医生过来好不好?” 男人淡淡的拂开她的手,不卑不亢,“父亲,我想跟嫣然结婚。” 坚定,淡漠,两种原本应该很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静笃而厚实。 乔治似乎因为他的态度而微微的舒缓了几分脾气,抬手掀开手边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便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兄弟两个的婚礼就一起举行吧。” 宋小诺很意外,她记得顾睿说过,凯撒和亚瑟两兄弟的感情之所以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被这样强势霸道的父亲逼出来的。 年少时,他们甚至还有淡淡的兄弟情。 一起举行婚礼?这是好兄弟才该有的情谊。 当然,这些,她都算不上很关心,扬唇,宋小诺笑眯眯的道,“叔叔,我不想和哥哥嫂嫂一起举行婚礼。” 她的声音很甜,听不出什么不悦或者不尊敬。 乔治淡淡的看着她,“哦,兄弟俩一起举行婚礼不是更热闹吗。” 宋小诺亦是淡笑,礼貌的语调里透着自然的张扬,“我呢,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女人一般都更喜欢独一无二,我想柳小姐应该也想要一个单独专一的婚礼。” 柳嫣然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面上露出善意的羞赧。 也只有墨门的温蒂,敢跟里昂家族最霸道专制的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亚瑟和凯撒不敢,哪怕是被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的她也不敢。 乔治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携带笑意也是说不出来的巨大的压迫,宋小诺依然是笑眯眯的,美丽的面容很明艳,“叔叔刚才不是说,年轻人的婚事,自己满意就行了,”她的视线转向了柳嫣然,“未来的嫂嫂,你想一起举行婚礼吗?” 两兄弟势同水火,一起举行婚礼不知道会涉及到多少利益纠缠,她不过就是想结个婚而已,只属于她和亚瑟的婚礼,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点头,声音很小,“叔叔,我和温蒂想的一样。” 柳嫣然的视线无意中看到对面的女人皓白的手腕露出的手链,淡金色的链子,挂着一枚镶着不算很大的黑钻的戒指。 她的眼神一滞,忽然看向了今天较之亚瑟还要沉默上几分的男人。 凯撒对上她的眸,不温不火,似笑非笑。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还有几分凉凉的嘲弄。 心脏忽然被钻石折射的光芒直直的刺痛了。 三年不见,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和被媒体誉为最美丽的女人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下。 她曾想,温蒂那样美丽而张扬的女人,他怎么会爱。 不过是赤果果的利用而已,她从不嫉妒,只觉得同情和可怜。 乔治威严的声音响起,很不悦,“嫣然,他没跟你求婚吗?为什么你的手上没有婚戒?” 她还没出声,亚瑟沉稳的嗓音已然响起,“父亲,我已经为嫣然定了戒指,婚礼前可以出来。” “定制?我们里昂家的婚戒从来都是黑泪,亚瑟,你别仗着嫣然爱你就怠慢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让你一无所有。” 柳嫣然一慌,刚想开口,男人不急不缓的嗓音已然响起,“抱歉,我的黑泪和被您杀死的女人陪葬了。” 气氛徒然的僵持了,凯撒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那双黑眸里流露出来的都是轻嘲的微哂。 在这一擦就会爆炸的房间里,俊美妖邪的男人直直的站了起来,他微微垂首,深色的发掩住了他的眸,语调沉稳而客气,“没我和小诺的事的话,我们先离开了,哥哥若和嫣然结婚,我自然时间靠后。” 说完,不等乔治的回应,他便伸手拉着宋小诺起身,忻长的身形包裹在洁白如雪的衬衫和深灰色的长裤里,容颜倾城,手掌干净有力,牵着她的手施施然的离开。 他适合这样的白衬衫,是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站在高高的古罗马风格的吊顶下,宋小诺看着他的侧脸如是想。 柳嫣然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咬唇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 开着白玫瑰的花园里,柳嫣然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挡住了两人的脚步,她的眼圈很红,哽咽着叫男人的名字,“凯撒。” 她动作自然的拉扯住男人的衣角,像做过无数次一般,“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你把戒指还给亚瑟。” 宋小诺抿了抿唇,手从凯撒的手里抽了出来,微笑着没有喜怒,她抬起自己的手腕,晃了晃那一枚戒指,明艳艳的笑着,“柳小姐说的是这个戒指吗?” 凯撒淡漠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抬手握住落回了身侧,英俊如斯的脸上维持着不变的笑容,“嫣然,”他唤着面前女人名字的声音,像是呢喃着情人,“你要戒指,应该问自己的男人要才是。” 他似笑非笑,“问我要,小诺会生气。” 柳嫣然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不曾松开,“不是……我知道在你手里,他把戒指送给小仙女了,你杀了她戒指也一定在你的手里。” 哦,原来还有一枚这样的戒指啊。 她长得不算很漂亮,可是五官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宋小诺静静的看着她低泣的模样想,跟她所谓的第一美人相比,这样的女孩子正适合被男人深爱。 “凯撒……你们兄弟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插手,可是我结婚的时候,我想戴着那个戒指,你就当是成全我,好不好?” 凯撒居高临下,凉凉的笑,“嫣然,在我哥心里,那枚戒指跟他最心爱的女人一起消失了,”他英俊的脸上呈现出莫测的深意,低低呢喃,“相信我,你不会想再看到那枚戒指的。” 不久之后,她才知道他说的是怎样锥心刺骨的事实。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这一生所有的爱恨全都来自一个人,最深的欣喜和荣辱全都出自他之手。 唯一不公平的是,他最后不是她的,像是从来没有属于过她一样。 柳嫣然摇头快要哭了,“凯撒,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你和亚瑟曾经把彼此当成兄弟的份上……我求你了,那枚戒指对你毫无用处。” 凯撒抬眸挑起唇角看着一身黑衣黑裤面无表情走过来的男人,施施然的淡笑,“兄弟情吗?”他的声线有多性感,就有多无情,“我这一生最后的兄弟情,早已经耗完。” 四目相对,亚瑟的黑眸不见丝毫的波动,“嫣然,我们走。” 凯撒看着那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渐的远离,徐徐的笑开,“哥,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摇曳的白玫瑰褪成了背景,“你的小仙女当年怀过你的孩子。” 宋小诺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连被亚瑟拉着的柳嫣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就如雄狮般的扭打了起来。 一拳揍在对方的身上,她能听到骨骼破碎的声音。 亚瑟疯狂如魔怔,凯撒早有防备,一拳一拳的揍在对方的身上,冷漠而嘲讽,凶残得像是互相撕咬的野兽。 雄性与雄性的对决,没有防御,只有攻击,白骨鲜血的酣畅淋漓。 “说,”亚瑟揪着凯撒的衣领,俊美的脸庞是濒临崩溃的疯狂,“你是怎么杀了她的,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她?!” 柳嫣然呆呆的看着男人脸上陌生的神情,不过半年而已,真的只有半年而已,那个女人怎么就成了他心尖上的逆鳞。 一碰他就发狂。 男人妖冶的眉梢流淌着狭长的嘲弄,“似乎,”他说,挑衅的意味十足,低低的嗓音蔓延着无尽的笑意,轻薄而绵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亚瑟冷漠的看着他,“凯撒,你的软肋在我身边。” 他轻咳一声,笑着摇头,“你的软肋已经死了。” 他们都一样,失去了别人忌讳的软肋。 只不过,一个跟着没有了盔甲,一个盔甲变成了最有利的武器。 柳嫣然死死的抱着亚瑟离开,宋小诺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到凯撒的身侧蹲下,睁着的眸细细的打量着他脸上的伤,“不疼么,就为了说那么一句话刺激他。” 凯撒还没回答她,就听到女人换了语气自言自语一般的叹息着,“我怎么觉得你们兄弟俩一攻一受特别的虐恋情深,整得跟你们的小青梅是个小三似的。” 凯撒,“……” 回到居住室,凯撒坐在沙发上,宋小诺绑好了头发给他上药。 男人忽然蹙眉,她还以为他没有控制好力道,正准备问是不是疼,头顶不悦的质问声已经响起,“宋小诺,你觉得我是受?” 宋小诺,“……” 她默默的露齿一笑,“你长得比我还漂亮,难道还想当攻?” 凯撒,“宋小诺,你今晚不要求我,记住了。” 她的手指一僵,随即笑眯眯的瞧着他,下巴微抬,眨巴着眼睛有些迟疑,“今晚你想办了我吗?”她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药,“你确定你被你哥揍了个半残还有力气办我?” “宋小诺,从今天开始学会不要挑衅男人的自尊。” “哦。”她应得倒是很乖,“只不过你也不能为了你的自尊委屈我的新婚夜啊,不过,凯撒。” 她停止了上药的动作,严肃的看着他,“你以后会不会跟你嫂嫂通jian?” 长发下的脸蛋很精致,好奇的看着他,好像问这个问题真的就纯属好奇而已,男人俊美的容颜敛起所有的神情,淡淡的睨她,“你又知道了什么?” 她继续手里的上药动作,“你不是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你跟你的小青梅刻骨铭心的爱情吗?”她眨巴着眼睛,“干什么这样瞧着我,难道我能退婚吗?”tGV6 凯撒头一次觉得,他并不是那么懂眼前的女人,不对,其实在很多相当偶然的瞬间,她会让他衍生出这样的错觉。 她一笑倾城,在他面前哭过,是那种静静的淌着眼泪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哭法,在F国的城堡,为了顾睿。 她比谁都都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自如的没心没肺的出现在顾睿的面前,带着所有的过去如过眼云烟一般的态度。 “为什么跟我结婚?真的爱我?”男人温热的长指摸上她的脸颊,低低的笑,“还是,为了顾睿的孩子?” 既然早就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所有的过去。 也知道,他一手毁了她的订婚宴。 她身体里的HIA七号,宋言希也逼着他父亲交出了解药。 宋小诺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展颜笑着,“凯撒,你这种心机裱应该对人的心理很了解,你说你失忆痴傻后变得那么惹人喜爱,是为哪般?” 他的黑眸微深,“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你那死去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不妨趁着他们以及我们还没有结婚把她抢回来。” 凯撒眼眸里渗出笑意,凉凉的道,“那样你就不必跟我结婚了,想得挺美的。” “哦,”她点头,明了的道,“原来你恨她。” 那些个故事,她也若有似无的听说过不说。 凯撒爱柳嫣然,可情深得人尽皆知,至少,比顾睿曾经爱她甚。 故事里她唯一不懂的是,两情相悦誓死都要相守的青梅怎么突然变了心,爱上了他哥哥。 今天的那一幕,可真的很锥心。 锥了二公子的心。 凯撒的身子靠了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小诺,你这样聪明,为什么还要一脚踩进来,嗯?”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原本是要跟顾睿结婚的,可是拜你所赐人家不要我了,你也知道,我虽然顶着美人的头衔其实也不年轻了,再不嫁得人老珠黄了。”眉眼弯弯没心没肺,“嫁给你是一种选择。” “无忧嫁给顾睿,顾睿伤了她的心,我是宋言希的女儿,你唯一能伤的,也只有我的心,”宋小诺轻描淡写的道,“心么,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嫁给谁都可能被伤。” “言则,”凯撒笑着,笼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一般,“你准备嫁我,不准备爱我。” 他恢复记忆,不再提起他们之间的一切。 于是,她便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人摇着脑袋否认他的话,“你对我好我当然爱你啊,女人求得无非是好郎君么,你对我不好的话。” 宋小诺眯着眼睛,红唇白齿的笑着,“你若无情我便休。” 也许在她的心里,始终影影绰绰的残留着过往沉默霸道宠溺着她的男人的痕迹。 ………… 书房干净得一尘不染,像是被擦拭了无数遍一般,黑衣黑裤的男人立在窗前,柳嫣然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亚瑟,你坐到椅子上去,我给你上药。” 凯撒受伤了,他也伤得不轻。 他们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势均力敌。 男人很冷漠,“出去。” 柳嫣然很固执,“不行,我给你上药了再出去,亚瑟,凯撒他下手那么重,你不上药会……” “我让你出去!”亚瑟转身朝她怒吼,“你刚才没听到他刚才怎么说的?!” 他有过一个孩子! 他失去过一个孩子!! 柳嫣然委屈的看着他,“你朝我凶干什么?亚瑟,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不是凯撒的,就算是她死了……”她咬咬唇,“凯撒会杀她也是因为你父亲的命令,就算凯撒不答应,别人也照样会动手,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偏差。” 那个在他自我放逐的半年里爱上的女人,配不上里昂家族。 又因为他的念念不舍,唯有一死。 “谁都行,他没资格亲自动手!” 柳嫣然握紧了手指,“亚瑟,你要娶我了,你当着我的面为她跟凯撒动手……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为了一个死人,他在她的面前歇斯底里。 他真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我似乎从来没有给过你我会爱你的错觉,如果对这场婚姻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以回头找凯撒,以他如今的势力,只要他想,他能把你重新夺回去。” 柳嫣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的药瓶跌落在地上。 486 你念念不忘的究竟是谁 里昂家族的庄园至少有两百年的历史,夜晚的星光很淡,晚风吹起乳白色的窗帘。 亚瑟站在一张小床前,旁边恭敬立着的是佣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英俊的容颜淡淡的,色泽清冷如月,“她怎么样了?” “大公子放心,这位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不过出生的时候是难产,所以体质较为虚弱,调养很重要。” “嗯。”亚瑟低眸淡淡的看着床上睁着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的婴儿,因为不是特别健康所以不及别的孩子那么胖乎乎,小嘴吐着泡泡,看见陌生人也一点不害怕。 他伸出手,手指探上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婴儿咧嘴,咯咯的笑着,还没开始长牙长着粉嫩的牙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粉粉嫩嫩。 他闭着眼睛,魔音一般的嗓音黯哑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小仙女怀过你的孩子。】 手指捏紧,修长的身形透出暗黑的戾气。 极其细微的声响,亚瑟的眼底掠过冰冷的杀意,薄唇微张,吐出冰冷的三个字,“滚出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训练有素的保镖就已经精准的将躲在窗帘后的人影拉了出来。 天花板的灯被打开,保镖愕然,“柳小姐。” “是我。”柳嫣然脸色发白的看着亚瑟,“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亚瑟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你跟踪我。”陈述,不悦至极的陈述。 “我只是担心你……你的伤还没上药。”柳嫣然发白着脸,一步步的靠近冷漠的男人,最后站在了床边,“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稀疏的发,圆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床上自顾自的手舞足蹈,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男人淡漠的转身,顺手扣着她的手腕就出门,“别人家的孩子,以后不要来这片地方了。” 柳嫣然没有挣脱开他,只是不断地转身往后看,黑眼睛黄皮肤……没有白种人或者西方人的部分……跟他无关吧。 看不出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不会在外面抱宇哥私生子回来的,他跟凯撒不一样。 ………… 清晨,无忧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怔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昨晚已经跟她说了,今天会离开。 撑着床沿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米白的睡袍柔软贴身,踩着拖鞋出门,客厅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进来,窗明几净,沙发的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一张便利贴的字条。 无忧习惯性的伸手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一边抬脚走过去。 便利贴上只有几句简单的话,“粥在电饭煲里温好了,你起来记得吃,另外我帮你约好了复查的医生,你哥下午三点会过来接你。” 下面的文件则是,已经处理好的离婚协议,以及已经签过字的财产、房产、以及一份股权转让书。 无忧抿唇随手一翻,顾睿把他名下属于他的一半的股份转给她了,天价的赡养费,以及他们现在住的公寓。 所有的文件上全都有男人签好的字,内敛有力,顾睿。 阳光反射在白纸黑字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其他的,他没再说多余的话了。 无忧的手指捏着白纸黑字的文件,好半响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站了良久,她才回到卧室找了身衣服出来,洗漱换了身衣服。 电饭煲里是保温着的香甜软濡的红豆粥,顾睿煮粥的技术比炒菜还要好上几分,她拿个小碗出来装了一碗,然后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喝。 机场,候机室。 梁秘书看着已经盯着手机看了将近半个钟头的男人,不由轻咳了一声出声道,“顾总,待会儿上机就要关机了,现在太太……她应该已经起来了,你就打给电话给她道别一声吧。” 眯眸就能看到玻璃窗外的刺目的阳光,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起来在喝粥了,如果她肯喝的话。 男人英俊的容颜有一半隐在光线里,优雅冷贵,又显得愈发的疏离和冷淡,“好不容易走了,”顾睿收起手机自嘲的笑,“她大概不想再被我打扰了。” 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上面显示的就是无忧两个字。 他定定的看着跳跃着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是在他的心口跳动,砰砰的动静,手指滑下接听键,嗓音低沉温柔,“无忧。” 女人的声音很温静,听起来就能想起她长发披肩站在阳光下的模样,“顾睿,你是快要上飞机了吗?” “嗯。”他应道,低低的笑,“打电话过来,想留我吗?” 无忧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你给的赡养费和这套公寓我收下了,你的股份我下午去你们家给你爸爸处理,顾睿,顾氏的股份我不能收。” 顾睿眸光微暗,仍旧是温柔的低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会努力的经营顾氏让你和瞳瞳一生无忧,你不想要,你就当是给瞳瞳的吧,我的女儿怎么能给妈妈养。” 他是男人,养家糊口的怎么着也不能落到女人的肩膀上,哪怕她们都没有在他的身边。 “顾睿。” “嗯,我这几个月都会在意大利,电话号码不会变,不管你什么时候找我都会在,”他用极其低哑的嗓音说着情话,“我爱你,无忧,我会一直守着你。” 如果她不想看到,那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女人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有电话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 顾睿淡淡的笑,“乖,飞机要起飞了,无忧,再见。” “好,”无忧轻轻地应他,“顾睿,再见。” 再见,也许真的就是再也不见了。 将手机搁在茶几上,无忧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及腰的长发散开包裹着她的身子。 ………… 花香四溢的花园里,白色的玫瑰花在晚风中摇曳,整个庄园都像是处在童话中。 柳嫣然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的花园里的长椅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细细的啜泣着,月光洒下,她整个身上都透着忧伤的气息。 凯撒远远地看着,然后走进,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妖孽俊美的眉目勾勒出凉凉的嘲弄,“啧啧,哥哥事到临头反悔了不想娶你了吗?” 柳嫣然听到声音一愣,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三年的时间,他的轮廓更加的成熟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愈发的黑暗厚重,咬唇,她侧开自己的视线,“亚瑟会娶我的,他已经在叔叔的面前答应娶我了,怎么可能再反悔。” 穿着白色的衬衫的男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美少年,漂亮得一丝不苟,可是又半点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相反他是成熟的,柳嫣然警戒的看着他,“凯撒……你想做什么?这么晚了我们在这里见面不合适,你的温蒂会不高兴的。” 凯撒在她的面前俯身,俊逸的容颜覆盖着如月光般的笑意,“没什么是不能反悔的,嫣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眯起的眸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蛊惑,“你看,亚瑟也爱你二十年,可是转身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你爱我二十年,照样眨眼投入我哥哥的怀抱。” 柳嫣然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国倾城的男人,咬着唇瓣杜绝胸口处的酸痛和某种恨意,她轻轻笑,“凯撒,你是不是恨我?” 她看着他,也没有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只是低低的笑着问道,“我就这样抛弃你离开你爱上了你哥哥,你是不是恨我恨到念念不忘?” 男人的眉目徒然一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收紧力道狠狠的扣着,淡笑的眉目和面容徒然掀起的阴狠成为正比,“呵,”他低低的笑着,“看样子,你也挺恨我的。” “柳嫣然,来,跟我说说看,你当初死心塌地的离开我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嗯?”凯撒眯着眼睛,唇畔噙着徐徐的笑,“因为亚瑟爱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你不甘心了?” 柳嫣然忍着下巴上传来的剧痛,冷冷的笑着,“凯撒,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 凯撒居高临下,凉凉的笑着,“是么,你以为,你真的能如愿嫁给我哥,啧啧,” “只要他愿意,这辈子,谁都不能阻止他娶我,凯撒,你做不到的,”柳嫣然一字一顿,忽然转换了语调,浅浅的笑,“还是说,你愿意放弃那位赫赫有名的美人,顶着你父亲的压力,跟我在一起?” 凯撒瞳眸缩紧,微微的哂笑,“怎么,我没有愿意过吗?” 他低头,一个味道气息皆为凉薄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低低的呢喃卷着炙热的呼吸,“你是我的,我怎么会看着你嫁给他,嫣然,你好天真,”手指离开她的下巴,徒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这一生,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懂吗?” 柳嫣然微微的笑开,“可惜,我这辈子,都是你哥哥的。”她抬起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透明的钻石,冷艳华贵,“婚期已经订好了,比你和温蒂的早三个月。” 凯撒的视线落在那枚钻石上,良久才勾勒出笑容的弧度,“期待婚礼的现场。” 二楼的阳台上,宋小诺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真丝睡裙,浓密蓬松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垂着眸微微的笑着,低头靠着阳台的栏杆缓缓地下滑,手臂抱着靠在她的腿边的懒洋洋的白得没有有丝杂质的巨獒,轻轻的道,带着若有似无飘散的叹息,“阿雪,你说我怎么永远都只是看客呢?” 她屈膝跪坐在深色的原木地板上,“还是你最好,永远陪着我。” 凯撒回到楼上的时候,没有看到本应该在沙发上看娱乐杂志或者电影的女人,一路寻到卧室,在床尾看到那条巨大的雪獒,交叠的还有女人的紫色的裙摆。 他抬脚走过去,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地板上趴在雪獒的身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的女人,抬手落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女人的脑袋动了动,低低的嘟囔着,“别闹,阿雪,靠着你缓和。” 凯撒的手微微的怔住,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的动作,温顺的任由女人靠着的雪獒忽然抬起头,眸光凶狠如野兽。 鼻尖喘出几分粗气,拱着他的膝盖示意他走开。 凯撒低眸看着女人被头发掩住的脸,淡漠的起身站起来,手插进休闲裤的两端,抿唇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离,宋小诺缓缓的睁开眼睛,唇角淌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阿雪乖,”她摸着雪獒干净的毛发,细心柔软,带着黏腻的温暖,“早点睡觉,早点睡才能美美的。” 书房里,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立在书桌的面前,不算是英俊的长相,但是五官端正,“二公子,这是您要找的……关于那一位的资料,已经全都找齐了。” 凯撒妖孽的眉目分布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的手指落在照片里女人的脸上,唇畔勾出异常狭长的弧度,“呵。” 这个世界可真是好小。 竟然又是顾家的人。 “二公子,”路卡的语气里不赞同的语气很明显,“让大公子和柳小姐结婚虽然能暂时弥补毒瘾的传闻,可是怎么都比不上墨门宋家,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您父亲知道了……这一关您比大公子难过。” “毒瘾而已,”凯撒仍旧散漫不在意,“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毒品是亚瑟他戒不掉的吗,没有,在老头子的教育里,是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没有她,实在太乏味了。” 这个他用了差不多一条腿和两年的俘虏生涯换到的女人。 她不登场,怎么对得起他们兄弟碎得渣渣都不剩的兄弟情,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父亲强势的操控欲。 手指下照片上的女人,眉目细软,黑发黑眸,笑容干净不见丝毫的阴霾。 这样的身份,不知道哥哥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亚洲第一财阀的掌上明珠。 呵。 游戏正式的拉开帷幕。 京城,水晶灯的灯光很明亮,带着透明和华贵。 顾安西一袭抹胸的白色婚纱,裙摆拖在浅色系的木质地板上,腰线美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脖颈,清净的五官很漂亮,眉目细软,长发被挽起,插上一顶镶着钻石的皇冠。 白皙的面容粉粉嫩嫩,透着娇羞和期待,“穿这个好看吗?” 无忧穿着素色的呢子衣,被烫染过的咖啡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披着透着几分成熟的韵味,标志干净的脸没怎么化妆,眉目很温静,手里抱着安西的外套。 她看着女孩满怀期待的模样,点点头微笑,“很漂亮,安西这么漂亮穿什么婚纱都是公主,”无忧的眼神瞟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经意的问道,“你来试婚纱,易北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小小试婚纱,叫谁陪不好,叫她这个前大嫂陪。 只是她开口,她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她不知道顾睿是怎么跟顾家说他们离婚的事情的,温蔓在顾睿上飞机的那天打了个电话过来,顾家人对她好她自然知道,不能因为顾睿就全都回绝。 所以小小撒娇请她陪,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何况如今顾睿已经不在国内。 安西撅着嘴巴,小脸蛋有点儿委屈,“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道,“无忧,你说是不是我做得哪里不好?” 无忧怔住,下意识的摇头,“怎么会。”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安西捏着自己身上的婚纱,忧心忡忡的问道,“我总觉得结婚的事情,易北没有我这么高兴,还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是她小女孩心性太重了,不如易北那样内敛? 无忧正寻思着如何回答她,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了,她低头去查看短信。 发件人蓝斯,你前小姨子的准老公现在和他妹妹在夜妆闹得厉害,前小顾太太,你要不要告诉顾小姐一下。 无忧抿唇,她分明已经跟顾睿提起过了。 末了,她收起手机,淡淡的笑,“你要是想他的话,那就去找他吧,反正试完婚纱我们也没事做,我陪你去。” “好啊好啊,”顾安西眼睛一亮,高兴地抱着无忧的手臂,“我换了衣服就去,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上班,我就去约他吃午饭,无忧,你跟我们一起哦。” 原本她是要拒绝的,因为没有当电灯泡的理由,可她只是微笑着说好。 看着安西的背影,无忧蹙着眉心,想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泽,“爸……顾叔叔,”无忧因为这声称呼咬唇。 顾泽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淡淡道,“什么事?” 她艰难的开口,“据我所知……易北和他妹妹的关系有点不清白……您要不要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同意让小小结婚?” 顾泽轻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们家老死不相往来。” “对不起,顾叔叔。”无忧没别的话说,只能这么说。 “算了,反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被折腾出抑郁症的不是他儿子,他也没什么立场说儿媳妇,遂只能淡淡的道,“小小的事情我知道了,该面对的事情她迟早要自己面对。” 无忧大致明白顾泽的意思了,“我明白了。” 顾家根本没有打算让这桩婚事顺理成章的结下去。 换好衣服出来,安西准备给易北打电话,无忧看着也没有阻止。 女孩的声音很细软,“易北,你在哪里,我刚刚跟无忧试完婚纱了,过来找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易北向来温和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冷漠,“我没空,你和你嫂子一起吃吧。”仔细听的话,还有好几分的不耐烦。 安西心里一咯噔,咬唇小声的道,“工作再要紧也是要吃饭的,不然熬坏了身子怎么都补偿不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好的,易北拜拜。”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安西幽幽的叹了口气,朝无忧道,“我们自己去吃饭吧。” “他没空吗?” “是啊,他说他在忙工作。” 工作忙吗?眼底滑过了然,无忧笑笑,“我带你去吃饭。” 夜妆自从杜家垮台后干净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乌烟瘴气,顾安西一看无忧把车停在这里,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无……无忧,我们还是不要再这种地方吧。” 无忧解开安全带,轻描淡写的道,“吃个饭而已,我在这边认识一个厨艺很好的大厨,你会喜欢的。” 看得出无忧坚持,安西也不好再拒绝,默默的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捏着她大衣的衣角。 无忧牵着她的手,两人穿过舞池的人群,安西不知道无忧要带她去哪里只能一直跟着,忽然,一只手从人群中伸了出来,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搂入了怀中。 高大而帅气的男人,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低头就要去吻安西的唇,“小小……小小,” 顾安西猝然的睁大了眼睛,气愤的就要推开冒出来的男人,“放开我……韩毅我叫你放手!” “小小……”男人捧着她的脸蛋,语气急切。 “我说过不准叫我小小,”顾安西皱着眉头,“我讨厌男人这样子叫我你要我说多少次,放开我,你再骚扰我信不信我告诉我爸爸?” 无忧看着陌生的纠缠安西的男人,正要走过去,一声低低的嗤笑就在喧闹的嘈杂声响起,“顾安西,这就是你跟我说你已经把你上一个男人忘得干净了?” 一身深色系休闲装的男人大步的走过来,易北一手揪住韩毅的手臂,逼迫着他松开安西的手。 无忧蹙眉看着他们三人。 易北一阵冷笑,挥拳直接砸在韩毅的脸上,狠狠的将他砸出了一米之外,他的手扣着惊怔的女孩,用力地好像要把她的手捏碎,“顾安西,我问你,我妹妹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做得?” 他的面容冷漠,丝毫不见半点温和,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在闪耀的灯光里,安西怔怔的看着一边化着浓妆笑得冷漠的易溪,“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易北手上的力气徒然的加重了几分,看着他的目光如冷针一样带着连连的讽刺,“不明白?顾安西,你那些肮脏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就派人拍她的裸照威胁她,还差点让人把她强暴了?!” 安西的脸色发白,为眼前男人的冷漠和铺天盖地的杀气,好像她说错一个字他就要把她掐死,“我……我没有……” “没有?”易北讽刺的看着她,“你是没有在跟我交往的时间跟你前男友上床,还是没有拍小溪的裸照,没有让人强暴她?” 是因为这样,所以最近他才这么冷漠的对她吗? 她的脑子微微的空白着,下意识的想要张口解释,“易北,我没有做过……” “没有跟你的前男友上床吗?”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回答不出来的模样让易北原本就愤怒的情绪瞬间涨到最高潮,他松了手狠狠的一个巴掌砸在她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火辣辣的疼。 无忧看着安西肿起来的脸蛋,一下就怒了,她几步走了过去捧住她的脸关心的问道,“小小……小小怎么样?” 顾安西苍白着面容,将无忧推到自己的身后,“我没事……” 易北讽刺的看着她清纯无辜的模样,“你是不是,还为他怀过孩子?” 无忧发现,这句话说出来,安西的脸色瞬间褪得没有血色,连眼神都呆滞了,手像是站不稳一般的扶着她的手臂。 “闭嘴……”轻轻地呢喃声,只有离她最近的无忧听到了。 她失神的模样让易北几近失去了理智,锐利的眼神不断地逼问,“顾安西,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小,也拒绝在婚前跟我亲热,人前清纯得像是鼻祖,十几岁为了男人怀孕……” “我叫你闭嘴!”呢喃的声音忽然提高,顾安西红着眼圈吼道,搭在无忧手臂上的手指几乎要将她掐青,手又抖又冷,“我就是有过前男友那又怎样?我爱过一个男人这辈子就不能再结婚不能喜欢别的男人了是不是?” 听听她的用词,爱过一个男人,喜欢别的男人。 她错了吗,她到底哪里错了? 她不该一个人去弗洛伦萨,她不该去主动招惹那个男人,她不该被爱情迷晕了头什么都想给他…… 她只是谈了一段失败的恋爱。 易北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你忘不了他。” 脸颊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顾安西看着面前冷漠得陌生的容颜,以及躲在他身后嘲讽而轻蔑的看着她的年轻女孩,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坍塌下来了。 不行么,终究还是不行的吧。 她咬唇又咬唇,直到口腔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无忧,我们走。” 拉着无忧,她转身就要离开,易北冷漠的嗓音叫住她,“顾安西,是不是你是顾家千金,就可以连道歉两个字都不用说。” 道歉?道歉什么? 安西定住脚步回过头,忽然轻轻地笑了,“要我道歉我忘不了我上一个男人吗?”夜妆也嘈杂,此时因为他们的争吵而很多人选择了看热闹。 大部分人没有见过顾安西本人也知道她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他们认识小顾太太的脸。 “易北,你这样的,怎么跟他比,”安西仍旧揪着无忧的衣袖,只是红着的眼圈已经平静下来了,她笑着看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他,所以我才选了你,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什么样的妹妹吗?” 无忧愕然的看着安西,她知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知道易家兄妹的关系还要跟易北结婚,她疯了吗? 这一幕,连淡淡看戏的蓝斯都忍不住挑高了眉梢。 易溪受不住另一个女人这样轻视自己的哥哥,想也不想的站了出来,“顾安西,你们顾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我哥不能跟一个抛弃你的男人比,不是你自己巴巴的急着要结婚吗?你打过孩子,不会跟你嫂子一样再也不能怀孕,所以才想急急忙忙的把自己嫁出去吧?” 无忧冷冷的看了过去,不冷不热的开口,“顾家就是没家教也不会跟自己哥哥乱搞。” 易北的脸色变得很差,“你什么意思?”他冷嘲着扫了一眼韩毅,“你说这样的垃圾货比我好?” 顾安西苍白的小脸却笑了出来,“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上一个敢扇我巴掌的人手被他当场捏碎了,别总拿顾家千金的身份来压我,在乎这个身份的是你们从来不是我。” “易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愿意对你好,我要是不愿意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安西淡淡的,“你要跟我这个顾家二小姐在一起,又不愿意被别人看成你在吃软饭,这世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围观的人太多,安西向来是不喜欢这样的状况,再次想要离开。 易北阴沉着脸色拉住她的手臂,很用力,咬牙切齿的问道,“我问你,你说我比不上你上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他说得是韩毅,因为他正冷冷的看着韩毅,安西蹙眉淡漠的陈述,“我说的不是韩毅,我跟他八辈子都没关系他不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不过是高中的时候追我追得殷勤我一时心软答应了,结果因为我不肯跟他发生关系他就跟我朋友在一起滚床单,我一时气炸了跟我哥哭诉了一番,然后他就自己撤到美国去了。” 从那之后她才知道,她身边很多人接近她是因为她的爸爸跟哥哥,所以她去了意大利,去了个没有认识她的人的地方。tGV6 “他是谁?”易北手上的力道再次的握紧了,“那你念念不忘的究竟是谁?” 安西觉得,她从不认为自己对亚瑟念念不忘。 只不过,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太过特别。 安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他把我甩了,所以我一直记他。” 易北冷笑,“那你还说,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不上他。” 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是他永远都比不上的。 安西蹙眉,“大约就是你觉得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你妹妹,”除了脸色仍旧显得很苍白,但是已经平淡了很多,“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至于你所说的道歉,我顾安西不为我没做过的事情道歉。” 她淡淡的睨了一眼易溪,“她也不配我的道歉。” 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安西拉着无忧就要离开这里。 易北手心的手腕徒然的被抽走,一下就空了,他看着女人几乎绝然的背影,脑子回荡的都是,【易北,我们到此结束。】 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仿佛今天愉悦的小女人一般的她请求他陪她试婚纱的不是她一般。 脚步挪动,下意识的就要追过去。 易溪拉住他的手臂,质问声响起,“哥,你爱上她了吗?” 他被拉住,韩毅追了上去。 易北脸色冷寒的低头看着她,“她说她没做过,你在说谎?” 易溪脸色微白,“也许那些是顾家的人做的,可是她背叛你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否认她跟她的前男友发生关系。” 是,她没否认。 易北漠漠的推开她,面无表情,“小溪,顾安西她只是脾气好,不代表她是你能开罪得起的人,刚才她哥哥是怎么对付韩毅的,你没听到吗?” 他刚才还……打了她一个巴掌。 他想起她苍白的脸色。 易溪看着他出神的心不在焉的模样,狠狠咬唇,“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爱上了顾安西,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 她重重的跺脚,“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顾安西顾安西,在顾安西出现之前,他们一直都好好的。 从夜妆出来,安西垂首勉强的笑,“无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无忧担忧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家。”温园那么大,她可以找个地方静一静,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小小也许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只需要静一静。 她摇摇头,“我想走走,无忧,”她的手摸着自己的头发,“我只想走走就回家了,你先回去吧。” 无忧想了一会儿,“那好。” 顾安西一个人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只是一句话,【你是不是为那男人生过一个孩子?】 她茫然没有目的地的走着,街头电视里主持人兴奋的声音传来, “来自里昂集团的官方消息,准继承人大公子近期即将举办婚期,新娘是其青梅竹马的恋人,感情甚笃,这也是里昂家族近几十年来第一次在媒体的面前公开亮相——” 身边有嘈杂而喧闹的声音,全都是女人的尖叫声: “噢,天啊,那真是个富二代不是明星吗?”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啊啊,好正,好男人,我已经被迷得一脸血!” “他身边那个就是未婚妻么……长得就一般了……” ………… 安西无意识的抬头看向大屏幕,一张360度无死角的俊美容颜倒映在她的瞳眸里。 487 小小,别走…… 上次听到这样激烈的尖叫是什么时候? 记忆不断地倒退,哦,想起来了,是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 还是这样的一张脸,优雅淡漠,永远从容冷静,像是流落人间的贵公子,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他的视线穿过了你的灵魂。 假象吧,她一直以为,就只是假象而已。 毕竟,他穷酸破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长相俊美一无是处。 在骗了她之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喜欢他优雅沉静,哭泣无措的时候看着他,就觉得他好像无所不能,哪怕其实他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为她做过什么。 顾安西站在街头仰着脸,呆呆的看着屏幕上那张优雅冷漠的脸庞,声线是十足的磁性,每晚给她念一个故事,每天早上被她逼着说一声我爱你,用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他开始的时候蹙眉不甘愿,后来自然的变成了惯性。 屏幕里,俊逸冷漠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手臂被一个笑容甜蜜的女生挽着,几个身形高大魁梧的保镖挡着,周围的媒体在不断地拍照,疯狂的想要跟他们说话。 “柳小姐,请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能不能透露一下婚礼的细节?” “亚瑟先生,听说您弟弟和温蒂也将举行婚礼,这个消息属实吗?” “……” 里昂集团的继承人。 她看着屏幕下方显示出来的字幕,果然是流落人间的贵公子啊。 该夸一句她的火眼金睛么。 安西看着不断闪烁的镜头和始终沉默的男人,只觉得无比的好笑。 婚期将近,她看着挽着男人手臂温柔笑着的女孩,手指甲没入了掌心,刺痛感直直的神经。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她的身边,车子的玻璃窗慢慢的被摁下,戴着大大的墨镜的男人露出了半边脸。 安西下意识的以为是易北追上来了,沙哑着声音道,“易北我说了,我们已经到此为止了。” “呵。”短促的音节,性感的低笑着。 安西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她能看到的就是男人深色的短发和坚毅好看的下巴,白色的质地精良的亚麻衬衫,隐隐可以判断出墨镜下是一张混血的脸庞。 也眼熟,应该说,很眼熟。 她转过身看着抬手优雅懒散的将墨镜取下的男人,瞳眸蓦然睁大。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窗外,黑色的兰博基尼,“已经蹦了了吗?”懒散性感的男低音,“闹崩了就不需要我再插手了。” 凯撒好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轻轻地嗤笑,“你早告诉我你是顾泽的女儿,哪里需要受那么多罪,”他用拿着墨镜的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对男女,低低的笑,“说不定今天宣布婚事的人,就是你了,顾小公主。” 安西咬唇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将兰博的副驾驶车门打开,自然的道,“上车吧。” “做什么?” 凯撒勾起薄唇,眯起眼睛抬起下巴指了指屏幕里的人,轻描淡写的道,“噢,你的男人占了我的女人,”他双眸含笑的看着女孩惊怔的模样,薄唇吐着他的台词,意味里净是深长的玩味,“我打算给哥哥一个惊喜,作为他的新婚礼物。” 安西僵住,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摇着脑袋,“你救过我的命……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我不能做的我爸跟我哥哥也可以帮你,至于你说的……” 她看着男人墨镜下黑色的眼睛,唯有眸色和屏幕中的男人不一样,“你哥哥,和你们之间的恩怨,跟我没有关系了。” 凯撒撑着下巴淡淡的笑,“救命之恩,你打算让你爸开张支票打发我么,嗯?”妖孽的眉目懒洋洋的,“他扣了你哥的孩子,害得你在意大利流离失所整整一年,以及……” “够了。”安西脸色微白,慌乱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我不恨他,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我不会恨他……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 她不是傻瓜,他们兄弟间的恩怨,眼前的男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所有她能失去的,三年前已经全都能失去了。 她如今过得好好的,除了今天跟男朋友吵架,但那也是每个人会遇到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 凯撒微微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淡淡的笑,“哦?顾家小公主,你被男人白白的玩了一把还差点丢了命,他对你不闻不问继续结婚,你真的……一点都不恨?” 她的脸色又白了好几分,大屏幕里的采访还在不断地继续,周围的尖叫声也仍旧继续,甚至更加的激烈了。 因为坐在兰博里的比屏幕里还要俊美几分的男人就在现场。 他唇畔噙着笑,徐徐的诱惑,“你哥哥在意大利,我带你参加这场世纪婚礼,如何?” 凯撒亲自开车送她回温园,他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是煞白煞白指尖在颤抖了,男人体贴的问道,“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他的未婚妻,原本应该是你的妻子,你来找我,是想借我的手夺回她,是这样的吗?”安西侧首看着隐在阴影处的脸庞,她很平静,“是不是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你就会遵守你的承诺?” 凯撒优雅颔首,手搭在方向盘上。 安西看着灯火通明的温园,清净的脸上有几分出神,“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在机场出现,你等我。” 下车回到家,客厅里是尴尬的两家人,首先是看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温蔓,“小小,这么晚你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 易母连忙急急迎了过来,沙发上坐着的还要表情晦涩的易北和眼圈通红的易溪,脸颊肿的高高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了狠手。 “安西啊,今天的事情小北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啊,都是小溪不懂事喜欢闹腾,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易母握着她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小情侣闹脾气很正常,你怎么生小北的气都可以,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你爸妈和小北都急坏了。” 她是中午的时候遇到的凯撒,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安西淡淡的道,“我没事,”语气不亲近也不疏离。 顾泽淡漠的嗓音响起,“小小,累了吗?累的就早点洗澡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安西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亮堂的屋子里的一家人,抿唇,“爸,”她说,“我明天飞意大利。” 顾泽眉梢微挑,倒是温蔓有些无措,以为她是被伤到的才这样,“小小……” 易北已经徒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温热的大掌有几分凉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语气快得有几分慌乱,“小小你别这样,”他看着她前所未有的平淡的模样,愈发的紧张,“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是被气昏了才那样说……最近韩毅总是出现在你的学校里你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以为,以为你们……所以才口不择言。” 他不顾在场的家长的,伸手抱住她,“小小,我们还是结婚,好吗?”这话里的真心,并不少。 顾安西看着沙发上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女孩,“那你妹妹呢?” 客厅里很安静,顾泽拧着眉头,脸色很沉并不好看,温蔓一脸的担忧,时不时的询问自己的丈夫。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很难启齿,男人还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出来,“在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跟她说清楚了……” “只是,只是,她毕竟也是我妹妹。” 十多年的感情,从来不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 “小小,你相信我,我……我把她送出国,”眼前眼中的神色,微微的震住了她,易北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我把她送出国,小小,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相信你,”安西仰脸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淡淡的笑,“今天你打了我一个巴掌,我没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我是瞒着你了你生气我理解,挨一个巴掌似乎是活该,我不想让过去的事情影响我的未来或者我们之间的未来。” “不是,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对你动手。”易北终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选择他,选择有着不好的过去的他,跟他恋爱谈婚论嫁,一直都是认真的。 她从选择他开始,就认真的想着要经营属于他们的未来,可是现在,她眼睛里的内容告诉他,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抱着她,更加的用力了,“安西,不会影响的,我们能……” “我生过一个孩子,”她低低的打断他,神情很平淡。 温蔓满脸震惊,连顾泽的眼底都溢出好几分的意外,易家父母面面相觑,神色都很不自然。 顾安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是我抹不掉的过去,如果你能接受我和我的孩子跟你妹妹划清楚关系,我们依然可以结婚。” 易北呆滞的看着她,明显的不相信,“安西……” “我给你时间,等我从意大利回来如果你觉得还是喜欢我想跟我结婚一起生活一辈子,我们再谈。” 这一次,不仅易北说不出话来,易家父母更加。 安西回到卧室,还没有两分钟的时间,顾泽就敲门进来了,他看着长发披肩蜷缩在地板上的女孩,“小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深沉英俊的脸淡淡的,“跟爸爸说,发生什么事了?” 顾安西起身爬起来投到顾泽的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爸爸,我和易北的事情我很有错,你不要为难他也不要为难他们家,答应我。” “你是我女儿,错了也没关系,易北伤了你,他就应该被教训。” “爸爸,那样我会愧疚的,”顾安西的脑袋枕在顾泽的肩膀上,“爸爸,今天易溪骂我卑鄙,我觉得我是挺卑鄙的。” 顾泽眼神微微的流转,拍着她的肩膀宠溺道,“我的小小怎么会卑鄙,”低沉的嗓音二十年如一日的让人安心,“是那小子自己不长眼睛。” “爸爸,”顾安西埋首在男人的怀里,低低的声音很茫然,“我很难受。” 她咬着自己的唇,再次重复着呢喃,“我真的很难受。” 顾泽从进来开始就发现,地板上落着用银色的链子串起的镶着黑钻的戒指,神秘艳丽,璀璨夺目。 瞳眸微缩,他不动声色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小去意大利想做什么?” 安西抿唇,柔软的语调很坚定,“找回我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存在。” ………… 里昂家的庄园占地足足有好几百亩,风格各不相同的建筑和精心培育的花园开满了盛开的花。 蓝色的兰博缓缓地驶入复古繁华的暗金色的大门。 另一辆黑色的林肯从里面出来,凯撒的唇角扬起几分笑意,手扶着方向盘稍微调了下角度,兰博便不轻不重的蹭上了林肯的车身,碰了一片的漆和后视镜。 柳嫣然气愤的摇下车窗,果然看见驾驶座上男人邪恶而得意的笑容,挑起的眉梢似乎在挑衅着什么,“嫣然,哥哥不陪你试婚纱吗?” 他说得不紧不慢,如果不是她太了解他,几乎听不出嘲讽的意味。 柳嫣然正准备反驳,他们从小到大都是欢喜冤家,这次重逢后,这个男人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挑衅她,一次两次她忍了,次数多了她就忍不住要反驳。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黑色的长发很柔顺,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边的脸蛋看不出她的长相,下巴小巧精致,是个东方来的女人,安安静静的坐着,身上穿的不是名牌,但是她仍旧可以一眼看出来那都是出自专门的设计师之手。 柳嫣然嘲讽的笑,“凯撒你悠着点儿,有女人养在外头就行了,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回来你不怕温蒂跟你闹翻吗?” 凯撒清淡的笑,“我的女人怎么会被养在外头。” 柳嫣然瞳孔一紧,眼神不自觉的再次落在副驾驶女孩的身上。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正常,安安静静的坐着,以至于她只能看到侧脸的轮廓。 林肯率先开走,凯撒抬眸看着后视镜目送她的离去,唇畔的弧度是凉凉的讥诮以及意味深长的玩味。 “你喜欢她吗?”女孩细软的声音响起,“那小诺呢?” 安西看着男人望着后视镜出神的模样,再次开口问道,“凯撒,我当初在我哥的家里见过你,你不是要跟小诺结婚了吗?”她蹙眉,很不满很不赞同的道,“你这样对她会伤害她的。” 只不过当初,他看上去不正常又说不认识她。tGV6 凯撒勾唇,俊美的脸挂着微笑眼神极致的淡漠,“顾小姐,你是为了她才过来的吗?” 手机响了,凯撒敛起眸光抬手接听,“父亲。” “十分钟,来议事大厅。” 庄园的议事大厅。 乔治脸上的皱纹不深,但是天生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他只是淡淡的品茶,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顾睿姿态优雅的坐着,儒雅的俊脸不紧不慢,气质温润既不猖狂亦不算谦逊,翩翩如玉。 乔治倒是一脸似笑非笑很慈祥的模样,“小顾先生,令尊还好吗?” 顾睿颔首浅笑,“很好,来之前父亲让我替他向您问好,希望哪天有机会一起打球。” 乔治直笑,锐利的眼神瞟了眼门外,微笑着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亚瑟在外面干了这么混账的事情,小顾先生再等等,我马上让他把顾家的小公主带过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顾睿淡淡的笑,“无妨,我有时间等,乔治先生答应了自然会办到。” 乔治·里昂大权在握,可是经营权基本全都在亚瑟和凯撒两兄弟的手里,论经商和算计,一个亚瑟是无论如何都抵不过顾睿加凯撒的。 集团的股价小弧度的开始下降,不断有客户开始流失,顾睿抢夺资源猖狂得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何况小顾先生近日失去老婆,日子很闲仇恨很深,白天没事干晚上睡不着反正就闲着怎么攻击亚瑟手下的企业。 顾氏帝国公然叫板里昂集团已经是财经界的头号新闻了。 亚瑟在集团内部的声望开始一掉再掉。 偏偏他丝毫不在意,我行我素得厉害。 亚瑟和凯撒几乎是同时到的。 乔治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稳步走来的亚瑟,“顾小姐呢?” 亚瑟瞟了眼优雅坐着的顾睿,漠漠道,“小顾先生没说要亲自来接人,所以我托宋小姐把人送过去了,”他顿了顿,“据我所知宋小姐和小顾先生的关系很好。” 乔治沉声道,“你是不是吸毒脑子坏掉了,马上给人家道歉!” 顾睿轻轻地笑着,兄弟内杠,里昂家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顾氏,乔治这出戏无疑就是演给他看的。 亚瑟神色未变,“小顾先生,没我手下的医疗团队你那难产的女儿未必能活下来,我只是恰好兴致来了做了一桩善事。” 合着他还应该感激涕零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顾睿心底是阵阵的冷笑,英俊的容颜浮出淡淡的笑意,不温不火的道,“托大公子的福,我现在好端端的连老婆都没了,是不是也要特意感谢你帮我恢复钻石单身汉,报纸上都能这样说我。” 亚瑟,“……” 凯撒轻飘飘的声音吹了过来,“顾总就不要计较了,看在我哥待会儿要挨至少五十鞭子的份上,加把劲儿把老婆追回来吧。” 亚瑟狠狠的一眼瞪了过去。 五十鞭子,妈的。 古老的家族,有古老的刑罚。 乔治果然笑眯眯的为了表示对顾家的歉意,给亚瑟刑罚八十鞭。 顾睿看到那条能跟马鞭有的一拼的鞭子,看好戏的眼神顿时变得无与伦比的同情,八十鞭,真的不会被打死么? 他默默的端起一旁的茶杯,一边抿茶一边看戏。 黑色的衬衫被剥了下来,露出精壮的古铜色的肌肤,均匀的散发着力量美的肌肉纠结而紧致,男人冷漠的脸面无表情。 看这对兄弟,这样的刑罚似乎很家常便饭。 难怪都是硬骨头,都是这样被生生逼出来的。 乔治没有守着,吩咐完便起身离开了,只说了句让凯撒招呼顾睿。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模糊。 亚瑟冷冷的看了眼凯撒悠闲漫不经心的模样,冷漠的开口,“都给我滚!” 看着就糟心。 顾睿施施然,“大公子,我是客人。” 凯撒掀眉,薄唇噙着笑意,“有本事来赶我。” 受八十鞭,再跟他干上一架,保管他会被废掉。 顾睿凉凉的眼神很同情的看着兄弟两个,优雅的笑道,“啧啧,我觉得我应该向我的父亲表示一下爱意,感谢他二十六年不揍之恩。” 凯撒,“……” 客厅里很安静,顾睿在品茶,虽然有点倒胃口,但是想到回去就能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就忍下了,凯撒半阖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亚瑟除了呼吸稍微急促,从头至尾都是一声不吭,最多就是闷哼一声,空气里最响亮的就是鞭子的声音。 五十鞭的时候,男人的胸膛和背脊都血肉模糊了,英俊冷漠的脸也因为受伤过重而显得苍白,看不出一处完整的肌肤。 直到女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柳嫣然闻风跑过来的时候,亚瑟已经在昏倒的边缘了,不过是意志力在强撑。 “亚瑟,”她俯身半跪在他的面前,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想要抱他有不敢生怕自己的动作加深男人的伤口,“亚瑟,你怎么样?” 她一边哭一边问道。 男人苍白的面容很淡漠,“没事,让开。” 柳嫣然仰头问执行刑罚的保镖,“多少鞭?他要受多少鞭?” “八十。” 柳嫣然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会死的……”她喃喃的道,“这么多真的会死人的。” 她看向在一旁淡然喝茶的男人,咬牙就起身走了过去,一边哭一边乞求,“凯撒……凯撒我求求你了……你知道这么多鞭会死人的,我求你帮帮他……” 凯撒放下杯子,看着俯身在自己膝盖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平静的开口问道,“帮他?”他笑了笑,“你要我替他挨剩下的鞭子吗?” “凯撒,他几年前也为你受过,”柳嫣然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上一次你挨八十鞭的时候,他替你受了一半,这是你欠他的。” 凯撒似笑非笑,“好像是的,当初你也是这么求他的吗?” 柳嫣然紧紧的咬唇,再一次重复,“是,我求你了。” “他答应可不是我答应的理由,嫣然,”凯撒淡淡的笑,“你不是最清楚我跟他不是同一种人吗?” 柳嫣然死死的咬唇,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毫无预兆的起身,脸色惨白的朝着亚瑟跪着的方向走去。 下一鞭就这么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衣服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细腻的肌肤一道血痕很刺目。 凯撒瞳眸紧缩,起身几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将痛得抽气的女人拽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柳嫣然,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 柳嫣然一张脸蛋都皱巴起来了,倔强的道,“走开,这是我的事。” 顾睿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很复杂,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抬眸朝门口看了过去,长发垂腰的美丽女人静静的看着这边。 他看不清小诺脸上的表情,也许她的脸上原本就没什么表情。 她的手里牵了一条巨大的雪獒,长裙摇曳。 凯撒拉着她起来朝一边的佣人冷漠的吼道,“去叫医生。”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柳嫣然奋力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放手你给我放手!” 凯撒直接把女人往过来的佣人身上推,“闭嘴!”他冷冷的道,“不就是想让我替他受么,我替就是了。” 宋小诺站在那里觉得很尴尬,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似乎是个问题。 最后,雪獒拉着她进去了,于是她就进去了。 凯撒皱眉看着她,两人的视线有转瞬即逝的交错,他下意识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议事大厅,一般人不准过来。 宋小诺的抬着下巴指了指雪獒,淡淡道,“噢,阿雪在遛我。” 末了,她朝顾睿道,“瞳瞳我送到你住的酒店了,梁秘书在看着你早点回去吧,”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给无忧打电话了,她会搭最快的飞机赶过来。” “嗯,”顾睿很快的起身,“那我先过去。” 走了两步,他瞟了一眼其他的几个人,唇畔勾起淡淡的笑,“小诺,无忧要过来的话,你要不要带她游罗马?” “好啊,到时候你给我电话。” 顾睿先走了,宋小诺牵着雪獒,慢悠悠的淡淡道,“我继续遛狗,不打扰了。” 凯撒皱着眉头,有几分不满。 于是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亚瑟低低嗤笑,“啧,她好像不怎么给你面子,” 被嘲笑的男人一眼睨了过去,“你觉得你现在很有面子?” ………… 顾安西被安置凯撒安置在一栋小楼里,有独立的花园,种着花草,她坐在木质的桌椅凳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不圆的月亮发呆。 她一个人住,拒绝了凯撒给她安排的佣人。 所以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背脊都僵硬了。 她在这里只认识凯撒,明显身后的人不是凯撒。 正准备回头,她整个人都被身后的人突然的抱进了怀里,下意识就要尖叫,嘴巴跟着被捂住。 沙哑得几乎要无法辨别的嗓音响着,“怎么在这里又看见你了?”自言自语的嗓音很迷惑,带着醇厚的笑意,“我试了那么多次都没用,还以为以后都不会有用了。” 顾安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谁,落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温软湿润的两瓣唇落在她后面的脖子处,男人着迷一般的用力的嗅着,嗅着嗅着然后便直接吻了上去,呢喃的地地道,“是不是上次把别人当成你……所以你生气了,嗯?” 唇瓣摩擦过的地方很痒,这种唯独只有他才能带来的剧烈的脸红心跳,他每次跟她亲热,她都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安西闪躲着,“亚……亚瑟……你先放开我……别抱着,不要亲……” 身子离开椅子,然后落到了更加柔软的地方,安西两秒后反应过来是男人的腿,他用一只手将她圈在了怀里,冒着清渣的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对不起,”他黯哑的道,像是忍不住一样的亲着她,“那次我……太想你了。” 安西咬着唇,回过头去看他的脸,转眸就撞进他痴迷的眸里,她的心脏猛然的一跳,像是错失了节拍,她伸手就要去推他的肩膀,手才稍微用力,抱着她的男人就闷哼的出声。 她的手摸到了湿湿的地方。 血。 她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抖抖索索的开口,“你……你怎么了?” 显然,亚瑟丝毫不在意,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没事,受了点罚,”看着她满是担忧的小脸,他的手指捏捏她的脸颊,“我不疼,小小,我真的不疼。” 镇痛剂,迷幻剂,他怎么可能还会知道疼。 何况,现在还有她。 安西迷茫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傻瓜,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像情深不忘着她,一如那一次在哥哥的别墅他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道,小小,我娶你,我娶你。 第二天头也不回的就离开,转眼就跟别的女人宣布了婚讯。‘ 他是不是觉得她的智商呈现的是负数的状态? 他是不是觉得她就是那很傻很天真的傻缺? 安西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最初的意外和震惊里出来,起身就要离开他的怀抱,亚瑟紧紧的抱着她,黯哑的嗓音带着不属于他的惶恐,“小小,别走……别走,陪我一会儿,多陪我一会儿。” 别这么容易离开,他看不见她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他低头胡乱的亲吻着她,仿佛这样做她就不会离开,他低哑的嗓音哄着她,“小小,我今天挨了五十鞭,其实挺疼的,你再多陪我一会儿,”手指迷恋的摸着她的头发,“你会心疼的是不是?乖,不要走。” 五……五十鞭? 光线是从走廊传过来的,因为他穿的是黑色的衬衫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 亚瑟以为她不相信,乖乖的把衬衫的扣子解开,几乎才解开几颗露出了胸膛,顾安西就被斑驳的血肉模糊的伤疤惊得差点掉出了眼泪。 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伤痕累累翻滚着血肉,狰狞可怖,她看着就觉得森森的疼。 他不是里昂集团的大少爷吗?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谁……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顾安西半响被震得头皮层都是疼的,心口被密密麻麻的堵着,“你到底有没有上药?” 亚瑟看她微白的小脸,察觉到自己似乎把她吓坏了,连忙止住了手里的动作,低头又忙着亲她,“我爸,没事我习惯了,”他轻描淡写,今晚能看见她再挨五十鞭他也无所谓,低喃着问道,“乖小小,你喜欢什么样的迷幻剂?” 喜欢……什么样的……迷幻剂? “鸦片?海洛因?吗啡?罂粟?大麻?杜冷丁?”一连串的名字很自然的从他的口中被报出,他碧绿色的眼睛很认真,“还是其他的种类?我都试过了,很少有用。” 虽然偶尔可以看见她,可是那样的幻觉太假太短暂。 他不停的加重分量,变化种类,很少能在他的身上起作用。 今天他受了五十鞭伤得很重,医生建议他麻醉,他直接用了床头的大分量的毒品,没有痛苦的感觉,只是空虚得厉害, 虚虚实实在他脑子里转换,迷迷糊糊的来了这里。 这里有很多的雏菊,他的小小喜欢雏菊,所以他经常来这里。 顾安西看着俊美的近在咫尺的脸,磕磕盼盼的开口,“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还在吸毒?你刚才报的那些是什么?”她甚至顾不得他的身上有伤也忘记了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震惊得剥夺了思维的空间,“什么叫做……你都试过了?” 亚瑟很快的回答她,蹙着眉头,“所有的毒品我都试了,”他低低的道,带着他清醒的时候不会出现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的讨好和小心,“我想知道哪一桩带来的感觉更真实,你知道吗?” 她睁大眼睛,喃喃的道,“你是不是疯了?” 所有的毒品我都试过了…… 所有的……毒品。 “小小不知道,”亚瑟亲着她的唇瓣,声音仍旧是哑的,“没关系,没关系,应该是我今天用的那种,我以后就用那种,你每晚都来陪我好不好?” 他不正常,顾安西不算很聪明的脑袋,反应也不是很快。 但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很不正常。 “我可以吻你吗?”她还没能将思绪理清楚,男人再次凑了过来,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滚烫滚烫的,“乖小小,我吻你你不会消失的是不是?我很想吻你。” 他赤果而直白的眼神盯着她的唇,痴迷肆意。 488 你还是继续折腾他吧 安西呆呆的道,“我为什么会消失?” 哪里出错了,她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怎么会吻一下就消失。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闻言,亚瑟的眸色立即亮了,他毫不迟疑的扣着她的后脑勺就用力的吻了下去,男人霸道而强势的气息立即充斥着她的口腔,舌被缠住吮吸,他一寸一寸的辗转的重重的舔舐着她口中的腔壁,这样的刺激像电流层层的漫过她的神经。 他吻得深又吻得急,如狼似虎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她几次想要推开可是一想到那处处斑驳的伤口和血痕又觉得下不了手,一碰势必就会涌出血,以至于亚瑟如愿以偿的吻了个昏天暗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直到安西觉得自己会脑缺氧的时候,男人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湿润的唇又贴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的脸颊,试探性的想要沿着她的下巴和脖颈往下,侵占更多的地方。 顾安西低头看着迷恋的吻着自己的男人,冷冷静静的问,“是不是你就是想跟我做这种事?” 上一次,也是这样,直接的强暴了她。 亚瑟顿住,连忙离开了她的肌肤,“不是,”他低沉黯哑的嗓音哄着她,眼睛里有些慌,“我只是太想你了,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他只是太想她了,对男人来说,这是表达思念和亲近最原始而彻底的方式。 安西有些心酸,但是忍住了,她侧开视线不跟他的眼睛对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叫医生……你未婚妻替你处理吧。”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像很多事情都很混乱。 “不,不,”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小,我不想要他们,你帮我上药吧,你再多陪我一会儿……我只想要你陪。” 他的脸颊贴着女人柔软滑腻的脸蛋,“小小,我烦他们,只喜欢你。” 什么时候起,他会说这么好听的情话了。 曾经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男人啊。 她躲不开他的气息,“我这里没有药,”安西蹙着眉心,“亚瑟,你跟你未婚妻要结婚了,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要结婚的事情,她终于还是生气的。 她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一晚就请求他,能不能娶她。 他现在要娶别的女人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甚至再也不理他了。 亚瑟避重就轻,“我的卧室有很多药,你陪我过去?”他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带着几分耍赖的孩子气,“你不去我不会上药的。” 亚瑟看了她一会儿,腾出了一只手再次把衬衫的扣子解开,这一次,他把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了,然后把黑色的衬衫脱下,赤果的上半身全都裸露在她的眼前。 哪怕光线昏暗,她也看清了一道道血肉翻滚的鞭痕。 这些伤看得她心悸,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这样的伤,他不让医生处理,他是不是疯掉了?tGV6 “小小,”亚瑟看着她眼睛里的震惊和心疼,唇畔噙着满足的笑,“你心疼我的是不是?陪我去我的卧室,陪我上药。” 凯撒找她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娶柳嫣然,只要他们无法结婚,那他就会做到答应她的事情。 安西咬唇,点点头,“我陪你去。” 亚瑟的住处很幽静,两棵至少一百年的树种在两边,四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守着,神情威严肃穆,面无表情。 亚瑟抱着安西进去的时候,连对着杀手来袭的四人都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面面相觑,全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大公子刚刚抱着的是……是个女人?! 除了外面守着的保镖,安西发现屋子里面就没有任何的佣人和医生之内的了,安静得唯有明亮的灯光。 他的卧室是最干净而一尘不染的白色,床褥,地板上的米色地毯。 安西被男人放在床上,她穿着的是柔软的毛衣,手摸着他干净而一丝不苟的床,亚瑟抱着她,低低的发问,“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她的手指捏紧着床单,留下一片褶皱,“你把衣服脱了,告诉我你的药在哪里。” 她是来勾淫他的。 她本来要做的就是勾淫他破坏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 他们已经睡过了,再一起睡也没什么,最好那个女人闯进来发现他们捉奸在场拒绝结婚,那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安西看着男人听她的话去找药的背影,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洗脑。 亚瑟刚刚把药箱找出来放在她的身侧,敲门声就响了,“亚瑟……你开门好不好?我带了医生过来,你先让医生把伤口处理好行不行?” 是个女人的声音,安西呆住,心脏猛然的跳动。 他的未婚妻来了。 敲门声还在孜孜不倦的继续,“亚瑟我求你了,你的伤口不处理会恶化的……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结婚了,”女孩在门外啜泣着,“你既然答应了你父亲要娶我把我当成妻子,至少让我帮你疗伤好不好?” 那些敲门的声音,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尖上。 安西无意识的握着手指,睁大眼睛看着附身在她面前的男人。 亚瑟抿着唇,很不悦,手握着安西力道很紧,“外边的人进不来,小小,给我上药。” 那是他的未婚妻…… 【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要娶我。】 【柳小姐,请问婚期已经定好了吗?】 安西侧开视线,看向黑漆漆的窗外,一下就变得无所适从。 她在做什么? 亚瑟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的逃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干脆而利落的起了身,扔下一句,“我去赶她走。” 安西睁大眼睛,在思维转过来之前就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往浴室跑去。 亚瑟冷漠的看着门口的女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白大褂医生。 柳嫣然微笑着很温柔,“亚瑟,我先给你上药好不好?” “我自己解决了,”亚瑟淡淡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他穿着衣服,确实看不到出来。 柳嫣然多少了解他的性子,“你让我看看,如果真的处理好了我就走。” 亚瑟蹙眉,“嫣然。 两个字,但是话语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简短的不悦和拒绝。 柳嫣然朝卧室看,白色的床褥边摆着医药箱,盒子盖着,不知道是合上了还是没有打开,她抿唇微笑,很温柔的道,“亚瑟,我不亲自看看不会放心的,今晚都会睡不着的。” 安西贴着浴室冰冷的墙壁,低垂着脸庞长发垂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未婚妻真的好温柔。 亚瑟低眸,气息冷然,半响,他淡漠的道,“那好,医生留下,你先回去。” 柳嫣然微笑着,态度很执着,“你不喜欢我不会亲自动手,就在一旁看着医生给你上药包扎,等你睡下了我就走。” 女人看着清新温柔,但是执拗的眼神很明显。 亚瑟拧眉,一言不发的转身坐到沙发上坐下,抬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将染血的衣服扔到一边,闭眼淡淡道,“快点。” 柳嫣然朝医生使了个眼色,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在他的身侧紧挨着坐下,她心疼的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心疼的神情毫不掩饰,轻轻的问道,“疼吗?” “无妨。” 他和凯撒受罚从小就是家常便饭,早已经习惯了。 刚才说疼,不过是骗那个小女人的。 男人看似淡然的眼神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唯有瞳孔不动声色的紧缩,坚毅的下巴紧绷着,俊脸在明亮的光线下落下一片黯淡。 还在吗? 还是被他们吓走了? 没事没事,如果走了再试他今天试的种类就是了。 他要她一直一直陪着她。 半个小时后,医生在男人无声无息却压迫意味十足的眼神和气场下将手里的动作加快。 他隐隐能感觉亚瑟身上即将爆破的不耐和对他们的厌烦。 “大公子,您记得您的伤口不能碰水……” “完了就出去。”男人抬眸,冷冷的道,“这些我知道得比你清楚。” 医生连忙起身点头,“那好,大公子,柳小姐,我不打扰了。 “亚瑟你饿吗?要不要我现在去给你炒几个菜吃?” 亚瑟冷淡的道,“药已经上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把门带上,我累了。” 柳嫣然有些受伤,他每次都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从来不给她丝毫接近他的机会。 她起了身,见男人闭着眼睛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勉强的笑,“那好,我走了。”她轻声道,“你好点休息。” 柳嫣然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他一眼,才带上门。 亚瑟立即起身走到浴室的门口,里面很安静,安静得没有声息,他心里一慌,低低的唤道,“小小……小小。” 仍旧是一片安静。 亚瑟神色一冷,抬手就握住了门把把门推开了,干净宽敞的浴室空无一人,他的胸腔一下空了。 直到贴着墙壁站得女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才侧首发现她就在手边的墙壁前,亚瑟脸上露出笑容,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 顾安西尖叫,“别碰我……你身上有伤!”他真的是半点分寸都没有吗刚刚才上了药怎么能这样抱她,他没有痛觉什么的吗还是毒品在侵蚀他的大脑? 亚瑟的手僵住,看她苍白着脸蛋不断往后退,也没有强求。 他身上上好了药膏,看上去还是惨兮兮的。 安西咬唇,脑袋很混乱,全都是柳嫣然温柔的声音,她几乎可以想象她的模样……她在干什么?她躲在这里…… 她没有看他的脸也不敢看他的伤口,语气混乱的道,“我……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来之前知道他有未婚妻,可是知道跟亲眼看到是两回事。 说着,就低着脑袋要从他的身边走过。 亚瑟神色微变,手扣着她的手腕,语气加重,“你答应陪我睡的。”他手上的力气加重,“你说好要替我上药,小小……” “你的未婚妻已经让人给你上好药了,”安西抿唇,“亚瑟,她那么爱你,你不能这样对她。” 她也不能,她不能这样做。 安西垂着脑袋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就要抬脚,耳边便传来男人自嘲而冷漠的声音,“是么,那没有药了你就能留下了是吗?”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转头就看见男人走到了淋浴的蓬头下,抬手拧开开关,水就这么直直的洒了下来。 顾安西蓦然的睁大眼睛,几步就冲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把水龙头关上,什么都顾及不了朝着他大声的吼,“你疯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想拉着他出去,男人连手臂都没什么完整的地方,看得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她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眼圈不自觉的红了,“刚才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水……你在干什么?” 亚瑟细细的端详她的容颜,不在意的笑,“现在可以重新上药了。” 重新回到沙发上,顾安西拿着药膏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不行……”她喃喃的道,“必须叫医生……不行,这样不行,你让你家的医生过来,我处理不了。” 她只能处理简单的伤,更别说他刚才还冲了水伤上加伤,她看着就觉得渗人,她处理不了。 亚瑟看着她颤抖的指尖温温的笑着宠溺道,“没事,你把药膏涂在上面就可以了,这药的效果很好,小小,你比他们管用。” 顾安西拼命的摇头,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叫你家的医生过来,亚瑟,这样下去你的伤会溃烂的。” 女孩红红的眼圈看起来就要哭了。 亚瑟皱着眉头,他当然不能叫医生,谁知道医生在她还会不会在。 安西咬牙看着他,“你到底叫不叫,不叫我就走了……我不想跟浑身血淋淋的人一起睡,我会做噩梦。” “好……好,”亚瑟低低的答应,“我叫医生过来,只要你待在这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是真实的,是他无法左右的存在,他只能哄着她顺着她,她才能留下来陪着他,他不能拒绝把她气走了。 亚瑟拿起一旁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声音瞬间变了音调,冷硬而没有任何的起伏,“带一个医生过来。” 布鲁是跟了他将近十年的心腹了,一听就知道他找的是能保守秘密的医生,心里一惊,难道大公子受了什么重伤吗? 不敢耽搁,连忙找好人选急急忙忙的上车赶了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低声询问守在门口的保镖,能守在亚瑟住处的自然是他最信得过的心腹,布鲁忧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公子伤得很重吗?” 两个保镖看了对方一眼,“大公子下午受了族主五十鞭,刚才柳小姐已经带医生过来处理过了。” “处理过了?”布鲁犹疑的问道,“处理过了为什么大公子还吩咐我另外带医生过来?他是不是受了别的伤不想让柳小姐知道?” 两人再度面面相觑。 “大公子带了女人回来,可能是那位小姐受伤了?” 带了个……女人回来? 布鲁带着医生急急忙忙的朝亚瑟卧室走去,才走到门口,他就愣住了,因为站在门口,他就能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被男人摁住手腕的陌生的女孩。 他微微一惊,但是面上不露声色,带着医生走了过去,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公子。” 亚瑟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的伤碰水了,你重新处理一下。” 布鲁带来的医生连忙恭敬的应了,打开带过来的医药箱就动作利落的开始处理伤口,消毒,上药, 男人始终都是淡淡的,眼神漠漠的看着医药箱,唯独手一直摁在女孩的手背上不准她起身离开。 布鲁看了安西好几眼,但是亚瑟没有主动开始他便不敢主动问起,毕竟上司的私事做手下的不该多嘴。 尤其是大公子这样的人,很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私事。 只是这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大公子和柳小姐的婚事就快了,布鲁看着她,莫名的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完药,布鲁就带着医生先走了,临走前看的就是亚瑟侧首凝视身边女人的眼神,那样浓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情愈发的让他心惊。 安西看着他身上被重新处理好的伤,谨慎的警告道,“不准再碰水了,你不准再折腾你自己的伤了。” “好”他哑哑的答应着,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就要抱过去,眼神深深的凝着她的脸庞,“小小,到我怀里来,我想抱着你。” 顾安西摇摇头,“不行,你的伤不能再碰我了。” 男人英气的眉宇皱了起来,他才不在乎这么一点疼,那些全都可以忽视,能抱着她就好了,她的眼神很戒备,亚瑟只能放低声音哄着,“乖小小,我只想抱抱你,我很想你。” 安西抿唇,他的卧室里没有抱枕,她也发现了没有任何女人生活的痕迹,眼睛一酸,她的脑子和理智都很胡乱,“我说了不行。”抬眸看着他黯然的眼神,她干巴巴的补充,“我会碰到你的伤口。” 亚瑟眼神微动,俯身凑了过来,没有直接的接触到,只是双手撑在他身侧的两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低低的嗓音刻意的蛊惑她,“那就让我吻你,小小。” 安西定定的看着他很久,半响才启唇,“你很想我?” 他的一言一行,所有表现出来的模样都很清楚的透露出,他很想她,甚至仿佛深刻而疯狂。 亚瑟眼睛未眨的盯着她的脸,“嗯,”声音从喉间溢出,更像是从灵魂的深处溢出,低低呢喃携带无尽的叹息,“我很想你。” “你这么想我……”安西困惑的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控诉和质问,“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以前她以为他是不喜欢她,因为她向他求婚所以吓着他了让他选择了直接的消失。 他如果真的这么想她,以他这样显赫的身份,难道要找她会找不到吗?除非他从来没有找过她。 上次在哥哥的别墅也是,强了她转眼就离开了。 亚瑟拥着她,这样的姿势生怕她会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小小,”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唇瓣贴着她的肌肤,“嫣然她……是我父亲从小看中的儿媳妇,所以我必须娶她……” 安西闻言笑了笑,“所以你当初消失,就是因为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里昂集团大公子的身份?不配嫁进你们家?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你是有多喜欢我?” 呵,这就是她当年小心翼翼的隐瞒她的身份,她甚至有意无意的瞒着自己的名字,她不敢告诉他她是顾泽的女儿,怕这样的身份会吓着他会伤到他的尊严。 她的隐瞒换到的就是被抛弃,他弃她娶了别的女人。 所以凯撒会说,如果早知道她是顾家千金,也许他如今娶的女人就是她了,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讽刺了。 她细软的眉目分散的都是的淡漠的嘲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娶她,把我藏在你的卧室,是准备让我当你养在外面的情fu吗?” 亚瑟亲吻她的下巴,“小小,”男人蹙着的眉有星星点点的不解,他亲昵的吻着她,“别生气,别生气,小小,我只爱你。” 不要消失就好了,他喜欢这样的状态。 果然是打算养着她做情fu呢。 ……………… 凯撒郁闷的看着趴在雪獒身上看书的女人,拧着漂亮的眉头低低的开口,“宋小诺,我受伤了。” 美丽的女人今天穿的是一身风格雅致的格子衬衫长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整个人躺在地毯上,浓密蓬松的长发枕在宋雪的身上,闻言头也没抬,懒洋洋的道,“我看到了,二公子情深得让人想要落泪啊,”她侧过脸眨巴着眼睛瞧他,“好感动。” 凯撒,“……” 他淡淡道,“过来给我上药。” 宋小诺平平淡淡的道,“我不要。” 凯撒,“宋小诺。” “嗯哼?”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过来给我上药,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宋小诺皮笑肉不笑,手指翻着纸张,“我好像也是别人。” 凯撒正要开口,敲门声响起了,宋小诺嗤笑一声,懒懒散散的开口,“不是外人的姑娘来了,”她把脑袋挪到地板上,摸摸雪獒的毛发,“乖阿雪,二公子残了,去给我开门,记住,不准咬人。” 体型巨大如野兽般的宋雪的慢悠悠的站起来,抖了抖毛发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过去开门了。 门打开,柳嫣然没想到站在面前会是一头看上去就恐怖之极的藏獒,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宋雪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转过身子就回到了宋小诺的身边,靠着她的身侧躺下。 凯撒淡淡的望着局促不安的走进来的女孩,“你来干什么?” 柳嫣然看了凯撒,又看了眼躺在干净的地毯上自顾自看书的女人,咬唇轻声道,“我来……给你上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她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有些犹豫的问道,“凯撒,要我给你上药吗?还是……”她停了一会儿,“还是麻烦温蒂小姐?” 宋小诺慢悠悠的坐起来,手抚摸着宋雪的毛发,另一只手仍旧拿着书本,睁大一双美眸无辜的问道,“那个柳小姐,我听说凯撒公子和你家男人关系势同水火,你这样半夜三更偷偷的跑过来他不会生气的吗?” “他……他不会的,”柳嫣然微笑,声音很小,“今天如果不是凯撒,亚瑟再受三十鞭他肯定熬不过去的。” “噢,大公子这么大度,”宋小诺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绯色的唇弧度似笑非笑,但是眼神不见一丝的温度,“可是柳小姐,你先是求着我的未婚夫替你的男人无端端的受三十鞭,现在又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巴拉拉的摆出心疼懊悔的模样要给他上药……你当我是不存在的吗?” 柳嫣然脸色一白,一时间尴尬无比,呐呐的看着姿势慵懒气势逼人的女人,“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以前亚瑟也这样做过所以才会要求凯撒……” “以前?”宋小诺咀嚼着这两个字,嘲讽的笑,“你也说了是以前,以前他们两兄弟都喜欢你,现在凯撒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了,你这么理所当然的求他,是不是自信得猖狂得一点儿了?” “宋……宋小姐,”柳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周到太着急了,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很抱歉。” 宋小诺脸色一转,变得笑眯眯的,“别啊,你不这样了凯撒公子该多伤心多失落啊,你还是继续折腾他吧,反正你们两情相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嫣然的脸色顿时更加的差劲了,无措的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凯撒拧着眉头,冷冷的道,“宋小诺你够了,闭嘴。” “嗷……”一声低低的吼,靠在宋小诺身侧的宋雪忽然站了起来,立着雪白的身子眸光幽绿森森透着一股凶光,张口露齿白森冷的白牙朝着柳嫣然就走了过去。 慵懒的宠物在瞬间变成蓄势待发的野兽,吐着的舌头迈着矫健的步伐靠近敌人。 柳嫣然立即被吓得尖叫不已,倒抽一口凉气不断地后退着,“凯撒……凯撒他怎么了?” 凯撒看着看看好戏班纯属调笑的宋小诺,她兴致盎然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出闹剧,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在那里笑,喉间溢出不悦至极的低吼,“宋小诺,叫住你的狗。” 这是一条已经成年的藏獒,血统纯正野性未消只有在宋小诺的面前会呈现出宠物的一面,十足的是个野兽。 女人扬起眉梢,笑眯眯的道,“怎么这么害怕,阿雪只是喜欢柳小姐跟你们一起玩玩而已。” “我的阿雪还没有咬过人呢。” 柳嫣然被吓得六神无主,死死的揪着凯撒的衣袖,哽咽着道,“叫它走开……凯撒你把它弄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楚楚可怜的恐惧淹没她全身。 凯撒低头看着女孩牵着自己衣袖的小动作,一个恍惚,有多长的时间,她没有这么依赖过他了? 雪獒很不悦,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低喘中威胁的意味十足,柳嫣然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出来,“凯撒……救我!” 宋小诺被这样的尖叫震得耳膜发痛,正准备开口叫停,眼角的余光以已经瞄到男人身手如电的出枪的动作,她的心脏猛然的跳动,惊慌的阻止,“不要——” 同一时间,“砰”的一声,枪声已经响起。 宋小诺吓得心跳都停止了,呆呆的看着鲜血染湿了雪獒白色的毛发。 他开枪的动作无与伦比的干脆利落,如果对象不是她的狗,那英雄救美果敢狠绝的姿势她都能拍手叫好。 受伤的雪獒非但没有倒下,反而龇牙咧嘴的喷着气,瞬间被这一枪激怒凶神恶煞的朝着凯撒就要扑过去。 柳嫣然脸色惨白,她看着男人冷静的眉目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闪过,忽然大力的抱了过去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挡在他的面前,凯撒眼神一震。 受伤的野兽动作仍然迅猛,所有的一切都在电石火光之间发生的。 雪獒再度扑过来的时候,凯撒眼神冷酷的开了第二枪,白色的毛发上能滴出雪,一滴滴的落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 中了第二枪的宋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咆哮着朝着凯撒和柳嫣然扑了过去。 凯撒面无表情的将柳嫣然大力的推到到一边摔在地板上。 “住手,阿雪住手!”宋小诺惊慌的喊道,“不准咬他!” 柳嫣然惊恐的看着被藏獒扑到的男人,心脏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眼尖的看到茶几上的水果刀,她咬牙不顾一切的爬起来摸起刀子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已经扑到男人身上的雪獒听到主人的阻止,停住了凶恶的要咬下去的动作。 凯撒皱眉,“嫣然,住手!” 话洛,刀锋已经没入了藏獒的背脊,又一波血涌了出来。 柳嫣然松开自己的手,慌张的爬到男人的身边,一边哭一边问,“凯撒,你有没有事?凯撒……它有没有伤到你?对不起……对不起……” 489 我叫你滚出去! 凯撒抬眸,没有看惊慌得抱住他的女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一步步踉踉跄跄的走过来的宋小诺。 她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滴落下来,她跪倒在雪獒的身侧,手想要去摸摸它的身上可是几次下手都不敢碰,她小声的唤道,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惶恐,“阿雪,阿雪,” 手在半空中颤抖得厉害,眼泪几次模糊她的视线。 红色的血液顺着白色的毛发片片的淌了出来,蔓延在地板上,连不远处的地毯都被鲜血弄得濡湿。 身受重伤的宋雪很艰难的转过脑袋,深色的眼珠倒映着主人惶恐无措的模样,它的呼吸显得略粗重,脑袋一点点的靠了过来。 最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宋小诺的掌心。 像是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平时在讨好她,眼睛里的意味她看得懂,它在向她道歉求饶,它不该擅自咬人。 漂亮的白色毛全都是鲜血染湿染红。 鲜血的眼色前所未有的刺目,宋小诺抖抖索索,脑子慌成了一片空白,她先是张口下意识的喊道,“来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想起这里不是她的城堡她的地方也不是F国。 她循着脑子里的名字,慌乱的喊道,“凯撒,帮我叫医生……” 一抬头,就看到柳嫣然无意识的抱着男人,宋小诺的视线转移,她舔了舔自己的唇嘶哑着嗓音小声的安慰,“阿雪你等等……我马上叫人过来救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她空茫的视线找了一圈,最后在地毯上看到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撑在地板上想要站起来,不知道是手软还是慌得不知道怎么起身了,一下就摔下膝盖直直的砸在地板上。 没有防备,钻心的疼痛传来小诺一张脸都痛得皱起来了,她没办法站起来,只是用手撑着地板慢慢的用跪爬的方式挪到搜手机所在的地方。 凯撒看得眉头一皱,将柳嫣然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几步走了过去,他俯身就要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起来,手指才握住没来得及用力,就被敏感的女人大力的甩来。 宋小诺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从唇齿间蹦出,一字一顿,“凯撒,如果它死了,我要你永世孤独!” 她眼睛里的恨意和话间的狠意,凯撒微微一怔。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爬过去摸到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的翻出号码,她的眼睛紧紧的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 爸爸……爸爸不在这里。 凯撒……他不会帮她。 顾睿……顾睿,顾睿在意大利。 她的手指点在名字上,几次想要点下去,又无法下手。 她不能找顾睿,她不应该找顾睿…… 视线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手抖得愈发的厉害了,指尖继续下滑,可是从头拉到尾她都找不到可以拨出去的号码。 小诺咬着唇瓣,口腔中可以尝到鲜血的味道,她的手指最终点在顾睿的名字上,将电话拨通了。 低沉温润的嗓音,“小诺?” “顾睿……顾睿,”她慌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帮我,帮我找一个兽医过来,马上,快点,阿雪受伤了,你帮我找个兽医过来,它伤得很重快死掉了,你快点……” 顾睿很快的回答她,“我知道了,我马上带医生过来。” “你快点,快点,它流了很多血。” 凯撒暗沉的黑眸倒映着的都是女人慌乱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一股异样的情绪盘旋在心头,他抿唇几步走到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迅速的拨号,“五分钟,找个兽医过来。” 柳嫣然被这样的变故吓得满脸的泪水,她看着那把插在雪獒背脊上的水果刀,和缓缓的闭上眼睛的巨型藏獒,鲜血蔓延到她的脚下,她起身想要换个地方。 才站起来,好似昏过来的宋雪忽然抬头虚弱的眼神变得凶悍。 她的心脏一跳,抱起沙发上的抱枕就要护在胸前。 凯撒低沉不悦的声音已经响起,“嫣然。” 宋小诺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她抱枕头的动作,脑海中响起刚刚那一幕神经再度被刺激到,她想也不想的冷冷道,“你再碰它一下我砍了你的手!” 柳嫣然被她冷漠警告的煞气惊道,下意识的无措的看向凯撒,却见男人在温蒂的身前蹲下去,手试图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被这一幕刺得微微的不舒服,又看了眼伤得严重的藏獒,呐呐的道歉,“对不起。” 小诺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凯撒低眸拧眉,“医生马上就到了,小诺……”他试图解释,“刚才是我太冲动,对不起。” 宋小诺冷冷的看着他。 他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这样冷漠的温度。 除了冷漠,蔓延开的还有无穷无尽的凉薄的嘲讽。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她试图起身,只是全身脱力得厉害,冷冰冰的看着他,“我的狗救不活,凯撒,你多的就不是帮手而是仇人了。”tGV6 这条狗对她很重要,这点凯撒其实比任何人知道的清楚。 或者说,是那个失忆失智的凯撒知道得清楚。 因为在那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跟狗吃醋争宠。 宋雪今年七岁,陪了宋小诺就整整七年,也可以说是陪她时间最长的物种了,比顾睿和她父母的时间都要长。 说起来也奇怪,她一生光芒四射受着万千宠爱和仰慕,拥有她的时光最长的却是一条狗。 凯撒强制性的扶着她起来,淡淡道,“医生马上到了。” 小诺面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走到宋雪的身侧蹲下来,屋子里开着暖气,她穿着长裙赤果着莹白的脚,温热的鲜血漫过她的较脚底她也毫无察觉。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宋雪没受伤的脑袋,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小声的道,“阿雪,阿雪不要睡,”她保养得极好的发落在染血的毛上也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的呢喃着,“医生很快就到了,我会救你的。” 她没有哭,甚至眼睛都没有红,干涩得厉害。 五分钟后路卡带着医生推门进来,一眼看到的就是屋子里气氛凝重的三人和躺在血泊里的雪色巨型犬。 凯撒看了眼呆在那里的医生,不耐的道,“站着干什么,把那条狗救活。” 医生见男人眉目间的戾气深重,连忙惶恐的点头,“是是,二公子。” 他们为里昂家族服务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大公子脾性冷漠,但是若论手段狠辣二公子才叫人胆寒。 医生走过去为难道,“温蒂小姐,麻烦您让一让。” 宋小诺听到声音,把自己的身子挪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年过半百的医生急急忙忙的道,“您帮我救它,它中了两枪还被刺了一刀……您帮我救活它。” “是是,温蒂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尽量。” “我不要尽量我要它活着!” 凯撒抬脚走了过去,一把将半跪在血泊的女人抬手扯了起来拉到自己的怀里,冷漠的扔下了一句,“救活它。”就直接弯腰抱起她打不得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 柳嫣然怔怔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茫然得半响都没有收回视线。 小诺的脚才离地就激动的挣扎起来,“放开我……凯撒我叫你放开我!”她没有因为要哭而眼圈红,现在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激动而红了眼眶,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在仇人。 凯撒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抱着她上楼。 她的模样太狼狈,守在一条狗的身边像是要崩溃了一般,这样子比当初把战无忧和顾睿捉奸在床还要濒临崩溃。 她挣扎得无力也清楚她没办法从这个男人的手里回到地面,只能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眼睛大得可怖,一字一顿的道,“你在它的身上开了两枪,它可能会死的……从它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陪着我,不管我什么时候需要它都陪着我。” “这世上没有谁会这么对我,如果它会死,我要在它身边。” 如果唯一陪她的宋雪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在她孤独的时候舔着她的手安慰她了。 他不懂的,谁都不会懂的。 她已经失去顾睿,也没有真正拥有过他,她不能再失去宋雪了。 凯撒顿住脚步,低头,眼泪终于还是爬满了她的脸颊。 依旧无声无息。 良久,男人才淡淡的道,“你的衣服和身上都很脏,你在医生的身边他的压力会很大没办法专心救宋雪,听话,洗澡把衣服换了。” “是不是嫌我会踩脏了你家的地板?” 凯撒没有回答,踢开她的卧室的门抱着她走进浴室,将她放下才俯身低头去拧开浴缸的水龙头。 小诺一被松开禁锢就直接往门外走去,凯撒眼疾手快重新把她捞了回来,出于无奈将她抵在浴室的墙壁上,眯着眼睛低低的道,“宋小诺,洗澡换衣服,如果你不肯,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替你洗。”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美的容颜,唇角扯出冷笑,想也不想的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落在男人的脸上。 宋小诺下手用尽了权力,男人肤色偏白的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男人的眼眸染了墨一般黑得彻底,他淡漠的陈述,“宋小诺,连那个动不动要打断我骨头的老头子都没有动手扇过我巴掌。” “那就给我放开,”宋小诺卯足了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的注视着他,眼睛里除了惊痛就是浓浓排斥,“好像我没有过问过你跟你的小青梅之间的那点破事,你有什么资格管着我?我不惹你你就不要主动来招惹我,别以为我看着顾睿和我表妹双宿双栖我就看谁都肯成全。” 她苍白的脸上都是慌痛,唯独双眸极冷,语气里的讽刺让凯撒生出一股不悦,“宋小诺,刚才是你的狗先伤人我才动手,别用这种语气说我跟嫣然,你刚才找顾睿求助跟她半斤八两。” 他的手劲太大她无法挣脱出来,宋小诺咬牙,不想再跟他争辩,如果她还能找别的人她当然不会找顾睿,“我叫你放手!” 凯撒低头皱眉看了眼她处处沾血狼狈的样子不由也上了几分火,“你脱还是不脱,不脱我来脱!” 一.狗,又不是她的男人死了,她至于这么跟他要死要活的?! 宋小诺半点犹豫都没有,抬手一个巴掌再度砸了上去,响亮干脆,毫不犹豫。 甩完她就想走人,凯撒已然动了怒,他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扛着要迈出浴室的女人搁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脚暴力的踹上门,转身把她扔进了浴缸里,里面的热水立即溢了出来。 俯身,漂亮的黑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水里的女人,抬手大力的把她身上的衬衫长裙撕扯了下来,很简单粗暴的剥了下来。 “宋小诺,”他冷眼看着在水里挣扎着要出来的女人,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冷冷的威胁道,“我警告你,你他妈再打我一个巴掌,你今天在这里就不是洗澡这么简单了。” 女人精致的五官衍生出一种特别挑衅而嘲弄的神情,“不洗澡你是想打我还是想上我?凯撒,你有种上我吗?别忘了你心爱的小青梅就在下面,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就能把你在床上的细节表现一一的告诉她,让你下次碰她就能犯恶心,”她冷冷的笑了笑,“她那样的女人,最受不得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个一点半点的真实关系了。” 他不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从来没有碰她吗? 呵,真是看不出来这么忠贞。 宋小诺面无表情的看着俯身撑在浴缸边缘死死盯着她的男人,一字一顿从唇齿中蹦出来,“现在,给我滚出去!” 凯撒英俊的容颜在光线中阴影变化着,深深浅浅的看得不是很真切,他看着一半身子浸泡在水里,在氤氲的雾气中朦胧的属于女人的身体,喉结微微的滚动,身子开始无法控制的燥热起来。 他阴鸷的低声道,“宋小诺,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 “哪一句?你没种上我的这一句吗?”她笑得娇娆而冷艳,“凯撒,瞳瞳已经没事了,我的身体也已经没事了,我肯嫁给你是因为我墨叔叔希望我嫁进你们家,他希望我嫁并不代表我非要嫁给你不可。” 她眯起一双漂亮的眸子,“我看你哥哥也不是很喜欢你的小青梅,不如我们换过来好了,你娶柳嫣然,让我嫁给亚瑟,”她的手从温热的水里出来,平静的看着男人的俊脸,“如果我的阿雪死掉了,我要你们做一辈子的苦命鸳鸯每天只能看着对方。” 凯撒的眉目的覆着一层轻薄的哂笑,“为了一条狗,你要陪上你的一辈子?宋小诺,你这么不会算难怪会输给战无忧,男人的确更喜欢你表妹那样的女人。” 相处那么久,他果然已经清楚知道怎么样一句话戳伤到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顾睿是她心上一块陈年的伤疤,不管过多久都一样。 精准而细密的疼痛,绵密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呼吸。 宋小诺仰着脸朝他笑,“凯撒,这世上有些女人失去了爱情就是这么活着的,无聊的时候就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心情舒坦可能不想管你们,你们要是惹得我心情不舒坦了……” 凯撒低眸看着她,语气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愉悦,“刚才嫣然拿着药来找我,她让你心情不舒坦了?”他扣着她下巴的手指松了几分力道,“宋小诺,你吃醋了吗?” 宋小诺不是一个喜欢刻意掩饰自己情绪的女人,她高兴了不高兴了基本会让你感知到,所以她不喜欢嫣然会直接开口讽刺。 不像嫣然,他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斩钉截铁不要命的要跟他分手,转身投入了他哥哥的怀抱。 宋小诺没有回答反而笑了笑,“凯撒,我跟你结婚以后我寂寞了可以找别的男人安慰我吗?精神上的或者身体上的,在不当着媒体给你戴绿帽子的前提下。”她歪着脑袋长发的发梢漂浮在水面上,“像很多联姻的夫妻那样,关上门以后各过各的。” 凯撒的眼眸彻底的暗了下去,手指的力道几乎捏碎她的下巴骨,“宋小诺,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么清楚你还听不明白么,你继续跟你未来大嫂苟且,我在外面养个可以哄我开心的小白脸,反正我有钱你也知道我还挺喜欢听我话的男人的。” 如果她的阿雪没有了,她就连唯一的陪伴都没有了。 的确,她喜欢听她的话的男人,在他们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中就能感觉出来,她喜欢被疼宠被迁就,那样她就会回报更多的喜欢和好。他亲身经历过所以更加的清楚。 凯撒低头看着被自己扣着脸庞的女人的脸,有些什么记忆从脑海中呼啸而过,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巴紧绷阴沉的看着她,他淡淡的复述,“宋小诺,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趁着我现在还好好的跟你说话。” 女人毫无畏惧的跟他对峙,一声冷哼,“呵。” 呵代表什么,最简单粗暴的蔑视。 凯撒黑色的眼睛掠起龙卷风一般的暴怒,混血的妖孽俊美的脸被她一番话气得扭曲,有力的手臂伸进水里将女人的身体捞了出来,俯身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很少被激怒,此时吻上女人的唇瓣上已经是狂怒的失控,就像原本以为的那些已经消失的不属于他的占有欲被发现只是沉淀在心底最深的地方,然后被疯狂的搅弄了出来,控制着他的心智。 大幅度的动作掀起水花,宋小诺愤怒的尖叫,“你干什么,我叫你滚出去!” 凯撒一只手臂禁锢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回到水里,阴鸷的俊脸薄唇喷洒着热气,“不是说我没种上你吗?宋小诺,”他低低的笑声全无温柔像是阴森的低吟,“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不打女人,如果我不碰你让你觉得寂寞的话,我满足你。” 她的衣服在被扔进水里的时候就被剥干净了,凯撒厌恶的看着水里染上的红色,皱眉将她捞了出来强势的带到淋浴下打开了水龙头,很快热水从头顶浇灌了下来,顺着两人的轮廓和下巴落下。 她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怒极攻心,赤果的身子让极没有安全感,哪怕浴室被热气蒸腾得很大的雾气,她睁大眼睛看着朝自己逼近的男人,“凯撒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我叫你滚出去……唔。” 他的身上穿着素白的亚麻质衬衫,热水浇在他的身上那些斑驳的伤痕立即被浸泡得加重,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疼得他眉头一抽一抽的。 凯撒低咒一声,忘记受伤了。 她的狗受伤她慌得六神无主,他受伤她当做没看见。 唇舌之间是粗暴的缠吻,带着征服和肆虐的意味,凯撒低头吻着她的唇瓣和下巴时,触手摸到的便是一片滑腻有人的肌肤,几乎要让他忽视掉身上愈发火辣的痛。 小诺睁大的瞳眸倒映着那男人逐渐火热和某种属于男人的欲望,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你出去,我洗澡……”她闭着眼睛一边喘息一边尖叫,“凯撒你出去,我自己洗。” 他却像是上了瘾一般,不断的追逐和深入,她赤果的身子也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黑眸变得赤红和狂热。 她狠了心,张口重重的咬下,血腥味遍布口腔。 凯撒松开她,稍微的离开了她的唇。 她得到解脱想要后退,凯撒揽着她的腰肢不准她退,这样的神色,仿佛是他没有恢复记忆时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内敛,狂热而又沉静,充满着她看不懂的矛盾。 一分钟后,凯撒低哑着嗓音淡淡道,“好了,洗澡。” 宋小诺抬眸,眼神冷冷的对峙,眼角的余光还是在下一秒瞟到他的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色衬衫,星星点点的斑驳。 热水洒下冲掉原本染上的痕迹,凯撒没有给她用沐浴露就反身扯了条干净的浴巾,关了水裹住她的身体,然后抱着她出去了。 把人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凯撒用擦头发的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他的语气很淡,“小诺,刚才你说的话我当做没有听到。” 她撩起唇角,无声的笑开,眼神看着干净的地板。 “我的头发我自己擦,你现在给我出去。” 凯撒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继续维持他淡淡的语调,“刚才宋雪的模样太凶了嫣然被吓到才会出手,她以为它会把我咬死才动了刀子,毕竟一条成年藏獒的攻击力相当于一头野兽。” 女人闭着眼睛,精致的小脸很冷漠,连平常半真半假的笑容都没有,眉心蹙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他把她的头发擦干,把毛巾扔到一边,用很平常的语调道,“如果你觉得过不去的话,我开的两枪和嫣然刺的那一刀我都可以还给你,你下不了手就叫你的手下动手。” “它活着你才有的还,它死了你们两个死了它都活不下去。” “宋小诺,”凯撒拧着眉头,语气也跟着变得冷漠,“如果不是你先挑衅嫣然宋雪先过去吓她,这些都不会发生,嫣然本来就怕狗何况还是你养的藏獒。” 她的狗忠心护主,杀伤力一流。 宋小诺站了起来打开柜子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面无表情的道,“说完了没?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凯撒站着没有动,眼神异常阴鸷的看着她。 她瞥了他一眼,动作利落的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扯了扔到地上。 然后自顾自的换衣服,卧室充足的光线下,女人曲线玲珑的线条完整的呈现出来,白皙的肌肤,身子清瘦可是该有的地方异常的饱满丰腴。 她换衣服漠视他的程度,就相当于这间卧室里没有男人。 凯撒微怒,叫着她名字的气息染上粗重和恼怒,“宋小诺!” 浓密蓬松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她白皙如玉肩头,女人反手扣着黑色的胸衣的扣子,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他胯下的部位,微哑的嗓音淡漠道,“二公子,如果你真的功能障碍的话最好提前跟我说,这对女人是很不公平的事儿。” 凯撒阴沉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致,咬牙切齿的啃着她的名字,“宋、小、诺。” “我说过很多遍叫你滚出去了,是你自己非要伫在这里。” 穿好胸衣她又抬手找上衣出来,手还没摸到柜子就被砰的一声大力的关上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就被男人摔倒了厚软的床褥上。 随即沉重有力的躯体就压了上来,铺天盖地让人窒息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身上,粗重的呼吸和滚烫的气息贴着她的肌肤,强悍有力的掠夺寸寸辗转她的肌肤。 覆盖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像是冷静而狂热的虔诚者,耐心细致粗暴的让自己的唇舌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两只手腕被轻易的反剪在身后,凯撒强迫她张口喂入自己的舌与他津液相缠。 “凯撒,”宋小诺睁大眼睛奋力的挣扎,“走开……你敢强我我不会放过你……” 阴柔俊美的男人眯着眼睛吻着她敏感的腮帮而耳后,舌尖偶尔舔舐刷得她整个人都僵直,“我强你?”男人低低的冷笑着,“宋小诺,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算被废了今天也要上你。” 要不是他上半身挨了三十鞭不方便,他刚才在浴室就会要了她。 身下女人的挣扎几次加重和摩擦到他的伤口,只是极致的疼到最后反倒会衍生出某种无法形容的快活,凯撒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摇摇欲坠的崩溃开,腹部下方的位置更加的肿大和疼痛。 直到下身被某股坚硬的所在抵着,她水润的黑眸迸发出无穷的怒火,只是手被男人控制在身后她无法动弹。 低头就能看到俯首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头颅,她死死的咬唇。 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的还有女人急急的声音,“凯撒……” 一切的动静戛然而止。 柳嫣然呆呆的看着那张大床上发生的一切,香艳旖旎,女人散落开的青丝一半铺在红色的床褥上一半垂下落在地板上。 女人干净白皙肌肤和男人布满斑驳的伤痕的古铜色上半身形容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凯撒听到声音才猛然的清醒过来,他低咒一声动作极快的扯过一边的被子包裹住女人赤果的身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抬头看见的就是女人蓦然红了的眼睛和慌张的表情,她结结巴巴的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继续……”然后转身就跑了下去,连卧室的门都忘记关上。 那震惊的眼神惊得凯撒下意识就起身要追。 身下的女人笑了出来。 凯撒低头看着宋小诺嘲弄的眼神,如海藻般的深色的发衬得躺在他身下的模样无比的妖娆,像是一只倾城的女妖,此时的表情宛若在看一出戏。 他哑哑的出声,阴郁而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宋小诺。” 故意不断地激怒他,故意的在他的面前脱衣服,换衣服。 “我是不是比你更了解你的小青梅?”宋小诺嗤嗤的笑,充满着恶意,纤细的长指缠绕着自己的发,“我猜你要是很久没有下去她就会忍不住上来看看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凯撒公子,你似乎被捉奸在床了,怎么办呢?” 凯撒莫测的眸注视着她笑容倾城的脸和笑意不达眼底的眸,“你在报复我跟她?” 宋小诺支起自己的身子靠近他,“还不去追吗?还是打算继续跟我做完?你的小青梅今天可是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愿意不要了,你回报她的就是让她逮到你跟另一个女人滚床单……” 这样的报复,凯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宋小诺,你的心思很毒。” 小诺看都没有看他,直接把他从自己的身上狠狠的推开,赤果的身体分布着斑驳的青紫吻痕,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样的激情。 她从柜子里找了件很宽松的长至膝盖的质感柔软的套头浅V字领的毛衣穿着,然后踩了双长至膝盖的平地长靴穿着,面无表情的就要走出去,凌乱的头发也没有梳理。 凯撒眼中的恼怒浓得快要溢出来了,他且怒且惊的几步下床大力的扣住女人的手腕怒气冲冲的再次把门砸着关上,“宋小诺,你他妈的给我把衣服穿好!” 她穿的都是什么,除了一条他还没有扯下来的nei裤,全都是在挂着空挡,虽然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万一姿势没有主意一定会chun光外泄被人看到不该看的。 低头能看见沟,俯身能露出nei裤! 宋小诺懒得理他,甩手就要离开。 男人爆破的吼声震着她的耳膜,“宋小诺,要么回去自己穿衣服要么你就别想着下去,”他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连声冷笑着讽刺,重新把她的身子撤回自己的怀抱,“还是说顾睿来了所以你想穿成这样下去勾淫他?” 宋小诺无谓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你的建议不错,我也听说顾睿和无忧好像分手了,也许我真的还有机会。” 凯撒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出言讽刺,“你脱光了都没能勾到他,上次亚瑟给你们下药他都不想碰你,你不穿nei衣他能多看你一眼?” “凯撒,我好像还没有嫁给你,你哪里来的资格跟立场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管我?” 他好像没搞清楚状态,她宋小诺自认为三观很正是她的男人不喜欢她挂空出现在别人面前她自然会老老实实的穿上。 不过他好像没这个资格,而且她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没有被扣住的手拉开了门,手也强制性的收了回去,转身毫不留恋的下去。 ………… 意大利的某家六星级酒店。 顾睿挂了电话转身看着俯身趴在摇篮的边缘上长发拢在一侧的女人,她素净标志的脸蛋染着深深的甜蜜欣喜的笑容,伸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拨动摇篮中咯咯笑着的小女孩。 抬脚走了过去,手臂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子的一侧,低沉温柔的嗓音近的仿佛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瞳瞳很乖,只是她最近好像开始学着叫妈妈,无忧,不如你晚上留下来陪她一起睡,嗯?” 无忧被笼罩在男人的气息下,身子微僵,半响她才低低的道,“顾睿,”她恋恋不舍的看着摇篮中粉嫩粉嫩的女孩,转过身看着他,轻声的道,“我想……带瞳瞳回去,可不可以?” 顾睿重复她的话,眼神很深,“你想带她回去?” 无忧紧紧的攥着手指,“嗯,我……”她努力的说得心平气和,“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照顾她,顾睿……你之前答应我把孩子的抚养权给我的。” 顾睿的眼神锁在她的脸上,“无忧,我也说过在你的病好之前孩子让我养着,”他淡淡的,带着不显山露水又看得出来的自嘲,“你要我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我答应了,那么我跟她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么一年半载的,你连这点时间都要夺走?” 490 婚事取消 “顾睿,”无忧蹙着眉心,“孩子两岁以前待在妈妈身边最好,你想看瞳瞳或者想跟她相处我不会阻止的,你是他爸爸。” 她仰着脸看他,“你现在要工作出差也很忙不是吗?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忙的,我有很多的时间陪着瞳瞳。” 她的头发没有染回来,烫染过的发让她的气质偏得愈发的成熟了,顾睿忍不住的俯身靠她更近,“无忧,我怎么陪她跟她相处,万一以后你结婚了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还会欢迎我出现吗?” 他低低的呢喃,“到时候我的瞳瞳就要叫别的男人爸爸了。” 她侧过视线,手指轻轻地握着孩子短短软软的小手,声音很稳,“你以后会再结婚也会再有孩子的,”无忧能感觉到男人吹拂到自己脸上的呼吸携带着属于他的气息,“何况,你从一开始就并不怎欢迎她的到来,你以后的妻子和孩子可以填补她给你的空缺。” “不会再有了,”他的眼神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低低的道,“无忧,我说过我不会再有孩子了,只有瞳瞳一个。” 无忧静静的看着他,“顾睿,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想,我们才刚刚分开所以你有那么一点舍不得,”她顿了顿,笑了笑,“等过个一年两年三年五载,你会重新遇上别的女孩子的。” “镜子的故事吗?”顾睿凝视着她的容颜淡淡的笑,“有件事情你说的不对无忧,镜子若是碎得太多,那个人以后都不会再对镜子产生喜欢的感觉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眼神温和宠溺,隐藏和压抑着很多情绪很深不见底的感情,“刚才小诺找我让我帮她找一个兽医,她的雪獒受伤了,”顾睿看着她微微闪躲的眼睛,温和的问道,“跟你一起去里昂家看看吗?她好像跟凯撒吵架了。” 无忧僵硬的摇摇头,脸上仍是笑容,“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瞳瞳就好,你去陪她吧,宋雪对小诺很重要。” 顾睿低低的浅笑,“她现在又不喜欢我,我陪她没用,你跟她都是女人,无忧,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好陪她说说话?” 他倾身俯在她的面前,仿佛随时都会亲吻下来,“无忧,小诺帮我们救瞳瞳出了很大的力,你真的不安慰她?” “那好吧。”无忧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她侧首看了眼已经差不多睡着的小瞳瞳,“我跟你一起去。” 顾睿的唇畔划出微笑,连忙起身给她找了件厚实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亲自帮她穿好。 顾睿和无忧到庄园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小诺正甩开凯撒的手踩着楼梯走下来,她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凌乱的发和无比狼狈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就这么奔了下来。 凯撒叫的医生和顾睿之前打电话比他早到一步的医生蹲在雪獒的身侧检查着低声的议论。 她顾不得跟顾睿无忧打招呼,奔到医生的身侧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她的嗓音微微的颤抖着,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绷着,“它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凯撒的手下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女人换了身衣服,脖子和锁骨处呈现着斑驳的青青紫紫的吻痕,视线一僵,连忙转了地方,“温蒂小姐,血已经止住了,需要带到兽医医院去做个手术。” 小诺立即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能救活它就好了,做手术。” 柳嫣然一直不做声的立在一边,她从宋小诺下楼就眼尖的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喉间如被堵塞了一般。 凯撒在小诺下楼后就跟着下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件自己的风衣,笔直的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捞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强制性的把男性风衣裹住她的身体。 这下,衣摆超过她靴子的靴筒的位置了。 无忧怔怔的看着凯撒的动作,若有所思。 小诺没有搭理凯撒,眼神紧紧的盯着穿黑衣的保镖小心翼翼的把巨大的藏獒抬上了担架。 顾睿叫过来的医生戴了副眼睛,很文质彬彬,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温蒂小姐,”他看着眼前虽然头发略显凌乱但是看上去比镜头和报纸上看起来更加风情魅力的女人,耳根有几分红,“您放心,一定会让您的雪獒完整的恢复的。” 凯撒那是什么样恶毒的眼睛,相比宋小诺已经受惯了男人仰慕和痴迷的眼神,他不悦的冷声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她请你上车吗?” 小诺微微的笑,眼睛里都是真诚的感激,“谢谢你。” 医生和保镖都走了,本来她是要陪着一起去的,可是顾睿和无忧在这里她只能暂时留下。 宋小诺冲着他们夫妻勉强的笑,“谢谢你们,我刚才实在找不到人才打电话请你们帮忙的,这么晚了不好意思。” 她的用词是你们,而且表达得很客气。 无忧站在顾睿的身边,默默的看了眼脸色阴鸷的凯撒,和很尴尬的站着的柳嫣然。 无忧摇摇头,“没关系的,宋雪没事就好了,小诺,”她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应该是想陪着一起去医院的,“你着急的话就先去医院吧,宋雪受伤了醒来看不到你说不定会发脾气。” 宋小诺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随即冷漠的眼神扫过似乎很尴尬无措站着的柳嫣然,“还在这里站着,要不要我给你们腾个地方好好疗伤然后再互诉衷肠?” 柳嫣然像是受惊了一般连连的摇头,“宋小姐你别误会,”她红着眼睛看着气势冷眼眼神极其的冷漠的女人,“我从小就怕狗所以刚才才会吓成那样,对不起害得你的宠物受伤了。” 她看了眼小诺又看了眼凯撒,咬着唇抱起自己的医药箱,有些难堪的道,“宋小姐……我和凯撒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也不要说些会让人误会的话,亚瑟很忌惮……我不希望他再误会我,毕竟我就快要结婚了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宋小诺闻言,眼神一转,凉凉的目光变得犀利,“呵,”她低笑了一声,勾唇淡笑道,“是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急急忙忙的来找凯撒是为了什么?这是我的地方,谁给你的权利随便推开别人的卧室不用敲门的?最基本的教养柳小姐你不懂吗?” 柳嫣然挺直着自己的背脊,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承认凯撒和我伤了你的狗是我们不对,可是宋小姐,”她的声音微微的提高,“如果开始不是你指使它吓我我也不会被吓到误伤它。” 凯撒拧着眉头,淡漠的出声,“嫣然,”他叫住她的名字,也阻止了她下面要继续争论的话,“不晚了,你先回去。” 柳嫣然想开口,可是猝然的意识到屋子里全都是站在宋小诺那边的人,连刚刚过来的一对男女看她的眼神也是淡漠得隐着别的情绪。 这样的气氛说什么难堪的都是她。 于是,她咬着唇瓣强行的牵扯出笑容,朝着小诺道,“对不起,我不会再来打扰了。” 宋小诺闭了闭眸,一股无法言喻的深痛和无力感席卷她全身。 这样的感觉让她惶恐,惶恐得像是那时她一个人住在幽暗的城堡,刺痛而无力。 为什么,又来了。 凌乱的长发遮掩住她半边脸的表情,无忧走过去,手抱着她的手臂,“表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她撒娇一般的道,“待会儿我们去看完宋雪你跟我一起去酒店睡吧,好不好?” 凯撒眼睛一眯,看着战无忧多管闲事的模样莫名的烦闷,他淡漠的走过去,淡漠的道,“难产出生的孩子爹妈都不在身边你们也不担心,还是战小姐离婚了见不得自己表姐结婚?” 无忧抬眸,淡淡的回道,“二公子,我的确这么想来着,毕竟跟前任纠缠不休的男人结果我亲自经历过了,落了个离婚的下场是想让表姐谨慎点。” 她眼睛盯着凯撒的黑眸,语气温温淡淡,却是毫不留情,“而且我觉得二公子还比不上小顾公子脾性温和,柳小姐我不熟就不做置评了。” 宋小诺被折腾的很疲倦,她低头靠在无忧的肩膀上,哑着嗓子道,“无忧,麻烦你们送我去医院。” 无忧温柔的道,“好。” 凯撒冷漠的眸动了动,抬头看了顾睿一眼,他穿着剪裁合身修长的大衣,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心底溢出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哂笑。 宋小诺答应嫁给他是因为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可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是为了这个男人的孩子。 他走过去,不等无忧反应过来就已经抬手把女人打横抱了起来,面对无忧错愕的眼神,他轻描淡写的道,“我有车,不麻烦你们了。” 顾睿淡淡的眸光落在凯撒血迹斑斑的白色衬衫上,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她站在最繁华和孤独的位置上,凯撒,爱情有还是没有,你最好分得清楚点。” “如果你不准备好好对她,把她放下,我和无忧会送她。” 凯撒的脚步停了一下,侧首看了顾睿温润淡然的脸一眼,眼睛重重的眯起来,视线最后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几秒钟后,抬脚离开。 黑色的兰博上,凯撒将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诺穿着男人的硕大的风衣,包裹着她的身体更加的娇小,她低着头系安全带,没有看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前方。 她的顺从和安静引来凯撒的挑眉,“现在愿意让我送了?”在楼上连着甩了他两个巴掌,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小诺侧过脸瞟了他一眼,“开车。” 凯撒已经在她说话的空荡发动了引擎,手扶着方向盘,淡淡的笑,“顾睿过来带着战无忧,你失望了吃醋了?”男人的话语间带着明显的恶意,似乎非想戳着她心里的伤,“他好像对你没什么意思了,我听说分手后能若无其事的做朋友,就代表一点半点的特殊的感情都没有了。” 宋小诺淡淡的道,“是啊我知道他把我当朋友,所以做不出你那么犯贱倒贴的事儿。” 兰博在夜色中驶出庄园,凯撒踩着油门见速度提高若无其事的飙车般的开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的嘴巴开始这么恶毒句句话恨不得讽刺他一番,当即不悦的道,“宋小诺,我和嫣然的事不需要你来评价。” 在他的眼里,他的感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价。 宋小诺闭上眼睛伸手把车窗摇下,外面不温不凉的风灌了进来,将她的发吹得飘扬,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哦。” 凯撒,“……” 手机震动,凯撒瞟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抬手挂上了耳机,声音一下就变成了平板的淡漠,“什么事?” “二公子,”手下用刻板的声音禀告,“大公子把顾小姐带去他的地方了现在还没有出来,之前柳小姐和布鲁都曾进过大公子的房间。” “嗯,”凯撒低笑了一声,“他们没看到人?” 他那个哥哥会做出把女人偷偷藏起来的事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他会直接跟柳嫣然宣布取消婚礼要跟顾家小公主结婚。 “我逼问过医生了,柳小姐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布鲁看到顾小姐了,但是大公子没解释也没介绍他们都不敢问。” 凯撒拧着眉头,亚瑟他想干什么,准备把顾安西藏起来当小三? “知道了。”男人的薄唇勾出阴柔的笑意,低低的道,“按照我之前说的做,有什么问题再跟我汇报。” “好的,二公子。” ………… 亚瑟的独立住处。 顾安西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低头吃面的男人,虽然看上去饿得厉害,可是动作依然优雅贵气,她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看上去像是落魄贵公子的男人真的就是贵公子呢? 贵公子的气质也不是屌丝装的出来的。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面我也煮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亚瑟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僵,他抬眸看着对面五官清净细软的女孩,“不能。” 顾安西想了想,“给我说说你们兄弟和那位柳小姐的故事吧。” 亚瑟俊美的脸透出几分狐疑,“你怎么会知道凯撒和嫣然?” 她默默的低头,她要说是凯撒告诉她的吗虽然只说了一点点。 鼓着腮帮,她哼哼想要蒙混过去,“嗯,我想知道总有办法知道的。” 亚瑟没有多想,只是很轻描淡写的道,“凯撒是我弟弟,嫣然是凯撒的前女友,现在是我未婚妻。” 顾安西黑线,说好的故事呢? 亚瑟听她说要走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吃面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抱着她的腰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略显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淡淡的声音很低沉,仿佛要敲打在她的心弦上,“小小,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陪着我不好吗?嗯?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她不会老不会消失,一直都存在。 她不是最喜欢他……tGV6 顾安西歪着脑袋瞧他,“好,如果你不跟柳嫣然结婚,我可以既往不咎跟你在一起,你可以违背你父亲的意思不跟她结婚吗?” 她想,她好歹也是顾泽的女儿,她难道还配不上他们里昂家? 亚瑟单手扶着她的脸庞,半响都没有说话。 安西面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她摸着餐桌的边缘从他的怀里起身,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不用这么为难。” 她起身亚瑟没有阻止,走了两步他也没有追。 走到第三步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响起,“好。”亚瑟看着她的背影,“我不娶她。” 安西震住,还没回头就被抱入了怀里,亚瑟低头吻着她的腮帮,“我答应你,小小,你不喜欢我娶她那我就不娶她。” 男人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背脊,隔着衣服的布料她仍旧能感觉到他身上烙着的伤疤,心尖一拧。 亚瑟将她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手臂收得更紧了,低哑着嗓音道,“很晚了,小小,我们去睡觉,嗯?” 直奔主题,连意味都这么明显,顾安西转过脑袋坚决的摇头,“不行。” 亚瑟抿唇,薄唇摩擦她的唇角和下巴诱惑着她,“乖,小小,我们一起睡。”鼻息的呼吸刻意的洒在她的肌肤上,染红了一片白皙,“我们不是已经睡过了吗?你的身子已经给我了。” 顾安西的脸蛋瞬间滚烫滚烫得能煮熟一个鸡蛋了。 他满意的看着她的娇羞的模样,得寸进尺的要求,“睡过了就是我的了,还是你求着我……” 她拧着眉头恼怒的道,“睡过了怎么了,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当初不负责我现在不需要你再负责了。” 说起这个,她就觉得无比的心酸。 他怎么会知道她当初爬起来以为的新生活没有反倒是他彻底的消失了,她当时觉得天都塌下来看什么都是黑的。 亚瑟察觉到她情绪的拨动,连忙好脾气的哄着,“好,你不需要我负责,但是你睡了我,小小,你要对我负责。” 顾安西,“……” 他最终还是把她抱到了那张巨大的床上,她草草的洗了个澡出来,围着浴巾很尴尬的道,“你去给我……找件衣服过来。” 亚瑟站在门口,看着白色的雾气蒸腾着女人嫣红的脸蛋,淡淡的笑,“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他的手里拎了件白色的男士衬衫,伸手递给她,“只有我的衣服。” 那句没有女人的衣服或多或少的取悦了她,她咬唇,脸很烫,“那你让你的心腹去给我买一套过来不行吗?现在还不算很晚,可以买到的。” 亚瑟微微的笑,“不买。” “为什么?” 男人淡淡陈述,“嗯,我喜欢你的身子被我的衣服包裹着,这样就像我无时无刻在抱着你。” 顾安西,“……” 她沉默了一会儿,“那我总得有里面的衣服吧?”她试图跟他撒娇,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算是摸得很清楚,他特别喜欢她跟他撒娇,“挂着空挡我会不习惯的,去嘛去嘛,给我买衣服。” 白衬衫,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完全的真空诱惑好么。 亚瑟很干脆,淡淡的利落说得很平常好像他说的不是什么下流的情话,“事实上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用穿,要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吗?” 那他就亲自上阵抱着她。 她巴巴的看着他。 亚瑟勾唇,“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买的。” 顾安西不满的接过他手里的衬衫,又听他淡淡的解释,“这件的面料贴身是最舒服的,可以给你当睡衣。” 而且他够高,跟他比她也够矮,衣摆可以到膝盖的位置。 她捏了捏,闷闷的道,“我不要白的,给我黑的。” 黑的至少不会……嗯。 亚瑟打量了她一眼,脑子里自动的浮现出另一幅图,嗓子都跟着黯哑了,“嗯,你这么白,我怕你穿黑的我会忍不住,小小,我身上有伤。” 她的皮肤很白很白,不是白种人的白,但是跟西方的女人比显得更加的干净细腻柔软,尝起来的感觉棒极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安西有种自己浑身赤条条什么都没穿的错觉,白衬衫在她的手里被捏出了褶皱,她恼怒的道,“那就给我灰色,深灰色!” 灰色既不透又不显性感。 亚瑟很淡然的回绝,“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有穿衣服,亚瑟的耐心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在她的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低头看着只被一条浴巾包裹的细白柔软的女人,“再不穿,你真的不用穿了。” 五分钟后,她还是换了白色的衬衫走出去,哪怕衣摆再长真空的状态也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他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几步跑到沙发上抱着枕头准备躺下,飞快的道,“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这样决定了,我今晚不跟你睡,”看着他微张的薄唇,她抢先的答道,“不住再说了,不跟你睡就是不跟你睡!” 亚瑟深深的看着她,最后嗯了一声。 灯被关了,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安西抱着枕头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亚瑟平躺着很大的床上。 睡着前,安西模模糊糊的想,他竟然没有把床让给她自己来睡沙发……唔,提一提意思意思一下也好啊。 不过,她又想,可能是因为受伤太重睡沙发会不舒服吧。 黑暗中,沙发上的女人呼吸逐渐的匀称起来,亚瑟始终睁着的眼睛侧过看着在月光下稍显得模糊的一团,掀开被子下床,俯身蹲在她的身前,低低的唤了声,“小小?” 没有人应他,应该睡得很熟了,她睡着了除非打雷很难叫醒她,亚瑟的唇畔勾出满足的笑容,俯身抱起她放到床上,然后自己躺上去贴着她的身侧躺下,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脸蛋也靠着自己的胸膛。 这样的姿势,仿佛一点点的填满了他空荡多年的心口。 第二天清晨,亚瑟比她早起很多,俯身支起手肘抚摸着她的发,专注的眼神一动不动,里面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薄唇的笑意很深。 柳嫣然推开门进来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冷酷俊美的男人轮廓是她没有见过的温柔,躺在他怀里的女人有半边身子露了出来,很清楚的可以看出来穿的是男人的大号衬衫,蜷缩在亚瑟的怀里,青丝铺枕,像是一只睡着的乖巧的猫咪。 她看不清那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这样一幕仍旧如一把剪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脏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 亚瑟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男人! 他跟凯撒是不一样的,不是吗?为什么连他也这样? 布鲁站在门口,震惊的程度绝不亚于柳嫣然,他家大公子不近女色已经很多年了,他床上会出现女人对他来说好比公鸡忽然下蛋了。 凯撒那个混蛋到底找了个什么角色过来?! 上一秒深沉温柔的男人在下一秒怒不可遏,一张俊脸布着深深的寒意如南极的冰潭,“滚出去!” 柳嫣然死死的握紧拳头,在情绪爆发之前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不去看他此时冷漠厌恶的眼神,忍,她一定要忍。 这个女人是凯撒找过来的迷魂记而已,他就是为了拆散他们而已。 布鲁比她冷静,恭敬温和的问道,“大公子,柳小姐是太担心您的伤势才大清早的急急忙忙的过来的,”他始终没有再看睡在亚瑟怀里的女人,维持着一贯的风度,顿了顿,表情很严肃,“另外大公子,您父亲今天问我,您的毒瘾是不是戒掉了。” 男人的神色微变,干净深邃的眉宇皱了起来。 布鲁试探性的问道,“大公子,您是不是……出现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毒品吸入过量会产生幻觉,且有部分新型毒品里存在大量的迷幻剂,长时间摄入会得臆想症——就是幻觉越来越真实。” 臆想症。 亚瑟的手搭上了安西的肩膀,沉声不耐的道,“滚出去。”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需要这间屋子他的床上有顾小小的存在就行了,他看得到摸得到,没什么比这更加的真实。 布鲁倒吸了一口凉气,劝道,“大公子,如果让您父亲知道这些…他一怒之下也许真的会扶凯撒上位。” 安西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中逐渐的醒来了,她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幻觉就只是幻觉而已,大公子,您不能沉溺的靠着它来生活,不管您多喜欢,也只是镜花水月,都是假的。” 幻觉?什么幻觉? 柳嫣然看到安西醒过来,咬牙走了过去,站在床边,温柔的笑着,眼神很楚楚可怜,“亚瑟,算我求你了……你戒毒好不好?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眼角的余光无声无息的看着慢慢坐起来脸色呆滞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的女孩,“她如果真的爱你,也会希望你忘记她好好的过正常的日子,而不是沉溺在幻觉里被凯撒打败。” “我相信你爱的小仙女不希望你这样。” 安西呆呆的出声,声音很晦涩,“什么幻觉?” 柳嫣然没有看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布鲁也一样,好像她这个人是完全不存在的。 亚瑟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宠溺的哑声道,“乖,别理他们。” 柳嫣然满脸的惊恐,“亚瑟,你在跟谁说话?” 布鲁也跟着走了进来,面容更加的严肃了,“大公子,”他的声音甚至在颤抖,“您是不是已经病了?我马上联系精神科的专家过来,让您父亲知道他不会放过您的。” 顾安西茫然而困惑,他们在当做……看不到她? 她抬首看着男人坚毅好看的下巴,忽然明白了什么,呆呆的问道,“亚瑟……你把我当成幻觉了?” 所以他昨晚才会……那么反常? 他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把她当成了幻觉?所以才会一直维持着低姿态因为他再强势霸道也担心自己不能拿一个幻觉怎么样? 亚瑟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不断地亲吻她的腮帮安抚她,“乖小小,别理他们,我马上把他们赶出去,你不是幻觉,你不是……” 柳嫣然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让这个女人睡在他的床上穿他的衣服,她很多年没有看见他低声下气耐心好脾气的哄着谁,哪怕在他父亲的面前,也永远是一副淡淡然无所谓的模样。 下一秒,她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她单膝跪在床边捉着他的衣袖,一边哭一边道,“你别这样,亚瑟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你不能这样……我们找医生过来,你别再碰毒品了。” 顾安西脑子很乱,她看着柳嫣然可怜的模样立即意识过来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就是无耻之极破坏别人的小三,还堂而皇之的跟别人的未婚夫睡在一张床上! 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事情知道,跟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柳嫣然哭成这样她心底的犯罪感一下就飙升到最高。 凯撒向她透露的消息是……这位柳小姐和他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最后为了正牌的继承人选择抛弃了她,虽然那男人没有明说但是她理解的是这个意思,所以脑补出来的也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答应凯撒的时候没想很多,现在,……她也迷茫了。 她咬着唇很难堪,捉奸在床的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赤果果的难堪。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道,“亚瑟,你先让我……下去穿衣服。” 她这个样子,也不好直接下床,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待着,她不了解情况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男人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没有对柳嫣然和布鲁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下意识的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孩,“你们先出去。” 平淡而威严。 柳嫣然还想说什么,男人冷酷绝情的一句话就扔了出来,“嫣然,我跟你的婚事取消。” 安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亚瑟……” 昨晚他答应她,她以为他是在哄她,或者也许真的……忘不了她。 可是现在……他不是把她当成幻觉了吗?答应幻觉的话,他也当真? 柳嫣然看着被亚瑟抱在怀里清纯而无辜好似还很意外的女人,头一次恨不得想狠狠的动手拆穿她的面具,都爬到她未婚夫的床上来了,还装成这个样子…… 布鲁从容而迅速的道,“柳小姐,”他低低的劝道,“大公子现在不正常,您别当真,我们先出去让大公子洗漱穿好衣服吧,您顺便做份早餐,我们晚点联系医生。” 跟了亚瑟这么多年,布鲁隐隐的感觉到,哪怕他真的以为这是场幻觉,他也只会选择千方百计的选择维持而不是毁灭! 不用猜,这个女人不是凯撒找来的当年绰号小仙女的替身就是……她本人。 别的女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只是一个幻觉大公子就这么迷恋,如果让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货真价实的真品……他恐怕死也不会放手。 到时候他的软肋就会成为最尖锐的利器,为凯撒所用。 柳嫣然勉强的点头,勉强的露出笑容,“好。”她起身站直了,强迫自己不要把视线落在被男人抱住的女人身上,轻声温柔的道,“亚瑟,我出去给你做早餐,你快点出来。” 带上门,布鲁跟柳嫣然出去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安西就被男人顺势压在床褥上,他沉重的身体压在她的身子上,不顾一切的深吻,嘴里喃喃的念道,“小小……小小。” 门外,柳嫣然几乎瘫软,她拉着布鲁走到离卧室远一点的偏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亚瑟那个女人是凯撒派过来的间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在怎样亲密…… 布鲁冷静的看着她,冷静的分析,“柳小姐,大公子把她当幻觉都言听计从的要跟你取消婚事,”他无奈的道,“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三年前没有死的那个……我们能怎么办?” 491 我会离开这里 “不可能她已经死掉了凯撒杀了她!”柳嫣然想也不想的反驳,她不可能是那个女人的,死人不会再出现了。 布鲁没有出声,皱着眉头显然很为难,“最好不是。” 是替身也好,是假冒的也好,千万不要是正牌,大公子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面前提过,可是有些人越是绝口不提越是深入骨髓。 卧室里,安西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亚瑟才稍微离开她的唇,她被禁锢在他的身下无法动弹,“亚瑟……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不是你的幻觉,”她闭了闭眼,语无伦次的解释,“你先别亲我……你冷静点。” 她无奈的拿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亚瑟,幻觉没有这么真实的,我是……你分清楚我不是幻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坚持把她当成幻觉? 亚瑟低头吻着她的眉心,脸颊紧紧的靠着她的脸颊,“嗯,”他温淡的眼光很专注,“你不用管他们,这些事情我会解决。” 他掀开被子起身,俊美的脸庞覆着薄薄的冷霜,很快的穿好衣服下床艾打开门出去,简单的黑色衬衫搭看不出材质的长裤,出门的男人恢复了内敛沉静的霸气。 他走到厨房将柳嫣然开着的火关掉,英俊无情,“嫣然,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的婚事取消。”他淡淡的道,“以后你不需要再出现在这里,你想跟凯撒重修于好我也不阻止,趁着你在他的心里还有几分地位,趁着他和宋小诺还没有真正开始。” 柳嫣然想,亚瑟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男人了,他怎么可以眼睛不眨的说出这些话,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睁着眼睛,很用力的道,“你父亲不会同意的,”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乔治叔叔不会放弃里昂家和墨门的联姻,所以凯撒非娶温蒂不可,你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而不跟我结婚,亚瑟,这会让你一无所有。” 最后,她说,“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拒绝任何人的忤逆。” 绝对的霸权,以及所有人对他的绝对服从,尤其是对亚瑟存在着绝对的掌控欲。 黑衣黑裤的男人气息冷清,此时的他完全找不到他亲吻那女人的温柔与专注,柳嫣然咬牙道,“我允许你想着她,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改变主意了,”亚瑟淡淡的,“现在,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难道输给凯撒,这也不重要?” 与其说他们兄弟在为了继承权在争,不如说他们是为了争才夺继承权,亚瑟如此,凯撒也是如此。 在他们对峙时,布鲁进来了,他恭敬的道,“大公子,您父亲叫您过去。”顿了顿,“商量你和柳小姐的婚事,他已经决定将婚期提前。” 亚瑟的眼神瞬时降到了冰点,眯着眼睛看着柳嫣然,“是你跟父亲说将婚期提前的?” “是,”柳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挺直着背脊,“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堕落的。” 亚瑟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就往外面走。 背影绝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安西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亚瑟已经不在,客厅里坐着的是柳嫣然和站着的布鲁。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安西抿唇,手梳着自己黑色的长发。 柳嫣然端坐在沙发上,抬着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安西走过去坐下,咬着唇,很局促不安。 布鲁安静的站着没有发话,只是细细的端详的陌生的女孩。 “你是谁?”柳嫣然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歇斯底里的朝着小三吼是泼妇才会做的事情,她不会,“谁派你过来的?凯撒是吗?他给你多少钱让你色诱亚瑟,他还让你做什么?” 安西蹙着眉,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直接回答。 倒是布鲁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小仙女吗?” 女孩的眉头动了动,抬头看着他,“曾经是有人这样叫过我。”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从她回京城,这个名字就跟着留下了。 布鲁看着她的眼睛,“据我们所知,你应该已经死了。” 安西愕然,“亚瑟他也以为我死了?”所以他才一直当她是幻觉? 布鲁陈述,“你是二公子带过来的,昨晚你住的地方也是二公子安排的,他是特意把你安排在那里的,因为大公子经常一个人待在那里。” 难怪,他昨晚会出现在那里。 安西没有反驳,有些事情她很难说清楚,尤其是对方是陌生人的时候,于是她保持着沉默。 柳嫣然打量着她,“年轻漂亮,还生得一副好气质,的确是招惹男人喜欢的模样,”她眯起眼睛,“小姑娘,你没有当小三的羞耻感吗?还是喜欢跟别人的未婚夫睡?” 安西蹙了蹙眉,却无法反驳。 她现在就处在小三的位置。 柳嫣然决定选择最大度的方式,她的指甲没入掌心,“说吧,凯撒给你开了多少钱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我给你开双倍,你用你的方式跟亚瑟彻底的断干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放你一条生路。” 她不能对这个女人怎么样,否则亚瑟一辈子都会认为她是妒妇。 安西从柳嫣然的眼底看出了好几份轻视,那种女人对女人的傲慢和鄙夷,她轻声问道,“他为什么会以为我死掉了?” “你不离开,就不是他以为你死掉了,小姑娘,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亚瑟的父亲绝不会放过你,凯撒他保不住你。”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tGV6 柳嫣然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当初他的父亲让他在你和继承权之间选择一个,他选择了继承人,他父亲便派人杀你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后来真的打败凯撒拿到他想要的继承权时就开始后悔和愧疚了,毕竟你是因为他而死,而那时他对你有些感情。” 是这样么,所以他第二天就选择了直接消失,因为不能娶她。 “人都是这样的,拿到了最想要的东西的时候,第二想要的东西就会变成最念念不忘的,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凯撒派过来的,那么就连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兄弟有多仇视对方。”柳嫣然的气势有几分咄咄逼人,“所以消失吧,趁着他把你当成幻觉的时候,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跟他的继承权永远是矛盾,下一次,他依然会做相同的选择,悲剧只会重演,你也未必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柳嫣然自信而笃定的道,“小姑娘,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把爱情当初全世界,男人永远不会。” 亚瑟是不会的,因为他当初亲自舍弃了眼前的女人。 因为死亡为她镀上了最后的金边,才会让原本不过尔尔的感情变得刻骨铭心起来。 安西缓缓地靠后,眼眸半阖微笑着,“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柳嫣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会被凯撒收买,也很容易被说服,可是下一句她听到女孩细软的声音,“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应该知道所有的真相,比如我没死,比如我不是幻觉。”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他是男人,既然是男人就应该亲自做决定,而不是别人,他的女人或者他的手下,这是尊重,柳小姐觉得呢?” 安西淡淡的笑着,“如果三年前他跟我说清楚,他在家里为他安排女孩和我之间选择了家族,我也许哭几个月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消失跟幽灵似的,我老觉得不甘心。” “这次也一样,他选择他的继承权,我消失。” 柳嫣然气得差点站起来,“你哪里来的自信让他选?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小三!!!” “你开始说得对,我是被凯撒派过来本来就是居心叵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安西黑色的头发很柔软,长长的发梢卷起让她平添了几分小公主的娇俏,“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他染上毒瘾不肯戒毒是为了维持我这个幻觉?” 呵,柳嫣然止不住的冷笑,她还真是低估了,凯撒派过来的女人。 真是一枚高手。 柳嫣然起身走了过去,抬手就一个巴掌甩过去,清秀的脸很冷漠,一字一顿的道,“这个巴掌,是我替你爸妈教训你的,他们没教好你最基本的道德修养么,还有,你没资格配上亚瑟的爱。” 亚瑟大概是真的把她当成幻觉了,所以才会留着她一个人在这里。 安西闭上眼睛,不声不响的受了下来,火辣辣的疼,似乎连着她全身的神经都在疼。 她静静的垂首,长发落下,布鲁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女孩,用没有感情的声音提醒道,“柳小姐,她是大公子喜欢的女人,您也不能动她。” 再没资格,也是大公子爱得如痴如狂的女人。 这句话精准的刺痛了柳嫣然的心,她笑着道,“布鲁,你是不是觉得她出现了我就什么都不算了?” 布鲁姿态未变,维持一贯的礼貌和风度,“柳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她是大公子的人,我们无权把她怎么样。” 他只在乎大公子的前途,其他的不重要。 柳嫣然胸口开始起伏,她看着无动于衷的顾安西,冷冷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当个小三留下来,还是想让亚瑟娶你?” 如果她真的是…… 顾安西摸摸自己的脸颊,视线转移像是在大厅客厅的摆设和装潢,干净得不染尘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简单冷贵是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 她开口,“柳小姐,你对我的敌意很深,女人跟女人谈话很难保持理智,”安西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站着的布鲁,脸上带着礼貌的深浅得宜的笑容,“这位先生能自由出入亚瑟的地方他应该很信任你吧,我想跟你谈。” 布鲁看着她脸上丝毫不畏惧的笑容,这女孩年轻纤细,看上去连气质都是柔柔软软的,偏偏眼睛里没有柔弱。 是这样的,柔软不柔弱。 他点点头,朝柳嫣然道,“柳小姐,既然如此那我跟这位小姐谈,她能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情敌跟情敌,的确没有很大的好好说话的空间。 柳嫣然也清楚这点,虽然乔治叔叔支持她她真的对这女人怎么样亚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他会永远把她当仇人,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看了静坐在沙发上的安西一眼,还是配合的出去了。 布鲁开始劝她,“你是大公子喜欢的女人,理应也算是我的上司,小姑娘,我只希望你知道,你留下来不管是对谁都不好,尤其是你自己,大公子再爱你也不会允许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居心叵测的接近他,如果有天他知道你是他的敌人派来的,那么你们之间最后的那点情分也会被毁掉,”他的语速很缓慢,一字一句像是要说进她的心里,“你如果聪明,就知道拿钱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在感情上,你永远是大公子心里没有瑕疵的小仙女,在现实上,钱虽然俗了点,但是却是最实际的东西,你说呢?” 安西浅浅的笑,唇畔弯出弧度,“他好像很喜欢我呢,难道我不能嫁给他,从理论上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布鲁淡淡的,“刚才柳小姐已经说过了,在你和里昂家之间,他已经做过选择了,难道非要大公子当着你的面再选择一次,你才肯死心吗?到时候你未必会有这么好的结局了。” 她能逃过一劫,未必能逃过第二劫。 安西失笑,她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好,我知道了,”她微笑,“你送我离开吧,送我到市区就行了,会有人接我。” “你就这么离开?”说服她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布鲁很意外,“你就这么离开怎么跟凯撒交待?你不怕他不会放过你?” 她终究是大公子装在心上的女人,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离开更妥当更别说本身就是凯撒派来的,但是布鲁直觉她不能出事。 “凯撒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哥在这里,我去找他。” “你哥?”一个念头从布鲁的脑海中划过,“你哥是谁?” “嗯,我哥是顾睿,你应该认识。” 顾睿? 布鲁震惊的看着她,打量的眼神也跟着变了,“你是顾氏总裁的女儿?”顾家一儿一女,这他是知道的。 “嗯,我是顾安西。” 上车前,安西扶着车门朝布鲁微笑,“他好像两次看到的幻觉都是我本人,既然我不在了那他也不会再有幻觉,你既然是他的心腹就想办法劝他不要再沾染毒品了,它们会掏空他的身体。” 亚瑟没向保镖嘱咐过她的事情,所以布鲁要送她走很容易。 布鲁想了想,在她上车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既然觉得嫁给大公子才是最好的结局,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是啊,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走了呢,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安西抿唇,“因为我来这里,有四分是存心来报复他的,”女孩笑笑,干净坦诚,“我跟很多人和我自己说他只是我失败的一次恋爱,说实在的,其实我挺恨他的。” 自欺欺人而已,一点都不恨不念,她就不会留着戒指了。 他让她再不能那样的爱上谁了。 安西在顾睿住的酒店的隔壁开了一间单独的套房,之前的说辞是她来意大利跟朋友玩过几天再碰面。 没有开灯,她走到沙发沿着地板缓缓地坐在地毯上,窗帘被拉得严实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怔怔的出神。 就这样吧,他有他前程似锦的未来,她有她平淡的世界。 她不能再是十八岁的顾小小,可以为爱情燃烧成会灰烬。 手指摸着自己已经空荡的脖子,闭着眼睛喃喃的念叨,记得换药,再不要碰毒品了。 ………… 亚瑟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直接无视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柳嫣然往卧室走去,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人气。 白色的床褥被折叠得很整齐,一丝不苟,干净又安静,唯一不同的是一贯拉上的窗帘被拉开,外面的明亮的光线都照进来了。 他微微一慌,心脏开始失重般的下降,低醇带着紧张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小小。” 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 卧室没有,他迈着长腿走到浴室,也是干净得没有没有人。 柳嫣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亚瑟,你吃早餐了吗……我热了粥……”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暴怒的声音打断,“出去。”亚瑟转身,黑衣黑裤的男人带着一股黑暗的煞气,他剧烈的喘息,双眼极其的冰冷,“以后你再出现在我的地方,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柳嫣然的脸色煞白,难看又难堪。 亚瑟一心一意的想着小小甚至懒得顾及她,旁若无人的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影。 是不是他的药效过了? 是的,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他药效是应该过了, 他转身迈着大步子走动床头,拉开小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的物品唯独少了那些小瓶子,他的眸色一寒,回头看着还在门口站着的柳嫣然,“是你把我屉子里的东西清掉了?我没说过不准动我的东西?” 柳嫣然下意识的想否认,但是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变了内容,“是……”咬牙看着似乎是震怒的男人,她将声音提高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你不能再碰那些了。” 亚瑟眯着眼睛,碧绿的眸子变墨,柳嫣然阵阵的畏惧但是硬是站在门口没有动,她倔强的道,“我是为你好……” 男人的眸深暗极寒,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枕头边闪烁的璀璨,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呼吸静止,坚毅的下巴也绷紧到极致。 白色的枕头边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黑色的钻在阳光下依然色泽神秘,隐隐可以清楚雕刻的纹路极细却勾勒得栩栩如生的妖娆花朵。 从柳嫣然站得角度,看不到亚瑟盯着的是什么,她怯怯的出声,“亚瑟……你父亲有没有骂你?” 亚瑟深深的墨绿色的眸光泻出一丝丝的光芒,性感的喉结上下的滚动,良久,他淡漠的出声,“出去吧。” 柳嫣然从他脸上的神情大致可以猜测出他应该是把那女孩当成幻觉,而现在,幻觉消失了。 她哀戚的出声,“你答应我,不要再碰毒品了,让乔治叔叔知道你现在还没戒毒,他真的会发脾气的。” “知道了。”亚瑟抿唇淡淡的道,再度扔下简短无情的两个字,“出去。” 柳嫣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把门带上出去了。 亚瑟俯身捡起放在枕头边上的黑色戒指,小小的钻石摊在掌心,眸底有万种情绪转过。 最后,薄唇勾出冷冽的弧度。 ………… 兽医医院。 宋小诺蜷缩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海藻般浓密的发掩住她的面容,均匀的呼吸频率很急促,看样子好像在做噩梦。 凯撒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身躯挡住光线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他低头看着她紧蹙的眉尖,手指落在她的眉心。 宋小诺一下就醒来了,她的脸色很不好,显得很不健康的苍白,眼睛底下还有层层乌青,她抬头看着逆光而站的男人的脸,声音很哑,“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凯撒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风衣重新搭在她的身上,“我已经派人抬它回去了,累了就回去睡觉吧。” 模糊的意识清醒,连带着昨晚的记忆也回来了。 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像说着梦话一般用她沙哑的声音道,“凯撒,婚礼取消吧。” 凯撒眉梢不动神色的动了一下,“嗯?” 她的眼睛没有恢复清明,右手拔高了左手上的衣袖,然后很粗鲁的把那条手链扯了下来握着链子,精致美丽的脸上没有表情,“取消婚礼,”戒指递给他,她维持这个动作有几分钟,“跟你结婚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所以凯撒,取消婚礼吧。” 男人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他俯身双臂撑在椅子的两侧,两张脸的距离近在咫尺,他的眉梢微微的勾起,蛊惑的浅笑着,“小诺。”他的手指将落在她脸上的发梢勾到耳后,“我伤了宋雪,真的这么伤你?” 宋小诺笑了一下,然后出乎凯撒意料的,下一秒,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猝不及防,无声无息透明液体从下巴滴落下去。 他一怔,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她的手撑在自己的脑袋上,“嗯,凯撒,我不想跟你结婚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笑笑,“我可以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结婚,但是我不能跟一个一门心思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结婚,你昨晚能为她伤我的狗,明天就能为她一把刀直接插在我的身上。” “我宋小诺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巴巴的要嫁给你?你说呢。” 凯撒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淌下的眼泪,薄薄的唇似笑非笑,阴柔俊美像是精致的艺术品,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言不发的抱出医院。 “我说的话你没懂吗?” “我没聋掉也没有智障怎么会听不懂,”凯撒抱着她上车,淡淡的笑,“你想取消婚礼而已,那就回去把我们直接的帐算清楚。” 他们之间有什么帐是需要算的? 踩下油门前,他看着副驾驶上眉毛紧紧蹙着的女人,“放心,你是宋言希的女儿,你非要取消婚礼我还强求不了你。” 她的精神似乎很不在状态,车子停了好半响直到凯撒打开车门来抱她她才回过神,“我自己会走你把我放下来。” 凯撒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下楼,他带她去的是他的卧室,黑暗系的装饰风格,连床褥被单枕头也全都是黑色的,地板是铺了深咖啡色。 她的身子被他放在黑色的大床上,男人的身躯紧跟着覆盖了上来,凯撒没有急着动作,只是以这样的姿势跟她对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男人眯着眼睛笑,眉目间覆盖着好几分妖孽和邪肆,“如果你忘记了的话那我提醒你,当初你拿我跟亚瑟换解药的时候,承诺了把你的第一次给我算作补偿。” “你没有要。” “嗯,那时我觉得快死的人不应该占有你,”他俯身下来吻住她耳后的位置,“所以,我理应占有你的身子,因为这原本是我的。” 小诺的呼吸加重,瞳孔也微微的睁大了一点,“你要……我兑现我的承诺跟你做一次?” 男人极其粗粝的手指一紧从毛衣的下摆伸进她的衣服里,大力揉着捏着她的肌肤,大掌直接覆在她的胸前的柔软上,带着恶意般的捏着,“嗯,”他刻意的朝她的耳朵里吹起,“啧啧,你的脸的确能看,就是这身材么,就实在是很一般了。” 他一只手握住还能有少许的剩余。 小诺侧过自己的脸不去看他,膝盖不自觉的曲起,她咬牙,“好,我还给你,你快点。” 男人手上的力气徒然的加重,她疼得只皱眉,却侧过脸看向他刻意的笑着,“就当是我给你的分手费好了,你弄完了我还要去看阿雪。” 凯撒阴柔的笑脸上落下了丝丝的冷意,他低低的笑道,“要快点是吗?” 她闭着眼睛,“是啊,越快越好。” 凯撒唇畔的笑意更深,也愈发的冷了。 为什么他觉得这话在可劲儿的侮辱他呢? “小诺,”他寸寸的亲吻着她的肌肤,舌尖挑逗寻找她敏感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有多有仇必报。” 空气里徒然响起布料被强行扯开的声音,他的动作粗鲁得接近暴力,配上他的脸上浅浅的笑意偏偏给人一种两端极致的暴力美学。 她的眉头睁得更紧了,却没有睁开眼睛,男人一手抬起她的臀部,一手将她身下最后一层薄薄的布料剥下来扔到了地毯上。 美丽的女人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身下,唯有一头长发做最后的掩饰,凯撒不悦的看着她紧闭的眸,心头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暴力,手指捏上她的下巴,薄唇贴着她的肌肤摩擦着哑哑的问道,“为了一次承诺,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我?” 这一次,她的眼睛打开了,“嗯,我给你。”女人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插进男人偏硬的发质上,眼神有几分恍惚,“凯撒,” 他听到她的声音,恍恍惚惚的喃喃,“能不能温柔点的对我,像之前那样……啊。” 猝不及防的贯穿,宋小诺惊痛眼泪一下就哗哗的掉了下来,手指死死的攥着身下的床单,整个人在男人的身下仿佛痛得能死去,又像是她被人生生的撕开了。 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眼泪模糊她的眼睛,她痛得抽气。 “疼……好疼……不要动了……求你不要动。”掉眼泪的时候终于染上了浓重的哭腔,无法自已的求着根本就是在虐待她的男人。 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知道彻彻底底的撕裂连着她的心脏也跟着一起撕碎了,仿佛在瞬间被人抛入了地狱。 “对不起,”她痛苦的模样惹来他低低的错觉般的怜惜,嗓音黯哑性感,“你刚才叫我快点,所以我一生气就把前戏省掉了。” “别想着以前陪你的傻瓜了,我不是他,”男人的眼神很复杂,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缱绻的吻着,“小诺,顾睿说你孤独,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孤独的地狱里,所以想留着你陪我一起孤独。” “遇上我这样的男人,你是不是觉得三生不幸,嗯?”凯撒深深的埋在她紧致的绞着他的体内,极致的痛楚和欢愉同时袭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用什么样的姿势上你更合适。” 他细细碎碎的吻着她,若有似无的温柔暖着她的肌肤,“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在想,把高高在上的女神压在身下肆意的侵犯是什么样的感觉,小诺,”他的眸底倒映着她逐渐绯红的肌肤,忍耐的坚硬开始逐渐的挺动,“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傻瓜,嫁给我也是因为想他。” “呵,”他板过她的脸强迫她跟他接吻,唇齿亲密的纠缠,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便用舌尖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要试图看着我的脸想着他,现在在你身上的是我,嗯?” 逐渐加重和紊乱的喘息充斥着她的耳膜,宋小诺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破碎低吟,“你好像很嫉妒他…” “是,”他毫不怜惜的将她的腿打开到最大,“我嫉妒他,也可怜他,因为你喜欢他又把他彻底的抛弃了。” “知道吗?”身上的男人丝毫不顾及她是初次,只等她微微的适应就开始一下比一下撞得深,没多少下就把她的身子顶到了床沿,头发垂落在地上,“如果不是你抛弃他,他也许不会再变成我。” 宋小诺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泪眼朦胧像是迷上了一层雾气,那股撕裂般的疼痛逐渐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感觉,折磨还是快感她也无法分清楚。 从开始的索要到发泄,到最后在绵密的撞击和一波波涌上来的强烈刺目的快感中遗忘了那些不纯的目的,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水ru交融的享受。 半睁着眼眸看着自己上方的俊脸,宋小诺觉得自己落入了一片幻境,这种幻境让她悲伤和绝望,无法自抑。 男人深色的身躯上晃动着的都是新的疤痕,狰狞扭曲,结实精壮的肌肉分布均匀,处处彰显着属于男人的强悍和阳刚。 眼前的男人的确不是那个苍白瘦削野心猖狂的模样了。 他占有她征服她,处处溢着强者的运筹帷幄的从容和深埋于骨的阴鸷霸气。 滚烫的液体喷洒在她身体的最深处,宋小诺的眼睛蓦然的睁大,沙哑着道,“你别弄在里面会怀孕的……” 男人趴在她的身上笑了笑,“怀就怀吧,我也想要个孩子了。”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她说的取消婚礼的事情放在心上,女人蹙着眉不跟他争辩,事后吃药也是一样多,抬手把男人沉重的身体吃力的推翻到床上,她拉起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捡起衣服穿上,低着脑袋道,“我们之间的帐算清了。” 胡乱的穿好衣服,她开门就要出去,手落在门把上的时候,深而长的剧痛席卷了她的心扉,她闭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把声音放平,“我很累,回去睡觉,”女人像是完全丧失了语言的阻止能力,“等阿雪好了,我就离开这里回去。” 手拉开门,在下一个瞬间被人狠狠地关上了,手里被人强制性的塞入了什么东西,等她反应过来看着男人俯身吻下来的脸时。 “砰”枪声几乎划破了耳膜,温热的血液蔓延了她一手。 她煞白的脸色抬手他笑着的模样,温柔又猖狂,薄唇吐出致命的台词,“你欠我的你还了,”手指再次握着她的手指摁下扳机,扣下第二枪,“我欠你的,也该还清楚。” 492 她怨恨您 又是“砰”的一枪,枪声仿佛是响在她的心脏上,较之他刚才毫无温柔的闯进她的身体里更加撕心裂肺的疼。 失血过多让男人的俊脸迅速的苍白下去,宋小诺的一双眸已经彻底的呆滞了。 他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在他的身上开了这两枪,近距离的子弹发射,零失误,子弹全都没入他的腹部。 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这是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宋小诺觉得,她此生都会讨厌这样的声音。tGV6 她是真的三生不幸,才会遇上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凯撒低头吻上她的眉心,用已经虚弱的声音淡淡道,“不是还有一刀么,待会儿再哭。” “够了……”她的手连着枪被他握在手里,像是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甩不开,她低头看着男人不断涌出的血液染得鲜红的白色衬衫,张口想说话只剩下两个字,“够了……” 真的够了,就算他避开了要害,他这样流血也会出人命的。 “说了要还给你,还差一刀怎么够?”黯哑的笑着,他将被抵在门板上的女人拉起来然后将门打开,黑色的手枪掉到地上,她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往下面走去。 同样铺着地毯的楼梯被从男人腹部滴落下来的鲜血沿着洒了一路,宋小诺心惊胆的被他拽着下楼。 茶几上的水果刀已经被佣人换了一把,崭新的放在水果拼盘的一侧,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她死死的用力都抵不过已经受了两枪大量失血的男人的力道,眼睁睁的一步步看着他朝着茶几走去,“来人……”宋小诺大声的喊人,“阻止他……快点阻止他!” 目瞪口呆的佣人扔下手里的东西想要冲上去,俊美的男人勾唇,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管,都给我滚出去!” 他一吼,没有人敢靠近。 宋小诺被他拉到的茶几前,新的可以看见寒芒的水果刀凛冽着她的眼睛,刀柄被迫握在她的手里。 男人俊美的脸已经是惨白色,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妖邪肆意,他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潜伏的吸血鬼,有多迷人,就有多危险。 宋小诺的理智已经被这样的变故冲刷一点都不剩,她仰脸看着嘶哑着嗓子道,“够了够了我说够了……我不需要你还……” 凯撒一手扣着她的腰不准她后退,另一只手控制着她拿刀柄的手,他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呢喃道,“两枪都打在同一个地方了,这一刀还是换一边好了。” “不要!”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残忍到极致,她的牙齿几乎要把自己的唇瓣给咬烂,闭着眼睛她都能闻到阵阵的血腥味。 “啧,”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嗤笑着笑了一句,“宋小诺,我杀人都没有偿过命,倒是给一条狗还了半条命……” 下一秒,他就抱着她的身体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路卡闻风而来,大惊失色的看着一身都是血的男人和脸色煞白不比失血过多的男人好看的宋小诺,立即沉声吩咐手下,“马上叫救护车,立即马上!” 这么血,敢情这是在闹着玩? 男人身上的血也染湿了她的毛衣,濡湿得让她觉得可以拧出血来,路卡是凯撒最忠心和信任的手下,亲眼盯着安排好凯撒被送上车,还要回来安抚未来的女主人。 “温蒂小姐,”路卡很年轻,“不然您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医院,我看二公子伤得很重做手术都得好几个小时。” 他看得出来,这位墨门的招牌,F国第一美人被吓坏了。 宋小诺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蛋,鲜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血液的痕迹,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即视感,“路卡,我以为我只是喜欢他,所以我可以帮他,”她喃喃的自言自语,很茫然而恍惚,“可是我爱他,我就没办法帮他了……,不,不对,我爱的也不是他。” “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爱的人。”她的眼泪掉下来,掉着眼泪她却在笑,“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沉默坚定恼怒霸道的男人已经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凯撒不是,他不是。 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跟她说话,再也不会给她陪伴温暖和爱。 她可以自欺欺人的把他们当成一个人,只要不靠得太近,不要爱得不留余地,保持着距离她可以把他当成她心里的人。 他用这样一场残酷的情事彻底把他和那个傻傻的只爱她的男人剥离开来,她再也不能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宋小诺抱着自己的脑袋,连凌乱的长发也沾上了血液,她咬唇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仿佛随时会崩溃下去。 路卡的眼神微动,有那么一瞬间神游,让外面的媒体看到永远美丽妖娆的自信的女神这般模样,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轰动。 他该说自家二公子是温蒂美人的劫难,还是宋小诺是二公子的劫难?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路卡自知自己的身份不适宜多过问主子的感情上的问题,但是既然护主他还是忍不住道,“温蒂小姐,您现在的样子需要泡个热水澡冷静一下,二公子会脱险的。”顿了顿,“您如果肯去医院的话我留个司机下来送您过去。” 宋小诺没有说话,只是模糊的嗯了一声,有眼力劲的佣人忙过来搀扶着她,“宋小姐,我先送您回房间吧。” 满身都是血,刚才二公子拖着她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满脸惊恐了,昨晚伤得是爱犬,今天伤的是未婚夫,……是个女人也承受不住。 佣人替她放好了热水在浴缸,看她神色恍惚的模样还贴心的加了抗疲劳和压力的精油,连衣服都准备好放在一边了。 宋小诺盲目的脱着自己的衣服,淡淡道,“出去吧。” “您别泡太久了,时间差不多我来叫您。” “嗯。”疲惫沙哑的声音。 佣人带上门出去后,宋小诺靠在浴缸的边缘阖上眼睛,长发飘散在水中,温热的水温似乎把她身上的某些寒意驱散干净了。 等她洗完澡穿好衣服,让司机送她去医院,凯撒已经动完手术被移到加护病房了。 这一次他的伤惊动了乔治和亚瑟,父子两和柳嫣然都在医院。 乔治看着她姗姗来迟,路卡也没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很不满,见她半湿的头发还没有干敏锐的嗅觉还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眼神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凯撒伤成这样,宋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么晚才到。” 亚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明显是敷衍乔治才会出现在医院,否则凯撒死了他估计都不会来。 宋小诺不卑不亢,淡淡的,“哦,他受伤的时候弄得我一身的血,所以我洗干净才来,毕竟待会儿我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一身的血很不方便。” 柳嫣然一脸的尴尬,“温蒂小姐,你们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吵架吗?” 宋小诺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宋小诺率先开口,“他什么时候能够伤好?” “大概需要休养一个月左右才能下床,但是最好多休养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伤到很要害的地方,但是失血过多。” 她眼皮都没抬,“什么时候能结婚?” 此言一出,柳嫣然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愕然,她忍不住轻声道,“宋小姐,凯撒不是说等我和亚瑟结婚后再举行婚礼吗?现在他伤成这样,不如再缓缓等他痊愈之后吧。” “不需要举行婚礼,”她推来病房的门走进去,嗓音轻飘飘的,“可以办手续领结婚证就行了,办婚礼太累。” 麻醉药效过后醒过来的男人第一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眯着眼睛,脸色仍是苍白,“嗯?” 宋小诺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道,“我说,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就去办结婚手续。” 在她平静的面具下,他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什么。 浓密干净的长发丝丝分明,身上穿了一件流行款的毛衣,倾城美丽,凯撒抬起眼皮,温柔的笑,“小诺,我饿了。” 她点点头,很自然的道,“我去买粥。” 凯撒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身体和柳嫣然擦肩而过,仍是很自然,仿佛她做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 在医院门口恰好遇到顾睿和无忧,顾睿和凯撒目前是合作的关系所以知道消息,想着小诺于是策动无忧一起来了。 宋小诺淡淡的斜了顾睿一眼,“你老是拿我做借口扯着无忧你好意思吗?” 顾睿,“……”为什么要拆穿他?小诺心情指数很不佳。 无忧倒是没有介意这些,只是温婉的笑着,“小诺去买东西吗?我跟你一起去吧,让顾睿去看凯撒。” 小诺点头没有异议,“我去给他买粥。”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凯撒。 找了家最近的店,无忧小心翼翼,“小诺,我听说凯撒受伤……跟昨晚的事情有关,你们怎么了?” 小诺抬手把落下来的碎发拨到耳后,侧脸朝她露出明媚的笑颜,“他啊,”美丽的女人笑容很懒散,“可能是舍不得我吧。” 她在笑,可是这笑意始终不达眼底,无忧有些怔怔的。 马路的绿灯亮了,无忧走在她的身侧,忽然听到小诺轻飘飘的开口,“无忧,你和顾睿现在怎么样了?” “嗯,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并肩而立,无忧亦是淡淡的,“只是他是瞳瞳的爸爸,瞳瞳这么小,我们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顾睿是在想方设法的跟她相处吧,小诺没有直接说,无忧要是想知道自己是知道的,不想知道便自动的忽视了,她只是局外人自然不好劝什么,感情的事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都显得多余。 车辆都停住了,小诺又问道,“无忧,你跟顾睿结婚后悔吗?” 无忧抬起眼眸,“小诺。”她想了想,轻轻的道,“如果你不确定的话,那就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很多事情我们都预料不到,也许到头来会想象中还要惨淡。” 毕竟爱情和人心都不是人力所为,爱还是不爱,多爱一分还是少爱一分,都不是我们自己想操控就能控制的。 “小诺,感情更像是泥沼,一脚踩进去没来得及收回脚,当第二脚跟着踩进去的时候,就只会越陷越深。” “是啊,一点都没错,”她笑笑,“可是万一有人非拉着你下去呢?” 无忧陪着小诺买完粥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顾睿在等无忧了,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眯着眼睛盯着银白色的笔记本,见女人进来,眼神便变得深沉复杂起来。 顾睿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一样,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无忧离开了,小诺把粥倒在精致的小碗里,亲自用勺子喂他,“你放的消息?” “嗯,喜欢我的人那么多,结婚自然要大家一起为我高兴。” “你不要婚礼?” “不要婚礼。” “在所有人的眼里,你配得起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他的语气半认真半玩味,“报纸上曾经说,给不起你英国皇室格局婚礼的男人不配娶你。” 神情寡淡的女人忽然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一本正经的模样,“凯撒,从今往后我开始信仰上帝,所以我不要婚礼。” 她不要婚礼,因为不想在她最新的信仰前,说谎。 “上帝?”他咀嚼着这两个字。 “唔,”懒散的语调很随意,也听不出真假,“听说有信仰的人比较不孤独。” 他低着脑袋喝着她喂过来的粥,香甜软濡,但是吃了几口就开始皱眉头,“味道很淡,”他抬着俊美的脸瞧她,“有没有别的?” 宋小诺皮笑肉不笑,“没有,都是你自找的。” 伤得这么重当然吃得清淡才有助于伤口的恢复,她一勺一勺的喂着虽然脸上的神情很淡,但是动作是十足的温柔,语调凉凉的宣布,“这一个月你都只能喝粥,哦放心,我会学着开始熬汤给你补充营养。” 凯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他开始学熬汤听着毕竟是件可心的事情,只不过第二天她端着新学的鸡汤过来再喂给他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 男人精致妖孽的眉目满满都是狐疑,“你是不是把刷锅的水当做鸡汤给我盛过来了?还是……”他瞧着她一本正经期待的模样,“你在存心虐待我?” 路卡在后边儿,闻言瞟了一眼被倒到碗里的鸡汤,默默的同情的看了自家二公子一眼。 应该是特意端来的刷锅水吧,有句谚语说蛇蝎美人。 是不是越是美人越蛇蝎? 宋小诺不满的看着他,卷起毛衣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一片红彤彤的印子,柳眉横竖,“这都是油溅上去的,你说我的是刷锅水?” 她舀了一口出来喂到他的唇边,“不吃?你还想不想结婚了?” 凯撒闭了闭眼,手握着她被烫红的手腕,指尖按着,女人立即低叫,“你干什么,很疼的。” 她向来是娇贵的美人温蒂,他看着那道红色的印子,想起第一次在格斗场他把她摔在地上,她疼得一张脸都皱起来了,当时她躺在地上一边揉着被摔疼的地方一边说,她说她最怕疼,所以只受过心伤。 他张口,把勺子里的清汤寡水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看不出汤的东西喝了下去,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 宋小诺眨巴着眼睛,“开始可能有点儿难喝,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凯撒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薄唇扯着淡笑,“我受得住。” 路卡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喝完汤,男人深邃的眼神锁着女人精致的五官,不顾自己受伤的身子一下就靠了过来,哑着嗓音低声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嗯?” 眸深似海,覆着淡笑的探究。 她的手指卷起自己的长发,笑眯眯的看着他,凯撒俯身,她撑着下巴仰脸瞧着他,十分暧昧的姿势,倾城的无邪,白皙的脸蛋染着状似娇羞的红晕,“唔,我发现你器大活好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她仿佛在认真的思考,眼睛骨碌碌的转悠着,“跟谁过不是过,你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逼我留下来,那我就留下来。” 她看着他微微变化的眸色,主动的把自己的脸蛋凑了上去,眼睛里都是笑意,“你非要我承认你和那个一心一意爱我的男人无法重合,你也做到了,凯撒,你彻彻底底的毁了我两段爱情,” 男人黑色的瞳眸内倒映着她笑眯眯的一字一顿的道,“所以除了爱我,你没有别的出路,这辈子……你都不要妄想跟你的小青梅有复合的那一天。” 成全的事情她已经做了一次,再不会做第二次。 ………… 干净冷贵得仿佛没有人气的客厅,亚瑟的手指摩擦着黑色的钻戒,另一只手的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微低头,短发下是深邃的眉目和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愈发的冷漠无情,姿势优雅。 布鲁莫名的紧张,“大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亚瑟喉结滚动,低醇的嗓音徐徐响起,“婚礼提前,派人把教堂那边和宾客来单处理好。” “是,待会儿马上吩咐下去。”布鲁稍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微微的松懈开,“我们必须抢在二公子的前面把婚礼办了,大公子,您没事的话我现在立即去办。” 男人幽深淡然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布鲁莫名的毛骨悚然,“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布鲁,你跟了我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布鲁开始沁出冷汗。 男人薄唇勾出笑意,淡淡然的问道,“那她人呢?” 布鲁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背脊的汗迅速的溢出,他低着脑袋,维持着平稳的声音,“大公子指的她是?” 男人很平淡,“前几天被你和柳嫣然从我的卧室里弄出去的女人,”他眉梢挑起,不温不火的道,“看来我给你的权利太大了,让你有胆子插手我的事情。” 他的身子微微的倚着沙发的靠背,“给你一次机会,她在哪里。” 布鲁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道,“大公子,你不是已经决定要跟柳小姐结婚了吗?那位小姐……” 亚瑟抬手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淡淡道,“如果需要我亲自去找,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呢?” “顾小姐和顾睿在一起,您查顾睿的下榻的酒店应该就能找到。” 亚瑟眉心皱起,“顾睿?” “您不知道顾小姐的身份吗?她是顾睿的妹妹,顾安西。” 罗马某著名酒店。 黑色的加长型林肯,俊美的男人侧脸如雕塑,干净冷硬,处处利落得恰到好处,透过黑色的车玻璃,亚瑟指间夹着一根烟,薄唇吐出一个烟圈,青白的烟雾在车内散开。 酒店的门口,穿着浅色调紫白格子呢子衣的年轻女孩从里面走出来,清秀的五官配上细软的眉目,手臂提着同款的包包。 亚瑟眼眸深沉,一动不动的盯着撩着自己长发的女孩,手握在门把上正准备下车,看见她忽然伸手朝某个方向招手,脸上露出笑容。 他调整视线看了过去,身形修长而显得瘦削的男人朝她奔去。 亚瑟止住手里的动作,一双眸开始翻滚。 安西抬头看着穿着的灰色西装的易北站到自己的面前,淡淡的笑,“你怎么来这里了……” 男人没有说话,直接俯身抱住了她,“安西,”他低低喊她的名字,“我想清楚了,也等不及让你回去所以找过来了。” 他低头注视她的容颜,“安西,你说过我等我想清楚了我们还能重新开始是不是?” 女孩的模样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反倒是不断地想要往后退从他的怀里出去,易北急急的解释,“安西,小溪她是我爸抱回来的孩子……我很早就知道她不是我亲妹妹……我保证,我和她以后绝不会有任何超越普通兄妹该有的感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肯车内的男人寒意深深,冷漠的发问,“那男人是谁?” 布鲁看了眼,“不认识……”敏锐的察觉到自家主子嫉妒不悦的模样,“看上去好像是顾小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亚瑟淡漠的咀嚼着这三个字,薄唇吐出一个字,“查。” 布鲁会意,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飞快的输入信息,三分钟后,他为难的道,“大公子,那个男人叫易北,是京城豪门之一,是顾小姐的未婚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谈婚论嫁。 亚瑟眼眸不动的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男女,唇畔掀起凉薄的弧度,“她有男朋友了,”微微顿了顿,平淡开口,“那为什么来我身边。” 布鲁总有一种自己要当炮灰的错觉,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回答,“二公子带进庄园的,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顾小姐在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后悔了,所以让我送她离开,您那晚会遇到顾小姐也是二公子的安排。” “她还说了什么?” 布鲁看了男人俊美无情的脸一眼,“顾小姐说,她答应二公子来您这里有一份的原因是因为,她怨恨您,”想了一会儿补充的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她觉得您心里是有她的也不是故意抛弃她,所以选择离开不想再帮二公子伤害您了。” “她跟那男人交往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 亚瑟半垂着眸,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在狭隘的空间里黑色的钻石显得格外的夺目妖冶,他低笑了声,“不是说怨恨我吗?怨恨我怎么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布鲁跟着亚瑟时间,和路卡跟着凯撒的时间几乎无异,不算蛔虫也算是半条了,“大公子,”他抖着胆子严肃的劝道,“您已经要跟柳小姐结婚了……顾小姐若是一般的女孩子您养在外头自然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她是顾泽的女儿,顾泽疼女儿是出了名的,到时候顾睿恐怕就不是在资金上支持凯撒了……” 毫无疑问,如果大公子为里昂家族招来了顾氏帝国彻底的撕破脸,他会立即引来各大股东的不满,凯撒想上位都不需要再动任何的手段了。 亚瑟将黑色的戒指放在眼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对的男女,“得不到我最想要的,那权势怎么算是显赫,”他将戒指收回风衣的口袋,“人想站在高位,是为了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一旦有所牺牲,那就不是最显赫。” 安西终于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男人期待的眼睛下意识的侧开了视线,“我……易北对不起,”她像是头疼一般捏着自己的眉骨,喃喃的道,“我要好好想想,这些事情等我回去我再给你答案。” 她想她应该点头,照着她曾经设定的那条路走下去,可是她现在她做不到,至少在意大利,她没办法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是她无论如何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易北深深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等你。” 安西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流,和罗马异域风情和极具历史感的建筑,“我有个朋友要结婚了,等他的婚礼结束,我就回去。” 等他结婚,他们之间就彻底的划上句号了,她再不会遗憾和不甘。 她应该也不会再……夜夜难眠。 至少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易北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笑,“那你最近忙吗?我之前没有来过罗马,据说这是安妮公主和派克的浪漫之都,”他问得有些小心,“我们出去散心?” 易北的眼睛里是异常真挚的期待,安西抿唇,最终点点头,勉强的笑了出来,“好啊,我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怎么出去。” 她在罗马好几天,除了在里昂庄园待的一天,其他的时间基本把自己关在酒店了,哥哥以为是她和易北吵架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 易北立即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他绅士的打开车门,笑容很温柔,在安西弯腰前道,“安西,我承认我之前跟你在一起有别的心思,”手指抚摸上她的面颊,低低的道,“但我现在喜欢你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安西怔了怔,半响才道,“好。” 女孩弯腰上车,易北坐在她的身侧,随即向司机报了他们要去的地址,安西闭了闭眼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心情变得愉悦一点。 车内的广播响起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最近的官方消息,志气啊万众瞩目的新一代男神里昂大公子的婚礼将提前举行,新娘的婚纱也已经登出了设计稿,据说这件造价千万的天价婚纱出自最米兰最著名的婚纱设计师之手……” 安西垂眸,淡淡的道,“司机,麻烦换一个频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听从她的建议换了另一个放歌的频道,平缓抒情的歌声稍微的压制了她心底的某种情绪。 易北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低头体贴的问道,“安西,是不是不舒服?” 她抬头勉强的笑,“可能有点饿了,待会我们到了先吃东西了。” 易北爱怜的摸摸她的发,宠溺道,“好。”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安西靠在他的肩膀小睡了一会儿,她是被易北和司机的争执声吵醒的,睁开眼睛模糊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搂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没事,” 她看了眼窗外,荒芜的路边风景让她一下就清醒过来了,“停车。” 司机充耳不闻,专注的开车,安西和易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明了,她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刚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拨号,司机没有情绪的声音就响起了,“车里装了屏蔽信号的仪器,您的电话打不出去,顾小姐。” 安西脸色开始发白,手指摁了顾睿的名字,果然显示无信号。 易北当机立断要强行上前,他的动作刚起,前面的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一支枪,冷漠的声音很刻板,“不想受无畏的伤就不要乱来,误伤了我不负责。” 安西连忙拉住易北的手臂,朝他摇摇头,她小声的道,“他知道我的身份,是绑架。” 易北皱着眉头听出了某种言外之意,“你经常被绑架?” “嗯,从小。”身为顾泽的女儿,绑架对她来说算是家常便饭,大部分的绑架犯无非是想要钱,要钱就好办。 因为男人的手里拿着枪,且两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司机不是普通的绑架犯,专注谨慎,开车的时候甚至能通过后视镜观察入微。 路过那一段偏僻的路,轿车进入别墅区,她猜测这是专门为富人开发的别墅区,安静环境漂亮,她一声不吭只是大量。 是爸爸的仇人追她追到意大利来了,还是哥哥的对手? 还是…… 车子拐进了一幢别墅的大门,举目就可以看到穿着黑色西装一看就训练有素的保镖,个个面无表情,身形魁梧高大。 车子停下,另一个相对面善的男子拉开车门,弯腰绅士的朝她微笑,“顾小姐,麻烦您先下车。” 她看了眼分布的不远不近的保镖,抿唇下车了,易北刚刚跟着她下车还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就被闪电般迅速窜上来的两个黑衣保镖反剪了双臂。 “你们干什么?”安西想也不想的想冲进去,一把黑色的手枪已经抵在易北的太阳穴上。 一旁的男人依然笑得很友善,“顾小姐,您还是冷静点对大家都好。”他看了眼易北,“为了这位先生的安全,麻烦您跟我进去。” “你们的目标是我是么?”安西看着被枪口抵着的易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但是前提你们不准伤害他。”故意将态度放得恶狠狠,“如果男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然你们最好无声无息的连着我一起杀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客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顾小姐这边请。” “安西,”易北试图挣扎,可是他一动拿枪的男人就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他的膝盖骨上,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可是那黑色的皮鞋安西看着就知道很痛。 “我没事,”顾安西连忙道,“他们只是想要钱而已,我被绑架这么多次都没出过事,这次也不会出事的,易北你别担心我,我哥哥会来救我。” 易北很快就被人粗鲁的拽走了。 年轻男人走在前面领着她穿过花园里的卵石路走到正屋前,“顾小姐,先生在里面等着您,麻烦您自己进去。”顿了顿,他补充道,“另外,您最好是顺着先生的意思来,否则那位叫易北的能不能完整无缺的离开这里,就很难说。” 安西抿唇,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着阶梯走了进去。 天花板掉得很高,客厅摆设得很简单不像是常住人的地方。 放眼看过去,没有人。 493 技术不怎么样 安西抬脚走了进去,在客厅中央下停下,转身打量着,视线最后落在茶几上的一盆雏菊上。 准确的说,是还没有开花的盆栽。 她的手指蓦然攥紧,绯色的唇不自觉的抿起,她看着长长的阶梯,深吸了一口气踱着缓慢的步子走了上去。 阶梯和走廊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很软,长长的走廊有泻出来的光线,顺着它一张半开的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走过去,从缝隙可以看见房间中央摆着的巨大的床,深蓝色的床单被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吹起。 她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伸手将门推开,卧室和客厅一样安静得空荡荡的,细微的水声在响着,磨砂的玻璃门透着光。 安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响起的还有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这样就走了,你不担心我废了你未婚夫的腿吗?” 安西屏住呼吸,连眼睛都跟着闭上了,她僵硬的站在门口没有动。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过来。” 顾安西转过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在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整个赤果的上半身都出现在她的眼帘中,肤色偏白但是结实的肌肉透着强悍的力量美,纠结而不显得累赘多余,恰到好处的分布着,布满着狰狞的粉色刚刚开始结疤的鞭痕,给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平添了一份雄性的野性。 她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响才发出声音,“亚瑟……” 真的是他。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手足无措,不能往后退也不能往前,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句话就是电台里,关于天价婚纱的和万众瞩目的婚事。 她不动,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扑面而来的清凉的属于沐浴露气息和男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道冷然,像一张无形的网压迫着她,她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却始终没有开口,只要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男人遍布伤痕的胸膛。 她的心脏微微的抽搐,头顶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在车上装了窃听器,他毫不掩饰。 她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为什么绑架我?” 亚瑟将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仍在一侧,低头垂首靠近她的脸庞,凉凉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薄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肌肤上,“小小,”他呼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你骗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嗯?” 亲吻终于还是抗拒不了诱惑落在她的唇角,“我该拿骗我的女人怎么办,乖小小。” 她猛然的往后面退,猝不及防的撞到了门板上,在疼痛中回过神来,男人已经用双臂将她禁锢在一方格局上,她所能看到的全都是他的模样,能闻到的全都是他的气息。 女孩的脸色微微的白着,一双大眼睛执拗的看着他,“你抓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他太高,比她的哥哥都要高,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的凝着她,薄唇勾出某种笑意,深沉肆意,三个字的答案一字一顿的念出,宛若从喉骨的最深处,“霸占你。” 话落,便是封唇的吻。 和他身上的凉意不同,他的唇瓣充斥的都是疯狂的炙热,一只手堪堪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子抵在身后的门板上,如狼似虎的掠夺般的亲吻着。 男人的唇齿间带着凉凉的薄荷味,可是那点凉在他近乎粗鲁的吻中变得荡然无存,酥麻得她整个人都要瘫软下去。 “唔……”安西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背脊抵在门板上,胸前的柔软被他男人硬朗的胸膛压着,最让她脸蛋滴血的是身下抵着她的,张扬的传达着男人此时的欲念。 大掌不知什么时候包裹住她的臀部,拖着她的身子离开了地面转身走了两步就被放到了床上,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和说话男人就已经压制住她的膝盖把她推到在厚软的蓝色床褥里。 男人的眼睛像是黑洞,紧紧的攥着她要将她拉下去,她的气息因为激烈的接吻而紊乱,“亚瑟你疯了是不是……” 他一只手撑着床就这样看着被困在身下的女孩,俊美的容颜覆盖着轻薄的笑意,他俯下身吻着她的耳后,“给你哥哥打电话。” 沙哑的声音性感得能滴出水,他的大掌一路往上摸最后在她外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扔到她的脑袋旁边,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利落的开始剥着她的衣服。 安西握着手机手忙脚乱的找号码甚至顾不得男人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刚把名字拖出来猛然意识到什么,她苍白着脸蛋问道,“你找我哥哥做什么?” 她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关系,但是她知道哥哥来罗马跟凯撒有关,而据他的手下说他和他弟弟势同水火,他想……利用她? 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亚瑟把手里剥下来的呢子衣扔到地板上,手指落在停在她的裤子上,有条不紊的解开她裤子上的那颗扣子,随即抽空回答他的问题,“告诉你哥哥,这一个月你跟朋友去别的城市玩,跟他打声招呼,叫他别找你。”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想……囚禁我?”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机,摇着脑袋道,“我不会打的,我不见了我哥哥会找我,亚瑟,你敢这么对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是的,只要她不打电话,哥哥自然会发现她不见了,他一定会找过来。 亚瑟大力的手一下就把她的牛仔裤脱了下来,粉色的小内呈现在男人的视线内,他低头看着,眼神还很认真,像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她顺着他的视线脸上能滴出血,手努力的想推开他,还没怎么折腾就被男人扣住了手压上了头顶,一阵旋转,她被男人翻转了过来,密密麻麻的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肩头,濡湿的唇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背部,牙齿或轻或重的咬着她的蝴蝶骨。 安西听到男人不紧不慢却带着浓重不悦的声音,“那个叫易北的男人是谁?” 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把旧情人拐上床觉得刺激吗? 她被迫趴在床上,声音在这样的屈辱里逐渐的染上哭腔,“男……男朋友……” 易北现在其实不算她的男朋友,在她来京城之间就因为易溪吵架闹掰分手了,而他来找她,她也没有点头答应重新交往。 在她的印象里,亚瑟不是会对别人的女朋友动手动脚的男人,他一向很有原则,以前有女人在他面前脱光了他都是淡淡然彬彬有礼很正人君子的。 男人粗粝的手指来回在她的腰腹上捏着,他淡笑着再次重复道,“小小,打电话给你哥哥,告诉他一个月之内你不会回来。” 顾安西咬牙,“我不打。” 然后就听到了男人低低的笑声,反手用力,她整个人都被抱起锁在男人的怀里,亚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后用极淡极寻常的声音吩咐道,“给我打断他一条腿。” 安西蓦然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等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就要去夺他的手机,亚瑟没跟她抢她很轻易的拿到手了,但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心底发慌,愤愤的看着他,红着眼睛吼道,“打电话给你的手下取消你的命令立刻马上!” 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震了一下,一条彩信进来了,她慌张的点开,一张照片冲进她的眼底。 温和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沁出血的腿,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亚瑟淡声道,“打吧,打完了我叫人看能不能保住不废不瘸。” 她抽噎,看着他干净冷硬的侧脸看得出来他不是说着好玩的,只能伸手重新捡起自己的手机拨给顾睿。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她被亚瑟按在怀里,他低头就含着她的耳朵,带着热气的低声,“乖,别哭。” 顾睿很快就接电话了,“小小?刚刚无忧说你不在酒店的房间里,你出去了吗?” “哥,”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哭腔,“我在外面……易北过来找我……我们决定去弗洛伦萨……旅行……暂时不会回来。” “易北?”顾睿的语调带着很不赞同的意思,“他来罗马找你了?” “嗯……是的。” “你跟他和好了?”顾睿对易北是显然易见的不满,“小小,他对你几分真心不说,他跟他妹妹那点破事解决了吗?” “嗯……”一个不稳,她被男人重新压在了身下,身下那层薄薄的布料也被撕扯开,脆弱得一撕就碎了。 女孩的手指攥着被单,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通话上,“是……他答应我不会再和易溪有牵扯了。” 亚瑟看着她泛白的关节,强行忍耐的模样,内心蛰伏的破坏欲就这么冲了出来,尤其是,她在他的身下谈论着另一个男人。 大掌托着她的臀部紧紧拉高她的身子贴上自己的身体,安西才反应过来男人想干什么,缩着身子想后退,已经被他固定住姿势,下一秒,便狠狠的冲撞侵入她的体内。 她手里的手机掉落到床上,丝毫没有防备的尖叫就这么生生冲破喉咙,“啊……”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连忙低头咬住手背,即便如此那细碎的低吟还是断断续续的。 顾睿耳朵极好又经历过这种事情,女孩的短促的低叫和不正常的呼吸他隐隐觉得很不妙,立即沉声问道,“小小,你在哪里?” 小顾先生脸色又黑又怒,脾气也跟着上来了,“顾安西,你马上告诉我你在哪里?!” 这么大的吼声,连亚瑟也听清楚了。 安西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她泪眼朦胧的小声的乞求,“别动了……让我把电话打完……” “好……”出乎她意料的,亚瑟真的停下他律动的频率,只是爱不释手一般的吻着她的腮帮,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少提你那个男朋友,拣我爱听的说。” 她的脸埋在被子里,调整自己的呼吸,手指握成小拳头,“我在机场马上就出发了,哥我已经很大了这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我,我很喜欢他只想跟他在一起,你不要找我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说完这些不等顾睿回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顾睿在那边脸黑了个底朝天,刚刚喂完奶的无忧一出来就看见男人少见的怒气冲天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顾睿在他的对面开了一间房,有瞳瞳在这里,她也不会走远,事实上,顾睿一出去工作,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他的套房里。 小顾先生很郁积,闷声道,“顾安西那个没良心的,为了那个破男人跟我呛声,我还不是担心她被人拐被人骗。” 听那声音就知道在干什么,还讨厌他! 嫌他打扰她为什么挑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无忧抿唇倒了杯水递给他,也没出声,“小小确实已经成年了,感情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深蓝色的大床上。 安西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指的指甲没入男人的肌肉上,留下深色的血痕,她咬着牙,忽然主动地支起身子吻上他,从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到喉结的凸起,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紊乱的呼吸,“你是比较喜欢玩强暴游戏还是怎样?” 男人看着她绯红愤懑的脸庞,低低的回应了一句,“嗯?” “你让你的手下送易北去医院,我陪你做个够。” 亚瑟闷声没理她,俊脸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的意识渐渐的开始被放空。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少有的三次经历,她次次觉得自己会死。 曾几何时她垂涎他一身堪比标准国际男模的身材,在弗洛伦萨最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日子也是她的性子放得最开的时候,那会自己男朋友越是闷骚不显山露水,她就是越是喜欢撩拨他看他面红耳赤又怒瞪他的模样就觉得很欢喜。 加之走得近的都是西方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开放,整天有事儿没事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直白赤果的问,你男人在床上是不是让你欲仙欲死?一个个比她还垂涎比她还期待! 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只有一个感觉,欲死。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没忍住自己的哭腔,“亚瑟……亚瑟……”她连着叫了两次他的名字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饶了我……我求你了……” 女孩嘤嘤的哭泣将一门心思陷入魔怔中的男人抽回了几丝意识,他低头用视线锁住她哭得厉害的小脸,心脏软成了一片。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在天堂地狱来回的游走,然后终于回到了人间。 完事后,男人沉重黏腻的身体压在她的背上,她全身湿淋淋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痉挛着沉浸在余韵里找着自己的呼吸。 女孩仍旧呼吸不稳的声音虚弱的响起,带着自嘲般的笑意,“亚瑟,”她的迷茫里有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要我给我哥哥打的那个电话……好像没有要娶我的意思。” 问完后她就止不住的想笑,于是她真的笑了出来。 亚瑟被这样的笑声听得直皱眉,惦记着自己刚才的确把她折腾惨了,于是尽量温柔的问道,“笑什么?” “我在笑啊,”她没有翻身,伸手扯过枕头枕着自己的脸,“怎么我每次跟你做完都要问你是不是不肯娶我。” 她的脸蛋趴在枕头上,长长的发散在肩头和枕头上,微卷的发末透着股慵懒的味道。 她还真是没有被强暴的自觉,还是每次被他做得有反应,也不好意思指着他的鼻子骂自己是被强暴了,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始终都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探过身子要抱她,手再次落在她的肩膀上时,她一下就怒了,腾地坐了起来红潮未退的脸狠狠的瞪着他,“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喘着气有几分语无伦次,“想在结婚前偷一次情然后没有遗憾的去结婚?你混蛋!凭什么这么对我?” 亚瑟低头看着她的模样,因为没穿衣服和她极致的愤怒,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喉咙阵阵的紧着,随手捡了件衣服上来抬手包住她,哑着嗓子道。“把衣服穿好。” 怒火燃烧的女人怒不可遏,直接扯了下来扔到他的脸上,“现在叫我穿,我刚才有让你脱我衣服了吗?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放了易北,我要回去!” 亚瑟淡淡然的把她扔到自己脸上的衣服扔到一边,“嗯,不想穿就不要穿了,”他向前挪了一步有力的臂膀扣着她的腰肢拖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饿极了一般一遍遍啃噬她的肌肤,哑哑的喷薄着热气,“待在这里陪我,不回去。” 温热大掌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上,“小小,你是我的,跟别的男人无关。” 安西被他气得发抖,顺手拿起一边的枕头就要砸过去,亚瑟稍微侧头就避开了,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男人扣住,他握着她的手一枚戒指出现在他的指尖。 她目光一滞,看着他强制性的要把戒指重新戴上她的无名指,她低着脑袋看着,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握成拳阻止他的动作,“你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亚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小小,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戒指是你的,它就永远是你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俊颜,深蓝色的大床,隐约可以看见被窗帘挡在外面的阳光,“那你呢?戒指是我的,你是不是跟它一样永远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深深的吸气,“好,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你耍阴谋把我骗到这里来不顾我的意愿强要我,但是我要你发消息出去跟你那个未婚妻的婚事取消你要娶我,我可以马上披着婚纱乖乖嫁给你,你能做到吗?” 她盯着他的俊脸看了整整三分钟,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和眼神里的内容,手臂更加用力的拥着她,“小小,给我时间。”低沉的声音很哑,“我需要时间。” “做不到就三个字,做不到你就把我男朋友还给我!” 亚瑟低眸看着她一张倔强的小脸,眼睛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红红的,他抿着薄唇低头,额头抵在她的眉心上,他低低的道,“这一个月陪着我,”他顿了一下,“我会娶你。” 安西仰脸看着他,试图从他俊美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可他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她道行太浅无法看透。 亚瑟吻着她的腮帮,逐渐开始顺着她的脖子继续往下游走,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肌肤,痒痒的,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实,拧着秀气的眉头从他的怀里爬出去,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才俯身去捞被扔到地上的衣服。 从三年后再遇到他,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一边手忙脚乱很不自在的穿着衣服,一边低头脑袋不悦问道,“你有没有让你的手下把易北送去医院?” 不知道哪个星球冒出来的野蛮人,开口就打断别人的腿。tGV6 她胸衣的扣子还没有扣上,男人又迈着长腿跟了过来,手一扯把她手里的内衣再次扔到了地上,顾安西恼怒的看他,“你还想干什么?让我穿衣服!” 亚瑟身体力行的回答她的问题,带着她的腰身把她压回了被褥之中,手扶上她不着寸缕的肌肤,淡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我把他废了,你以后就都不用惦记着他了。”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里很慌乱,手去推他的肩膀,“你不要乱来,”想了想,她咬牙道,“如果易北的腿真的因为我废了,我会负责嫁给他照顾他的,亚瑟,你别给我乱来。” 话音落,下巴被抬起,男人墨绿的眸盯着她,“告诉我,跟他比,你更喜欢我。” 大腿再度被强制性的分开,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暗沉而状似紧绷的脸,微微一慌,“混蛋……”她抽噎了一下。 他低沉的嗓音像极了正人君子在谈判桌上的认真,“我没有让你舒服还是你更喜欢跟你男朋友做?” 顾安西被他弄得委屈死了,她真的好疼啊,她捏着小拳头落在枕头上,“你做强盗还没有一点做强盗的自觉了?不想做就是不想做,野蛮人……你出去。” 女人的眼泪很快染湿了枕头,留下一片湿湿的痕迹,亚瑟瞧着她好不可怜的模样,心里是软的,可是动作却没停,安西自然是感觉到了,她懊恼气怒得不行,哭得更加厉害了。 亚瑟侧脸去吻她,“乖,别哭了,”他叹了口气,“我叫你穿衣服你不肯穿,你自己想想我多久没见你了,你光着身子在我眼前晃荡,我不举才不会不想要你。” “我觉得我跟你性生活不和谐……” 是的,非常的不和谐。 亚瑟脸黑了,沉声道,“跟我不和谐,跟那个没用的瘸子更和谐?” 安西看着他忍耐的俊颜,她蹙眉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娶我?”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如果你真的会娶我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要把我骗来这种地方?” 他的眼神微闪,“不准回避我的问题,”他不笑不温柔的模样看上去就很严肃很凶,“跟我不和谐跟瘸子更和谐?” “你干什么总说人家是瘸子,”她睁大眼睛,“难道你真的没用叫人送他去医院?” 男人板着脸,“去了医院也未必能保住,如果你再继续念叨他的话我保证他的腿一定保不住。”他的大手掐着她的腰肢,眯着眼睛再度开口,眉梢划着讥诮,“顾小小,你不说话是在比较到底跟谁比较和谐?” 他还真是跟这个话题杠上了,安西黑白分明的眸一本正经,“我们本来就不和谐啊,”骨子里矜持传统,却又受过西方开放文化的渲染,女孩白皙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偏偏她又强自镇定的陈述,“你体力太变态,而且……” 亚瑟耐着性子听她说,“而且什么?” “没什么。” “说,而且什么?” 她咬着唇,眼睛里几分恨恨的意味,“我怕我说了伤你的自尊。” 他的脸瞬间黑得更加的彻底,薄唇微扬淡淡的道,“不说是吗?” 不说的后果他的言行举止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安西眼珠转了转,不自然的道,“你非要知道吗?” “嗯。”他不耐烦的吐了一个字音。 “而且,”她红着脸一本正经,“你好像技术不怎么样……” 亚瑟,“……” 质疑男人技术不怎么样的顾小姐被折腾到太阳下山,整个青天白日都被困在床上直到嗓子哭喊得哑了,眼泪都差不多掉完了,彻底的晕死过去才算是结束。 494 他心里没有你 亚瑟抱着熟睡的女孩在浴室洗了个澡细细的清洗干净她的身体,然后把床单被褥换了,帮她盖好被子才出门。 楼下的客厅,布鲁已经等了很久了,他默默的看了时间,从上午到下午,他一直以为大公子是走禁欲路线的,还是说禁欲的男人一旦放开就这么可怕。 突然好同情顾二小姐,她看上去弱弱的,瘦瘦的。 男人下来的时候手指漫不经心的扣着黑色衬衫上的扣子,胸膛上隐隐可见细细的抓痕,和锁骨处的吻痕,低冷深沉的男人染上暧昧的气息,蓦然性感得不可直视。 站在布鲁身后的女孩只看了一眼就有种脸红心跳无法直视的感觉,立即低下了头。 扣好扣子,亚瑟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水,淡淡的问道,“那小子呢?” “已经送到医院了,”布鲁恭敬的道,“虽然伤得比较重但是没什么大碍应该可以恢复过来,要现在派人把他扔回国吗?” “继续关着。” 布鲁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男人把杯子放下拿起茶几上的一叠资料开始翻,全都是这半天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搜集过来的关于顾小姐的信息,从出生到昨天。 “大公子,”布鲁有些为难却不得不提醒,“柳小姐打电话过来了,您要不要回一个过去?” “什么事?” “柳小姐约您吃晚餐,说是已经定好位置了,我说您在忙,她坚持说会在餐厅等您。”布鲁观察着他的脸色,“您去吗?还是留在这里……陪顾小姐?” 亚瑟几乎在专心的研究手里的文件,眼睛从每个字和照片上掠过,“那男人跟自己妹妹有一腿?” “是,在跟顾小姐之前跟易溪偷偷在一起,后来被父母知道了就逼着他们分手,据那边打探过来的消息,当时易北参加顾小姐的生日也是被父母逼着去的,说是不去就把易溪送去国外。” 亚瑟薄唇微张,冷冷的哼出一个音调。 布鲁继续禀告,“不过这次……易北应该是真的喜欢上顾小姐真心想跟她在一起才追过来,那边易溪已经出国了。” 男人眸色微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纸张上一支金色的腕表出现在他的眼前,亚瑟的脸色一沉,刚好就是她手腕戴的那一支,里昂旗下潘多拉的经典系列腕表售价最高的一款。 “去把那女人找过来把他们关在一起,旧情复燃了再放出来。” 布鲁,“……” 亚瑟一直在翻安西的资料,直到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布鲁看了一眼提醒道,“大公子,柳小姐打电话过来提醒您了。” “凯撒的伤怎么样了?” “还在住院,”布鲁有些忧心忡忡,“大公子,最近温蒂和二公子的感情似乎维持的很好,那女人现在是真的死心塌地想要帮他上位了吗?如果顾睿再加上墨门……您最好尽快娶柳小姐过门,而且。” 他顿了顿,委婉的劝说道,“柳小姐的约会您还是去吧,否则让她知道顾小姐的存在,女人闹起来很难说,她要是一生气投入了二公子的怀抱,我们连族主的支持也会彻底的失去。” 柳嫣然是一张王牌,族主疼她超过了甚至比父亲疼女儿更甚。 旁边一直默默听着的艾琳诧异的看着端坐在沙发上优雅冷漠的男人,柳小姐……顾小姐,大公子背着柳小姐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吗?就是她要照顾和保护的女人? 亚瑟伸手去拿手机,淡淡的唤她的名字,“嫣然。” “忙完了吗?过来陪我吃饭好不好,我应付媒体整整一天的时间很累了,你好歹也陪我一次吧。” “告诉我地址,我待会儿过去。” “好,”柳嫣然眉开眼笑,“那你要赶快过来,我饿了。” “嗯。”亚瑟合上手里的资料,抬头看着一直保持安静的艾琳,双腿优雅的交叠而坐,“你来之前应该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你该干什么是吗?” “是的,大公子,我负责这一个月内照顾这里女主人的饮食起居,保护她不受任何危险,以及陪她散心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 亚瑟低醇磁性的淡淡补充,“这一个月,她所有能看到的电视上网能接收到的信息我都会经过处理和过滤,你记住不要让她接触到任何跟我的婚事有关的新闻和消息,否则。”男人墨绿色的眸寒意凛冽,“现在我给你的薪水就是你这辈子能拿到的最高待遇。” 艾琳低头连忙道,“我知道了,您放心。” 安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缓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是哪里,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却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拧眉思忖,难道亚瑟把她的手机都收走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底有些不安,她还是勉强的爬起来想找身干净的衣服换身却半天都没找到,正纳闷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她连忙裹住身上的浴巾去开门,“亚瑟我没有衣服……” 艾琳谦卑的微笑,“顾小姐,”她双手捧着一套衣裙,从里到外都有,“亚瑟先生有事出去了,这是他为您准备的衣服,晚餐也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吃吗?” 安西接过衣服,讪讪的笑,“谢谢。”抱着衣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艾琳保持微笑,“我只是亚瑟先生请来照顾您的佣人,其他的事情无法过问,请您见谅。” “哦,没关系。”她心里空落落的,闷闷的再次开口,“那你有没有手机?我想打个电话。” “很抱歉顾小姐,您要打电话楼下客厅有,亚瑟先生要我转告您,电话只能打给他。” 安西的脸上略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慢慢的僵硬和淡了下来,她用力的抱着自己手上的衣服,语气清淡,“他真的想囚禁我?” 艾琳微笑,“顾小姐,您不要这么想,您知道近来亚瑟先生和他弟弟争得厉害,他弟弟也是最清楚您对他多重要的人,所以担心会牵连到您的安全,”顿了顿,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沐春风让人舒服,“也许您先生保护您的方式您不喜欢,但他确实是为了您好。”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觉得哪里不对。 他担心她有危险,甚至不让她跟家里联系?安西的心口堵了一块石头,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全都消失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儿会下去的。” 卧室的门被关上,艾琳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位顾小姐好糊弄,换了个聪明的女人这样的情况她很难应付,要不是薪水开的高,她根本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原以为是有钱的贵公子养了个情fu,她还要保证情妇不知道自己是情fu,简直头疼。 光上门她抱着衣服回到床上坐着,低着脑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怔怔出神。 她知道她心底深处最喜欢和牵挂的还是他,所以在他第二次纠缠上来的时候想尝试着跟他在一起,如果他愿意真的跟她在一起的话。 他不是惦记她到宁愿吸毒也要见她的地步吗? 还是说,她离开里昂家的庄园前布鲁和柳嫣然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 黑钻的光芒的在微暗的灯下摇曳。 …………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柳嫣然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男人的身侧,在亚瑟打开车门等着她上去前试探性的开口,“亚瑟,”她面色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我想去医院看看凯撒……” 男人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她连忙解释道,“他会受伤也多半是因为我的关系,我不去看觉得很愧疚,而且我也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冰释前嫌。” 亚瑟淡淡的,“那就去吧。” 柳嫣然一喜,“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今晚约了几个股东,过半个小时就要开会了。” “那好吧。”柳嫣然失望的道,“那我自己去,你早点回去早点休息啊。” “嗯。” 医院里,柳嫣然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男人正在看笔记本,病房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她轻声的唤了一句,“凯撒。” 男人抬头,看到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女孩,微眯了眸,懒散妖冶的开口,“真是稀客。” 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柳嫣然皱着眉头,“凯撒,我以后是你嫂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我都这么讽刺我?” 凯撒不紧不慢的关了电脑,瞳眸注视着她那张抵不上宋小诺漂亮但是看着很舒服的脸,“你是怎么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说出以后你是我嫂子这种话的,柳嫣然,我身上有一刀是为了你偿的。” 她心脏一跳,慌乱的岔开话题,“温蒂她不在吗?” “你很在意她?” “嗯,我在这里她会不高兴,我不想你们再因为我吵架了。” 凯撒似笑非笑,“那你还过来?” 柳嫣然难堪的别过脸,“你受伤到底跟我有关,凯撒。”她深呼吸了一口,哀求的看着他,“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们兄弟俩不要再继续斗下去了,我不想看到你们谁再受伤了。” 凯撒淡淡的睨她,唇畔噙着笑意,淡淡的道,“那你就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我不会说的,”她的态度忽然转变了,闪烁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凯撒,我为什么会跟你分手,这是你插在我心上的一把刀,所以我永远不会告诉我,就像在你在我心里留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疤一样,我也要让这件事心塞一辈子。” 凯撒目光微微一动,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薄唇勾出阴森凉薄的笑意,“嫣然,”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你以为我不放手?你跟亚瑟能好好过下去?” 他笑了一声,“嫣然,你难道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再爱你吗?” “我有时间,”柳嫣然迈着步子朝他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一直都是他在爱我,不管我对他多冷漠多过分做错什么事,就算是我被你父亲逼我点头答应跟他在一起却不顾一切的背叛跟你私奔他也一句话都没说放过我们,他花了二十年来宽容我爱我,那么我也可以花二十年的时间,来补偿他。” 二十多年,凯撒咀嚼着这个时间词,似笑非笑,“时间?你可能不怎么了解男人,”慵懒的声线嘲弄的意味很浓,“男人一旦开口说不爱了,他就是真的斩钉截铁的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想法了,何况,他如今死心塌地的爱着别的女人。” 柳嫣然呼吸一窒,“那又如何,他已经答应娶我了,所有的消息都放出去了,凯撒,你跟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和对手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亚瑟不是会言而无信的男人,他也不会为了女人放弃江山。” 眯着眼睛响起刚才路卡发过来的消息,凯撒忍不住低笑,带着怜惜和嘲弄,像是在笑她的天真,“是,男人不会为女人放弃自己的江山,因为失去了江山权势,那就连女人都保不住。” 他的哥哥可是真的让他觉得意外啊,竟然真的选择把那女人藏起来,想要速战速决吗? “嫣然,”凯撒的薄唇翘着笑容,“我有点儿渴,给我倒杯水。” 柳嫣然踟蹰着,“温蒂真的不在吗?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们感情很好,她一直在照顾你,”她说,“如果她回来了看到我大概会不高兴。” “倒水,是护士都能给我做的事情。” 柳嫣然于是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他的身边,伸手递给他。 凯撒眉梢微动,“手抬不起来,会牵扯到伤口。” 柳嫣然看了他一眼,端着杯子小心的喂他,“小心点。” 将水杯放在一边,柳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凯撒,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 “嗯哼?”他含笑的眸瞧着她,“想来跟我说什么?” 柳嫣然直视他的眼睛,咬唇道,“你爱温蒂吗?” 像是从他们分手她投入亚瑟怀里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凯撒淡淡的,“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的心意,她知道。 “亚瑟不曾伤害过你妈妈,我也不是被他夺走,我是心甘情愿的选择跟他在一起的,凯撒,你不觉得你已经没有理由再跟他争夺继承权了吗?平心而论,他没有做过真正对不起你的事情,”她看着他俊美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愈发阴鸷的脸,“更何况,你如果不爱温蒂跟她结婚本来就是一种牺牲,牺牲了她的幸福也牺牲了你自己的幸福,我没必要这样做,真的不值得。” “凯撒,就算你赢了亚瑟,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早就在三年前划上了句话,我不会再回头。” 凯撒起身,清冷的气息靠近她,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哦?是吗,那你告诉我,当初宋小诺的狗扑过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挡在我的面前?”他含笑的似乎有穿透力的眼眸看得她无处可逃,“嫣然,你跟我哥在一起,爱上他,就是为了报复我吧,带着这样的心思选择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你看,我们都是这么扭曲。” 她碰上他的眼睛,猝不及防的猛然站起来然后往后退去。 “你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他甚至可能把别的女人养在外面了,嫣然,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这样的话,带着三分无奈,还夹杂着淡淡的一分若有似无的宠溺,她的眼睛一酸,似乎有眼泪要掉出来。 病房外,女人浓密的长发掩面,听着那句嫣然,你闹够了没有,心尖蓦然像是没入了一根钢针,细长的疼痛深深的袭来。 连着落在门把上要推开的手也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门内门外的人都不曾想到,很久以后大权在握如愿以偿得到所有的男人单膝跪在她的身前,眼睛全都是深情和深痛,一遍一遍的问她,小诺,你闹够了没有。 同样是青梅竹马,同样有过别人的介入。 为什么他那么九死不悔不择手段的追逐,宁愿利用无辜的她,毫不犹豫的伤害自己,一枪一枪,还能再捅一刀。 她想起很久之前,她还很小的时候,陪着妈妈去寺庙里曾遇上过一个高僧,怜惜的看着她的脸,红颜露水,得到所有人羡慕的,也许失去的就是自己最想要的。 她从不信命,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的相信了。 也许是顾睿和无忧出现在同一张床上开始。 那时她荒唐的想,难道这是所谓宿命? 她最想得到的,都已经失去了。 病房里,柳嫣然躲开他的视线,她每次看着他的眼睛,都觉得慌乱而无措,“亚瑟不会那么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柳嫣然猛烈的摇头,“够了凯撒,他是你哥哥他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你这么说他不嫌自己下作吗?” 说完,她就转身走向门口,手落在门把上的时候,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动人心弦,“嫣然,”他的嗓音带着一种无奈,“我给你一次犯错和反悔的机会。” 柳嫣然拉开了门。 四目相对,宋小诺率先开口,绯红的唇扬起笑容,是那种真的在笑的笑容,“我不明白,他这样爱你,亚瑟的心里没有你,你在固执什么吗?柳小姐。” 她穿着高跟鞋,漂亮的长发打理得时尚而精神,妆容不浓不淡,恰好好处的展示她的美丽,身上穿的最新季度的长裙,笑起来便是倾国倾城,不见半点狼狈。 此时的柳嫣然和凯撒都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永远维持着光彩照人的模样,不是因为美丽,只是这美丽是女人最后的伪装,唯有如此,才能使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和消瘦 柳嫣然将自己站得直直的,她仰头看着踩着高跟鞋而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女人,保持微笑,“温蒂,我说我不会跟凯撒在一起就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处处提防我。” 宋小诺笑开,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曼妙妩媚,“你不需要这么大的优越感和被害妄想,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好奇啊,真的纯属好奇。 柳嫣然说了声好,然后从她的身侧走了出去,小诺抬脚走进去然后顺手把门关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眯眯的问道,“饿了吗?” 凯撒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还是点点头。 她的手里提了保温盒,原本就是过了给他过来送饭的,宋小诺莞尔微笑,看了眼放在门口的垃圾篓,手一扬直接扔了进去。 凯撒,“……” 扔完后她就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倾身拿起茶几上的杂志自顾的看着,脑袋低垂着模样很认真,长发垂下。 半个小时后,凯撒很阴郁,“你打算就这么饿着我?” 看杂志的女人抬起头,轻描淡写的道,“饿你不应该吗?”tGV6 外面的夜空已经渐渐的出现月色了,病房设计采光能让月色照射进来,如水的银色月光沐浴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层别样的静谧。 凯撒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小诺。” 她没有抬头,手指翻动着书页,“想说什么?” 凯撒在她的身前蹲下来,长指将她手里的杂志夺走扔到茶几上,男人黑色的眸子眯成狭长的形状,嗓音被刻意的压低,“你喜欢我吗?” 她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顿住,“喜欢啊。” 凯撒唇畔噙着笑,“你确定你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是他,还是之前那个没有记忆没有神智的他? 宋小诺展颜笑了笑,“凯撒,不明白的人是你。” 他伸出手,自下而上的摸着她的发,轻轻呢喃,“是吗。” ………… 安西怏怏不乐的勉强的吃了点晚餐,艾琳问她要不要打电话给亚瑟,她想了想也摇头拒绝了。 她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底下的花园发呆,指尖不断地摩擦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的下巴搁在栏杆上,喃喃的问道,“你会骗我吗?” 中途八点多的时候艾琳进来过一次,看她趴在那里睡着了,便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也没有吵醒她,她总觉得今晚亚瑟先生会过来,虽然这姑娘看上去被养在外面的,但是她隐隐可以感觉到她很受宠。 睡得迷迷糊糊她是被人抱着才醒来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男人冷峻英气的脸庞,他正抱着她往床上走,“醒来了?”亚瑟的眸色很暖,“是不是很累?” 她红着脸颊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说的累是什么意思,“还好,就是很无聊,”她抬手圈着他的脖子,闷闷的蹙眉,“你好像一直没有给我交代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放她下地,她也没有说要下来,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着还是感觉很好的,见他准备把她放在床上,不由出言发对,“不睡,现在还早。” 亚瑟好脾气的低声道,“你刚才不是睡着了?” 她眨巴着眼睛,“我要下去走走。” 亚瑟看她一眼,听话的抱着她下去了,她想起什么皱起眉头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还疼吗?” 那些鞭痕看上去很恐怖,血肉模糊的看着让人心惊,她不由嗔怒的小声骂了一句,“你爸爸怎么那么狠心,自己亲儿子往死里打。” “不疼了,”他淡淡的笑,很暖,“你不是看到了吗。” 他光着身体跟她滚了差不多一天,但是那种时候谁有空还关注着那些,女孩的小手不规矩的摸上他的脸,语气也跟着严肃起来,“那毒品呢?你有没有还碰?” “嗯,在戒了。” “真的吗?”她狐疑的瞧着他,“我听说这个很痛苦也很辛苦,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扯唇笑了笑,“不用,会吓着你的,”他低头凝视她的脸,“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 亚瑟已经抱着她从屋子里走到花园了,在一片草地上他把她放了下来,踩着柔软土地她仰脸问道,“你一直没有回答我我的问题,难道想逃避到底吗?” 三年前他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今看上去是干净柔软的小女孩,可是又并不是完全如此,比如她此时的眼神,亚瑟俯身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小小。”他看着远处燃着的灯火,沉沉的开口,“不管我做什么,我都只希望我们以后能在一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按我说的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一个月,不会离开也不会让我担心,好吗?”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她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被迷惑了,手指抓着他身上的衬衫,她的眼神迷茫,“我不知道……亚瑟,”她低低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她踮起脚尖站在他的耳边,嗓音十分的细软,“亚瑟,你让我伤心过很长时间,这一次如果你再让我伤心,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男人修长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更加用力的回抱她,下巴也跟着绷得愈发的紧了,眼神里折射出无情的光线。 495 反正人心亦变 月色皎洁,顾安西抱着亚瑟的手臂在别墅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她说她最近的事情,包括她唯一擦肩谈过的恋爱,男人只是搂着她的腰肢,她说他就听,她问他就回答,不是简短就是沉默。 末了安西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他,“你就这么没话跟我说吗?每次我跟你待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你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 亚瑟搂着她的头低头亲了她一眼,淡淡的笑,“我喜欢听你说。” 他只是性子沉闷,换到别人那里,他听的耐心都没有,安西多多少少的了解他的性格只是嘴巴上抱怨一下而已,抬头看了看夜色,搂着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膛,“回去吧,我好困。” 亚瑟低头蹭蹭她的脸,“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坐起来皱巴着脸问道,“为什么把我放在这么偏的地方?我记得你是住在庄园的,”砸吧着嘴,她嘟囔着抱怨,“这别墅区虽然环境很好,可是我总有一种自己是被去圈养的情fu一样,我现在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嗯,”他安抚他,“我父亲是个专制的人,我担心他会伤害你。” 她眼珠转动着,“你父亲就那么不喜欢我?他都没见过我的人呢,而且我好歹也是我爸爸的女儿,难道有这么不配当他的儿媳?” “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那好吧,”她又重新躺了回去,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也这么相信了,她脸颊红红的问道,“你在这里睡吗?” 亚瑟俯身盯着她,眼神专注,“你想我在这里睡吗?” 她想了想,还是扭捏的点点头,“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我有点怕。” “好,那我陪你睡。”他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后就去了浴室,洗完澡回来就掀开被子上了床搂着她。 他很自然的把她搂入怀里入睡,就像是一只这样做一样。 灯光熄灭后,安西借着月色的看着他俊美坚毅的下巴,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容,把脸蛋埋在他的胸膛很快的入睡。 凌晨一点,床头的手机冒着蓝色的幽光,男人睁开眼睛,低眸看着怀里的睡颜,轻手轻脚的披起衣服起身,反手把被子重新盖好,然后抬脚就出去了。 布鲁的车停在铁门外,车灯直直的亮着,见亚瑟出来他连忙下车打开车门,“事情办好了,您要亲自过去吗?” “嗯。”亚瑟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弯腰就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一栋从外型上看年岁久远的古堡,穿过客厅时有老旧的壁炉,他迈着稳而大的步子笔直的朝着地下室走去。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亚瑟皱了皱眉头,淡漠的发问,“怎么弄成这样?” 一个还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微发福,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惊慌不已,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出现的男人,脸色变得厉害,“是你?” 亚瑟低头看了眼时间,俊美的脸像是覆盖着一层薄冰,淡漠无情,“是我,米德。”他淡淡的道,“看你被伤成这样,似乎是不愿意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不可能!”中年男人大怒大骇,碰到对方刀锋似的的眼神,嘴唇控制不住的抖动着,“亚瑟,你是不是疯了?让你父亲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黑色的风衣衬将身形挺拔的男人衬得别样的魔魅,亚瑟从身上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缓缓的点燃,青白色的烟雾缭绕,烟草的气息也掩盖不了那股血腥味,“听说你有个女儿在英国。”他淡淡的道,“你可以直接移民过去,我给你的钱足够你跟你女儿活两辈子了,米德,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耗下去耗完了我的耐心,你的钱跟女儿都没了。” 米德惨白着一张脸,“集团股份占得最多的在你父亲手里,我不是你唯一找的股东,你要这么多的股份不止想跟凯撒争位这么简单。” 男人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如你所想,我厌恶了被人左右。” 米德惨白的脸色变得惊悚,“你……”他想干什么? 亚瑟没那么的耐心看他表演表情剧,眯着眼睛沉声道,“要么现在点头答应,要么我明天再过来,”他勾唇,弧度冷酷无情,“只不过我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的谈判条件了。” 米德强自镇定的看着年轻的男人,“我可以把我手里的股份卖给你,只要你出的价钱我能接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但是在这之前,麻烦大公子先带我去医院。” 亚瑟眯着眼睛,朝一边的布鲁淡淡道,“你带他去,看着他签字。” “是,” ……………… 深夜的病房,门被忽然的推开,凯撒的眼睛在同一时间猛然的睁开,灯开的瞬间,黑色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来人。 凯撒眉梢挑起,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花了好几秒钟才辨别出来,“米德叔叔?” 米德慌忙的关上了门,几步踉踉跄跄的走到他的身前,“二公子……救命,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哥哥他疯了。” 凯撒眯眸,没有多说或者问什么,伸手拿出一边的手机迅速的拨号,淡淡吩咐,“派两个医生过来,严重外伤。” 吩咐完就挂了手机,抬起下巴指着沙发,“坐吧。” 米德显然还是很惊慌,环顾四周小心的问道,“二公子,你这里安全吗?大公子的人会不会过来?”tGV6 “他们不敢。”他的人都在暗处,不打表不在。 米德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悠然的放松了几分,还不忘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你哥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怎么敢这么做……” 凯撒不动声色,薄唇含着浅笑,“你慢慢说,我有时间,我哥的人也不可能来我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米德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虽然伤得严重但是好在大部分的都是外伤,医生离开后,他谨慎地问道,“二公子,您准备怎么办?” 半倚在病床上的男人精致的眉目间是慵懒绵长的笑意,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只说了一句话作为回答,“放心,你和你女儿的安全我会负责,”凯撒浓墨一般的眼眸睨着他,“米德叔叔只要记得,他日我需要你,你欠我一份恩情。” 米得惊愕的看着他,“你不告诉你父亲?你哥如果真的上位了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呵”妖冶的男人低笑,“跟上位相比,我更想看看这出戏能精彩到什么程度。” ………… 婚期逼近。 凯撒在亚瑟婚礼举行的一天前出院,宋小诺没有亲自去医院接他出院,他穿着米色的风衣看着守在车边的路卡,薄唇勾着玩味的笑意,不是说喜欢他吗?喜欢他连出院都不来接他? 他抬脚走过去,倒是看见穿着米色淑女大衣的女人拎着粉色的包在等着他,模样有点紧张。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朝车旁走去,柳嫣然以为凯撒没有看见她,急急忙忙的走过去,在他上车前扯住他的袖子,“凯撒。” 凯撒停住脚步,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事?” 柳嫣然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冷淡,莫名的觉得委屈,她看了他一会儿,才将手伸到包里,拿出一张粉色的薄纸,“我是来……给你送结婚请柬的。” 凯撒瞳眸一震,英俊的脸立刻阴鸷了下来,他冷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结婚请柬怎么能让大少奶奶亲自送?”他瞄了一眼那张请柬但是没有接,“柳嫣然,你就是存心膈应我才亲自来送的是么?” 她一僵,还是道,“我没这个意思,”柳嫣然抬头看着他,“只有这一份是我亲自送的,也是我亲自邀请你和温蒂共同出席我的婚礼,我只是希望,凯撒,你能认清楚事实。”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所以麻烦你,不要破坏我的婚礼。” 不等凯撒做出反应,路卡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的看着柳嫣然,第一次忍不住越位出声讽刺,“柳小姐是不是想多了,你的婚礼不参加二公子哥哥的婚礼他总归是要亲自出席的,你貌似没有必要要过来送上这样一张请柬,至于破坏你的婚礼,倒是你,如果新郎在婚礼上当众反悔你不要再回头求着二公子。” 柳嫣然的面色被呛得苍白,长这么大除了被亚瑟冷脸驱逐,被温蒂讽刺过,谁当着她的面这么说过她。 她下意识的看着凯撒,却见他俊美默默的,眼神嘲弄不已,她蓦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酸痛的情绪,急急忙忙的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低着脑袋就走了,眼睛里似乎还有泪光。 红色的请柬落在地上,凯撒冷笑,“捡起来,照着上面的日期送给蓝沉别墅的那一位。” 路卡一凛,弯腰将请柬捡了起来,“二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他担忧的道,“如果大公子成功了,到时候……” “除非顾安西肯心甘情愿的做见不得的小三,否则他这一步棋一定是死棋。” 凯撒上了车,路卡坐在副驾驶上,他仍是不放心,“女人恋爱的时候有时候智商是零,万一真的被哄得保持沉默呢?毕竟看大公子的意思他以后肯定是会娶顾安西的。” 黑色的车窗将外面的光线挡住了,凯撒薄唇净是浅笑,他阖上养神,“说起来,我跟顾家的小公主相处的时间比亚瑟要长点,他可能还没有我了解他的女人。” 他这般笃定,路卡也不要质疑什么,正准备闭嘴保持安静,背后的男人再次淡淡出声,“她呢?” 路卡迟疑了好几秒才猜测这个她指的应该是温蒂小姐,于是小心的道,“在庄园里,我去接温蒂小姐的时候她还在给宋雪洗澡说是不过来接您了。” “呵,呵呵,”男人连着冷笑了两声,笑得路卡觉得好莫名其妙,凉薄的声线不知道在不满什么,“她说喜欢我是存心侮辱我是么,敢情老子还比不上她的那条狗?” 话落他就反应过来了,在宋小诺的眼里,除了她亲爹跟亲妈,可能真的没谁能跟她的狗比。 路卡不好把握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点儿吃醋的味道,虽然对象是狗,但是难得有机会他忍不住想劝上衣劝,“二公子,您对温蒂小姐真的没有半点想法吗?” “想说什么?” “二公子,只是个人觉得如果您不执着于柳小姐,温蒂小姐也很好,至少她受万千宠爱但是这二十多年来除了顾睿没有别的男人……” 话还没有说话,就已经被不悦的男人冷声打断了,“她唯一的男人是我。” 路卡,“……”他能把这理解成这叫吃醋和占有欲吗? 凯撒阖着的眸打开了一点,他懒散的轻笑着,“路卡,我有时候觉得我身体那个爱宋小诺的男人还没死透。” 他抽出一根烟,淡淡的语调像是烟雾,“不知道是我睡了她还是因为我受伤失忆的那一段儿,最近每天看着她,好像养成了不好的心理反应,总觉得她这辈子合该是我的。” 烟头明明暗暗,男人的俊脸隐在阴影处,看得不怎么清晰。 路卡想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只能重复最开始的话,“我还是觉得温蒂小姐比较好。” 回到庄园,凯撒没有在客厅里看到宋小诺,只看到懒洋洋趴在地毯上的宋雪,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去摸它的脑袋,手还没有摸到毛原本闭着眼睛的藏獒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目露凶光,喉间发出低吼。 凯撒拍了它的脑门一下,俊脸不屑的说着万分幼稚的话,“有本事你咬我?” 没有宋小诺的批准,它就只敢凶,不敢真的咬人,好歹这狗他也照顾过一段时间。 宋雪瞪完吼完之后就慢悠悠的爬起来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凯撒站起来,顺口问了佣人一句,“小诺呢?” “温蒂小姐在厨房,”家里的佣人见他回来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容,“应该是为您出院下厨庆祝。” 凯撒抿唇,抬脚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宋雪那巨大的一团依偎在女人的腿边,女人美丽的长发被挽起绑好,红色的袖子也跟着卷起来,看背影竟然有种洗手作羹汤的宜家宜室的暖意。 他倚在门口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过了几分钟就听到女人的低斥,“你呆在这里真是好挡路啊阿雪乖啦出去晒晒太阳,你真是太大只了。” 他想了想,起身晃了过去伸出脚尖提了白毛狗一脚,“起来,”他不紧不慢的道,“挡着你家主子给我做饭了。” 突然想起的声音,宋小诺吓了一跳,手一抖锅铲就掉了下去,溅起的油汤全都洒在她的手背上,疼痛让她低叫出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拖到冷水的水龙头下面,冰凉的水冲过被烫的地方。 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出神的看着在透明的清水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记忆蓦然开始错乱起来。 “我没事了。”她低低的道。 “让佣人进来做,你去擦药。”凯撒低头看着她红了的手指,拧着眉头道,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就要带她出去。 宋小诺站着不动,“不要,我的汤很快煮完了,”她推着他的肩膀,因为着急有些话一下就脱口而出,“被烫到是很寻常的事情,难道你以前没有被烫过吗?” 话音刚刚落下,她就呆住了,凯撒的脸色很晦涩,淡淡的,眼睛里仿佛还有别的什么内容。 宋小诺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用很平常的语气笑着道,“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了,”对上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神,她有些不自然,末了很坦荡的道,“对不起,好像你不怎么喜欢说以前的事情。” 他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拉着她出去了,力道之大不容她的任何拒绝,经过餐厅的时候淡漠的吩咐佣人,“去厨房把身下的活儿干完。” 宋小诺直接被他拉到了二楼的卧室,他把她摁在沙发上找出一管烫伤的药膏,白色的乳状物被均匀的涂抹在她的手指上,跟他平常为人的即视感相比,动作特别的温柔甚至是小心。 她抬头看他的脸,明明只是一点点的烫伤,过会儿就好了他哪里这么大惊小怪的。 上完药,凯撒俯身凑在她的面前,“小诺,明知道我心里有嫣然,你对我这么好,是想感动我吗?” 宋小诺伸出手指摇了摇,眼睛直视没有丝毫的回避,甚至是笑盈盈的,“我就是想知道,我宋小诺是不是真的那么难被人爱上。”她的皮肤干净无暇,“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怎么写的不是吗,也许你没能赢回你的小青梅,也许你爱上我决定不要你的小青梅了,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凯撒公子,你是真心爱过我的。” 她低头朝自己涂着药膏的手吹气,“我只是对你好点而已,对别人好也不是多么大的损失,倒是你草木皆兵,觉得愧疚吗?” 他的瞳眸焦距在的她的脸上,视线无处不在,“你真心,我愧疚。”他抬起她的下巴,两张脸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似笑非笑,“愧疚对我来说,是个很新鲜的体验。” 她哦了一声,“你的愧疚是说说而已,还是可以有实际的补偿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唇畔的笑意更深,声音也变得沙哑暧昧,“不如我晚上伺候你?” 她眯了眼,歪着脑袋,笑靥明艳动人,“好像也不错。” 等她手指上的药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凯撒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下楼吃饭,她微微一怔,脚步比他的节奏要慢上一步,低头看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长方形的饭桌上,佣人已经摆饭菜都摆上了桌,她撑着下巴开始嘟着嘴巴抱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一个人,我在的时候也就两个人,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桌子吃饭。” 凯撒正抬手给她盛汤,闻言睨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家的桌子也是这种,因为这里不是Z国。” 西式的建筑和装潢,尤其是在古老贵族气息浓厚的城堡和庄园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桌子。 她想想也是,“我能不能换张圆的小点的桌子?” 凯撒把碗放在她的跟前,“你喜欢就好。”他是男人,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 只是,小圆桌,像他们在Z国住的那种摆在小公寓里的小圆桌吗? 他抬眸看着对面低着脑袋在喝汤的女人,拿着刀叉的手指指尖微顿,连着眸色也愈发的深了。 吃完午餐,小诺准备午休正要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她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没多想什么就接下了,“请问是哪位?”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柔静,“温蒂小姐吗?是我,有时间出来跟我谈谈吗?” 宋小诺一只手刚把绑着头发的发绳解下,闻言动作停下,淡淡的道,“我正准备睡觉呢,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吗?” “跟凯撒有关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当面谈吧,”柳嫣然似乎脾气很好,也不计较她不明显的冷漠,“温蒂,我对你没有敌意,所以也希望你对我不要有那么大的偏见,毕竟我们以后可能是妯娌。” 小诺莞尔一笑,轻轻的眯眸,“想跟我见面告诉我凯撒的事情是吗?那好吧,我过来,约在哪里呢?” 柳嫣然报了地址,是一家挺有名的咖啡厅。 挂了电话,她重新穿好衣服,随即在衣柜里找了件当季的长裙出来换上,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开,娉婷优雅,下楼的时候,凯撒在跟人打电话,见她下楼眼神在她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你想邀请我约会?” 她只是穿了件裙子而已,宋小诺朝他眨眨眼,“是啊,去吗?” “我下午出去有事,”凯撒压低了声音,顿了一下,看她似乎明显失望下来的脸,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晚上我再陪你出去约会?” 女人细细的白牙和绯色的红唇组合成明艳的笑容,“我跟人有约了,”她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朝他的方向戳了戳,“晚上陪我出去,已经答应了不准食言。” 凯撒,“……” 刚刚进来的路卡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见自家上司凉凉的眼神扫了过来,连忙正色的问道,“宋小姐,需要我送吗?” 小诺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下巴抬起指着正好出现在门口的年轻沉默的男子,“我的司机来了,西蒙。” 凯撒挑眉看了过去,大概二十五六左右的男人,身形清俊挺拔,眉目清朗,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他低头垂首礼貌的出声,“小姐,二公子。” 叫她小诺的都是最亲的人,叫她温蒂或者温蒂小姐的几乎都是关系很一般的外人,叫她小姐,就只有墨门的人。 凯撒看着那气质清俊内敛的男人,心尖蓦然涌出某种熟悉感和异样的情绪,他淡淡启唇,眸内意味不明,“小诺,让路卡送你。” 还不等宋小诺开口,西蒙已然率先出声了,彬彬有礼,十分的沉静特体,“二公子,我是宋先生特意派来保护小姐安危的,宋先生吩咐若非二公子亲自陪同出行,我担任小姐的司机和保镖。” 宋先生指的自然就是宋小诺的父亲宋言希,他眸底凛冽,英俊的脸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唯有跟他很久的路卡隐隐感觉到二公子似乎是很不悦。 宋小诺走到他的面前,俯身凑到他的跟前,“怎么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笑容一如最近无瑕疵无拘束,爽朗坦荡得让人心心生喜欢,“难道看西蒙年轻帅气你觉得有危机感担心我不嫁给你了?” 凯撒:他怎么会对这种程度的男人产生危机感? 他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伸手就扯了下来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啄的吻,淡淡的温柔的道,“早点回来,我给你做晚餐。” 她倒是怔了一下,“嗯?” “你不是喜欢吗?”他已经低下头,顺手拿起一旁的文件,“去吧,不要让我知道你偷偷见的是你的仰慕者。” 给她做饭下厨? 他不是斩钉截铁的用最血腥极端的方式跟那个爱她的部分划清界限吗? 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小诺看着为自己绅士拉开车门的男人,笑眯眯的调笑,“西蒙,你比较喜欢开这么骚包的车?” 西蒙看她一眼,声音平稳,“小姐,这是您父亲特意为您定制的车。” 咖啡厅,西蒙在车上等她。 宋小诺裙裾摇曳的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柳嫣然第一眼就发现她了,原因无其他,有些女人天生自带光芒,瞎了才瞧不见。 柳嫣然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咖啡所以没有做主帮你点,你看看喜欢什么,是我请你过来的,我请你喝。” 宋小诺笑眯眯,“好啊,谢谢。” 柳嫣然看着对面真的在专心点咖啡的女孩,以及四面八方围绕过来的目光,语气有些无奈,“温蒂,你不刻意打扮就很美了,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压力真是好大。” 宋小诺一怔,随即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裙子是我妈妈买给我的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穿上了……”她轻笑,“总不至于为了低调点我就得藏着掖着,那我岂不是要怨恨我妈为什么要把我生的这么漂亮?” 她今天好像是素颜出镜的,怪她的美人妈咪太会挑衣服了吗? 语气三分俏皮,两分若无其事的张狂。 柳嫣然隐隐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变了那么一点,跟最初相遇相比,或者说,心态不一样了。 直到她点完咖啡把单子交给服务生,柳嫣然才正色问道,“温蒂,你是真的爱凯撒吗?” 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吗? 小诺但笑不语,浅笑盈盈的眸子瞧着她,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你是关心你未来丈夫的弟弟呢?还是关心你的前男友?” “这个重要吗?” “既然不重要,说说又何妨,何况是你主动在关心我的,柳小姐。” 柳嫣然张嘴吐出三个字,“前男友。” “嗯哼。” “我跟凯撒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我可以明白的说,他是我这辈子最爱和最恨过的人,没有之一。” 这样的话听着,似乎带着那么几分不怎么明显但是也不难发现的优越感,宋小诺颔首点头,“哦。” “你爱他吗?” 她的手腕上掉出串着银色链子的一枚戒指,跟她今天的裙子格外的般配,那璀璨的黑钻看得柳嫣然一阵刺痛,两枚原本都该属于她的戒指,可是他们兄弟两却同时都给了别的女人。 宋小诺的唇畔掀起几分笑意,含笑的眸子瞧着她,“我看男人呢,向来不看他如今对我怎么样如今爱不爱我,反正人心亦变,往后的事情太难说,凯撒如果有什么特别打动我的地方么,” 服务生端着她点的咖啡过来小心的放在她的面前,香醇的喝咖啡扑面而来的醇香和苦涩的气息,“第一在他失忆的时候很动人,第二他对你这样长情让我觉得失忆时候的他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柳嫣然看着她的眼睛,一阵见血的道,“又或者,他的长情弥补了顾睿在你的感情世界里的缺憾,如果当初顾睿像凯撒挽回我一样挽回你,你们其实是有转机的?” 宋小诺抿着咖啡的动作的怔住,唇畔的笑意有那么几秒钟的僵硬,只不过快得一闪而过。 柳嫣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笑,“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凯撒他有私生子,时间就在我为了他背叛亚瑟和我爸、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乔治叔叔,撕破脸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让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看着宋小诺瞳眸里的震惊,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继续笑着,眼睛也不知不觉的红了,“这样,你还觉得他长情吗?” 496 我不管做什么,最爱的都是你 原来是这样啊,宋小诺的目光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红着的眼眸,“所以你跟亚瑟在一起,果然是为了报复吗?” 柳嫣然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吧,一开始是的,”她放下咖啡杯,“可是我跟他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心非草木,我为凯撒伤他很深,后来,我觉得我是爱上他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温蒂,我早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恶意。” 宋小诺笑了笑,唇畔绽放星星点点的笑意,“你对我这么宽容,却对那样爱你你也深刻爱过的男人如此苛刻,连分手的理由都不给他?”tGV6 “他不甘心,那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甘心。” 小诺垂眸,淡淡的笑开,而后站了徐徐的站了起来,她想了想开口,“柳小姐,你知道人有时候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就是把所有的宽容给了不相关的人,然后把最刻薄的苛刻都给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我猜你大概没有向凯撒求证,甚至不曾亲自求证。” 她的脚踏出了桌子外,“我还猜,柳小姐自诩眼睛里揉不进一颗沙子,所以连求证的勇气都没有,开始是为了报复,时间越长,你就越是畏惧,万一,那不是呢?是不是?” 宋小诺轻慢的笑着,轻言细语的好似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情。 柳嫣然的手握紧了几分,随即笑道,“我见过那个孩子,我不需要再向他求证,我了解凯撒,他有无数种办法给我制造最完美的假象,我不想再被他骗了。” 回到车上,西蒙问道,“小姐,回庄园吗?” 宋小诺低头半阖着眼眸,“西蒙,我爸爸叫你来照顾我,你应该是他手下最能干的人了吧。” “小姐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一件事吧。”宋小诺睁开眼睛看着罗马最繁华的街头,低低的笑开,叹了口气,“听说我可能要当后妈,他还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啊。” 五分钟后,西蒙唤醒在闭目养神的女人,“小姐,现在要去吗?” 小诺讶异挑眉,“这么快?”墨门的人这么精英? 西蒙嗯了一声,“二公子下午去看他,夏佐·里昂,养在某私人出资的修道院。” “那就去吧。”她淡笑着说出四个字。 修道院在很郊外的地方,西蒙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看着那张古老的红漆门,她撩起绯色的红唇,“不会再这里遇到他吧?” “二公子十分钟前已经开车离开了,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 宋小诺推门下车,缓缓地环视着这里的环境,风景很好,像是古老的英国小镇,肃穆安静,西蒙跟在她的身后踱进半掩着的大门。 郁郁葱葱的大树应该有差不多上百年了,宋小诺的视线扫过去就一眼看到了坐在大树下的小男孩,眼神就这么胶在他的身上。 西蒙问道,“小姐,需要我去找吗?” 宋小诺已经抬脚走了过去,小男孩握着一只童款的手表,混血的脸还很稚嫩,小小的眼神有些失落,但是紧紧握着手表的力气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表的珍惜,孤零零的坐在树下年幼而落寞。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跑着走过来,稚声稚气的嗓音很羡慕,“夏佐,夏佐,你爸爸又来看你了吗?” 这个名字喊出来,西蒙也愣住了,他下意识的侧首看了宋小诺一眼,却没有分辨出她脸上的神情,她只是专心的看着小男孩。 “是,”稚嫩的声音口齿清晰,语气很骄傲,“我爸爸给我带了礼物,他说过两个礼拜还会来看我。” “好漂亮的手表,”小女孩眼睛里都是艳羡,“夏佐,我也好想有爸爸,这里只有你有爸爸。” 她这么说,夏佐愈发骄傲的挺直小背脊。 不远处有几个在做游戏的女孩朝这边喊,小女孩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又只剩下小夏佐一个人坐着。 他穿的是很合身小毛衣,里面搭着黑色的小衬衫,露出领子,一张小脸蛋是典型的混血长相,东方人的眼睛,黑溜溜的光泽干净,眉目间隐约有西方的深邃,五官反倒是秀气端正。 里昂的基因倒真是无可挑剔,长大了又是颜值爆表的小绅士。 宋小诺蹲了下来跟他平视,眼睛很暖,“小夏佐?” 夏佐在这里很少看见陌生人,拘谨却礼貌,也不怕生,“姐姐好。”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呢?” 小夏佐想了想,漂亮的小眉毛蹙起,一本正经的回答,“想爸爸。” 稚嫩的童音入耳软软的,宋小诺看着他干净的眉眼,抬手去摸他的脑袋,“你很喜欢爸爸吗?你的妈妈呢?” 夏佐没有回答她,眼睛呆呆的看着她的手腕。 那只摇曳的黑色的钻石戒指,他整个人一下就变得很激动,急急忙忙的从数下的石椅上跳了下来,小脸颊红红的看着她,“你是……妈妈吗?” 宋小诺没反应过来,一时间不好做出什么反应,夏佐明显的很激动,甚至是兴奋的,小手指着她的手腕,“爸爸说……戒指……戴戒指的是……是妈妈。” 漂亮的小红脸蛋儿期待的看着她,很羞赧的再次问道,“你是……是我的妈妈吗?” 她愣着半响都做不出回应,夏佐更急了,“我问爸爸要戒指……爸爸说……戒指是妈妈的,你有戒指,你是妈妈。” 因为激动,他只能笨拙的组织着语言。 宋小诺的沉默让他无所适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来看我吗?” 那般盛着所有的期待的眸,仿佛她说不是他明亮的眼睛所有的光泽都会黯淡下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了一下,于是抬手把他抱进了怀里,下巴低着他的小肩膀,“嗯,我是。” 有些兴奋是真的可以从身体的最深处溢出来的,尤其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的世界,他雀跃着小脸蛋亲了宋小诺的脸蛋一口,“妈妈来看我吗?”夏佐腼腆的问道,“妈妈会经常来看我吗?跟爸爸一样。” 宋小诺微笑,“好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让爸爸知道。”她的手指摸着他的头发,“小夏佐可以送跟头发给我吗?” 他困惑的看着她,表情很不解,“要头发干什么?”问是这问的,但他还是乖巧的扯了一根头发下来,红着脸颊递给她,“给。” 发色不属于亚洲人的黑色,但是颜色很深,接近的深咖啡色,宋小诺看着那根发丝,的确是跟凯撒的发色一模一样。 宋小诺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夏佐立即眉开眼笑的笑开了,也踮起脚尖回亲了她一下。 她的心尖一软,有些怅然若失,怜惜和无奈,陪着夏佐到太阳下山,她才让西蒙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开着车窗看着车外变换的风景沉默着。 西蒙从后视镜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模样,开口问道,“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宋小诺懒散的开口,“先验吧,拿到确切的答案再说,”良久她再次开口问道,“西蒙,你说如果真的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外面养着,怪可怜的。” 她轻飘飘的笑,“自己是私生子,应该不会要让自己的儿子也成为私生子才是,我是这样理解的,看得出来他们父子感情不错。” 西蒙的语调未变,沉稳的道,“应该跟里昂家族主有关,”他斟酌着道,“宋先生说,里昂族主虽然在商场黑道都是一把一的好手,但是性格偏扭曲,尤其是在子孙的问题上,他对两个儿子的教育方式都这么畸形,孙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庄园的时候,她学着凯撒的模样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白得不染杂质的衬衫出神,他的一手厨艺,差不多是被她逼出来的。 厨房里飘散着极其好闻浓郁地道的香味。 全都是中餐的菜式。 凯撒没有回头,只是低沉着嗓音淡淡的问道,“怎么看着我?” 她随口回了一句,“看不到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就看你认真下厨的样子,不是都说认真的男人才是最帅的吗?” 低低的笑声从男人的唇中溢出。 吃完晚餐,宋小诺在他打电话的时候自顾的上了楼,拎了件浴袍进去泡了半个小时的精油澡,披上浴袍才拉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恰恰抬眸撞到男人低头看着她的眼神。 光线在她赤果的肩膀上洒下一层圣洁的光芒和诱惑,凯撒顺势搂住她的腰,俯首在她的耳边道,“不是说要我伺候你?” 她仰着脸,因为逆着浴室的光所以可以看见他英俊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有点儿累,”她埋首在他的胸前,疲倦的闭上眼睛,“想早点睡觉。” “嗯。”他摸摸她的长发,眼神复杂而晦涩,抬手抱起她回到床上,低眸凝视她的脸颊,淡淡的轻语,“睡吧。” 她似乎真的很累,呼吸很快变得均匀,凯撒以为她已经睡着关灯准备出去的时候,她迷糊的嗓音响起,“你哥哥跟你的小青梅什么时候结婚?” “一个礼拜后。” 三天后,宋小诺坐在庄园的某片安静的草地上翻书,宋雪一如既往的蜷缩在她的脚下,懒洋洋的眯着眸子,很惬意。 背脊靠在树下,脚步声响起她也没抬头,淡淡的道,“结果出来了吗?”她要拿凯撒一根头发,是再容易的事情,他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她,但是对她没什么防备就是了。 西装一身清俊的灰色西装,“出来了,”他走过去将文件递到她的面前,在她接过时开口,“那并不是二公子的亲生骨肉。” 宋小诺抬头,“嗯?”她把黄色的信封袋里的纸袋拿出来,白纸黑字分布着很多她不懂的数据和专业名称。 “百分之二十五的DNA相似度是什么意思?”她拧眉困惑的抬头问道,不解的问道。 西蒙看她一眼,用一贯刻板的声音陈述道,“叔侄的NDA相似度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所以如果二公子没有其他的兄弟的话,您昨天看见的那一个应该是亚瑟大公子的骨肉。” 宋小诺愣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亚瑟的儿子?”她有些呆,“亚瑟的儿子他养在外面干什么?用夏佐威胁亚瑟吗?那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没动手??” 亚瑟的儿子在他的手里,他不是可以直接省掉很多事吗? 西蒙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这些我查不到,您想知道,不如亲自问二公子,如果他肯说的话。” 她忽然笑了,目光眺望着被金色的阳光洒落的鲜绿的草地,“所以柳嫣然抛弃了自己的爱人选择了真正已经背弃她的男人了吗?” 宋小诺撑着自己的额头,淡淡的笑开。 西蒙看着眼神盯着那纸报告出神的女人,“您现在如何打算?” 她撑着柔软的草地站起来,将那只报告放回信封袋里递给西蒙,精致绝伦的五官才金色的阳光下投下反光,她用没什么情绪的嗓音道,“婚礼前的晚上你亲自去把这个交给柳嫣然,婚礼那天米兰有场时装会邀请我,你陪我去吧。” “小姐,亚瑟大公子的婚礼您不出现乔治老先生恐怕会不喜。” 她不在意的挑起眉梢,“我需要他喜欢?”眉目妖娆的女人清淡的笑,“西蒙,像我订婚宴上出现的那种闹剧我不想再看见了,如果他们要在婚礼上再演一出好戏,我不想再做主观众了。” ………… 南沉别墅区,艾琳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新闻,再看看一无所知在画设计稿的年轻女孩,心情莫名的复杂。 她应该学设计的,巨大的画纸都是用铅笔画下的设计稿,正准备问她晚上吃什么,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极具气场和压迫性的男人走了进来,高大而挺拔。 顾安西全神贯注,连书房里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直到亚瑟温厚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并低沉淡漠出声,“出去吧。” 艾琳应了一声,转身带上门出去。 顾安西这才反应过来,仰着脑袋看他,细细的眉目一片温软甜蜜,才看到他的脸便拧紧了眉头,“你是不是最近很忙啊为什么黑眼圈这么明显?” 男人唇角噙着笑,也不说话,只是将她的手腕拿起来一言不发的动手解着她腕上那只金色的表,顾安西连忙出声,“亚瑟你干什么?你要看时间吗?” 男人看她一眼,简短的解释,“我让人订了一块新表,把你手上的取下来扔掉。” 安西,“……”她看了男人摆在她手边的深蓝色的盒子,抗议的睁大眼睛,“为什么要换……这表我还挺喜欢的。” 这话一出,她就明显感觉到男人的不悦,亚瑟眯起眼睛,“戴我送的表。” 他还真是霸权主义很严重啊,顾安西难得拒绝,坚定的摇摇头,“不要了,”她左手拿起盒子笑得很卖乖,细软可人,“这个我收着,下次看衣服搭配,别扔了我的表。” 亚瑟显然没想到她会为了一块表的几次拒绝他,当即抿唇沉沉开口,“你在我面前,还要戴着你前男友送给你的礼物?” 她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腕上金色的腕表,忍不住的笑了,心头涌出无数的甜蜜,“你吃醋吗?” 女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亚瑟俯身吻住她,这男人似乎永远也学不会温柔,上来就是粗暴的索吻,她象征性的抗拒了几下便沉浸在他旖旎的缠吻中,自觉地抬手圈着他的脖子。 一吻结束后,亚瑟轻啄着她的耳后,低低的问道,“换了,嗯?” 他不喜欢她的身上沾染跟任何其他的男人有关的东西。 她乖巧的被他抱着,软软道,“这块表是我哥哥送给我的,不是易北,”她的下巴搁在男人很有安全感的肩膀上,“易北送的那块我放在卧室里搁置了,我生日的时候收到两份一样的礼物。” 他沉默了一会儿,理所当然的道,语调还算是温柔但是语气是十足的霸道,“那又怎么样,我的表更好看。” “听话,取下来戴我的。”他想了想补充道,“既然是你哥哥送的,我允许你留着不扔掉。” 顾安西,“……” 最终还是没能拗过他,安西无奈的把顾睿送她的表取下来换下男人给她戴上的一款另一款银色的,表盘里刻着里昂集团的标志性以最细的线条勾勒出来的饱满的花朵作为底色,整支表十分的雅致搭配她的气质,她没有在市面上见过,应该不属于潘多拉的系列。 她抬头看着男人干净冷硬的英俊脸庞,他低头很专注的给她扣着腕表的扣子,内敛霸气,看得她心头软软甜甜的,手指调皮的摸着的他下巴上很有男人味的青色浅浅的胡渣,爱不释手。 他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愈发的高大挺拔。 亚瑟替她戴好表要起身的时候就被小女人搂住了脖子,一个吻就落在他的脸上,清香的气息缭绕在他的鼻尖,安西刻意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我好喜欢你。” 就算绕了一个圈,她曾一门心思想忘记他过最正常的生活,可是一回到他的身边她就变得完全无法抗拒。 顾安西像只猴子一样吊在他的身上,细软的声音楚楚可怜,“亚瑟,我什么都给你了,身体和感情,你不能欺骗我,不能辜负我,不能欺负我,不能跟别的女人有一点点的关系,一定要娶我,然后像我爸妈那样,白头偕老。” 怀里的身体分外的温软,亚瑟低头俯首亲吻她的眉心和腮帮,低低的应道,“嗯。” “小小。”男人微哑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顾安西甜蜜的腻在他的怀里,睁着眼睛问道。 他的唇瓣流连的亲吻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痒痒的呵着她,低醇的嗓子能沁人心脾,“你记住,我不管做什么,最爱的都是你。” 她眉目温软的回了他一个吻,“我也爱你。” 艾琳厨艺很好,亚瑟陪她吃完晚餐就要离开,顾安西哀怨的看着他,“你真的这么忙吗?”她踮起脚尖再次细细的打量着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睡在这里吧,你看上去真的很累。” “乖。”亚瑟吻着她的发顶,眼神淡然,属于男人的气息里混杂着干燥好闻的烟草气的味道。 最近他似乎常抽烟,烟草味很重。 “过了这半个月,我就带你回庄园,”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腰肢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点点头,笑靥如花的搂住他的腰,“没关系,你别太累。” ………… 深夜,晴朗的星空繁星茂密,点缀着整张被夜色笼罩的苍穹。 深蓝色的大床上,女孩的纯黑色的长发下,细细的柳眉浓重的蹙起,两鬓的发丝几乎要被不断溢出的汗水浸染湿,手指死拽着床单,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情无尽的噩梦。 像是白雾一般的朦胧笼罩着整间屋子。 她在阵阵的酸痛中睁开眼睛,赤果着的身子遍布着无法直视的青紫,掐痕或是吻痕,她搂着被子迷茫的看着面无表情树立的镜子前穿着衣服扣扣子的男人,怯怯的问道,“亚瑟,天还没有黑,你穿衣服不睡觉了吗?” 男人一身最简单的黑衣黑裤,高挺好看的鼻梁和墨绿色的眸组成她陌生的表情,冷漠,无情,看得她心里一缩,她看到他瞟了她一眼,用最淡漠的嗓音回答,“嗯,我要回去了。” 她意外而不解的睁大眼睛,不安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你要去哪里?”问完后急急忙忙的补充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 她惊得眼睛都呆滞了,“什……什么意思?”随手扯了件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冲到他的面前,“什么叫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会回来了?我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了,平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种寒意入骨,“怎么这样的眼神,男欢女爱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而且昨晚是你主动的要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负责娶你?” “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她急急忙忙的解释,“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不会逼你的,你别走,亚瑟你别走,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不想结婚我也不会逼你的,对不起……” 她不顾一切的死死的抱住他,眼泪全都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很快染湿了他黑色的衬衫,“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害怕,你别走,我真的害怕。” 男人有力的手指慢慢的掰开她环住他的手,低头淡淡的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颊,“顾小小,我不喜欢纠缠不休的女人,我是喜欢你,所以也别让我讨厌。” 轻而易举的掰开她的手就直接把她推到一边,然后转了身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她被推得愣住了,不可置信一向对她呵护有加的男人突然会变得这么绝情,脑子慌做一团,所有的思维能力都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变得空白。 反应过来的时候,光着脚就要追出去。 黑茫茫的一片,打开门,外面的世界像是一道密密的原始森林,没有光亮也没有路,黑漆漆的,更加没有刚刚离去的男人。 “亚瑟……别走……不要走……” “我害怕,亚瑟……求你别走。” 眼睛猛然的睁开,入目就是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顾安西一颗心脏宛如掉进了地狱,她惊恐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思维在黑暗中稍微的恢复清醒便摸索着开关颤抖着把灯打开了。 刺目的光线照亮了卧室的每个角落。 脸上凉凉的全都是泪水,她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旁的床头躺着她的手机,是她软磨硬泡从亚瑟的手里拿过来的,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 她伸手就拿过来手抖着拨通他的号码,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顾安西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眼前一幕幕的都是挥之不去的男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有多久了,多长的时间没有做这样的噩梦。 这个曾经每晚每晚都会缠绕她的噩梦,就像是希腊神话里被惩罚永远重复着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的被困在被抛弃的梦里。 亚瑟没有接她的电话,她蜷缩着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忽然就无与伦比的寒冷和委屈,人不在她的身边,电话也不肯接她的,这半个月来她第一次觉得他不在自己身上是件让她无比委屈的事情。 她想见他,想他抱着她,粗暴的吻她也没关系,甚至想和他疯狂的抵死缠绵,以此消除噩梦里的心悸和不安。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渴望见到他。 胡乱的下床,胡乱的穿衣服,胡乱忘记换鞋子只穿了一双拖鞋就胡乱的奔了下去。 慌张得忘记了要开灯,就像是梦游一样反倒是准确的看清了黑暗中的一切没有被磕着碰着,反倒是一路冲到了门口。 客厅处的那张门没有关,因为这栋别墅有人彻夜的守着她,门口两个保镖点着烟头在黑暗中格外的打眼,顾安西知道有人没那么恐惧,调整呼吸想开口。 她想说,我想亚瑟了,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她想亚瑟那么疼她不会让她一个人。 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些音节还没有冲破喉咙的时候她就在黑暗中听到一个其中一个保镖抱怨的声音,“听说明天的婚礼很盛大,族主承诺给柳小姐本世纪最盛大的婚礼。” 她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算了算了,婚礼的过程媒体全程跟拍,维持婚礼现场不知道是多累的活儿,守着顾小姐薪水最高最轻松,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还嚷着想看婚礼。” “轻松,是很轻松,老子好久没干过这么轻松的活儿了。”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换班可以去睡觉……” “谁的婚礼?”细细的女人的嗓子,在不见五指的夜里像是女鬼的自言自语,低得近乎在呢喃。 两人都吓了一跳,训练有素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两道手电筒的光束直直的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眼睛都闭上了,顾安西往后面退了好几步,眼泪干涸的脸色异常的白。 “顾……顾小姐。”两人皆是一惊。 如果他们刚才说的话被顾小姐听到了,那简直是人生的噩梦。 大半夜的她没有在床上睡觉跑下来做什么?! 她的衣服穿得匆忙,甚至里面的那一件隐隐可以看得出来穿反了,外面的大衣也没有扶正衣领,头发散乱。 顾安西的声音带着沙哑,“我问你们,你们在说的是谁的婚礼。”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其中一个冷静的回答,“顾小姐,是二公子和温蒂……” 她冷淡的打断,“我不是聋的,刚才你们说的是柳小姐,貌似你们口里的柳小姐只有一位吧。” 冷静的保镖微笑,“顾小姐,您真的听错了,我们说的是柳小姐,因为原本她和大公子的婚期是定在明天但是已经取消了,我们只是在说这个事。” “是啊是啊,晚上无聊睡觉才胡乱的唠嗑。” “是吗?”她轻轻地问,走到开关处把客厅的灯打开,刹那间眼睛适应不了黑暗半眯着。 “顾小姐,您这么晚是想出去吗?”一个保镖给另一个使了个眼色,“您找大公子的话我为您打电话,他应该马上会赶过来的。” 顾安西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出声道,“不用了。”她抬手扶着自己的眉心,“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现在没事了,他最近很累不用打扰他了。” “顾小姐放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人能伤害到您,现在不早了,您还是回去睡觉吧。”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上楼,走到楼梯口的最后一级阶梯她看到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艾琳。 “顾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顾安西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停留了至少半分钟,“跟我来。”说完就径直走在前面,艾琳心里一个咯噔,不安的跟了上去。 她走到书房,把电脑打开,手指键入内容点下搜索。 497 一出戏 她不是上网查过,只是所有的消息里都没有关于里昂家族要举行婚礼的事情,那条新闻就像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亚瑟已经把婚礼取消了。 电脑屏幕的光投在她的脸上,铺上一层薄薄的凉意。 所有的搜索条目呈现出来的和她过往的都一样,没有关于婚礼的一星半点,连之前大肆宣传的部分也都全都删掉了。 顾安西抬头看着双手交叠的艾琳,她们年纪应该差不多,或者艾琳比她大了几岁左右。 她的眼神无所顾忌的落在她的脸上,整整一分钟,看得出来艾琳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几乎一直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安西开口,语气就像是聊着天气一般随意,“你说,一个人存心想自残,我要花大概几次伤到自己?” 艾琳微微的吸气,语调往下沉,“顾小姐,我不明白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下次亚瑟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你妒忌我喜欢他对我不好,还伤还了我,他会怎么对你,”她染染的笑开,“当然,我也会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 脑海中迅速的浮现出来男人极端冷漠无情的面容。 她对亚瑟以及他们之间的事情都了解得不多,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清楚得很。 艾琳苦笑,“顾小姐,我只是拿薪水做事的人,您别为难我。” 顾安西关上了电脑,轻描淡写的道,“那就说吧,你所有知道的事实,我知道,你都知道,”她的仰着脸,看不出喜怒,“所以你偶尔才会用一些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艾琳不敢说,她知道说的后果是什么,她承担不起。 顾安西淡淡的笑,“你知道的吧,有个词叫枕边风,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下次可以让你领教一番,相信我,亚瑟就算是娶别的女人他大费周章的把我困在这里多多少少是有几分喜欢我的,这点儿喜欢,足够我决定你的下半生。” 相处的半个月,她一直以为这位连被圈养都不知道的顾小姐是软弱得甚至是愚笨的小绵羊,也是最适合被圈养的生物。 背脊凉得阴森,那绵软的笑容凉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她半点没有泄露,她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艾琳深吸了一口凉气,“顾小姐,”短暂的思考,她被迫下了决定,“我可以告诉您,只是如果亚瑟公子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我,希望您……希望您能为我求情,您的话在他面前很有分量。” “好,我负责,”顾安西轻声道,脸色已经愈发的逼近惨白了。 艾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偏偏安西执拗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咬牙快速的道,“明天是亚瑟公子和之前媒体上公布的叫柳小姐的婚礼,各大报纸都刊登了,只是所有到您眼前的信息都经过了过滤和删除所以您才看不到。” 不算很意外,至少她开口问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她握着她用来画设计稿的画笔,尖锐的笔尖直接刺入她的指尖,艳红色的血滴溢了出来,妖冶艳丽。 黑发下是没有血色的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从她的指尖滴了出来。 顾安西不觉得疼,只是轻笑着问道,“他明天结婚?那我算什么?” 艾琳回答不了她,也许除了亚瑟本人,谁都回答不了他。 “顾小姐,”艾琳看着她,有几分不忍。 “呵,我算什么?见不得光的情妇吗?”细细的白牙死死的咬着也跟着黯淡下去的唇瓣,“他算什么,他养得起我顾安西做情妇?” 他就真的那么笃定了,他能瞒天过海,又或者,瞒天过海后她能再像三年前那样乖乖的离开,回去后当做是一场梦什么都不说? 哭不出来,便只能笑,她咬着唇,笑了又笑。 她看着还铺在画纸上只完成了一半的设计稿,那跳跃的线条好像在嘲笑下午时分的甜蜜。 又是谎言。tGV6 艾琳正在考虑要不要通知亚瑟,顾安西的幽幽的嗓音已然响起了,“带我离开这里。” “顾小姐,”艾琳心脏猛跳,“我做不到,”她试图冷静的分析试图说服她,“外面守着的保镖有些是您能看见的,还有更多是您看不到的。”更重要的是,让那男人知道她放走了顾小姐,她死路一条。 顾安西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唇畔牵出一抹笑容,“你这么年轻亚瑟就花高薪派来我身边,应该无所不能得厉害,帮我,否则,”她冷冷的笑开,“你猜猜看我能把你怎么样。” 她是顾泽的女儿顾睿的妹妹,别的不会,威胁人多多少少的会一点。 ……………… 圣索菲亚大教堂 婚礼的现场聚集了各种玫瑰,全都是新鲜采摘尚在滴水的新鲜高级品种,最是娇艳欲滴的时候。 红色的地毯丛教堂的门口拖到十字架的下面。 熙熙攘攘的宾客,全都是来自各国的名流,凯撒一身白色的西装穿过人群,单手插在裤袋里,英俊得漫不经心,唇畔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周身都散发妖邪的气息。 他在顾睿的身侧坐下,深色的发下黑色的眼落在那张古老的十字架上,上面钉着被处死的耶稣。 他忽然想,宋小诺不肯举行婚礼,是因为不愿意在所谓的上帝面前说谎?那个被臆想出来的神。 呵。 顾睿偏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不阻止亚瑟,你真的爱上小诺了?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小青梅嫁给你哥。” “你似乎很希望我出手阻止。” “那样小诺就不会嫁给你了。” 凯撒眉梢微挑淡笑,“从法律上来说,她已经嫁给我了。” 顾睿眉心拧着,也没多说什么,他对小诺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只是不咸不淡的开口,“那就早点离开你早点解脱。” 小诺嫁给凯撒,始终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男人有几分真心,旁人完全无法揣测。 凯撒噙着玩味的笑意,“她今天不会来参加婚礼,跟她的小跟班去米兰参加时装周了。” 顾睿不怎么在意的接话,“小诺这一两年都没有参加时装周了。”所有的宾客都差不多慢慢的到齐了,一个两个都是能在财经杂志和时政杂志上看到的人物,“凯撒,你不会是为了柳嫣然所以甘愿成全她跟你哥的幸福所以不打扰这场婚礼,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而且,输了这场婚礼,以你哥最近的血腥手段,你再难翻身。” 偏偏,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 凯撒翘着薄唇徐徐的低笑,“他这次要是能成功,婚礼我成全。”男人的眉目覆盖着低柔的阴暗,“毕竟做输家,好过做旗子。” 顾睿隐隐闻出了某种气息,淡淡陈述,“亚瑟不顾忌你,甚至你担心你暗中向你父亲高密。” 凯撒看着蜿蜒的长长的红色地毯,慢悠悠的回答,“不肯定的话,他也不敢动手,我和他么,自然也是有共同的敌人的,这都不了解,白做这么多年的兄弟和对手了。”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古老庄严地婚礼现场响起,请的也全都是在维也纳音乐厅里的名师。 凯撒有丝细细的恍惚,他眼神聚集的光线落在那出现在门口的身披圣洁婚纱的女人。 那些潜藏的记忆纷纷扰扰的钻了出来,像是古老的电影,黑白的默片,只不过电影里的女主角从记忆里起誓说要嫁给她变成了被全世界羡慕的新娘。 手机微震,他下意识摸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四个字一个表情,别太难过。 竟然还配上个亲亲的表情。 他盯着那个表情好久,再抬眸时拖着十多米婚纱摆的女人已经走到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前。 他远远地看着。 穿着黑色牧袍的牧师在说些什么,他没大看清,眼神的焦距都聚在新娘娇羞期待的脸上。 轻柔的嗓音从她的红唇中溢出,“我愿意。” 他闭了闭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疲惫,疲惫得不想再追逐。 他低头手指慢慢的键入完整的句子,“如果婚礼顺利举行,我带你离开这里,偿还你我曾经销毁的两段爱情,一起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手指点在发送键上还没有发送出去。 原本商算安静教堂忽然间安静得没有了任何声音,连一旁的顾睿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抬头,牧师重复的声音在圆拱形的教堂顶部反响着,他靠在教堂年岁久远的椅背上,薄唇渐渐抿起。 一秒秒过去的时间,柳嫣然一秒比一秒更加不安,她身侧的男人没有开口说话,她侧首看了过去。 平稳的声线,淡漠的语调,“我……” “等等。”顾安西觉得,这样万众瞩目的婚礼,她也应该挑选在万众瞩目的时间里出场。 比如新郎说我愿意的那个点上,像最陈旧俗套的电影里演的一般。 不管做什么最爱的都是她,那么,娶别的女人,也是爱她吗? 凯撒只是眉尖微微的挑起,俊美的容颜淡淡的,瞳眸倒映着的红色地毯上的一幕就像是一出戏。 顾安西踩在地板上,没有请柬,她打电话叫顾睿出去接她进来的。 长长的红色地毯,叫不出名字的花瓣洒了一地像是童话的入口,踩着的被全世界艳羡的地界,又或者是,围观。 凯撒扯开薄唇,淡淡的眼神从站在宣誓坛上一对新人和顾安西身上扫过,手指很快,原本打好的内容全都被删掉,联系人变成了路卡,拦下父亲的人。 于是在人群里冒头的保镖立即被另一群人压制住,在喧闹得沸沸扬扬的婚礼中像无声无息的发生。 柳嫣然的脸色煞白,连妆容都掩饰不住她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身侧的男人。 亚瑟的眼神不在她的身上,他一双墨绿色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来的女孩。 干净冷硬的轮廓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突然闯入,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还没有被带走。 她忽然想起凯撒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血液都仿佛被僵住了。 万众瞩目的红地毯,顾安西踩着娇艳的花瓣慢慢的走过去,她今天穿的是那件浅紫和乳白色的格子呢子衣,长发垂腰,手指紧紧的攥着看得出来她的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脸色很白,比化了妆的新娘要惨白上好几分。 在离亚瑟只有散步的距离的时候,柳嫣然挡了过来,她伸手拉扯着亚瑟西装的衣角,警惕的看着她,声音颤抖仿佛要哭出来,“顾小姐,”她看着顾安西的眼睛,感情被放大放浓,“你究竟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和亚瑟已经要结婚了,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顾安西看着她,除了脸色显得苍白之外看不出其他的喜怒,包括悲伤或者是愤怒,只淡淡的笑,“我纠缠?” 柳嫣然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开口,语气甚至是隐隐的咄咄逼人,“顾小姐,这场婚礼有多少家媒体在跟拍你看到了,你这样出现是打算毁了亚瑟,毁了你自己吗?” 两个女人的对话,除了离他们最近的亚瑟其他的人都听得不清楚,兴许是看过来的视线太多,顾安西渐渐的觉得有几分呼吸困难,在京城知道她名字的人很多但是自小她就偏低调,更别说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她抬头看着男人内敛沉然的模样,头一次刻骨铭心的厌恶一个人的沉默,她忽然笑了一声,“不说话吗?你好像真的不大担心我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出来,”她的语调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即便就算是我做点什么,也有人会替我收拾烂摊子的,亚瑟,你真的不怕吗?” 她是顾泽的女儿,就算她闹翻了这场所谓本世纪最盛大的婚礼,那又如何? 顾安西看着柳嫣然身上的婚礼,裙摆上镶得钻石估计就能她数上一天一夜了。 柳嫣然镇定的看着她,手指紧紧的捏成拳头,面上从容的笑,“顾小姐,你何必。” 何必啊,是啊,的确何必呢。 顾安西撩起唇角,笑容愈发的淡了,“好像也是。” 她看了英俊挺拔的男人一眼,垂下眸将手臂抬起,才到半空中柳嫣然就大惊失色的看着她,忍不住低叫如母鸡护蛋一般牢牢的挡在亚瑟的面前,“你想干什么?”她咬牙补充道,“这里里里外外都是里昂家的人,你想清楚再动手……” “够了。”低冷的声音,来自身后气息冷漠的男人,亚瑟抬手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推到了一边。 这个动作,让在场的宾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安西好笑的看着她,这里里里外外都是里昂家的人又怎么样,她难道还能当着亚瑟的面对他们动手不成吗? 手掌摊开,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静静的躺着,她淡淡的笑,“柳小姐实在是误会了,我是来还戒指的。” 手翻过来,亚瑟没有伸手去接,柳嫣然也没有去接。 她了然一笑,手就这么忙松开了,然后戒指直接落到了地板上,然后直接滚到了好几米外的地方,柳嫣然看着地上的黑色钻石,脸色连着变了几次。 微微垂首低头,十足优雅的意味,颔首浅笑,“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然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利落的转身踩着跟来时一样的步伐离开。 亚瑟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脊,眼神微微一寒,薄唇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高大的身形微动,柳嫣然惊慌的想开口就听到男人低冷的声音威严的响起,“婚礼延迟到十分钟后再开始。”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毫不顾忌的追上顾安西的脚步,大手拽住她的手臂直接往一边的侧门走去,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都不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安西没想到他会追上来,男人手掌的力气死死的拽着她,几乎是以脱的方式把她快速带离现场,顾安西以为她会挣扎,但她只是一声不吭的被他拉着,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直到他把她带到一辆车的面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布鲁已经在车门前等着了,亚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把她的身子往车子里面塞。 她一直没说话,直到车门要被关上她才出声,“你要回去把婚礼举行完吗?” 亚瑟低头便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和在婚礼上表现出来的不一样,顾安西咬牙扯住他的衣角,再次重复固执的问道,“你要回去举行婚礼说你愿意娶她吗?” 她仰着脸蛋,“如果你忙着回去结婚不需要再花心思来管我,亚瑟,我哥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再闹。” 说完,她就强制性的要推开车门下车。 亚瑟的动作比她快,极快的速度拦住了她的动作,手指扣着她的下巴,墨绿色的眼眸极深极深,“小小,”他俯身,眼神和她对视,“婚礼的事情往后我会跟你解释,听我的话,别闹。” 别闹?到了这个份上,他连解释都没有,唯一的答案就是让她不要闹? 顾安西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的被崩断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抓在男人的衣袖,仰着下巴一字一顿的道,“亚瑟,”她需要深呼吸才能把话说完,“我来让你知道,女人闹是什么样子。” 抬眸,越过亚瑟的肩膀她就看到了快速过来的顾睿,浅灰色的西装优雅迷人,一丝不苟的贵公子。 她朝着顾睿道,“哥,我不想让他结婚,怎么办?” 亚瑟俯身在她的身前,一只手不知道时候揽住了她的腰肢,十分亲昵暧昧的姿势,顾安西咬唇,手指很用力的将他熨帖的衣袖抓出了一片褶皱,“哥哥,你帮帮我,我不想让他娶别的女人。” 顾睿的眼神很复杂,心里把凯撒那个混蛋从头到尾的骂了无数遍,看他整个婚礼过程都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早就猜到婚礼不可能成功,这半个月他没能查到安西和易北的踪迹也是因为她和这男人在一起。 凯撒为了能让小小顺利的破坏婚礼挡住了所有人,连他也被挡住了,在罗马这个地方,毕竟没有谁比里昂家的人更有权力。 亚瑟微叹,轻吻她的腮帮,低低的道,“小小,别闹好不好?” “不好,”她用力得连气息都喘上了几分,“是我太听话了所以你才敢这么对我吧,亚瑟,你没有追过来我就直接回国了,你既然追出来了,那就不要再回去了,我不准。” 布鲁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有几分着急,不由开口催促道,“大公子,您必须回现场了。” “我怀孕了。”四个字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愣住了。 顾睿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他直接揪过亚瑟的衣领然后狠狠的一拳揍了过去,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他也没有丝毫的躲避。 布鲁看着沉默的没有回手的男人,也不好自作主张的插手,只能焦急地对着一旁的安西道,“顾小姐,大公子必须回到婚礼现场,”他的手搭在安西的肩膀上,严肃而诚恳的道,“您不了解情况,如果这场婚礼不能顺利的完成,会直接惹怒族主,你是顾家千金没有人在明面敢动你,但是暗地里的事情谁都说不清。” “我不准。”她来来回回都是简单的三个字,“我不准他娶别的人我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不准就是不准。” 她冷眼看着被自己哥哥连连动手揍了好几拳的男人,冷漠而僵硬的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亚瑟,这是你第二次抛弃我了,我不会看着你娶其他的女人。” 她像是在他们说,但是更多的是在跟自己说,“你答应了要娶我,你就只能娶我。” 两个男人的对峙,亚瑟淡淡的逝去唇角的血迹,不温不火的道,“顾睿,她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婚礼只是仪式,在仪式之前法律上我和的嫣然已经结婚了。” 眼眸微寒,影影绰绰的有些黑色的人影在晃动。 亚瑟接过布鲁递过来的纸巾,眼神无波澜的变化,一番话他是看着顾睿说的,“我现在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改变不了什么。” 顾安西往后面退了两步,人撞到了车门上面。 她低头,大脑嗡嗡的眩晕的厉害,又疼又晕,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她的面前旋转了。 是了,电影里所谓的千钧一发都是假的,婚礼只不过是个仪式,有没有婚礼,有没有说出那句我愿意,该是夫妻的也早就是夫妻了。 她在同一个人的手里当了两次笑话。 也合该是她好笑。 顾安西靠着车门,站了起来,苍白如雪的面容异常的淡然,唯有眼神里透着几分看不透的恍惚笑意。 她往前走,走到顾睿的面前用力的攀住自己哥哥的手臂,仿佛只有借住这样的搀扶她才能站稳自己的身体。 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听到自己的笑声融化在话语间,“好吧,我没有怀孕,刚才是骗你的,”手指感觉到顾睿手臂紧绷的肌肉微微的松懈了一点,她的笑意更深,“三年前我已经死过一个孩子,怎么会允许自己再怀你的孩子。” 布鲁愣住,亚瑟从婚礼上她出现开始就一直无波澜的表情终于开始皲裂,高大伟岸的身形狠狠一震,长臂一抬就把女人重新扯了回来,他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坚毅的下巴线条紧绷,“你说什么?” 相比他的震惊,顾安西牵着唇角寡淡的笑着,一只手去掰他的手臂,很用力,“别这么讶异,反正已经不在了,你就当做从来没有出现过好了,亚瑟,你这么混蛋,但是你的未婚妻挺无辜的,“她怎么都没办法把他的手掰开,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现在,把你的手放开,回到婚礼上去。” 她是想毁了他的婚礼,可是不管怎么说,另一个女人是无辜的,她做不来当着全世界的面当小三去抢一个男人。 尤其是,人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了。 亚瑟动了动唇,脸色终于是变了,“小小,”他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更加的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当初,你连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她,那么也许事情也就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了,他今天不必这样做。 顾安西闻言就笑了,清净的容颜绽放出嘲讽的笑容,她很少露出这样过于有攻击力的神情,“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不告诉你我是顾安西?”她轻声细语的道,脸要仰着才能跟他对话,“因为我爱你我怕失去你啊,我怎么知道亚瑟公子有这么好的情调会在人间装穷,我怕你知道我不仅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我还是顾泽的女儿,我怕吓着你……很天真是不是?只有配不上亚瑟公子的女人,怎么会有吓着你。” 顾泽这个名字,至少稍微看点财经新闻就知道。 她在弗洛伦萨用的是英文名字注册的,中文名是顾小小。 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说她叫顾小小,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她的名字被他用最亲昵的方式叫出来,后来则是担心她爸爸的名头太响。 “至于孩子。”她侧开视线,淡淡的道,“有些事情无法挽回我一个人伤心就够了,何必再拉上多余的人伤心,站在你面前,我自作多情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点两点。” 天真得把自己变成了第三者。 其实她可以察觉到的,如果不是太信任他,如果不是她不带脑子,怎么会是最后一个知道他结婚的人。 亚瑟低眸看着女孩风轻云淡的笑意,倘若不是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眼神语调是真的风轻云淡了。 心尖上是席卷而起的痛楚,像是有尖锐的东西在钻着他的心脏。 他只在她“死”时心痛过,这是他第一次心疼人。 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忘记了盘算这个过程连带的伤害,他以为他对她的伤害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弥补,有些事情,无法挽回。 顾睿被安西的话狠狠的震住了,他的瞳眸微微的扩大,看着面前站着是他妹妹的女孩,他看着长大的女孩。 他只知道她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但是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伤心跟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孩失恋没有两样,至少她回去后,再没有提过。 她轻描淡写的说她失去过一个孩子。 他知道女人失去孩子有多痛,他亲眼看到过,更何况,小小只会比无忧更加的柔软而脆弱。 顾睿没忍住,几步上前连着动手几拳都砸在他的身上,亚瑟始终都没有还手,一如当初战左野揍他,“亚瑟,你会后悔的。”他揪着他的领子,低低冷冷的笑着,“滚回去结婚吧,你的新娘在等你。” 松了手里的领子,顾睿漠漠的看着眼前气势压抑的男人,转身拉着安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安西被拉得踉踉跄跄的,但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亚瑟看着她木偶般的背影,脚步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抬脚就准备追上去,布鲁适时的拉住他,低低的提醒,“大公子,您想清楚了,现在不是追顾小姐的时期,我会让人盯着顾小姐。” 他顿了顿继续道,“已经到了这一步,婚礼必须完成。” 他把新娘仍在教堂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就已经会惹得族主震怒了,这是他最重视的婚礼,当着全世界的面给柳嫣然难看就是打他的脸,连这一关他都很难过。 教堂的婚礼现场。 红色地毯的尽头站着披着几米长的婚纱裙摆的柳嫣然,时间过去得越长,她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手指全都绞在一起,眼睛和望夫石一般的盯着红毯的另一头。 十分钟过去,乔治一脸威严的走了过来,他看着眼泪汪汪忍不住抽泣的柳嫣然,眉头死死的皱着,沉声冷笑开口,“如果他不回来,这场婚礼就让凯撒陪你完成,所有该属于他的东西也都转交给凯撒,为了一个女人,他还真是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了。” 刚好走过来的男人眉梢微微的挑起,一身白色的西装衬得他多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温雅和出尘,妖冶的眉目似笑非笑,他的看了乔治一眼,眼神最终落在柳嫣然的身上,淡淡的笑着不卑不亢,“父亲,我已经和小诺结婚了,嫣然,也跟哥结婚了。” 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落下浅浅的隐隐,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徐徐低笑,“一场婚礼而已,完不完成,都不代表什么。” 不然宋小诺怎么会干脆到不要婚礼了。 乔治对亚瑟的不满直接转嫁到了小诺的身上,他眯着眼眸极其的深沉,“你哥结婚你老婆没有出现她是什么意思?看不上嫣然还是看不上我们里昂家?凯撒,这样的日子你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参加时装周,”语调变得意味深长,“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你怎么让人相信你能管得下一个偌大的集团?” 这话里的意思,柳嫣然心脏猛然的一跳,乔治叔叔真的准备转移支持的对象了吗? 凯撒垂眸,姿态谦卑,语调宠溺,“父亲,小诺一贯任性,没道理到了我这里就没了任性的资格,她只是受到一个不能推脱的邀请而已,哥哥和嫣然的新婚礼物她已经提前准备了。” 乔治神色未变,淡淡然的道,“看来,你还真挺喜欢她的。” 凯撒薄唇含着浅笑,“自然是喜欢。” 乔治的眼神从的柳嫣然呆滞的脸色上掠过,他年迈浑浊的眸深深的盯着凯撒不显山露水的脸庞,不温不火的道,“哦?跟嫣然相比呢,我记得你曾说爱她一生。” 这话里的意思,别说凯撒,连柳嫣然都听出来了。 凯撒稍稍的垂头,微长的发梢掩住他眸底讥诮凉薄的底色,他勾起唇角,“这话,哥似乎也说过。” 这一次,轮到柳嫣然震住,她猛然看向说话的凯撒,煞白的脸色愈发的不见人色。 凯撒微微的侧首,唇畔噙着的笑意极其的深而长,他低低的嗓音如呢喃一般,“嫣然,你的傲气呢?” 一句话,终于精准无误的刺破了她心里头无限膨胀的气泡。 错了吗?她哪里错了?不,她不能错第二次。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神色匆匆的从一旁过来,附身在乔治的耳边神情严肃的耳语了几句。 乔治脸色微变,双手拄着淡金色的拐杖,“凯撒,婚礼取消,你来处理。” 凯撒眼底掠过诧异,但也快得一闪而过无人察觉,他依旧垂头颔首微笑,“是,父亲。” 柳嫣然手里的花终于落到了地上,她仰头看着凯撒,带着泪水的眼睛里是浓浓的逼迫,“凯撒,是不是你?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找过来的?”她抬手胡乱的摸摸自己的脸,“现在这个结果你是不是满意了?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不惜破坏我的婚礼?!” 498 她凭什么活到现在 凯撒也不怒,低头看着她的脸淡淡的笑,“刚才是我用枪指着他让他离开的么?嫣然,他是追着别的女人出去的。” 他的姿态温和,妖孽的眉目残忍都丝毫的不显山露水,“嫣然,男人不爱你,才会让你在全世界的面前蒙受这样的屈辱,我哥的心,不在你的身上很多年了。” 如此明白的事情,她死死的执着了这么多年。 连他都不知道,她的勇气跟偏执究竟从何而来。 柳嫣然抬眸看着他笑了出来,“亚瑟可以,凯撒,你不也是同样可以吗?否则,刚才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没有你参的那一脚,她怎么可能把亚瑟叫走?亚瑟已经答应娶我,那赢的人就是我了,是你为了得到我才这么不择手段——” 她的眼睛里冒着泪花,歇斯底里的转身提着婚纱的裙摆不顾一切的就转身离开。 凯撒看着她光洁的背,自嘲的勾起唇畔。 夜间,傍晚时分,夕阳将整座古老的庄园镀成最漂亮的金色,美轮美奂得如同童话里的存在。 议事的大厅里,乔治的手里端着袅袅的茶,氤氲的清香蔓延着肆意,他淡然而威严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皱纹勾勒出浅浅的沟壑,徒增了年岁深刻的褶皱和痕迹,亚瑟一身冷然沉静的黑色西装,凯撒的白色染上了邪肆的不羁。 柳嫣然已经把身上的婚纱换了下来,穿着一件素白而清新的大衣,黑色的长发显得楚楚可怜。 乔治厚重浑浊的声音淡淡的开口,“凯撒,”他的提问没有任何的迂回和宛转,“倘若嫣然和你哥哥离婚,你还愿意娶她吗?” 柳嫣然一惊,急急忙忙的开口,“爸,我没有要跟亚瑟离婚。” 亚瑟和凯撒一个抿唇沉默,一个似笑非笑却笑而不语。 乔治看着亚瑟,忽然变了语调的森冷开口,“亚瑟,你就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是不是?顾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我能杀她第一次,就能要她的命第二次——你以为,她次次都能逃得过去?” 一身黑衣的男人染着隐隐的戾气,他抬头眸光里的深怒满得要溢出来无法控制,极低的声音很哑,“父亲,”他的目光灼灼,极冷极热,“当初她怀有身孕,你在下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么?” “是,”乔治应得没有半分的犹豫,嗤嗤冷笑着道,“她那条命就是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偿还的,否则你以为,她凭什么活到现在?” 男人身侧的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就像是野兽发作的前奏,乔治微哼,浑浊的目光净是无情的逼迫和嘲笑,“怎么,亚瑟,你还打算杀了我为你的女人和孩子偿命?” 亚瑟低下头,染红的墨色眼眸也被光线掩住,短发下的额际暴露着跳跃的青筋,修长的身形紧绷得仿佛要被折断。 柳嫣然急急的出声,“爸……” “够了,”乔治猛地拍了下桌子,震慑的声音让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他冷冷的看了亚瑟一眼,随即看向凯撒,淡淡的道,“明天上午十点股东大会,我老了没那么多的时间盯着集团的事情,明天选出的副总往后负责大部分的事情。” 柳嫣然彻底的慌了。 里昂集团的副总裁,如果落在凯撒的手里,就等于整个集团大部分势力都会被他所收。 等他把亚瑟踩下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得到她。 乔治走后,凯撒朝着亚瑟施施然的淡笑,“是不是觉得很遗憾,如果今天顾安西没有出现,那你就不必惹怒父亲,我帮你把下面所有的风声都挡住了你都没能成功——一个女人你都管不住,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 如果今天的婚礼现场顾安西不出现,又或者他没有追出去,也许明天的格局就不一样了。 手指一抛,黑色的钻石在空气中划过漂亮的弧度精准的被亚瑟接到,他的一只手插进裤袋里,徐徐淡淡的笑,“明天见。” 回到住处,亚瑟已经累极了。 布鲁早已在等着他,看到男人英俊的面容阴沉如水,连忙汇报道,“大公子,顾小姐还没有离开罗马,”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据下面的手下来报,顾小姐现在在南沉别墅区等着您。” 亚瑟正在脱大衣的动作一僵,迅速的转身,“她在哪里?” “南沉别墅,”布鲁看到男人好看的眉目间隐隐的亮色,不由咬牙的提醒道,“大公子您别忘了,易北和易溪还在我们手里,我估计顾小姐是等着您还人的,顾睿没有陪同,但是顾家的保镖在。” 亚瑟半点犹豫都没有,把刚刚脱下的大衣重新穿上,冷硬的轮廓面无表情得厉害但是仍旧压抑不住那股情绪。 “大公子,您现在去见顾小姐如果被族主知道了……” 亚瑟冷漠的打断他,“那就不要让他知道。”眼神微暗,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活在父亲的监督下,总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黑色的风衣上身才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凄风苦雨的柳嫣然,她双眼红红的看着要出门的男人,“亚瑟,你要去见她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三年来她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他就郎心似铁到这个地步? 男人比她高出了很多,他轻扯着薄唇,寡然无情,“嫣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凯撒比我爱你……”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似乎从我说跟你扯清关系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给过你我会再对你产生感情的错觉,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跟你结婚,倘若你头脑不聪明真的不知道的话,那么凯撒他应该也点拨过你。” 这样淡薄无情丝毫不留情面,她忽然想起凯撒曾经说过的,男人说不爱了,就是斩钉截铁的不爱了,再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亚瑟是这世上最绝然的男人,不管是爱和不爱。 是她和凯撒伤透了他的心。 南沉别墅。 客厅的灯光亮堂而漂亮,顾安西静静的垂首坐着。 她的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黑色的长发微卷的发尾被拢到左肩上,十分标准而沉静的等人的姿态。 亚瑟走进去的时候室内一片安静的冷清,连洒在她皮肤上的光线都低了温度,淡淡的瞟了眼站在沙发后静默的高大的保镖,薄唇微张开口低唤她的名字,“小小。” 顾安西抬眸,似乎她出神得他出声她才回过神来,她微微的往后仰了些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易北呢?”她的眉心蹙着,“亚瑟,我打电话回去了,他父母也说联系不到他,把人放了。” 亚瑟笔直的走过去,过于高大的身形和隐隐压迫的气息让安西的眉间蹙得更加的紧,她猝然出声,“别靠近我。” 男人的脚步未停,还有三步的时候,黑色的枪口精准无误的对准了他的心脏,亚瑟瞄都没有瞄上一眼,脚尖就停在她的高跟鞋脚尖上,俯身凑到她的面前,四目相对,“你来这里是因为我,”他微哑的陈述里带着微末的愉悦,“不是易北。” 顾安西唇畔微扬,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洞房花烛夜,亚瑟,你的新娘被你弟弟抢走了吗?”她眯着眼睛拼命的忽视因他的姿势而笼罩在她身上的强烈气息,“我是来要易北的,麻烦把人完整无损的还给我,否则——” 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顿,“我会代表易家起诉亚瑟公子蓄意伤人!” 女人翻脸起来都无情,谁都一样。 温热的大掌单手扶着她的脸颊,墨绿色的眼眸流转着内敛的暗茫,“小小,”他的手指从她的眉梢慢慢的转移到她的下巴处,黯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的疲惫,唇息的气息很温热,“你才跟我翻脸,难道就想跟他重修于好吗?” 她仰起下巴,“就算我上一秒跟你分手下一秒跟任何的男人好也强过你昨晚还躺在我的身边今天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是不是?” 顾安西的手指从发间梳下,“我要带他回去,我要嫁给他,那又如何?”明明在这里坐着等待的一个小时里,她的心绪没有半点的起伏她以为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起伏了。 可是看着这张她曾经迷恋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念念不忘想得想得自己觉得好像要病了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那股蠢蠢欲动的想要报复的心理呢。tGV6 亚瑟脸色微变,下巴的线条变得冷硬而紧绷,他哑哑的低语道,“小小,”语气温和而夹着淡淡的不一样的味道,“别说这种气话来惹我生气。” 俯首,唇瓣落在她的眉心上,他淡淡的嗓音很低沉,“这次瞒着你是我不对,小小,你怎么生气都好,不要扯上别的男人,”眼眸睁开,犀利得让她无处可逃,“而且那个男人跟自己妹妹纠缠不休,他配不上你。” 现在,易北跟那女人……应该是待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顾安西平淡的笑着,风轻云淡杀伤力十足,“至少,他愿意娶我,愿意娶我的男人,总比娶了别的女人让我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要来得强的,是不是?” 她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站了起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刻意的换了件红色呢子衣,色彩明艳灼目,“亚瑟,把易北还给我,趁着我现在不想折腾出什么事。” 男人温淡的眸光十分专注的落在她的脸上,薄唇扯开微笑,“把他还给你,你准备嫁给他?” 据说,他们原本就已经是要谈婚论嫁的关系了。 如果她铁了心的要跟他分手从此划清界限,也许真的就披上婚纱嫁给那个男人了。 顾安西看着他俊脸上的阴影,笑意浅得好似没有,“我真的想嫁人了,亚瑟,就算你杀了易北我也能找到别的男人嫁,除非你能杀了所有能娶我的男人,但是你我都知道你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是不是?” 她踩着足足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才勉强的让两人的身高没那么悬殊,侧开视线,她满脸的凉薄,“把易北还给我,你的战场在你们家的庄园,小心你的新娘子真的被别人占了。” 抬脚想要拉开距离,还没有落下脚跟腰就被有力的手臂搂住撞进他的胸膛里,亚瑟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距离近得像是随时能吻上她,“你什么都不问我?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不问我为什么要娶她,你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些都当成是我在欺骗你,玩你?” 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攥住,她仰着脸蛋忽然就笑了出来,“你想要我问你什么?问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虽然娶了她但是最爱的人是我?” 顾安西咬着唇死死的忍住那股压抑的情绪,“不要告诉我这些我也不想知道,我虽然傻了点迟钝了一点,但是我也知道能娶别的女人把我置于这么不堪的位置的男人——多爱都不过如此。” 她的瞳眸盯着他终于变了的脸色,唇瓣开始泛白,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盛开,“亚瑟,婚姻是男人给女人最大的尊重,你不懂吗?” 他的眼神一震,扣着她腰肢的手终于微微的松懈了力气,他淡淡启唇,“小小,你恨上我我了。” 一句话,如沉重的车轮碾过他的心脏。 顾安西的眼神微微的恍惚,她拧着眉头不愿意再谈论这样没有意义的话题,遂淡淡的重复道,“把易北还给我,我哥还在等着我回去,我没这么时间耗在这里。” 他眯着眼睛沉声道,“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亲自过来?你要易北,叫你哥过来不是更好么?” 安西轻轻的笑了笑,“没你想的那些理由,不过是今天步楠来接无忧和瞳瞳回去,所以我哥才腾不出时间,我来或者他来没什么区别,”她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易北到底在哪里?” 亚瑟定定的瞧了她半响,忽然笑开了,“想回国是么?那你就回去吧,你的男朋友不在我的手里,顾小姐误会了。” 说罢,他就松开了搂抱住她的手臂,淡淡的转身,修长的身形就要这么离开。 顾安西睁大眼睛,想也不想的拉扯住他的衣服,“你不承认易北在你的手里?” 亚瑟没有强行拨开她,回首扔下一句,“是,你可以代表易家正式起诉我,如果你的证据够。” 看着她显然被气到的表情,亚瑟淡淡的道,“对了,起诉我故意伤人找不到证据的话,你还能起诉我强暴,反正最近凯撒要上位,正好是帮着他扳倒我的好时候,连着你哥哥也一起帮了。” 顾安西咬着自己的唇瓣,手落了下去。 亚瑟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又道,“如果你离开罗马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又或者你身边除了你哥出现了第二个男人,我不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 凯撒的卧室。 柳嫣然是抱着一盆花进来的,干净而典雅的白玫瑰,肆意飘散的花香无端的让人觉得妖娆。 混杂的除了花香还有酒的味道。 凯撒鼻尖微动,他原本倚在床头,皱着眉头在翻一本杂志,她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单膝的靠在床头,忽然笑了出来,“你怎么会看这种有杂志,你的房间和书房里都只有财经杂志时政类的杂志的……” 凯撒黑色的眸底倒映着她醉得晕乎乎的模样,很随意的回答道,“小诺的。” “她的东西在你的卧室……你们是一起睡的吗?” 凯撒薄唇勾起笑容,“我跟她一起睡很奇怪吗?”他睨了她手里抱着的花,“怎么,我哥去找别人了吗?” 他穿着浅灰色的浴袍,微微湿润的发,偏白的肌肤让他看上去有种精致美少年的温润,慵懒随意的姿势性感淡然。 柳嫣然将她手里的花盆放在床头上,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变得红晕的脸庞凑到男人的面前,“是啊,你哥他在婚礼上追着那个女人出去了,在新婚夜也出去了,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凯撒,我做得还不够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凯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似笑非笑,“所以呢,你来找我弥补你的新婚夜?” 柳嫣然脸颊红红的,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落在她眼里的男人渐渐的蒙上了一层光晕,她把另一条腿搁在床头,跪行着慢慢的爬了过去,如一只刻意诱惑的小兽。 她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呼出的气息带着迷醉的酒香味,“你要吗?这是我的……第一次哦,以前没有给你,亚瑟也没有要过,说起来……这原本就应该是你的。” 渴望的温香软玉在怀,凯撒微微勾唇,“嫣然,我结婚了,勾引有妇之夫不像是你的作风,下去吧。” 柳嫣然看着他正人君子的模样,心底的那点不甘和其他的微末的情绪都涌现了出来,,亚瑟不想要她,为什么他也一副不想要她的模样? 她低头,红唇落在他的喉结上,故意暧昧的呼气,嗯,她醉了,只有醉了她才能这么做,“你没结婚……” 她吃吃的笑着,“宋小诺……告诉我了……你没有跟她结婚……你们没有婚礼……甚至连结婚证都是……造假的,”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你用的沐浴露很好闻,哪个牌子的?” “不知道,”他微微的拧眉,“小诺买的。” 宋小诺的买的啊……他看的杂志是宋小诺看的,他用的沐浴露都是宋小诺买的,“怎么,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凯撒把手里的杂志搁到一边,“她还说了什么?” 柳嫣然想了想,摇了摇脑袋,“没有……”宋小诺派人带话给她,又让人交给了她一份文件袋,那个传话的男人说,看了这些她就不会跟亚瑟结婚了。 她等这场婚礼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可能在婚礼第二天就改变主意呢?所以,她没有看。 从白玫瑰里散发的香味愈发的浓厚。 柳嫣然展开笑颜,“你要……吗?”她的手指开始扯开自己的衣服,卧室的灯光十分的明亮,她的动作很慢,带着某种娇羞,直到薄薄的衬衫褪去,里面黑色蕾丝的文胸便乍然的出现男人的眼前。 他依然没动,她的身段很丰腴,因着呼吸而上下的起伏,耸动出血脉喷张的一幕,腹部下方的位置开始迅速的紧绷,血液往一个地方流去,凯撒的额头上青筋隐隐的跳跃。 柳嫣然主动的吻上他,“宋小诺告诉我这些的意思就是……她已经不要你了,凯撒,我累了……你要了我吧……我明天就跟亚瑟离婚,你说过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我虽然结过婚,但是我还是干净的……” 女人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舌尖很轻易的撬开他的牙齿探了进去,凯撒看着自己面前的脸,身体里的热流逐渐的蔓延开凯斯焚烧,卧室里的温度也在不断的上升。 他的手腕用力,轻易的就将在他身上作乱的女人压倒在床上。 凯撒眯着眼睛,眼睛因为身体里窜起的情欲而变得赤红色,他一手将她压在床褥之中,低低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想清楚了?你明天跟亚瑟离婚然后跟我重新开始?” 柳嫣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她咬着唇瓣,心底忽然一阵刺痛,他看上去这么认真,她知道他是真的打算跟她重新开始,甚至不计较她嫁给过亚瑟的事情。 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孩子的存在就好了。 如果没有那么孩子永远提醒着她背叛的存在,也许她真的过去了,她没办法原谅。 让自己的腿缠上他的腰,柳嫣然用力的贴上去不去看他的眼睛喃喃的道,“是……我认输了,我跟亚瑟离婚,我们重新开始。” 这是他爱了很多年的女人,虽然中途走了弯路但他们最后到底是要在一起的,她已经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来了。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要。 没有吧? 眼前猛然的划过某张明艳的笑脸。 没有。 一室旖旎的缠绵。 天际露白之际,凯撒是被一阵血腥味唤醒的,他敏锐的睁开眼睛,侧首看着窗外刚刚泛白的天空。 他锁眉好几秒钟才恢复所有的清醒,这样的血腥味是从浴室里飘过来的,抬眸,眼底闪过某种慌张,掀开被子就直接奔向了浴室。 眉梢跳动,血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整浴缸的水,红色的温热从浴缸里蔓延到了同样是白色的地板上,鲜艳得刺目,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凯撒几步就冲了过去,男人精致的眉目十分骇人,“柳嫣然。”浴缸旁的地板上有一把刚刚落下去的水果刀,上面还有被水冲淡的浅浅的血痕。 一看就知道,她是用这把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这样的冲击,比当初她红着眼睛却斩钉截铁的要跟他说分手更加的强大,他忍不住捏住她的肩膀,不管她有没有听到,低吼着开口,像是发泄着某股强烈的情绪一般,“柳嫣然,你想干什么?” 柳嫣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这么快就醒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送她去医院,而是如此愤怒的质问,这么多年了,她很少看见他这样愤怒,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他血红着眼睛,情绪第一次如此无可抑制的冲破了他的理智,冷笑又嘲弄,“跟我上完床就在这里闹自杀,柳嫣然,你昨晚又何必爬上我的床。” 柳嫣然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蓦然的涌出一股她没有意料到的心疼,她看着满室都是红色的,艰难的开口,“对不起……凯撒,”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人显得苍白极了,“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亚瑟明天就会输给你……我没有别的办法。” 凯撒的瞳眸震住了,随即低低的笑开像是地狱低语,“为了帮亚瑟扳回明天的局面,你不惜带着做了手脚的花来主动找我,柳嫣然,”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么深刻的嘲讽跟恨意,随即就像是龙卷风过境一般恢复了最原始的属于他的平静。 柳嫣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却已经用她自己的语调道,“明天的新闻会昭告天下,你强暴了哥哥的新娘,致使她只能自杀,凯撒,这一次,你输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温蒂那样骄傲的女人她不会再帮你,你父亲会改变主意,你再也不会翻身。” “呵,”凯撒控制不住心底翻滚的情绪,胸口那处宛若被人彻底的撕裂开了,从未有过的嘲弄漫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他亲手守着长大的女孩,当初信誓旦旦说非要嫁给她不惜跟所有人翻脸的女人。 那些甜蜜和温暖在这片满世界的红色中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他始终以为是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出错了,他甚至是在无数次的辗转反侧也曾想过是不是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苦衷。 那个不惜不做柳家千金不要富贵无忧的生活也要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她利用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和他最后的信任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刀,毫不留情的讽刺他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特,就像凯撒此时想起的不是他和眼前女人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回忆,而是当初亚瑟的手下派人开车撞上宋小诺时他挡过去被车装得浑身的骨头都裂开的感觉。 不知道留在回忆里的是宋小诺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模样,还是那被车狠狠的撞上无法躲避的白骨震碎的痛楚和此时相似。 那时他其实跟了宋小诺很久了,看着她跟顾睿分开,然后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许喧闹不已的大街上,神色恍惚不知道有没有哭。 是的,当初他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哭,所以才一直跟着的。 顾睿说她是最繁华和孤独的人,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 宋小诺太寂寞,又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孤独和落寞,所以留在他的身边,时近时远。 凯撒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浴缸里的红色愈发的深,用最淡然的声音道,“柳嫣然,我千方百计的想从亚瑟手里夺回所谓的夺权,他为了他的女人,我为了我妈以及你……恭喜你如愿让我成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他漠漠的表情像是在看着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除了自嘲就是无比深刻的嘲弄。 嘲弄着她对亚瑟的所谓深情。 “对不起……”她知道,她其实是有些过分的,就算凯撒当初背叛了她,她也不至于要算计他至此。 淡红色的水漫过地板愈发的深,凯撒的眼角和眉梢是终于不加掩饰的冷漠,那种寒意是无声无息而深入骨髓的,“你从小便陪着我,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选择的也是我,除了我妈之外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也是你,三年前你无缘无故的说分手,我已经尽了男人所该尽的最大的力气来挽回你——包括这一次,你想要让亚瑟赢,我也成全你。” 柳嫣然有些慌,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明明她已经做到了,凯撒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松手,他甚至已经主动地提出要让给亚瑟了。 “嫣然,”他淡淡的如此唤着她的名字,却已经毫无亲昵,更像是最后一次这样唤她,“我再不会回头,如果日后后悔今天的选择那么记住,这些都是你亲自选的路,这三年我给你的机会比你给亚瑟的机会多了太多,我也会累。” 他的漠然而毫无温度的眼神从她手腕上的伤口掠过,“你要是能把亚瑟从顾安西的手里抢过来,我往后敬你为嫂。” 失血过多和男人的话带给她的冲击一波波的,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她的头昏目涨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凯撒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 他虽然没有亚瑟那么的沉默和闷然,但是也不是个喜欢唠唠叨叨的人,她有些恐慌,磕磕盼盼的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如果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就够了,这些是我和你欠着亚瑟的。” 凯撒蓦然勾唇,“我欠他的早已经还清楚,至于你。”他薄唇呈现的弧度无比的妖冶,“我会爱上别人,永远提醒你嫁给我会比嫁给亚瑟的女人来得幸福。” 499 宁远她是为了同情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凯撒极好的耳力可以听清楚凌乱的脚步上楼的声音,所谓强暴和自杀都要捉现场才有足够的冲击力,他勾勾唇只是冷笑。 也好,他确实有些累了。 亚瑟的手扶在车门上的时候,大衣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就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什么事?” “大公子出大事了。” 他眉目不动,“说。” 布鲁在电话里的声音抖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是柳小姐——二公子强暴了柳小姐,柳小姐在二公子的浴室里割脉自杀现在被送到医院抢救,现在整个庄园都乱了,族主和柳小姐的父亲都在医院……” 亚瑟敛眉,下意识的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步鲁的思维转得极快,他压低声音语速也快,“明天的股东大会如果不取消的话,那么柳小姐的父亲再加上族主改变主意,如果我们现在策反温蒂的话,凯撒他明天必输无疑。” 亚瑟没有说话,穿着风衣的身躯倚在黑色林肯的车门上,他的语气很冷淡,“凯撒不会强暴嫣然,我了解他。” 若说谁最了解凯撒,那自然只有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族主和温蒂相信了,明天的结果就会彻底的改变了。” 亚瑟的脑海里想起那张明眸善睐明艳逼人的脸庞,淡淡的道,“你以为温蒂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吗?她已经经历过顾睿的那一次,这次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去查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上车门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缓缓走出来的安西,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西装很正式的保镖。 他低头面无表情的吩咐布鲁,“派最精锐的手下24小时保护她,不要让父亲知道了。” “是。”布鲁提醒,“如果您不想让族主再对顾小姐起杀意,这段时间还是待在柳小姐的身边好。” 顾家纵然是家世显赫,但是以族主的性格,难说会暗中下手。 三年前顾小姐同样是顾氏千金,也险些要了她的命。 亚瑟在上车前还是忍不住抬脚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停下,低下头温和的低语,“小小,听我的话,跟你哥哥待在一起,嗯?” 他话里的意思,她多少明白一点,三年前几度跟死亡擦边她如今也知道是因为他的关系,她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应,侧开身子朝着另一辆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两个保镖始终面无表情的跟着她。 直到她上了车车门关上,他才收回视线,轮廓也变得更加的冷硬。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亚瑟接到乔治的电话,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淡淡的接下,语气十分的温淡,“父亲。” “昨晚你去哪里了?” 亚瑟沉默一会儿,便淡淡答道,“我出来见安西,有些事情要跟她说清楚,免得她日后纠缠。” 乔治冷笑,明显的十分的不悦,“你半夜出去见那个女人?你把嫣然置于何地?混账!马上给我滚到医院来。” “好,我在路上。” 挂了电话,亚瑟眼底的浮现出一层层的暗色的冷芒,他闭目养神,淡淡的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布鲁,“通知那些股东,如果婚礼前的事情透露出一点半点,我让他们全家给我陪葬。” 事情有转机了吗? 他半阖着眸看着窗外,天色虽然亮了但是天空还是深蓝的苍穹。 嫣然到底做了什么。 凯撒如果想强暴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结婚了。 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很浓。 亚瑟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站在病房门前的威严沉冷的乔治,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床上躺着的女孩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 亚瑟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的拧眉,他走过去低声唤到,“父亲。” “啪!”的响亮的一声,极其大力的巴掌落在男人的脸上,“看在那个丫头是顾泽的女儿份上我才没有动手,亚瑟,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再对她动手,你竟然敢在你们结婚的当天晚上不顾她的挽留出去见那个女人?!” 乔治想起了什么,脸色差劲得厉害,他眯着眼睛也藏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狠戾,“我警告你,嫣然会被强暴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敢因为这个而嫌弃她或者待她不好,那个叫顾安西的女人会给她的幸福陪葬。” 亚瑟皱眉,拳头不动声色的拧起,喉咙里翻滚着鲜血的味道,他眉目平静,冷然而内敛,“父亲,”他的陈述很谦卑,如果内容不是那么猖狂的话,“您待嫣然如亲生女儿,安西是顾泽的亲女儿,您若是真的对她怎样了,以顾泽早年的脾性加上顾家战家和墨门宋家的关系,您的麻烦会很大,而且。” 他抬着眸,淡淡的道,“还有我。” 这算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么?乔治怒极反笑,很好啊,终于是翅膀硬了想飞出控制了,他毫不犹豫,一个响亮的巴掌再次扇了过去,“嫣然有什么不好?她不就是爱你爱得晚了一点吗?你至于如此绝情决意的对她吗?让一个女人在新婚夜买醉被你的弟弟强暴,你竟然半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得魔怔了吗?” 亚瑟不卑不亢的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的手腕露在面前,清晰的包着白色的纱布绷带,“没有爱过,”他的语调始终维持在某个频率内,“只是因为您的教育我和凯撒从小习惯争夺对方所拥有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凯撒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他妈妈和嫣然。” 凯撒的妈妈他夺不来,至于嫣然, 少年时唯一陪伴他的只有亦弟亦敌的凯撒。 少年心性,他总觉得凯撒应当和他一样。 他们曾有一段时间关系很好,后来彼此都明白,他们的父亲并不允许他们成为真正的兄弟。 于是便心照不宣的渐渐的淡了。 乔治浑浊而精明的眼睛没什么暖意的温度,“争夺?那你抢得过他吗?娶回来的女人都被他睡了,你弟弟给你戴了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乔治到底是差不多五十岁的年纪了,年轻时纵横四海霸气得蛮横,如今站在身高将近一米九挺拔清冷的男人身前竟然显得佝偻了,亚瑟抬眸便能直视那一般人不敢直视的眼睛,“父亲,您若是真心希望嫣然幸福,三年前便不会强行拆散他们,我相信您看得透彻,跟我比,凯撒显然更加的真心。” 凯撒和嫣然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在弗洛伦萨他看见明媚的少女在他的身侧叽叽喳喳的温暖便迫不及待的动了心。 凯撒不一样,他不可能轻易的放弃嫣然,哪怕他的身边有个宋小诺,哪怕他对宋小诺有着他自己没有察觉或者是死死压抑的某种情感,他依然不可能轻易的背弃曾经。 只不过这份真心被消磨得如何,他便不知道了。 这话里有若隐似无的折射意味,像是堪破某个世界的缝隙,乔治换了一种眼神打量轮廓已然成熟的男人。 他和凯撒一样,早不是当年容易摆布和控制的少年了。 一个心机一日比一个深沉,一个生出了翅膀愈发的有力。 鸟儿生出了翅膀,自然是想要飞出牢笼的。 乔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稳而深意的语调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亚瑟,我也一把年纪了,商场上的那套跟亲手养出来的儿子斗没什么意思,还是那句话,别把顾安西逼死了。” 他看了眼柳嫣然,“嫣然醒了好好的哄着别让她再想不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是她给你争取来的,别再让我失望了。” 说完,乔治就走了出去。tGV6 门打开的时候,亚瑟扯唇随口问了一句,“父亲,凯撒呢?” “待在他该待的地方,”乔治的脸色悠然的转冷,连着语调也带着几层浓浓的嫌恶,“他用这种方式得到嫣然,自然要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 亚瑟没有出声,病房的门被关上。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子,凉薄的开口,“嫣然,”亚瑟走过去身躯在床上投下一片阴影,语调不咸不淡,“我知道你醒了,父亲走了。” 柳嫣然果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除了黑色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染上了红红的色彩,“亚瑟……”她低低的唤道,“你会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男人黑衣黑裤,很静笃,他是情绪很少的男人,除去喜欢小小,其他的人很难动他的情感,“嫣然,我和凯撒虽然争了很多年,但是不管是女人还是其他的东西,我们都只是争不会毁,十七岁那年我们曾经约定过,不管谁是赢家,不伤及身边的无辜。” 亚瑟淡淡的看着女子悠然转白的面容,“你昨晚做了什么,我不大相信凯撒他会强暴你。”他的语调失始终凉薄如初,半点不似他和顾安西说话时的温和专注,“刚才父亲的话你听到了,你真的想害死他吗?” 柳嫣然怔怔的看着他,“你不是恨不得让他死吗?” “曾经,”亚瑟的语调无波无澜,“她没死便好,不管当初是凯撒放她一马,还是孩子偿命了。” 原来是这样,他最在意的还是只有那一个。 柳嫣然侧过视线,看向刚刚露出逐渐明亮的窗外,“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闭着眼睛手指攥着被子,“昨晚我喝得很醉……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 她看着黑衣黑裤的男人,眼睛仍旧是红的,她轻声道,“对不起,如果我不是喝醉了也不会被……” 柳嫣然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而虚弱,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亚瑟的眉心不自觉的拧起,最终,他走过去帮她掖着被子淡淡的道,“你刚刚才醒来应该没什么力气,我待会儿让佣人送点你喜欢吃的早餐过来,先休息吧。” 见他转身,柳嫣然的急急的扯住了他的衣袖,“亚瑟……你别走,”黑色的长发下没有血色的脸蛋楚楚可怜,“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还是……嫌弃我了?” 亚瑟的眉心蹙得更紧了,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休息吧,我在这里就是。” 说完收回自己的手,踱到沙发前坐下,柳嫣然见他没有走笑了笑还是躺了回去。 才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鲜血的水漫了一地,英俊冷然的男人阴鸷而嘲讽深刻的模样,她皱着脸,胸口很不舒服,手也跟着慢慢的收紧,一股茫然的情绪漫过心头。 挥之不去的是他转身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 米兰,某时装晚会结束后。 宋小诺随手披上后面的助理递给她的裘皮大衣,温软细细的毛华贵而冷艳,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得宜的笑容,她一贯习惯于应付这样的场面,虽然从顾睿结婚后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公众的场合露面。 万人瞩目的钦慕可以让她忘记某些东西,人总是需要存在感的,哪怕其实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时装会刚刚结束,一大波的记者就异常兴奋的挤了过来,她还站在T台的最边上,连助理都被挤开了,只有跟她一起另一个女模特被挤在中间。 “温蒂小姐,请问你对凯撒公子强暴自己嫂嫂是什么态度?” “您没有参加亚瑟公子的婚礼,是否在婚礼前就已经跟凯撒闹翻了?这次远走米兰是受邀参加时装会还是特意避开了婚礼?” “之前有消息传出说您和凯撒公子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一直没有要举行婚礼的新闻传出,您结婚的消息到底是否属实?” “您丈夫在强暴哥哥新娘的事情您知道吗?” “……” “温蒂小姐,请您说点什么?” 一来因为她是媒体的宠儿二来谁都知道墨门宋家的温蒂身份显赫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对象,所以媒体在她面前说话的态度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客气。 无数的闪光灯落在她的身上,无数的话筒挤在她的面前,各种吵闹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 宋小诺的眼神有一闪即逝的呆滞,头一次没有经过思考就回应了伸到她面前的话筒,“你们说什么?” 一句话立即引起暴动,西蒙都感觉到那些记者明显全都激动起来了,举着的话筒都要戳到她的脸上上去了,他阴着脸想挤进人群都很难费力。 皱着眉头,她站的位置很边缘,摇摇欲坠的像是随时会摔下去。 “温蒂小姐您不知道吗?” “今天早上出来的头条新闻您没看到吗?还是您跟凯撒的婚姻早就已经破裂?” “温蒂小姐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新闻?您是不是跟凯撒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你们结婚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满世界都是急哄哄的兴奋的逼问声,那些摄像机在对准她她不用看也能感觉到,常年的经验让她习惯性保持着缄默。 脸上原本的微笑也僵硬得无法维持,宋小诺的眼神微微的飘忽着,她被拥挤的人群挤着,思维有些空白转身就想离开。 “温蒂小姐,您是怎么看待您的丈夫强暴嫂嫂的?”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后面冲到了最前面,手里举着一个黑色的平板,屏幕的方向对着她,入目就是极其不堪的画面,因为光线很暗,拍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也能看清楚内容是什么了。 拿着平板的记者问道,“温蒂,所有的杂志都在夸你是全世界男人的梦中情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宁愿强暴别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你们夫妻平常生活不和谐吗所以凯撒宁愿放着美人去染指嫂子?” 几句话划过她的耳膜清晰的传到她的大脑,宋小诺漂亮的眉毛蹙起来,正准备开口,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大力撞击将她撞得猛地冲出了好几步。 边缘就是踩空。 不断闪烁的闪光灯间她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近乎恶毒的笑意,还没能消化,下一秒,尖锐的痛楚就从脚踝和膝盖处传来。 好像整条腿就被生生的折断了。 她痛得抽气,好痛,眼泪都要冒出来。 西蒙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什么大步走过去把挡着的和包围着的记者全都拨开,脸色又黑又沉,其中还直接摔了几台摄像机踹翻了几个死命的要挤着的记者。 宋小诺疼得脸色泛白,她怕疼,正如她跟凯撒半开玩笑说的那样,她怕疼,怕到宁愿承受心疼。 西蒙顾不得顾忌,干脆利落的地上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她冷汗直冒的脸蛋,浓眉拧得厉害,低声道,“马上去医院,抱歉。” 虽然高度不高,但是因为摔下来的角度刚好磕在了膝盖上,宋小诺已经痛得意识昏沉,手抓着男人的肩膀,恍惚的呢喃,“好痛。” 然后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昏了过去。 从她离开罗马到米兰有几天,她就有几天没有休息了,西蒙抿唇,看着怀里倾城的容颜,神情复杂。 ………… 空白的房间里,一身黑衣的亚瑟显得格外的突兀,深长的黑色风衣挺拔冷漠,他低眸淡淡的注视着漫不经心气息寥落而淡漠的男人,薄唇发出音节,“嫣然已经脱离危险了。” 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淡漠宛若从骨子里透出来。 这种至骨的淡漠与其说是一种情绪,更像是一种状态,他半阖着眼眸靠在身后白色的墙上,无形的墙壁缭绕在他的四周。 亚瑟再看他一眼,继续不急不缓的开口,“昨晚的事情不准备说点什么么,”他的语调里隐着浅浅的玩味,“身败名裂的强暴犯,柳家已经决定要上诉控告你,你是准备在这里等着认输么?” 凯撒淡淡的笑,微长的发梢将他精致的眉目称得几分妖邪,声音不知因为什么而沙哑得厉害,白色衬衫下隐隐透着斑斑的血迹,看得出来已经被父亲严厉的惩戒过了。 他的薄唇勾出艳丽凉漠的弧度,“我有点儿累,”他只是半睁的眸里玩味的意味比亚瑟的话语间更浓厚,“没我觉得孤独吗?我身败名裂,往后你要是跟嫣然离婚,顾安西永远是小三上位,你永远是辜负发妻的负心汉。” 沙哑透了的声音弥漫着慵懒的嘲弄。 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胸膛暴露出鲜艳的痕迹,浑身上下的狼狈偏偏衬出更打眼的矜贵和性感。 白得让人心生不安的房间里好几分钟的沉默,亚瑟终是转了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凯撒一眼,若有所思的开口,“刚刚传回来的新闻,记者在时装会之后追问温蒂你的强暴案,她从T台上摔下去了。” 门带上的瞬间,男人沙哑的声音微微的紧绷,“她怎么了?” 亚瑟风轻云淡,“腿好像摔断了,”唇畔勾着几分意味深长,“她好像是最无辜的。” 门被带上,白色的房间又恢复了安静,静得呼吸都听不到。 男人英俊的脸淡漠无痕,眼睛里仍旧没什么温度,唯有指尖微动。 宋小诺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就是一张沉静美丽的脸,如果不是眉目间夹杂的担忧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她动了动唇,“妈。” 苏绾呼气,紧绷的神经松懈开,她摸摸小诺的脸庞,温柔的问道,“乖女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诺怔怔的,呆呆的问道,“腿很痛……妈,我的腿怎么了吗?” 那高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何况她是别人撞了直接摔下去的。 “没事,好好休养就行了,你爸爸去办出院手续了,待会我们就回家,”苏绾的手指很温软,是那种最舒适最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手感,“饿不饿?妈妈给你去买好吃的……” “回去?”小诺下意识的反问道。 苏绾是心思极其剔透的人,她温柔的笑,很随意的道,“里昂家那边的事情你爸会处理,小诺只需要安心的养伤就行了,”她微微的笑着,“伤心的事情不需要多想,时间一长自然就过去了。” 哦,她想起来了,是掉下去前她听到的凯撒强暴柳嫣然的事情。 好歹也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结果她是从别的记者嘴里知道这些的。 宋小诺摇摇头,声音轻却很坚决,“我不回去,妈,我会去罗马。” 苏绾顿了一下,手指梳着她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小诺,你从小就很有主见所以你的事情我跟你爸爸也很少插手你的事情,你当初和顾睿分手的时候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你伤心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城堡不见天日我们也不打扰你,可是小诺,”脸上是浅浅的微笑,可是眼睛里的担忧很重,“顾睿总共就伤了你一次,可是凯撒那样的男人,他能来来回回不断的伤害你。”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没办法看着你待在那样的一个男人身边,你喜欢他,我知道你是喜欢他,可是小诺,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呢?” 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呢。 苏绾是看着她的眼睛这么问的,“阿雪的事情,这次他跟他嫂嫂闹出来的事情不管真相是什么,他伤了你就是伤了你,也许以后还会有无数这样的机会来伤你,小诺,我会寝食难安。” 这是苏绾这些年以来第一次干预她的事情。 她不想再让小诺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宋小诺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扯出几分无畏的笑容,“妈,以前不是有高僧说我主动红颜露水失去所爱吗,你们懂的我都懂,”素淡的容颜如水墨,“我不喜欢牵肠挂肚的感觉,无忧怀孕了我没办法才放了顾睿,至于凯撒,我也等着那天。” 她的手背很白,和白色的床褥几乎要融为一体,“既然我喜欢他,那自然是喜欢他好好的。” ……………… 庄园的议事大厅里。 宋小诺海藻般的长发浓密的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淡紫色的毛衣,浅V领露出精致的锁骨,手中把玩着系在手腕上的黑色钻石,容颜明艳逼人,倘若不是坐在轮椅上,那份隐隐的气势要更加的强烈几分。 乔治看着她出现,意外之外眉间皱起,“温蒂,”他沉声,“这事儿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宋小诺的手搭在扶手上,抬着下巴打断他的话,“凯撒呢?” 她的谦卑和礼貌里夹杂的倨傲较之亚瑟和凯撒更加的浓更加的不加掩饰,“如果柳小姐要上庭的话也要收集好证据正式上诉才能逮人吧,爸,你想软禁凯撒作为惩罚的话一天一夜应该差不多了。” 乔治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来要人的?” 宋小诺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闻言淡笑,“我担心他被您打死。” 乔治看她的眼神带着少见的探究,带着浅浅沟壑的面容仍旧是不动声色,“他强暴了的嫣然,温蒂,你还帮着他?” 宋小诺谦卑的垂首,十分的明艳,淡淡的倨傲,“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 乔治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抬手淡淡的道,“他倒是找了个不错的女人,你想见他就见吧。”是夸奖还是讽刺,那意味就很清楚了。 凯撒听到门开的声音没什么反应,直到轮椅滚过地板的声音他才抬头,漆黑的瞳眸倒映着精致美丽的女人出现在轮椅上的身影。 他的瞳眸微缩,声音被刻意的压得很低,“宋小诺。”他下意识想问她的腿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变止住了,因此只是喊了她的名字。 宋小诺抬手对身后的西蒙道,“待会儿再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西蒙领命颔首退出。 自己划着轮椅慢慢的挪到淡漠靠着墙壁一身狼狈落魄的男人身前,她看着他身上星星点点的血痕,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你好像挺没用的。”宋小诺俯首看着他身上的伤,歪着脑袋评价了一句,意味不明。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靠在墙上的身躯往前倾,布着暗色的伤痕的手落在她的膝盖上,出乎意料的动作轻。 他盯着她穿着长裙的腿看了半响,声音沙哑得模糊,“怎么摔的?” “哦,”她看了他的俊脸一眼,顺口回答了,“被嫉妒我的女人推下去的。” 当时虽然场面混乱且她是有点被炸得脑袋空白,但是也模糊不了她是被那个名模趁乱推下台的事实。 那股狠劲儿,根本就是想废了她的腿。 她并不是很懂男人眼里此时的意味,很深沉很复杂,尤其是浓的快要溢出来一点都像是他这种眼里只有柳嫣然对别人都是凉薄的男人应该有的眼神。 她确实不懂,因为凯撒的脑海中来来去去回放的都是亚瑟说的话,你的强暴案闹到宋小诺的面前去了,她被记者的逼问的时候从高台上摔了下去好像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 手指徒然的用力,惊痛得宋小诺乍然的叫了出来,“你干什么这么大的力气,很痛。” 凯撒慌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始终的盯着她的腿没有看过她的脸一眼。 她拧拧眉头,语气有些冷淡的不耐,“能起来吗?需要我叫人来扶你吗?”见他半响没有动,她以为他没懂补充道,“我跟你爸爸说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带你出去。” “你的伤势再不处理会溃烂……” “我没强暴她,”男人淡淡哑哑的声音打断她,“但是我跟她发生关系是事实,你不是有洁癖么?” 他抬眸眯着眼睛嘲弄的低笑,“不用管我,走吧。” 男人站起来,干燥的手摸着她的发,语气淡淡的,“我想出去自然能出去的,宋小诺,你的心这样软,当初怎么架得住顾睿的挽留的,还是他真的诚意太不够了。” 下身是黑色的熨帖的西装裤,就像个长辈一般低笑,“喜欢你的男人那样多,总有人爱的不是你的美貌和家世。” 也许直到此时,才有些真正的坦荡的真诚,以及毫无算计猜忌的真心,“如果你被伤怕了下次考虑的男人先领到你爸爸面前过眼,他不会看走眼。” 落魄而淡漠,漆黑的眸深沉而平静。 宋小诺嗅着他身上并不好闻的气息,“你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她想了想道,“凯撒,你后悔过吗?” 像是突然想起,然后随口一问。 他依然只是淡淡的摸着她的发,“当初不该碰你。”男人蹙着眉头如是说。 她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曾经她是媒体眼里的女神,凯撒想起那一浴缸的血水,淡淡的想,如他这般的男人占有过她的确只是玷污而已。 不该碰她吗?是觉得到底还是背叛了柳嫣然,还是后悔跟她发生过关系。 宋小诺垂眸,“先出去吧,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待到死么?” 说着她就要自己推轮椅,凯撒眉心蹙得拢起,动作比她更快,推着她的轮椅就往外走,“我来。” 西蒙见凯撒推着她也没有上前,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一侧,视线无意中瞟过男人身上某些见骨的伤,还是觉得意外。 他伤得很重,比看起来更重,这点宋小诺看不出来西蒙了解清楚。 阳光照在男人的身上更显得苍白,像是久不见阳光的犯人刚刚出狱,气息安静沉淀得彻底。 庄园最大的花园里,青石板铺的路上狭路相逢。 柳嫣然没想到温蒂会出现,她更加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帮凯撒。 在她的印象里,媒体杂志上的美人温蒂是骄傲跋扈的。 她也看到了新闻温蒂听到消息从高台上摔了下去重伤了腿。 青石板的路很窄,恰好因为宋小诺的轮椅所以必须有人让路,柳嫣然身侧的不是亚瑟是布鲁。 她站在那里,眼神终究还是落到了满身是伤的凯撒身上,他亦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较之亚瑟还要凉薄几分,无波无澜,“麻烦让开,”应该是嗓子伤了所以有点哑,“小诺的轮椅要过。”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回避。 柳嫣然看着轮椅上的女人,浅紫色的毛衣搭着颜色相衬的长裙,海藻般的长发为她的气质增色不少,她不明白,于是问了出来,“他是强暴犯你也维护他,为什么?” 她以为,宋小诺被背叛,会踩上最后最狠的一脚。 她手上的黑色钻石,有些刺眼,宋小诺温温淡淡的道,“第一,他不是强暴犯,据我所知你们两情相悦才滚的床单,第二他不是我丈夫,我的手下应该也告诉过你我跟他结婚的事情是假的,所以他没有为我守贞的义务,你们青梅竹马的深刻情谊感动了我所以我远走米兰给你们机会,至于我为什么维护他,大概是因为我是好人。” 凯撒静静听着她的话,有些神经微微的松懈开了。 还好,她不是因为爱他才折回来维护他。 此生最厌恶别人同情怜悯他,但他宁愿宋小诺回来是因为同情他。 柳嫣然愣住了,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不是她所预料的那般。 倒是宋小诺睨着她,“我怎么对他我都有自由,但是柳小姐这样绝情我实在是不大懂了,凯撒他是掘了你们家的祖坟么你利用他对你十多年的感情来算计他?你看了那份化验单仍旧决定跟亚瑟结婚不管他有没有背叛你你都已经变心了,既然如此,何必把罪过推到别人的身上去。” 500 DNA鉴定书 柳嫣然捏紧了拳头,喃喃的念着,“你不明白的,你怎么会明白。” 宋小诺,她怎么会明白她当初有多痛有多绝望,有多伤心。 小诺眯着美眸轻轻扫过,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轮椅的扶手,节奏时快时慢,轻描淡写,“就算真的被背叛那又是多大的事情,这世上每天都有姑娘被负心人伤心,歇斯底里,然后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说什么,吃不下饭睡不好,整夜整夜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挠心挠肺的恨,有时候想原谅却过不去心里的坎,觉得有些事情回不去了。” 她瞧着柳嫣然微微的睁大的眼睛,扯开唇角笑着,“是这样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是有过青梅竹马感情的人。 柳嫣然看着她乌黑明亮没有杂质的眼睛,轻轻的笑,“也是,我忘记了,你在订婚宴上被自己表妹撬了墙角把你的未婚夫抢走了。” “是啊,”她低笑着叹息,“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就淡了。” 柳嫣然站着没有动,小诺侧首低声道,“我有些饿了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像是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发,低声道了声好,随即抬眸单独淡淡的道,“让一下。” 轮椅要过,柳嫣然还不至于没有教养在这样的事情上僵持,侧身,把路让了出来。 男人清瘦修长的身躯上那些斑驳的伤痕还是忍不住让她侧目,轮椅擦身而过的瞬间,柳嫣然猝然的开口,“你给我的文件是什么?温蒂。” 小诺的眉梢微微的抬起,半响笑了,“哦,原来你没看啊,”她风轻云淡,十分随意的语调,“还在的话就回去看,如果你为了坚持自己的决定毁了的话,你也不必再知道了。” 轮椅划过青石板的声音并不好听,柳嫣然听着女人像是天生娇软的嗓音,莫名的觉得寒意入侵。 凯撒的住处是一栋乳白色的单独建筑,漂亮的不适合他。 她才出现在客厅,雪白的巨大一团就腾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往她的身上扑,男人眉头一皱,声音异常的冷厉,“宋雪!” 凯撒动作和身手极快的将轮椅往后拉了半米,宋雪扑了个空,只能撒娇般的蹭着宋小诺的腿,雪色的蓬蓬的毛发有点脏看得出来这里的佣人没胆子动手帮它洗澡。 小诺眉开眼笑的俯下身摸着它的脑袋,“是不是很想我?最近有没有欺负别人?” 雪色的巨犬只是蹭着她,寸步不离的跟着。 宋小诺逗了一下宋雪后,随即伸了个懒腰,“还没有到饭点吧,我想洗个澡,”她回头看着刚刚收回手的男人,“我要上楼。” 凯撒淡淡的看着她,侧首对一旁的西蒙道,“抱小诺上楼,我的手伤了会摔着她。” 宋小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只说了一句,“叫医生过来帮你处理伤口吧,这一身看着很渗人,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习惯了。” “嗯。” 西蒙俯身抬手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横抱起来,长裙和浓密的长发落下,飘逸美艳,男人深色的眸淡淡的看着沉默的男人抱着她一步步的踩着楼梯的阶级上去,一半的时候他侧身走到沙发边。 路卡收到消息终于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凯撒还能完好的站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吩咐医生过来为您医治。”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开口,“她的腿怎么样了?” “宋小姐吗?” “嗯。” 路卡低下头,“还没有确定的消息,我待会儿就查。”虽然知道问宋小姐本人或者她身边的西蒙就应该知道了,但是既然二公子没有问他身为手下自然只能查。 凯撒低头不紧不慢的衬衫的袖子,精致的眉目没有动一下,“嗯,你去吧。” 路卡看着他的动作不像是要上楼换衣服准备等医生上药反而像是要做事,不由的劝道,“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二公子,不然您先上楼去擦擦身子……对了。”像是试探又像是突然想起才提,“宋小姐的腿受伤了,洗澡应该很不方便,您要不要上去帮她?” 凯撒动作一顿,抬手招过最年长的老妇人,“上去给小诺洗澡。” 路卡还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他跟了凯撒这么多年,他的心思终究还是了解一点的,只不过,“二公子,”他特意压低声音,像是劝说又像是恳求,“柳小姐这样待您,您就忘了她全心全意的对宋小姐吧,恕我直言,在我心里宋小姐强太多,至少在这件事上……” 他的话被男人眼角扫过的眼风打断,路卡懦懦的嘟囔,“您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宋小姐的。” 几句话说完,年老的佣人刚刚上去就急急忙忙的下来了,她为难的看着凯撒,“二公子……宋小姐说不喜欢别人给她洗澡,自己可以。” 猛然的接受到路卡异常强烈的眼神,到底是上了年纪懂人情世故,她补充道,“我帮宋小姐把水放好了,但是我看她腿上的伤势站都站不起来,能不滑到就算好的,更别说肯定会碰到水。” 凯撒淡漠抿唇,转身上去了。 西蒙守在门口,站得笔直如雕塑一般,冷然沉默。 浴室的门被敲响,小诺刚把的自己身上的裙子褪下来,听到敲门声叹了口气,“我自己可以别吵我……啊。” 手撑着浴缸想靠在边缘上脱衣服,一个分神身子一滑就直接往后跌摔进了水里,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撞开,凯撒进门就看到白雾氤氲的热气中水面飘散的长发。 宋小诺还没来得及自己爬出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捞了出来,毛衣贴着她的肌肤,白皙干净,水色淋漓,她像是被呛到了弯腰咳着,凯撒拧着眉头拍着她的肩膀。 她摆摆手,侧脸和下巴都在滴着水,“没事,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她其实是排斥他的,十分隐蔽的排斥,隐蔽得看不出痕迹。 凯撒极深的看了她一眼,垂首淡淡的道,“我帮你洗。” 宋小诺愣住,口气有些僵硬,“没事,不用……” 她这么说,男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抬手将她的毛衣脱下来,他单膝跪在地板上,依旧是白色的衬衫,微垂的眼睑和无波澜的眸光莫名的透着一种静谧的虔诚,很专注,没有丝毫的邪意。tGV6 她的毛衣里搭了件衬衫,凯撒去解她的扣子的时候,淡声开口,“介意吗?” “什么?” “我帮你洗澡。”他平淡的瞧着她的眼睛,“不喜欢的话我叫别人来,你不方便,总需要人照顾。” 宋小诺抬着下巴,一双眼睛看着他没有出声。 过了大约半分钟,凯撒把她的衬衫和最后一件文胸解了下来,浴室的灯光线很明显,哪怕有热气的白雾也挡不住那一股活色生香的气息,整个过程大约呈现了半个小时,他的动作且慢且细,基本没有任何的对话和交流。 直到凯撒替她洗完又用浴巾抱着她出去放在床上,用干毛巾擦了半分钟又有条不紊的给她吹头发时,气氛静谧里淌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男人给女人吹头发或者女人给男人吹头发,都是件暧昧的事 情。 吹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平视着他裸露的胸膛上的鞭痕,也许是因为好奇手指就这么探了上去,异常温软的触感,仿佛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细腻,“如果我没有出面。”她抬头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会用你夏佐的存在跟你哥哥做交换吗?我看新闻了,这个世界很小。” “你知道夏佐?” “我还知道柳嫣然当初无意中发现你养着你哥哥的儿子,她把夏佐当成了你的私生子以为你背叛了她,所以才坚决要跟你分手。”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那鞭痕已经结了疤,有些硬,“虽然我那么说,但是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也不能全怪她吧。” 凯撒把吹风关了。 卧室里没有了声音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宋小诺摸摸自己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她的眼眸有些认真有些无奈,又有些半开玩笑成分,“亚瑟喜欢安西,她只要知道了这件事再知道当初的真相,你不用再付出什么,她应该会回来找你的。” 她的手指爬上他的脸,模样像个劝着大人的孩子,“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不要计较太多了,谁叫你喜欢她呢,反正最后能和好就行了,你不是想和她结婚在一起吗?” 她应该是变了一些,至少在他的面前,她是变了些。 “是吗?”有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凯撒站直了身子拉开背后的衣柜从里面取了一套衣服出来,从里面到最外面的外套全都搁在她的身侧,好看如画的眉目很淡,“原来是这样,饿了吗?想先吃饭还是睡觉起来再吃饭?” 小诺看了眼时间,还早,“先睡觉吧,吃饭了你再叫我。” 凯撒掀开被子让她挪了进去,她正准备躺下的时候,男人的身躯忽然压了下来,一股熟悉间夹杂着些许陌生的气息笼罩着她。 宋小诺下意识的侧开了脸,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那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上时,她怔住,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候吻她,男人没有离开,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说,“小诺,你并不想要我,为什么回来帮我?” 以她和顾睿那么多年的感情她都眼睛不眨的甩了那男人,何况是他,她连他的吻都排斥。 宋小诺看着,有些皱脸。 凯撒帮她盖好被子,淡淡低笑,“我不至于落魄到被我父亲困到没办法出来,你不必带着伤惹得一身的腥回来帮我。” 他还不至于无能到真的不能解决所谓的强暴案。 只是累的时候就懒懒的,提不起兴致于是他放纵着外面的浪潮。 宋小诺意有所指,“如果你说的是我刚才躲开了你的吻的话,”她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你貌似几天没洗澡了又是受伤看你关的地儿也没什么好好睡觉好好洗漱的地方,我刚刚洗干净……是不大想跟你接吻。” “还有,”她眉目纠结,“毕竟你刚刚跟你女神滚过床单,我有点膈应。” 他俯首静静看着她。 沙哑的声音很慢也很清晰,“小诺,”他把被子扯到她的肩头的部位,“亚瑟娶嫣然是纯粹的利用,我留你在身边的理由跟他没有任何的差别。”凯撒看着她怔住的模样,继续道,“虽然我占了你的身子,但我不会要你。” 她笑了笑,“这倒是不像你会说的话呢。” “嗯。”他起身站直了关了灯,“我累了,所以都结束了。” 直白得伤人,甚至是毫不掩饰的。 他为了柳嫣然利用她,现在这个理由破碎他不想再斗,于是她就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或许这算是他最后的仁慈,至少没有在这个时候回头扮演悔恨和深情款款的戏码,干脆利落直白的赶她走。 宋小诺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闭上眼睛道,“那你就好好的吧,凯撒,喜欢你没到深爱的地步,所以你好好的我就能走了。” 他若不好,她总是会牵着挂着,他好好的甚至是娇妻在怀,她才能转身。 ………… 柳嫣然住在亚瑟地方,他单独开了间卧室出来给她住,那个黄色的信封袋就放在书房抽屉里面,鬼使神差的,她从刚才遇到他们开始就一直想着。 想着凯撒淡漠无澜的眸光和这封信。 宋小诺说,她看了这封信就不会想跟亚瑟结婚了。 她径直的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把信封拿了出来,白色的线绕开把里面的纸张拿了出来,手指捏着角落半响没有勇气去看。 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像是漏了风一样。 一份DNA鉴定书。 她颤抖着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数字,因为那些数字被人用红色的笔标记了出来,应该是宋小诺吧,她这样的细心。 凯撒·里昂,夏佐·里昂,DNA重合率,百分之二十五。 她并不知道百分之二十五代表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不是亲生父子的数字,她也大概猜出来……为什么宋小诺会给她这个。 柳嫣然原本还没有调养过来的身体脸色透着股苍白,手里的纸掉到地上,她的脸色彻底的变得煞白,再无一丝一毫的血色。 她做了什么,她究竟做了什么。 柳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在门口甚至撞到了刚刚回来的亚瑟,他眉头一皱还是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是不是?”柳嫣然有些艰难的开口,“做错了?” 亚瑟看她站稳了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说的是凯撒的事情吗?” 柳嫣然没有回答,但是沉默的意思就是间接的承认了。 他看她一眼,“不知道,但如果你这时候改变心意的话,”亚瑟用淡薄得没有起伏的语调陈述,“宋小诺从米兰回来,大概彻底的踩进他的世界了。” 彻底的踩进他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神出鬼没般的飘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凯撒家的门前,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佣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怪异像是避瘟神一样的避着她。 她觉得委屈难受,还是勉强的开口,“凯撒……在哪里?” 那位最上年纪的佣人礼貌也冷漠,“二公子在厨房给宋小姐做午餐,柳小姐……大少奶奶有事吗?” 大少奶奶四个字非一般的讽刺。 她几时被凯撒身边的人这样言辞冷漠讽刺过,低着脑袋她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佣人不敢拦着她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少奶奶,您现在的身份似乎是不大适合出现在这边儿,大公子会生气不说,到时候宋小姐不高兴您岂不是尴尬。” 开口闭口都是宋小姐。 她忍不住抽气反驳,“温蒂和凯撒还没有正式结婚,我和凯撒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厨房走去。 偌大的干净的厨房,只站着一个挽着袖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洗过澡的男人,俊逸的侧脸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的性感,他低头切着的是土豆丝,薄薄的丝儿刀工极好。 只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下厨,这样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初学者。 她捂着心跳走过去,懦懦的叫了声,“凯撒。” 听到声音的男人动作停了一下,而后继续切着,喉结微动一个音节从薄唇溢出,“嗯。” 他这样冷漠让她鼻尖一酸,忽然不敢说什么。 倒是男人主动出声,“有事吗?”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她想起亚瑟说的话,亚瑟说的话始终都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让她不知所措得心慌慌,“你爱上温蒂了吗?” 女人天生的嫉妒心作祟,她下意识就想翻出温蒂的不好,当初知道顾安西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想过。 “还有别的事情吗?” 柳嫣然异常的固执,“你爱上她了吗?亚瑟说,她从米兰回来帮你,她会踩进你的世界,凯撒,你现在真的爱上她了吗?” “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态度算不上厌恶的冷漠,至少没有那天在浴室的阴鸷自嘲强烈的情绪甚至是憎恶,温温淡淡的像是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她好好的就好。”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占有,他应该……还没有爱上温蒂吧? 毕竟不爱一个人到爱上另一个人不会那样快。 柳嫣然的两只手缠在一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仿佛有很多的情绪迫不及待的想倒出来,“对不起……我当初无意中跟着你去医院,发现你在外面有个孩子……他跟你很像……真的很像。” 她不知不觉的掉出眼泪,“对不起凯撒,我因为这件事情很恨你,对不起……我错了。” 柳嫣然以为,至少她在第一时间向他道歉了,她只知道她错了。 她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会是别人的,他天性凉薄寡情,如果不是跟自己相关的孩子他绝不会多花几分心思,更加别提频繁的去看他。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那肯定是他的孩子。 男人将切好的土豆丝倒入碟子里,不咸不淡的道,“过去的事情过去了,至于你算计我,女人帮自己的男人,天经地义,输了就输输了,我不至于输不起。” “你是不是爱上温蒂了?”她急急的打断他,这样的念头让她无比慌乱,可是她想到那晚他说的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侧脸,“还是……你想用爱她来报复我?” 这样的爱,应该不是真的爱吧?只是一种情感的工具而已。 他说过,他给她最大的报复就是爱上另一个女人,把原本想给她的爱和宠爱送给别人。 这样的报复……的确是最狠。 “如果你因为误会的事情觉得对我抱歉的话,”凯撒拧开水龙头洗手,转过身终于正面看着她,“三年前我的确没有背叛你,也不存在在外边儿养的私生子,不过嫣然,我跟她上过床。” 柳嫣然的脸色明显的变了。 男人淡漠的嗓音不带任何的情绪,“她要是想,很容易诱惑我,这种诱惑说白就是如果你觉得我们的误会解除了能重修于好,但是如果哪天宋小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未必能把持住,”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但是那晚如果你没带那盆花过来,我未必会跟你怎么样。” 当然,他不至于懦弱到为自己开脱那晚只是因为那盆花,她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花是什么。 他这些年无非是想找回年少的恋人,她送到门前说要跟他重修于好,这是他很多年的夙愿,所以他没有拒绝,加上花香催情。 一切都是在他的允许下发生的。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哪天我为了对付亚瑟而伤了你,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妻子,我没有手软的理由和义务,嫣然,对你我仁至义尽,我对她动过心,也碰过她,这些背叛真真实实的存在,所以你不用觉得遗憾愧疚,”他看着柳嫣然似乎是往后退,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那晚的话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再重复一遍,我不会回头,所谓青梅竹马在那晚你割脉就划上了句号,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了。” 他说这些,大约才是真的仁至义尽。 他对她用了仁至义尽四个字。 柳嫣然恍恍惚惚的走了出来,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男人的直白跟坦诚有时候才是最深最大的残忍,因为他丝毫不再顾忌你的感受。 他甚至用最无所顾忌的态度说,他对宋小诺动过心,他碰过她,他不为自己辩护,一点一滴都没有。 如果只是误会,那么即便他不原谅她的误解和算计,最终没有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也都还是唯美的遗憾,可是他赤果果的剥离开,不留一点余地和空间。 如果那晚她还能感觉到他的恨意,那么今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凯撒去小诺的卧室叫她吃饭的时候,她睡得正沉,侧躺的睡姿抱着被子的角,一只手臂都露了出来,干净的发根根分明,有几缕落在她的脸蛋上,呼吸均匀。 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声音微哑,“小诺。” 被骚扰,宋小诺被子里蹭了蹭,唇未张开嘟囔着道,“别闹……阿雪。”女人的声音娇软模糊,下巴盖到被子里去了。 她曾经叫过顾睿,也叫过他,如今……变成了宋雪。 凯撒站在床边垂首看了她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把她弄醒,她回来的时候化了淡淡的妆,但是洗完澡眼睛下面隐隐的乌青便呈现出来了。 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十分温凉的温度。 除了卧室的门,路卡已经侯在门外了,西蒙依旧门神一般的站得笔直,沉默低冷。 凯撒拧眉,“她怎么样?” 路卡的眼神神游一般的不明显的瞟了西蒙一眼,站得笔直低着脑袋情绪似乎很低落,“二公子,宋小姐的腿……就算勉强的治好了摆脱轮椅,恐怕也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男人的眼神蓦然冰冷到极致,“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会瘸。” 凯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线条优美的下巴紧紧的绷着。 路卡继续低落的道,“二公子……宋小姐对您的心思您多少看得出来一点,如果不是被那些娱乐记者问的问题打击和伤害到,也不至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西蒙抬眸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路卡一眼。 凯撒眼眸深沉的看着长长的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没有说话。 路口慢吞吞的道,“不然……您真的娶了宋小姐吧?” 凯撒淡淡的道,“等她醒来了叫我。”说完他就抬脚踩着楼梯下去了,修长的身变得极其的清俊。 西蒙斜了路卡一眼,“你是办事能力不行,还是在坑你的主子。”他家小姐只是摔伤了腿,休养的时间长点,哪里沦落到要坐轮椅要瘸。 路卡摸摸鼻子,压低声音很严肃的道,“为了我家主子着想我希望二公子爱上宋小姐,二公子其实很喜欢宋小姐的。” 西蒙面无表情,“为了我家主子着想,我并不希望你家二公子爱上我家宋小姐,”他清冷的侧脸十分冷酷,“她回来,也不是想跟你家二公子好的,事实上,她更希望他们青梅竹马能和好。” 凯撒搭着长腿落座在花园里的石椅上,微长的发掩住他眉目间的神色,远远的很难看得真切。 远处的草地上,巨大的一团宋雪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阳光明媚。 小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坐在窗前的深蓝色的单人沙发看垂首专注盯着薄款银色笔记本的男人,她动动唇,唤了一声,“凯撒。” 男人抬眸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即把笔记本合上,然后起身朝她这里走过来,俯身低头清淡温和的开口,“睡饱了?” 她点点头,伸手去摸男人放在床头的衣服,“什么时候了?”她的语调带着微微的娇嗔,“怎么都不叫我吃饭。” 他的瞳眸内倒映着坐起来揉着眼睛的女人,海藻般的长发很茂密,铺满了整个肩头,男人眼眸微暗,“你换衣服,我抱你下去。” “哦。” 宋小诺穿好了衣服,穿裙子的时候腿有些伸不直,她拧了拧眉头吃力的去扯裙摆,毫无疑问的扯到了伤口,当即就低叫了出来。 凯撒立即转了身,女人乳白色的细细的长腿映衬着鲜艳的床单,只是包扎的白色的绷带显得格外的醒目,他的脚步僵了一下,还是即刻走了过去抬手为她收拾裙子。 她很漂亮,即便是伤了腿也是一身干净明艳的气质,尤其是少了那些华贵的装扮,愈发的散发自己的气质,那般的夺目。 她的裙摆散开在床上,女神般的荡漾着,他俯着的身子没有离开,灼灼的呼吸仍旧困着她的脸庞,小诺不解的看着他,正想开口,男人的唇忽然压了下来,狠狠的堵住她的。 猝不及防,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小诺睁大眼睛,他的舌已然闯入了她的口腔,霸道的气息盈满了整个鼻腔。 他已经洗漱过了,没有了血腥味和那些落魄狼狈的异样气息,纤细的腰肢也被狠狠的扣住,好似他一个失力就会将她的腰肢生生的掐断。 男人单膝的跪在床沿她的身侧,他吻着她,像是在倾泻什么,像是在发泄,肆意的彰显着某种暗沉的绝望和挣扎。 她的长发被拨到了一边,下巴也被男人的手指抬高以这样的姿势方便他更加肆意的亲吻,小诺皱着眉头捏拳砸了他的胸口两下,立即引起男人不怎么明显的低低的闷哼,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 吻势沿着她的唇角和线条优美的下颚一路往下,若非他扣着她的腰,小诺一定会被这样过于强势和激烈的吻压倒回床上,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带着异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直到一个深长的吻结束,他才离开了她的唇。 漆黑的眸灼灼的盯着她的脸庞,又暗沉又复杂,盛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意味,小诺皱了皱眉头,锁眉不悦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下巴被一根手指抬起,呼吸的节奏仍旧带着紊乱的余韵,她的长发被弄得有些乱,红唇也微肿,凯撒俯身抱着她,淡淡的低低的道,“你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小诺在他的怀里微微的僵住,这样的姿势她的脸蛋靠着他的胸膛,耳朵可以清晰的听到男人心跳声。 半响,她伸手揪住他衬衫,调整了一下自己并不怎么通畅的呼吸,轻描淡写的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要。”她收回自己的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我饿了,抱我下楼吃饭,腿不好使。” 凯撒没说多的话,俯身听话的抱起她下楼,饭菜一直热着,凯撒也没叫佣人,亲自动手把饭菜端上了桌。 她低头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怡然自得的模样,既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影响,也没有被他刚才那句“告白”影响。 凯撒拧眉坐在她的对面看了好半响,心底忽然溢出某种异样的滋味,他开始看不懂她了,正如此时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吻她也没多生气,他说在一起她又不要。 看得久了,女人抬头瞧着他,明艳艳的笑着,“难不成我今天特别漂亮,我吃了多久的饭你就看着我多久了。” 凯撒淡淡的回,“你好看。”谁都知道她好看。 她咬着筷子,轻轻盈盈的笑着,“哦?比你的小青梅好看?” “嗯。” 宋小诺的眼珠转了转,夹了一筷子的土豆喂到他的唇边,“给你吃,奖励你说话好听。” 凯撒看着那薄的透明的土豆丝,张口吃了下去,于是他看到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低下头又继续自顾的吃饭。 他的心脏好似微微的被撞了一下。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和某个时期几乎可以重合起来。 出完饭,小诺吩咐佣人准备需要准备的东西开始给宋雪洗澡,她把头发绑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后面的颈部,毛衣的袖子也被挽起,坐在轮椅上弯着腰。 他就坐在不远不近的长椅上看着,手里拿着的仍旧是笔记本。 凯撒很擅长照顾人,如果他真的想照顾谁的话,这点在他失忆的那段时期她就已经领略到了,这次她的腿受伤,小诺发现他照顾她已经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似乎生怕她磕着碰着,或者心情低落。 小诺只是微微的表示好奇,并没有多问。 晚上洗漱完回到床上,男人关灯准备离开的时候,小诺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角,“你不打算把夏佐还给你哥哥吗?还是说他霸占了你的女人所以你要霸占他的儿子?” 事实上私底下养着那么一个小不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凯撒没有解释,只是简短的道,“不还。” “哦。”她点点头,又顺口问了一句,“那就把他带回庄园养在身边呗,反正谁都不知道不是你的亲儿子,可以以我的名义收养。” 看着男人讳莫如深的眸光,她想了想补充道,“夏佐挺可爱的,每天眼巴巴的等着你去看他,养在孤儿院的小孩子身心很难健康。” 501 不想再接受你的恩惠 凯撒站直了身子,唇角勾起的笑意带着艳丽的自嘲,他低哑的开口,“你觉得,我跟亚瑟身心很健康?” 生活在里昂家,只会更加的不健全。 宋小诺微微一怔,男人已经把灯关掉了,“早点睡。” 站在洒着银光的走廊上,男人眉目深锁,他的指间夹了一根烟,青白色的烟雾缭绕着隐藏在暗色里的妖邪和罪孽。 白色的衬衫外随意的披了见烟灰色的薄款风衣,长身如玉,薄削的唇瓣抿着,大步的往外走,路卡跟在他的后面问道,“二公子,这么晚您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行了,您身上的伤还没好。” 男人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无法看得真切,“去见柳嫣然。” 路卡愕然,这么晚去见柳嫣然,他咬咬牙,“宋小姐……”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难道小姐就比不过那个没心没肺的柳嫣然吗? 亚瑟忙集团的事情几乎没有时间闭眼,现在还早他自然不在,他们兄弟之间虽然关系差得路人皆知,但是在庄园里还没有人敢挡着凯撒。 柳嫣然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到了,她抬头看见男人妖冶俊美的脸更加的吃惊,磕磕盼盼的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都是震惊,“凯……凯撒,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恨她恨不得再也不见他不跟她说话吗? “路卡,去外面等。” 路卡不情愿,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两小无猜误会解除会不会干柴烈火的激动上了,这还是在大公子的地盘上呢。 他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凯撒已经眯眸看了过来,“出去。” “是。”路卡怏怏的应了声就出去了。 门被关上。 柳嫣然看着他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凯撒……对不起……”他肯来主动的找她,就代表他没那么恨她是不是? 凯撒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书桌前,眼尖的看见那份黄色的信封袋,他眯着眼睛用指间捏起,冷冷的问道,“父亲跟亚瑟知道吗?” “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跟别人说。 话音落,凯撒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把手里的资料撕得粉碎,“我来是警告你的,”他用最平淡冷静的声音道,“不管是我跟亚瑟的恩怨还是我跟你和你的乔治叔叔的恩怨,如果你敢把夏佐的存在抖出来,别怪我半点不顾以前的情分。” 警告,分量相当重的警告。 他是特意来这里警告她的,柳嫣然迅速的有了这个认知。 “为什么?夏佐是亚瑟的儿子啊……你不应该还给他吗?” 凯撒冷嗤一声,“我为什么要还给他?就算是我在外边儿领养的孩子也养了几年了,我跟他关系很好需要义务的替他养儿子?” 柳嫣然不懂他的意思,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凯撒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柳嫣然猝然出声了,“凯撒,”她飞快的跑到门前挡住他的去路,眼睛像是哭了很久红红的,她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淡漠如水的神情,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那晚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可是怎么办?乔治叔叔说这个官司必须打下去,我必须出庭作证……控告你强暴我。” 她的手慢慢的攀上他风衣的衣襟,“凯撒……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近乎哀求,“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这么……绝情,我也知道我嫁祸你强暴我很过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上庭控告你,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怯怯的声音变得小了,“就我和你……亚瑟喜欢顾安西我跟他离婚会很容易,我们去一个跟里昂家族无关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 凯撒低眸淡淡的睨着她,黑色的眼珠没有出现情绪的波动,“你不是真心爱亚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头要跟我走了,嫣然,你的真心就是这么廉价的?” 柳嫣然呆滞的看着他,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她。 “嫣然,”他的手拧开门把,“我对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欲望,跟我有关的你需要记住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夏佐的存在,永远都烂在肚子里。”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凯撒没有回自己的卧室,他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主卧旁边次卧的门,床上的女人已经睡得很熟了,呼吸匀称,在安静的夜里听着让人莫名的安心。 他想起在她的城堡里的那些日子,一直都是她睡床他睡地上,她似乎永远不会担心他会侵犯她,安安心心的睡,除了因为顾睿和战无忧的事情失眠不开心。 那时候她就会扯着他说很多的话。 随意的扯了床被子,他就这么躺在地板上睡了下来,就着月光看着女人垂下来手,很容易就睡着了。 小诺醒来的时候凯撒倚在她的床边,低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地上的被褥已经收拾干净了,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听到身侧的人嘤咛一声就低头看了过去,“醒了?继续睡还是起来吃饭?” 小诺愣住,清晨的嗓音略沙哑,“你怎么这么早?”这么早就在她的房间里。 还有就是,继续睡还是起来吃饭。 这句话很耳熟,是曾经他每天的第一句台词。 “嗯,”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又抛出一个新问题,“早上想吃什么?” 她眼珠转了转,道,“你亲手做的话什么都好,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他们朝夕相处将近一年的时间,不需要刻意的记住她的喜好他其实都知道毕竟时间这样短还来不及忘记。 他道了声好,随即就照顾她起床穿衣服洗漱,轮椅在楼下,除了第一次是西蒙抱,此后他都亲自动手,小诺还笑言手怎么就这么快好起来了。 在餐厅上等厨房里的男人煮面给她吃的时候,随手扯了张最新的报纸出来看,一旁的佣人暗叫不好竟然忘记收报纸了。 标题是黑体字加粗格外的醒目。 “里昂集团二公子强暴大嫂一案法院正式接受诉讼即日开庭。” 她脸色一沉,柳嫣然那个女人是没心没肺还是丧心病狂?! 小诺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报纸的角落,拧着的眉梢怒意清晰地浮现。 自己勉强的推着轮椅往外走,西蒙很快主动的迎了上来,低头谦卑的开口,“小姐,您想去哪里?” 宋小诺眯着眼睛淡淡的道,“你在正好,带我去找柳嫣然。” “是。” 她的身份特殊,所以在庄园里除了乔治其他人也不敢拦她,亚瑟和柳嫣然在吃早餐,小诺瞥了眼桌上完全不同的两份早餐,唇畔勾出轻巧的笑意,低迷的意味浮现在眉目间。 亚瑟只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东西,柳嫣然握紧手里的勺子,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温蒂,你有事吗?” 小诺额前撩起垂落下来的发,笑眯眯地开口,“哦,听闻今日庄园的大小事务大公子可以做主了,所以我特意来问问,我最近腿不怎么方便所以向接个朋友进来陪我,大公子可以为她安排住处吗。” 亚瑟淡淡的,“让凯撒安排就行,随你们。” “哦。”宋小诺眯起眉目,轻巧的笑,“我让小小过来陪我,也随我安排她住在哪里吗?” 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住,实现迅速的扫了过来。 小诺挑眉,“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跟小小只是一直没有是时间碰面,但是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我跟顾睿在一起那么多年。” 她看着男人冷漠微沉的容颜,笑容肆意,“说起来亚瑟,你要是真的打算跟小小在一起,怎么着也要学会讨好她身边的人——我当然不用了,不过你得罪过的她的哥哥你的大舅子,小小在你面前乖,在她家人面前更加乖,尤其是顾叔叔,别看他表面什么都没管,他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亚瑟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笑容明艳的女人看了几秒钟,低哑着嗓音开口,“凯撒的事情与我无关,宋小姐。” 他虽然从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做派,但是下贱到如此的招数来对付凯撒他还不屑,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已经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宋小诺,说不定,他们将来还有需要合作的那一天。 跟聪明的人谈话就是这么的爽快,宋小诺转而将视线落在柳嫣然的身上,精致绝伦的脸蛋上神情徒然的冷淡了下来,“柳嫣然,”她眯着的眸里甚至夹杂着异常凌厉的逼迫气息,“你伤他的还不够吗?” 她在为凯撒不平,柳嫣然看得清楚,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不安。 站在宋小诺的面前,她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连她都能隐隐感觉到,凯撒会越来越喜欢她,连他自己都说了,宋小诺如果想,诱惑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和那些无法抑制的想法,淡淡的道,“我跟他的事情不牢你费心,温蒂,你不是想帮他吗?我伤透了他的心,刚好给你机会感动他让他爱上你,这不是很好吗?” 宋小诺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嫣然的笑着,“柳小姐,像我爸爱我妈一辈子,顾氏帝国总裁的顾夫人被宠爱一辈子,我姑妈青梅竹马纠缠了十多年恩爱了几十年,我都没能从她们身上看出这么强烈地优越感。” 柳嫣然脸色微变,为这话里浓重的讽刺感,每次面对宋小诺,她就没办法保持冷静,这个女人即便什么都不说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何况她来势汹汹的侵犯性。 “你怎么说都好,这件事不是我操纵的,”深吸了一口气,她也觉得委屈,“你是墨门宋家的女儿,你去跟爸爸说,至少看上去,凯撒他是你丈夫。” “你不是很有主见的吗?连嫁祸他强暴这样豁出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这么容易就容易被人左右,柳小姐,你要怎么站在法院的原告台上控告凯撒强暴你?”宋小诺的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呼吸愈发的急促,冷冷道,“发表声明,撤诉,澄清他的清白。” 柳嫣然睁大了眼睛,忍无可忍的尖叫,“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只有他吗?他失去了名誉不是还有你吗?我呢?我连清白都没有了!我给他的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她昨晚求他带她离开这里,他回复她的答案就是一句他如今没有欲望跟她在一起。 她是伤害了他,但是她也已经是他名符其实的他的女人了。 宋小诺心口微塞,感觉不是很强烈但是无法忽视,她淡淡的笑,“柳小姐,所谓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你珍贵的第一次吗?”明艳逼人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矮了足足一截,可是看她的眼神仍旧带着俯视的嘲笑意味,凉薄的哂笑,“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既然不是别人强迫你是你心甘情愿的,就最好不要总是挂在嘴上太当一回事,不就是第一次。” 她的眼神淡漠,“是个女人都有的东西。” 第一次么,她也有啊,她还是不情不愿以那样近似强迫粗鲁的方式被夺走的。 只不过那是她曾经承诺要偿还的,所以即便是近似被强暴她也未曾提起过一次。 柳嫣然脸色一变,宋小诺一句话让她曾经献祭般的牺牲心情变成了笑话,的确是你情我愿,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带了一盆催情效果的话,甚至凯撒亲口说,如果没有那盆花,他未必会碰她。 有什么情绪冲破了理智,柳嫣然仰起下巴就反驳道,“那又如何,至少我的是给他的,这么多年来,除了他我没有跟任何的男人亲近过。” 虽然她没有跟亚瑟亲近只是因为亚瑟不愿意碰她。 不可否认这瞬间她心里有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比如,宋小诺跟顾睿在一起那么多年已经走到订婚的一步,他们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脚步声起,柳嫣然抬头就看到了淡漠凉薄走进来的男人,原本精致妖邪的眉目很沉静,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矜贵的冷漠,她一下如被人掐住了喉咙。 西蒙很敏锐,见凯撒过来就自觉的让开,男人单手扶住轮椅,高大修长的身躯俯下,拧眉有些不悦,“宋小诺,我煮的面都糊掉了。” 小诺仰起脸,看到他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谁让大清早不吃饭就出门?”男人揉着她的头发,甚至忍不住就低头亲了下她的腮帮,“看上去很生气,谁欺负你了?” 宋小诺气闷,生气的是她,当事人也不怎么在乎,她顿时有些泄气的摆摆手,“没事,回去吧,我是有点儿饿。” 腮帮微鼓,一看便知闷闷,凯撒的手仍旧落在她的发上,手腕转过轮椅,抽出空淡漠的睨了柳嫣然一眼,“这件事情闹大,最后难看的不会是我,别以为那晚对我来说算什么,趁着我好好说话的时候让父亲罢手,等我出手你到时候在整个里昂家都会呆不下去。” 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仿佛他来这里,仅仅就是为了找没吃饭就出门的宋小诺。 柳嫣然顿时失去了吃早餐的胃口。 从那晚开始,凯撒对她就只剩下了冷漠和警告。 她忽然抬头看向亚瑟,喃喃的问道,“你最了解他,亚瑟,他对温蒂好,是故意给我看想让我难过的吗?” 亚瑟抬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下,闻言淡淡道,“嫣然,他不是二十出头的热血沸腾的少年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他没那么无聊。 小诺回到餐厅,凯撒把她放在沙发上便重新回到厨房下面条,他低眸看着锅里沸腾的水,神识忽然被拉扯远。 薄唇勾起轻薄而自嘲的笑意,被人维护的感觉呵。 真是遥远得陌生。 他用筷子夹着米白色的面条,唇齿间低念着她的名字,眉梢不自觉的漾出温软的笑意。 她吃面,凯撒陪着她吃面,他举手投足之间较之她更加的优雅一丝不苟,小诺吃的比较少所以比他快,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会流落到我们家当俘虏?”眼睛眨巴着因为某种猜测而不悦,“难道是为了gou引我?” 男人抬眸瞧了她一眼,顺口回答,“他发现我没杀顾安西,刚好那时候墨门和集团在黑道上有争执,老头子就把我流放过去了。” 听得小诺眉头直皱,“这么狠?那如果你没有遇上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是阶下囚?” 难怪他要不择手段的找上她。 她不是他遇上的,她是他挑上的。 凯撒看着她撑着下巴的模样,心弦莫名的被拨动,薄薄的唇畔扯出笑意,“不恨我?不是我如今你和顾睿可能已经结婚了。” 她的神情僵住了,半响后突兀的笑了,男人的瞳眸倒映着她看似依然明艳却隐隐溢出荒凉的笑容,心尖细微的被人拧着,心疼。 “如果不是当初对安西动了恻隐之心又收养了她和亚瑟的孩子,那么如今你和柳小姐依然甜甜蜜蜜她依旧不离不弃,你恨安西吗?” 凯撒淡淡答,“我是男人,于我而言只是能力的问题。”tGV6 有些事情注定阴差阳错,如他和亚瑟这般的男人,与其把理由怪罪命运,不如承认自己当初无能。 小诺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在我幽闭自己的那段时间里我是很想不通,为什么要发生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要是我男朋友,为什么那个女人是无忧,为什么无忧还要怀孕。”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轻轻的笑,“后来我发现,想得越多我越不开心,后来我又发现再这样下去我会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大约是我从小得到的太多,在订婚宴之前我好像没有遇到过一点儿半点儿的坎坷,要什么有什么,大概不失去点什么是个路人都看不下去。” 她说这些的时候,勾勒笑容的线条和眼梢的弧度里皆刻画出某种入骨的淡然和落寞。 法院传召,媒体关注,万众瞩目等着里昂集团的二公子现身。 凯撒穿上佣人递过来的风衣时小诺扯了扯他的衣角,仰着脸庞道,“蹲下来。” 他微诧,但还是听话的俯身蹲下来。 小诺帮他扣着风衣的扣子,扣到上面第三颗打止,随即淡淡的微笑,“我陪你去。” 凯撒站直身子,“不用。” 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夫妻。 黑色的兰博基尼,路卡开着车略带叹息的问道,“二公子,宋小姐陪您去有她在媒体的舆论导向我们会胜算很多的,您为什么拒绝宋小姐?她是真的想帮您啊。” 凯撒淡然的半阖着眸,“因为我不能像以前一样利用她,也不能给她她想要的,路卡,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让她来,要么是纯粹的利用,要么她身为他的女人陪他并肩作战的义务,他拿什么理由让她来。 路卡愣住,不解的问道,“宋小姐想要什么?她无非是想要您的爱。”女人不遗余力对一个男人好,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这些。 凯撒转头看向车窗外,“她要的是我把嫣然彻底的从我的心里跟脑子里抹掉,我做不到就不要去沾染她,这是她要的。” 他的心,要么全都给她,要么半点都不要给。 她不计较他之前的事情,但是往后她依然容不得半点瑕疵。 这是宋小诺的骄傲。 如果不能全给我,那就全都不要给我。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凯撒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陌生的手机号码,滑下接听,语调不咸不淡的,“哪位。” 电话那头是三秒钟的沉默,而后是成熟的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连起伏都是淡漠的,充斥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和不加掩饰的俯视,“是我。” 路卡无法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二公子在和谁打电话,只是从后视镜里隐隐可以看出男人俊美平静的脸色隐隐跟平时不一样。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凯撒平淡的收起手机。 路卡拧眉问道,“二公子,是您父亲吗?”他的面色带着鲜有的沉重,而这样的沉重一般只有一个人能给。 凯撒重新闭上了眼睛,“不是。” 法院外,各路媒体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边刚刚下车被媒体的话筒采访的是穿着大衣戴着墨镜的柳嫣然,她看上去情绪不高,全程都冷着脸。 路卡一看这情况便皱眉,“二公子,要派人过来清场吗?” 男人动作随意的拉开车门,笑意嘲讽刺骨,“不用,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默许。” 无非就是想借这次的事情彻底让他身败名裂。 呵。 一身黑色的风衣被风扬起衣诀,微长的发肆意得张狂,柳嫣然看着他的身影,心脏莫名的一跳。 再看他的身侧,宋小诺没有跟过来。 一大波的记者见到凯撒更加的激动,刹那间全都涌了过去,路卡挡都挡不住。 “凯撒公子,温蒂小姐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你们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能不能说说你和温蒂小姐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温蒂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她间接向媒体承认你强暴自己嫂子的事情?” “……” 男人单手插在裤袋里,眉目间全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一直黑色的话筒慌不择路的要撞上他的胸膛,凯撒眯了下眸,“别拿你们的手和手里的东西碰到我,我心情不好。” 柳嫣然愕然,他怎么能在媒体面前这么猖狂。 他立在那里,半点被审讯的狼狈都没有,唯独剩下能表示他情绪的就只有冷淡没有耐心的神情。 “温蒂小姐陪您出现是不是代表她间接承认你强暴的事实?”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男记者趁着其他的记者没反应过来时发问。 凯撒扯唇嗤笑了一声,“你不是记者么,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小诺在高台上摔下去了?”一句话堵得对方哑口无言,他凉薄的声线继续讽刺,“你不是男人么,很难理解这样的场合宋小诺她该不该出现?” 颜值高永远有能占便宜的地方,何况是凯撒这种一百年都难得生出一只的妖孽,女人很难将眼前明显矜贵倨傲半点没有猥琐狼狈气质的男人跟强暴犯联想在一起。 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都和这三个字违和。 这句话立即点燃了年轻小的实习女记者的芳心,她红着脸蛋问道,“凯撒公子宁愿单独出现是为了维护宋小姐吗?毕竟这样的场合对她都只是伤害。” “您究竟承不承认强暴的事实?” 凯撒轻瞥了她们一眼,“关于结论,你们不是等法官的判决出么?我不认为我说承认或者是不承认能占到什么好处。” 承认不过是打自己的嘴巴,不承认也只会落个敢做不敢当的后果。 低调的黑色宾利内。 坐在驾驶座上的西蒙看着后视镜里的低头翻着平板的长发女人,低声问道,“小姐,如果这场官司他输了您打算怎么办?” 宋小诺头也没抬,“他不会输。” 她说得平静,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不会让凯撒输的。 “那,如果他赢了呢?” 宋小诺的手指指尖蹲在平板的屏幕上,垂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微微一笑,“如果他赢了,你可以回去跟我爸爸复命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凯撒赢了,她会回墨门。 她其实累了,西蒙多多少少的看出来一点。 “小姐,我们不进去看吗?这场官司是允许旁观的,甚至记者也可以进去拍摄整个过程。” 宋小诺将平板的内容合上,淡淡一笑,“不用了。” 凯撒不想欠她太多,她明白。 她喜欢他所以帮他,但并不想让痴情造成负担,他的亦或是她的。 她耐心的在车内等了两个小时,偶尔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发出来的消息,大部分时间都出神的看向大院威严肃穆的门口,那眉目甚至算得上是恬静。 恬静这个词语,并不大适合色彩明艳夺目的宋小诺。 可是除了这两个字,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两个小时后,最先出来的就是那一身黑色薄得轻易被风吹起的男人的身形,宋小诺摇下车窗,凑巧还是其他的原因,他一眼就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微微一怔,漆黑的眸翻滚过某些浓重的汹涌。 她展颜露出一个笑容,手腕抬起来挥动着。 那颗黑色的钻石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目,璀璨得闪耀。 凯撒出神的看着那张笑脸,心脏里深不见底的空虚忽然像是全部被填满,然后被下一个念头全都掏空。 冷硬的地方终于柔软,可是被更深的尖锐刺痛。 小诺趴在车窗上,浓密的海藻般长发下闪闪发光,一定是阳光太明媚,以至于他觉得她整个轮廓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凯撒走了过去,皱眉看着眼尖发现她然后全都涌过去的记者,面无表情的吩咐身后的路卡,“把那些记者清场。” 路卡一愣,随即立即点头,“是。” 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不会是只有他一个人陪着凯撒来。 凯撒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小诺的身旁,朝西蒙吩咐道,“开车回去。” 小诺侧首看着他问道,“怎么样了?”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咸不淡的回答,“新闻上都有。” 他的冷淡不明显,可是她也感觉到了,她怔怔的,有点委屈,闷闷的垂首,“哦。” 过了半分钟抬手还是点开了新闻。 铺天盖地都是跟官司有关的,随便点开一条都能看到整个过程。 情况谈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特别坏,但是情势对他还是不利的,小诺暗忖,早上还好好的难道打一场官司下来就迁怒她? 她也没发现他有这样的破习惯啊。 小诺卷着自己的长发,闷闷不乐的问道,“是不是你不让我来我来了所以你不高兴了?”她解释,“我也没有出现啊……” “记者看到你了,”他身子往后倾,侧脸的线条很淡,“小诺,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再接受你的恩惠了,你对我越好,我越累。” 502 我要您的女儿 有个瞬间小诺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tGV6 男人的语调温淡可是内容冷漠,直白得不留情面。 宋小诺蓦然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尝到了丝丝血腥的味道,咸咸的腻味,其实她原本就打算这件事结束就离开,可是被人赶走,还是忍不住那股……无法形容。 算是难堪,还是……心痛? 她低头僵硬着手指把平板关上,用力的呼吸后放慢语速缓缓的道,“等这个官司接受后,我就……” “我记得我说过,”凯撒淡淡的语调不带丝毫的波澜,“这件事情我可以解决,我也不需要女人在这个时候为我说话,这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帮助,更像屈辱。” 西蒙的眉头就这样皱起来了,他冷冷的注视着后视镜里男人。 小诺有些控制不住唇齿的力道,“你在向我陈述,你嫌我烦吗?” “如果你喜欢,可以这样理解。”波澜不惊的回答。 她脑子里有根线被扯断了,手指无意识的攥住自己的衣角,关节泛白很用力。 宋小诺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回报,她去米兰是她以为柳嫣然和亚瑟的婚礼不会举行,他们青梅竹马会和好,她从米兰回到罗马则是因为他落难她不想远远的看着担心所以顶着压力回来。 她打算离开,和被赤果果的赶走是两回事。 半响,小诺闭着眼睛,解释,“我没有想过纠缠,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她努力的将自己的声音调整到最平静的语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离开。” 然后,车内就是阵阵的沉默,再也没有人说话唯一可以听到的也只有呼吸的声音,小诺低着脑袋好半响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着到了庄园,小诺拉开车门的时候凯撒就已经走走在前了,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这算是冷暴力吗? 因为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所以只能是西蒙抱着她下车,一路抱上了二楼她的卧室,她没有要佣人帮忙自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除了衣服也没有别的非要带走的了。 小诺最后想了想,自己摇着轮椅准备去的主卧,还没动,门已经开了,男人修长清冷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目光深沉淡然,不似以往的他。 她很用力的咬着唇瓣,忽然有点儿自嘲的开口,“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喜欢我,”她侧过脸蛋看着地面自顾的笑着,“看来是我被太多人喜欢所以不小心自作多情了,烦你烦到你要开口赶我走。” 凯撒笔直的走到她的面前,淡静的开口,“把戒指给我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褪去了那些虚与委蛇,他在她的面前也只剩下了冷漠和不耐,小诺没有抬头,看着他被裤子包裹着的腿,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是想把戒指摘下来给他的,可是开口就变成了,“送出去的东西,有要回去的道理吗?” 他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戒指不行,小诺,别闹。” 她愈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突然之间抬头,“你明明知道我会走?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难看?” 男人眉目没有丝毫的波澜,“你会不会走我怎么会知道,小诺,算是我对不起你,你回墨门吧,你适合继续做万人瞩目的温蒂,跟宠爱你的男人在一起,我都做不到,”他只顿了几秒钟,还是把一句话说完整了,“我确实是厌烦了。” 很久,她把手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抬手递到他的手心,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手很温,摸到的却是她凉凉的手指。 被拨到一边的长发下他无法窥探到她脸上的神情,他转身率先走了出去,“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小诺,再见”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仿佛被一万斤的石头重重的压住了。 书房里,路卡看着笔直的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 是那种淡漠得什么都不愿意在乎的即视感。 红色的玛莎拉蒂缓缓的驶出了视线,凯撒勾起薄唇,蓦然的浮现出绵长而自嘲的低笑,“是不是应该把夏佐也送人,那么以后我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她走了,赶走一个骄傲的女人轻而易举。 凯撒抬手就扯住了窗帘的布料,手上的力气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控制,整张窗帘都被扯了下来。 他忽然有点后悔,这个戒指不会再属于谁了,为什么非要从她的手上拿回来。 路卡不安的叫了一句,“二公子。”他闷闷的问道,“今天柳嫣然出庭作伪证了,难道您还想要跟她好吗?” 低头,阳光下的黑色钻戒依然璀璨炫目。 凯撒看着它,手指愈发用力的攥着,直到那号称硬度最高的东西生生的烙疼了他的手。 胸口空荡得厉害,像是被人生生的挖空了一块。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得是他第一次感受。 他睁开闭着的眼睛回忆,他不是第一次失去爱的女人,他三年前就失去了,只是为什么这样的感觉这么陌生。 是的,当初他和嫣然分手的时候,除了愤怒就是不甘,他甚至好似没有时间去伤心。 伤心这个词于他,很陌生。 凯撒过了很久才松了手,他攥着手里的戒指回到书桌前,眉目前所未有的黯淡,哑哑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路卡,”他漫无目的的翻了翻抽屉里的杂志,一张俊美的脸上都是深刻的自嘲,声音亦是沙哑得厉害,“我没想到,我会窝囊到不敢去爱一个女人。” 他是真的太累了。 路卡愣了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二公子口中所说的女人指的应该是……宋小姐。 他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他只好慌忙的先接电话,对方喘气喘得厉害,只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话。 路卡一张脸一下就白了,“二公子……” 凯撒皱眉看着他,路卡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的心脏掠过一阵浓重的不安,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出什么事了?” “宋小姐……宋小姐……出事了。” 凯撒不受控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迷的脸上布满着某种对未知不安的慌乱,虽然不足以打破他的冷静,但也很浓了。 “宋小姐的车……爆炸了。”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立即变了,身后的椅子在他的大动作间被带倒在地上,凯撒走到路卡的面前,一双眸眯得狭长也挡不住眼睛里泄露出来的慌张,嗓音很低很哑,“她怎么了?” 路卡不敢再重复,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改变主意宁愿二公子喜欢的还是柳小姐至少那女人还好端端的活着。 硬着头皮,他低着脑袋艰难的道,“宋小姐去机场的路上,车子爆炸了……刚刚护送的人回来的消息,已经送去医院了,但是……现场爆炸严重,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书房里好半响没有声音,唯一能听到的是男人逐渐沉重和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午后显得过于的明显和突兀。 “去查爆炸的原因,”男人的语调极冷极狠,偏偏又冷静到极致,“找出来把动手脚的人先废了然后再把幕后的人告诉我。” 路卡迅速的道,“那边暂时回馈过来的消息爆炸是因为出车祸导致,二公子,我估计会很难查到。” “查不到也给我去查!”身体里传来的是源源不断的深痛,像是最锋利的刀锋在切割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就这么大声的吼了出来。 路卡被惊了一下,二公子脾气不算很好,但是从来不会以吼的方式来发泄,他连不悦都是无声无息的捅你一刀你都不知道。 因为吼其实是一种无能,无力的表现,凯撒他不屑。 时至今日,却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他胸口盘旋的恐慌。 他走到摔倒在地上的椅子前俯身把脱下来的风衣捡起,眉目恢复了前所有为的冷漠和妖邪,“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我要知道结果,否则你也不必再跟着我混了。” 凯撒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正亮起,那样一抹颜色红得刺目,像是一只紧紧攥着他心脏的手。 男人的身形在走廊的灯光下拖出阴影,深刻的黯淡和落寞。 匆忙的脚步声,闻声赶过来的是脸色极其阴郁的顾睿和安西,除了凯撒之外小诺在的罗马唯一相熟的人就是顾家兄妹了。 顾睿二话不说直接一拳狠狠的揍了上去,下手极重,安西几乎可以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 凯撒的腮帮落下一处明显的淤青,他阴着脸没有反抗,轮廓紧绷的线条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 安西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只知道小诺出事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开始不清楚,哥哥接到宋叔叔的电话带着她马上赶过来。 她在路上看新闻,斗大的标题全都是温蒂车祸爆炸触目惊心的内容,眼见两人就要动手,她急急忙忙的过去扯住自己哥哥,“哥别打了,小诺姐姐出车祸不能怪他……” 凯撒的眉梢动了动,顾睿没有理会安西的阻挡,声音粗哑的讽刺冷笑,“跟他没关系?跟他没关系小诺会出车祸?凯撒,你辈子欠她的下辈子都偿还不清楚!” “你自己说,她为什么会出车祸?” 唇角溢出血,之前被乔治惩罚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全,此时再被动手五脏六腑都是火辣辣的疼,他漠然的擦拭了唇角的血,声音很哑,“在查。” 顾睿对上他的眼睛,幽冷深谙宛若地狱,“这是最后一次。” 简短的回答,安西没懂凯撒的意思但是顾睿是懂了。 这是最后一次,小诺因为他受伤。 顾睿松了手退到一边,冷冷发问,“是你父亲,还是亚瑟。” 安西听到某个名字背脊就僵住了,她轻咬着自己的唇瓣。 凯撒漠然的转向手术室的方向,“我说了,在查。” ………… 小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的傍晚了,夕阳很漂亮,守在她床边的是一脸憔悴的苏绾。 脸颊的部分火隐隐烧灼般的疼痛,她皱眉,细细的抽气。 苏绾一下就醒来了,她的眼圈红红的,俯身小心的问道,“小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 睁开眼睛的动作带着些费力,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和干涩,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仿佛拉扯到根根神经的疼,她拧眉嘤咛了一声。 思维缓缓的变得清晰,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到她的大脑。 卡车撞过来……西蒙开车险险的绕开却撞到了一边的护栏,然后……然后,西蒙扯着她下车,车子在她的身后爆炸了。 “妈,”喉咙只要一说话就会很疼,她的眼珠转动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声音很难听,“这是哪里?” 已经回国了,还是仍旧在…… 苏绾很快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回来,“这是罗马,”她温柔的回答,笑容很牵强得连小诺都轻易的看出来了,“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宜转移,等稍微好点爸爸就带你回去。” 她想了想,没有拒绝,只是笑着点点头,乖巧的道,“好。” 门吱呀的被推开,转而响起的就是男人低哑深沉的声音,“她不回去。” 凯撒大步的走了过来,还是昨天的那一件烟灰色风衣,眼睛里布满着红色的血丝隐隐有些可怖,长发凌乱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女人长发下白色的纱布上,再一次重复,“她不会回去。” 小诺觉得说话挺疼的,于是就干脆懒得开口说话了。 苏绾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水,然后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才抬眸正式从昨晚手术结束后才第一次出现在病房的男人,她原本就气质偏冷,对于没有好感的人愈发的显得冷淡,“她不回去?”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开口说话的自己的女儿,唇畔勾起笑意,讽刺而凉薄,“我现在不把我女儿带回去,难道要等她没了把尸体带回去吗?”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凯撒听的,也是说给宋小诺听的,小诺明白。 她妈妈是个脾性温软的女人,但是温软的骨子下藏着的也是冷锐,她不用问也知道这次的车祸给她爸爸妈妈造成惊吓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事了,她也不可能继续任性让爸妈担心。 凯撒低垂着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她安然的躺着,脸蛋偏向她妈妈那边,并没有看他。 他垂首姿态谦卑,但是直视苏绾的眼神没有半丝的闪躲和退缩,沙哑的声音吐字清晰有力,“这一次的事情是最后一次,”薄唇微抿着,一字一顿,“以后我会保护她。” 小诺微微一僵,侧过脸看着他,眼神没有多余的意味,只有一点困惑,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苏绾丝毫不留情面,“现在来说晚了。”这次的车祸完全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发生的,她不可能再让小诺再继续留在这么危险的一个男人身边。 凯撒沉默了一会儿,平淡的叙述,“我和小诺已经结婚了,”看着对方变了的脸色,他补充道,“是在法律意义上存在的婚姻。” 苏绾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诺昏迷了一晚你们就变成夫妻了?凯撒,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从来没有把小诺放在心里,”她笑了笑,温婉的眉目下讥诮乍现,“你凭什么认为,区区一纸婚书能代表什么?还是你觉得小诺现在除了嫁给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小诺怔怔的看着苏绾,“妈,”她的声带受伤了声音很难听,“我怎么了?” 除了嫁给他就没别的选择,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绾落在身侧手攥住,她连忙微笑着回答,“小诺没事,有我和爸爸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就是……有事了。 她闭了闭眼眸,终于还是侧过脸看向床边的男人,他的模样偏寥落,黑色的眸一动不动的定定的看着她。 “妈,”小诺低叹了口气,“我跟他谈,您帮我去找点吃的吧,我挺饿的。” “好,但是小诺,”苏绾握了握她的手,“你爸爸是不可能再同意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让他别再祸害你了。” 凯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苏绾拉开门出去了。 安静的病房里,立在病床前的男人俯身靠在她的面前,温热厚实的大掌握住她凉凉的还参着斑驳伤痕的手,他低头吻在她的手背上,手背的伤痕上,“你依然喜欢我就够了,我来爱你。” 空气太安静,所以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清晰。 她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带着些无奈,凯撒看着她的眸莫名的慌乱,这种慌乱比面对苏绾和宋言希那对夫妻更加的让他神识游离,他节奏紊乱的继续亲着她的手指,“小诺,别这样看我,”她的眼神从未这样过,“我真的爱你。” 宋小诺笑了笑,只是笑对她来说有点困难,“我怎么了?” 应该是他们别用那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才是吧…… 男人的唇瓣就这样顿在她的手背上,微哑模糊的嗓音,“没事,小诺,”他就这样耐心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亲吻着她,“我不该赶你走,原谅我这一次。” “我的手还在,”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一是没有力气二也没必要,她睁着一双眸看他,“腿还在吗?” 车子当时爆炸了,如果真的把她的腿炸得废了也没什么不可能。 虽然她还能感觉到腿的存在,但是据说人有幻肢感,刚刚没了的那会儿还跟有似的,总得出了什么大事,妈妈才会生气,他才会突然变了态度。 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去摸自己的手,“还是说我的脸怎么样了……” 手在半空中被男人截住,凯撒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表情带着微微的惶恐,很浅,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的,她只有在他失忆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才见过,“小诺。” 她的瞳孔一点点的扩大,小诺的手指在半空中一点点的收紧,她忽然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很茫然的问了一句,“我毁容了吗?” 男人的喉结滚动,他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小诺,”他沉着声音,一边安慰般的吻着她的手,“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我会把你治好,你永远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温蒂。” “所以,”她依然只是茫然的,十分的茫然,茫然的无法理解这些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毁容了。” 难怪啊,嫌她烦的男人要说爱她了。 她的嗓音又轻又粗又哑,很难听,可是落在他的心头却仿佛要有千金重,吻她的手指仿佛已经无法宣泄他此时的情绪,凯撒俯身就吻上她的下巴。 沿着细细的轮廓骨一点点的往上,直到薄唇碰触到没有温度的纱布,遮住了她眼角到鬓部的位置,那下面是一道极深的伤痕,因为玻璃划伤造成的。 小诺下意识抬手就想去摸,凯撒眼疾手快的再次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温声道,“别碰,小诺,别碰那里,你会疼。” 这样真心实意的温柔,倒是更像他失忆的时候了。 她没有强求,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道,“给我镜子,我想……看看。” “伤口包扎了,”他的手指抚着她的眉角,低低的道,“小诺,我会把它治好的你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一道疤,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你别难过。” 他没有安慰过人,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 她睁着一双眸茫然的看着他的模样,凯撒生平第一次后悔,如果不是他要她走,如果不是他没有做好万全的防备就往她这么离开,她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如果不是西蒙训练有素反应快。 现在的她……他不敢想象。 凯撒忽然用力的亲吻她,重重的亲着她的唇间,“我喜欢你,我爱你,小诺。”他想抱着她可是不敢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所以只能吻着她半边看起来干净无害的脸庞,一遍遍的重复,“我知道你孤独害怕寂寞需要人陪,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我会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像我失忆时的那样,我以后都不会伤害你欺骗你利用你了。” 生平第一次,凯撒不安得像个只能等待被判决的紧张者。 他没有把握,他其实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很伤心,他说的那些话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胡乱的吻着她,唇瓣移到了眉心,“小诺,”他叫她的名字,深而哑,像是从灵魂最深处的情绪溢了出来,“小诺。” 她怔怔的看着他,依然只是笑了笑,他不让她摸受伤的地方于是她就把手放回了床褥上,“你傻了么,”她说,“我漂亮的时候你嫌我烦,我现在毁容了你跑过来说喜欢我,口味这么重?” 男人眼睛里的血丝看上去带着点狰狞的意味,小诺拍了拍他的脸蛋,“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意思想以身相许补偿我了,”她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眸,“你不是一直挺坏的,什么时候想转行做个好人了。” 他说的话,她似乎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凯撒握紧她的小手,“我把那张假的结婚证变成真的了。”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现在我们是真的夫妻了。” 真的夫妻。 小诺淡淡的笑了,“凯撒,别闹了。” 凯撒心尖被拧着,他又亲了亲她的腮帮,“不闹,小诺,”男人的手指插入她浓密的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往后我都只爱你。” 他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加重了亲吻的力道,“我只需要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静静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很久她才无奈的道,“你这样说,对我而言,其实留在你身边跟不留在你身边都没什么很大的分别,你真心想让我留我留下便是了,可是凯撒,我再继续留在这里,我爸妈会担心的。” 她低叹了口气,“我让他们担心很多次了,这一次,我想听话。” 他的心脏闷痛,几乎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受过很多次的伤了,而且几乎次次都是因为他。 凯撒的手指顿在她的脸上,“我知道了。” 留住她,留住她,此时他的心里除了这个念头,已经没有比这更迫切的事情了。 病房的门刚刚打开,高大俊美气场强大到不可忽视的男人就刚好站在门前,男人的唇畔噙着极冷的笑意。 只需一个眼神的对视,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意思。 凯撒带上了门,两个男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宋言希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两人的气质有几分相似,带着点妖邪和肆意,只是宋言希更加的成熟,张狂并着内敛两种极其矛盾的气场在他的身上同时出现。 青白的烟雾,在夕阳的余晖里更加显得如梦似幻,“我不想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如果你没办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和交代,那么我会连着那个幕后和你一起收拾。” 宋言希看着还很年轻的男人,薄唇吐出一个眼圈,淡淡的睨着凯撒,“我的女儿受不起这样莫名其妙的委屈,她脸上那一道疤,我要所有参与过的人命偿还。” 凯撒身上的风衣透出几分不羁,“我会收拾,”他简短的做出答复,顿了大约几秒钟,平静的陈述,“我要您的女儿。” 503 为什么不怪我呢 “呵。”宋言希从鼻腔里哼出一个腔调,冷冷的笑着,毫不掩饰他倨傲的不屑,“除去她喜欢你这一点,你还有什么资本站在我面前说这样一句话?” 凯撒抿唇,视线并无畏惧和退缩,淡漠而立。 宋言希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像是生生能看透你的灵魂,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唇瓣,“我之前没有管她由着她玩由着她闹只不过是随她开心,她是宋小诺是我的女儿她有资本玩也玩得起,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看着她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害——” 男人轻蔑的扫过他,“在我眼里,你还不够格要我的女儿。” 凯撒几乎始终都是面无表的,他看着宋言希,言谈举止间谦逊礼貌,和他骨子里艳丽的张狂组合而成,“我要小诺,”他陈述,“我只需要从您这里拿到条件,而不是拒绝。” 宋言希眯着眸,似笑非笑,“你连你哥哥都斗不过,被自己的女人算计让强暴案这种难听的名头混在一起,说的难听点儿如果你哥哥现在踩你一脚你不过就是里昂家族的弃子丧家之犬——你哪里配得起我的女儿?” 凯撒淡淡一笑,“您想要您的女儿配什么样的男人,”他挑起眼皮无波无澜的道,“只要您开得出条件,我就能做到。” 呵,好大的口气,真是有意思。 宋言希唇畔勾出一抹笑意,手指点了点燃着的烟头,“行,”他漫不经心的笑,“第一,三天之内交出车祸的幕后凶手干净利落的处理干净,第二,我要你把整个里昂集团帝国送给小诺做聘礼,第三,那个叫做柳嫣然的女人怎么处置不需要我提醒你。” “最后,我要你起誓,这一辈子如果你让她掉一滴眼泪,直接拿血来偿。” “好。”凯撒半点犹豫都没有,“我都答应。” ………… 苏绾买了粥回来,小诺的嗓子轻微的受伤所以暂时只能喝流食,凯撒在苏绾动手之前率先走过去找了两个高而软的枕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舒服的靠在枕头上。 他拧眉看着苏绾倒出来的小碗的粥,低声问道,“宋夫人,让我来喂小诺好吗?” 小诺难得见他对谁这么彬彬有礼客气的模样,觉得很新奇。 苏绾还没开口,倚在门口的男人就已经淡淡开口,“他想喂就让他喂,绾绾,陪我去看医生。” 小诺咬唇看着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的男人,委屈的出声喊道,“爸。” 宋言希对这次的事情动怒不浅,只是没办法跟她发脾气而已。 苏绾有些不忍,她反正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几次三番让自己女儿受伤的男人,“待会儿吧,小诺饿了我先喂她喝粥。” 宋言希淡淡的扫了过来,微微的哼了一声,“她一门心思想着的男人在这儿呢,说不定她就是不想让你喂你还不识相在这儿当电灯泡……”眼看着女孩的眼圈都被讽刺红了,宋言希闭嘴了。 一次两次学不乖,想一想就来火。 宋小诺咬唇,“对不起……爸。” 苏绾叹了口气,到底心疼自己女儿,脸色不怎么好的把手里的碗递给一旁的男人,“她嗓子不好,喝完粥过半个小时给她喂药。”俯身低头摸摸小诺的头发,苏绾温柔的笑笑,“我和你爸爸去跟医生谈谈,你乖乖把粥喝了,我明天做好吃的给你,你爸爸他只是在气头上,最疼你的就是他了。” 宋小诺低着脑袋没说话。 从小到大,宋言希极少开口训斥她。 苏绾带上门和宋言希出去了,病房里凯撒皱眉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孩儿,她爸爸想教训人训他一个就够了,自己女儿伤成这样他不疼反而三言两语每一句好听的话全都是讽刺。 当你开始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她皱一皱眉头都会觉得心疼。 凯撒将碗放在一边,单手捧起她半边脸蛋,“小诺,”她发红的眼眶让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把脸靠过去轻轻的蹭着,“先吃饭好不好?” 宋小诺闭上眼睛没有看他,她小声的道,“你走吧。”她的声音里隐匿着哭腔,脆弱得一塌糊涂,“我不想再惹他们生气了,凯撒,我不需要你偿还我什么……等我好点我想回家。” 想回家,是最直接的脆弱。 凯撒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正式他的存在,“我已经跟你爸爸说了,”他漆黑的眸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我爱你我要你,以后F国包括那座城堡都只是你的娘家,你的家在我这里,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生一个,我过段时间把夏佐接回来。” 她不过是出了一场车祸做了一场手术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他怎么就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他爱她他要她呢。 她的脑子很混乱,混乱的她顺着人体本能就想抱住隐隐作痛的头,凯撒这次来不及阻止,她的手指就这么无意识的重重的按在她的被纱布包着的伤口上——“啊。” 好疼,火辣辣的疼。 痛得她隐忍的眼泪就这么涌出来了,凯撒低咒一声立即按响铃声要叫护士过来,“小诺,”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低头凑到她的面前哄慰着劝道,“医生待会儿就会过来。” 其实也只是那么一下,缓过去那疼痛就消失了。 凯撒用手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到最后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他以往就有很多次想跟她亲近,只是有时候没有忍住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忍住了。 单说这种想要亲近的欲望,也许是之前年纪太小,后来面对的则是被莫名抛弃的愤怒,在嫣然面前甚至没有过这样的渴望。 他含着她干干的唇瓣吮着,湿润的舌尖一一舔舐而过。 伤口处的疼痛立即被这一个吻分散了注意力,小诺皱着眉头想推开他,她身上有伤凯撒没有强行很快的松开她,只是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唇瓣,“粥快凉了,我们先喝点好不好?” “嗯。” 凯撒拿起碗一勺一勺的耐心的把粥舀好喂到她的唇边,这种感觉奇妙得无法言语,仿佛她每喝一口她就他就生出一股满足感,一碗粥见底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 凯撒随口说了句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异常尴尬的柳嫣然,她刚推开门的时候凯撒正拿着勺子喂她最后一口,她那一瞬间几乎被男人的眼睛里像是要溢出来的温柔震住了。 凯撒是个可以温柔的男人,如果是他愿意温柔的对象。 小诺抬眸就看到穿着素白色衣襟上是精致刺绣的女人,她的长发被拢起看上去的清新气质也好。 她的眼神呆滞了一下,猛然的分辨出了这股陌生的情绪是什么。 自卑啊,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凯撒满足的看着她喝完了一整碗粥,忍不住啄了上去,“乖,还想喝吗?我再去盛一碗过来。” 小诺摇摇头,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要不要喝水?” 她仍旧是摇头。 柳嫣然不得不出声,“温蒂。” 凯撒听到声音才转过头,他眯起眼睛冷淡而随意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闪而过的肃杀和阴狠。 柳嫣然一直注意着他,几乎被他的眼色吓到,她一下就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温蒂,爸爸要我替他来看看你……凯撒,温蒂怎么样了。” 如果小诺不是在出神想别的事情,那么她应该可以看到他唇上肆意深刻的嘲弄和冰冷弧度。 男人把碗和勺子收拾好伸手替女人梳理头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她很好。” “那就好……”柳嫣然的声音很小,她在这样的空间里很尴尬,“爸爸说如果温蒂需要的话,她脸上的伤爸爸可以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 小诺闭着眼睛没有受伤的脸蛋靠在枕头上。 凯撒将被子拢到她的肩头,淡漠的笑,“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需要爸亲自出面吗?”他目光极淡的看了柳嫣然一眼,“小诺累了,看完了就出去。” 柳嫣然的脸皮薄,被这样明摆着驱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待着,有些受伤的看着凯撒,“好,我先走了。” 把门带上的时候,她发现男人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苦笑,这么快,难道他真的爱上温蒂了啊?即便……她毁容了。 十分钟后苏绾和宋言希回来了,苏绾推开门就皱着眉头,她拦了眼看上去是睡着了的小诺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道,“有个女人在外边儿,好像是等着你的,二公子要不要出去瞧瞧。” 凯撒刚想开口,就看到宋言希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抿唇淡淡道,“我去处理。” 走到门口拧开门把的时候他回头道,“晚上我在这里陪着小诺,如果两位需要的话我在离医院最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走出门,他果然在走廊的不远处看到低头站着的柳嫣然,她正好一直看着这边。 凯撒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他的身高太挺拔,柳嫣然靠着墙壁仰视他,男人的下巴冒出了一层浅浅的青渣,看上去更成熟有男人味了。 她看着他的脸,苦涩的问道,“如果没有她,你也会那么干净利落的拒绝我要你带我走的要求吗?” “我出来不是跟你谈这些无聊的话题,”凯撒凝着眸,目光锐利而逼迫,“他叫你过来看看小诺怎么样了,呵,你亲爱的乔治叔叔出手又失败了吗?是不是年纪大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 柳嫣然被他冷硬的语气弄得更加受伤,“我怎么知道,你难道怀疑乔治叔叔对温蒂下手吗?怎么可能她是宋言希的女儿。” “顾安西还是顾泽的女儿他不是照样照杀不误?”男人的眼神极其的凉薄,“我出来是想问你,这件事跟你老公有没有关系。” 你老公三个字说得平静,连讽刺的意思都没有,柳嫣然受不了他这样的冷漠,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我怎么知道?凯撒你明知道我和亚瑟的关系怎么样就算是他做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亚瑟的事情,她从来过问不了。 凯撒只是冷冷的睨着他,一双眸高深莫测无法探究。 柳嫣然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如果真的是乔治叔叔做的真的是亚瑟做的你还打算怎么办?他们是你的父兄可是温蒂连你的妻子都不是难道你还想为了她跟他们反目?” 凯撒已经转了身,离开前留下一句淡漠的话,“她现在是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她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现在是了指的是什么意思。 温蒂现在是他的妻子了。 宋言希和苏绾在的时候凯撒一般不会出现在病房,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也没有回庄园住,在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做临时的办公。 从法院上的强暴案闹出之后,他手里的权利就节节丧失,不少人在他的身后倒戈向亚瑟他也知道得很清楚。 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了。 路卡的神情很严肃,低声道,“人已经查到了,但是二公子……没证据,贸然动手会很麻烦,而且……” 没有说完的话,不需要说完凯撒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姿态慵懒而随意的倚在沙发上,一双眸半眯着无法看得真切他眼睛里的内容,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起了身淡淡的道,“我已经答应小诺的爸爸三天内给他交出幕后主导者,你知道怎么做。” 他现在没办法把真正的主导者搜出来,但是至少,他需要给一个交代。 路卡咬牙提议,“二公子,这事儿我们做不合适,但是如果宋少亲自出手有理有力不如……” 凯撒瞥了他一眼,“不如我连女人都不要了乐得轻松跑去隐居最好。” 路卡,“……”当他什么都没说。 十点过后,苏绾和宋言希离开病房,凯撒回去,小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直到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沙发上躺在她的身边,女人皱眉睁开了眼睛,吃了药她的声音较之开始的时候好了一点,“你难道想跟我睡?” “床很大。” “我的身上都是伤。”别的不说,他就不担心会磕着碰着她的伤? “我知道。”男人凑过来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我不会碰到你,睡着了也一样。” 他这样的人,大抵是连做梦都可以控制住的。 小诺蹙着眉宇,“凯撒。” 他的手肘撑在她的脑袋旁边,低头俯视她,“怎么了?” 她哭笑不得,“你在干什么呀?我爸威胁你了?因为我毁容了我爸要你对我负责?要你千方百计的哄着我?他说了什么恐吓你的话你至于大半夜的还要来跟我挤一张床。” 她的手又习惯性一般的去摸自己的额头,男人动作极快的挥开了她的手,训斥的声音带着点冷意,“别碰那里。” 她一愣,把手放了回去。 小诺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你自己也说了现在医术发达毁容什么的都可以治好而且我也没到面目全非的地步。”她看着他俊美的在灯光下莫名的显得妖异的俊脸,“我没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会留疤而已,可能疤有点明显有点长。 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他为了这个跟变了个人似的,她怎么看都觉得好笑,疲于应付。 凯撒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应该知道,男人比较喜欢纯天然的美人。” 她五官拼凑起来的表情僵住了,感觉他一下就变了话风。 他瞥了她病服下的胸部一眼,“你的身材跟你的脸蛋不怎么相称,你们家有的是钱怎么不去丰一下。” 他的话风忽然巨变了。tGV6 她想起那次他失控的要了她时也讽刺过,她的胸分量不够。 小诺下意识的反驳他,“硅胶做出来的胸好看手感不好,你口味是不是真的太重了?” 她的脸都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来讽刺她的胸,小诺咬着唇再次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最近,她常常面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的尴尬。 太正常,别人当她在装,一个毁容的女人怎么也不该高兴起来,从倾国倾城跌到脸上带疤这样的落差简直不要太残忍。 太哀怨,别说医生,连做清洁的大妈都小心翼翼的对着她,好似她随时都能捞起一把水果刀雄心壮志的割脉。 她哪能呢,她没脸了不是还有钱吗。 她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累。 凯撒单手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很是灼灼,“你脸毁了,胸也不够摸,”喉间发出低笑,“你爸岂不是得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才能委屈自己躺你身边儿?” “亲一下,别动。”低喃的嗓音落下,他忽然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唇堵了上来火热的舌也喂了进来,霸道强势的搅拌。 她身上有伤,深吻也挺伤筋动骨的所以男人只是浅尝辄止,就这么吻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最后亲了亲她的唇角,“你爸你在心里这么无所不能还能逼着我要你?” 小诺理所当然,“我爸当然能。”她想了想,又有点狐疑,“但是我爸应该不会吧,我觉得我爸妈都不怎么瞧得上你。” 凯撒,“……” 他依然俯首瞧着她,手指的指尖划过她的眉梢,“对不起。”男人的嗓音低低喃喃,“小诺,你为什么不怪我呢。” 她受伤了,差点死掉了,脸上又留下了一道疤。 除了难以提起精神的怏怏不乐,她为什么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了解她一点,所以不喜欢她如今的模样。 小诺失笑,转过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怎么,是你派人来要我的命吗?”她抬手自己伤得不重但是划伤斑驳的手细细的看着,“反正不管是谁对我下的手,你不报复,我爸也不会放过他的,这些事情用不着我来操心,怪你什么?”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笑笑,“我爸都说了是我自己不自量力,而且你赶我走也没什么不对的,这种事情么,谁都料不到的。” 为什么他觉得,她对他的态度总是淡薄如云雾呢? 看得清楚,可是又无法真真切切的抓住。 他赶她走了,凯撒想起了这件事情。 小诺不想争辩,她很累,侧过脸刚想睡觉男人就强制性的把她的脸蛋扳过来,“宋小诺。”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小诺睁开眼睛无奈的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有完没完了?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啊我不需要你负责你真想负责的话把医药费给我交了以后我整容给我出手术费的钱就行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连呼吸都跟她缠绕在一起的男人,呼吸微微的有点困难,“你在我出车祸之前就跟我说清楚了多男人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烦就是烦,怎么我出个车祸你就这么矫情了,我爸是不是真的拿枪指着你了?” 她看着男人一点点黑下去沉下去的俊脸,拍拍他的脸蛋,微微的笑,“好了如果他真的逼你了你跟我说,我回头跟他撒撒娇掉几滴眼泪他就心软了,乖,我伤口疼,让我睡会儿。” 音才刚刚落下,下巴就再次被男人掐住,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声音很低很沉,“宋小诺,柳嫣然认为我在外边儿有私生子所以莫名其妙的甩了我,我说我爱你你也半个字都不相信,我他妈的到底哪里这么失败了你给我说清楚!” 怎么一下又变凶了…… 小诺不怎么敢大动,伤口是她的,疼的也是她,她怔怔的看着男人恼怒的神色,“因为你冲动啊,”她的声音小了点似乎是不想再刺激他,“凯撒,你才刚刚跟她分手,你对她很失望,你又感谢我又对我心存愧疚,所以现在才改变主意说喜欢我。” “当然,我相信你没有要骗我的意思,可是凯撒,你跟她……” “是么?”男人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妖冶的眉目冷冷清清,“那你现在回头去跟顾睿说你爱他,看他会不会回头,刚好他现在跟战无忧分手了。” “那怎么能一样,无忧怀孕了他们又结过婚,他们有更深的羁跘,”她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轻轻的笑,“凯撒,万一她怀孕了我岂不是很尴尬?” 男人皱皱眉头,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不会。” “哦,看来你做了措施。”她随意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介意我跟她?”男人忽然放低放软了声音,啄了下她的下巴,“她是过去了,陪了我很多年,尤其是我妈妈在的时候她照顾了很多年,小诺,我不是十七岁的热血少年,我分的清楚谁是我想要的女人。” 就是因为分得清楚,所以才会出言赶她走。 小诺静静的看着他,“如果没有这场车祸,那我们甚至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哪里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 凯撒明白她计较什么了,他兀自的低笑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换洗好了的白色衬衫下裸露的胸膛上疤痕陈旧,“路卡告诉我你的车爆炸的时候,我在想,宋小诺,如果你死了,我是该活着陪你,还是死了陪你。” 她微微一震,抿唇没有说话。 他没有再继续陪她睡,随意的穿上鞋子绕到她的面前,薄唇的弧度清浅艳丽,“还有,我没有伟大到为任何的过错以身相许。” 若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就算是亲手被他杀了,他亦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在意的,无非是因为她是宋小诺。 小诺没有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柜子里找了两床薄薄的杯子出来直接摊在沙发上,把病房里的灯关掉然后就躺下了,她其实不困,受伤了只能躺着大把大把的时间都在睡觉。 病房里多一个人的呼吸声,比空荡荡的要舒心得多。 顾睿和顾安西一大早就来医院看她了。 小诺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小年轻的脸庞,她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给她削苹果,“小小,”她注视女孩的脸,“你在亚瑟的婚礼上出现他跟出去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只隐隐约约的知道亚瑟和安西有关系,那个孩子是亚瑟的也多半是……小小的,具体的情况怎么样她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顾安西原本专注削着苹果的手就这么一歪,水果刀的刀锋划破了指尖,血珠不断地溢出来。 顾睿皱着眉头几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脸色相当的难看,他看了女孩一眼转身就出去了只扔下一句话,“我去拿个创可贴过来。” 安西慌忙的扯了张纸擦拭自己的手指,一边擦一边回答小诺的问题,“没有啊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小诺,”她看着宋小诺脸颊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车祸,跟他有关吗?” 白色的纸巾被鲜血渲染开。 “不是,”小诺连忙否决,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审视了一番小小脸上的神色,她状似不在意的道,“据我所知,亚瑟和那个女人也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凯撒告诉我他们分房睡的,我看过婚礼当天的视频,你很喜欢他吧。” 她虽然在庄园住了一段时间,但是亚瑟那样的男人不仅冷漠而且神秘,她了解得不深,但是亚瑟显然是演技为零派,他对柳嫣然的冷漠有目共睹。 顾安西止住手指的血,低头吹了吹,“喜欢又怎么样?他明知道我喜欢他他还跟别的女人结婚,分房睡的婚姻就不是婚姻了吗?”狠狠的咬了下唇瓣,她自嘲的笑道,“指不定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他所以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对我,他觉得他就算结婚了哄哄我我该回头所以才敢娶别的女人了么?” 好端端削着的苹果也被血染红了,安西只好起身把苹果扔到垃圾篓里,才回到沙发上就听到小诺好奇的问,“你既然对他没想法了,为什么还一直留在罗马呢?” 罗马对安西来说,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她如果不是有西蒙保护,现在已经是死人宋小诺了。 安西是亚瑟喜欢的女人,比她的罪过更深。 安西看着茶几上新鲜的水果,为什么她不离开罗马,因为那男人一直拿易北在威胁她。 如果胆敢离开他的视线他就立刻做了易北。 她长了一脸小三相吗他竟然只是想偷偷的把她养起来。 要江山要不起她那就干脆点跟她分! 顾睿拿着创可贴回来给她贴上后安西身上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她就开始抿唇。 顾睿瞟了她僵硬的脸色一眼,“是亚瑟找你?” “不……不是。” 她说谎的功力实在是低端得可以忽视,顾睿直接一把把她的手机夺过来,他想起那天在婚礼上那混蛋那句话就替他妹妹心塞。 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顾睿拧眉,不是亚瑟? 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易北。 顾睿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眯起眼睛问道,“你最近跟易北在联系?”以他对他妹妹的了解,刚刚跟亚瑟断了不会这么快跟易北牵扯上才是,他对你跟自己妹妹牵扯不清的男人也没有好感。 总而言之,他对小小找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好感。 安西从他的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胡乱的道,“嗯……。” 顾睿皱眉,“他真跟易溪断清楚了?” 前女友是妹妹,断得了私情断不了关系,谁知道哪天又勾搭上了。 “是的吧……”安西起身就准备出去接电话,看得顾睿没好气,“他妹妹结婚前你跟易北不准谈婚论嫁,我不信任他们兄妹。” 安西已经带上门了,她皱眉看着执拗响着的手机,快步的往走廊的尽头走,“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你生理期紊乱了是不是?” 男人的嗓音很低沉,懒懒的也不生气,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宠溺,“在干什么?” “陪我哥看小诺。”她不怎么情愿的回答。 “嗯。”他随意的回答了一个音节,携带着低叹般的呼吸声。 小小对他的呼吸声特别的敏感,总觉得他呼吸一重就在做很猥琐的事情。 504 把持不住 小小对他的呼吸声特别的敏感,总觉得他呼吸一重就在做很猥琐的事情。 她握着手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压低声音道,“有事就说话,没事就挂了现在是白天我没义务陪你讲电话。” 男人在电话里淡淡的笑着,“温蒂怎么样了?”一句话里的意味深长,安西听不大出来。 “不好。”安西重重的咬唇,“她的脸蛋会留疤。” 亚瑟的反应算不得很大,想来他之前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末了转而问道,“凯撒在医院陪她么?” 安西这下很敏感,“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借我打听你弟弟的消息吗?” 亚瑟坐在书桌上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他需要向她打听凯撒的消息吗?只不过是随意扯了个话题跟她说话而已。 男人的眼睛下面覆着淡淡的青色,看得出来没有休息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有些疲倦,没有多说只是低声嘱咐道,“小小,记住我的话,”他的声音很慢似乎要把一字一句全都刻进她的脑海,“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哥哥,没有保镖的时候哪里都不要去,不要离开他们的保护范围,嗯?” 安西下意识的拧眉,闷闷的回答,“我知道了。”他来来回回嘱咐过很多次了,因为他频繁的恐吓,她已经提心吊胆到她哥哥无论是去公司上班还是来医院看小诺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明知道这里不安全,为什么非逼我着我留下?” 她回京城回到爸爸的身边,谁敢对她怎么样。 亚瑟单手敲着屏幕的手顿住,低声自嘲的笑了下,淡淡道,“是我自私。”明知道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有她在他才能真真实实的知道她是真的在,最近…… 凯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打完电话准备回病房的顾安西。 男人的眼睛眯了下,薄唇勾出的弧度携带着淡淡的妖冶和算计,他笔直的走过去挡在她的身前,“顾小姐。” 安西原本在出神,听到声音才抬头,“啊,是你啊。” 亚瑟的弟弟,小诺的丈夫,他越过了小诺的病房,似乎是存心找她来的,她轻轻咬唇问道,“找我有事吗?” 凯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精致的眉目早已没了那层落魄和孤独的痕迹,漂浮着的是似笑非笑的深沉,“那就这么被他白白玩了一把,然后心甘情愿的出局了?顾小姐,你是顾泽的女儿是顾睿的妹妹,这样容易向另一个女人认输,是否辱没了你们顾家的门楣。” 连顾家门楣都搬出来了。 安西谨慎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又想要我去勾引亚瑟然后让亚瑟甩了柳嫣然你好跟她和好?”往后退了两步,细细的眉目净是怀疑,“你现在不是喜欢小诺吗?你现在爱的人不是也是小诺吗?” 如果他还打这样的主意,她一定告状。 凯撒单手插入休闲长裤的裤袋,低低的笑,“顾小姐,我只是好奇而已。” 西和他没有多说什么,这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总有种自己的心思被所有人看穿的错觉,没有隐私十分的不安。 傍晚的时候亚瑟接到凯撒的电话,他不咸不淡的十分从容,“你找我的时间比我预料到的要早点儿。” “那就是你预算的不准。”凯撒单手搅拌着窝里香甜软濡的红豆粥,薄唇扯开弧度似笑非笑,“晚上七点,你使用率最高的酒店的频率也最高的那间房,晚了你可能会后悔。” 亚瑟轻嗤,“我跟你谈事情要去酒店?” 凯撒低头试了试粥的甜味,不疾不徐的道,“哦,我喜欢。” 说完就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把粥装好,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路卡的声音很紧张,“那啥,二公子,衣服要扒掉吗?” 凯撒漫不经心,“你有这个胆子那就扒。” “那我叫个女人来扒吧,这么猥琐的事情还是不适合我。” “随你。”交代完事情,凯撒装好粥又炒了两个清淡的菜式一起装好,他抿着薄唇看着如此精致看起来就可口粥和菜。 失个忆就被培养成厨娘了,戒都戒不掉,妈的。 他伺候宋小诺比当初伺候他妈还要来得认真。 七点。 酒店里,亚瑟进门就皱眉了,铺着地毯的旁边的沙发没有人,灯也没有开,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黄昏的最后一刻,光线还没有完全的暗下去,但是窗帘被拉上只能隐隐看见五指。 顺手拧开了灯,室内的气温偏高他把外面的风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在明亮的光线的照射下他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判断出这屋子里没有别的人。 主卧的门半开着。 亚瑟的心底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凯撒那只混蛋叫他过来自己没有到,等他的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宋小诺出事了,他找他合作于情于理。 主卧的大床上是铺着全都是白色的床褥,上面有浅浅拱起的一团,亚瑟眯起眼睛,床尾的地上掉落了一地的衣服。 瞳眸剧烈的收缩,他毫不犹豫迈开长腿踩着大步子走了进去,女人黑色的长发铺着白色的枕头上,发梢微卷。 女人的脸蛋贴着枕头,很安详的睡着。 同样裸露在外的还有她细腻瘦削的肩膀,胸口的线条起伏着十分的漂亮,呼吸带着紊乱,白皙的肌肤脸颊红扑扑的。 亚瑟一下就勃然大怒,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张英俊的面容阴沉得可以滴出水,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懒洋洋的轻笑声,“你果然一贯的守时。” “你对她做了什么?”亚瑟全然没有半点态度,声音压抑忍耐,也就他开口说话的瞬间,睡得不安稳的女人嘤咛了一声便醒来了。 安西的视线很模糊,思维和意识也是混混沌沌的模糊,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热,她下意识就把盖在自己的身上的被子都扯开了。 未着一缕的身躯就这么展现在男人的视线里。 亚瑟的神经蓦然的紧绷了,耳边是男人不疾不徐的嗓音,“哦,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把你曾经喂给我的女人吃过的东西再喂一次给她,”凯撒顿了顿,语调划出深刻的冷讽,“不过我比你厚道多了,我可没有把她往别的男人床上扔。” 几句对话的时间,女人已经顺着身侧凉意散发的源头靠了过去,亚瑟抿唇把被子扯过来单手包裹住她的身子。 显然,这样女人只会觉得更加的热,她生气的把被子全都拨走仍得远远的。 亚瑟闭了闭眸摁住自己的眉骨,声音又冷又寒,“你想拉我一起下水?凯撒,我没在这个时候下手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我警告过你别拉上我的女人。” “啧,”凯撒低笑,“你这话可就好玩了,你是没睡过她还是怎么的,我同情你啊哥哥。” 凯撒的嗓音很低很漫不经心,“你的女人好端端的活着你也还是靠着右手和毒品过日子,寒碜不寒碜?” 亚瑟明显的是怒了,“凯撒。” 凯撒丝毫不放在心上,“哦,这么生气这么不愿意的话,你今天完全可以不上,只要你跟她都熬得过去。” 一句话,电话被掐断了。 亚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脸色阴鸷,直接把手机给砸到了地板上。 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显然吓坏了刚刚爬到他膝盖上的女人,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眼睛惊惧的瑟缩着,猫儿一般的怯怯的看着他,浅色的绯红色的唇瓣里溢出不自觉的低吟。 女孩儿一脸的春色,她不过是最寻常的女孩,没半点比别人强的意志力和抵御能力,何况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是——他。 亚瑟在心里把凯撒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细细的软软的嗓音巴巴的溢出,“能不能……亲亲?” 黑色的头发散在她的肩头和胸前起伏的曲线上,她圈着他的脖子慢吞吞的靠近,一双眼睛灵灵的像是随时都会溢出水来。 亚瑟没有动,没有回复神智不清楚的女人的话也没有推开她或者大力的把她捞到自己的怀里摁住狠狠的亲吻——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于是她就这样慢慢的亲了过来,鼻息间的呼吸携带而来挠得他的喉咙痒痒的,全身的肌肉开始逐一的僵硬起来。 柔软的红唇亲在他的嘴角上,然后轻轻的辗转着碾压过他的薄唇,两片唇瓣贴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此间的呼吸。 亚瑟的墨绿色的眸内翻滚过暗色的潮流,他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但是眸内的色彩仍旧是冷静的。 她一点点的亲吻着他,像是用最诱惑的弦挑弄着他的神经。 薄唇扬起了然的笑意,等她醒来后,他又是婚内出轨无耻之徒了,眸重重一眯,亚瑟忍着女人亲完了他的唇和下巴开始染指他的喉结和脖颈处。 迅速的做了判断和选择。 下腹的紧绷和蓄势待发的清晰强烈的欲望彰显着他不可能忍得了,就算他肯忍耐,她也没办法忍。 眸底勾出冷色,原本就是他的女人,他是有女人的人,的确没有必要过只能跟右手和毒品过日子的生活,不过是提前把属于他的人捞回身边而已。 这个念头一落下,亚瑟就抬手扣住了女人的腰,暗色的眸光闪了闪,他低头顺势吻了吻女人的腮帮,哑声低问道,“小小,你的手机在哪里?” 女孩茫然的看着他,像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亚瑟微微拧眉,偏头睨了一眼地上的她的衣服,转身就要去捡,还没走出两步,赤果的女人就如树袋熊般的挂了上来。 软软的嗓音媚得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男人喉咙一紧单手托着她的臀部抱着她走到那堆衣服面前,将她的身子放在床尾低头从呢子衣的口袋里找到她的手机,刚起身女人又抱了过来。 比她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还要主动。 天真而带着毫不自知的妩媚,一双水水的眼睛就这么巴巴的看着他,他只要微微的俯身靠过去女人就理解将红唇送上,有力的手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压倒在大大的床褥中央,两个人的重量使得中间有一块都坍塌下去了。 亚瑟任由她毫无章法的点火亲吻着自己的下巴和脸庞,手指打开她的手机找出录音的功能,然后才动作利落的扔到了一边。 低沉的嗓音黯哑极了,但是腔调听上去还挺正派,“小小,”他低眸看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和她迷离的眸,淡淡问道,“你想干什么?” “亲……亲亲,”女孩口齿不清的回答,苹果脸儿露出傻笑,娇娇的憨憨的,“我好热……亲亲就舒服了。” 男人的薄唇勾出极浅的淡笑,“不行,你不能亲我。” 细细的柳眉毛毛虫一般的皱了起来,很不开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亲我,我想亲你,你也要亲我。” 亚瑟的腿压制在女孩乱动的膝盖上,低头靠近她肌肤之间之隔了薄薄的一层纸的距离,“知道我是谁吗?” 墨绿色的眼眸如一汪深海,吸附了所有照进去的阳光包括女孩的视线,她脸颊红红的却伸出自己软软的小手摸他,撅着红唇理所当然的道,“我知道啊……我知道,”女孩傻乎乎的笑着没有丝毫的防御,眼睛水水的又亮亮的,“你是亚瑟啊,我最喜欢你了。”tGV6 他的胸膛一震,眼神变得愈发的深,“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你就亲我吗?”她躺在他的身下蠢蠢欲动的扭动着。 “好。”黯哑的嗓音已经模糊得要很用力才能辨认了。 “你是亚瑟啊,我最喜欢你了……唔。” 半边的脸颊都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他以这样的姿势控制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狂热而凶悍的吻着,一点点的深入剥夺恨不得舌尖能抵入她的喉间。 凯撒用的药,真他妈的恶毒。 亚瑟如痴如醉的缠吻着身下日思夜想的女人时,如是想到,他知道父亲盯着他更怕父亲会盯上她,他已经给她带去过一次杀身之祸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除了每晚的电话骚扰,他没有见过她一次。 光听着她的声音,早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念想和欲望了。 深而长的缠绵舌吻结束,小女人气喘吁吁的挨着他的脸不断地蹭着蹭着,小脑袋也跟着往他的怀里拱,“亚瑟,亚瑟。”她茫然而无措的只知道唤他的名字。 她想表达什么,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的难受。 亚瑟忍耐着她在他身上掀起的大大小小的涟漪和愈发深的波涛,低低的嗓音很沙哑,“小小,”他将声音放平,听说去除了异样的沙哑和紧绷还勉强算是平静的,“你别这样,我该走了。” 说着,就作势要从她的身上起开。 安西连忙抓住他的衬衫,细白的小手紧紧的攥着特别的用力,全身上下的乳白色肌肤都范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别走不要走。”她用力的攀着他的脖子,又胡乱的吻上他的下巴,手极其不规矩的伸进他的衬衫里不知所云的摸着,“亚瑟……” “嗯?”他唇角勾出满意的浅笑弧度,慵懒性感,抬眸视线淡淡的扫过那支粉色的手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安西仍旧像只树袋熊似的攀着他的脖子,用她的呼吸和肌肤蹭着他,其实也没多大的力气,毕竟在他的面前她多大的力气都可以看做是忽视。 男人的手指拨去落在她的脖子里和面颊上的长发,薄唇噙着轻轻勾起的笑意,“不准我走?” 她窝在他的怀里,直觉蹭着他跟他亲近可以缓解她的不舒服,绯色的唇印在他的胸膛上,“不走。” “那好,”亚瑟低眸看着胡乱只知道作怪的小女人,哑哑的吩咐,“那你把我的衣服脱了。” 她没有多想立即听话的去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小模样颇带着一股猴急的味道,引得男人阵阵的低笑。 黑色的衬衫被扔到地上,亚瑟眼神一暗提起她的身子往上,直到她整个人落到上面的位置,脑袋刚好枕着柔软的枕头,男人懒懒低低的问道,“不准我走,想跟我做什么?” 她扬起自己的脑袋主动的吻他,甚至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唇瓣,彼此间的呼吸很炙热,她圈着他的脖子如一只最纯真最诱惑的女妖,“我想要你。” 身下那处戳着她柔软的地方变得愈发的膨胀。 亚瑟低头含住她的耳朵,细细的啃噬,“你想跟我做爱是么?” 她的身体扭动得更加厉害,仿佛整个人都在骚动着,她无助又无神,低低喃喃的念着,“是,我想”她睁大一双水眸重复他的话,“我想给你做爱,给我好不好?” 男人的唇畔噙着满足的低笑,他低头毫不犹豫的重重的吻住她,流连在她大腿处的手就这样分开她的腿沉身而入。 “乖,”他一下比一下深入的要着她,“是你自己要的。 窗外的夕阳已经彻底的落了下去,整个天幕和苍穹都被暗下来的浓黑覆盖着 室内的旖旎经久不息。 安西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从每根神经末梢传达而来的撕裂和痛楚,像是整个筋骨都被大动了一番,即便是醒来了也困倦得不愿意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陌生的天花板,安静的空间里还有接连不断地敲着键盘的声音,她一惊,心脏都蜷缩起来了。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女人,这一身的感受她太熟悉了。 咬唇侧首,映入瞳眸的就是男人健硕肌肉结实遍布但无一丝多余的赘肉赤果的上半身,他专注的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甚至没发现她醒来了。 男人的侧脸生的极其的完美,并着冷硬和性感,无可挑剔。 顾安西的脑子空白了将近一分钟,她舔着自己的干涩的唇瓣,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开口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是她的,“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亚瑟敲着键盘的动作停下,他低头看到的就是一张极其煞白的小脸,看着他的眼神晦涩而负责,茫乱懊恼,还有深深的无措悔意。 他心底升起一股不悦,也只是从容的把笔记本合上,即便是不穿衣服的倚在床头也丝毫无碍于他的优雅和矜贵,“我没有主动找你。”冷静吐词清晰的陈述,有些辨不清的喜怒的温淡,“我昨晚只是照约定来这里跟人谈公事,一来就看到你不穿衣服的躺在床上,我还没说话你就把自己往我怀里塞。” 他俯身凑近她的脸拉进两人的距离,剑眉蹙起,“小小,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没强暴你,也没迷女干你。” 顾安西的手撑在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她就发现自己在被子下的身体都是赤条条的,她咬着牙说不出来。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回忆,“不是……不是,是你约我来的,是你叫我来这里,你说我来了你就放了易北。” 他淡淡挑起眉梢,“我亲自打的电话?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或者给你发过这样的短信。” “没……”她激动地道,“是你的手下,是你的手下跟我说的。” “我没有派过。” “他手里有戒指!”顾安西没有想到他会不承认,情绪愈发的激动了,“就是我还给你的那枚戒指!”她又不是傻的随随便便的就相信别人跟人走。 戒指。 凯撒真是想得一手好主意。 亚瑟敛眉看着她,俊美的脸庞深沉沉静,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淡淡的道,“戒指也是可以复制的,我想叫你过来会直接说不需要借助手下和戒指。” 安西用力的咬唇,她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脑子都是乱的,这样的情况凭着她她根本无法分析出来,她连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分不出来。 “我……我不正常难道你也不正常吗?”她激动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可以推开我,你为什么要……” 她抓住手里的被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淡淡的睨着她,“我是要走的,可是你脱得光光的,又是抱又是亲,撒娇求着我亲亲,还说最喜欢的是我,”干净硬朗的眉目一派风轻云淡,“,我这么喜欢你,自然是把持不住。” 安西快把自己的唇咬破了,“不是你,谁会把我骗到这里来?” 她看他的眼神,俨然就是赤果果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亚瑟不做多余的解释,他和凯撒之间的恩怨也不适合跟她说,“不是我。” “占便宜的都是你!” 他是最大的受益者,看上去这是最直接的结论。 亚瑟把搁置在膝盖上的电脑放在一边,薄唇噙着浅浅的笑意,“哦?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蓄意勾引我想重新爬上我的床呢?” 他长臂一伸把她的粉红色的手机拿过来调出录音,里面立即响起犹带着细碎的低吟的嗓音,男人大大剌剌的掀开被子来到她的身前,“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小小。” 顾安西的脸蛋越来越红,到最后已经可以滴出血了,整个人都好似能冒出热气。她抿唇又抿唇,闭眼又闭眼,最后睁开眼睛直接一把大力的将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她的男人狠狠的推开,然后闷着脑袋下去捡起自己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上,连头发都顾不得梳就直奔门外。 亚瑟敛眉想起什么起身追上去的时候,安西已经把总统套房的门打开了。 无数的闪光灯直接照到她的身上,跟在后面的男人脸色一沉,几大步就走过去把要被话筒淹没的女人一把扯进了怀里,有不怕死的记者想直接追进来,这么大火的新闻实在是太挑战观众那根蠢蠢欲动的神经了。 出现在门口的女孩虽然穿的很完整,但是一头长发显然的没有梳理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被狠狠爱过的模样,尤其是她走得慌张连脖子处裸露的肌肤上大片的青紫吻痕犹不自知。 后面追着出来的男人高大英俊,赤果的上半身处处展现着属于男人的性感和力量美,只是胸膛和肩膀都分布着片片暧昧的痕迹。 虽然没能抓到偷qing的现场,但是事后的场面也足够的劲爆。 配上上次婚礼上的主角,足够凑成一个爆炸性的话题了。 于是闪光灯闪地更加的厉害了。 亚瑟一个冷漠的眼风扫过去没有半点犹豫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将不知好歹的记者直接扔了出去,然后干脆利落的把门关上。 怀里的女人已经被吓坏了。 她苍白着脸蛋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亚瑟低头亲了下她的眉心,沉声哄慰道,“别怕,我会解决。” 他没有料到凯撒会叫记者过来,眸眯起,那小子应该知道这么做得后果。 安西靠在门板上,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在不断地盘旋,这一次她是真的成了臭名昭著的第三者了。 他的手机昨晚跟凯撒打电话的时候就摔了,亚瑟半带强制性的把女人拖到沙发上按着她坐下,然后用酒店的手机拨号出去。 他眯着眼睛一万分的不悦,冷笑连连的朝话筒里面的人道,“我给你五分钟,把你弄过来得记者给我清理干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什么记者?哥,你和你的小情人被记者围攻了吗?”那端的人低声慵懒的笑,“你找我做什么这种事情要解决你该找你的手下才是,哦,我可没叫记者去。” 亚瑟冷漠的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踩你一脚还是想踩你两脚就只是抬脚的事情,你毁了她的名声,你是嫌宋小诺毁了一张脸不够么?” 嗓音里夹杂着极深的冷意和寒意,凯撒对此丝毫的不在意,“记者什么的说不是我叫得你听不懂?大约,”他低笑了声,“是嫣然通知的记者。” 凯撒的手指落在睡得沉的女人的脸蛋上,指尖若有似无的抚摸着,嫣然没有告诉父亲却选择通知记者,这点……呵,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亚瑟拧眉冷笑,“作为合作的诚意,你去解决她。” 也不等凯撒给他答案,亚瑟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路卡吩咐他把外面的人解决了。 他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孩,薄唇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在她的身侧坐下顺势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 顾安西抱着自己的脑袋,“你明知道是有人算计,昨晚为什么要跟我……亚瑟,”她的声音里都弥漫着一股的茫然无措,“你结婚了就不能不要来招惹我吗?” 她昨晚不清醒,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她罪该万死她知道。 她睡了个有妇之夫,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亚瑟看着她悔恨懊恼的模样,心底升起浓重的不悦,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淡淡的,“我原本想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再说我们的事情,”她不想看他他便掐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他,男人以一种很平常的叙述方式陈述,“当初我要你等我一个月,是因为一个月内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从结婚到离婚。” 如果没有她出现在婚礼上引起父亲的提防,他已经成功了。 凯撒不会拦他他比任何人清楚,所以才铤而走险。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可以听到也可以闻道,属于男人的气息那么近四面八方的笼罩着她,霸道强势的侵犯她的嗅觉,“现在,我要你就待在我的身边。”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最后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话,安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眼都是震惊,“你是不是疯了?” 他怎么能肆无忌惮的说出这样的话,“我昨晚被下药了说了句我最喜欢你,你就觉得我喜欢你喜欢到理所应该的肯当你的小三你的情fu?”她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亚瑟,我还真的没有喜欢你喜欢到可以让我爸妈让我们顾家当着全世界丢脸的地步。” 用昨天下午凯撒的话来说,这才是有辱顾家门楣。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第三者,也不是情fu。” 他怎么可能让她站在第三者那么难堪的位置上去,他疼她还来不及。 安西觉得她简直无法跟这个男人沟通,怒极攻心瞪着他冷笑着问道,“你不是还要把我搁在身边吗?我不是第三者谁是?我不是情fu我是什么?” 愤怒地情绪下,还藏着不愿意透露出来的委屈。 她也没有哭,只是眼眶红红的不是是愤怒还是委屈。 亚瑟凝神看着她,眉目静笃而深沉,就这么专注地看着她,深邃立体的五官能轻易地剥夺你的思考能力,安西侧首看向地毯不愿意在被他蛊惑,“亚瑟,算我求你了,把易北还给我让我回去吧。”她的声音很小,“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了。” 每次遇到他,就像是一场无法避免的伤筋动骨。 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他在想什么,不懂他在干什么,不懂他什么时候有会扔下她抛弃她,不懂他又会为了什么而猝不及防的把她置于什么难堪的位置。 亚瑟扳过她的脸,低低的询问,“你喜欢的人分明是我,为什么总是想着要走?”男人的剑眉蹙起,“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想着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昨晚都承认了,她喜欢的人是他。 安西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她闭眸冷冷地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想都不要想,亚瑟,你再敢软禁我我一定让我哥哥对付你。” 亚瑟闻言也不怒,骨节分明的手指梳理着她略显凌乱的长发,温和而宠溺的低笑,“是吗?”他不在意的道,“小小,你的把柄不是在我的手里吗?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前未婚夫落在我的手里不知死活?” “你又威胁我?”安西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咬牙看着他。 “恩。”男人的眉目悠长深邃,“昨晚我就打算好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有些误会他暂时也不能做出解释,毕竟万一……如果。 安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他回去,他更加没想到这个男人今时今日会直接对她用强的,她不肯,他便用武力强行把她扔上车。 也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就用了绑架的方式。 只是那次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自以为他是念念不忘她所以才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林肯驶入庄园的时候,安西被他摁在怀里,她看着外面不算陌生的坏境惊叫,“你疯了是不是?”他竟然把她带回了庄园。 亚瑟从手里的文件抬头,很平常的道,“我平时很忙,所以只能住在庄园。” 副驾驶座上的布鲁抹汗,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公子要把这么危险的存在带回来,他就是再想念那也能养在外面啊。 亚瑟把她带到他真正的家,也就是他在庄园的住处,他握着她的手腕进去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跟上次相比里里外外的多了一层的保镖。 505 连尊重都不给 牵着她进去的时候,安西冷冷地道,“我哥会找我的,这次你拿易北威胁我我也不会再打电话骗他了。” 上次是情况紧急,加上她那时候潜意识里是相信他的。 “他不找也知道你在哪里。” 安西脸色一白,是的,被记者捉奸,她哥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哪里。 正说着,一袭白衣的柳嫣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安西,脸色都跟着微微的变了,她几步的走了过去,语气带着不可思议的质问,“亚瑟,你怎么能把她带回来?” 一句话说完,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安西看到柳嫣然,已经无地自容了。 柳嫣然走到男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襟睁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和凯撒的事情所以你也非要带着她回来让我难堪?你心里喜欢的是谁我知道我管不了,可是……亚瑟,至少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点的面子,我是和凯撒怎么样了可是你不要忘记我是为了谁?如果我不那么做你就会一无所有!” 她觉得不能忍受。 她不能忍受亚瑟这么对她,虽然她现在还没能分得清楚她的心意,可是她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能半点情面都不留? 亚瑟把安西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直接放到了他的书房里,然后淡漠的吩咐佣人把午餐送进去。 最后才挽着袖子回到柳嫣然的身边,淡淡的道,“嫣然,”他看着她的眼睛,墨绿的眸光让人有种无可躲避的错觉,“温蒂出车祸的事情,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柳嫣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难道你觉得她的车祸是我安排的?”她往后面退了两步,嘲笑着道,“亚瑟,你喜欢别的女人也不必把我抹黑成这样吧,在你心里我已经恶毒到要对温蒂下这么狠的杀手?” 亚瑟很淡漠,“我的意思是,你明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跟凯撒说,”男人的薄唇弧度莫名的类似淡然的了然,“你自然是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不是提前知道而没有说出来,是不是在你的心底里希望温蒂会死,那样你和凯撒便有机会重修旧好,以及。” 墨绿色的眸深不可测,偏偏让被它看着的人心底发慌,“那晚你去找凯撒圆房复杂的心思,你是想帮我,也想把你的第一次给凯撒,那样,我既要感谢你,你在凯撒的心理也永远有一席之地一举两得。” 柳嫣然的瞳孔放大,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亚瑟,就为了能找一个理由把顾安西养在你自己的身边你要这样想我?这样想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了一点?”她屏住呼吸,“就算我对凯撒有那么些微妙的心思我也是你的妻子,你不给我感情,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肯给吗?” 看到顾安西,她不可能不难受。 温蒂也就罢了,她为凯撒做的那些事情她无话可说,可是顾安西……她刚才都看得出来,她半点好的脸色都没有。 还是男人都这么犯贱,就喜欢对自己不好的? 亚瑟无波无澜,他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温水,淡淡道,“这段婚姻是什么样我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我跟你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没有想过刻意的伤害你……” 柳嫣然闻言眼泪就掉的更加汹涌了,“你冷落我这么多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着难道不算是伤害?” 他竟然说,他没有刻意的伤害过她,这些年他做的哪桩不是伤害? “如果我不喜欢你也算是伤害的话,我岂不是要对所有喜欢我的人负责?”男人将水杯搁在茶几上,语调很淡,“我应该没有给过你任何的误解和错觉,何况你对我一度是为了跟凯撒斗气。”只是他不在乎,所以也没有计较或者去深究过斗气的成分。 柳嫣然一时间竟然没能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怎么会不是伤害呢?他漠视她掏心掏肺的付出这么多年。 “那都是开始,我承认我开始是为了跟他斗气,可是后来……” 亚瑟低低的哂笑,“后来是真的爱上我了吗?那么最近你怎么好像有想跟他重修于好的念头呢?甚至还盼着温蒂死了。” 柳嫣然不能忍受亚瑟这么说她,“温蒂的事情跟我无关!你明明就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跟凯撒说,而且,”她顿了顿,咬牙道,“我跟温蒂非亲非故的我怎么可能为了她忤逆乔治叔叔的意思偷偷的告诉凯撒?” 她到底哪里错了。 就因为温蒂是她的情敌,所以她还得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亚瑟已然转身了,“所以我只是想说,我给你的尊重是我不干涉你去把凯撒追回来,如果你能把他从温蒂的手里重新夺回来的话。” 柳嫣然看着男人袖长而挺拔的背影,出声喊住他,“亚瑟。” 男人果然顿住了脚步,他半回首淡漠的警告,“今天记者的事情算是我给你的情面,嫣然,你对我不满想怎么报复我都随你,但是,我不喜欢别人从我的女人身上下手。”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开始警告她了。 她觉得心寒而绝望,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地在颤抖,“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你的心了?你这辈子认定顾安西了?” 亚瑟半点犹豫都没有,颔首轻轻点头,“你记住这件事。” 顾安西……真是好运啊。 大概是听到了啜泣的声音,亚瑟回头看到了女人泪眼满面的模样,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启唇,“这几年来你为我做了不少,他日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能做的我会帮你。” 于他而言,这算是十分难得的承诺了。 亚瑟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摆在书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有被人动过,上面的香气和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小女人盯着书桌上的什么东西满面怒容看得出来整个人都紧紧的绷着。 亚瑟挑起眉梢走了过去,虽然生气,她刚刚也没有这么生气。 几步才走过去,没了碗碟的阻挡他很快的看清楚了桌面上零散的瓶瓶罐罐。 该死的,刚才一心想着嫣然的事情忘记了。 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手刚刚落在她的额头上小女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人从蜷缩的状态蹿得站了起来,她人不够高,索性就站在椅子上。 一张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唇瓣都气得在颤抖。 一叠白色的文件全都砸在他的脑门上,纷纷扬扬的散在书桌的周围的地毯上。 事实上,安西更想把装着菜汤的碗砸在他的脑袋上,只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剑眉浓浓的蹙起,他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比他劫持她来这里还要脾气大,亚瑟抬手就想去抱她,她这么激动得站在椅子上他担心她会摔下来。 手还没摸到她的腰,就被狠狠的打掉,安西一双眼睛怒瞪他,“这些是什么?” 男人瞟了一眼她手指指着的东西,“药。” 药?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这些是药。 这些玩意她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全都倒进马桶里了! 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她比自己想象的要生气,她快被这个男人气炸了,“这些是我上次没有清理干净的,还是你后来重新买的?!” 小女人疾言厉色,手指就要戳上他的脑门了。 她这样生气,亚瑟竟然觉得莫名的愉悦,低哑着嗓子顺着她的话回答,“恩,后来买的,全都是新货。” 安西的脸蛋白了又白,怒意沸腾,“你爸不是很凶吗?他怎么没打死你!” “你很希望他打死我?” 顾安西咬牙切齿,“打死了我就不会被嗑药的瘾君子缠着了!” 她还在南沉别墅的时候她就问过他,他那时候就骗她已经在戒了,现在呢?他就这么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说全都是新货! 什么贵公子气质,什么优雅矜贵,他怎么就没像电影里演得那样瘦的皮包骨双眼空洞无神一身猥琐的吸毒汉气质?!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他这种不以为然的人。 亚瑟敛起眸光,还是强制性的把她抱下来了,竖起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再不吃就只能让厨师重新做了,小小,吃饭。” 小女人侧过脸,冷冷地道,”不吃,我不要跟吸毒犯待在一块你把我放了,否则你饿死我。”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握拳,一双大眼睛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你昨晚有没有做措施?“ 男人的眉毛皱了起来。 ”没有?”安西变得有点慌张,“那你……你有没有……弄……弄里面?” 亚瑟强制性的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淡淡道,“你先吃饭,我去买药。”顿了顿,低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吃药对女人不好,这点之前艾琳提醒过他。 他转身还没走出一步,衣摆就被人扯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红着眼睛质问道,“为什么不戒?你明知道……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们会毁了你你为什么要放任自己?你还骗我,你总是骗我!” 她整张脸蛋上都是浓浓的失望。 男人的心脏立刻被刺了一下,他转身就俯身抱住她,“小小,”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最近忙。” 他的确忙,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重要的是,他无心与此。 尤其是她从南沉别墅离开后,这件事就被彻底地搁置下来了。 安西抿唇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日理万机每天都有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戒了吗?” 男人的双手搂着她的腰肢,这样的姿态她大半个身子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耳朵的轮廓也全都是男人喷薄的呼吸,“小小,你想管着我吗?” “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老婆,我凭什么管你?”她蹙着秀气的眉头,不甘不愿的问道,“你老婆呢?” “你说嫣然吗?” 她的脸色又冷淡了几分,“难不成你还有几个老婆?” 亚瑟眯起眼睛,清淡的道,“她可能去追凯撒去了。” 安西的眉头蹙地更紧,“她怎么回事儿?她不是跟你结婚不是最爱你吗?而且凯撒现在和小诺感情好好的,也正式结婚领证了,她跑过去干什么。” 亚瑟不在意的道,“他们的事儿我从来不插手。” 凯撒是跟宋小诺在一起还是跟嫣然在一起,跟他的关系都不是很大。 安西抿唇,身子往后面退了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亚瑟,就算你和她没有发生过关系也没有感情,但是你们结婚了就是结婚了,我不可能插在这个位置做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我爸爸跟我哥哥也不会允许的。”她看着他看不出喜怒的俊脸闭着眼睛道,“你也别拿你的身体来逼我。” 亚瑟直直的站了起来,他把他之前塞在她手里的筷子收了回来淡淡的道,“饭菜都凉了,我叫厨房去炒新的,”大掌摸摸女孩手感极好浅香缭绕的发,“小小,你不是第三者并不是因为我和嫣然没有感情,我既然带你进来了那就不会再发你回去,你死心吧。” “你上次绑了瞳瞳你爸爸已经惩罚你了,你绑了我,你就不担心我们家会报复你吗?”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低哑着嗓音淡淡道,“好。” 安西对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来气,恨不得能直接扇他一个巴掌,侧过脸恨恨的驱赶道,“走开!” 亚瑟没有动,“待会儿佣人会拿新的干净的衣服过来,你吃完饭可以洗个澡把衣服换了。“虽然他昨晚完事后抱着她洗干净了。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一记耳光还是落在了男人俊美的脸上。 安西打得很用力,因为她的手都麻掉了。 他原本应该可以躲开的,但是纹丝不动的承了下来。 眼睛没眨的盯着她,嗓音温淡无奈,”气消了没有。“ 那目光深情而宠溺,女孩的眼睛无可抑制的酸软,她看着他俊脸上浅浅浮起的红色指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半响,她抬头问去而复返的男人,”你不喜欢她却跟她结婚,伤害她也伤害我,继承权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亚瑟摸摸她的脑袋,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深沉,”小小,“他始终不肯明白的跟她说,”得到的东西太多就注定会失去一部分的自由,所以只能妥协某些东西去换更重要的东西。” ………… 小诺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已经可以勉强的坐轮椅下地了,这段时间苏绾几乎都陪着她,阳光明媚,小诺坐在草地上的,前面是一大片清水的湖,没有风德湖面很静谧,几乎不曾漾起丝毫的涟漪。 柳嫣然远远看着她,女人的里面是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外面穿了一件十分柔软而厚实的蓝色毛衣,那一头标志性的海藻般的长发蓬松的垂下,几乎遮住了她脸颊上的半边伤。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幅安然的画。 柳嫣然一步步地走过去,面前的身影遮挡住了温暖的光线,小诺才抬起头,逆光的角度有些刺眼。 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块被纱布包住的伤,“温蒂,”柳嫣然脸上挂着的笑容算是友好的,“凯撒没有来陪你吗?” 小诺清清淡淡的道,“是啊,他好像挺忙的。” 凯撒一般都是三餐准时的做给她吃,晚上天黑以后把工作搬到她的病房,然后晚上把地上收拾干净睡地板,来不及收拾就睡沙发。 她说过那么几次,他不听她便随他去了。 柳嫣然手里提着淡粉色的包,长发规规矩矩的顺着垂下,她保持着微笑,“你的伤好点了吗?” 她上半身穿着毛衣,膝盖上盖着黑色的薄薄的毯子,小诺有些好笑的看着明显有备前来的女人,随意地点点头,“还行吧。” 柳嫣然看着眉目慵懒没有要主动跟她搭话的意思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微笑,“温蒂,我是为了凯撒来找你,”她的眼睛注视着宋小诺焦距没有认真集中的眸,她轻声说道,“我听说你出车祸是在你回F国的路上,温蒂,你原本是不是已经要离开了?” 宋小诺笑了笑,眼睛不算冷但是也不暖,她歪着脑袋言笑晏晏的道,“我觉得你想跟我说的事情,去跟凯撒说比较合适,你想找他和好,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她不知道这女人来找她算是几个意思。 哪怕原本就很明显,但是心思被直接道破,柳嫣然还是蓦然的觉得有种被看穿的不安和俯视感。 她苦笑着低声道,”你知道,他现在很恨我。” 小诺笑着挑眉,“难道你想让我帮你说话?” 柳嫣然缓缓的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温蒂,你的脸受伤了,;他如果答应了跟你在一起就不会主动和你分手……” 小诺的手习惯性地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毛衣的袖子稍微的挽起露出了皓白的手腕,从她第一次出现在里昂家的庄园就戴着的那枚戒指不见了,她重新看向宋小诺的脸,“温蒂,你的戒指呢?” “凯撒要走了啊。” 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把那枚戒指从温蒂的手上重新拿走了吗? 长发几乎遮住了她脸上的纱布,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依然是一身恍若美人的气质,安安然然的坐在那里,只有风偶尔会吹起她的发,眼神里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不容侵犯的光芒。 柳嫣然咬牙主动开口,“我知道你爱凯撒,”对上她似乎是含着淡笑的眸,她的话说起来变得尤其的艰难,“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因为误会才分开这么多年,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他我也知道……可是温蒂,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哦?”淡绯色的红唇意味不明的发出一个音节。 “你的脸会被治好的,”她继续道,“你这么漂亮以后一定会有很好地男人重新追求你给你幸福,我这么说你也许会不喜欢,可是毕竟愧疚得到的爱情不是真的爱情,我和凯撒这么多年的感情……以前是我错了,但是现在我想争取。” 宋小诺微微地笑着,“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呢?他擅自决定了我们结婚的事情,我不肯接受他便要追求我,他只是在追求我而已。” 柳嫣然觉得,她总是会猜不准宋小诺下一秒要说的话和要做的决定。 她说凯撒在追求她,是在示威吗? 于是她笑了,“温蒂,你这么爱他连他被爆出强暴的事情也肯站在他的身边,他追求你你却不肯答应么?” 宋小诺伸出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头疼,“敢情,我爱他,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欢天喜地的表示我接受他?”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接受一个男人除了需要喜欢,还需要对对方有点他能给你幸福的希望才行。 柳嫣然和她的思维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她也不愿意再听温蒂在“炫耀”凯撒对她的好,于是单刀直入的开口,“我来找你之前已经询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你如今的伤口恢复情况已经可以转移,脸上的疤也需要痊愈后才能考虑祛疤的手术,我希望你能回国——按照你之前打算的那般,凯撒的这场官司我可以违背初衷和我最尊敬的人的意愿倒戈。” 宋小诺没有说话,精致美丽的脸上神情有些淡有些笑意,唯独无法看清楚她真实地情绪。 柳嫣然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对她很“残忍”,可是在情场上她也只能唯独如此,这点她是从亚瑟和顾安西的身上学到的,太顾及别人,最;后落个什么都没有的只会是她自己,她的爱情和男人都只能自己争取,哪怕会伤害到别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这些也不够,温蒂,虽然我和亚瑟结婚但是谁都知道这段婚姻虚的几乎不存在,但是我和凯撒……已经真真实实的发生过关系我是他的女人。” 宋小诺的脸转开了,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也逐渐地收紧。 这是柳嫣然说这么多话来她反应最大的一句,虽然脸上的表情变化不明显。 这个发现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至少,宋小诺不是无孔不入的。 “你可能不知道。”女人柔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凯撒他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可是骨子里固执的很,几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愿意献身给他,可是他也要等到我们婚后,温蒂,你和顾睿在一起很多年了吧。” 那还真是凑巧,她也是个挺传统的女人。 宋小诺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言则,我不是处跟了他还配不起他了?” 柳嫣然笑着摇摇头,“温蒂,我没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恐怕就没其他的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已经打算离开,那么对凯撒对谁都是最好的,愧疚维持起来的感情不会长久地,温蒂你见过那么多的男人,应该分得清楚才是。” 宋小诺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有穿着病服的孩子从她的面前跑过,生机勃勃笑意盎然,她漫不经心的笑着,“我一直觉得,女人想追男人从情敌下手是一种挺可笑的战略。” 她扬了扬下巴,“我要是一直拖着他,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柳嫣然静静的看着她,“何必呢?你这样不也是得不偿失吗?” 刚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像是感应般抬起头,果然看到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袭薄风衣朝着这边走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深灰银颜色的保温盒,衣摆飘扬着。 凯撒眯着眼睛看了出现在小诺身前的柳嫣然一眼,目光淡淡的飘过,最后俯身在女人的身前蹲下,“饿不饿?有没有等很久?” 他之前把她抱到这里来晒太阳,然后回去准备午餐。 小诺笑盈盈的接过他的保温盒,任凭他将轮椅前方特意放餐具的平面打开,然后拧开保温盒的盖子,“不怎么饿,柳小姐陪我聊天呢。” 她有些嫌弃的看着每天一;;碗的汤,闭了闭眼不忍心的道,”怎么办,我看看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每天都是荤腥的补,她真的已经到了要吐的地步了。 柳嫣然站在一旁,淡淡的笑,”温蒂别小孩气了,凯撒准备的都是滋补身体的汤,你多喝点才能快点恢复。” 孩子气…… 是想说她恃宠而骄吧。 真想说句你每天喝试试,她本来就不爱这些,更喜欢味道重点的饭菜,只是她车祸后的外伤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凯撒无视她的抱怨,动作很自然的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唇边,”恩,你脸色不怎好,再养不好你爸妈又该训我了。” 已经喂到她的唇边了,她也不好再拒绝,苦着脸张开嘴喝了下去,“给我吧,我自己吃。” 好笑的看着她苦大深仇的模样,他就喜欢看宋小诺这一脸被人虐待了的模样,苦哈哈的,或者装的楚楚可怜的瞧着他,然后他就总有一种兽性沸腾的感觉。 宋小诺大部分的时间不是不带笑意的笑容面具,就是心不在焉的平淡淡。 第二勺跟着喂到她的唇边,“不行,等你自己磨蹭完其他的就该冷了。” 柳嫣然配合的笑道,声音柔软如沐春风,“温蒂,你生病的时候真是跟凯撒妈妈一样,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人哄着。” 宋小诺也不在意,“凯撒,你这一手照顾人的专长是从你妈妈身上锻炼出来的吗?” 凯撒手指捏着勺子喂汤,俊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恩。” 柳嫣然笑着道,“是啊,凯撒照顾他妈妈很多年,很周到很细心体贴。” 宋小诺,“……”她到底在跟谁说话。 百无聊赖的顺口便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那凯撒你的妈妈呢?” 男人第不知道多少勺的汤喂到她的唇边,手就这么顿住了,气氛像是突然变了变,这点她是从凯撒眼睛里忽然骤降的温度和柳嫣然朝着她使眼色摇头中看出来的。tGV6 她好像提了什么不该提的话题。 柳嫣然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向小诺投了一个带着微微责怪意味的眼神。男人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一勺汤喂到她的嘴里,小诺吞咽完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毕竟没有人都有不愿提及的伤疤。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总是带着些别人无法插足的小秘密。 才张口音节还没出来男人已经动作极快的欺身而上吻住了她,并且趁着着恰好的瞬间舌尖都跟着探了进来,肆无忌惮的亲吻,有力地手指扶着她的脸蛋不允许她后退。 柳嫣然愣住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半带强迫性性质的吻,温蒂甚至睁开了眼睛,微微的低低的暧昧的气息那么若隐似无,针一般的扎着她的胸口。 凯撒,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无时无刻的要让她难过。 一个吻结束,男人高挺的鼻梁靠着她的鼻尖,气息紊乱,“妈妈去世了,”他的气息吻着她的腮帮,嗓音低得应该只有她能听到,“她死得时候很不开心。” 宋小诺怔怔的看着他很快离开的脸,他吻完后又开始若无其事的喂她喝汤,像是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平时需要讨价还价才会勉强喝个大半的汤皱眉乖巧的全都喝完了。 吃饭她就不用凯撒喂了,毕竟她的手好端端的。 柳嫣然在一旁微笑着问道,“凯撒,你吃完了吗?怎么不陪温蒂一起吃呢?” 凯撒淡淡的回了句,“我等她吃完。” 宋小诺的吃相还是极其养眼的,毕竟是受过专业社交礼仪训练的墨门之花,只是手背上那些斑驳错落深深浅浅的伤痕就很不好看了。 他皱眉看着,俊脸有些不悦,脸上的疤没好,手上的怎么也迟迟不好? 柳嫣然轻笑了下,用十分自然的声音道,“不如待会儿我陪你送温蒂回病房,然后我们再去吃饭吧。”她顿了顿,像是解释般的道,“你父亲那里,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凯撒的眼底略过狭长的嘲弄,用没什么起伏的嗓音道,“我要回酒店吃饭,如果你的事情不重要可以现在说,重要的话可以跟我去酒店。”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吃饭的宋小诺,果然见她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僵了一点,唇畔勾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心情微微愉悦,“路卡会在那里。” 对于宋小诺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上,他只能知道,比如她几次站在他的身边,可是无法感知,因为她老对他存着那么一股——走了当丢了,回来当捡着的风轻云淡。 这样的认知让他相当不悦,通俗点说,就是心塞。 从她住院来,凯撒的办公场地在隔壁的酒店,睡觉场所在她的病房。 宋小诺抬起头朝他笑,像是很真心实意的评价,“你今天煮的菜可真是难吃。” 凯撒,“……”他的菜躺枪了。 小诺保持笑容,”下次不要煮这个菜了,我不喜欢。” 说完就从容的把吃了一半的保温盒慢吞吞的收起来,从他的风衣口袋里找出了一包纸然后抽了一张出来细细地擦嘴巴,又把剩下的纸包塞了回去。 柳嫣然自然看的出来她是在向凯撒表达她的不高兴,面上也只是淡淡的笑,“温蒂是想继续晒太阳了还是让凯撒抱着你回病房休息午睡?” 凯撒无奈看着她一本正经模样已经把午餐收了起来,动作比他还要快,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我抱你回去,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 小诺继续微微地笑,“不用了,顾睿待会儿会过来,听说安西被你哥哥怎么着了他很生气,我陪他唠嗑一下,累了我会让他抱我回去的,反正男人都有力气,”她停了一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又是一本正经的微笑状,“晚上我不想喝汤了,记得给我做我爱吃的红烧茄子。” 凯撒看着她,漆黑的眸眸色变得愈发的深。 “顾睿?”凯撒一本正经的微笑,学着她的样子,“你跟他联系还挺频繁?” “还好啊,不多不少的,朋友之间最恰当的联系频率。” 呵呵。 柳嫣然浅浅的笑,“温蒂是不是吃醋了?” 宋小诺无辜的看着男人,“你在菜里放醋了吗?” 男人眸底含笑,捏着她的下巴爱不释手的亲了亲,“乖,不醋。” 远远的看着穿着浅紫色长裙的美人裙裾摇曳的走过来,凯撒才起身,“你妈妈来了,我先回去了,晚上陪你。” 宋小诺微笑,“晚上见。” 凯撒收好东西就起身,柳嫣然跟在后面,走前忍不住看了轮椅上的女人一眼。 宋小诺身上有着很特别的气质,张扬又静谧。 苏绾的手里拿着玫瑰色瓶盖玻璃瓶身的保温杯,里面是翻腾的茶叶,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是一些新;鲜的水果,几乎都是需要剥皮的。 哪怕是刚刚见过宋小诺,但是这一刻亲眼见到苏绾,柳嫣然还是忍不住惊艳了,长发挽得松散,里边是浅紫色的稍微改良的旗袍,外边搭了一件颜色相称的披肩,如果说宋小诺是精致的明艳夺目,她妈妈就是岁月沉淀的古典美人。 506 把他赶走了 凯撒在宋氏夫妻面前几乎把他所有的礼貌谦虚都摆出来了,那些妖孽和肆意张狂全都收敛住,在苏绾面前更甚,优雅温和的德行快赶上顾睿了,”妈,小诺刚刚吃完饭,半个小时候您记得给她喂药。“ 苏绾温婉的声音带着点儿凉意,“恩。”温凉得明显的眼神从柳嫣然的身上扫过,温婉的笑着,“这位是小诺的朋友吗?上次在病房外见过没来得及打招呼。” 凯撒平和的眼神直视苏绾的眼睛,“这是嫣然,我哥的妻子。” 苏绾状似恍然,哦了一声,笑盈盈的道,“原来是里昂少夫人。” 柳嫣然连忙低头打招呼,“宋夫人,久仰你的名声,” 苏绾曾经是名震一方的第一美人,那时的名气虽然没有如今的宋小诺大,毕竟她在这个年纪没有足够强硬的后台,“难怪温蒂那么漂亮,原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妈妈。” 谁都爱听夸奖的话,苏绾但笑不语的颔首道谢,“我先去陪小诺了。” 宋小诺远远的看见自己妈妈端着的和谐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飘了过来,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她,“喝点水吗?过会儿再吃药。” 苏绾看着慢慢的喝着水的女儿,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姑娘怎么回事啊?她不是在告凯撒强暴她吗?怎么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斜睨了小诺一眼,“改变主意了想回来跟你抢男人?” 小诺拧着保温杯的盖,笑眯眯的道,“姑娘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思我都摸得不准,她的真不知道,”思忖的想了会儿,“按照她前来挑衅我的宣言,可能是后悔了想把竹马抢回去,毕竟老公爱着别人。” 把保温杯递给苏绾搁在一边的木质长椅上,她的手作势扇着,“我怎么就没这觉悟把顾睿抢回来呢,他多好啊。”有些遗憾的感叹道,“虽然有点儿厚脸皮,但是男人容易心软啊。” 苏绾没好气的睨着她,“就知道在这儿装模作样,早干嘛去了,顾睿没抢回来,这男人你也准备让她前任抢走,姑娘你真不怕人看笑话白长一副好皮囊啊。” 宋小诺的睫毛闪了闪,“妈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啊,”苏绾抬眸看了眼男人离去的方向,“你甩了他妈马上去给你找个靠谱儿的男人,你要是打算要他的话那就不能让别人抢走。” 宋小诺模样很忧愁,“我这样儿,还能有靠谱儿的男人吗?” 她可是个毁容的姑娘啊,又是二婚的。 苏绾温柔而淡定,“有你爸在,只有你不要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小诺轻轻的笑了,没有搭话。 苏绾爱怜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小诺,他现在挺殷勤的,妈看得出来他也不是半点真心都没有,你总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吊着他我没意见,但是小诺——你自己知道你想不想要他吗?” 宋小诺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来,她看着远处被风带去层层涟漪的湖面,“刚才那女人说,他们因为误会而分开,凯撒会跟我在一起对我好呢,是因为他连累我受伤毁容了,没有这场车祸我跟他就是陌路了。“ 侧首朝苏绾低低的笑,“妈,我急急忙忙的回国确实是因为凯撒他赶我了,所以柳小姐这话吧虽然听着挺心塞的,可是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手腕上戴了许久的戒指手链没了,每次看都觉得空荡荡的,好像空的地方应该就是她的心脏。 苏绾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凯撒会赶你大概是因为你爸爸给他施压了,他跟那女人闹出来的事情你爸很生气,”显然苏绾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也半点没有要为凯撒说话的意思,“总而言之他没给你安全感和信心,小诺,你要是不是非他不可的话,考虑一下其他的选择也是不错的,妈认识不少的青年才俊,虽然比不上凯撒长得养眼本事过人,但是比他适合过日子。” 宋小诺蹙起眉心,不确定的道,”这样好吗?“她现在好像是某人的合法妻子,虽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苏绾淡笑,”就当是处朋友呗,又不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男人的心深得我都看不清,谁知道他的感情深浅几分。” 还有个青梅前女友纠缠不清——再扣十分。 小诺笑了笑,“他的感情深浅几分我不知道,但是我被逮到了他一定会发火。” 苏绾对劝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接受考虑别的男人一点十分的欣慰,笑盈盈的拍拍她的脸蛋,“乖,你有爸爸,他敢对你怎么样你爸爸会教训他。” 看来,自家妈妈不喜欢凯撒真是不喜欢得紧啊。 她在心里扯出笑意,爸妈不喜欢的,她的确应该认真的考虑。 宋小诺猜测应该是自己妈妈放消息出去了,原本稍显冷清的病房除了她的午睡时间和天黑之后的休息时间几乎保持着络绎不绝的状态。 时间的间隙也控制地极好,既不会冲撞上,也不会很长时间的没有人,而且很几乎错开了凯撒在的三餐时间以及晚上。 还让她稍微费解的是,柳嫣然也时不时的会出现在病房陪她聊天,有时候凯撒在,有时候凯撒不在。 某个下午,柳嫣然亲自看着一个一看便知道身价不菲光凭他看温蒂的眼神就知道代表什么的男人离开,她端着茶杯淡淡的笑,“温蒂,这算是变相相亲吗?可是凯撒说你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是正式的夫妻了。” 宋小诺拿眼睛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原来你知道我跟他已经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柳嫣然被这句话堵住,倒是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傍晚的时候凯撒很早就过来了,他照例把做好的晚餐摆放好再亲手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在她低头吃饭的时候不温不火的问了一句,“最近相亲还好吗?” 小诺咬着筷子抬眸看他,慢吞吞的问道,“什么相亲?” 男人的薄唇噙着淡笑,眼睛里透着暗沉的光,俊脸就这么生生的逼近,低声嗤笑了了下,“不承认?” 小诺眨了眨眼睛,微微的笑,“我妈妈的朋友的儿子们来看我而已。”在男人看似温淡实则暗沉咄咄逼人的目光里,她还是有几分心虚。 毕竟他最近对她是很好的,毕竟这个男人体贴细心的时候和顾睿有的一拼。 说起来人家还没嫌弃她脸上带疤,嗯,以及胸小。 凯撒低头便要狠狠的吻上她的红唇,女人微微的侧首,吻便落在了她的脸蛋上,干净的白色床褥被夕阳染得色彩迷醉。 小诺仰首对上他深沉的眸色,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的叹息着,“凯撒啊,你的小青梅现在在追你呢。” 男人的眸光锁住她的脸庞,要笑不笑的盯着她,“她的存在惹你生气了,所以你也想变着法子惹我生气,恩?” 一个嗯字拖得意味深长,余韵极长。 小诺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我真的没有……”这样想。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再次吻住了,这次她没来得及闪躲开,凯撒也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可以闪躲的几乎和躲避的空间。 单手扣着她的脸蛋,淋漓尽致的吻着。 气喘吁吁中男人从容的放开她,转身把她的晚餐摆弄整齐,英俊妖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相当认真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不用喝那些大滋大补的汤,小诺十分的高兴,眉开眼笑的就准备吃东西,红烧茄子还没喂到嘴巴里,她的手腕就给有力的手给扣住了,她困惑的瞧着俯首在自己正上方的男人,“诶?” 凯撒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宋小诺,”他的视线像是试图要看进她灵魂最深处的地方,“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别给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漂浮在脸上的笑容微微的一僵。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男人眉目间立即浮现出怒意,“听见没?” 宋小诺歪着脑袋,十分轻慢的笑着,一张脸蛋被漂亮的光线染得十分的柔和,“你对我认真,我就不能被别的男人追了?” 凯撒变了脸,冷冷的道,“你再趁着我不在招惹一下乱七八糟的男人就别吃我做的饭菜,老子不养白眼狼。” “人家只是来看我而已哪里招惹了。”她转着眼睛嘀咕道,“你见过在医院里相亲的事情吗?模样丑丑的还有疤,我又不傻。” 只是最近来看她的人多了些,大部分也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而已。 女人低着脑袋闷闷吃饭的模样,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和长长的卷曲的睫毛,凯撒就这么看着,心尖上慢慢的溢出的累计的情绪,叫做又爱又恨。 小诺在医院里大约躺了一个月,期间凯撒和柳嫣然强暴案的官司一直处于押后的状态,她已经可以勉强的下地慢慢走路不需要轮椅了,前天晚上医生就通知她第二天可以拆脸上的纱布了,所以上午凯撒没有离开。 小诺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头浓密的长发被她自己拨到了另一边,漂亮的眸垂着,无法清晰的看清楚她眼睛里的神色。 凯撒立在一边,修长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原本她可以出院修养的,但是小诺一直坚持住院,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倒是医生显得有点忐忑,温蒂以美色出名,如今脸上留疤对女人来说…… “温蒂小姐,您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把拆了。” 小诺淡淡的应了,“拆吧。” 贴在她脸上的纱布其实时不时的需要换药,只是医生没有说要给她镜子,只委婉的给她打了预备针说是玻璃刻得太深可能会留疤,所以她也没有主动要求过要看,直到现在伤口痊愈了。 白色的纱布扔到茶几上,阳光从后面的窗户处投进来,护士小心的问道,“温蒂小姐,需要我给您拿镜子吗?” 小诺还没开口,一直沉默的没有说话的男人就已经说话了,“你们出去。” 他瞟了医生一眼,“准备好治疗方案,我待会儿过去。” 医生没敢多说什么,领着人就出去了。 高级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穿着病服的宋小诺和一身休闲的英俊男人。 小诺起身往洗漱间的方向走,她真的有好久没有好好看这张脸了。 人才走到门口,身后就响起紧跟的脚步声,她还没走到镜子面前,就已经被后面的手笔大力的捞进了怀里,背脊紧紧的贴着男人的胸膛。 男人埋首在她的脖颈之间,气息喷薄,“小诺。” “是有多丑啊。”她半开玩笑一般的道。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总归不会比她脑补出来的丑吧,那可就真的丑的不能看了。 他从侧脸细细的端详她的模样,低低的道,“不会,”他吻着她的腮帮,“你永远是最好看的。” “不要胡说。”她转头朝他展颜一笑,漫不经心,“你比我好看。” 男人闷声道,“我陪你。” 即便如他,也无法准确的揣测出女人对容貌的在意程度。 小诺微微的挑了挑眉梢,伸手把男人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掰开,然后自己走到了盥洗台前那面不小的镜子前,凯撒没有拦着她。 镜子很干净,洗漱间的光线也很充足,她的模样无比清晰的倒映在里面。 浓密蓬松的发下,精致干净的五官,右边的眉毛下,挨着眼角一个小拇指指甲的距离,那道疤清晰的呈现着,使得原本无可挑剔精致明艳的一张脸终于有了瑕疵。 白璧有瑕最打眼,这道疤出现在她的脸色也是最明显的。 尤其是,她最近被养得很不错,各种滋补甚至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水灵可人,白里透红,像只熟透了的苹果。 指尖触上那道疤,很奇异的触感。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如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情绪,就这样来回摩擦着。 过了大概三分钟,在一旁看了她三分钟的男人把她从镜子面前捞了出去,小诺乖乖的给他抱着,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直到被放到床上,温热的薄唇就正好落在她眼角下的疤下。 温柔怜惜,轻如羽毛的吻。 他低头靠近她,鼻尖挨着她的脸颊,“乖,说句话。”难得的属于他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和姿态。 宋小诺一张脸的表情仍旧很安然,她抬手把头发从左边全都拨到了右边,从发顶落下的发很容易就差不多遮住了她半边的脸,也遮住了她的疤。 “可以出院了,”女人仰脸淡淡的笑着,一张美目静静的,“嗯,我不打算手术去掉它。 她虽然也不是专业的,但是隐隐能感知到这道疤很深,虽然面积不大。 凯撒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小诺。” “就这样吧,我决定了。”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脸色阴沉,“理由?” 宋小诺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抬头朝他笑了笑,模样看上去很平和,“可是我想留下它。” 男人想也不想的接上她的话,语调里含着隐藏的冷意和不满,“留着它永远提醒我我的过错?宋小诺,你不必牺牲自己的美貌来提醒我,我会时时刻刻的记住我对你的伤害。”他比她高出了太多,俯身的姿态更是带着泄出来的强势霸道,“这道疤你必须要去掉。” 提醒他? 不不不,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记得,记忆力太好绝不会是件幸运的事情。 她怔怔的看着他,表情没有松动,他看得懂。 凯撒的眉梢动了动,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重,双臂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蛋靠着他的胸膛,试图软着态度说服她,“小诺,”他低沉的嗓音温柔了很多,“这样的疤不该出现在你的脸上,我已经组织医疗团队了,他们承诺手术后会让它看起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好不好?” 他哄着她的姿态带着点低声下气,“答应我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留着这道疤,但是他知道,一个女人宁愿让自己的脸蛋有所瑕疵,那绝不是件会让她开心的事情。 这道疤因为他而留下,他一定要去掉! 她的态度看不出固执和坚决,但仍旧是没有犹豫的摇着脑袋,“凯撒,我要留下它,不做手术。” 男人凝眸定定的盯了她半响,沉声问道,“宋小诺,给我理由。” 她低头,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敷衍,“可能是我厌恶了手术和医院。” “厌恶医院?”凯撒冷笑,“是谁不肯出院坚决要出院?”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语气放平但是强势的语调听得出势在必行的味道,“如果你给不出合适的理由,我会安排手术时间,这件事情就算是你爸妈他们也不会同意你这么任性的。” 从他受伤住院以来,这还是这个男人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 “凯撒,”轻柔的声音,柳嫣然站在门口很久了,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她的意思,“让我劝劝温蒂吧,女人了解女人。” 男人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俯身跟她对峙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他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蛋低声道,“我回酒店为你准备午餐,待会儿过来陪你。” 依然温柔,只是似乎多了一点微不可觉的的冷淡。tGV6 宋小诺卷曲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我要出院。” 凯撒没有接她的话,只漠漠的看了柳嫣然一眼,淡淡然的道,“劝劝她,不要惹她生气。” 柳嫣然很快的应了。 凯撒捡起搭在沙发上的风衣,起身开门离去。 小诺坐在床头,柳嫣然坐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接近对峙了,如果不是长发掩面的女人气息零散慵懒的话。 柳嫣然看着她,话语里倒是很真诚,“说真的,温蒂,我很羡慕你,现在甚至有点嫉妒你了,”她淡淡的笑,“除了对他妈妈,我没见他对谁这么认真用心过,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没有。” 不嫉妒宋小诺,是不可能的。 凯撒甚至为她动脾气了。 她看着自顾起身翻着箱子找衣服的女人,淡笑着问道,“你应该不屑用这样的方式留住男人才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肯祛疤?”柳嫣然看着那张她愈发的觉的无法揣测的侧脸,“即便是欲擒故纵是不是也太狠了点?那是你自己的脸,让自己爱的男人永远心存愧疚,是我的出现让你这么不安了吗?” 宋小诺觉的挺好笑的,于是她眯起眼睛就真的笑了出来。 她的喉咙也恢复了,笑声如银铃,甚至有几分独属于她的娇软。 柳嫣然听不出什么阴暗的情绪。 找了一件宽松的长裙出来,宋小诺脸颊上挂着笑容,慢斯条里的问道,“看来你们最近关系还挺不错的,不是对薄公堂吗?私底下做朋友真的好吗?” 她问完,也没等柳嫣然回答她就进了浴室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柳嫣然倒了一杯茶给她,小诺也很没拒绝,接过来慢慢的吹着,听着柳嫣然柔静而带着笑意的声音,“要怎么做,你才肯把疤去掉?” 她看着宋小诺颜色很黑的眼睛,如是说道,“如果我答应你在庭上换证词,你是不是就肯答应动手术了?” 小诺低头抿茶,似笑非笑,“我的脸有这么重要?” “对凯撒很重要,”柳嫣然淡淡微笑,“他刚才甚至发脾气了,我了解他,这件事对他很重要,只要你肯开口,我会努力的做到。” 宋小诺觉得,她每次跟这个女人待在一起都会被莫名其妙地秀得一脸的自我牺牲感,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她的脸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低头抿着茶水,不记得是谁什么时候拎了一袋什么名字的上等茶叶过来,味道还挺不错的,“你这么了解他又为他着想你怎么还由着你乔治叔叔把他送上了被告席?私生子的事情不是早就扯清楚了吗?” 柳嫣然低头,“我有我的为难。” 宋小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后话了。 柳嫣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起身道,“看来你不是很欢迎我,我也没办法劝你,那么温蒂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她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走到门口拉开把手的时候道,“我常常出现在你的面前甚至没有掩饰过我对他的心意,是不想无意中伤害到你,这三年是我错了,但是我一定会把凯撒追回来的。” 宋小诺闻言笑了,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哦?所以这些年你说你真心实意爱着亚瑟甚至不惜为他算计自己的前任,都是假的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咬着唇,“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柳嫣然走后,小诺一个人静静的趴在沙发上,凯撒回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她已经换了衣服,从病服变成了长裙,抿唇不悦的走过去,捏着她的脸蛋接近恶劣的把她弄醒,“吃完饭再睡。” 她很快醒来了,睁眼就看见一张半沉不黑的俊脸,眉头也是紧蹙着。 他没跟她说多余的话,小诺也只是默默的拾起筷子吃饭,病房的气氛一时间安静地诡异,除了吃饭的声音就只剩下呼吸声了。 看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单膝半蹲在的茶几的另一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跟温柔相比更显得冷静。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是很打眼的金色,穿在他的身上有股别样的味道,冷色调的矜贵,“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手术,宋小诺,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做得到。” 她咬着筷子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你们还真是青梅竹马啊,连话说的方式用词都一模一样。” 凯撒一双黑色的眼睛眯成狭长的形状,混血的脸翻滚着晦暗的情绪,“宋小诺,”他淡淡的道,“是不是因为嫣然?” 男人的眼神过于冷锐逼迫,宋小诺蓦然有种节节败退的错觉,“我跟她之间的过去就像是你跟顾睿之间一样的抹不掉,不管你怎么介意抹不掉就是抹不掉,除非我死了重新活一次,小诺,我已经很累,你别再逼我。” 她其实都不是很能明白,她究竟怎么逼他了。 宋小诺心平气和的道,“凯撒,只是一道疤而已,你决定了我们的婚姻没有过问过我的意见,我难道连自己脸上的一大疤都主宰不了吗?” “不行!”男人混血的五官英俊性感,此时盯着她的模样有种阴森的立体感,让她所能感知到的温度都跟着阴沁下来,“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件事情不行。” 小诺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来,淡淡的道,“那我们就分手吧。”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不带半点闪躲,平平常常的道,“反正我跟你,也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在一起过,不是你不正常就是我不正常。” 她之前所谓的爱和喜欢,其实就都只是说说而已吧。 凯撒焦距集中的瞳孔蓦然的冷笑出声,“宋小诺,你想要的是不是就只是一个听话的像是男宠那样的男人?”他挺拔的身形猝然的站了起来几步绕到她的身前,俯身将弥漫着冷笑的俊脸逼到她的面前,“分手?你是被顾睿宠坏了还是被那些整天瞎嚷着说喜欢你的男人宠坏了,亦或是最近来看你的那些青年才俊里跟哪个男人看对了眼?” 他的手抓上她的的手臂,力道毫无疑问的弄疼了她。 他冷冷的看着她,英俊的容颜铺了一层不带温度的白霜,“我不是顾睿,你想甩就能甩,我也说过我不是那个千依百顺的傻子只有听话的份,”另一只手的手指终于扣上她精巧的下颚,低低的嗤笑从喉间溢出,“当初亚瑟要用我来换解药你为了不让顾睿为难所以答应了,如今就为了嫣然,自己的脸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宋小诺,女人不要太狠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贴着她的耳廓说的。 她当初放弃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她她也有几分爱的男人,如今放弃的是她标志性的脸蛋。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脸,宋小诺不会是例外,即便她厌倦了温蒂的美丽背负的繁荣和浮华,她也不可能宁愿做个脸上带疤的女人。 一个人能轻易的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骨血里都存着股决绝和狠毒。 哪怕她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慵懒的淡淡然的。 宋小诺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一番话,好几段话,几乎句句都是在指责。 他不说她还不知道,原来他对她有这么多的不满。 她轻轻地吁气,竟然笑了出来,“你说得对,我其实可能是个特别狠的女人,”往沙发的后座上靠,宋小诺微微的笑着,“早点看清楚才好,凯撒,疤我不会治的,你如果真的这么不满,我们散场便是,说起来从一开始,你叫我走我就乖乖的走,你莫名其妙的说爱我我就跟你结婚了,我不喜欢这样,” “宋女王的骄傲么?”这倒是像,他第一次见她时宋小诺的模样。 可惜,他不是那个身为俘虏费尽心机想要征服她的男宠了。 门开了又被大力的关上,小诺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有冷了一半的饭菜,和半室怎么也暖不了她的阳光。 她出神的看着茶几上做得很地道很精细的饭菜,慢慢的重新扶起了筷子,低头端起碗。 西蒙的伤比她重地多,在车祸和爆炸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直接覆过来挡住了所有的碎片和危险,但是可能是从小受训的身体比她顽强的太多,在她勉强出院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恢复工作岗位了。 她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苏绾亲自来接她,小诺穿鞋子的时候有些纳闷的问道,“妈,爸为什么不来接我?他还生气吗?”她摆出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我现在不是跟他分了,让爸爸别生气了呗。” 苏绾眉尖蹙起,很轻描淡写的道,“最近你墨叔叔那里出了点问题你爸回去解决了,墨门最近有点乱,我们先养好伤再回去。” 乱到不能回去,那就不是只有一点乱了。 只是她妈妈不愿意让她担心,所以才这样说而已,小诺有些担忧,但是也没多问什么。 苏绾将一件米色的长长的毛衣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穿上,手指帮她理着蓬松的发,有意无意的将右边的头发多放了一点下来,顺口一般的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把凯撒赶走了?” 507 忍无可忍 宋小诺抿唇没有回答。 苏绾看她一眼,“你还没瞧上别人怎么就把他赶走了?” “嗯,为了这道疤的事情,我不想去,他抓着我训了一通狠的我们闹翻了,然后一起之下就分手了,我就这样把他赶走了。” 外边的天气很暖和,苏绾没有把毛衣的扣子扣起来,“嗯,这是过程,那么原因呢?” 宋小诺很无奈,自己妈妈果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尤其是在她上了心的事情上,“妈你这么不喜欢他,我甩了他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她闷闷的问道,“怎么还抓着我问东问西的。” 苏绾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力道很轻,“你不愿意去疤的原因不想说也罢,你把他气走的理由也不肯说,可是我的姑娘,你总是强颜欢笑,心疼的是我。” 温暖舒服的气息包裹着她,苏绾就这样轻轻的拥抱着她,“小诺啊,妈妈只希望你开心点,你懂吗?” 她懂的,天下父母心如此容易看透,她怎么会不懂。 西蒙开车母女两个坐在后座上,宋小诺摁下车窗看着外边一一掠过的她没来得及好好观看的罗马风光,“我把他赶走,就不用老是担心他会走了。” 温暖的风扬起她的浓密的发,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出口就被风吹散了,但是苏绾还是听清楚了,“有一次柳嫣然来我病房的时候好像吐了,看模样不大像是生病,妈,她势在必得,我是不战而退,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跟她抢。” 她也讨厌抢一个男人。 苏绾眉尖都蹙起来了,这一个月对凯撒稍微提上去的一点好感瞬间掉下去了,“你是说那女人怀孕了?” 宋小诺垂眸,唇畔噙着清浅的没什么温度的笑意,“她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啊,”稍微的顿了顿,“只是看起来有点像。” 苏绾一生也算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了,此时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女儿,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的靠了过去,“小诺,”低叹的嗓音包含了无数的心疼,“一切都会过去的。” 苍白得无力的话。 宋小诺朝苏绾展露笑颜,点点头,“我知道,妈妈。”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酒店的套间里,路卡小心的看着神色阴鸷的男人,他摸摸鼻子,很久没有看到二公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宋小姐已经被宋夫人接走了,二公子,宋少留了人保护她们,我们……是不是要追踪到宋小姐的地址,还是?” 还是你们吵架了闹翻了也不需要再找了? 他的问题换来的是男人目光阴森的瞅视。 路卡想了想,低头默默的道,“我已经派人跟着她们顺便保护宋小姐母女了,绝不会再让爆炸的事情重演。”问题是要不要撤人。 凯撒没说多的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起身回到书桌前,漫不经心的翻着上面一叠叠的文件,英俊的脸仍旧阴郁得厉害,“路卡,她到底在跟我闹什么?” 路卡这次十分确定他问的对象是宋小姐,他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里脸色,弱弱的道,”我觉得,宋小姐应该是有点介意那晚的事情的……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但是看得出来宋小姐不喜欢,恩,大少奶奶。” 想了想,他低着脑袋说了一句,“好像最近宋小姐和顾睿来往挺频繁,一起见面聊天偶尔吃个咖啡喝个饭时不时看电影……” 男人顺手就操起一边的字典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路卡被吼得一脸,“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现在才告诉我?!嫌我脑袋不够绿是不是?” 来往挺频繁的,呵。 聊天吃咖啡喝饭,呵。 时不时看个电影,呵。 这就是她所谓的正常的交往频率? 她还真打算跟顾睿重温旧梦所以在变着法子甩他呢,真是好极了。 凯撒眼神极冷的盯了路卡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穿衣服冷冷的问道,“那只白眼狼现在在哪里?” 路卡抹了抹一额头的汗,硬生生的挤出笑脸,“二公子,”背脊凉飕飕的一片,“我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宋小姐的身体都没有完全痊愈,每天只能在花园里遛狗,顾睿也忙着跟大公子闹,他们没时间重修旧好。” 凯撒的脚步顿在屋子里中央,一张英俊阴冷的脸平板的看着路卡。 那眼神差点让路卡的腿打颤,他弱弱的道,“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让您体会一下宋小姐可能会有的心情。” 凯撒依旧面无表情,凉飕飕的看着他。 路卡硬着头皮继续,“我觉得您应该也清楚,宋小姐和顾睿不可能再和好了他们两个都没这意思,他们之间已经擦不出火花了您都吃醋,何况……”他默默的道,“那您跟大少奶奶就很难说了,您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是她的意思可是清楚的摆在那里。” 凯撒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漠漠的道,“我怎么了,我又没跟嫣然吃咖啡喝饭看电影。” 路卡,“……”他严肃的道,“可是您跟她见面聊天了。” 男人凉凉的眼神看了过去,“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路卡回忆了一下,也是,只能算是说话,还没到聊天的层次,他一下竟也无言可对。 凯撒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烦闷的踱步到窗前的拉开窗帘,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她为什么非要把那道疤留下,对我没看见这么上心过。” 就像是存心跟他作对。 他讨厌她对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像云雾一样看到抓不到。 他最在意她脸上的疤,偏偏她的态度就开始强硬了。 这个问题凯撒想不明白,路卡就更加的想不明白,他很快恢复严肃的表情,“您说宋小姐对您不上心,我觉得宋小姐对您没什么信心,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时机,总是没有走正常的恋爱路线。” 凯撒低眸,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搭在窗台上,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宋小诺和苏绾住在一起,偶尔两人也会出门,只是次数极少。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别墅里陪着宋雪或者是晒太阳养伤。 书房里。 宋小诺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想要把摆在最上面的看上去就很苦恼的大头著作拿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只能摸到而硬是没能把书拿下来。 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她正打算往后退一步再试最后一步,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只手臂拦腰捞回了怀里,然后一直袖长的手轻易的把书拿了下来。 她怔了怔,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熟悉的气息她闻得出来, 转身,看着男人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她要拿的书,薄唇噙着笑意,淡淡的染着点玩味,“无聊到要看这种高深的书?” 凯撒将大头书搁在后面几步远的书桌上,然后长腿几步迈了回来,跟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双手撑在书架前,将她的身子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宋小姐。” 小诺抬眸看着他,在男人的眼神里有些不自在,“嗯?” 他走路还真是无声无息的啊,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找我有事吗?” 凯撒看着她微微飘忽的眼神,心情终于变得好了一点,低着嗓子问道,“身体好点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我挺好的。” 男人的呼吸带着很高的温度,染在她的肌肤上有点微末的烫意,她又听到他说,“今天天气很好,”凯撒笑了下,“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低头垂首,他的唇瓣和她的肌肤就隔了那么一层薄薄的纸的距离,小诺止不住的想往后退,可是她的背脊抵着的就是书架,她唯有叫他的名字,“凯撒。” 也许是长时间的扮演习惯,她的嗓音娇娇软软的,落在男人的听觉神经里就带着一股痒痒的酥麻感,尤其是她在叫他的名字时。 他忍不住,低头吻在她腮帮的位置上,“嗯,路卡说我应该请你吃咖啡喝饭看电影聊天培养感情,并且不再跟前任见面,说话也不可以,你不想去疤那就不要去,这样你是不是能高兴点?” 吃咖啡喝饭…… 他这样说,倒是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一般。 她咬了咬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凯撒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爱不释手的啄吻着她的下巴,并且有要拨开她的衣领往锁骨处去的意向。 “好吧。”小诺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先放开让我去换件衣服。” 男人的眉目露出满意的笑意,又揪着她重重的亲了一口,“乖。” 天气已经逐渐从春天转向初夏了,小诺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亚麻浅V的白色上衣,下身也是浅色系的牛仔裤,外面披着长至膝盖的薄款灰色风衣。 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跟男人身上的烟灰色风衣撞成情侣系的了。 浓密的长发全部拨到了右边,发落到了眉梢的位置,也遮住了那指甲大的疤。黑色的兰博停在别墅外,凯撒是亲自开车过来的,一个手下都没带。 小诺坐在副驾驶坐上东摸摸西摸摸,在男人发动引擎的时候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他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专心开车,唇畔带着笑意,“这不是媳妇儿跑了么。”他的语调懒懒的,“打着光棍儿为谁辛苦为谁忙。” 也不看看他最近忙的要死要活是为了谁,没良心的。 可能是真的天气不错,小诺的心情也挺好的,她想了想还是侧首问道,“话说,你的大嫂没跟你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比如什么重要的事情?”凯撒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潜台词,凉凉的道,“让你没事捉我吵架的重要的事情?” 宋小诺,“……”她哪有没事捉着他吵架。 嗓音淡了很多,她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嗯,就是比如她可能怀孕了的事情。” 男人没有说话,车内有种尴尬的安静。 小诺转了视线看向窗外,“我看她整天不是找我就是找你,前段时间有次在我病房吐了,模样好好的也没感冒,”她静了一下,嗓音里弥漫着微微沙哑的笑意,“柳小姐挺骄傲的,她能看着你的冷脸又看着你跟我秀恩爱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要是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凯撒听着她说完,“不想去疤是为了这个?” “不是。”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 “她有没有怀孕我不知道,”凯撒的手扶着方向盘,眼神注视着前方,淡淡的,“但是有没有都不是我的。” 他的语调很平淡,但是笃定的意味很足。 足得好像他们没怎么样似的。 宋小诺有点烦闷,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语气也有点冲了,“你哪里那么肯定就算是做了措施也有意外的,这种事情保证不了,”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她咬了咬唇道,“如果她真的有了,难道你不打算要吗?” 她始终都没有看他,等她的话说完后搁在膝盖上的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在了手里,他淡淡的道,“就算她怀了,也不是我的。” 她不明白,这句不是他的,究竟是就算柳嫣然怀孕了他也不要,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 她很难受,这个问题像是一团棉絮一样塞在她的心上,宋小诺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我和顾睿那么多年的感情,无忧怀孕了我们照样散了,何况,是你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她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凯撒,孩子的羁绊比你想的要深,除非她不打算要,否则你们一辈子都会纠缠不清。” 而且,他应该是挺喜欢孩子的,否则就不会把夏佐自己养着了,虽然是寄养在孤儿院。 凯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孩子的羁绊很深吗?”他笑了笑,低低的问道,“是不是如果你怀孕了你就能对我上心点了?” 宋小诺恼怒的看着他,“我在跟你说柳嫣然可能怀孕的事情!” 男人风轻云淡的道,“跟我无关更加跟你没关系,有什么好说的。” 她不知道他的态度是不是做出来给她看的,情绪闷闷的,他这种态度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脑袋靠在后座上。 凯撒带她去了罗马市和一些旅游区,只是鉴于两人颜值过于爆表,所以一路上引起的关注度实在是很高,有碍于正常的约会水准。 中午的时候,凯撒带小诺去市里一家餐厅吃饭。 小诺在逛街的时候顺手买了顶帽子戴着,但是即便如此两人刚推门进去就惹起众人的注目。 凯撒骨子里绝对是个放荡不羁的男人,除了不方便的时候,其他的场合他基本全程都拿手臂搂着女人的腰肢,看上去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机会从他怀里出来。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的英俊之极,偏偏眉目很温柔染着徐徐的笑意,他身侧的女人被他搂着瞧着姿势倒是有几分强迫的味道,只是挣扎的力度不大,明眸皓齿,身高的差距也恰到好处。 顺势低头,他在她的耳边笑得挺温柔,“想坐哪里?” 小诺放慢脚步巡视了一番,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某到身影,一个上午累计起来的好心情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她抿着唇,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儿是不是你跟她来约会的地方?” 凯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变脸,叹了口气,“怎么了?不喜欢吗?”他真是才发现女人这么难伺候,变脸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没啊,挺好的。”她抬脚就往前面走去,“去吃饭吧,我饿了。” 柳嫣然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得不远不近的一对男女,男人搂着女人的动作占有的意味十足,虽然不是同一个款式,但是同色系的风衣给人一种情侣装的即视感。凯撒绅士的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才自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小诺低头研究菜单没有出声打扰她,直到有一个女声旁边响起叫他的名字,笑盈盈的似乎很是意外,“凯撒。” 他才闻声抬眸,他眉梢微挑起,淡淡的回应感知不到冷热,“南希。” “真是巧啊,”南希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宋小诺,明知故问一般的道,“这位是你女朋友吗?要不要一起过去吃饭,顺便介绍下呗,你比嫣然还难看见人,好歹三年同学一场。” 还不等凯撒做出回应,南希已经向小诺开口了,“温蒂美人介不介意跟我们这群小人物一起吃个饭?我们是凯撒的同班同学,刚好今天有个小型的聚会,在这里也能遇到实在是太巧了。” “你好。”宋小诺从菜单里抬起头,眼神扫了一下那不远不近的圆桌,刚才只看见柳嫣然在这里,倒是忽视了有一拨人的存在,有男有女,气氛看上去很融洽。她现在说不去,估计就是耍大牌不给男朋友面子又不懂事的女人了吧? 她杨唇笑了笑,把手里的菜单放下,“好啊。” 原来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啊。 她已经答应,凯撒也没有反对,只是神色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惊喜也没什么厌恶的情绪,两人并肩的走到那一桌,早已等待的一桌人连忙空出了点位置加了两把椅子。 出来约会也能遇上他俩的同学聚会? 宋小诺在心里淡淡的呵呵一笑。 南希看着空出来的地方没有拼在一起,歉意的道,“今天来的人有点多,位置没在一起没关系吧?”她半开玩笑的道,“看你们整天都腻歪的,分开一下下啦。” 小诺端着笑脸,微笑的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就施施然的坐下了。 刚刚坐下两边立即凑了两个脑袋过来,“哇,真是只能在杂志和电视上看到的面孔欸,温蒂美人能不能合影一张?” “这是素颜吗?皮肤真好,真人比上镜还漂亮。” “气质也很好啊,比电视上更好。” 宋小诺的真人比电视和杂志拍出来的更素雅,尤其是她今天基本没化妆又穿的简单的浅色系,所以看上去跟镜头下的精致美艳有点出入。 柳嫣然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始终保持着如一的微笑,她看着站立着没有落座的男人,语气很自然,“怎么不坐?” 凯撒眉梢皱了一下,抬脚走到宋小诺的身后,扫了一眼她旁边的一男一女,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肩膀,淡淡的理所当然的道,“腾个地方,换到那里去。” 南希笑言,“凯撒公子你不是吧,温蒂美人又不腻人,你至于吗吃个饭而已,”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半打趣的道,“还是打算全程给我们秀恩爱。” 凯撒见他的胖子同学不怎么甘愿,不疾不徐的又戳了两下,“挪个地方,你块头太大了会影响她吃饭。” 胖子转过脑袋嘀咕道,“凯撒公子,有生之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美人坐在一起吃饭,你就成全吧我有抢不走你媳妇,你媳妇不黏着你她不会不高兴的。” 凯撒在高中时代虽然为人有着深入的阴损,但一般你不惹他他就是不咸不淡的不会主动的招惹你,所以虽然没跟什么人交心过,但是他在高中三年的同学眼里也不算很有架子很难说话的人。 柳嫣然看了一眼接过别的同学递给她的茶低头喝着的宋小诺,脸上露出状似无奈的笑容,“凯撒,别闹了,小诺她不介意的。” 凯撒公子继续戳着,俊脸漫不经心,理所当然,“嗯,她不黏我,我腻她。 旁边立即有人夸张的道,“不是吧凯撒公子,还没开始你就打算秀我们一脸的恩爱啊。” 小诺眼角的余光瞄到柳嫣然脸上的笑容僵了大约三秒钟。 胖子被男人坚持不懈的戳着没办法,一脸哀怨的捧着自己的餐具挪了地方。 凯撒满意的坐了下来,他的手揉着女人的长发,目光宠溺得张扬,微微沙哑的声音很性感,笑意似有若无的弥漫着,“新婚都不恩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恩爱。” 旁边的人陪着笑,南希看得出来应该是这场聚会的主导人物,学生时代的话可能就是班长之类的,她见两人落座又殷勤的道,“点餐点餐,我们已经点好了,凯撒公子,温蒂美人,你们是要我们点还是自己点?” 小诺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菜单,细细的研究着,人看上去比平时安静点。 她的眉心微微的蹙着,她是有些饿了,早上吃的清淡,上午都在逛街消耗体力,正打算点就听到柳嫣然的声音响起,“小诺是不是不喜欢吃这边的餐?不然我让厨房炒几个你喜欢的菜式,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中餐来着。” 柳嫣然之所以知道她跟喜欢吃中餐,是因为凯撒给她做的饭菜顿顿都是中餐。 小诺微笑着,“没事,我都能吃。” 她是比较习惯吃中餐,但是也不代表她不喜欢吃西餐。 才重新低头手里的菜单已经被一只肤色偏白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凯撒眼神扫着上面的菜名,“小诺没有很喜欢吃的餐的话我帮你点,”说完,他就抬手招来服务生,熟练的报了一个相同的名字,“两份,谢谢。” 宋小诺都来不及的阻止,想都没想的道,“谁说没有我喜欢的菜,我刚刚看到一个我喜欢的了。” 他手脚未免也太快了,他点的那个是什么鬼她都没有听说过。 凯撒从容的睇了她一眼,“你喜欢的那个这家的厨师做的没有我做的好吃,给你点这里的招牌菜,你会喜欢的。” 南希也已经重新坐了下来,闻言很是新奇的问道,“凯撒公子,你在家里还做饭菜?不是吧,我记得高中的时候班上聚餐你摸都不摸餐具的。” 众多的目光囧囧有神的看着他。 凯撒的脸有些黑,在家里当煮男他可不会认为这是件什么光荣的事情。 小诺抬头言笑晏晏的开口,“男人变得成熟了自然会不一样的,凯撒公子可能爱好比较少,所以最近爱上了修炼厨艺。” 这里除了柳嫣然直接唤他凯撒,其他的人都是一句笑言也算是尊称的凯撒公子,只是这四个字从她的唇中被念出莫名的多了点娇软的嗔意,像是情人之间的昵称。 柳嫣然低着头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勉强,眉目之间的落寞也慢慢的无法掩饰。 在座的,谁不知道他们曾经是一对,气氛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场有人精在活络气氛,所以一时间都是很热闹的谈话,没有人敢触及这段话题。 坐在柳嫣然身边的女孩从他们过来开始就几乎一致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一双眼睛不是盯着小诺就是盯着凯撒,唇角不屑的冷意只需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尤其是她黑发黑眸是个亚洲人的长相,在一群西方人的眼里和柳嫣然坐在一起更加的显得打眼。 可能是因为凯撒点的招牌菜的原因,他们最后点菜但是最先上的是他们的,男人十分自然的先把小诺面前的鹅肝接过来,然后手拾起刀叉慢斯条理的切着。 他的动作间透着一股习惯性的味道,尤其是宋小诺什么都没有说。 “呵,”一声冷笑终于在热闹中突兀的发出,“我说你们两个至于吗?温蒂小姐,你究竟是没有手还是没有手?秀恩爱秀到这种地步不把嫣然秀到起身走人你们不甘心是不是?” 原本还比较融洽的氛围就这么被僵住了。 说话的女孩子看了眼凯撒,最后把视线落在宋小诺的身上。tGV6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众人面面相觑。 柳嫣然蹙着眉头,压低声音喊道,“古晓!” “我有说错吗?温蒂小姐你虽然不是西方人,但是出了名的社交名媛,怎么可能连区区切个鹅肝都需要男人代劳?不至于这么矜贵吧?” 关于为什么凯撒要帮她切的问题很简单,因为某次凯撒做西餐给她吃的时候她发现这个男人拿着刀叉切肉的动作实在是太养眼,她次次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所以一般如果一起吃西餐都会让他切。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所以没觉得什么不对。 柳嫣然眉头皱的更紧了,“晓晓够了!” 古晓哼了哼,“我哪有说错什么吗?他们就是看你好欺负,你还傻子一样的被他们欺负,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 柳嫣然咬了咬唇,沉声对小诺道,“对不起温蒂,晓晓高中开始就跟我关系比较好,所以……”她勉强的笑了笑,“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样吗,”宋小诺只是笑了笑,也完全看不出什么生气的痕迹,轻描淡写的道,“没关系啊,闺蜜为对方抱不平很正常。” 古晓听着这话更加生气,好似一拳狠的全都打进了棉花里,你怒气冲冲用尽全力,对方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凯撒已经将一盘鹅肝切好了,匀称适宜,就跟做艺术一样。 长臂优雅的将碟重新放到小诺的面前,手里重新拾起刀叉,男人挑起眼皮,眸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古晓的身上,“她有多矜贵是碍着你什么事了么?”旁人都不知道凯撒公子明明看着就很温和的语调为什么稍微揣摩一下就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她就算是豌豆公主睡的也是我的床,轮得到你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有一种男人叫细思恐极。 他话里不悦的意味别人听不出来,但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柳嫣然懂得明明白白。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维护宋小诺,甚至不惜践踏她的面子,哪怕在坐的都是他们当年一起共同的同学甚至都是关系比较好的。 只差没有正面交锋了。 “好了好了,大家的餐都上了吃饭饿得不行了已经。”服务生陆陆续续的将大家各自点的餐送上了桌,南希见缝插针的笑道,“晓晓你这么说也不对,热恋中的恋人就是看对方一眼别人瞧着也是含情脉脉暗送秋波,何况人家刚刚新婚当然是泡在蜜罐子里。” 稍微懂点察言观色的人都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最后输赢无非都是由男人决定的,只要凯撒维护的是温蒂,那么就算在场所有人都指着她的鼻子骂那么她哪怕一句话不说赢家也是她。 何况人家也不是第三者上位,她没有需要人诟病的地方。 这点柳嫣然知道,南希也知道,正面交锋吃亏的不会是温蒂。 虽说都是高中同学,但是论情宜柳嫣然和同学的感情自然是比凯撒要深得许多。偏偏古晓从宋小诺和凯撒肩并肩穿着一身情侣装出现开始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因着和柳嫣然关系近,古晓自问和凯撒的关系比别人要近些,她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个看着优雅温淡,骨子里冷淡倨傲之及的男人。 穿情侣装,在公众场合搂着女人这么low的事情他跟嫣然在一起那么多年都不屑,刚跟温蒂好上就变成这样,她看着就觉得无比心塞。 她看了眼没有说话的温蒂,冷冷的讽刺,“我就是为嫣然不平,她用她的青春和的身体调教好的所谓的成熟男人就这么被别的女人捡走了,偏偏有些人狼心狗肺半点不在乎她的感受,不好意思,我性子比较直所以说话有点难听。” 这哪有不好意思,实在是有点以此为荣的意思在。 宋小诺觉得,别的不说,凯撒在厨艺上的造诣以及他那傲娇的性格磨成了至少懂点女人需要什么的绅士精神和体贴细心,那是她手把手耐心的教出来的。 身体上的事儿,她貌似也是先出力和先倒霉的那个。 她这明摆着想要吵架的架势,就是别人一时间也没能找到缓和气氛的词儿。 凯撒依然慢斯条理的细细的切着他碟子里的鹅肝,那薄地快要没有的唇瓣噙着点淡淡的带着点深不见底的幽冷的笑意,嗓音低哑干净,不紧不慢,“我是当着你们的面儿亲她了吻她了还是怎么着她了?耽误了嫣然的青春我是连给我媳妇切个鹅肝也是罪人了?” 他放下手里的刀和叉,又用他一贯的慢动作擦了擦自己的手,笑意始终不增不减,“而且,要说狼心狗肺也是我,你三两句话总是盯着小诺做什么?” 扔了手帕,他插了一块鹅肝喂到自己的嘴里,优雅的嚼着,“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单身很久了,倒是闺蜜你,差点没在闺蜜男朋友面前脱光了。” 小诺原本因着凯撒已经开口说话便想着用不着她说什么了,于是索性低着脑袋吃午餐,她实在是已经饿得慌了。 结果刚刚咽下去一块肉正想着味道的确不错,男人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她一时间诧异得忘记吞的动作,于是猝不及防的被生生的卡住了。 “咳……咳咳。”满是尴尬的餐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剧烈的咳嗽着。 凯撒拧着眉头动作极快的端起自己面前的水喂到她的唇边,另一只手还不忘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沉的嗓音夹着微微的不满,“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还真的想当豌豆公主吗?” 小诺低头喝着水,好不容易把卡着的食物咽了下去,涨得一张脸蛋都是通红的。当然,再红也红不过被男人抛出一句话受所有人质问眼神的古晓。 柳嫣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孩,“晓晓?” 古晓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冷冷的看向凯撒,“凯撒,我就只是为嫣然说了几句话伤了你的新欢,你至于这么挑拨我和嫣然的感情吗?” 凯撒瞧都没瞧她,只轻轻的嗤笑了下。 声音实在不大,但是整张桌子的人都听到了。 柳嫣然闭了闭眼睛,淡淡道,“好了,晓晓,你坐下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她顿了一会儿,才自嘲的苦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古晓无法忍受这样异样目光,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凯撒,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脱衣服了?” 凯撒眼皮都没动一下,丝毫不在意的道,“你说没脱那就没脱吧。” 这种态度,她忍无可忍的尖叫,“凯撒!” 508 你是不是怀孕了 男人依然没有拿正眼瞧她,漫不经心的浅笑,“又怎么了?都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还瞪着我做什么?” 他说了效果比没说还要糟糕,小诺默默的低头吃饭。 凯撒公子真是擅长兵不血刃。 柳嫣然伸手把古晓拉扯着坐了下来,她像是努力的平复呼吸重新露出笑容,“晓晓,凯撒只是说着玩的,你别闹了。”她淡了声线看了一眼宋小诺,轻声的笑着,“凯撒本来就护短,你总是说温蒂,他自然会不高兴。” 铺好的台阶再不下,古晓就真的蠢得活该被奚落了,还好她没到这个地步,不甘不愿的坐下来,也不再多说什么。 周围有机灵的人又开始慢慢聊天活络气氛。 小诺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便听到一声干呕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才抬头,果然就看到柳嫣然突然起身,撑着桌子边缘的手撤掉,旁边有人关心的问,“嫣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嫣然摆摆手,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狂奔而去。 手里的筷子就这么紧紧的攥住了,小诺忍不住侧首看向身边的男人。 凯撒的神情仍旧很淡,视线刚刚从跑开的女人的背影上收回。 古晓神情讥诮的看向凯撒,“嫣然是不是怀孕了?”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刚刚还觉得味道很不错的食物一下子就丧失了味觉一般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凯撒手里的动作未停,慢慢的维持着他优雅的原本的节奏。 古晓的眼神便变得咄咄逼人,“凯撒,嫣然是不是有了你的孩子?” 这样的问题就不是明嘲暗讽嘴上动刀子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南希讪讪的笑,“晓晓,你别乱说,”她眼神复杂的看了小诺一眼,“凯撒的女朋友在这儿,你这么说会造成误会的。” 古晓冷笑着瞥了小诺一眼,“我又不是凯撒公子会血口喷人,我只知道嫣然和凯撒哥哥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虚的,除了那场婚礼说不定连结婚证都是有问题,更别说身体上的亲密关系了。” 她挑挑眉梢,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愈发的足,“前段时间闹的官司你们谁没听说吗?凯撒你强暴过嫣然,她就只跟你一个人发生过关系,如果她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还是谁的?”古晓放缓了语气微微的笑着,“凯撒公子不至于这么孬,做过的事情不承认吧?” 凯撒只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好闺蜜,你有空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不是更应该跟去洗手间看看你强出头也要关心的朋友吗?” 南希也跟着道,“是啊,晓晓,我们去看看嫣然吧,别出什么事才好。” 刀叉落到瓷器上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争执,小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淡淡的睨过,也没看身边的男人一眼,“我去看吧,你们继续吵。” 手拉开椅子,才转身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她落在右侧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神情,凯撒只能听到女人低低的嗓音,“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说完,就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走了。 女洗手间里。 柳嫣然抬头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宋小诺,她的手撑着盥洗盆,忽然笑了笑,不知道是感慨还是自嘲,“桌上我的朋友不少,没想到跟过来的是你。” 大概是因为刚才吐得厉害,所以柳嫣然的脸色有点白。 小诺抬眸,单刀直入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柳嫣然没有回答她,两人在镜子里看着彼此的脸。 “可能。”最终柳嫣然转过身,面对面的跟她对手,手掌按着自己的胸口,她很直接的表示,“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不管凯撒他要还是不要,我都会生下来。” 小诺扫了一眼柳嫣然的脚下,她今天这一身,唯一不搭的就是没有穿高跟鞋。 于是,她扯开唇角,温温懒懒的道,“怀孕这种事没有所谓的如果,柳小姐,有了就是有了。”她顿了一下,语气没什么变化,“如果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我退出。” 她双手环胸,淡淡的道,“我不喜欢拖着,你如果有空的话待会儿就去做个检查吧,很快的,你也知道凯撒最近对我挺上心的,晚了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 柳嫣然咬唇,“你真的会退出?”她有些怀疑的问道,“上次在病房的时候你就开始怀疑了吧?所以你才会对凯撒那样的态度,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没有走,你舍不得他的,不是吗?” “恩,”小诺疲倦的闭了闭眼睛,“如果你有了他的孩子,我会带着我妈去京城,怀疑是怀疑,我总不能因为怀疑就直接否决,指不定是场误会呢。“ 她对凯撒懒散不怎么上心,是因为这个,大约是因为受过这样的打击和痛苦,所以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了。 没有走,的确是因为死未死,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离开也同样是牵肠挂肚。 柳嫣然摇摇头,“我不能去医院做检查,如果我去了乔治叔叔肯定会知道的,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因为问题,抱歉,我不能拿我的孩子冒险。” 不能拿我的孩子冒险,她如今这是已经算是确定她有孩子了吗? 宋小诺寡淡的笑,“这年头有没有怀孕买张验孕纸就能验出来了,乔治盯你盯得这么紧你还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追着他?” 小诺说要上洗手间,柳嫣然于是先出去了。 刚刚打开门,她一眼就看到半倚在墙壁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的男人,青白色的烟雾将他的容颜衬托地模糊而性感。 她看着他,熟悉而陌生,亲近而遥远,心脏止不住的加速着。 凯撒听到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就抬头,见出来的人是她,眯起眼睛淡淡的道,“小诺呢?” 小诺小诺,明明有事的可能怀孕的是她,他却绝口不提这件事。 她走过去,伸手将他手里的烟抢了过来,“明天上庭是最后一场,凯撒,我们谈谈吧。” 男人看了一眼被她扔到垃圾桶的烟头,俊美的脸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变化,动作自然的从身上再抽出了一根。 柳嫣然恼怒的看着他,想也不想再度伸手去夺。 手还没有碰到,就听到男人清淡的嗓音,“嫣然,”他仍旧这样叫她,“有些事情,不是如今的你能做的。” 柳嫣然看着他点燃手里的新的一根烟,忽然有种突如其来的认知。 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是冷淡,而不是冷漠。 如果说冷漠夹杂着类似怨恨的情绪,那么冷淡就干净地只剩下了态度。 她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咬着牙还没开口就已经泪眼朦胧,“凯撒,那晚的事情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他吐了个青色的烟圈,又掀起一片迷雾,“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那晚对我来说不是原谅,只是解脱。”男人就这么用不带温度和色彩的眼神看着她,冷静的姿态让她无端的渗出绝望的情绪,“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几年前你应该选亚瑟的,因为你跟我一样,需要索取太多的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凯撒明显解释的兴趣不高,“不明白就算了,”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嫣然,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清楚我做事的风格,我跟你已经是过去了。” “你真的……爱上她了?” 男人吸了一口烟,然后烟雾从鼻腔和他的唇间吐出,“爱这种东西,大约是像亚瑟对顾安西那般,我跟他不一样。” 这句话让柳嫣然的心里徒然生出一股希望,却听得他低低沙哑声慢斯调理的轻笑了下,“顾安西为不为他做任何事他都爱那女人,我没他那样伟大,我要宋小诺,她想要全心全意的对待我给她,她想要我跟你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也懒得恨你了,但是我要的,她也必须给我。” 他不是亚瑟,看着一个女人就能饱。 原来他对她的冷淡跟绝情,仅仅是因为那是宋小诺要的全心全意,于是他便连恨意都收回了。 柳嫣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炸得厉害,她恍惚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宋小诺身上有什么是他惦记上了,而她没有的。 墨门宋家的权势吗? 男人唇角勾了勾,“自然是要我一直没有的东西。” 她明明脑袋混沌地厉害,可是答案还是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念道,“你以前最在乎你妈妈,你想要的是家。” 人最不屑和最渴望得到的,有时候就是同一种东西。 对凯撒这样的男人而言,跟虚无缥缈的爱情相比,他要的更加实际。 所谓深爱,所谓纠缠,所谓背叛还是误会在他这里都变得举足轻重了。 因为他要的不是在女人这里所理解的爱情,不是她当初执拗的恨和惩罚所负担的爱情。 柳嫣然重重的咬唇,红色的眼睛溢出决然,“那么,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呢?” 孩子才是最深的羁绊,才是真正的家。 她追问道,“凯撒,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是不是还要机会。“她揪着他的衣领固执的问道,我要知道这个答案,你告诉我。” 男人低头睨了她的手一眼,想了一会儿,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自音,“嗯。”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 小诺淡淡的半阖着眸,手上带着刚刚从水龙头里淋出凉水的些许湿意,她正拿着一张白色的纸在擦拭着自己的手。 娇美的容颜很淡,柳嫣然甚至看不出刚才的对话她究竟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用过的擦手的纸扔了,眸光才扫了他们一眼,“聊完了吗?没完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率先走在前面。 凯撒眉心微皱,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追了上去,手指扣上她的手腕。 小诺低眸看了一眼,也没有甩开,她看着前方的路,很清淡的开口,“她可能怀孕了但是碍于你父亲也不敢去查,明天你们貌似要上庭,不如你待会儿陪她去吧,这种事很快的,我相信你有本事瞒过你父亲。”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宋小诺,我说过了跟我没关系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加重了,态度彰显着明显的不满,“还有,你别给我不冷不热的。” “要我哭吗?”她像是挺有兴致的侧首朝他摆了个笑脸,“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总之是有点儿免疫的,而且,”她笑了笑,唯独眼睛里没什么笑意,“说起来,我跟你认识的时间,远远比不上我和顾睿的感情。” 言下之意就是,顾睿那关她都过去了,到了他这里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潜台词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怎么样都是抵不上顾睿的。 凯撒的心头立即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正想发作的时候实现撞到女人侧脸的轮廓勾勒出来的无比凉薄的笑意,“算了吧,当我倒霉。” 他一下就变得有火发不出来了。 说来说去,不是她倒霉,是她遇上他才倒霉。 他站住了脚步,连带着被他拽住的小诺也跟着被迫停住了脚步,她歪过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话音刚刚落下,男人俊脸就压了下来,柔软的薄唇压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的纠缠只是重重的碾压着。 因为角度的问题,小诺透过男人的肩膀可以看到跟在后面的柳嫣然,她苍白的脸色和闭着眼睛从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她觉得很疲倦,这种疲倦仿佛从很久远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隐隐的,一点点的开始堆积,逐渐的无孔不入她的神经。 良久,他离开她的唇,在他的耳边淡淡的道,“你对着他们也吃不下,我带你换个地方吃东西。” 宋小诺勾唇笑了笑,“最开始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餐厅,是你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吗?” 她总觉得,他们今天遇到,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总有些冥冥中注定的理由。 毕竟,罗马这样大。 她的手腕还被男人扣在手里,勾着淡淡的笑意等着他的答案。 男人的眼眸未曾动一下,压着眉心低声道,“这里是我来的最多的一家餐厅,如果你非要问的话那么我跟她来过的次数很多。” 她对他说话的内容并不怎么生气,毕竟已经是意料之中。 可是,他跟旧情人来的地方他带她过来他就这么理所应当?! 宋小诺重重的咬着唇,终于动了怒意大力的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口的地方大步的走去。 身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医生的嘱咐所以她也没有穿高跟鞋。 因为出口方向的问题,所以她要离开餐厅仍旧避不开要经过那一桌,南希和古晓远远就看到小诺一脸冷淡的走了过来,男人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模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吵架了。 古晓看到小诺的脸色就大致能猜到是因为刚刚嫣然孕吐的事情两人吵翻了。 她的眼睛里闪过冷笑,起身就拦住小诺的脚步,手看似友好的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离开的动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温蒂小姐,嫣然是不是怀孕了?” 小诺眼色极淡的瞟了一眼她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的手,忍住想要甩开的冲动,“我一不是怀孕的人,二也不是让她怀孕的人,你捉着我做什么?” 古晓被宋小诺倨傲冷淡了一脸,心底的不悦澎湃得厉害,可是目前的局势她又莫名的有种兴奋感,她牢牢的拽住她的手生怕她怒气冲冲的甩开她离开,嘴里很快的道,“温蒂美人,嫣然怀孕了,你是不是能把凯撒还给嫣然?毕竟他们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够插得进去的。” 宋小诺没有说话,但是较之饭桌上温淡的气质,此时的目光明显的冷锐了许多,尤其是眉眼之间夹着薄薄的讥诮和淡漠。 明明难堪的人是她。 刚刚才跟自己的男朋友秀完恩爱,马上又曝出男朋友的前任有了他的孩子。 这么难堪的场面,她凭什么还扔出一脸的倨傲冷淡? 古晓看着面前一张素淡明艳的脸,精致的五官能隐隐看出美艳逼人的痕迹,她很高挑,即便没有穿高跟鞋也比她高出了半个脑袋。 她对上宋小诺形状漂亮的眸,胸腔处的畅快不住的溢出,“温蒂,嫣然从小就是个很内向文静的女孩子,她跟你不一样,不会争也不会抢,这些年因为误会她跟凯撒走了弯路,所以你才插了进来,但是有些人也许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在一起,像夏娃是亚当身体里的那根肋骨一样非她不可,这样说也许对你很残忍,可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我是嫣然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嫣然受这么大的委屈。” “有些话,嫣然不会明着跟你说,可是事已至此,你没有理由再跟凯撒纠缠在一起了。” 小诺微微的歪了下脑袋,右边的发便垂下来了一点,无意间的动作不经意的泻出丝丝的风情,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千帆过尽的女人看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俯视的姿态都没有,“她有没有怀孕,我跟凯撒要不要分手,你貌似都是不相干的路人甲,暗恋一个男人很多年,躲在角落窥探他的感情生活,他跟你的闺蜜在一起你羡慕又嫉妒,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愤愤不平,既然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古晓的抓着她的手松了几分力气,心里一只膨胀的气球像是被针猝不及防的戳了一下。 小诺了然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传说中的温蒂倾国倾城,媒体关注男人仰慕,生在墨门宋家,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跟我一样得不到一个男人,这样让你觉得很安慰是么?” 古晓看着这个女人,一时间便不知道摆出什么脸色。 宋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被凯撒抓完又被她抓着不放,她的手腕都有点麻了,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为自己的手腕揉着。 她动动唇还想说什么,最后蓦然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抬眸看向南希,脸上把持淡淡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说完就踩着平缓的步子转身离开。 古晓看着她笔直的背影,蓦然的抬头,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她笑言着问道,“那么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呢?万人瞩目的温蒂美人。” 有什么区别吗?她的美色和身后的显赫她古晓也并不稀罕,她们喜欢同一个男人然后败给同一个女人,她们之间本质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是吗? 那她的倨傲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的对话说的是中文,在意大利这个国度其他的人基本都听不懂,即便中文造诣在外国人中算是极高的凯撒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反应。tGV6 宋小诺的站定了脚步半转了身体,“区别不算很大,只是我不需在角落里窥探和揣测别人的感情,想爱就争取,不行就分手,感情这种东西对谁都是一样的,我既然受得起万人瞩目,那自然就输得起一场没能争取到的感情。” 说完,她就转身就在她的视线里慢慢的走远。 正午的太阳是最热烈的,宋小诺推开旋转的玻璃门被阳光刺得半眯起眼。 微微的风吹起她风衣的衣摆,她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动作很不急不缓的摁着号码,“西蒙,过来接我。”简单的报了地址,她就挂了电话。 也许是胸腔有些闷,她抬手漫不经心的扇了扇,随即沿着路边慢慢的踱着步子。她走了大约十米的距离,黑色的兰博就已经尾随而来跟在她的身后。 轻轻的呼气,宋小诺有些无奈,又觉得实在是好笑。 车子就在她的身侧停下,阴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车。” “要送我回去吗?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西蒙让他来接我了。” “宋小诺,上车。” “凯撒,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在刺目的阳光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半分钟,手拽住她的手腕强行拉着她走到副驾驶的旁边,“上车。” 他的身上隐隐散着某种感觉,仿佛她不上车,他也会将她塞进去。 509 想跟你过一辈子 她心底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断裂的痕迹,“凯撒,”她眯着眼睛重重的笑着,眼睛却是足足的面无表情,“你叫我出来约会我跟你出来了,可是你看看你就是连这么一点微末的回忆都给不了我,还是说是我误会了,不是这个餐厅是你们之间的回忆,而是整个罗马城遍布着你们的回忆?” 凯撒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她冷淡的看着他,“我没跟你闹别扭,凯撒,你放着怀着孕女人不管真的好么?据说怀孕的女人是要保持好良好的心情的,你不是已经答应她。”小诺停顿了一下,眼神放远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流,轻飘飘的笑着,“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就给她机会吗?” 凯撒果然把她塞进了车里。 她皱眉看着强行给她绑安全带的男人,忍无可忍的低吼道,“凯撒!”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半句话听进去? 男人俊美的脸逼近在她的眼前,他的语气很平淡,“你很在意孩子是不是?虽然现在时机不算很对,但是你想要我也给你。” “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 “当初因为战无忧有了顾睿的骨肉让你没办法回头,所以你一直恐惧孩子的存在,嫣然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说多少遍你都当做没听到,既然如此,”他平常淡静的道,“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想着窜东窜西随时准备撤离我的世界了。” 如果在她的认知里,顾瞳瞳的存在绑住了顾睿和战无忧。 那个所谓的嫣然的孩子能帮助他们。 那么他们之间的孩子,也能彻底的绑住她了。 兰博在路上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宋小诺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消耗他的话,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冷静平和的侧脸,又看着车窗外的路线,“你想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回家。” 回家?回哪里的家?他说的不会是里昂家的庄园吧? 宋小诺倒吸了一口气,她拔高了声音冷冷的道,“凯撒,你真的当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停车!” “我答应你爸的事情里,并不包括不能对你为所欲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而且在我的认知里,跟拥有合法关系的女人亲热是理所当然的,不算是为所欲为。” “你……” 男人的薄唇勾出微冷的笑意,“回头你爸想怎么着我,我也受着。” “你答应我爸跟柳嫣然断绝关系可是你们有孩子这份关系永远都断不了!” “宋小诺,你也说了,你既不是怀孕的那个,也不是让她怀孕的那个,你凭什么把她的孩子算到我的身上?” “她已经说过了她唯一的男人只有你!她就只跟你做过不是你还是谁的?”宋小诺一张脸因为极端的气愤而涨得通红,她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没入掌心带出黏稠的血液,他冷静得深漠的脸让她深藏的怒气终于全数勾了出来,“你总不至于像古晓说的那样敢做不敢当这么孬吧?” 她讥诮的道,“凯撒公子,你杀了人都敢认,上了个女人反倒不敢认了?” 凯撒深黑色的眸重重的沉下去,原本还只是平常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的开始跳跃起可怖的青筋。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指示车速的数字的愈发的让人肝胆欲裂。 小诺被这样的速度扯快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安全带,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凯撒你疯了吗?” 他已经不是在开车了,她在少女时代曾经领略过这样的车速,那是属于赛车道上才有的风驰电掣的飙车,那种感觉仿佛全世界都在你的耳边呼啸而过,除了速度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甚至,如果说当初的赛车手是为速度癫狂兴奋点的,那么如今掌控着方向盘和车速的男人则是温淡冷静的。 他甚至抽空对她说了一句,“疯狂吗?我以前经常这样开车,心情不好的时候。” 只是年岁愈长,他就很少再因为什么事而让他生出飙车的冲动了。 车子开进庄园后在一片停车坪停下的时候,宋小诺整个人都已经头晕目眩了。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的时候她扶着车身踉踉跄跄的下来的,脚才踩在地上她就已经软了下去。 下一秒,她被男人拦腰抱起。 长发紊乱,甚至有好几缕的发散在她的脸蛋上了,她脱力地很严重,脑袋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的身子被放在厚软的床褥上,她才抵着他的肩膀苍白着脸用力,“凯撒。”她咬着牙,又是一阵头晕,“你什么意思?” 他这算是什么?他把她带回来是想干什么的?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唇畔和下巴处,也许是卧室的空间过于的狭小,她的嗅觉和其他的感官忽然变得无比敏锐,男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笼罩着她。 她微微的慌乱,声音也因为刚才一路飙车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控的尖叫让他停车,以至于现在的嗓音都是带着沙哑的,“凯撒!” “我在,”男人的大掌逐渐的插入她发质极好的长发中,另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就用力的吻了下去,呼吸交缠之间她听到他的呢喃,“小诺,我们要个孩子吧。” 小诺的手掌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撑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是明显的她的力道远远的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个字才出口,所有剩下的话已经全部都被男人吞咽了下去。 她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和空间,轻而易举的就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倒在身下厚软的大床上,铺天盖地都是男人的低低的忍耐着的呼吸和从她自己唇中溢出的破碎的低吟。 她咬着唇侧过自己的脸想要躲开他的接连而来的吻,可是身上的男人半点机会都没有给她,她躲到哪里炙热的吻和呼吸就跟着她追随到哪里。 宋小诺所有的理智和神识都被这个吻所夺走,以至于直到身上已经凉意一片她才模糊的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褪去了。 空气里的凉意从她的肌肤渗进她的血液,最后肆意的提醒着她的神经,“凯撒,”她看着她唯一能看到的天花板,男人的头颅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处肆意的侵占她的肌肤,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模糊的如有若无的甚至是分辨不清讥诮还是哭腔的杂音,“你也是在这张床上,跟她缠绵到天亮的吗?” 她太用力了,以至于她掌心黏稠的血液沾染在深蓝色的被褥之上。 混沌的意识隐隐听到他在肆意的亲吻间吐出的台词,“她已经是过去了,小诺。” 似乎,还带着无奈的叹息。 他的地盘,他的卧室,他的身手也许连西蒙都不是对手,更遑论是区区的她。 在男人进入她的身体时她的脑海里模糊响起的就是西餐厅的洗手间外,女人扯着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问出的一句话,以及他那一个淡淡的嗯字。 不是已经嗯了吗? 那这算什么? 痴缠得没有时间概念,等小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窗外泄露出来的月光能勉强的看清楚五指。身上分布酸痛,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满室的黑暗,耳边是清晰匀称的属于男人的呼吸。 大脑爆炸一般的疼着,疼得她没有任何的思考或者是难过的力气。 从男人的臂弯里爬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上,木然的大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这里,打开门,她的人才走进走廊的灯光里,刚刚抬头才走了一步就看到了等在楼梯口的柳嫣然。 她看着她,满脸都是泪水。 小诺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应付任何的人了,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就要从她的身边走过下楼。 柳嫣然径直的走到她的面前,她定定的看着宋小诺凌乱不已的长发和满脖子青紫的吻痕,“温蒂。” 她就叫了这么一句,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扬起手。 “啪。”响亮的把掌声直接落在她的脸上。 小诺的神识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木了十秒钟才想也想反手的甩了回去,她的怒意里还夹杂着别的激烈的情绪,所以下手甚至比柳嫣然更狠。 柳嫣然很激动,言辞间都是激烈的指责,甚至还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情绪在里面,“宋小诺,”她没有叫她温蒂,“这就是你所谓的退出?我的结果还没出来你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他的床?你是真的想退出还是最后搏一把也怀上他的孩子?” 凯撒对她有多不上心她比谁都清楚。 宋小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她现在完全的招架不住。 凯撒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个家,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这个家就完整了。 他也说过,宋小诺脱光了想引诱他他可能会招架不住。tGV6 小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连一句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她不欠任何人什么。 柳嫣然被她身上的吻痕刺激到了,那些青紫遍布的,错落分布在裸露于空气中的各个地方,那么深那么乱,她甚至可以想象处男人有多的迫不及待。 小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她就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宋小诺你给我说清楚!”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差劲到了极致,烦闷而胸口堵塞,在柳嫣然缠上来的瞬间她就想也不想的大力的甩开她的手,“你们他妈的能不能不要整天缠着我烦?” 她欠了他们两个了还是怎样? 小诺还没来得及从她的身侧走过去,被她甩开的女人突然就往后面倒去。 “啊——”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瞳眸猝然的睁大,小诺眼睁睁的看着被她甩开手的女人从楼梯上生生的滚了下去。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站在楼梯口处,看着楼梯的最下面处蜷缩在楼梯最下面地毯处的女人,她想要迈开脚步下去,可是一双腿犹如灌了千斤重的铅,想开口叫人,可是喉咙宛若被什么堵住了。 咬着唇蓦然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她虚弱得无力,甚至也有种随时会晕过去的感觉,手才撑在楼梯的扶手上,背后一股大力她的腰就被有力的手臂捞离了楼梯口的边缘地区。 耳边是男人怒意十足的吼声,“宋小诺!” 她怔怔的,叫着她的名字的声音明明很近,可是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对不起啊,”她咬着唇,脸色惨白,眼神有几分呆滞的看着他,“我可能害死了你的孩子。” 凯撒眼神一震,眼神变得很复杂,只是这复杂小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分辨。 他大力的扯着她的手远离了楼梯的危险处将她的身子抵着走廊的墙壁上,低头沉声冷冷的几乎命令,“就站在这里,宋小诺,别让我知道你靠近楼梯口一步。” 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随时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说完这句话凯撒就转身大步的朝着楼下走去,他的步履极快极匆忙,一张俊美的脸阴鸷地可以滴出水来。 地毯上的柳嫣然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她滚下来的时候额头砸到了阶梯上小溪般的血流蔓延着她半边的脸颊,看上去很恐怖。 凯撒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神扫了一眼她的下半身,眉头稍微的松开了一点,俯身把她抱起来冷冷的吩咐待在一边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的佣人,“愣着做什么?打电话给医院。” 路卡接到消息此时已经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看到满脸是血的柳嫣然也跟着愣住了,“二公子。” 没说多的什么话转身就要去开车,凯撒阴着声音叫住了他,“路卡。” 现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一秒钟都是时间,路卡回头等待他的命令,却见男人的眉头重重的皱着,“留在这里收拾这里的局面,小诺在上面。” 路卡花了三秒钟消化他话里的潜台词,不由瞪大了眼睛,前缀的语气就带着反驳的意思,“二公子……” 凯撒冷冷的看着他,已经抱着手里的女人抬脚往外面走去。 二楼上,路卡匆匆的上去,靠着墙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脑袋埋首在膝盖处,浓密的海藻般的长发垂下发梢甚至落到了地上。 他走过去,“宋小姐,麻烦您起来,二公子吩咐我送您回家。” 车上,路卡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女人被风吹起的凌乱的发丝遮掩了她此时脸色的神情,甚至也许,她的脸上可能是没有表情的。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气氛,但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在到达别墅他下车帮他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匆匆的说道,“宋小姐。”路卡不知道她此时究竟在想什么,她没有继续往别墅里走,也没有答话,安静的姿势就只是等着他把话说完,“您好像不是很相信,二公子对您是真心的。” “真心?”她的声音很哑。 “至少二公子没有欺骗过您,他最初利用您的时候没有虚与委蛇过,既然开始没有欺骗那么后面的真心就真的是真心,在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做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为了能给您一个未来,不管您是如何想或者如何看待他的,我都希望您知道二公子是真真实实想和您过一辈子。” 真真实实的想过一辈子。 她仍旧很恍惚,只是身体的深处还是有股源源不断的深痛,比她想象的要深。 小诺低着脑袋,淡哑的嗓音有点模糊,“帮我转告他。”她闭上眼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三个字有多苍白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的脑海已经空无一物。 非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才足够惨烈足够彻底吗? 路卡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停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目送小诺有些游离的背影进入了别墅的大门,他还是选择了很快的回到车上。 经过花园的鹅卵石的路上时,小诺的脑袋已经晕沉到很难稳住自己的身体了,宋雪远远的嗅着她的气息就跑了过来,像平常一样蹭上她的膝盖。 只是这轻微至极的碰撞,她就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 小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摸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看着守在她的床边模糊的身影,低声的唤了一句,“妈。” 苏绾立即坐了起来,温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忧,“你已经烧了一个晚上了,小诺,现在有没有舒服点?” 发烧了吗?难怪觉得好难受。 “我想喝点水。” 苏绾闻言转身就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的唇边,“慢点喝,别急,”温软的舒服的声音,“小诺,妈给你煲了粥,要不要喝点?” 她没什么胃口,但是不想让苏绾担心,于是还是点点头,“好。” 让佣人乘了一小碗上来,苏绾耐着性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她,“多吃点,” 小诺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她有点反胃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但仍旧顺从的张口吃下苏绾喂过来的一勺勺的粥。 直到一碗见底,苏绾松了一口气,温柔的道,“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医生说你之前的伤还没有痊愈干净,待会儿吃点药睡下,你需要休息,医生说你很累。” 小诺没有躺下,她看着苏绾温婉而平和的脸,好像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狂风暴雨,在她面前也是细雨斜风,哑着嗓子问道,“妈……”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她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苏绾眉尖微蹙,俯身抱着她,嗓音仍旧没有很大的变化,“妈不知道,小诺你想知道的话妈派人去打听一下。” “妈……”她靠在的苏绾的怀里喃喃的道,“我害死了一条人命……” 如果柳嫣然怀孕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去,她的孩子肯定会没了。 心悸,以及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形容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口,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堵塞得无法呼吸。 苏绾拧着眉头,低声温柔道,“小诺,”她微不可绝的叹了口气,事实上,除了大致的知道她和那个叫柳嫣然的女人在争执之间把她推下了楼,其他的事情苏绾知道地并不清楚,“什么都别想,妈妈知道你不会推她。” 宋小诺闭着眼睛,好半响才慢慢的道,“妈……你帮我问问,我想去……看看。” 在有些事情的面前,另外的一些事情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平心而论,柳嫣然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争吵时她极烦,可是一条人命在她的手上没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怎么面对。 苏绾慢慢的起身,手拿起被子往她的胸前挪了挪。 “妈?” 苏绾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的道,“今天早上凯撒打电话给我,他让我告诉你,不用去医院了,也不要主动去看柳小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绾当时并没有听懂,但是凯撒没有要具体解释的意思,所以苏绾也没有多问,只淡淡的道了一声好。 小诺懵懂的听着,也不是很懂。 他是怪罪她伤了他的孩子,所以不想让他再刺激到柳嫣然了吗? 也是,她的确会刺激到柳嫣然。 毕竟,当时她的情绪那么激动就是因为她和凯撒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已经分不清对错了,只觉得很累。 慢慢的躺了下来,她抱着被子的角阖上眼睛,“妈,我睡了。” 苏绾轻轻的点点头,“嗯,妈妈去帮你问问她怎么样了。” 人类最无法承受和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感情和情绪,就是愧疚之情。 它甚至比任何的痛苦要来得折磨人的心智。 苏绾看着女孩紧闭的双眸和迅速憔悴的脸色,心疼又无奈。 ………… 医院里。 里昂家的三个男人都在病房里。 柳嫣然睁开眼睛就看到离她最近的凯撒,大脑转动着回忆回炉,她立即想起来昏迷前的事情,什么都顾不上,她睁大眼睛就嘶哑问道,“我的孩子呢?” 凯撒眉目不曾动过,淡淡的道,“好点了吗?医生说你伤了脑袋。” 柳嫣然怒意极盛的问道,“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你没有孩子。”凯撒扫了她一眼,抬手摁铃叫护士。 柳嫣然尖叫,“凯撒,”她的眼睛里有仇视和不可置信,她低头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没有孩子是什么意思?他没了吗?” 她看着凯撒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到伤心的脸,手死死的攥住他病床上的被子,“不管你多讨厌我多恨我,他都是你的骨肉,凯撒,你就绝情到这一步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毫不在乎?” 凯撒皱眉,捏着自己的眉心,淡淡的道,“你没怀孕,反胃只是因为胃不好并不是孕吐,医生说你最近心理压力很大失眠所以生理期有点紊乱,”他看着病床上眼睛睁大明显不相信的眼神的女人,继续波澜不惊的解释,“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伤了脑袋,右腿骨折,没有大出血没有流产的迹象,是你自己误会了。” 不可能。 她不相信,她怎么会没有怀孕。 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经,这段时间她吐得很频繁,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却荒唐的为了保住宋小诺瞒天过海说她没有过孩子。 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有了仇视的情绪,“凯撒,”她冷冷的笑着,“是我真的没有怀孕,还是你为了保护把我推下楼的宋小诺?” 他的孩子没了,他却在保护另一个女人! 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乔治此时眯起了眼睛,“嫣然,你说是谁把你推下楼?” 柳嫣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凯撒,一字一顿,“宋小诺,”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就汹涌的掉了下来,“叔叔,叔叔,我不能原谅,我没办法原谅她……” 咬着唇的女人哭得很厉害,满身都透着一股崩溃般的绝望,“她明知道我怀孕了……” 乔治阴沉着一张脸,威严淡漠,“嫣然,你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 柳嫣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呐呐的道,“叔叔……您也骗我?” 乔治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他眉头深深的皱着,“你说,是谁把你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宋小诺推你下楼的?” “是她。”柳嫣然低声的啜泣着。 乔治锐利的眼眸钉在她的脸上,“你跟宋小诺为什么会起争执?嫣然,我听说你最近不仅跟她走得近,你跟这个混蛋也走得很近。” 那目光太容易让人胆颤,病房里鸦雀无声的让人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柳嫣然绞着自己的手指,“我……乔治叔叔,”她抬头对上乔治的眼睛,整个人都处在瑟缩的状态,“宋小诺答应,退出我和凯撒之间。” 她直直的接收到乔治极其不悦的眼神,她一边哭一边道,“可是我昨晚去找凯撒的时候发现……他们在……”柳嫣然没有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了,“我质问她为什么骗我,她跟我吵架的时候推了我一下。” 乔治眯起眼睛冷笑了一番,“你跟凯撒之前,嫣然,你被他睡一次还真的脑子都傻掉了吗?”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极其面色冷淡没什么情绪的男人,“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又惦记上他了!” 柳嫣然畏惧极了,脸色的泪水也掉的更加的厉害,一边抽噎一边道,“我爱的是他,而且我有他的宝宝了,我和亚瑟……我们什么都没有过,亚瑟也不喜欢我,他不碰我。” 乔治大怒,几步跨了上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大力的落到了她的脸上,将女人整个都扇倒在床上趴在一边,“嫣然,”沉而怒极的声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凯撒敛着眉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我到底哪里错了,我就是喜欢他而已,乔治叔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我们?我们不是你的工具我们有自己的感情!” “你是被这个男人迷昏了头还是没长脑子?”乔治冷声道,满眼凌厉逼人的失望透顶,“就为了一个这样的那人你还念念不忘到不惜欺骗我?!” 他冷笑着看了凯撒一眼,“给我滚出来。” 凯撒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亚瑟掠过微茫的眸扫了他一眼,空气中视线有一秒钟的汇聚,而后淡淡的错开。病房外。 乔治半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他,转身反手就是一个更凶狠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还真是小看你了。”他冷漠的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年轻俊美沉默淡然的男人,忍不住连连冷笑,“你以为什么都在你的算计中吗?凯撒,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伤了嫣然!她受一点伤,你半条命都不够赔的。” 鼻腔微微的一哼,“难道你以为哄好了宋小诺,你就能次次的躲过吗?” 510 他爱我吗? ………… 初夏的时候,傍晚的阳光是最舒服的。 小诺靠在宋雪的身上晒着夕阳,橘色的光线悠远而绵长。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她几乎足不出户的在别墅里养身体,长发长裙拖在鲜绿色的草地上,柔软舒适。被晚风带起的丝丝的凉意冻醒,她皱皱眉头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她很诧异的唤道,“小小?” “小诺,”顾安西露出微微的笑容,小声的道,“你醒来了吗?” 宋小诺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有些歉意的问道,“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嗔怒的拍了一下宋雪的背脊,“小小来了你不知道叫醒我吗?” 大狗把脑袋转过了,委屈的看着她,尾巴摇了摇。 顾安西笑了出来,“阿雪最心疼的就是你,它怎么会舍得把你吵醒。” “跟我妈妈说了吗?我让佣人加餐,”小诺看到她心情算是极好,这些日子除了苏绾就只有宋雪陪着她。 有些事情是不能跟苏绾说的,因为她会担心。 所以顾安西来看她,她很开心,“顾睿说亚瑟软硬不吃就是要死扣着你,我还以为每个几个月你很难从他手里出来。” 亚瑟扣着安西,其实她和顾睿算不得很担心,至少他们能肯定安西在他手里不会受到什么人生伤害,那男人就是在某些事情上面有点丧心病狂。 顾安西撇撇嘴,”还好,时间长了学乖了,他很好哄。” 有些男人看着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的,看上去好像很高冷很霸道,哄哄他他就什么都会答应你。 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了下策不惜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才哄着他放她出来一次。小诺轻笑着看着她,淡淡的道,“他也许会解决柳嫣然的,小小,你不必急着摆脱他。”她的手指顺着宋雪身上的毛发,“有时候生在豪门,享受的比别人多,承担的比别人也多,他为你守身守心这么多年,也许你该给他机会的。” 安西看着她,“小诺?” “怎么了?”她歪着脑袋瞧着安西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顾安西咬了咬唇瓣,试探性的问道,“你和凯撒……你们联系过吗?” 小诺静了一下,重复着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她想了想回答,“柳小姐刚刚出事的那几天我找过他,但是他不接我的电话,他警告我不许出现在柳嫣然的面前,所以我也没有去医院看她,我妈妈说她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 “你最近,没有联系他吗?” “没啊,”小诺很寻常的道,“他的意思和选择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我再纠缠未免太不识相了,怎么了吗?” 没有联系,也没有必要联系。 她已经看得很开了。 至少他坦坦荡荡真真实实的给了她答案和他的选择。 那种情况,他选择柳嫣然无可厚非,她失手把柳嫣然推下去他没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都觉得不像是他的作风。 顾安西深吸了一口气,“小诺,你对他……没感情了吗?” ”时间一长就会慢慢淡掉的。“ 她对他,还没到时间抹不掉的地步吧。 这段时间的后半部分,她都渐渐的很少再想起他了。 “那如果我说,我偷听到亚瑟和别人的对话,”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小诺的脸细细的研究着她的表情,“好像……凯撒快死了……” 宋小诺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宋雪毛发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安西脸色小心翼翼又带着纠结的神色,“快死了?”她重复着这三个字,有些茫然但是没有多的情绪,“他怎么了?” “我听庄园的其他人说……因为他以为柳小姐怀了他的孩子会导致你和他分手,所以他把柳嫣然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族主很生气,加上……亚瑟好像趁机踩了几脚。” 小诺不解的问道,“他把柳嫣然推下去了?”她摸着自己的长长发笑言,“别人不知道,柳嫣然你她不会跟族主澄清是我推的她吗?她想挽回凯撒,这么好的机会。” 刚刚失去了他的孩子,男人都是有愧疚和怜惜之情的,在这个时候再不顾旁人的劝导和反对,不应该就是轰轰烈烈山崩地裂谁都挡不住的爱情复活吗? 安西很讶异的看着她,“她是……你推下去的?” 小诺低下头,“嗯,她在楼梯口扯着我,我那时候心情不好不想理她……” 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其实她自己并不清楚,当时她的脑子都不清楚。 顾安西愣愣的看着她,“可是亚瑟说……是凯撒推下去的,为了这个,他爸爸差点被直接杀了他,”她讪讪的,“柳嫣然说是你推的,但是庄园的其他人都说是凯撒,包括他家里的佣人。” 想了想安西补充道,“当然,凯撒下面的佣人是亚瑟逼供的。” 小诺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淡淡的开口,“乔治不是最心疼柳嫣然了吗?她难道没有想办法帮他?” 安西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反感的事情,“她很奇怪,她现在是最恨凯撒的那个人,我还奇怪她之前跟亚瑟说他们之间的婚礼不作数,她不会缠着他让亚瑟也别管她,可是最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态度,原来是因为推她下去的人时你……” 安西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语的呢喃,“她坚持认为是你推她下楼让她流掉了孩子,可是凯撒变心了千方百计的维护你,所以她现在……我看不懂她,她没有要救凯撒的意思,而且,她好像因为恨凯撒想回答和亚瑟的婚姻中。” 宋小诺抬眸看着她,“柳嫣然因为她的孩子流掉了凯撒维护我,所以她恨凯撒又想跟你去抢亚瑟了?” 安西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我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她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因为她和亚瑟的事情来找小诺,别说她没想过要争,就算真的要争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是觉得,凯撒救过我而且……小诺,你和他关系匪浅。” 她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小诺和凯撒之前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绝不是一点都没有。 至少,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小诺都应该知道。 宋小诺眯着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良久没有说话。 顾安西没有直接的逼问她,转了个话题缓和气氛,“小诺,既然你和他闹翻了,为什么还没有跟宋婶婶回国?”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一直都呆在罗马,是因为凯撒吗?” 小诺拧了下眉头,很快淡了下来,“不是,”她解释道,“我留在罗马是我爸爸的意思,爸爸说让我的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墨门内部好像出了点问题。” 安西不解,“墨门内部出了问题,你和宋婶婶不应该回京城吗?战叔叔的地盘上比罗马更安全啊。” 当然,如果凯撒没有因为柳嫣然的事情被惩罚,他和小诺是恋人或者夫妻的话,罗马并不比京城差。 “我没想那么多,”小诺淡声道,“车祸后的身体有点弱,我妈让我养着我就养着了,罗马这边我爸也已经安排好人了,应该没有问题。” 对于她爸爸为什么让她留在罗马而不是辗转京城,这个问题小诺没有去想。 她觉得,为了一个人,逃离一座城市,那样的感情过于刻骨铭心。 罗马这么大,只要他不找她,她不找他,能遇上的几率不会很大。 而且,她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顾安西看着她依然精致漂亮的五官,但是她脸上的神色似乎不似过去那般明艳,寡淡素雅和很多,她咬牙小心的问道,“小诺,”看着她卷曲的长长的睫毛下的眸色,“你不去……看看吗?凯撒真的挺严重的。” 皱皱鼻子,“我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想的,惩罚自己的儿子就跟惩罚死刑犯一样,要不是他真的可能从小习惯了,换成是我哥哥……我都觉得未必能熬过去。”跟里昂家的兄弟比起来,她哥哥被放养的那些所谓的磨炼都是浮云。 她简直无法想象,虎毒不食子,哪有那样对自己儿子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小诺低头揉着自己的脑袋,眉心又是一阵隐隐作痛。 她好看的眉心隐隐蹙起,伸腿换了个姿势,手指轻轻重重的揉捏着,维持同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她的腿很麻。 “他有那么严重?”以至于小小说他要死了。 顾安西小鸡琢磨般的点头,“前面被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但是我昨晚听亚瑟说他好像被扔到地下酒窖了,里面有冰……他如果伤的很严重的话……”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宋小诺自然听得出来。 “柳嫣然呢?”小诺很不解,“推她下去的是我,她至于恨凯撒恨到忍心看他死?还是说,”她眯着眼眸轻笑,“她想要凯撒把我怎么着了给她的孩子报仇?她有点常识就应该知道不能的。” 她是谁的女儿,凯撒最多能骂她,能对她动手还得看她的愧疚心。 顾安西黑线,“谁说她有孩子?她没流产啊。” 小诺很意外的看着她,”她不是怀孕了吗?” “她只是胃不好……估计是电影电视看多了被荼毒得不轻,以为反胃呕吐就是怀孕了,就算是妊娠反应也没这么快,她只是磕伤了脑袋,腿摔伤了,”安西皱皱眉,“如果她真的被弄掉了一个孩子,以乔治不分青红皂白的处事风格,分分钟会让凯撒陪葬。” 安西想想就觉得想不通,“凯撒没有跟你说过他是被领养的?”是被领养的吧,不然谁这么对自己亲儿子啊。 小诺呆住,“他是被领养的吗?” 安西,“……”她连忙摇摇头,“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像父子,” 看着小诺有些出神的模样,安西小声的补充道,“我觉得柳嫣然有点魔怔了,她认准了别人都在骗她她的孩子是被摔没了的。” “她真的没怀孕吗?”小诺有些不明白,“既然是乔治疼她,会不会是他命令医生和佣人串通说辞骗她的,毕竟她看上去挺在乎那个孩子的。” 大概是因为她认为那个孩子能让她和凯撒重修于好。 安西猛摇头,“我问过亚瑟了,凯撒抱她去医院的时候她也没有流产的迹象,从楼梯上滚下去如果流产肯定会大出血的,她都是脑袋流血加骨折,磕磕碰碰了其他的地方,都不是很严重。” 那个楼梯的阶级跨度很窄,整个都铺了地毯包括楼梯下,缓冲了伤势。 哦……所以没有孩子,也没有流产吗? 她也没有不小心就害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柳嫣然怀孕,只是一场误会。 宋小诺失笑,“那柳嫣然在恨什么啊?” “所以我说她魔怔了啊。”她认准了凯撒对她和她的孩子无情无义,对不起她。 一番话谈论下来,夕阳已经从天际彻底的褪下了,夜色慢慢的笼罩苍穹。 小诺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宋雪的温温热热又软软的背脊。 “小诺,”安西叹了口气,“之前我不知道是你失手把她推下来的,我想凯撒没有搭理你可能是觉得以乔治的性格,他这次很难逃过一劫。”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乔治那个人太深沉太冷漠甚至是毒辣了。 而且,她总是隐隐觉得……亚瑟在做什么事。 宋小诺用手撑在草地上站了起来,“小小你其实是想告诉我,他是为了维护我才被乔治处罚的吧,毕竟把柳嫣然推下去的罪魁祸首是我。” 她看着跟着她一起起来的女孩,兀自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那天是我不对,我会找柳嫣然跟她道歉的,”她转了身朝屋子里走去,“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顾安西来看小诺,苏绾亲自下厨很热情的招待,吃完晚餐后她问道,“安西,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现在太晚了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安西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有司机在外面等我。” 苏绾没有追问,她起身给安西泡了杯茶让她吃完饭休息一下就离开了。 小诺吃饭很慢,苏绾惦记着她的身体弱,也泡了杯自己调的蜂蜜柚子茶等温热了才递到她的手上,“乖,喝完。” 风很暖,别墅里除了草地还分布着大量的水池,蓝色的水在银色的月光下波光粼粼,反射的水光很漂亮。 “妈,”小诺低头喝着温热的甜甜的茶,“我想回家了。” 苏绾顺手把手里拿着的披肩搭在她的肩膀上拢着,然后挨着她的身子坐下,“小诺啊,安西跟你说什么了?” 宋小诺的手握着造型别致的杯子,“嗯,凯撒把我推柳嫣然的事情担了下来,现在他被柳嫣然恨,被他爸爸罚,这件事情因为我而起的,我明天找柳嫣然说说吧,之前我不知道。” 苏绾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于陌生的人而言是美丽的容颜和优雅静谧的气质,与家人和相熟的人来说,她让人有种特别的倾诉欲和信赖感。 闻言,她没说别的,只是微笑着道,“好,让西蒙陪你去。” 宋小诺忽然转头,“妈,你是过来人,你说他们俩是爱得多渗人才折腾到这个地步啊,”她真是平白无故几次三番的被卷进去,有时候觉得生气委屈,更多的时候觉得无奈,“报复来报复去有意思吗?”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报复顾睿,或者怨恨无忧。 苏绾低头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茶,淡淡的道,“如果你说的是柳嫣然和凯撒的话,我觉得他们不怎么合适。”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面漂浮的茶叶舒展开,“有没有那所谓的误会也迟早会因为别的事情散场,我估计他们前边儿能轰轰烈烈乔治有很大的功劳。” 女人舒适温婉的声音很凉薄,“年轻人么,越是阻碍就越是爱得疯狂,年少热血,总觉得能为对方你死我活。” 宋小诺愣住,没有想到自己妈妈会是这样的看法。 苏绾摸了摸女孩长长的头发,脸上覆盖着浅浅的笑意,“这世上人跟人的区别是很大的,比如像凯撒那样的男人跟顾睿就不一样,柳嫣然那样的女人,她要的时要死要活纠缠不清的爱情,沉溺在这样甜美的折磨着,被背叛和付出的痛楚和委屈都能让她自我沉浸上瘾,”她失笑的看着自己女儿困惑的模样,“你很难理解这样的存在?这世上很多人爱上的是爱情本身而不是那个人。” 宋小诺很难理解这样的信息,说起来,她真正经历的感情其实也很少,和顾睿虽然看似很多年,但其实一直都是融洽平和的。 苏绾的眼神落在蓝色的水面,“爱情本身就是甜蜜的痛苦的纠葛的,她跟凯撒走到这一步,无非就是她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如今,”她的声音轻轻地,没有年轻时显而易见的讥诮,“她又掉进了她失去了孩子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的委屈里了,你跟她说什么大抵都没用。” 小诺慢慢的抿着温度一点点降下去的茶。 “凯撒么,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年少的时候可能还会很在意,可是越成熟就越反感这些虚无缥缈除了消耗没什么实际的所谓的爱,他骨子里是个清醒又自私的男人,在趋利避害贪图温暖这种事情上,人和草履虫这种单细胞生物都一样。” 功利的,实际的男人,一时间看不清楚,时间长了就自然会明白。 宋小诺侧首看着她,“妈妈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或者也很少阻止我跟他交往。” 苏绾淡淡的,轻描淡写,“你们这么大了,我们当爹妈的阻止不了什么,你只要别再磕着碰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是不愿意小诺跟凯撒在一起的,但是她希望这个决定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为了父母和其他的原因,她也许不会怨恨,但是很久以后依然会觉得遗憾。 小诺忽然握紧了杯子,十分突兀的问了一句,“他爱我吗?” 脱口而出之后,连她都觉得很尴尬,急急忙忙的有加上一句,“我不明白,他连跟我约会都要选他和柳嫣然最常去的地方,既然忘不掉为什么不原谅。” 苏绾眯了眯眸,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其实可以不提,但是一想起就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小诺裹着肩膀上的披肩起身就要离开,苏绾温淡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小诺,我跟你爸爸分开的那些日子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人心里最重要的地方是碰都不能碰的。就像是手腕上戴着的旧情送人的一款表,分手后没有摘下来,它既可以代表戴表的人对送表的人念念不忘,也可以代表,这块表至于他本身就只是一块表,既然它还在走,就没有必要扔掉。” “同样的道理,凯撒带你去他跟柳嫣然常常去的餐厅,也许是因为他惦记着那里的回忆,也许同样,那家餐厅对他没有承载回忆的功能,就只是一家,这是我最喜欢的餐厅,我想带小诺过来吃。”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或者哪个瞬间掀起的情绪,宋小诺咬着唇,眼泪忽然就沾染了睫毛和眼眶。 ………… 小诺以为她会辗转反侧,可结果是她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天色亮堂。 柳嫣然没道理会拒绝跟她见面,结果也和她想的一样。 她才刚刚在咖啡座落座,对面的女人就朝她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打算露面了,消失了这么久,怎么又想着找我了吗?顾安西告诉了你什么感动的事情吗?” 小诺皱皱眉头,想起安西说这女人魔怔了。 “失手把你推下楼,我向你道歉,”小诺没有理会她的讽刺,淡淡的道,言语之间尽量带着真诚,“那天我心情不好忘了把握分分寸,对不起。” “心情不好?对不起?”柳嫣然紧紧的握着面前的水杯冷冷一笑,“宋小诺,你杀了我的孩子一句毫无意义的对不起就想抹杀一切吗?”tGV6 她看着宋小诺清淡沉静的表情,脸上净是半点没有负罪感和心虚,她咬牙切齿的讽刺,“心情不好?你在我面前说如果我有了凯撒的孩子你就会退出,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跟他上床,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一切都如你所愿,你竟然跟我说你心情不好?” “你不是应该在心里嘲笑我是个傻缺相信了你的话,抢男人不是你的对手吗?” 小诺等着她说完没有插嘴,柳嫣然看着她眉梢隐隐露出来的那道疤,低头喝了口水平复自己的心情,末了勾唇嘲讽一笑,“也是,还有什么女人,比得上能对自己的脸下手的女人更狠。” 从倾国倾城掉到脸上带疤仍旧安之若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简单的女人。 她天真到相信她的话,结果就是被她“失手”推下楼梯失去了孩子。 “第一,柳小姐,就算是你真的怀孕了,我答应退出那只是我的仁慈或者我的选择这不是我的义务,我宋小诺一没偷二没抢对你没有任何的责任,第二,我和凯撒上chuang不管是我勾淫他还是他强了我,这是我跟他的事情说的难听点儿你只是路人甲,你难过还是气愤都是你的事情没资格扯着我瞎嚷嚷,” 宋小诺抬眸用最平常的声音陈述着,“那晚严格来说是他强的我,我不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做完事了肯定心情不好,从他的卧室看到你这个前任心情自然更加不好。” “这是我对那晚的事情的解释,给你造成伤害让你住院,我道歉。” 柳嫣然看着她的眼睛,唇畔露出冷冷的笑意,“你特意打电话约我出来,就只是想诚心诚意的道歉的?” 诚心诚意四个字,她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不是,凯撒因为这件事情被他父亲惩罚好像伤的很严重,我希望你能出面,”小诺顿了顿,淡淡的笑,“你不是爱他,他已经被惩罚了半个月,再大的过错都差不多了,每天在庄园里离你那么近的地方,你不心疼吗?” 柳嫣然闭着眼睛重重的冷笑,“我爱他?是啊我爱他,可是他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我可以原谅他明知道我怀孕了还刺激我,但是我不能原谅他在我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还跟别的女人上chuang!更加不能原谅……”她很用力,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说话,“他对我冷淡也就算了,连他的亲骨肉都这么绝情,我做错了事情难道他的孩子也做错了事吗?” “你没怀孕,也没有流产,”宋小诺拧着眉头,“你是不是心理出了点问题?” 所有人都跟她说根本没有所谓的流产,她半句话都听不进去。 “你以为会永远当个傻瓜被骗得团团转吗?” 小诺伸出手指压着自己的眉心,该说的该解释的她都说清楚了。 起身,转身离开前她侧首问了一句,“是不是对你而言,他的伤害比死活更加重要?” “他既然不在意我们的孩子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冒着忤逆乔治叔叔的意愿去救他?这太不公平。” 小诺垂眸,扯唇笑了下,抬脚离开。 上了车,她直接吩咐西蒙送她去里昂家的庄园。 西蒙一边开车一边皱眉,“小姐,您上次出车祸的事情说不定跟里昂家有关,现在去……” “没事,无论是谁想对我下手都只敢暗着来,就算是乔治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我怎么样,而且里昂家有亚瑟在,他既然给小小机会让她来跟我说这些,自然是希望我能起到点作用的。” 小诺在会议室外面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从里面传来的消息始终没有变过,在忙,暂时没有时间见她。 第三个小时的最后一秒钟过去后,她直接起身走到大门口,两个穿西装的保镖挡住了她,宋小诺唇畔掠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西蒙。” 她家的西蒙,可是跟凯撒差不多不相上下的身手。 半分钟,没人能拦她伸手去推的门。 会议室的大门被她素白的手推开,无数双的眼睛从里面聚集到她的身上。 511 不是说你快死了? 亚瑟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墨绿的眸从她的身上掠过,丝丝的笑意掠过,没有人看到。 宋小诺走了过去,裙裾摇曳美丽得耀眼,她绯色的唇噙着薄薄的笑意,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停在离乔治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微微低头,颔首浅笑,“爸。” 乔治眯起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温蒂,”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语气,没有动怒也听不出冷淡,“我们在开会,你就这样闯进来是不是太不懂礼貌了。” 宋小诺抬眸扫了过去,声线很慵懒,“爸,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开会的,可是我担心如果我再等几个小时凯撒他就被您折腾死了。”她笑得娇俏,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您想处罚他伤了嫣然,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也够了。” 乔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宋小诺垂下眸,看似谦卑,往常不会太过张扬的大小姐的骄纵气质如今似乎很明显,“而且爸,您没有调查清楚就处罚人是不是不大对?”她无惧无畏的陈述着,“跟大嫂起争执,不小心推她下楼的人是我,不是凯撒。” 这句话出来,乔治脸色浅浅的沟壑皱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情两兄弟为了瞒住他倒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乔治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的道,“我们在开会,凯撒的事情等我忙完了再说吧,”他看着年轻的女孩娇美的容颜,漫不经心,“是你也好是凯撒也好,既然他要担着,那就让他担到底。” 宋小奴双手环胸,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爸很忙的话,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忙完,我就安静的待着,不会打扰您开会像我这种只懂什么衣服和包包好看的人,商业上的东西我也不懂,更加不会泄露什么商机出去的,”她笑眯眯的,好似半点没有察觉到尴尬的气氛,“爸爸继续忙吧。” 小诺站在左边,所以亚瑟可以轻易的看清楚她的表情和眼睛里的神情。 墨绿的眸底掠过轻轻的嗤笑,宋小诺不是个骄纵的女人,但是她懂得身为墨门宋家的千金,她有骄纵的资本,并且以此为手段。 她若是不硬闯,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父亲的。 乔治幽冷狭长的眸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却近似和蔼。 半响,整个会议桌没有人说话,她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乔治泻出淡淡的笑意,“他当初自己已经领罚了,在酒窖里呆满24小时就行了,温蒂,我给你父亲面前,但是我们家的家事,不是别人能够插手的。” 小诺没有犹豫,“好吧,我不替他求情,一个人待24小时很无聊的,我去陪他。”她笑了笑,下巴微微的抬着,“这似乎没有破坏您的规矩,是吧?” 她歪着脑袋补充,“而且说起来推大嫂下楼的人是我,就当是罚我好了。” 哪里是酒窖,根本就是冰窖才是。 小诺后悔刚才给西蒙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让他送件厚实的衣服过来。 好冷,越往下面走越冷。 走到阶级深处已经暗到看不到光线的地方,她正准备开口出声,唇未动就先听到了女人幽冷带着讽刺的声音,“我只要你跟乔治叔叔说,把我推下楼的是宋小诺,我就替你求情,孩子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她的手抵在墙壁上,没有动。 男人低低的咳了两声,“嫣然,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他的声音嘶哑地难听,却是淡淡的笑着,“你每天重复同样的话,不累吗?” “我是很累,但是我更怕你忘记了,你维护的是害死了你的孩子的女人,你晚上就不会做噩梦梦见你死去的孩子来找你质问吗?” 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但是柳嫣然莫名的可以感觉到他的脸上一定挂着近似嘲弄的笑,“我想问问你,我真的就那么罪不可赦,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有,我是把我自己清清白白的给你的,宋小诺呢?她甚至差点跟她的竹马结婚了,你如今这么绝情,与其说是因为我伤害过你,不如说,是你自己变心了。” 是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他自己变心了而已。 黑暗里很静,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说话。 柳嫣然最愤恨他的冷淡,站了半分钟,转身离开。 身影交错的瞬间,她看到小诺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句。 宋小诺等她走远后才摸黑试探性的慢慢的走过去,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但是有灯,踩下最后一级阶梯她才打开手机的灯。 男人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眼睛阖着,俊美的脸很苍白,黑色的衬衫加上光线很暗看不出什么,但是小诺莫名的有种他的气息很微弱的感觉。 她静静的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 为了节省手机的电,她找到人之后就把手机的灯关掉了,免得要用的时候没灯。“大概是我变心了,”男人微哑的嗓音在黑暗中淡淡的想起,“嫣然。” 宋小诺皱眉,他以为柳嫣然折回来了吗? “最近常常做梦,梦见我失忆的时候的日子,”他平静的陈述,沙哑的嗓子,“宋小诺比你娇气霸道,有时候蛮不讲理,可我来来回回的梦到的都是她。” “我接受这一个月的惩罚,不是因为你从楼梯上滚下去,是偿还我年少时的诺言。”tGV6 黑暗中有一段很长的沉默,除了轻微的呼吸之外就只有死寂。 凯撒并没有开口让她离开,只是依然闭着眼睛。 直到女人哆嗦的声音打破黑暗,“好冷。” 凯撒睁开眼睛,他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光线,鼻尖微微的动着,屏蔽的气息这才涌入他的嗅觉,他低哑着嗓子呢喃,“小诺?” “她刚刚已经走了,你说的她可能没有听到。” 话音落下,男人的气息笼罩而来,她整个人都背拥入了怀中,声音里最重的情绪是不满,“你怎么在这里。”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漫不经心,“嗯,你爸爸知道真相了罚我给她的儿媳妇赔罪。”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男人低低开口,“你吃药没。” 她不解,“什么药?” “事后药。” “我晕倒了。”她晦涩的开口,“心情太差,忘记了。” “不生气?” “你说的是哪件事?” “嗯,床上的事情。” 宋小诺,“……” 她淡淡的道,“柳嫣然不能告你的,我好像可以告。” 男人的手掌缓缓的插入她的长发中,手指按摩着头皮,低低的笑,“你使劲往我怀里钻,也好意思说我强你?” “这两件事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她一本正经,“我现在冷,不靠白不靠。” 真的很冷,这不是个酒窖吧。 男人没有说话,稍微的把她推开了点,小诺不满的蹙眉,“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刚刚抱怨完,犹带着体温的衣服已经包裹住她的身体,然后她被抱了起来整个坐在男人的腿伤,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怀里,“傻瓜,”他低低的喃着,“宋小诺,你为什么这么不聪明。” 她要是稍微聪明点,就不会亚瑟稍微点拨她一下她就过来了。 因为太黑了,所以小诺无法看清楚男人脸上复杂而晦暗的神情,更加不懂他悠远深邃的眸光代表着什么。 也许她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懂。 他闭上眸,唇凭着直觉吻上了她的脸颊,一点点的摩擦着,呼吸贴着她的肌肤低声道,“小诺,”他用力的拥着她,在这黑暗中无需掩饰的神情里他黑漆漆的眸平静而深沉,呢喃的嗓音像是跟她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我会对你好的。” “哦。”她眯着眼睛微微一哼,“你记住你说的话。” 她在他的怀里蜷缩的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男人的眼神穿透了黑暗落在她的脸上,胸腔处涌出的情绪无法言喻,如无声无息的波涛。 小诺靠在他的怀里,竟然轻易的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男人在搔弄着她锁骨处的肌肤,那被硬硬的胡渣刺得微疼微痒的感觉让她嗔怒出声,“你是不是胡子拉渣的,别蹭了,很痒。” “嗯。”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刮过胡子了,湿湿的吻沿着她的脖颈和下巴辗转到她的耳朵,薄薄的耳垂被他含在口腔中舔舐着,轻轻重重的力道惹得她全身颤着,他的气息喷过她敏感的耳骨,蛊惑的嗓音贴着她,“小诺,”他直白赤果的开口,“我想跟你做。” 她脸色一烫,忙不失迭送的拒绝,“不要,这是什么地方啊,而且我还没跟你好呢,我来这里是因为推她下去的人是我。” 她被抱着转身,人已经贴在略微有些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小诺。”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专注于挑拨她的耳朵,大掌也沿着裙子的下摆探了进去,自己沉重的身体也贴了上来,腹部下面凸起的硬物就这样昂扬的抵着她,沙哑的嗓音明明很难听偏偏此时显得很性感,“它想要你,否则会死。”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想要一个女人。 不是被激怒,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 就只是,他想要她,清清楚楚的想以占有的方式拥有一个女人。 她靠在他的怀里睡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他就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看了两个小时。 在曾经的生命里,除去他失忆的那段时间单纯的痴缠过她,他也没有安安静静的有这样的耐心看着谁这么长的时间。 仿佛是空荡和漂浮了很久的灵魂落在地上。 他和亚瑟曾经想过相同的训练,戒欲。 他的父亲于他们兄弟而言,是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存在。 渴望摆脱他的控制,痛恨他的掌控欲和培养他们的方式,却又是男人的世界里无法企及的神话,仰慕着他的能力。 他曾经一度无法理解亚瑟对顾安西那种无法控制明知不可行而行之的渴望。 那些应该都已经被砍掉了才是。 爱不释手的亲吻着手下滑嫩清香的肌肤,那股来势汹汹的欲念在她的声音里变得愈发的汹涌,仿佛随时都会脱控。 他几乎不曾让任何的事情失去控制,就算有也会很快的板正。 可是把她抵在墙上肆意亲吻的时候,他觉得享受这样被欲望掌控的感觉,尤其是他想要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 她是这么香这么的软,仿佛把他被封闭起来的某些感官都打开了。 一手扣着她的腰肢固定她的身子,另一只手便稳住她的脸蛋,低低的嗓音带着十足的逼迫性的霸道,又是温柔而蛊惑的,“我要吻你,张口。” 还能这样…… 小诺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却无比清晰的听到他粗重而带着节奏紊乱的呼吸声,他的气息过于灼热,她有些慌,“不……” 才一个字音的时间,就在她开口的瞬间,男人的舌就已经逼进了她的口腔,然后就是不可阻挡的深入。 黑暗适合暧昧,看不到彼此的脸和神情,但是所有的听觉和嗅觉都会扩大无数倍。 他时强势而温柔的,和以往记忆模糊的两次有种无法形容的差异。 唯一相同的是永远带着半强迫的性质。 凯撒寸寸辗转的吻着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喷洒而出,薄唇挨着她的肌肤,穷尽一切的诱惑着她,“小诺,”舌尖有意无意的舔着她的唇,节奏和着他话里的内容,“每次你都不上心,下面是真的挺冷的,我们做点暖和的事情,嗯?” 他又说,“我把衣服都脱给你了,人家说男欢女爱,小诺。” 她闭着眼睛,“你想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因为某种原因而有些细细的哑,“我给你选择,那是因为你选择我之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小诺蓦然的睁开眼,在黑暗中准确的揪住他的衣领,“凯撒,”她的嗓音低低的软软的,却又异常的娇气霸道十足,“以前我没逼你,你和柳嫣然和好或者选我我都给你空间,可是,如果你真的已经选择我,我绝不会给你背叛和后悔的机会……唔。” 薄薄的裙子下,男人的带着茧子的大掌覆住她胸前那一团的柔软。 她低头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笑,“继续说,如果我背叛和后悔了,你打算怎么对我?” 小诺被他挑拨地无力,额头抵在他的肩头,沉默了几分钟似乎是在认真的想,直到衣服被从肩头褪下,她才用带着细细的喘息声音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背叛我,嗯,” 黑暗中,女人包裹着温软的血肉的手慢慢的往下探去,滚烫的红色的脸可以蒸出热气,声音落在男人的耳里极娇媚,“我让它一辈子碰不了女人。” 偶尔的笑言,只是笑言有时容易出成真。 她只是随口的扯出,男人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再度低头狠狠吻住她说话的唇,轻咬着啃噬,低低的笑似调侃,“这么恶毒?谁敢背叛你啊,宋美人,嗯?” 她的腰肢很细简直不盈一握,凯撒极有耐心的把她身上的裙子干干净净的脱下来,裙裾落在看不见的身侧。 她的裙子要是毁了,明天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小诺趁着他脱衣服的空档想起一件事,“小小不是说你快死了吗?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是不是算计我来着?” 他精力这么旺盛,哪像是要死的人啊。 凯撒将他长长的大衣包裹住她赤果的身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按着自己喜欢的姿势摆弄好,小诺没有反抗和拒绝的余地,双手撑着带着些潮湿和酒气的墙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按住了腰。 凯撒扣着她的臀部往自己的方向按,听到女人低如猫叫的声音。他们亲热的次数很少,第一次她是带着认命承受他对它初次毫不温柔满是粗暴的掠夺和占有,第二次她是愤怒而恼怒的,反抗不了也不想配合,基本停留在感官的层次。 脸被扳过来热烈的接吻,唇被他吻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下意识的抓着他的袖子,身子都紧绷起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哄着她,“别紧张,小诺,别紧张,”他那么温柔,带着点微风拂面的笑意,声线性感,”会让你舒服的,我保证,乖,你太紧张了。”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手反过来勾着他的脖子,仰着下巴与他亲吻,她迷迷糊糊的吐着台词,“我不知道……我没经验。” 她是没经验,前面的两次都是他一个人在那折腾得不亦说乎。 还可以不用在乎她的感受。 凯撒的脸却有些黑,这种台词的即视感有种跟你做了跟没做过一样,秒秒钟掀起了他自尊的耻辱感,越发勇猛。 小诺有点迷糊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有点惊悚,“你……” 话还说完就被男人叼住了舌头,又是一阵缠吻,“没事,”他微笑着道,“这次我给足你经验。” 下一秒,自尊心被挑战的男人顾不上难得的怜惜之情,力道大得差点将她撞得磕上了墙。 宋小诺的脑海空白了几秒钟,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口中有意无意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凯撒,凯撒……”声音高高低低,若有似无。 情潮不受控制的从下腹贴合的地方涌入了神经,他原本逗弄着她的频率也一下就失去了控制…… 女人的细碎的低吟变成了呜咽,“不……凯撒……” 他眯着眼睛,俯首咬住她的耳朵啃噬,“继续叫……”叫他的名字。 这样的感觉太销魂蚀骨。 黑暗中都是男女混在一起的低喘和低吟,交错的暧昧。 最后小诺躺在他用自己的衣服铺好临时场地,被他扣着臀部紧紧的贴着他的胯骨无法动弹,蓦然加快的急促之后一阵紧绷,男人沉重的身体趴在她的身上。 空白的目眩,她的腿曲着蜷缩的脚趾久久没有舒展,手揪着身下的衣服大力的喘气,凯撒很快从她的身上翻下改为抱住她。 小诺休息了一会儿,很快撑着手臂爬到他的身上,嘴里嘟囔道,“地上好硬……”她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肌肉,有些嫌弃,“你身上也很硬。” 她以往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朝他撒娇,凯撒起身抱住她,“好了好了,豌豆公主不要戳了,”他低沉的暧昧的笑,“你再戳真的要硬了。” 小诺撇着嘴巴,声音被刻意的拖长,凯撒看不到她极其明亮的眼睛,“豌豆公主?”她装模作样的哼了哼,“豌豆公主能让你在这种来?” 男人哄着她,“是是是,委屈宋女王了。” 小诺几分满意,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抱怨,“下不为例,我脑袋都差点撞上了,好酸,给我按摩。” 男人从善如流,吃饱喝足听话的给她按摩,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的位置,她睁大眼睛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模样,娇软的声音慢吞吞的道,“反正你刚刚精虫上脑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以后柳嫣然什么的古晓什么的全都靠边站,你记住。” 512 你是不是疯了 温软娇媚,像是一块在黑暗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的玉,让人爱不释手。 凯撒低头蹭着她的下巴,漆黑的眸色泽幽深,手臂环着她的腰身,低低的哑声道,“好,”他亲了亲她水嫩的肌肤,宠溺的笑,“记住了。” 娇气霸道的宋小诺,才是真的宋小诺。 只是她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如此。 男人在黑暗中用手指卷着她蓬松的长发,眼神穿过黑暗看向很远的地方,静而冷,鼻息之间都是一片香软好闻的气息。 小诺摸黑穿好裙子,单膝跪在地上整理自己的长发,凯撒依然把他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并且用力的拢了拢,“还冷不冷?” 她摇摇头,拧着眉头问道,“你没事吗?”他就穿了一件衬衫。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轻嗤声,他这种人自然是不知道冷字怎么写的,于是她不再多问。 24个小时,对两个人来说是很容易过的,除去一天的时间不吃饭饿得不行,等她看着手机数时间过完,她已经饿得站不起来了。 不需要她开口,等上面有保镖下来通知他们时间到了,凯撒已经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在黑暗中像是有透视眼一眼抱着她准确无误的往上走。 她笑嘻嘻的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心情极好的问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过去了?” 柳嫣然怀孕的事情,她失手把人推下楼的事情,以及他和前任的关系。 都已经过去了。 上午阳光不算是很刺眼,但是长时间待在黑暗范围里的两人还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来适应。 即便是缱绻的亲密过,但是她仍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她抬手半遮着自己的眼睛,等逐渐能看得清楚之后,才睁着自己的眸瞧着双手抱着她的男人。 他的发更长了,半掩着黑色的眸,混血的五官和轮廓也变得更加的深邃,尤其是下巴处青色的胡渣,透着愈发成熟的寥落。 她说不出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就是隐隐的觉的他的气息变得深沉隐晦,比以往更加的沉静深不可测。 小诺睁大眼睛凑了过去,“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男人英俊的容颜覆盖着一层淡淡的不健康的苍白。 凯撒薄唇噙着笑意,看着她满眸担忧的模样,轻佻开口,“不知道啊,不然你回去的时候亲自检查检查?” 她觉的以他昨晚在她身上生龙活虎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事的,但是脸色苍白如失血过多一般,她咕哝着道,“检查就检查,我会看的。” 凯撒倒是微微的怔住,低头再看了一眼怀里明艳水润的女人,手臂不动声色的收紧了。 回到卧室,那件黑色的衬衫褪下之后,宋小诺蓦然间就惊叫出声,连眼泪都跟着一下滚了下来,手指捏着他的衣服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是激动的失控,“你……你昨天还……你这样的……是不是疯了?” 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他竟然能顶着这样的一副身子跟她疯狂,他究竟是还是不是人类了?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痛吗? 跟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相比,凯撒显得很平常淡然,俊美的脸挂着薄薄的浅笑,甚至饶有兴致的逗她,搂着她的腰肢顺便就亲吻下去,语调是不正经的暧昧“嗯,其实是有点辛苦的,但是你太迷人了。” 唇舌擦拭掉她的眼泪,心脏微微的软着,异常陌生的感受,“乖,你去洗澡,待会儿路卡就叫医生过来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疼。” 在那种脏不拉兮的地方待了那么久才做了一场,她这样爱干净的人忍得厉害才没有出声抗议。 “我等医生过来再去洗。” “去洗澡,我刚好跟路卡有些事情要谈,嗯?” 小诺想了想,还是听话的胡乱找了套衣服进浴室里。 站在卧室明亮的灯光下,凯撒的耳骨回响着浴室里的水声,他微微的闭眸,薄薄的唇上勾出似深似浅的弧度。 书房。 路卡看着一个月不见的男人,他正低着头翻阅着摊开在他面前的文件,眸底染着轻轻的嘲讽,深沉冷冽,“二公子。”他恭敬的唤道,“墨门那边的消息昨晚就过来了,墨森同意我们的条件,但是有一个要求。” “说。” “宋小姐。”路卡陈述,“让宋小姐回到F国。” 凯撒翻阅着文件的动作顿住,抬头冷漠的问道,’“什么意思?” “墨森的意思很明白,结束之后,宋小姐必须回去。” 男人冷冷的笑,“宋言希的意思么?” 路卡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道,“虽然宋小姐是宋言希的女儿,但是众所周知宋言希和墨森几十年的兄弟,感情摆在那里,他不会愿意宋小姐做牺牲品的,更别说还有宋小姐的父亲。” 凯撒没有犹豫,淡漠的道,“她是我的女人。” 以前重重都是过往,如今宋小诺是他的女人。 路卡不得不提醒,“二公子,您想清楚了吗?” 半响,凯撒都没有开口说话。 凯撒让医生收拾好伤口回到卧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小诺把握着手机,精致的眉心蹙着,他眼眸一眯,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让佣人做了你爱吃的,下去吃东西。” 小诺想了想,摇摇头,“妈妈叫我回去,她做好饭菜等我了,”她舔着唇,“她出车祸之后她一直很不放心我,你的伤医生看过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你要回去?”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是啊,”她讪讪的摸着自己的长发,“不然我吃完饭下午过来看你吧。” 男人静静的瞧着她,似笑非笑,“是不是晚上再回去?” “凯撒……” “嗯。” 一个嗯字,深深的表达出了他的不悦。 “我刚刚已经答应我妈妈了。”她妈妈最近为了照顾她劳心劳力的,她已经不想再让她担心了,“你不会生气的,哦?” “嗯,不生气。”他清清淡淡的道,“反正就是受了点伤而已,又不会死也不会残,反正就是有个女朋友也没人陪我吃饭没人陪我睡而已.” 宋小诺,“……” 她几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了脚尖主动的吻上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了亲,明艳的眸水水的看着他,“你乖啦,我跟妈妈说,晚上陪你吃饭。” 他低眸锁住她的笑脸,发下眉梢的位置若隐若现着一道浅浅的疤,喉结滚动,他嗯了一声。 女人眉目生笑,奖励般的又亲了他一口。 又嘱咐了一下他的伤口需要注意的事项,西蒙就开车到了。 车上,西蒙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后座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心情明显很不错的女人,坚毅的容颜上掠过复杂的光影。 “西蒙,”女人娇俏清脆的嗓音忽然响起,“墨门最近到底怎么了?我爸爸有一个月没有过来了,他从来没跟我妈妈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没什么大事,就是墨先生的叔伯一辈又在闹腾了,他们隔几年就要闹一次。” 这个小诺是知道的,墨门长辈几多,家族之大旁系很多,跟里昂家一样横跨黑白两道,最让他们不满的是墨家所有的地下势力都握在宋性外人手里。 这也是那些叔伯攻击墨叔叔最多的理由。 幸好她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等她爸爸退下去之后这份权利依然会回到墨家,如果她爸爸有个儿子,那些人估计得翻天。 小诺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等回到别墅苏绾刚刚把最后熬的汤端上桌,见小诺回来微笑着道了一句,“去洗手,吃饭了。” 刚好是中午的时间,一天没有吃饭小诺已经饿得不行了,拾起筷子低头就扒着饭,苏绾微笑着的看着她,手里忙着为她盛汤,“来,先喝汤意如胃,别急。” “谢谢妈。” “凯撒怎么样了?”苏绾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吃,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受了点伤,但是不是很严重,休养地好的话会恢复的。” “小诺啊,”苏绾的神情始终都是温婉的微笑,浅浅的很舒服,“你跟凯撒是不是分手了?” 小诺握着筷子的手顿住,不解的看着自己妈妈,“为什么这么问?” 她以为,她妈妈这么聪明眼睛那么厉害,她是什么状态她应该可以一眼看出才是。 苏绾一头长发松散的挽着,气质沉静而古典,双手交叠,“妈妈只是觉得,如果你跟凯撒分手了的话,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墨夜,毕竟我和你爸爸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的,他性格沉稳,妈觉得靠谱。” 小诺哭笑不得,“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而且他看不上我这个花瓶的。” 从小就气场不和,其实跟顾睿相比,墨夜才应该是她的青梅竹马,只不过他们的交集确实不算很深,她有顾睿,他年纪到了也交了合适的名媛准备结婚。 身为墨门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他比她还没有自由。 苏绾不在意的道,“已经分了,那女孩好像嫌他太闷了,墨夜要是再积极点估计能捉奸在床了,墨家那边的长辈把这事压下去希望墨夜娶她,那女孩是高官的女儿,在同辈里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宋小诺囧,“大权在握投胎到这么显赫的家里是为了娶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吗?”墨夜那么傲娇的男人会让这种事发生? 苏绾轻笑,眯着眼睛道,“谁会在意,反正娶回来带回来的时强强联合最大的利益,结婚后是怎么过不重要,不喜欢娶的女人在外面养多少情fu都可以。” 这的确像是墨家长辈的思维方式。 如果当初顾睿不是顾氏帝国的少东家,她估计也没办法订婚。 苏绾看着自己女儿的脸,淡淡的道,“墨夜不同意,他在会议上放了话,谁敢再让他娶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娶个尸体。” 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猖狂。 小诺点点头,还是不明白,“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绾沉静的眸微微的动了动,不动声色,“你是你爸爸的女儿,在墨家长辈眼里是比那个高官的女儿更适合的人选,如果你跟墨夜结婚,他们就不用担心你爸爸会对墨家不利了。” 小诺乍一听,只觉得很荒唐,“妈,你和爸爸希望我……嫁给墨夜?” 苏绾用勺子舀了一勺的汤,抿唇尝着,“你不喜欢,爸妈自然不会逼你,”她笑了笑,“只是如果你跟凯撒分干净了的话,可以考虑,墨夜除了太闷了点,其他的都不错。” 小诺慢慢的放下筷子,她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和他……和好了。” 苏绾没有很大的反应,看不出喜怒或者意外。 “妈?”小诺忐忑的唤道。 “他对你好吗?”苏绾看着她的眼睛,唇角的笑意没有消散,只是关心的问道,声音是她一贯的温柔,“小诺,你昨晚问我他爱不爱你,那你现在知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你?” 凯撒究竟爱不爱她? 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出来,小诺想了想才认真的回答,“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脸颊微微的红,“我觉得他喜欢我,之前有柳嫣然在,我们一直都没有敞开心扉的在一起过,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觉得凯撒是喜欢她的。 她摸不准爱的深浅,但是他对她的喜欢从眼神和日常的拥抱亲吻可以感觉到,包括他今天不悦她离开,他喜欢跟她待在一起,这点她确定。 苏绾微微有些出神,低声的道,“是吗?” 究竟爱不爱,用情几分,多少真假,大约只有那个男人自己知道吧。tGV6 苏绾没有反对小诺去找凯撒,但她还是到傍晚的时候才让西蒙送她过去。 凯撒的办公室里,保镖敲开书房的门,恭敬的道,“二公子,宋小姐过来了。” 立在窗前俊美冷漠的男人斜了一眼姿势慵懒的坐在旋转黑椅里的男人,薄唇的弧度带着凉凉的讥诮,淡淡嗤笑出声,“呵。” 凯撒抬眸阴郁的扫了过去,“你可以滚了。” 亚瑟冷漠而倨傲,眉目勾了的色彩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凯撒,骗一个女人不能骗一辈子的话,那你光走肾就行了。” 凯撒淡漠的看着他,面无表情,讥诮的意味比他更深,“你以为我是你么,你看好顾安西别让她到处乱窜就行了,我可做不出为了个女人差点被打断腿又染上毒害不肯戒这么没出息的事情。” 亚瑟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他淡淡的笑,“我为她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在控制局面,凯撒,你制得住宋小诺吗?她是个能对自己的脸下手的女人。” “女人让你生出兄弟情了吗?” 亚瑟眯眸寡淡的回,”你最好别有人让我收拾局面的那天。“ 小诺上楼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从上面下来的亚瑟,她微微的讶异。 亚瑟视线淡淡然的瞟了她一眼,“宋小姐。” 这算是打招呼吗? 小诺感觉很怪异,但还是露出标准的社交笑容。 然后男人从她的身边飘了过去。 她刚刚走到最上面的一级阶梯,身形修长的凯撒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笑着等待他靠近自己。 一步的距离,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被熟悉的气息笼罩住,凯撒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这么晚。” 平板的三个字,她却莫名的听出了一股孩子气的抱怨。 小诺反手抱住他的腰不敢碰他的背,在他的怀里扬起脸蛋道,“陪妈妈聊天种花,”她明艳的笑着,眼睛都是流光溢彩的,语气带着娇嗔,“晚上陪你,所以下午陪妈妈了,她一个人。” 男人扣着她的脸蛋将她的唇舌肆虐了一番,末了在她的耳边道,“我带你出去吃饭。”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我在酒店订了房间,晚上出去住。” 凯撒搂着她的腰往楼下走,一边很自然的道。 “噢。”小诺点点头没有反对,她想了想忽然小声的问道,“那个,你身上有伤,还是节制点吧,我们在外面吃饭就好了。” 她已经很自然的将酒店=情侣酒店=,嗯,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凯撒拿带着笑意的眼睛睨她,“你会不会期待地有点多?” 宋小诺,“……”过了半分钟,她才眯起眼睛恼怒的看他,“哼,你才想太多,酒店住一晚很多钱的,你们家好端端的庄园为什么不住,败家。” 男人凉凉的回她,“酒店是我的,不花钱。” 女人愈发恼怒,站定脚步瞪他,“你是男人你不能让着我?”非得呛赢她?! 凯撒低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长臂一伸把她捞回自己的怀里,“乖,豌豆公主不生气,你没有期待很多,”他低笑着亲吻她有些气鼓鼓的腮帮,“晚上伺候你是应该的。” 谁跟他说这个。 她心尖被他鼻息见带出的热气弄得酸软,装模作样的哼了哼,“算了,我不虐待伤残人士。” 凯撒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小诺眨眨眼睛,“我们自己开车吗?” “你喜欢约会的时候有司机跟着?” “不喜欢啊。”宋小诺看了一眼他身上深灰色的衬衫,她笑眯眯的道,“可是你身上有伤我不放心,我来开车吧,你坐副驾驶。” 凯撒眸色极深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诺催促,“上车啊已经是饭点了,我很饿。” 男人薄唇噙着淡笑,没有上车反而伸手捞她入怀,低声轻笑,“嗯,豌豆公主好像很会疼人的样子,”一边说着,又用力的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拿眼睛瞪着他,“你才发现我会疼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真是白眼狼啊。” 说完就转身绕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这边凯撒也已经上车了。 因为她从小出入都有司机,所以小诺开车的技术不怎么样,一路上她都是全神贯注的握着方向盘盯着路。 凯撒很闲,闲的让他忍不住打扰开车的女人。 温热的大掌轻轻重重的按在她的腰肢上,极具暗示性的挑逗着。 小诺忍了五分钟没有出声,纵容的结果就是男人越来越过分,她不得不分神拿眼睛狠狠瞪他,“别闹,我在开车呢。” 他是不怕死还是太幼稚啊? 凯撒懒懒的瞧着她,不大舍得收回自己的手,“你身上好软。”鼻翼动了动,低低呢喃,“也好香。” 小诺懒得理会他。 她一直都是很软很香的! 凯撒把她带到一家水上餐厅,跟她现在住的别墅设计有些相似,蓝色的水被灯光反射的异常的浪漫和有感觉。 她走到水池中间以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石路上,蓝色的水光荡漾在脚下特别的漂亮,抬头看着身侧牵着自己的男人,撅唇抱怨,“你可以提前跟我说带我来这里,那我就可以换一条更合适的裙子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带着花色的长裙,不规则的裙摆长至脚踝,颇有点波西米亚的异域风情,但是不是很适合这样的地方。 凯撒看她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扫了无数落在她脸上和身上属于各色男人的目光,“你还嫌自己不够花蝴蝶?” 小诺挽着他的手臂,不满的抗议,“你怎么说话呢,谁是花蝴蝶。” 正说着,男人已经领着她在定好的位置坐下了,“你还想换条更合适的裙子,以后出门不准穿这么风骚的裙子。” 宋小诺鼓着腮帮,小声的咕哝道,“不要。”她展开笑颜,一双眼睛笑吟吟的瞧着他,“你媳妇儿就是这么美貌如花,你扳什么脸,又没人跟你抢。” 她想想觉得这么说不对,立即改了说法,一本正经,“你对我好的话,就算有人跟你抢也抢不过你,我暂时还是最喜欢你的。” 凯撒静静的看她,看她眉目娇嗔,忽然想起他学中文时一个古老的很难脑补出来的成语,巧笑倩兮。 小诺觉得有点渴,皓白的手腕去拿杯子,指尖还没碰到水杯,就被对面的男人一把扣住了,她愣了愣,对上他深沉的眸,“怎么了?” ”借你的手指用用,“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脸,手已经将她细细软软的手握在手里了。 513 我和她不一样 借她的手指用这么血腥的台词是什么鬼东西。 她正想开口询问,就看到男人指尖的黑色的钻石,在一片蓝色的水光荡漾中显得格外的冷艳高贵。 男人低着头,偏精致阴柔的眉目很专注,低着眸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指蜷缩,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凯撒稍微的用力,就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 凉凉的浅色的指环逐渐套上她的无名指。 男人额前的发遮住了他眼眸最深处的情绪,宋小诺无法看得清楚,她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咬唇问道,“你在干什么?” 凯撒垂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手上。 碾过她干净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逐一吻下。 “这是我的承诺,”他低低哑哑的道,“以后我只爱你。” 夏天的晚风意如的,微微的扬起了她的发,她看着对面俊美得不似人间的男人,唇角的弧度忍不住的扬起,眉目弯弯整张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甜蜜可以溢出来。 这一刻她没有觉得心脏疯狂跳动,只觉得这里的水很漂亮,风很舒服,周围的人的眼神和表情都是善意和开心的。tGV6 红唇撅起,一双美目流转着,在漾起的水色中妩媚入骨,“求婚吗?”她凑近了一点盯着他,“可是你没有花也没有单膝下跪,就只是戒指还可以。” 她看着他的脸,撑着自己的下巴,“不如,你再说点好听的话。” “哼?”凯撒抬起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豌豆公主,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什么?”难道他竟然不是在求婚? 戒指配情话,不是求婚那是什么? “你的名字已经在我的配偶栏上,”他含笑的眸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人,我也里里外外反反复复的睡过了,还求什么婚?” 宋小诺,“……” 男人的手优雅的端起一边的玻璃杯,“既然得手了,我还下跪干什么?”他低笑着,“捧着花下跪特别的傻,豌豆公主不要期待了,大不了我晚上多出力。” 宋小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话,盯着他的眼神变成了瞪,而且有越来越愤恨的趋势。 她板着一张脸,瞪着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 男人漆黑的眸含着深深的笑意,一边喝水一边瞧着她。 因为不知道要出门吃饭所以她没有化妆,但是此时一张脸涨红得跟涂了胭脂似的,细白的齿咬着红唇,手指握着水杯,很用力。 豌豆公主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可人啊。 活色生香,熠熠生辉。 让人忍不住想……嗯。 吃完饭再吃她,这个夜晚也愉悦,这样一想,男人唇上的弧度勾得更深了。 宋小诺被这个加深的笑容生生的逼得气急败坏,她咬唇就要把手上的戒指拔下来,男人的反应跟速度都是闪电级别的,戒指褪到指甲位置的时候她的手就被那覆着薄茧的手握住了。 “不准。”两个字,是温柔也是强势。 他低眸看着涨红着脸仍旧在用力的女人,低叹了一声,“乖,别动。”他摩擦着她的手指,“婚戒不要取下来。” 她仍是气呼呼的瞪他,让他嘴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 男人的眸色就这么一点点的变暗便深,他稍微俯身更加的靠近她,“别瞪了,”他轻声慢语又携带着灼热的气息低低的道,“再瞪它要被你瞪硬了。” 宋小诺,“……”她目光极快的瞥了一眼,咳了咳,“硬了就硬了,难受的是你。” 他不要指望她好端端的饭没吃让他怎么怎么,都是他自己作的。 凯撒看着她红扑扑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娇羞的脸,眉梢挑起,慢斯条理的说,“你真的要这样?”轻轻往她的耳廓里吹了一口气,暧昧的气息让她整个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偏偏男人的声音变得挺淡,“它报复心很强,你让它难受,它会让你生生死死。” 宋小诺,“……”她说不过他。 她为什么要在这么浪漫有气氛的水上餐厅跟他说这么黄的对话? 女人重新板着脸,“不准在这种高雅的公众场合耍流氓。”她又瞪了他一眼,“现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他妈的…… 凯撒闭了闭眸,忍住了差点溢出唇的闷哼,真的被她瞪硬了。 他阴郁的看着脸颊红红的女人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也没有再要取戒指,乖乖的戴着。 凯撒吃饭的时候几次有意无意的瞟向她的手指,白皙纤长,黑色的钻石切割得不是很大,看比例应该是专门为东方女人设计的,相得益彰,不会显得突兀。 以前,她都是系在手腕上的。 一餐饭吃了很长的时间,吃完凯撒就想带她回酒店,小诺看看时间,“现在回去好早啊,我们再溜达一圈吧?” 男人看着她的脸,“不早,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宋小诺,“……”她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赤果果的色念,嘟囔着道,“你怎么变得色眯眯的以前也不见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着这事。” 动不动就亲亲抱抱,吃她的豆腐,偶尔看她的眼神就跟在视奸似的。 凯撒:色眯眯这么猥琐的词用在他身上是个什么鬼。 有点受不住她的眼神,凯撒不自觉的就抬手扯着自己的衣领,生生的把两颗扣子给扯开了,无意间的动作狂野性感,他看她一眼淡淡道,“上瘾了。” 男人开荤之后会食髓知味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一次她是初次,疼得要死要活的,他本来就不怎么热衷这种事既没有实战的经验连理论上的知识都空缺的厉害,新手对新手整个战场都是惨不忍睹。 宋小诺疼得此生不想做第二次,凯撒公子虽然掌控着整个过程但是,因为东西方天生差异的体型和尺寸的问题,她疼他也不好受,一场情事下来兵荒马乱匆匆忙忙的,时间短得让他默默的郁积了好久简直怀疑人生。 直到科普之后知道男人的第一次都不怎么样才稍微的安抚了一下他的自尊心。 第二次他是尽兴了的,但是身下的女人排斥地厉害,加上醒来之后她就跑了又经历了一个月的变故。 在酒窖里的那一次,他才算是真真实实的感到这档子事的销魂蚀骨。 真真实实的食髓知味。 她就穿了条花裙子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不色眯眯才有鬼。 小诺低头看着时间,才七点钟,她伸手晃了晃男人的手臂,笑眯眯的道,“我现在不想回去,我们出去转悠转悠吧,天气这么舒服月色这么好。” 女人么,虽然欲望也是有的,但是更加注重感情啊氛围啊,吃完饭就回酒店太赤果果干巴巴了。 凯撒顺势搂着她的腰,“想去哪里?” 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想跟其他的小情侣一样好好的待着。 她蹙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男人凉凉的道,“想不出来吗?那我们回酒店吧。” “去看看你儿子吧。”她接着他的话就说道。 凯撒漆黑的眼眸色暗了下来,仍是维持着搂抱的姿势,“你见过他?” “是啊,”小诺点点头,“混血小正太啊长得很可爱,长大后说不定比你好看。” 她仰头看着她,眉眼湛亮,“夏佐跟你一样都是混血,看着真的很像父子。” 凯撒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胡说,我的儿子肯定比他好看。” 女人眨巴着眼睛,“真的吗?” 凯撒拉开车门,理所当然,“不违反遗传学的规律的话,应该是的。” 他的女人比亚瑟的女人好看,生出来的儿子自然是比他们基因结合好看的。 小诺看着他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晚上,我来开车。”她刚想说话,凯撒已经不紧不慢的开口了,“我不放心你的车技。” 她很冤枉,如果不是他一路骚扰她可以好好开车的好么。 车上,凯撒手搭在方向盘上,抽空侧首看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一眼,嗓音低沉的开口,“为什么会知道夏佐的存在。” “柳嫣然告诉我的啊。” 男人眼眸深沉,轻轻嗤笑,“她当成是我的私生子,你却查?” 她用手指整理自己长发的动作微微的放缓了,“我跟她不一样,”她的声线褪了几层娇俏,淡了几分,“她知道的时候你们在热恋期,我知道的时候我在局外,让我知道你在跟我热恋的时候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我也不会原谅的。” 的确是没有完全陷进去,所以才能冷静的旁观。 那时的她虽然没有彻底的抽身事外,但是却是准备随时抽身。 凯撒看着车灯照着的前方,低低的笑,“你在替她说话?” “没有,事实陈述。” 男人问道,“如果你是她呢?” 是她的话?宋小诺托着下巴想想,“我?”她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分手呗。” 过了三分钟,她蹙眉转头看着开车没有说话的男人,“你不会想着回头吧?虽然我有帮她说好话,但是不代表别的意思。” 凯撒专注的开车,没有说话。 宋小诺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腰,“说话。” 回应她的是淡淡的低笑。 笑笑是几个意思?宋小诺继续不满的戳着,“凯撒,你说话。” 男人低眸瞟了眼在自己腰上作乱的手,声音微哑,“想回酒店不想去看夏佐了?” 她哼哼,“那你说清楚。” 她有点儿后悔,唉,刚才就应该趁机抹黑一下的麽。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豌豆公主。” 她的眼睛转了转,大约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心情阴转晴。 他说过不会再跟柳嫣然有任何的牵扯了,他刚刚也说过以后只爱她。 孤儿院是凯撒出钱建的私人孤儿院,请的都是专业的看护人员,各方面的条件都不用多说。 他们到的时候夏佐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到携手并肩的两人一起出现瞬时就瞪大了眼睛,小嘴巴张大大大的,“爹地?”当即就扔了手机的书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的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小脸蛋是外露的欣喜。 末了,一双眼睛又看向站在一侧的宋小诺,脸颊因为兴奋微微的有些烫,却还是礼貌克制中规中矩的喊道,“妈咪。” 他对小诺自然是没有对凯撒那样熟悉,所以也没有放得开,但是明亮的目光还是让他的欣喜无处掩藏。 小诺俯下身与她站在同一个平面,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眼神爱怜,“夏佐,”她将手里提的另一个白色的纸袋子举到他的眼前,笑眯眯的道,“这是买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凯撒原本就很高,又因为是站着所以显得愈发的挺拔,他低头看着笑盈盈的女人和稚嫩的男孩,场景温馨得让人心生错觉。 夏佐接过纸袋子抱着,小脸蛋涨得有点红,眉目间都是欣喜。 他迫不及待甚至是笨拙的拆着盒子,里面是一条限量版的飞机模型,凯撒说,夏佐喜欢捣弄这种东西。 “喜欢,”眉开眼笑的看着小诺,他重重的点头,“谢谢妈咪。” 男人很随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而淡淡的道,“待会儿让阿姨给你收拾东西,你把你想从这里带走的东西打包好,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这下不止夏佐,连宋小诺都愣住了。 “爹地?”稚嫩的童音惴惴的不解,有些畏惧又有些期待,口齿清晰的问道,“不住这里……跟你们一起住吗?” 凯撒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是。” 夏佐的小脸蛋因为兴奋涨红得像红扑扑的小苹果,又因为在孤儿院长大而生性偏拘谨不擅长放肆的表达情绪,就只是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好,爹地。” 他们在孤儿院陪着夏佐待了两个小时,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帮他收拾东西。 “衣服不用带了,回头去买新的。”凯撒看着坐在小床上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收进箱子里的女人,低声提醒道。 夏佐带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礼物,书籍,还要很多小东西。 临走前男人对满脸不舍的小男孩道,“明天下午会有人接你,乖乖等着。” “嗯!”夏佐用力的点头。 回到车上,宋小诺不解的看着他,“你是突然做的决定还是刚刚决定要带夏佐回去一起住的?” 来之前,他也没有提过啊。 凯撒开车看着前方,“之前就决定了。” 她点点头,不太明白的噢了一声,之前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他觉得夏佐不适合出现在里昂家庄园,但是现在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宋小诺觉得这些事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所以也没有继续问。 两个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将近十一点了。 “房间在几楼?”电梯里,宋小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问道。 “五楼。”男人在她的身后回答她,于是她摁下五字。 刚想回头跟他站得近点,一只手臂已经捞上了她的腰肢,她在电梯里的灯光下踉跄了几步就被她抵在墙壁上,唇也立即跟着压了过来。 她感受着勒住自己腰身和低头热烈的吻着她的男人,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整个电梯里都只有他们两个,狭窄的空家里温度在肆意的亲吻中节节攀升,凯撒吻她,宋小诺也不矫情的闪躲,乖巧的勾着他的脖子回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对年轻的男女进来,看着压在角落里的黏腻的亲吻半点没要要放开男女的意思,无语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面面相觑。 宋小诺还是没有男人的脸皮厚,侧开脸躲开手抵在他的胸膛终止了这个绵长的热吻,埋首躲在他的怀里……谁都认识她的脸好不好。 两人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走了进来。 凯撒阴柔的俊脸微微的沉着,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女人,伸手抱住,然后抬眸,漆黑的眼睛极度不悦的来回盯了一轮刚刚进来的“打扰者”。 盯得两人中的年轻女孩终于耗不住那种眼神,傻傻的问道,“先生,有事吗?” 这个男人虽然长相稍显得过于精致阴柔,但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和包裹在深灰色衬衫里面隐隐可以感知到的结实强悍的躯体绝不会给人女气的错觉,眼神黑黑的淡淡的,看得你觉得森森的冷冷的。 又是“叮”的一声,凯撒淡淡然开口,“你们到了。” 两人,“……”他们要去七楼的好不好? 还是年轻男人反应快,看得出来好事被打扰到男人心情已然不大美丽,这张脸他看了点新闻还是认识的,如此有辨识度不就是前段时间打官司的热门人物……里昂家的二公子。 就是没看清楚他怀里的女人是谁。 年轻男人拉着有些分不清楚状况的年轻女孩出去了。 电梯门被合上。 宋小诺在他的怀里已经笑得肩膀直颤抖了,凯撒低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平常自然的道,“我们继续。” 说完不给她任何反抗和拒绝的机会,再度低头吻了上去。 总知道会被打扰,他今天应该包下这里的。 514 他是我不能想的人 宋小诺被他堂而皇之丝毫没有羞耻心的行为笑得还没喘过气来就又被吻上了,她扭不过他也没有强行的挣扎,直到电梯门开男人搂着她出去。 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被男人扣着腰,一路退着走一路吻过去的,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亲吻,短短的几步半分钟不需要的路程耗了五分钟才挪到房间的门口。 凯撒一只手将她抵在门上另一只手腾出去摸着摁下房间的密码,她的背脊紧跟着被打开的门往后退,开门然后就是关门,连墙边上灯的开关都没开,就被男人锁在玄关和门之间的角落肆无忌惮起来。 耳边隐隐绰绰的都是男人粗重紊乱的呼吸,如火苗般烫着她的心尖,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思维和理智。 那亲吻着她的唇舌从唇角沿着下巴往下游离,宋小诺配合的仰起自己的下巴,他一处处的寸寸往下碾压,煽情的吮吻和细细的啃噬她的脖颈,留下串串的痕迹。 宋小诺的脑袋轻撞到玄关处墙壁上的开光,刹那间屋子里的大灯亮了。 抹黑亲了太久,以至于宋小诺被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睛,她被半架空的抵在墙壁上,下巴处是男人发质略硬的短发,她低头看着,纤细的手指缓缓没入他的发间,指间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带着温度的头皮,心情欢喜而甜蜜。 露出精致锁骨的裙子被往下拨,肩带掉落,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沟壑全貌的呈现在男人的面前,瞳孔不受控制的紧缩,犹如着魔。 ……………… 真真实实的被纵欲过度,宋小诺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睁眼看着陌生的坏境和异常柔软陷得极深的大床,好几分钟才缓过神自己在哪里。 被子下的身体一根线都没有。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枕头边放着白色的干净的浴袍。 她的裙子昨晚已经被扯坏了,她也没在床上找到其他的贴身衣物,于是捏着浴袍就给自己穿上了。 外面的客厅里隐约的传来声音,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她随随便便的系好腰带就出去了。 身子干净清爽,显然已经被清洗过了,她模糊的想起来昨晚他抱着她去浴室洗澡,洗完后出来她天真的以为终于能睡觉了,才走到床边就被男人再次压入床褥里,不可抗拒的,耐心的一寸寸的吻遍她全身的每个地方。 就像一头冷静而凶狠的野兽。 她轻轻的呼气,没有多想的就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因为没有找到鞋子,所以她只能光脚踩在地板上。 凯撒姿势优雅的坐在沙发里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前面的茶几上摆着薄薄的银色笔记本。 听到她开门出来的动静就抬起了头,眸瞬间眯起,喉结也跟着滚了滚。 她朝他走过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他清楚她没有贴身衣物所以里面肯定是真空的,浴袍的衣摆到膝盖的位置,下面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 那一头长发,浓密而蓬松给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妖娆的错觉,凌乱的散在裸露的肌肤和肩膀背上,因为刚刚醒来所以显得慵懒和娇憨。 凯撒没有说话,女人走过来就自动的投入他的怀里,他抬手搂着她的腰肢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捏着她的脸蛋,低笑宠溺,“没睡醒吗?失魂落魄的。” 这幅模样啊,凯撒想幸好不是他刚刚醒来时的早上,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 宋小诺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道,“没有睡饱。”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失笑,“怎么不继续睡。” “醒来没看到人,不开心。”女人撅唇抱怨,“还有,好饿。” 很少住酒店的人会有这样的感觉,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而安静的地方,而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那种感觉是极其差劲的。 凯撒抬手顺便合上了面前的电脑,眉目间始终染着笑意,声音很温柔,“先吃饭还是我再继续陪着你睡?” 她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吃饭,”看着男人拿手机叫人送餐,睁大眼睛补充道,“吃中餐,我要吃很多肉,多送点。” 看样子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凯撒瞧着她迷糊得可爱的模样,低声吩咐送餐的声音都变得温和愉悦了许多。 她听着他打完电话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趴在他的胸膛自动的找个舒服的姿势就准备继续睡觉,长长的睫毛卷曲着,根根分明。 浴袍在他的怀里蹭着蹭着就变得没那么整齐了,凯撒低头就能看到她雪白的胸口上被肆意疼爱过的痕迹,深色的於痕看着有些渗人,他眉头皱了皱,抬起手就要摸上去。 指尖才触到那片温热,宋小诺就蓦然的睁开眼睛,小手狠狠的拍了上去,语气都带着点凶巴巴的意思,“不准碰。” 凯撒挑起眉梢,看着她。 宋小诺将抬手把自己的浴袍整理好,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重新趴在他的胸膛上,“不准动手动脚,”她闭上眼睛咕哝道,“我现在哪哪都疼,你一个礼拜别想碰我。” 她能爬起来吃饭都是件神奇的事情了。 凯撒一双阴柔的眉立时皱的更加的紧了。 正想开口,门铃被按响了,原本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的女人跟被电触到了一般弹跳了起来,“饭来了,”说着就从他的身上起来,急急忙忙的朝门口跑了过去。 她是有多饿。 凯撒看着她只穿了件浴袍的背影,拧眉正想叫住她女人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宋小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柳嫣然也看着她,拎着包的手就这么死死的攥住了,指甲差点没入了掌心,这幅衣衫不整,眉目间满满都是疲惫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 没想到来的不是她的午餐,宋小诺看着她,眸光和语调都是淡淡的,“有事吗?” “我找凯撒有事。” 宋小诺站在那里,并没有要开口邀请她进来的意思。 柳嫣然冷冷淡淡的开口,“温蒂,我找凯撒有公事,还是你可以代替他拒绝见我?” 宋小诺看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柳嫣然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凯撒抬眸看着两个女人,神色没有变化,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倒是瞧见了豌豆公主不怎么高兴的意思,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 宋小诺在沙发的一边坐下,没有再跟他腻在一起。 他主动的靠了过去,搂上了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低的笑道,“这你也吃醋?豌豆公主,这么爱吃醋男人会吃不消的。” 她睁着眼睛对上他含笑的眸,微笑,“来的不是我的午餐,我失望,不要乱讲。” 柳嫣然看着宋小诺那一身彻夜欢爱过的模样就已经觉得无比的堵塞,看不下去他们继续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她做了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呼吸,淡淡的道,“凯撒,是乔治叔叔让我来找你的,”她看了宋小诺一眼,“能不能麻烦温蒂稍微回避一下?我找你谈的是公事。” 宋小诺皱了皱眉,手扶着沙发的扶手就要起身,她还不想让人赶。 刚刚离开沙发,男人的就伸过来拽着她重新坐下,手掌按在她的腰上,“午餐快到了。”抬眸闲散淡然的看着柳嫣然,“什么事?” 他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没有要让宋小诺避开的意思,柳嫣然用力的握着拳头,“今天上午是集团的股东大会,你不知道吗?” 她找了他整整半天的时间,甚至以为他被亚瑟怎么样了,接过他却躲在酒店里跟这女人颠倒鸾凤。 宋小诺怔住,忽然明白他带她来酒店并不是因为只是想带她来酒店而已。 英俊的男人眉目慵懒的淡笑,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有人跟我说了。” 他漫不经心,柳嫣然咬唇看着他,“知道你为什么一整天不出现?你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吗?”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静一点,但是根本控制住情绪,“你是不是疯了?” 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柳嫣然的呼吸很急促,“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跟她呆子一起,凯撒,你是觉得你输给你哥输定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帮助墨门宋家的千金吗?”她气急攻心甚至忍不住口不择言,“你不是要跟亚瑟争个你死我活?” 他一番话下来男人仍旧是淡淡,看不出什么喜与怒,他只是清淡的挑着眉梢,“你不是说要谈公事,你似乎提的也不是公事。” 柳嫣然冷冷的看着他,“乔治叔叔找你,让你现在立刻出现!”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沉默没有出声的宋小诺,“如果这一局你不想输得太惨。” 男人阴柔的眉目一点点的变得艳丽起来,他低低的笑着,“怎么,父亲找我有事?”他的眼睛里都是漫不经心,“还是说,股东大会上哥哥给了他危机感,所以想让我上,借刀杀人?” 凯撒垂着眸,摊摊手很优雅随意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太深太暗,“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大想当这个炮灰。” “凯撒,”柳嫣然看着他,“你果然和乔治叔叔说的一样,他要我转告你,这场官司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但是只要我想告你这个劳你坐定了,还是你觉得温蒂能等一个强暴犯很多年。” 似乎这个话题稍微让她有了一点底气,“凯撒,你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温蒂她肯为你等,墨门的人也不会让她的等的,就像她当初能跟顾睿订婚那是因为顾睿是我诶来顾氏帝国的当家人,她能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身后的里昂集团.” 女人的分析很冷静,“如果你失去了里昂家二公子的身份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强暴犯,墨门的标志,是不会等你的。” 这些话,似乎不该是柳嫣然这样的女人能说得出来的。 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的确,如果凯撒真的入狱,就像她妈妈跟她说得那样,墨门长老会迫不及待的逼着她嫁给墨夜。 墨家跟宋家结为亲家,他们就彻底的安心了。 凯撒低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翻译她的潜台词,“所以父亲是想让你转告我,如果我不出现站在他那边对付亚瑟的话,我的下场就会是个要坐几年牢的强暴犯?” 事实的确如此,柳嫣然也不在掩饰,“是这个意思,凯撒,你应该清楚,这场官司万众瞩目,除非这场权力争夺战的最后赢家是你,否则这个牢你坐定了。”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静静地都是呼吸的生意。 柳嫣然最后看向宋小诺,淡淡的道,“温蒂,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应该容易想清楚,还是说你打算耗上你们宋家所有的权势来帮他?为人儿女,似乎不应该这么自私才是。” 终于扯到她的身上来了。 宋小诺转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线条沉静覆着莫名的显得模糊的漫不经心,她捏着自己的浴袍,“这些,就不牢你费心了。” 柳嫣然看着他们,“凯撒,温蒂,”她静了静,“我知道你们两个一个恨我一个讨厌我,但是感情的事情是感情的事情,公事是公事,我分的清楚我希望你们也分清楚一点,该说的我都说了,言尽于此,” 她转了身,最后还是看着凯撒,“没错,顾安西活着所以亚瑟也许不会置你与死地,但是,你把他的儿子藏了这么多年,算起来,也算是不小的仇了。” 凯撒的眼眸微动,没有接她的话。 柳嫣然又站了一会儿,见两人确实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忍着情绪抬脚离开。 开门的时候,刚哈服务生推着餐车准备敲门,“小姐,您点的餐到了。” 柳嫣然看了一眼,“你们的客人在里面。”然后就直接离开。 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去,走到客厅的中央恭敬的道,“先生,您点的餐到了,用餐愉快。” 摆弄好之后,就礼貌的退了出去。 宋小诺起身走到餐桌旁,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她干净精致的脸上神情很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你不吃饭吗?” 凯撒看着她的眼睛,“你醒来之前我就吃过了。” 现在差不多一点了。 宋小诺拾起筷子“噢”了一声,就低头自己开始吃。 味道挺不错的,只是她觉得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饿了,吃相优雅斯文,动作显得很慢,她应该是有点出神,所以男人走到她的背后抱住她才讶然的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呀我在吃饭呢。” 凯撒听在耳里,仍旧是娇嗔温软的嗓音,听不出其他的情绪。 他眯着眼睛没有答话,低头将唇印在她的脖颈上,有意无意的摩擦着。 他的手从椅背前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间的热度都喷在她的耳廓里,低哑的嗓音很是性感,“豌豆公主是不是生气了?” 宋小诺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然后举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红酒,才笑盈盈的回头看着他,“怎么这样问呢,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吗?” 男人靠近她,气息隔得太近像是在亲吻一般,“我做什么你会生气?” 她看着他俊美如斯的脸,精致的五官仍旧很娇俏,“你这样问,怎么觉得好像是想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呢?” 凯撒侧首亲着她的腮帮,低低的笑着满眼都是宠溺,“豌豆公主容易生气啊,刚才柳嫣然过来你不就吃醋了吗?她找到这里来我很无辜。” “你怎么说得我好像很不讲道理似的?” “没有,”男人低头嗅着她脖间的香味,温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被抱着,嗓音里哄慰的意思很足,“你比谁都讲道理。” 宋小诺手里拿着筷子,不满的道,“你的手往哪里放?我在吃饭呢。” 似乎是抱上了瘾,凯撒索性将她整个人都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你吃你的。” 宋小诺没有再挣扎只是随他抱着自己,吃了一会儿,就听到耳边的男人开口问道,“墨夜……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柳嫣然提起墨夜是因为乔治跟她说过,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因为刚才柳嫣然说起了吗? 她吃着饭,腮帮都是鼓鼓的,“他是我墨叔叔的儿子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从小喜欢顾睿,他又从小瞧不上我这种花瓶,我跟他估计已经被墨家那群古板货强行凑在一起了。” “如果没有我,你跟顾睿分手之后会嫁给他?” 宋小诺淡淡的道,“貌似没有你,我会嫁的人是顾睿。”tGV6 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蓦然的收紧了,凯撒在她耳边低声的笑,“遗憾?” 这样的话题,宋小诺侧脸对上他的视线,笑眯眯的声线带着些慵懒,“不会啊,我不是有你吗?” 虚情假意地有点明显,男人捏着她的脸蛋,似笑非笑,“哄我?” 宋小诺学着他的样子似笑非笑,“你对我比他对我好,跟你在一起不会比跟他在一起差的话,我怎么会不识相的觉的遗憾呢?”她微微的歪着脑袋,言笑晏晏,“我其实也是挺现实的女人,不会不识好歹的。” 凯撒瞧着她的笑颜,有些淡淡的问,“现在还想着他?” 的确,没有他的插足,宋小诺跟顾睿根本就没有不在一起的理由,他们必定会朝着白头到老的足迹稳稳妥妥的走到终点。 若没有人强行的改变轨迹,顾睿也好,她也好,他们都不会主动的走岔。 她用尚带着油腻的唇油乎乎的亲了他一口,“凯撒公子在吃醋吗?” “难道只准你吃醋吗,嗯?” 女人的眉目笑开,如栩栩绽放的清晨的花朵,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顾睿是我不能想的人。” “不能想?”她用的词,是不能。 “是啊不能想,”她弯着的眉目仍是带着笑意,只是覆盖着一层悠远的淡墨,“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的好我比谁都清楚,不能去想他,尤其不能去想如果我嫁给他会是怎样的人生,放弃他是我的选择,如果我放弃他后过得不好的话,那么想他会让我过得更加的不好。” “大部分的人都会想着回头,夺回那原本属于你的轨迹和人生。” 是他的话,他会这样做的。 宋小诺看着他笑,“这话听起来就很坏啊,我要夺回来的话就要回头找顾睿,那样会伤害无忧,更重要的是,”她轻飘飘的道,“就算我不择手段的找回来了,那也不是原本该属于我的人生了。” 515 难逃美人关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就没办法一样了。 他的手从她的脸颊捏到下巴,眼眸是湛湛的深沉,低笑着像是在叹息,“豌豆公主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比谁都精明啊。” 宋小诺唇角微翘,笑容似乎是很得意,“在夸奖我吗?” 凯撒伸手抽了张纸擦着被她亲得一脸油的地方,“把饭吃完,再不吃该冷了。” “噢。”宋小诺重新转过身,低着脑袋开始认真的吃饭。 她的头发很长,略显得蓬松又没有打理,所以时不时的会垂落下去,凯撒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头发全都拢起,随手用了一小束的发绑起。 她是真的饿坏了,凯撒帮她点的午餐被她吃得差不多,吃饱喝足泡了一杯热热的茶,半躺在沙发上休息,慵懒的眯着眸子看着刚刚打完电话回来的男人,“你昨天说下午派人接夏佐,是不是该回去了?” 将手机搁在茶几上,凯撒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把将慵懒娇媚的女人捞到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问道,“你什么都不打算问我,嗯?” 她的手握着还温度还很暖的茶杯,笑眯眯的道,“问什么啊?你跟你爸爸和你哥哥的事情吗?我觉得你不会告诉我的啊。” 他连带她过来酒店是为什么,要接夏佐回家都没有告诉她,她不认为更重要更秘密的事情她问了他就会告诉她了。 宋小诺喝着杯子里还溢着茶香的水,微微的笑着,“反正,如果能过我们就好好的过,不能的话。” 凯撒看着她干净的脸蛋,似笑非笑,“不能的话怎么?” “不能的话我也不能怎么啊,”她理所当然的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呢?” 不能的话,她是怎么都不能变成能的。 男人温热的大掌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上,嗓音被压得很低,“小诺,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一条小生命了?” 她微微一怔,将手里的杯子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咬唇看着他,轻轻的道,“凯撒,”她抬手圈着他的脖子,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我现在不想要孩子……不然等下我们回去的时候买药……”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商量的意思。 男人低头看着她,英俊的眉目看不出喜怒,“为什么不想要?”他淡淡的道,“可是我很想要。” 她抿唇看着他,“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哪里不适合?”他眯眸微微的捏着他的下颚,“难道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们?还是说,”他顿了一下,眼睛里的笑意染得愈发的浓,“你还想着有如果不跟我在一起的可能,还能干干脆脆的嫁给墨家?” 她睁着明艳的眸看着他,用力的抱住他。 凯撒似乎是因为她的话而生出了怒意,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一层层的揉捏着她的肌肤,力道虽然不至于弄疼她,但是仍旧带着点儿肆虐的味道。 宋小诺挡不住,轻声哼了出来,两只手去捉他,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凯撒立时觉得自己被这样的委屈蛊惑了,忍不住就低头吻了上去,“小诺,”呼出的热气桑拿般的蒸腾她的肌肤,“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和他吻在一起,细细喘息的问道,“为什么忽然这么想要孩子?”她似乎有点闷闷的,“你不觉得太着急了吗?” 他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是格外的热衷。 其实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很喜欢孩子的男人。 男人眸底的暗茫敛住,他捏着她的下巴温柔中溢出缕缕的轻佻,“不是惦记你的人太多了,小诺,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就放心了。” 真正惦记她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多。 她仍是闷着脸没有回答,凯撒将她搂到自己的身上亲吻着,“我们不做措施,如果有了就生下来,好不好?” 她把脸趴到他的怀里,点着头妥协,“好吧。”她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依着他对这事的热情程度,除非他们的身体有问题,否则想不怀上也是件难事。没过多久凯撒定的衣服就送上来了,宋小诺回到卧室把衣服换好将头发也梳理好,等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可以离开了。 酒店的楼下,路卡和车等在的下面,见到他们就礼貌的道,“二公子,”视线落在宋小诺的身上,“少夫人。” 宋小诺“……”她不是一直都是宋小姐吗? 凯撒替她拉开车门,他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低低的道,“小诺,路卡先送你回去,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tGV6 她想了想,“你的手下不是要去接夏佐啊?不然我去吧。” 凯撒拧着眉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决,“不行。” 她愣住,“为什么?”她只是没什么事需要做,而且夏佐虽然不是他们的孩子但是很亲近她,她挺喜欢的。 路卡干咳了两声,插嘴道,“二公子,不如就让少夫人去吧,刚好也可以培养感情,我们会保护少夫人和小少爷的安全。” 男人仍旧拧着眉头,掩在眸底深处的眸色晦暗不明,半响后他开口,“好。” 凯撒瞥了路卡一眼,“保护他们。” “是。” 宋小诺弯腰上车,开车的是一个穿黑色正装的司机,路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一眼看得出来那是专业的保镖。 凯撒眯着眼睛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旁边另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恭敬的立在一边,“二公子,我们现在去集团吗?” 男人收回视线,没有说话,身边的人继续禀报,“那边已经僵持了半天了,二公子,我们现在出现是最恰当的。” 凯撒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而上了另一辆车。 里昂集团的大楼,偌大的会议厅,长长的深棕色的桌子边坐满了各大股东。 从上午到下午,一场会议已经僵持了很长的时间了,不少上了年纪的股东时不时的低头交耳窃窃私语,气氛愈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亚瑟垂着眸安安静静的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整个人如同一块幽深没有温度的寒玉。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却是在场所有人最让人忌惮的存在。 亚瑟的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眼神淡漠,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 对面同样沉默了良久的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总裁,大公子,不如今天就到这里打止,我看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出来,各位股东连午餐都没吃。” 一有人开口,立即有无数的人点头赞同,“是啊是啊,不如下次再决议,今天不会再出什么结果了,先散了吧。” 乔治始终半阖着眸,旁人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没办法,一干人只能重新看着亚瑟,“大公子,您看呢?” 亚瑟依然是转着手里钢笔,漫不经心,“有些事情,一次性解决的好,我跟父亲都不是喜欢拖沓的人,柳叔叔您说呢?” 最开始打破沉默的就是亚瑟对面的柳默。 他是整个里昂集团除了乔治之外的第二大股东了,据说还是念书的时候就已经跟乔治是同学,几十年的交情,也是集团最有资历的元老之一。 柳默看着年轻俊逸冷漠的男人,眼神复杂晦暗,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终于已经野心蓬勃到要回爪反击了。 他微微的叹息,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乔治,淡淡的道,“大公子,今天二公子不出现,这场会议不会有结果,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从上午到下午,这么长的时间,无非是心理战而已。 时间越长,越容易看清楚人心所向,越容易逼人做出选择。 没人敢轻易的站队,一旦站错了,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候就是一朝失足千古恨。亚瑟低眸看了眼时间,淡淡的道,“他怎么会不来,怎么说也是里昂家的二少,柳叔,他可能是一时忘了时间耽误了。” 柳默还想说话,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阴柔俊逸的男人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踱了进来,他微微的垂首,一身的礼貌,“抱歉各位叔伯,忘了时间来晚了,结束了吗?” 乔治睁开眼睛,眸光看似温淡夹杂着无声无息的锐利,他淡淡开口,“这么多人在等你,你就一句抱歉?” 凯撒抬脚朝那空着的位置走了过去,闻言淡淡的笑,“我出不出现影响不是很大,”他的薄唇勾出星点般的笑意,“小诺缠着我,我就一时间忘了时间。” 他说得平淡而自然,唇角噙着低笑,“男人么,总归是难逃美人关。” 拉开椅子,他就在亚瑟下面的位置坐下,随手翻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叠文件,不怎么在意的看着,眼角勾着,“怎么没人说话?” 柳默看着看似完全不在状态的男人,眼睛盯着他的脸,沉声道,“二公子,等您投最后一票,集团的股东会是为了重新选总裁,你来之前应该知道了。” 他这么久没到不应该视为自动弃权吗? 516 你真的爱过嫣然吗? 凯撒挑起的眼角下勾出来的笑意,带着点不着痕迹的艳丽,他似乎很意外,“等我吗?我不是没什么话语权吗?” 他手里属于里昂集团的股份,那是少得只能用来赚钱,要说发言权那一般都是被忽视的,反正他对集团来说也只是手腕过人还要时时提防的对象。 亚瑟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神的意味不声不响,他还真是装上瘾了,他淡然的瞟了凯撒一眼,“你再不出现,叔伯们大概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凯撒摊摊手,笑意轻薄,“哥你咒我的意思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亚瑟没有理会他,周围的其他股东看着素来不和的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有些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二公子,”柳默看着越来越深沉不可测的男人,“你已经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了。” 凯撒淡淡然的轻轻一哦,他捏起旁边的钢笔,十分自然的就要开始俯身写字,笔尖刚刚的落在纸面上,还没开始勾勒笔画,一声异常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会议室屏息的安静。 乔治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双看似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是蘸了墨一般的深。 响的是凯撒的手机,他手指微顿,抬眸淡淡的道了一句抱歉,然后就摞下了笔,施施然的要去拿手机接电话。 柳默的语气已然是不满了,“二公子,等会议结束再忙你的私事可以吗?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 凯撒淡淡的笑,“不好意思。”说着就十分配合的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桌面,正要重新拣起笔继续,在他身侧的男人已经忽然起身了。 凯撒的手机铃声很大,但是亚瑟的只是震动,他的手指捏着那款薄薄的手机,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他的瞳眸蓦然涌出破碎的即视感,一张冷峻的脸像是掉入了冰窖,连呼吸也猝然的加重了,墨绿色的眸像是忽然变了天,暗涌波涛。椅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异常的尖锐,亚瑟沉着冰色的眸转身便要离开。 乔治开口,“现在离开,你打算弃权吗?” 亚瑟对上他看似无物的眸,薄唇勾起深深的冷笑,“弃权?”他的笑意轻薄讽刺乍现,“会议推迟下次在选,我想在座的股东有一半是同意的。” 说罢不等任何人的回应,便转身快速的离开。 剩下的人,除了悠闲漫不经心的凯撒和深沉的乔治,情绪不曾外露的柳默,其他的人都再度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凯撒低低的笑,“既然主角不在了,我也觉得下次再选的好。”他淡淡然透明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各位叔伯可以用餐休息了。” 五分钟后,偌大的会议室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凯撒不紧不慢的起身,微微的颔首,“父亲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凯撒,”乔治开口叫住他,浑浊而深不可测的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的端详着他,他的声音很平常无法揣测出任何的情绪,“你总该不会为了想夺回嫣然而选择跟亚瑟重新做交易吧,她不是你三年前势要夺回的存在吗?” 凯撒轻轻的勾出几分清浅的笑意,“我只是打了个酱油,父亲指的是什么?” “我的确是年纪大了,你们兄弟两个花了不少的心思,只是,”他浅薄的笑,似真的只是好奇一般,“亚瑟是为了女人,你呢,也是为了女人么?” 凯撒眯起一双被笑意所遮掩的蛊惑的眸,“在这件事情上,哥的确是更像您的儿子,难怪您从小器重他。” 说完转身迈着长腿离开。 柳默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已然阖眸的老人,“凯撒他……是什么意思?” “他?”乔治淡淡的,“他比亚瑟绝情太多,所以亚瑟有软肋,他没有。” 一根软肋,足以成为输的全部理由。 可因那是你的软肋,所以却还是止不住的甘之如饴。tGV6 呵。 乔治手拄着那根拐杖,依然是淡淡的笑,“他如今太年轻,不懂一点软肋都没有却站在巅峰会是件多寂寞的事情。” 俯视众生,都是看着别人在喧嚣热闹。 柳默不懂,他低低的道,“那您为何非要将嫣然和亚瑟强行扯在一起?凯撒对别人绝情,至少他对嫣然总归是有几分真心的,毕竟那么多年的陪伴和感情。” “真心?不,他的确有真心,只是他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绝情,嫣然早就没有机会了。” 乔治拄着拐杖,慢慢的站起来,“就因为是真心,所以这样的人才无法掌控,他也许连自己的真心都可以随意抛掷。” ………… 宋小诺到孤儿院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另一辆车,看着很眼熟,加长林肯。 她怔了怔,很快的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就往里面冲,路卡甚至没能反应过她的动作连忙扯掉安全带跟了上去,“少夫人。” 孤儿院的场景跟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显得格外的冷清。 院子里的枯叶落在她的发上,宋小诺蓦然的觉的心脏溢出无法控制的不安,她立在最中央,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巡视她能看到的范围,路卡奔到她的面前,连着几个穿黑衣的西装男人也跟在她的身边。 只是孤儿院而已,至于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宋小诺直直的眼神盯着路卡,声音也不知为何嘶哑了,“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路卡不敢跟她对视,只是吩咐其他的人,“我们马上查。” 宋小诺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的男人,“真的需要查吗?”她握着自己的拳头,有些什么样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呼啸而过,“门口那辆车贵得很,在路上蹲点一天都难看到一辆,刚好亚瑟的车也是这款,我应该不会误会只是凑巧吧?” 她的脸色有些白,逼问的讽刺也更加的深,“亚瑟既然在集团被困在股东大会上,能用他的车的人就只有他的女人,我记得柳嫣然跟他的关系不好。” 路卡抬头看着她,“少夫人。” “我不是宋小姐吗?”她一直都是宋小姐,突然改口,是想说明什么。 路卡用极其平板的声音低低的道,“二公子不会伤害您。”他再度重复了一次,“您只需要记住,二公子不会伤害您,您既然爱他,就应该站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宋小诺有些恍惚,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冷清的孤儿院,她是常年跟保镖打交道的人,再清楚不过他们的状态代表什么样的危险,踏进这张门,无数的信息量朝她汹涌而来。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忽然笑了,“我不是很懂家族夺权,墨叔叔只有一个儿子而我也从不干涉那些事情,可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用夏佐引来了安西,然后用安西控制他哥哥?” 谁都知道,顾安西是亚瑟的软肋。 路卡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他说,“宋小姐,您既然生在这样的家族,应该比其他的人更清楚一成功就万骨灰的道理。” 清楚?是,她很清楚。 她没有再跟凯撒多说什么,朝着某个方向就急急忙忙的奔了上去。 路卡紧紧的跟上,推开夏佐房间的门,里面是一片凌乱,地上零散着昨晚她帮夏佐收拾的行李,以及新买的飞机模型。 她推门走进去,一只脚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一声惊恐而嘶哑的尖叫,“小诺不要……” 宋小诺作不出其他的反应,下意识的朝着喊叫的方向看去,一把枪正黑洞洞的指着她,她看到的是拿枪的人扣动扳机的动作。 枪响,同一时间,身上受到一股大力,路卡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开。 紧跟而来的几个保镖都立即响起枪声。 枪战,宋小诺被路卡护在身后,她的耳膜被尖锐的枪声所覆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也做不出什么反应,直到一声稚嫩的童音穿过枪火的声音响起,“妈咪……” 那么小,却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看了过去,夏佐一双明澈的眼睛看着她,他小小的身子整个被安西护在怀里,开枪的男人显然无暇更多的顾及他们,只是在混乱的枪战中没人敢动。 宋小诺咬牙冲了过去,路卡一看就急了,他连忙举枪指向几个将目标转向他们的杀手。 夏佐从安西的怀里窜到了她的怀里,童音里是迷茫的恐惧,“妈咪。” 顾安西怔怔的看着,忽然觉得心脏被狠狠的钻了一下。 宋小诺无暇顾及这些,她抱起地上夏佐对安西道,“走。” 这种情况谁都顾不得其他只有脱险才是最重要的,有两个魁梧的保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在酒店下她说她要过来,他开始拒绝了。 只是最后,他还是让她来了。 上车的时候,一个保镖仍旧举枪退敌,另一个却拉住了宋小诺的手腕,平板的声音很冷酷,“少夫人,对方的人比我们想的多,如果一起走肯定会被追上。” 宋小诺呆住了,安西也跟着呆住了。 她们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对视上了。 安西呆呆的看着她,最后看着粉雕玉琢的混血的夏佐,她很快的做出决定,红着眼圈急急地道,“小诺,你带夏佐离开,快点,马上。” 宋小诺看了看安西,又看了看懵懂的夏佐,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宋小诺回过神之后立即接了过来,她张口就想说话,可是张口后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如跟她调情和告白时的那样温柔,“小诺。” 她闭着眼睛,想都没有想清楚便道,语调无措,“怎么办?”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是你的人吗?” 应该不是,就算是他的人也不会要杀了安西,安西死了亚瑟不会放过他。 这样只会为他树一个一辈子的敌人。 “不是,”他果然这样回答,“小诺,让路卡带你和夏佐回来。” “可是安西怎么办?” 她听到他低低淡淡的嗓音,“小诺,她不属于我负责的范围,路卡要带你们一起的话,他没办法全身而退,甚至你和夏佐都会回不来。” “可是安西怎么办?”她仍旧是这句话。 男人平心静气的回答她,“她是顾睿的妹妹,她是亚瑟的女人,可是,她是你的什么人,还是我的什么人?” 她一下,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要怎么说,安西跟她……认真的算起来,她们的关系只是她是顾睿的妹妹,而现在她跟顾睿已经没关系了。 甚至无忧跟顾睿现在都没有关系,他们连远方亲戚都算不上。 她找不到有说服力的话,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张口,“安西是我朋友。” “小诺,”凯撒温柔的淡淡的道,“对你来说,是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抬眸,再次撞上安西的眸,后者一惊,什么都没说直接将挂在宋小诺身上的夏佐扯了下去往车内塞了进去,“上车,小诺,你上车,带他离开。” 宋小诺没有挂电话,但是她的手机里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怔怔的挂了凯撒的电话切成另一个,里面传来熟悉而略带着焦急的声音,“小姐。” 她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下来。 从里面涌出的人越发的逼近,宋小诺挂了电话以后,面无表情的将被塞到车内的夏佐抱了出来,朝着一边的林肯走去,顾安西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紧紧的跟着,“小诺,小诺……” 宋小诺将夏佐放在副驾驶上,然后扯着安西往驾驶座的方向走去,“会开车吗?” “会。” “上车,开车走。” 安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剧烈的摇头,“不,不行,你把夏佐带走。”她想了想改了台词,“小诺我开车走,你把夏佐带走,算我求你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了就好了,你帮我把夏佐带走,他不是叫你妈咪吗?” 宋小诺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她看着安西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直接强行的把她推上了车,手扶着车门,用力的道,“什么都不要想,开车。” 关上车门的那瞬间她说,“小小这是你儿子,三年前你没能保护他,如果三年后你仍旧保不住他,那就离开亚瑟,这样的你站在他的身边只会拖他的后腿,如果在这样的时候你连开车都不会了。” 亚瑟的这样的男人,身边注定的风云枪火,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被保护着。 黑色的加长林肯绝尘而去,从后面追上来的路卡不可置信的看着往回走的宋小诺,“少夫人,你为什么让小少爷跟着顾安西离开?” 她明明应该知道,那条路走过去是死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宋小诺没有回答他,也许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枪战,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走吧,你们的人不是不够多吗?” 路卡护着她上车离去,但是看她的眼神好像看着另一个陌生人,只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追问或者追究些什么。 拉开车门让她上车,天空中回响的枪声没有停止过,宋小诺爬上车就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趴在后座上,路卡忙着开枪对付后面跟上来的人,无暇顾及什么。 后视镜里追上来的车辆和人都极少,路卡判断他们大部分的人应该追着顾安西和小少爷去了。 可是……现在小少爷在那边,这跟他原本预想的不一样。 通过后视镜,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倒在后座上的女人,他只能看到那满肩膀蓬松的青丝,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和她脸上的神情。 当所有的枪声全都平息之后,路卡才稍微的松了口气,他转过头喊后面的宋小诺,“少夫人?” 没有人回答她,他只能继续喊道,“少夫人?” 仍是没有一点声音回答,而且路卡注意到她似乎是没有动过了,整个处于昏迷的状态,他有些慌,难道刚才受伤了? 不会,她在上车前都是好端端的,上车后更加不可能受伤了。 路卡让开车的司机停车,自己走过去看,轻轻的撩开她的发丝,下面是均匀的呼吸和苍白而差劲到极致的脸色,眼睛紧紧的闭着,显然已经是晕过去了。 关上车门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吩咐立即开车,然后打电话给凯撒,“二公子,”路卡低声禀告,“少夫人昏迷了,而且小少爷……被少夫人塞给顾安西带走了,要回头找吗?” 现在找,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凯撒吩咐路卡直接送小诺去医院,消毒水味浓重的病房,女人静静的躺着,长发在白色的床褥上散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直起身子走了过来,“凯撒公子,” 凯撒拧着眉头,“她怎么了?” 医生笑笑,“您放心,尊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身孕了,再加上最近身体虚弱又收到了压力和惊吓,所以才会晕倒,等她醒来好好的休养就没有大碍了。” 有身孕了? 凯撒喉间微微的干涩,“你说她怀孕了?” 医生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是意外还是排斥,只是保持着微笑道,“是的,尊夫人有身孕有四周左右了。” 四周,也就是一个月。 是嫣然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那天怀上的。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的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特别需要注意的没有,但是尊夫人前段时间发生过车祸的话最近的身体还么有完全的恢复,所以比较虚弱,怀孕后一定要注意营养的补充,保持良好的心情。” 凯撒嗯了一声,低沉开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可能需要明天,最迟明天上午,她很累。” “我知道了。”凯撒淡淡的道,“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让任何人知道,懂了吗?” “好的,凯撒公子。”豪门深宅,总是有数不清的秘密,这点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对他们来说,闭嘴很重要。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凯撒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她。 打火机响的声音,他的指间点燃着一根烟,青白的烟雾冉冉的散开,凯撒看了一眼路卡,“怎么样了?” 路卡低着头,声音晦涩,“刚刚传回来的消息,那辆车冲到了河里,应该是车毁人亡,大公子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那条河河水很急,如果是翻身下去的话,么什么生还的可能。” 男人吐出一个很淡的眼圈,“夏佐呢?” 路卡咬牙道,“抱歉二公子,我真的没想到少夫人会选择让小少爷和顾安西一辆车,她明明知道……” 她明明知道什么,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柔和,柔和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它每天都是这样静静的,柔柔的洒下来。 凯撒没有说话,他看着宋小诺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幽深和淡然,他笑了一下,语调仍是淡淡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恐惧得不行,连着问了他两遍安西怎么办,安西怎么办。 她也说了,安西是她的朋友。 其实如果她坚持到底要带着顾安西和夏佐,他也是没办法的,他还不至于让路卡放任她置于险地而不管。 虽然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但是也未必会车毁人亡。 他继续抽烟,眼神淡泊得几乎透明,“路卡,”他眯着眼睛,“我很难理解她这样的人的世界的思维方式,你说,她那时候在想什么。” 她那样的人,他一直知道,他和宋小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他阴暗不择手段,她向来骄傲坦荡。 他以为,就算他逼着她放下顾安西,她就算以身犯险也会跟那女人待在一起。 他不懂,路卡又怎么会懂,后者摸摸脑袋,慢吞吞的道,“二公子,会不会是因为少夫人怀孕的原因?” 凯撒抬眸看着他。 “其实我觉得这事不能怪少夫人,也许她是一心一意的为了您着想……” 凯撒继续站在窗前,半垂着头吞云吐雾,任凭路卡在兀自的猜测,“我想少夫人是猜测到了您的用意,所以干脆配合您,毕竟,顾安西之外,夏佐是大公子亲生的骨肉,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男人仍是沉默着,夕阳的色彩逐渐的褪去,便更难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了。 路卡叹了口气,也很纠结,女人的心思原本就很难猜,他们虽然兜来兜去的但是没有跟女人密切交往过,二公子只有过一个柳嫣然和宋小姐,他则是还没有沾染过女人,海底针不是他能想到的。 只不过,有些试探性的道,“二公子,如果……”路卡顿了一下,“宋小姐从小在墨门那样的家庭长大,虽然墨家只有一个独生子但是长在豪门的都清楚这种斗争,何况她看着您和大公子斗得这样,她如果知道自己怀孕了,会不会也担心……她的孩子和夏佐少爷以后的情况?” 因为这样,所以干脆一起做了这样的决定,他自然是相信宋小诺不会这样心思歹毒,可是有时候一念之间的事情是不分好坏的。 多少人因为自己的一念之间而后悔终生。 凯撒一根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轻轻的吹了一下,灰烬便掉到了地上。 “二公子,这个等少夫人醒来再直接问她吧,反正不管怎么说,宋小姐最爱的是您,她这一次也一样站在您的身边……” 凯撒掐灭了烟头,淡淡的道,“不要了,你出去吧,这事儿她不问你不用提。” 路卡看着明明灭灭晦暗的脸色,低声哦了一句便识相的退下了。 病房里很安静,凯撒站在床边,手指缓缓的探上女人的脸颊,依然是温软的良好的手感,他低笑了声,“宋小诺,你在想什么呢?”他喃喃的道,“难道跟我在一起,你也想变成我这样的人么?” 他的嗓音,呢喃得唯独他自己能听清楚,“可我希望你永远是豌豆公主。” 他知道在病床边站了多久,外面的天幕已然全部都是黑色,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剧烈的撞开,或者是踹开,当然,这个他没有注意。 携带者浓重的夜色和深刻冷酷的男人带着一股冷风窜了进去,下一秒,他的衣领就被大力的攥住,凯撒似乎是淡淡然的等着他的到来,始终都是不咸不淡,即便是原本就受伤的背脊就撞到了墙上亦是不声不响,“凯撒,”来人眯着眼睛,从未有过的严寒,“我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动不能动的人么?” 凯撒掀眸淡淡的看着他,“如果你说的是顾安西那就应该知道,她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没对她下手。” 年少时的承诺,不会殃及身边的至亲至爱,他没有对顾安西下过杀手。 亚瑟重重的眯起眼睛,喉间溢出极深的冷笑,“跟你无关?凯撒,你的心思这么明显你以为别人会看不出来吗?” “我自然是知道,该看得出来的人都看出来了。” 凯撒低眸,淡淡的拿开亚瑟揪着他的衣领,“别这样看着我,你该去找的人是父亲,谁让你才是他眼里的儿子,谁让嫣然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女儿,他不把你们凑在一起死也不会甘心的,我替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这不代表我有义务永远的保护他们的安全,”他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语调不紧不慢的陈述着,声音冷静得不含一丝的情绪很感情,“哥,我没这义务,下手的不是我,没能保护他们的是你。” 亚瑟冷冷的看着他,讥笑,“跟你无关,这么多年你偷偷的藏着夏佐,凯撒,你等的不就是今天么,等着两败俱伤。” “即便我不怀好意,你的仇家也不是我,哥,”凯撒唇畔噙着寡淡的笑意,“你的儿子是我用三年俘虏生涯换来的,包括顾安西那条命也是我三年不见天日的生活换来的,我不是耶稣再世,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自己去换别人的东西。” 亚瑟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冷淡的看着面前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自小一起长大,他们争过斗过扶持过合作过过也互相厮杀过,有些东西,很难用一两句可以说清楚。 “凯撒。”他冷冷的道,“你如今想要的也许能得到,但是你放弃的就不要想着再捡回来,你真的爱过嫣然吗?” 凯撒微微的淡笑,“大概是爱过的,只不过她放弃的时候,我也就放弃了。” 亚瑟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宋小诺,冷冷的嗤笑,“看来嫣然没有让你真的染上过爱情,”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英挺的眉目都是深长的讥讽,“你信不信,里昂家祖传的染色体注定你这辈子会有在女人面前束手无策的那一天。” 如他们的父亲对那个早已不在的女人病态的执念。 包括他们的叔叔,他们兄弟同样遗传下来了,科学上叫做遗传,神学里叫命中注定。 亚瑟的脚打了转向,他最后的瞟了一眼没有回答的男人,“你可能不知道,比疯狂病态,你妈死后你最严重。” 凯撒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男人,不在意的道,“哥,谢谢你的忠告,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他已经娶了她,她也有了他的孩子,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动心和喜欢的女人也只有她,也许他的确在后面动了某些手脚,但是这不妨碍他打算好好爱她宠她,白头偕老。 也许无法说出确切的时间,但至少如今他早已经确定她是他选择的女人。 他会待她如这世上其他男人对待自己深爱的女人那般无二。 亚瑟从病房里离开,他刚走出病房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冷漠至极的脸上紧紧拧着的剑眉淡淡的松懈开。 病房里,凯撒在病床上坐下,他的手指微微的捏着她清秀的下巴,低低的呢喃道,“豌豆公主,等你醒来发完脾气,我们像以前一样,以后就像你喜欢那样,嗯?” 517 我不懂你 宋小诺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亮起,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属于清晨的干净而温凉的金色的光线,手被什么东西握着。 她低头看去,一颗黑色的头颅就靠在她的手边。 她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被男人紧紧的握在大掌里,他的脑袋靠着她的手腕处,大概是姿势不舒服,所以他的眉头紧紧蹙着。 借着清晨的光线,她无声无息的看着这张脸,良久,才动了动试图把手收回来。她一动凯撒就立即醒来了,两双眼睛没有预备的撞上。 男人唇畔勾出温柔的弧度,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身到她的面前,手指摸上她的脸颊,低低的问道,“醒来了,饿不饿?我让佣人送了粥过来,应该马上就到了。” 她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凯撒再度开口,“小诺?”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的道,“好。” 凯撒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来,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看他凌乱的发和疲惫的模样,大概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晚上。 宋小诺摁着自己的眉心,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怎么了?”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到医院来了,身上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头有些隐隐作痛,感觉昏昏沉沉的。 他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哑着嗓音在她的耳边道,“小诺,”他的气息很灼热,十分亲昵的靠着她,“我们有宝宝了。” 男人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一张英俊精致的脸万般温柔,“你想住在庄园,还是你不喜欢那里?不喜欢的话我重新买一套,你喜欢什么样的?别墅?城堡?还是庄园?”他今天说话的耐心特别的足,眉目之间覆着浅浅的愉悦,“你应该比较喜欢城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城堡里。” 宋小诺静静的看着他,沙哑着嗓音淡淡的道,“没有,”她平和的微笑,“我喜欢现代化的别墅,光线充足,有水有花,看着心情好。” 其实一个人住在年代悠远的古堡里,只会变得更加的阴郁。 她低下头,茫然的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他说想要孩子,还真的有孩子了。 心里空荡荡的,像是漂浮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的浮萍,居无定所着。 凯撒伸手摸着她的脸颊,仿佛那温软的面颊让他爱不释手,甚至时不时的要低头亲上几下,“那好,我亲自去选地然后找最好的设计师,你喜欢什么样的跟他们说就好,都听你的,我让他们加快进度,等宝宝出生应该就完工了。” 如果说亚瑟的声音是偏冷偏硬即便是温柔也带着那么一股子的别扭,而顾睿则是十年如一日的温和儒雅,那么凯撒的温柔则是一种很明显的能让女人受宠若惊的温柔。 她听着他说,并不插话。 凯撒看着她,眯眸看着她略显得苍白而飘忽的脸,手指轻捏着她的脸颊,“小诺,”他仿若好笑的挨着她,很是亲昵,“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话里的担忧,也是不多不少。 既不会显得虚假做戏,也不会显得敷衍漠不关心。 她宋小诺也自问什么不是单纯不问世事连男人话语之间的真情假意也半点分辨不出来,可是面前的男人,她是真的一点都分辨不出来。 她其实偶尔能察觉,他藏得很深。 她记得在车上眼前一黑晕过去之前,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到了现在真真实实的看着他温柔的笑着的模样,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可以出院吗?那让我换衣服吧。” 她一边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脚还没有踩上床边的拖鞋,就已经被男人握住了脚踝,凯撒阻止她下床的动作,手从她的脚踝一路沿着摸上她腰肢的位置,最后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湛湛的温柔并在深沉,“小诺,”他说,心平气和的看着,姿势优雅而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你也知道,我和嫣然闹到今天是因为那些误会,所以你应该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藏着掖着还没有撕破脸来的有效。” 他继续说,“我允许你不高兴,摆脸色,发脾气,生我的气,在我这里,你想怎么闹腾都可以,但是不准冷、战、” 他不允许她冷着张脸对着他。 她怔怔的看着他,所以他的意思是等着她开口质问他吗? 原来他也知道,他有些事情做得需要被她质问。 “我不知道,”宋小诺淡淡的笑,“凯撒,我才刚刚跟你在一起就发现我不了解你,也许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会发现越多我不了解的你,也许我应该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 在他的身上,她的确太天真了。 凯撒看着她,眼眸深沉,“继续说。” “其他的我不问,安西的事情……你告诉我。”她的眼睫毛微微的湿润了。 她坐在床边,膝盖以下的位置晃在床下,从臀部开始被他困着无法动弹,凯撒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缓缓淡淡的,“很简单,从顾安西出现开始,亚瑟就已经开始谋划着要摆脱父亲的控制了,里昂集团一天是我们父亲做主,他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跟顾安西在一起,哪怕她是顾泽的女儿,他要出手夺权,我帮他。” “他和嫣然结婚的婚礼上开始,如果不是顾安西出现,那么嫣然父亲手里的股份也会转给他,以他暗中做的手脚加上那些足以在集团跟父亲抗衡,可惜顾安西出现了,柳默自然不会再支持他。” 宋小诺看着他精致温柔的眉目,他下巴上那些胡渣已经处理干净了,所以此时看上去显得异常的干净,她笑了笑,接着他的话低低的道,“你哥哥夺你父亲的权,你在身后黄雀在后,等他们两败俱伤,你就是最大的赢家。” 她闭着眼睛,异常突兀的笑着,“你哥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凯撒淡淡的,“就像你想的那样,我让夏佐暴露了,顾安西知道,父亲也知道,父亲为了保住嫣然他不会让亚瑟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留着,他用股东大会拖住了亚瑟,然后用夏佐引去顾安西,亚瑟知道又怎么样呢,” 他的眉眼处透着些清冷,“即便他知道这样做会让他迅速的丧失在股东中的信任度,他也必须下狠手,彻底架空父亲权利,当然,免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血腥手段,只是,叔伯会畏惧他,也会厌恶他。” 乔治老谋深算,也不可能会完全的坐以待毙,强强相争必定是两败俱伤。 他只需要站在幕后,等着他们斗到没力气再斗。 “凯撒,”宋小诺垂眸,有些茫然的问道,“当初你养着夏佐,就是为了等今天扳倒你哥哥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要怎么说呢? 亚瑟唯一没能想到的是,他有个儿子在自己弟弟手里吧。 他真能忍啊,忍了这么多年,当初被亚瑟追杀也没有暴露过,就为了等最后一击吗? 凯撒皱着眉头,眼神蓦然的变得复杂了,只是声线仍旧很温淡,“没有,”他压着眉心淡淡的解释,“当初养着他,只是因为他被生下了,我总不能给弄死。” 顾安西当初难产孩子生下来之后甚至一度停止了呼吸,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事实上,夏佐也确实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等孩子脱离危险期的时候,顾安西已经回国了,那时候他跟亚瑟一样,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而且也无暇顾及。 宋小诺的喉咙有些干涩,“那你养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感情吗?他那么信任你喜欢你,叫你爹地也把你当成自己的爸爸。” 凯撒静了一会儿,“我没想过置他于死地。”否则就不会派人去接他了。 他直起身子,站在她的面前身影很清俊,他低哑着嗓子道,带着几分低低的自嘲的味道,“觉得我太冷血卑鄙了吗?” 宋小诺没有说话。 凯撒再次俯身,一言不发的扣着她的脸蛋就吻住她。 她没有回应,他越吻越深。 直到她喘不过气手指攀上他的胸前的衣服,凯撒才稍微的放开她。 她和他的唇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男人的眼神很深情,毫不掩饰。 宋小诺想,他待她应该多少有几分真心的,只是。 她沙哑着嗓音看着他的眼睛道,“凯撒,你说了很多,”淡淡绯色的唇颜色不算很健康,“在这盘棋局里,我算什么呢?你好像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一眨不眨的眼睛看到他紧紧一缩的瞳眸,凯撒扣着她的腰肢将女人锁进自己的怀里再度吻了上去。 跟刚才的温柔缱绻相比,他此时的吻变得明显的紊乱甚至是粗暴。 他甚至在慌乱之中将她压进了床褥之中,唇舌并用的吻着她的唇瓣、下巴,然后沿着脖颈倒了锁骨处,他吻得很用力,一寸寸的碾过,灼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滚烫而真实。 她有身孕,他自然不会再对她做出什么逾距的事情。 等他吻够了,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问他,“我能不能问问你,昨晚在酒店下我说我要去接夏佐,你一开始不同意,是明知道我去了可能会出事吧?可是后来你同意了。” 她温凉的指尖逐渐的抚上他的刀削般英俊的容颜,“其实应该是这样的吧,夏佐和安西出事了,亚瑟会出狠手,而我出事了,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我爸肯定会跟你父亲彻底的翻脸,里昂家在黑道上的势力也不浅。” “宋小诺!”男人眯着眼睛吼她,他顿了顿,让自己被徒然掀起的情绪克制下去,“我派了足够的人保护你,”他在言辞中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就掐上了她的下颚,逼得她的眼神只能跟他对视,“别把我想的那么没人性,刚刚上chuang的女人送去死。” 的确,她是毫发无伤回来的,会晕倒也只是因为怀孕了而已。 她看着男人微微泛红的眼眸,心尖微疼。 她沉默了一会儿,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凯撒,我不懂你。” 男人用力的抱住她,“好了好了,小诺,”他如往常一样温柔的吻着她,低声耐心的哄慰着,“不高兴就不高兴,我等到你高兴起来的那天,嗯?”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腹部上,好脾气的道,“但是你有宝宝了,不能太抑郁。” 她没开口说话回答他,凯撒也不介意,刚好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佣人送早餐过来了,他接过了顺口吩咐了声,“我喂小诺喝粥,你去办出院手续。” “是,二公子。” 等来的手下带上们出去,他果然拧开保温盒的盖亲口一口一口的亲手喂她喝粥。似是担心她耍脾气不喝,凯撒耐着性子低声道,“你昨晚就没吃东西,你不饿宝宝也会饿的,”他停顿了一下,无奈的道,“小诺,你想处罚我的话我不吃就行了,你乖乖张嘴。” 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只能张口喝粥。 吃完早餐他就带着她出院了,因为医生说她的身体虚弱,所以凯撒亲自抱着她出去,他低头看着怀里有些沉默的女人,亲了她的眉心一口,“待会儿我送你回你妈妈那里,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再过来接你,好不好?” “嗯。”回妈妈那里也好。 她倦意很重,一上车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凯撒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搂抱着她,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挨着自己胸膛白净精致的脸蛋,手再次落在她的腹部上,唇畔不自觉的勾出浅浅的笑意。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她昨晚做了噩梦,睡了比没睡还要累,所以她此时睡得很沉,车子在别墅外停下的时候她也没醒,凯撒轻手轻脚的抱着她下车。 苏绾暂时不在,他询问了佣人她卧室的方向便将她放在床上,伸手盖好被子,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最后俯身吻上她的眼睛,“好好睡,我每天过来看你。” 关了灯转身,就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苏绾。 她静静的站着,仍是一身精致的旗袍,气息沉静。 凯撒走到他的跟前才压低声音礼貌谦逊的开口,“妈,” 小诺在睡觉,两人都往外走,男人顺手带上了门,苏绾腰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她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小诺睡觉喜欢安静,我们下去吧。” 客厅的沙发上,佣人将新泡的茶都放在两人的面前,“凯撒,”苏绾的笑容幽静淡然,带着很难辨清楚的意味,“是不是该说一声恭喜。” 苏绾不喜他,这种不喜不掩饰,但是也不会尖锐到让人不舒服。 凯撒懂她话里的讽刺,也不在意,依然保持着他在宋氏夫妻面前一贯的礼貌,“我答应过小诺的父亲,用里昂集团作为聘礼。” 苏绾笑了下,“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完成你的承诺。” 凯撒看着她的眼睛,垂眸浅笑,“我只是想说,我会完成我的承诺。” 苏绾端起茶几上雾气氤氲的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你是个聪明的男人,所以你应该清楚小诺的爸爸想要的不是什么里昂集团,只需要你有保她一生平安的本事,而我也不大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要说起来,我们都不算是好人,”她抿了一口茶,眼眸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见暖意,反而是反射着寒芒,“你可以不是好人,但必须是好丈夫。” 凯撒看着苏绾几乎看不见皱纹的脸,这样的女人,几乎只有气质和那双眼睛里摸不透的沉淀能够证明她并不年轻,“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可以指出来,”他坦荡淡笑也丝毫没有被人训斥的恼怒,“您是小诺的妈妈,我会听,也可以改。” 苏绾抿着茶水,清香的茶香溢满她的唇齿间,却同样苦涩。 “凯撒,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你能在她身上得到的方便到如今也该差不多了,里昂家易主只是时间的问题,”苏绾的语调里并没有怨恨和激动,只是波澜不惊的陈述着,“小诺她待你真心,而你的真心几分自己清楚,你有你的本事跟手段,能利用她我也责怪不了什么,毕竟爱情里的事儿冷暖自知,她未必全然不开心,可是做人总得留有一分余地,你说呢?” 喝了几口茶,苏绾将茶杯轻轻的搁置下,“我认为,你既然已经利用完了就该放了她,她跟着别的男人会比跟着你靠谱太多幸福太多。” 这个男人,他的身上,他的骨子里有太多不安的跳动的危险而疯狂的因素。 甚至她,都要花去很多的时间看清楚。 凯撒没有碰茶,他不是喜欢茶的人,他看着苏绾优雅的容颜,只说了一句,“小诺有了我的孩子。” 客厅静了下来,苏绾有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她抚着自己的眉心,定定的瞧了他半响,眼神和语气都是止不住的复杂,“看来,你永远有留有后路的招数。” 凯撒并不避讳直视她的眼睛,颔首微笑,“我承认我利用她了,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不伤害她的基础上,只要她不知道,这些永远都构不成伤害,我知道应该如何宠和爱自己的女人,并不会比您的丈夫做得差。” 他看着苏绾有些失神的脸,淡淡的道,“我的出身注定要做这些,您是太明事理的长辈,但是那句她跟着别的男人会跟着我好,我不大赞同。” 他是不知道宋小诺跟着别的男人会怎么样,但是别的男人能做到事情能给她的东西,他也照样可以给。 苏绾无疑是聪明且冷静的,她亦懒得指责和逼迫,因为那些对他不会有用。 凯撒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低低的夹着深长叹息的声音,“凯撒,女人心底的计较跟你以为的相差了太多,你不懂。” 苏绾看着已经冷掉的茶,缓缓的闭眸,她逼不了这个男人,她也不能去逼小诺。或者从一开始她的态度就应该更坚决,也许如今的局面就不会这样为难。 一旁的老佣人看着低头摁着眉心的苏绾,不由出声道,“夫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姐?只要您态度强硬一点,小姐未必不会听您的。” “小诺有身孕了啊,”苏绾多少年没有被谁弄得这么头疼了,“那个男人早就算到今天了,他要留住小诺。” “刚才我站在门口看到他帮小诺盖被子,盖完后又站在她的床边看了将近五分钟,走之前还亲了她的眼睛,”她低低的笑,“他是喜欢小诺的,也许还是爱。” 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何况卧室里没有别人。tGV6 用孩子这样的手段,无疑是简单粗暴甚至是无耻,可是却比任何别的方式有效。老佣人不解的问,“既然他喜欢小姐,夫人你在担心什么?” 苏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伤害她利用她都是人之常情,那是人类自私的本能,谁都如此,可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仍旧可以利用她……那是可怕。” 518 叫她不要再缠着我 ………… 凯撒从别墅直接驱车回去,刚刚踏进庄园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他微微的眯了下眸,手指漫不经心的将外面的风衣脱下来,“有事?” “你昨晚去哪里了?” “陪小诺。”他微哑的嗓音带着点慵懒的调调,“嫣然,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你暂时也还是我的挂名大嫂,出现在这个庄园是你的自由,但是宋小诺她是个醋坛,她不喜欢你总是在我眼前晃悠,所以你没事的话可以少出现在我的住处。” 柳嫣然忍了又忍才没对他的话做出反驳,闭眼又闭眼,“凯撒,我是为明天上庭的事情来的,如今的局势是你上位最好的时机,但是如果明天那关你过不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嗯。”凯撒似笑非笑,“是父亲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这个区别很大吗?” “不大,”他淡淡地,“事情你说完了,我听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柳嫣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到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前,“凯撒,宋小诺她真的给你这么大的帮助?”她笑了笑,“也是,她是宋言希的女儿,可是如果她有天知道你在她的背后做的那些,她如今能怎么帮你,下次就会怎么对付你,你不怕吗?” 她咬着唇,问出已经问了无数次的话,“你真的爱她?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她是真的不相信。 凯撒顺手接过一旁的佣人接过来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男人勾唇笑了一下,“嫣然,”嗓音低沉,“这件事情,我只需要她相信。” 他眯着眼睛,唇畔噙着的笑容似有若无,“明天上庭,这个日子是我定的,你应该知道,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场官司的是我,并不是父亲,而且嫣然,不管我是输还是赢,”看着眼前清秀的脸庞,他低头凑到她的面前,“最难堪的那个人,都只会是你。” 柳嫣然看着他一级一级踩着脚步上楼的身影,很久才离开。 因为实在是身子困倦,宋小诺醒醒睡睡好多次,耗到傍晚的时候才勉强爬起来。苏绾已经亲自下厨准备好了晚餐,“小诺,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妈给你叫医生?” 她牵强的笑了笑,“不要了,我就是有点累,”站起来梳理自己的长发然后随手绑起来,“吃点东西就会好了,妈你别担心。” 刚刚吃完饭,她才从餐厅度步到花园里,就远远看见身形修长的男人朝她走来,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凯撒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头捧着她的脸,脸上布置着温柔的笑容,“吃完饭了吗?” “吃完了。” “我过来接宋雪,”凯撒牵着她的手走在花园里的卵石路上,“怀孕的时候不能养宠物,我把它接到庄园里去,会派专门的饲养员照顾它。” 宋小诺站定脚步,怔怔的道,“你要把阿雪带走?”她脸上是明显的不同意,“不行,阿雪从小就跟着我,别人照顾不了它的。” 凯撒将她带到草坪上一条木制的椅子上坐下,单膝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着她,“你妈妈还没来得及说,孕妇最好不要和宠物待在一起对宝宝不哈,嗯?”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 “听话,”他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阴柔的眉目淡淡温柔。 她低垂着脑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凯撒起身在她的身侧坐下,手臂搂住她的腰,厚着脸皮上去亲她,低笑着问道,“还在生气吗?” 她撇过脸蛋,闷闷的道,“没,在睡觉。”她今天差不多一直在睡觉,哪里有时间想生气的事情。 凯撒眸内暗涌翻滚,声音变得更加的哑了,“你不喜欢孩子吗?” 宋小诺怔住,摇摇头,“喜欢。” 撇过去的脸蛋被男人的手指强行板回,他眯着眼睛浅浅的笑,“那就是不喜欢我了?”英俊的脸放大般的压了过来,“是不是,你不喜欢的是我?” 宋小诺定定的看着他,侧目将视线交错开,“刚才吃饭的时候,妈妈说,她希望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她尽量用平常的声音陈述,“我了解我妈妈,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不会再我怀孕之后还跟我说,让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凯撒一双黑色的眸直直的沉了下来,掠过细长而锐利的暗色。 “所以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了回来,“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我妈也没有告诉我,我想你们告诉我我也不会开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了,”她闭着眼睛,有些艰难的道,“凯撒,我要想想,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先分开一段时间。 男人眸底深处瞳眸紧缩,面上却掀起了笑容,温柔耐心的问道,“多长时间?” 宋小诺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这么好说话,倒是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三天够不够?” “……” “五天?” “凯撒。” “七天,一个礼拜,不能更多了。” 她动了动唇,吐出一句话,“三个月。” 三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她也能说得出来。 凯撒英俊的脸上笑容变淡了许多,淡淡的睨着她,“你三个月不想看到我是么?”他又问,“这么长时间,你也不会想我是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想退缩的意思,却还是咬唇道,“三个月。”她用力的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想让我的心情影响宝宝吧?” 眸深如墨,她觉得她说的话像是一盆墨泼到了他的眼睛里面。 宋小诺想要站起来,手撑着凳子还没起身就被男人伸手扯进狠狠的摁进了怀里,下一秒,唇瓣也跟着凶狠的覆盖了上来,力道不深不浅的啃噬和吮吻,很快她就被弄得红肿起来。 属于他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口腔中,宋小诺被放开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她有些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极其阴鸷的俊脸,有瞬间以为他会大发脾气。 “三个月,”一场粗暴的亲吻似乎是发泄了他一部分的怒气,凯撒的声音沉沉的道,“这段时间我有事要忙,我等你三个月,但是小诺,也只有三个月,还有,宋雪我带走派人替你养着。”tGV6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脑子里都是一片紊乱,“……好。” 凯撒的眉头逐渐的皱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女人长发下的脸,她这副模样让他心出一股极深的不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挖着他胸口的位置,挖一点便空一点。 低头,不由分说的再度吻上。 宋小诺猝不及防,手往上攀想推开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最后只能揪着他胸前的衬衫,男人愈吻愈深,甚至逐渐的染上了低低的喘息。 最后他绷着的脸亲她的腮帮,“三个月很久,亲个够。” 低眸看着她红肿还带着点水润的唇瓣,凯撒原本想起身的动作转了再度扣上去又是一个深而长的激烈舌吻。 实实在在的亲了个够。 回到车上,路卡疑惑的看着黑着俊脸明显脸色极臭的男人,不由问道,“二公子,少夫人骂你了吗?” 男人将车窗按下让给风灌进来,“开车。” “哦。” 路卡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面的男人,他正抬手扯着衣领,不知道是嫌热还是嫌闷,一双眉头死死的拧着,看得出来心情极其的不好。 他很少看到这个男人情绪如此外露的模样。 作为忠贞的手下,路卡决定做点儿开导,“二公子是跟少夫人吵架了吗?”他唠唠叨叨的道,“恋人之间吵架很正常,没事,真的。” “她让我三个月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凯撒眯眸看着窗外,语气带着浓重的自嘲,“这是正常恋人吵架会做的事情?” 路卡,“……”他默了默,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答应了?哎,您怎么能答应呢,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您在她生气的关口不殷勤的哄着还三个月不出现,别三个月过了您以后都不用出现了。” 凯撒,“……”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她的狗还在我的手里。” 路卡,“您要这么说,您的儿子还在她肚子里头呢。” 凯撒没说话,他之前就说过了发脾气就发脾气,让她别跟他冷战,她倒是好,晾着他三个月这么冷的招也想得出来。 宋小诺。 反复的看着窗外反反复复已经算是很熟悉的风景,他闭着眼睛咀嚼着这三个字。“停车!”薄唇吐出两个字眼。 路卡不懂,但是还是依言猜了刹车,“怎么了,二公子?”东西忘带了? “倒回去。” 路卡,“……”他纳闷的问道,“怎么了二公子,少夫人不是不想见你吗?” “她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那还是不是男人了。”凯撒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道,“做男人太听话只有被甩的命,倒回去。” 别墅里,游泳池的水是干净的蓝色,在从四面八方照过来的光线染得波光粼粼。深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像是一团漂亮的海藻在游荡。 宋小诺气喘吁吁的从水面钻出来手搭在泳池的边缘,一抬头就看到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男人,她吓了一跳,有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凯撒不满她半天没有爬上来伸手不顾自己穿了衣服将她抱着捞了出来,“现在是晚上,不嫌冷?” “天气暖啊,不冷。”她慢慢的蹙起眉,“你怎么回来了?” 凯撒接过一旁的佣人递过来的浴巾,先是用力的擦着她的头发,等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换了一跳直接包裹住她的身体,连着一起搂进自己的怀里,低声仍是很不满的声音,“这么凉,”说了,亲了亲她凉凉的唇瓣。 宋小诺,“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的手只是顿了顿,随即继续擦着她的身子,若无其事的道,“嗯,我不想像顾睿一样被你甩了。” 直到他觉得差不多擦干了,凯撒准备拦腰将她抱起来,正准备起身,一阵脚步传来,然后便是低沉极有磁性却覆着深深的恼怒的声音,“宋小诺,你马上给我去把那个女人给弄走,我怕我忍不住做了她。”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几乎不用回头凯撒就能清晰的辨别出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他哥哥都没有的天生的身居高位的傲慢。 他低头看着怀里女人闻声抬头看过去然后满脸无奈的神情,抿唇顺着原本的动作抱着她起来,然后才转过身。 神情不耐到狼狈的英挺的男人,和一身从容阴柔的俊美男人,四目只对上了一瞬间,而后便同时淡淡错开。 凯撒看着这个他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只打了个转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半裸男。 嗯,是半裸,一米八九的身高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尚在滴水,一看就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模样。 “宋小诺,”男人瞄了凯撒一眼,那副傲慢的模样像是打出生就配上的神情理所当然的摆在脸上,“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喜欢长得比你还好看的男人?你确定他喜欢的不是男人不是个受?” 宋小诺只觉得刚刚缓过去的头疼又发作了。 一上来就人生攻击,真是一贯的作风。 凯撒瞥了宋小诺一眼,然后缓缓的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开口,唇畔牵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但是语调却是布满了跳跃的阴柔,“小诺啊,”他低低开口,“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前脚才离开,你后脚又招了个男宠吧,嗯?” “不……”她正想说话,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宋小诺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半裸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还带着那么点嫌弃和不甘愿,“你妈说你游泳累了叫我来抱你上去,过来。” 宋小诺,“……” 凯撒,“……”这男人是真的情商太低,还是挑衅到他跟头来了? 见两人没有动静,男人愈发的不耐烦了,“你在磨蹭什么,我抱你上去把衣服换了去把那女人给我打发了,不然你想这样去也行,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不是怀孕了吗?你就跟她说是我的,叫她不要再缠着我了。” 凯撒想,如果宋小诺是想找只低情商的生物存心来膈应他,那她成功了。 他扯唇淡淡的浅笑,“风大,小诺会着凉,麻烦让让。” “宋小诺!”男人拧着极浓的眉头,“你刚才还说游泳完就答应帮我解决!” “好好好,我知道,”宋小诺点着脑袋,“她不是客厅里等着吗?你去多躲会儿我穿个衣服就行。” 凯撒抿唇依然微笑,只是心尖上有一抹幽蓝色的火焰在静静的烧着。 男人拧眉看了凯撒一眼,皱着眉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抱你过去最好,她看见了准会瞎嚷嚷,然后你就想办法说点什么把她弄走。” 凯撒噙着点儿笑,淡淡的漫不经心的道,“你想抱她?”他低头亲亲怀里的女人,“不好意思,我不大喜欢别的男人抱她。” 说着,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 男人皱着浓眉,斜睨了凯撒一眼,随即道,“宋小诺,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想了想,了然的道,“他纠缠你?” 凯撒短发下的眼睛愈发的深和暗。 “刚好我不喜欢欠你人情,你帮我把她打发走,我替你把这个男人给弄走。” 凯撒温淡的笑了笑,“我们好端端的,还有,让一个女人为你解决另一个女人,很孬,墨少。” 宋小诺被他抱在怀里,身子也贴着他的胸膛,所以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此时他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此刻的情绪也已经是爆发的边缘,她转头看着凯撒道,“你先放我下来,我去客厅把帮他帮人赶走,”她顿了顿,“我等下过来。” 凯撒的薄唇勾起薄薄的弧度,带着点艳丽和暗色,“嗯?” “我不会让他抱我的。” 男人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如果我没有回来呢?你是不是就打算让他抱了?” 宋小诺微微的咬唇,解释,“你走之后他刚到,他前未婚妻是高官的女儿他之前跟别的男人鬼混现在后悔了想回来所以一直缠着他,他没把办法对那女孩怎么样。” “宋小诺。”看着他们的男人脾气和耐心显然都不怎么好,听他们说话只觉得浪费的都是时间,冷沉着一张脸道,傲慢透着几分霸道,“他缠着你,要不要我替你把他赶出去?” 凯撒微笑着礼貌的面具终于皲裂了几分,他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喉间溢出一个腔调,“呵。” 明晃晃的轻蔑。 一阵风刮了过来,宋小诺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凯撒低头看着她,手臂见她抱得更紧了,当即抬脚就往前走,懒得理会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肩膀被扣住,凯撒抬眸,冷笑了下,正准备动手,宋小诺连忙开口,“不准闹,”她有些头疼的看着冷着脸的凯撒和满脸不耐的墨夜,“凯撒你把我放下我去解决那女人,这是我答应了的,墨夜你不准在这里动手这是我的地方。” “凯撒,”她第三次重复,“你先把我放下。” 凯撒淡漠的看着她,“在这之前,你得先解决我。”他平和的眼神看着她,“三个月是你给我的有期徒刑还是你准备甩了我的前奏?说清楚,豌豆公主,我不跟你闹着玩,但是我打算跟你闹的话,可不是一两句可以解决的。” 墨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微嗤,“女人要甩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跟客厅里的娘们一样。”长得也是。 虽然说长得好看,但着实是男人喜欢的男人的类型。 凯撒黑色的眼睛如同蘸了墨,一张俊美的脸更是覆盖了白色的薄霜,“我不跟娘们都不如的货色说话,滚开。”最后两个字,显然是暴躁无比的。 说完,就径直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宋小诺在他怀里看着他紧紧绷着的阴鸷的要溢出水的模样,透过他的肩膀看着跟上来的高大的男人,用力的摇摇脑袋。 墨夜皱着浓浓的眉头,最后还是没有跟上来了。 他跟宋小诺的关系还没到能插手她跟她男朋友的地步,虽然他一万分的瞧不上这个男人。 隐隐的阴暗和紧绷的气息从男人的骨子里慢慢的渗出来,那双薄得快没有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试图缓解他身上的怒气,“凯撒,墨夜他只是……”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听你解释,闭嘴。” “凯撒……” “宋小诺,趁着我现在还没跟你发脾气,你不要说话。”精致阴柔的眉梢眼角都是极深的冷和怒,寒意侵袭隐隐还飘着杀意。 回她的卧室就要经过客厅,经过客厅就会被看到,到时候谎言一戳就会破。 宋小诺说了一路抱着她的男人始终都是无动于衷,除了脸色更冷,眸色更暗更沉,完全没有要停住脚步的意思,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客厅里果然坐着一个女人。 沈飒远远的看见宋小诺当即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疾步奔了过来,原本以为抱着她的是墨夜,但是走近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 宋小诺还没开口说什么,就看到沈飒直了的眼睛,那直直的眼神就落在凯撒身上,毫无顾忌的赤果果,她心里无可避免的觉的膈应。 沈飒语气不满加厌恶的看着宋小诺,“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墨夜不是说他要跟你结婚了吗?你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她看了一眼女人长如海藻还是湿湿的发,身上只穿了一套泳衣,被白色的浴巾包裹着,光着小小的脚,露出细白的小腿和形状好看的肩膀,“长得漂亮就能勾三搭四是不是?” 519 我不喜欢别人喜欢她 极品啊,抱着宋小诺的男人。 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应该是抱着刚洗完澡的女人所以都打湿了一点,但是这点湿意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加重了他性感的度数,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偏白的肤色和幽暗深邃的黑色眼眸,混血界的颜值大神。 尤其是,眼神。 这双眼睛可是比墨夜那双眼睛有内容多了,一看就能醉人,此时冷淡的让他阴柔的长相平添了一层爷们的硬气。 “宋小诺,你是腿瘸了还是怎么的?好端端的不能走路非要男人抱着?矫情。” 凯撒只简单的瞥了眼挡住他路的女人,再多看一眼都嫌浪费眼神,他还真有点同情墨少了,高官的女儿没战无忧的气质至少也得像顾安西那般知书达理,这种暴发户一样的女人也亏得能让他招惹上。 宋小诺其实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本尊,瞬间生出的感觉跟凯撒基本可以重合,墨夜好可怜。 她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扯唇拉出嘲弄的弧度,“你就是沈飒?”她调出娇软的声线,微微的笑着,“我刚刚洗完澡需要回卧室换身衣服,沈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等等,我换好了就下来,对了沈小姐刚刚下飞机,酒店安排好了吗?需不需要我替你安排?” 凯撒听着她的声音,忍不住低头,他喜欢她娇娇软软的模样,像只在撒娇的雪白的波斯猫,慵懒漂亮。 沈飒哼了哼,看向俊美的凯撒,“宋小诺,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墨夜跑到这里来找你,你一副风骚的模样让谁抱着呢。” “我的贴身保镖。”她轻描淡写的扔出三个字。 那扣着她腰的手劲徒然的增大了,但是凯撒没有出声,他眼神冷淡的扫了眼沈飒,而后面无表情的抱着她上楼。 沈飒在后面叫唤着,两个人都没搭理。 卧室门口,“你自己开还是我来踹?” 宋小诺伸手把门拧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她的身子就被男人放了下来,没有开灯的屋内视线十分模糊,她整个人都被抵在门板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压了下来。 凯撒扣着她的下巴,灵活有力的舌钻进她的口腔,先是缠着她的舌,然后便越探越深,像是要抵着她喉咙深处,宋小诺难受得锤着他的肩膀,一下比一下用力,“唔……”模糊的声音,“放开……” 这种吻,像是要逼着她窒息。 随意裹着的浴巾也跟着掉到了地上,男人的掌间只剩下她滑腻的肌肤,软玉般的让人爱不释手。 很久后他才放开,”宋小诺,”他贴着她的唇一字一顿的道,“我给你时间给我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别给我找什么憋足的理由,比如外面的那个女人。” 她扯了扯唇,哑着嗓子道,看着他有些猩红的眼睛,“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爸妈让他过来的,他也是被墨家长老逼着过来的,很多人想把我们凑在一起,就这样。” “被逼的你帮他打发他的前任?” “凯撒,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别说他爸爸跟我爸爸是最好的兄弟,那女人要缠着他就得整天在我面前晃悠,他烦我也烦。” 男人的呼吸逐渐的变得粗重,气息也跟着愈来愈沉,他粗噶着声音在她耳边道,“刚才你跟那女人说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宋小诺,你现在说清楚,我是你什么人?” 宋小诺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很快的错开,“你是……”她的唇动着,“我孩子的父亲。” 迅速蔓延开的怒气包裹着她,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愈发的用力了,“宋小诺。” 他眼中的阴鸷厚重如乌云,但是声音又矛盾的心平气和着,“我讨厌你跟我玩冷战的调调,需要我再跟你说一次吗?” 暗色中,她忽然抬起了头,脸上挂着淡薄的嘲讽的笑意,“是吗?”她似乎是头疼,所以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发,“你爱我吗?” 她看着他微笑,如是的问道,“你这么生气这么慌张,吃醋的样子都是实打实的真实,可是凯撒,你是舍不得什么呢?舍不得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舍不得一个爱你的女人,亦或者是,舍不得像我这么得天独厚的踏脚石。” 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道,“凯撒,我不介意你利用我做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睛动了动,“这不代表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伤害我的家人。” 他低头看着她,“宋小诺。” “你让我很累。”她咬着自己的唇,“我想休息一下,真的。” 黑暗的卧室安静了大约一分钟,他松开了她的手。 然后是门口的声音,他安静的走了出去。 走出客厅门口的时候,凯撒看到走过来的墨夜,在两人身影交错而过的时候,他淡漠的开口,“我跟你们墨门几乎没有利益的交集或者矛盾,墨少,我不管你跟宋小诺是什么样的关系或者多少人想把你们凑到一起,但是有件事情你可以转告你们家的长老,你跟宋小诺沾染上任何的关系,得到的不是收复宋家势力的安枕无忧,而是井水犯河水的永远矛盾。” 他侧脸露出一个寡淡的笑意,“我可以为了得到里昂集团做多少事,但是同样,我也可以用它来做很多事,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家族荣誉感和牺牲感。” 墨夜莫名其妙的被挑衅,他斜斜的睨了凯撒阴柔的脸一眼,要笑不笑的道,“我跟宋小诺虽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说实话以前觉得她就是个娇气的花瓶还整天招蜂引蝶摆在家里都嫌容易被戴绿帽子。” “不过现在想想,跟沈飒那种不仅乱七八糟给老子扣绿帽子还丑得不行的女人比,宋小诺至少有一张男人都爱的脸,再看看她的情史算一算还挺干净的,”墨夜高深莫测的看着凯撒愈发难看的脸色,愉悦的笑道,“看来你还挺紧张怕我撬墙角,宋小妞应该还有不少我没挖掘出来的优点。” “就冲着她让那群老头子闭嘴不逼着我娶个丑女人,如果我喜欢她,”墨夜一双眼睛浅笑成狭长的形状,湛湛的寒意,“我也不介意拿整个墨门陪你玩。” ………… 晚上十点多宋小诺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挂断了。 第二轮的手机同样响起,她接了,“什么事?”干巴巴的有些晦涩的三个字。 “喉咙不舒服吗?让佣人给你买点的润喉的茶。” “哦,好。” “早点睡觉知道吗?傍晚游泳有没有着凉?医生说你身子虚弱。”低沉的温柔的声音,仿佛傍晚的争吵都是她的幻觉。 “没有,我喝了姜汤。” “我明天解决和嫣然官司的事情,大概十一点会结束,”他顿了一会儿,放低了嗓音道,“小诺,你陪我吃饭?” 他温柔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那么一点低声下气的味道。 庄园里,凯撒颀长的身形立在落地窗的窗前,他微微的低着头,脚旁边是懒懒散散对他冷淡得可以的巨型雪獒,时不时要抬头瞪他。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名字,所以变得稍微乖巧了一点。 电话里的女人没有说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拧了拧眉,闷闷的道,“新欢陪着你,你真不打算搭理我了吗?” 宋小诺,“……” 他听着她的呼吸,接着道,“宋小诺,说话。” “妈妈要我……明天带墨夜游罗马。”宋小诺爬进被子里,慢吞吞的道。 凯撒看着外面黑色的星空,还没反应过来,心口就被狠狠的锤了那么一下,他静了好几秒,才用哑哑的嗓音低声道,“你想跟他好?”tGV6 宋小诺觉得,他的用词怎么怎么别扭,跟他好…… 而且,这貌似也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于是,她又静静的不说话。 电话悠的被挂断了,宋小诺听着忙音,莫名其妙。 这边,凯撒面无表情的俯身,手指戳了戳宋雪的脑袋,“喂,”他拧着眉头跟宋雪的兽眼大眼瞪小眼,“宋小诺是不是真的准备带着我的种跟别的男人好?” 宋雪用鼻子呼气,懒得搭理他,脑袋转到一边。 刚刚被女人冷落,现在又被狗冷落,微微一怒,“不准蹬鼻子上眼,现在养着你的是我,不理我不给肉吃。” 宋雪把脑袋转了过来,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 将手机搁置在地板上,男人眯着一双幽冷的眸子慢慢的坐下来,黑色衬衫下的水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书桌上的台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凯撒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宋雪的脑袋,低声的笑了出来,呢喃的嗓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很模糊,“有人想跟我抢豌豆公主了。” 他半阖着眸看着一人一犬的身影叠在一起,他淡淡的问,“宋雪,如果有人跟你抢她,你会怎么做?” ………… 第二天上午,黑色的兰博基尼。 路卡不安的道,“二公子,这记官司很重要,您之前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要您到底有没有提前跟柳小姐说清楚啊。” 男人低头玩着手机,没搭理他。 路卡着急得不行,苦口婆心,“二公子啊,我虽然不怎么喜欢柳小姐,但是现在就只有她能帮您了,只要她庭上修改证词我们完胜……您就当哄哄她,少夫人那么善解人意又爱您,她不会介意的。” “路卡,我之前对她不好吗?” 路卡,“你说柳小姐吗?在你们误会之前挺好的啊,您不愿意说不如我去说说吧,我看她真心想跟你和好……” “我说宋小诺。”他终于从手机里抬起脑袋,淡淡的问道,“我对宋小诺不好吗?” “二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凯撒的手搭在车门的把手上,深邃的眸无比幽深,“有人要抢她,”他平淡无澜的道,“我不喜欢别人喜欢她。” 520 习惯会变吗 推开车门,然后动作利落的下车。 等待开庭的十多分钟里,路卡注意到凯撒始终把玩着手机,他平时也没这项爱好,不由贴心的问道,“二公子,你在等什么人吗?” 男人抿唇了一下,淡淡道,“没事。” 路卡眼睛转着,慢吞吞的道,“二公子,您是不是在等少夫人的电话?” 凯撒微微阖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路卡好歹也跟了他不少年,多少了解他一点,热心的提点道,“二公子,您又不是女人,等着被关心被疼爱那是女人做的事情,她不主动找您,那您就主动的缠着她呗。”他顿了一下,小心的道,“少夫人怀孕了,多哄哄她才是正事。” 凯撒,“嗯。” 然后转了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路卡刚从他的身上把视线收回,就看到拎着手提包走过来的柳嫣然,顿时恨不得自打嘴巴——多么好的谈判机会。 别墅里,宋小诺刚刚吃完早餐,正在花园的树荫下翻看关于孕妇类的杂志和书。对面,墨夜大老爷们似的坐在另一条椅子上,眼神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她抬头正准备开口说话,桌面上放着的手机在震动。 她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手还没去摸手机,就听到男人一声冷嗤的笑声, 宋小诺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墨爷你这是在笑什么?你很闲?在这儿盯着我。” 墨夜淡淡瞥她,“没这么闲过倒是真的。” 他从接位以来就没这闲情逸致的坐在一个女人的对面什么事儿都不用做。 被他这么盯着,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的震动,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纳闷的道,“我是孕妇,你能不能有点儿绅士风度让让给我点儿私人空间?” 墨夜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眼神睨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男人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要么就是厚着脸皮求你帮忙,要么就是,”他微微一哼,“就是腆着脸求宠爱。” 宋小诺,“……”她低头,还是滑了接听键。 低沉而带着一贯温柔的嗓音,充斥着微微的自嘲和不满,“游罗马还有时间接电话?” 宋小诺,“……还没呢,在家里看书,”她看着墨夜看着她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咬唇轻声问道,“下午再出去。“ 凯撒顿了一下,轻描淡写,“下午太阳很大,你会晒得黑不溜秋。” 宋小诺的手指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本和杂志的纸张,还是错开了话题,“你不是要上庭吗?什么时候开始?” “哦,原来你还记得。” 宋小诺,“……”她想了想还是轻声慢慢的笑了出来,“你做什么都有了打算,这个官司应该也是走过场而已,否则不会有闲情给我打电话。” 凯撒低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是吗?刚才路卡还在说,叫我哄着点嫣然,她改证词我才能翻身,他还说,你这么爱我反正不会跟我生气。” 宋小诺没有说话,只是墨夜激光般敏锐的眼神发现她不着痕迹微微僵硬了浅浅一层的轮廓,手机里响起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她能想象出他单手点燃香烟的模样,浅浅的烟雾缭绕,氤氲模糊,勾唇带着几分笑意,全都是罪孽般的性感。 凯撒在窗前吐了一个青白色的眼圈,低低问道,“我去哄她,你会生气吗?” 宋小诺微微一笑,“你去,我不生气。”说完就直接掐断了手机。 连墨夜这样跟女人交往次数以及经验为零的男人都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是,老娘不生气才有鬼。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凯撒的脑海中自动的浮现出她娇俏的气嘟嘟的模样,唇畔终于勾出带着点真心的笑意。 转身,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不动声色的抬眸,远远就瞧见了路卡拼命的朝着他使眼色,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凯撒无视。 柳嫣然看着半倚在窗前,因为缭绕的烟雾而模糊,不,更确切的说,是他的眼睛已经愈发的模糊晦暗让它无法看清楚了,“凯撒。”她淡淡的笑,“宋小诺没有陪你来吗?” 颀长的身形包裹在黑衣黑裤里,即便是相同的一身黑色装束,亚瑟是冷酷霸气,而他则像是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的烟雾里。 阴柔俊美的脸色挂着温淡的笑容,他姿势随意的抽着烟,“她怀孕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她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场合。” 柳嫣然的眼睛蓦然的睁大,甚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她睁眸看着眼前满身温淡不在意的男人,咬牙问道,“她怀孕了?”她寂静无声的看了他一分钟,才忽然的笑了,“凯撒,是不是对你而言,不仅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了,连我们过去的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什么都不是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有她在念念不忘的恨着,念着,记着。 男人的薄唇微微张开,吞吐出一阵烟雾,他静静的淡笑,“嫣然,是你先放弃的。”他有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英俊干净的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玉树临风,“看在那些年的份上,你改证词吧,那么往后里昂家仍有你父亲的一席之地,亚瑟即便不要你,你也会衣食无忧。” 柳嫣然觉得好笑,“不是应该你求着我吗?为什么到你这里,变成了像是我在求着你呢?” 凯撒已经从墙上直起了身子,“这是交易,”他平淡的道,“顾安西在还是不在,他都不会要你,嫣然,这是对你而言最好的结局。” 柳嫣然看着他从自己的身侧走过去,没有任何的停留,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她说,“凯撒,如果你坐牢,宋小诺会等你吗?” 凯撒的脚步未停,但是他听到她的声音,“我只想让你知道,就算你坐牢你一无所有,我也仍旧会等着你,我比她爱你。” …… 半个小时后。 古老,庄严,肃穆的法庭之上,路卡急急的盯着那沉默得简直事不关己的姿态,低声问身侧律师团的其中一人,“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有几成的把握胜算?” 律师十分茫然的看着他,“二公子只是让我们见机行事,说不用准备太多。” 路卡,“……”难道主子真的恋爱了吗?难道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得任性? 苏绾的别墅。 宋小诺心不在焉的看着孕妇杂志,好半响才能翻上一页,一片阴影遮挡了过来,她下意识的道,“墨夜我说了很多次了让你别吵我……” “小诺。”温柔舒适的声音,“不去客厅看电视吗?现在太阳已经有点晒了,回去吧。” 宋小诺怔怔的抬头,“妈?”她下意识的摇摇头,“不了,这边有荫,外边的空气好。” 苏绾看着她,无奈又宠溺,“上庭了,乔治从一开始就让这场官司暴露在媒体面前,你看电视可以看到直播。” “他会赢的,”宋小诺笑了笑,声音里带着说不出来的落寞和自嘲,“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输的。” “去吧,是输是赢是他的事情,看不看是你的事情。” 苏绾拧着眉头,身子往后面靠了一点,从她的角度便可以清晰的看到宋小诺的脸色,她精巧的下巴紧绷得厉害,眼睛沉沉的。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缓缓的继续,“他把我拖到床上就开始吻我……” 苏绾突然听到宋小诺笑了一下,是那种判断不出是什么情绪的笑声。 她扬眉问道,“小诺,怎么了?” “没啊,只是柳小姐陈述的画面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宋小诺淡淡静静的出声,“我以为以凯撒公子愤怒加猴急的心情,应该先压在门上来一次才是,他还有那么好的耐心拖到床上去亲。” 他又不是第一次,他的第一次都用来糟蹋她了。 苏绾,“……”tGV6 柳嫣然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事无巨细的陈述,除了始终微微低下的脑袋,声音也始终都维持在某个频率上,“他用床头的领带绑着我的手,然后就开始一边吻我一边脱我的衣服,我想喊人救命可是他一直堵着我的嘴巴,我的手被绑着根本没办法摆脱他的控制,我不是他的对手,一点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把我的衣服脱完后说,我是他爱了十多年的女人,就算我嫁给他哥哥,他也不会允许我成为他的女人,所以他要在此之前亲自占有我,即便是强暴。” 苏绾时不时的担心的看向宋小诺,她精致的脸蛋几乎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她还没问什么倒是听到她率先开口,“妈,你跟爸爸那么多年,他的习惯会变吗?” 苏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习惯?” 宋小诺转过脑袋看着她,幽幽的问道,“做爱的习惯。” 苏绾,“……”,她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用我就是来科普的语气道,“习惯一般不会变的,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坏境心情的变化而有不同的……但是有些小习惯是很容易辨别出来的。” 她蹙眉问道,“你觉得柳嫣然的证词有什么不对吗?” “一点点,凯撒公子应该是不大热衷捆绑的。”反正他强她的那次都是直接将她的双手反剪,她挣扎她闹腾他直接让她更疼,用领带绑着什么的……没试过。 当然,谁知道不同的女人是不是招数和姿势都不同呢? 电视里,静静的坐在被告席上的男人安然的坐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柳嫣然的那番叙述做出任何的回应,甚至是连表情都是纹丝不动的。 如若镜头拉近的话,大约还能看到他眼睛里若有似无的凉薄笑意。 直到陈述完毕,原告才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问道,“被告,你承不承认原告所陈述的内容?在事发当日也就是柳嫣然女士婚礼的当天晚上趁着她去找你时强暴了她,致使她在浴室割脉自杀。” 苏绾凉凉的道,“说真的,这种情况他很难翻身,小诺,如果他坐牢了,我真觉得你给孩子找个爹吧。” “噢。” 凯撒终于抬起了眸,摄像机拍着他的侧脸,对着镜头里的三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大约真的是摄像师的最爱,别的不说,实在是够养眼。 他没有搭理和回答律师,倒是抬眸淡淡的瞧着柳嫣然,薄唇带着点轻轻的笑意,“你说,那晚之前,你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的关系?” 没有人料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都愣住了,没有人说话,连记者们都是面面相觑。 律师皱着眉头,再度拔高了声音,“被告,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边,柳嫣然已经出声回答了,“是。” “那么,之后呢?”男人一双深沉的黑眸看着她,慢斯条理的问道,“那晚之后,你有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吗?” “没有。”柳嫣然想也不想的回答,她看着他俊美的脸字字顿顿的道,“除你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男人。” 周围已经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的喧闹声,现场有点热闹。 法官只能敲着锤子,“肃静。” 宋小诺看着那两个四目相对的眼睛,忍不住失笑,“他们想干什么?把法庭变成告白的地方,接着这个举世瞩目的机会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 也是,如果柳嫣然脑子一抽,突然说那不是强暴而是两情相悦。 呵,呵呵。 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甚至在她的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万分的同情的内容被他用一种看好戏的语调说出来,“宋小诺,你真是可怜,你的男人睡了别的女人就算了,还当着全世界的面给你戴红帽子。” 红帽子是要理解成绿帽子的对应物吗? 宋小诺面无表情的起身,刚好,屏幕里的男人也跟着起身了,这一举动惊翻了在场的所有人,也让她没有立即走开。 她听到他用平常哄着她的声音温柔的低沉徐徐的问道,带着点轻笑,“不骗我?” 柳嫣然看着他,“我只有你。” 一只手遮在宋小诺的眼睛上,挡住了她的视线,极有磁性的声音不屑的在她的头顶响起,“宋小诺,你是找虐找上瘾了?” 说话间,另一只手已经将她拉到了怀里,宋小诺没有挣扎,刚好转身就听到律师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响起,“法官阁下,我的当事人说,倘若刚才柳小姐的话属实,那么柳小姐如今应该仍旧是处子之身,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法庭申请最后一次证据搜集,也希望柳小姐能配合。” 宋小诺愣住了,被墨夜扯着都没有抬脚离开。 屏幕里,是柳嫣然呆住的模样,放大般的呈现着,“不可能……凯撒,这不可能。”她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几步冲到男人的面前,场面也跟着一下就变得混乱,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够拦住她。 她大力的拽着男人的衣服,用力的道,“凯撒,我甚至怀孕失去过一个孩子,你现在竟然说谎你没有碰过我,你说谎你说谎!!” 他是在说谎,他早就承认了的。 凯撒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淡淡的道,“检查的结果会告诉你是谁在说谎!” “你分明已经承认了的,你承认过你跟我发生关系了,你向所有人都默认了你跟我发生关系了,可是你现在在说谎。” 凯撒掀起眼皮,波澜不惊的陈述,“那晚对我来说,其实是差不多了,但是按照法律意义和生理意义上来说,嫣然,我跟你还不存在男女关系。” 他看着面前女孩惨白的容颜,眼角浮起丝丝恶意的弧度,他压低嗓音浅笑,“这种滋味是不是挺难受的,”他淡淡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温柔,“你总觉得你成了我的女人,你总觉得你有了我的孩子,却还是被我抛弃了,你不仅痛苦,更多的是不甘心和挣扎,是不是?” 柳嫣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他一般的震惊。 男人容颜精致俊美无可挑剔,恐怕是最得意的雕刻大师都难以塑造出这样一张五官和轮廓,“不是这样的,真正属于我的女人只有宋小诺而已,”他眯眸笑了下,“其实那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过我们都错过了。” “不可能!”柳嫣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晚我们明明已经……” 她看到男人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嘲弄的弧度,忽然想起来了,是……她后来晕过去了,那盆白玫瑰会吸食人的意识,对意志力不够强的人来说,会导致昏迷。 那盆她抱过去的玫瑰花会可以影响他的神智,虽然不至于意识全无能保持着几分清醒,但是仍旧有很强的催——情的效果。 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件男人的睡袍,衣服也被脱得差不多了,加上锁骨处有好几处的吻痕,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否认过。 最后,她脑子里只问出了一句话,“为什么?” 他们怎么会没发现关系,他明明那时已经…… 凯撒淡淡的睨她一眼,眯眸不在意的道,“没什么很必须的理由,只是恰好被打扰了,所以没有兴致做完。” 其实已经差不多的做了一半了,也许是前戏太长,也许就是那么的不凑巧。 中途被打断,他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身体已经调不出半分的冲动,索性直接睡觉了,谁知道醒来会看到她在浴缸里自杀。 他当时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烟冷静下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衣衫不整将近全果的女孩,或许三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跟她有关的一切都会沉淀在年少时干净纯情的少女,而不是能承欢他的身下和它翻云覆雨的女人。 柳嫣然呆呆的,脑子甚至都没法转过来。 她所坚定不移的那一切,既然才是他真正报复她的恶作剧。 男人从她的身边走过去的最后一句话是,“嫣然,告诉父亲,集团我收了,等他跟哥哥斗到没力气的时候。” 而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521 忍不住了 ………… 宋 诺从客厅看完官司直播后 就从客厅挪到 书房看书 楼前 转身看向苏绾 妈妈 能 能告诉 凯撒 究竟做 什么 苏绾没有回答 只 视线极快 跟墨夜对视 眼 然后才淡淡 道 这事说大 大说 也 只 有些事情 用真心来衡量 诺 晾 几个月 算过分 好半响才哦 楼看书 十 点左右 佣 来禀告 姐 凯撒公子来找您 要 转告您希望您陪 吃午餐 宋 诺从杂志里抬头 淡淡道 就说 刚刚跟去游罗马 佣 要这么说吗 可 知道您 啊 嗯 就这样说 客厅 佣 礼貌而客气 开口 凯撒公子 抱歉 没注意 姐已经出门 现 家里 们家 车都还停 车库 现 说 家里 凯撒面色未变 淡淡 道 什么时候回来 这 知道啊 最早也要晚餐前才回来吧 姐 午都 家里 午要出去散心 那 问 晚 会 会回来吃晚餐 男 俊颜很平静 佣 手机 楼 楼打 姐 电话 凯撒没说话 甚至都懒得瞥电视机旁边 电话 书房里 姐 问 晚 回 回家吃晚餐 宋 诺拧 眉头 什么意思 晚 来 家吃晚餐吗 佣 摇摇头 表示 知道 知道 漫 经心 道 早 话 就回来 晚 就 外面吃 好 姐 面 佣 如实 禀告 姐说可能会回来 凯撒岔开 话题 最近胃口好吗 佣 想 想 最近都 夫 亲自 厨 过 姐吃得也 很多 顿 会儿 补充道 刚才夫 好像偕墨少去见本地 位金融家 说什么游罗马 男 薄唇噙 笑意 语气明显 变得愉悦 去问问 们 姐 中午想吃什么 佣 …… 们真 能好端端 用手机联系吗 佣 只能照办 五分钟后 带 票 菜单 来 凯撒淡淡 笑 十二点开饭 楼 书房里 佣 嘴角带笑 道 姐 凯撒公子 们家 厨房给您做午餐 您真 去看看吗 宋 诺趴 桌 叫 快点 很饿 佣 …… 含笑 点头 去给您催催 干净 厨房里 男 修长而骨节分明 手指姿势标准 拿 刀子 极有节奏 响声 声声 响 侧脸 线条干净而专注 像 做什么艺术品 般 认真 凯撒公子 姐叫您快点 男 唇瓣扯出无奈笑容 嗯 四十分钟后 佣 端 标准 三菜 汤出现书房 整齐 摆 巨大 书桌桌面 香味四溢 色香味俱全 拣起筷子准备吃 手旁 手机响 拿过来接 男 声音像 贴 耳骨 低沉暧昧 楼 咸 淡 胡说什么 外边儿 宋 诺听到 笑 随即道 温柔而好心情 乖 午集团有事需要 处理 晚 陪 吃饭 喝 口汤 好像 学生那般回答 妈妈 准 跟 起吃饭 陪还 陪 仍旧温柔 但 已经有好几分 危险跟霸道 妈妈 准 电话突兀 被掐断 看 嘟嘟 手机发呆 撇撇嘴 脾气可真 渐长 刚刚准备继续吃饭 书房 门忽然被大力 推开 咬 勺子看 推门大步走进来 身形高大 男 凯撒径直 走到 面前 俯身 满 看 咬 勺子 口汤还没有咽 去 手指掐 颚 迫使 张口把勺子撤去 然后低头俯身就这样吻 来 唔…… 猝 及防 睁 大大 眼睛 吮吻 舌 连 汤都 口抢 过去 宋 诺涨红 脸 嗔怒 ……脏死 凯撒 悦 看 擦嘴巴 动作 捏起 刚用过 勺子 抬手舀 勺然后喂到自己 唇内 宋 诺擦得让自己满意转过脸 巴再次被捏住 男 自 而 覆盖 来 温热 汤汁喂进 口中 压迫 唇瓣撤离 就听到 带 低喘 威胁 声音 敢吐出来 把整碗汤都给 喂 去 抬眸看 深邃 眸 还 咽 去 接 就愤愤 喝 口水 凯撒好笑 看 动作 慢斯条理 道 矫情什么 再漱口 让 今天漱 天都 够 们接吻 时候都 口水 就 口汤而已 也许 脸蛋 红艳太盛 让男 忍 住心底涌出来 某些情绪愈发 旺盛 勾 巴 低低 嗓音带 刻意 蛊惑 豌豆公主 演纯情吗 床 可 这样 这男 三句话有两句 威胁 宋 诺哼 哼 眯 眼睛道 谁让 来 游弋 眼神让 胸腔处那片看到 就融化 地方变得愈发 软 忍 住就低头去吻 唇躲开 就亲吻 脸蛋 恭喜 ……赢 官司吗 其实还没结束 只 过胜局已定 宋 诺 手抵 肩膀 本正经 处 问题很难说 万 们背后使诈 层膜而已 戳就破 而且说 定 以前摔 摔没 又 非要男 才能破 低醇 笑声从男 喉间溢出 心情极好 这好心情宋 诺甚至 鲜少遇到 因为即将心想事成 吗 想 宋 诺 忍 住 唇流连至 腮帮和耳朵处 给 吻 巴被迫抬高 就这样被困书桌前 椅子里肆意 亲吻 浓密 长发 女 脸颊因为呼吸苦难愈发 红 极有耐心和热情 遍遍 吻 像 要尝遍所有 亲吻方式 等到 唇瓣被吻得红肿 男 细细 啃噬 巴 宋 诺 怀孕 能做 睁 双被吻得水润 眸 沙哑 嗓音道 凯撒 跟 吵架 们 冷战!! 大半个 半身几乎都覆盖 身 闻言低低 笑 冷 吗 说话间还 忘亲 好几 脸颊 似乎 对这样 亲密 瘾 然怎么会觉得 怎么看都 那么可口 忽然 垂 头 淡哑 开口 那天为什么没跟 chuang 凯撒顿 仍 亲昵 靠 为什么 捏 巴 有 给 手机打电话 吗 似笑非笑 看 以为 有 懂时差 微微 愣 说…… 给 打 电话 怎么相信 给 打两个电话 都没有接 后来 还 想 估计对那个电话恨得牙痒痒吧 嗯 宋 诺这次没有躲开 落 脖子里 密密麻麻 吻 看 桌面 仍旧冒 热气 饭菜 为什么 宋 诺 知道 这个理由 给 出 走过去拿起手机准备接 时候 已经没再打 没有拨回去 但 再回去脑子已经恢复 清醒 看 眼睛 既然没有 为什么 跟 说 男 捏 柔软 手 看 脸色半响才道 以为 意 轻轻 笑 诺 说过 乎 直没说 理由 自然还有其 看 没说话 脸 怎么 很 意这个 摇摇头 脸色明暗交替 只 谅解 点都 乎 手指摸 脸 凯撒 跟 什么都没有 可 什么都没说 让 觉得 好像永远无法触摸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