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宠狂妃:邪王宠妻无度》 第一章 穿越古代 “云莺!” 一声惨叫,含着毁天灭地的腾腾恨意,平躺在一方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 有光刺来,云汐下意识张开五指遮住眼睛,听到门外脚步声,身形如箭飞快的躲进了床脚的纱帐内。 玉儿开门时恍惚看到床上有人影闪过,当即一惊,但再看时,屋内却空无一人,疑惑的唤道:“小姐,小姐,你在吗?” 奇怪了,小姐明明在屋内的啊,刚刚她还听到声音了,难道是她听错了? 玉儿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云汐,便带着一脸疑惑出去了。 云汐缓缓从床尾走出,看着玉儿的背影,眉心微皱。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在孤岛上执行任务么,然后小岛上发生了爆炸,她被炸晕了过去,怎么一醒来就在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了?刚刚那丫鬟打扮的还管她叫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等,古香古色?! 云汐精神一震,记忆猛然回潮,云汐、云莺…… 冷笑一声,原来她竟然遇到小说中最狗血的情节——穿越! 而这身子,还是跃龙国相爷云鹤的嫡女,只可惜,性子懦弱,竟然被庶妹活活踹死,还真是有够窝囊的! 但,她既穿越而来,这笔账自然不会一笔勾销。 眼中一抹寒芒闪过,云汐当即走出院子,转眼便来到了庶妹云莺的院子。 夜色渐浓,云汐悄无声息的进入云莺的闺房,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后从丫鬟闲聊中得知云莺跟着她亲娘去了寒山寺拜佛。 算你走运!冷哼一声,云汐闪身离开,脚步一转,去了主院,父亲云鹤的书房。 这世界向来嫡女为尊!这么多年,若不是她那个爹在背后撑腰,云莺一个庶女敢如此欺负她? 一脚踏进主院,云汐便敏锐的察觉到周遭暗处隐隐有数道气息,仔细分辨竟有数十名高手潜伏院中! 她心下一凛,当即身形一闪,隐匿于背后一株古树上。 云汐可不会傻得以为这些绝顶高手是云鹤请来保家护院的。 恰恰相反,深更半夜,这些人又是隐匿行迹,更像是狩猎的群狼,静待时机,一扑即杀。 云汐抬头,目光落在书房,窗户上映出两道人影,说不定正是与她老爹谈事情之人引来的刺客。 若是从前,云汐定然无视这些,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今她既占了这具身体,成为云府大小姐,那么在她未离开云府之前,别人休想毁去云家。 敢动她身边人者,死! 戾煞之气转瞬即逝,云汐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逼近院子的东南角方向,鬼影般出现在隐匿其间的两名高手背后,双手五指翻动,在其后颈处一按,一击毙命! 轻松接住软倒的黑衣人,云汐将人放在地上,再次朝另外几处藏身处逼近。 院外,轩辕奕看着云汐的动作,眉毛一挑,心中惊疑不定。 看来,知道相爷云鹤与匈奴暗中勾结的,不止是他轩辕奕一人! 不过,这女子体态轻盈,身手不凡,单看她不动声色露出的这手,便知此女不简单。 就是不知这女人究竟来自哪方势力? 若是应用得当,或许可以用来牵制住书房的匈奴人。 轩辕奕打得一手的好算盘,于是沿着云汐已经解决掉黑衣人的安全路线,静悄悄拐进院子,挑了一个眼界宽广的地势,以便找准时机第一时间进书房抓人拿赃。 云汐后背贴在墙壁上谨慎前行,待到书房门口缓缓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房中两个人之间谈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云汐耳中。 “如此,还望壮士回去,替老夫回禀匈奴王子,请务必遵守承诺,老夫会按照王子的意思行事,助王子一统河山!” 身为跃龙国的相爷,竟然与虎谋皮答应帮匈奴王子一统江山? 那她这个便宜老爹,是为了权势还是荣华富贵呢? 想来他如今位及宰相,那王子也不会许他更高的,那就是为了财! 此念一闪,云汐原本想为便宜老爹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找个说法的念头打消了。 一个宰相连自己国家都能出卖,又怎么会在乎她这嫡长女处境如何。 她还是好好打算如何在这异世安身立命吧,毕竟有个卖国贼老爹,睡觉都得留个小心,说不定哪天就被皇帝发现连坐九族了…… 轩辕奕饶有兴趣的看着贴在门前的女子,下巴尖尖,撇着两弯柳眉,娇俏的小脸儿上一片懊恼,似乎遇到什么麻烦。 感觉到一束兴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云汐目光一凝,突然,身子一转,快速的朝着某处冲了过去…… 轩辕奕心下一惊,这女人好敏锐的洞察力! 银色光芒转眼即至,直逼要害。 轩辕奕不敢大意,身子敏捷的跃到一侧,险险避开。 “你是谁!来做什么!” 低喝一声,云汐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杀气璀璨。 虽未交手,云汐依旧清晰感知对面来人气息绵延醇厚,绝非她这副残破身子所能抵挡,若是可以,最好说明来意,化敌为友。 轩辕奕暗自一惊,好强悍的爆发力! 可女子使出的手段,却与寻常有所不同,她似乎并无内力,单单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与悍然爆发力行事。 轩辕奕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对面的女子,眸清骨媚,顾盼间美艳之姿乍现。 想来不只他一人收到相爷今夜密会匈奴人并与之交易的消息,尤其是一向过度敏锐的太子,必定也有所耳闻,莫非眼前女子,是太子手下的女杀手? 再看女子紧盯着他的一双美目中戾气盛然,仿佛他轻易一动便会成为刀下亡魂…… 轩辕奕起了兴趣,淡然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是何人?” “少废话,要么说明来意,要么,我们便争得你死我活,省得磨磨唧唧事儿多!” 云汐有些不耐烦,她其实没有把握与这身形俊秀的黑衣人一争高下,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姑息对自己有威胁之人。 与其惴惴不安,要分心防备这男子,她倒不如先将这男子制服,免了后顾之忧再说。 轩辕奕本就觉得自己干等在院中拿人太过无聊,此时难得遇到如此有意思的女子,随性逗弄道:“不知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谁知一语未尽,云汐来势凶猛,手中匕首直指轩辕奕颈上动脉,杀气腾腾…… 轩辕奕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同时长臂一伸,牢牢抓住云汐的两只手腕,将她困在怀里,挣扎不得。 “人长得这么美,下手竟如此狠辣,果然是蛇蝎美人!” 云汐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罂粟花般的魅笑,艳丽而妖娆,令轩辕奕一晃神,紧接着竟然直接抬腿使出一击撩阴脚。 耳边,还传来她如同冰渣般的声音,“既然说了蛇蝎美人,自然要更毒辣才实至名归!” 轩辕奕大骇,连忙退后才险险躲开。 “够毒,够狠!” 若不是他动作够快,说不定就真折在她手上。 轩辕奕微微眯起双眼,眼角迸发出危险而凌厉的光芒,竟令人不觉感到冷骇。 云汐猛然一震,原主的记忆顿时如同电流一般窜过她的脑海。 她不由恍然,原来,眼前的人竟然是跃龙国无人敢犯的三皇子——轩辕奕! 完了,她没带面巾,让对方看到真容,这下自己可真惹上大麻烦了! 二人正僵持着,忽的听见背后书房门一声轻响,一蒙面壮士背朝外,冲里面的云鹤一抱拳。 “既然如此,万事就拜托相爷,我等就此告辞!” 紧接着,蒙面人飞身上了瓦房,静待几秒,看了眼先前几名黑衣人的藏身之处,匆忙飞逝而去。 轩辕奕见黑衣人要走,顿时没了和云汐计较的心情,腾身而起追去。 云汐巴不得他赶紧走,待远处两道黑影融入夜色,再次在暗处蛰伏起来。 直觉的,云汐料想书房里必定有什么猫腻! 隐约中,书房里传来沙沙响动,云汐微挑眉,在窗纸上戳破一个洞望进去,屋内云鹤的动作依稀落在云汐眼里。 片刻后,待云鹤灭灯离开书房,云汐确认云鹤不会返身回来,闪身进了书房。 半阖着的窗棱带入点点月光,越发方便了云汐,凤目微转,快速地扫视书房之中的布局。 待目光落在书桌后的一排书架上,云汐唇上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直奔云鹤之前所站的位置,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暗格。 眼中一亮,云汐回手,一方金丝楠木密盒赫然出现在手上。 “呵,云鹤这只老狐狸。” 云汐低嗤一声,将密盒打开,赫然是一沓厚厚的书信,封封都是其叛国私通匈奴的罪证! 有了这些书信,何愁不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让那个庶妹云莺过过真正庶出之女该过的“好日子”? 恰逢此时,“吱呀”一声轻响,原本掩好的房门从外推开,有光进来。 有人!云汐心里一突,当即将书信塞进怀里,快速地闪进侧方隐蔽的死角。 身形方隐,轻微的脚步声在这方原本寂静的书房响起。 就着门扉带入的一片月光,云汐凝神看去,微光中,来人一身合体紧身衣,墨发束冠,笔影修长,可惜来人背光而立,饶是云汐睁大了眼也看不清长相。 脚步沉稳,看来是位高手! 第二章 你这个大流氓 云汐肯定这绝对不会是她那便宜爹去而复返,那这黑衣人究竟又是哪一路的? 屏住气息,云汐不动声色地看着黑衣人从容且敏捷地翻动着书房之中各个隐蔽的角落。 原来又是一个找“猛料”的家伙啊。 云汐握住怀中书信,如今东西已经到了自己手里,照黑衣人的找法,迟早会找到自己躲藏的死角。 如此想着,云汐越发隐藏气息,如若蛰伏暗夜的灵猫,静默地看着地上黑衣人的影子越来越接近。 一步,两步,三步…… 已然到了可触碰到自己的距离! 云汐猛然凌空爆起,手中匕首横陈胸前,先发制人,俯冲而下直逼向那道身影。 黑衣人略略一震,电光火石间,敏捷地避开了对着他咽喉而来的匕首,只差毫厘,便要割上自己的颈项。 来不及思考为何凭空冒出一人,少女快速凌厉的招式招招逼来! 两人几乎近身相搏,分毫不让! 月光隐约地洒在少女无暇的面容之上,一瞬的光景,黑曜石的眼眸之中印出少女的全貌,男子眼里闪过了然,低沉的嗓音倏尔响起: “莫非上辈子我欠了你的情债,否则美人为何次次想取我的性命?!” 这话一出,云汐更是猛然睁大了双眸:“还真是阴魂不散!” 面前居然又是三皇子轩辕弈去而复返! 两次针锋相对,还次次被三皇子看了真容。 这下云汐知道事情可真的有些难办了。 得罪了轩辕奕这个几乎在跃龙国只手遮天的人物,可想她日后没啥好日子过了。 怎么办?要不试试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人“咔嚓”掉? 似乎除了这个法子,其他的都会留下不小的隐患。 心里思忖着,云汐手上动作愈发果绝,手腕翻转,不愿和轩辕奕多费唇舌,又是必杀的一击攻去。 轩辕奕对于这招招朝着自己要害攻来的招式,甚至越来越狠绝的气势,不由挑眉,却并不恼火,敏捷地一一避开。 一来一往,一攻一守,一进一退,竟是两两无伤。 几招下来,云汐对于自己如此近的攻击却是没有实质性地伤到轩辕奕分毫,心里懊恼,果然这具身体太弱了,根本不如前世自己十分之一的身手。 而隐隐的新发现让其更加恼火,轩辕奕似乎有意无意在让着她! 心思转动之间,一个念头闪过,云汐计上心来,眼看着原本可以避开的掌风,却是意外地不退反进,挺身迎了上去。 轩辕奕微微一怔,眼看着掌风如风驰电掣般直扑而去,就要落向云汐姣好的面容之上,如此一掌下去花容月貌必然被拍成花泥了。 男子薄唇一抿,电光火石之间身形陡转,一掌轰在了侧首的书桌上,饶是收了大部分功力,抬掌处,仍在桌上留下深厚的手掌印,入木三分。 这厮果然是在让着她! 轩辕奕的举动证实了云汐原本的猜测,只是原本云汐赌的就是轩辕奕这个心思,借着轩辕弈猛然收功无暇之间,云汐脚下步伐迅如猛豹,右腿弓起,对着男子下盘,发狠攻去! “啧啧,人比花娇,美人就连恼羞成怒时都这么动人心魄。”轩辕弈嘴上说着,脚下闲庭散步似的,一个错步,轻巧避开攻击。 “聒噪!” 这时,云汐低斥一声,手腕灵活移至胸前,下一刻轩辕奕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明白,这丫头原来玩的是声东击西。 “让你知道小看人的代价!”云汐冷冷哼声,把弄着手里的匕首,甚至还对着轩辕奕眼前晃了晃,不掩眉眼一丝小得意。 空气中扬起淡淡的血腥味,轩辕弈倒是不怎么在意手上的伤,定睛看着云汐。 少女的眼眸熠熠生华,迎光的面容鼻尖挺立几滴薄汗,随着喘息滑落。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思,倒真是我小瞧你了。” 轩辕奕的话让云汐冷不丁一怔,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自己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眼前这位可不是个简单的主,当即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想对面轩辕奕一个闪身,罡风强盛仿佛巨大的吸盘,逃跑的腿来不及迈开,云汐已经落到了轩辕奕怀里。 正值初夏,衣裳单薄,此刻两人紧紧相贴,均给两人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尤其方才的一阵过招,轩辕弈胸口剧烈跳动的“砰砰”声击穿耳膜,让云汐红了脸颊。 心里更是越发郁闷,是她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说自己这来古代就是和这家伙犯冲? 怎么总栽到他手里! 云汐着实想一记撩阴腿之后潇洒离去,奈何受制于人,只能作弱势状,“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知不知羞?” 只希望眼前这位贵人能多忘事,别认出她这个小女子身份。 轩辕弈修长的食指挑其下颚,“这就叫欺负?那接下来岂不是要喊非礼了?!” 云汐一怔,先前打斗没注意,此时她可还真是没想到外界传的神乎其神,更是不近女色的冷傲三皇子会说出如此轻浮之言! 啧啧,果然高冷男都是装X犯。 “嘟囔些什么?”暗夜之中,男子醇厚的嗓音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掠过耳垂,云汐感觉自己耳朵想要着火似的滚烫。 咫尺方寸间男子眸光明亮,一个转瞬云汐便迷失在薄唇钩抹的淡笑中。 而下一刻,唇上传来柔软,男子的气息越发扑鼻而入,云汐蓦地美目大睁,惊诧过后,怒火腾腾从心口涌起势要破胸而出。 他……他……他! “你居然亲我?该死的敢亲我!” 云汐又惊又怒,仿佛前世的身手和力道再次回归一般,一拳朝头顶上男人完美下颌轰去,一个旋身脱离了怀抱,手背死命地擦着唇,“流氓,禽兽!” 唇畔男性气息挥之不去,几个瞬息,云汐恼羞成怒,目光如刀,直逼对面的男人。 “流氓?禽兽?那我岂能辜负美人盛赞……” 很显然,肇事者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话语间俊脸再次低了下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的云汐十分、十万分、千万分的火大! 老娘上辈子还没失去的初吻,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强吻了?? 靠之!灭了他! 云汐脚下步伐挪动,蓄势待发,又一波的打斗一触即发! 然后云汐很显然没有想到很重要的一点,方才怒极下意识的大骂之声早就已经惊动了相府的护卫。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沓来…… “快,书房那处有动静!” “可惜了,实在可惜。”轩辕奕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云汐见他似是意犹未尽的舔了下薄唇,骂人的话涌至喉间,下一刻便被忽然而至的柔软堵了回去。 轩辕奕再次吻了她—— “美人,后会有期。” 轩辕奕留下石化的云汐,旋身出了书房,隐身离去。 “该死的!你给我记住了!” 云汐清醒过来咬牙恨道,压下心中翻涌的腾腾怒火,心知书房已经不能久待了,翻窗而出,朝着院子深处而去。 此值深夜,府中回廊九曲,山石掩映,云汐走了片刻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一时间竟是找不准回自己厢房的路。 环顾此刻身处之地厢房的布局,虽说不是自己醒来时的卧房,不知为何倒也觉得十分熟悉。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原来自己竟是无意中来到了娘亲生前所住的厢房。 外头的护卫匆匆的脚步声连绵不断,云汐闪身进了屋子,飞身上梁躲了起来。 所幸,侍卫似有顾忌,只在屋外转了一圈儿确认没有异样便离开。 云汐当即从梁上落下,谁知“咔哒”一声响,脚下一歪,低头半只脚陷进地面,脚下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坑。 月光泻落一地,云汐被脚下盈盈绿光吸引,蹲身查看,眸中诧异,竟是半块玉。 就着窗棂月光,玉身通身透亮不似凡品,这下她可赚到了! 云汐将玉佩揣入怀中,拿起玉佩一侧放着的书信。 打开细细一看,不由睁大眼睛,太搞了吧?这信竟是写给她的。 乖乖!她娘亲原来藏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内幕! 反复阅读,句句推敲,云汐确认了最后的结果: 很不错,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很有幸”,她就是这个狗血事件的主人公。 嗯,穿越也就算了,生母香消玉殒不够,嗯,如今还是父不祥。 谁能告诉她,她这是惹了什么仇什么怨?! 第三章 有仇报仇 月色如银,云汐重新拿出那半玦玉佩举到眼前端摩起来,指腹摩挲着玉的纹理,陷入思量。 方才信中,娘亲只告知她的父亲并非云鹤,却没有只字片语提及自己那真正的老爹到底姓甚名谁,身在何处,只一句:这玉便是信物。 “快!相爷说了,这院子也要一一查看。” “可是这不是大夫人的……” “费什么话,相爷都说了,照做就是,管他什么禁忌。” 原本应该已经远去的人声依稀之间越来越近地传进了云汐的耳里。 脚步纷沓而来,云汐知道这屋子已经不能再待了,麻利地将所有恢复原样,闪窗而出。 谁知才出此屋,前方赶来的大片黑影已可入眼,云汐无法原路返出了,脚上步子急踏,犹如壁虎快速翻身上了屋顶,瞬息隐住身形。 才刚藏定,脚步匆匆的一行十数人身着相府侍卫衣裳手举灯,蜂拥似的开始推开方才隐身所在。 屋内翻箱倒柜杂乱声在寂静的暗夜显得尤为触耳,云汐依稀记起,原本这院子云鹤亲自下了禁令,这屋子在娘亲忌辰三年之内不准外人进入打扰,这不过半年光景,云鹤就自毁承诺。 云汐眸色冷了几分,前身残留的对云鹤这个父亲最后一丝孺慕之情消失殆尽。 伸手入怀握住那沓子书信,云汐转眸间心中已有主意。 姑且不说云鹤对这具身子的原主有养育之恩,她总该为先前云鹤纵容庶女欺压殴打她讨回些利息来。 至于云莺这个罪魁祸首,她该给她个什么样的教训,让她既“享受”又能不失了自己的格调呢? 嗯,这个要好好想想! 目送没有搜查到人员的一行相府侍卫离开,云汐不再多呆,随即离去。 翌日。 玉儿心怀忐忑地端着热水,已经到了云汐的闺房之外,踌躇不敢进去。 不知为何,对于昨日小姐看见她之后莫名躲进床底的那一幕她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当时看她的那个眼神,至今都是心有余悸。 可是照往常这个点正是小姐醒来要洗漱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玉儿心一横,撩开帘子走进屋中。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玉儿在看到坐在梳妆台前半转过脸来的云汐之后,惊吓过度之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手打翻了手中的铜盆,水花四溅,湿了裙摆也不自知。 怔愣片刻,玉儿颤抖着声音开口:“小……小姐?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方才的脚步声云汐早就已经察觉,自己这个院子能来的人根本寥寥无几。 而这个时间正是往日自己醒来洗漱的时候,能来的自然便是玉儿,当下云汐便没有防着,仍旧捣鼓着。 如今看见玉儿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云汐拍拍装扮好的脸,更加期待稍后自己这副妆容即将引发的惨剧。 云汐见玉儿仍旧无法回神,淡笑解释道:“你放心我的脸没事,等下带你看出好戏,。” “没事?”玉儿显然不信,又凑近看了眼云汐的脸,一副要哭的表情。 老天呐,为何小姐的命这般苦,小小年纪没了娘,又被二小姐打的昏迷半月有余,好不容易醒了,便行为怪诞。 如今又这般折腾自己的面容,莫不是被邪物附体了?!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神灵,玉儿这里恳求您了,您快从大小姐的身子里出来了,若是需要肉身,玉儿愿意把自个儿的肉身给您,您就放过大小姐吧。” 眼看着玉儿跪下朝四面八方叩拜求神,云汐不由得满脸黑线。 她怎么忘了,自醒来自己这番所为,实在违背一个大家小姐应有的作为,在这个冥顽刻板的古代,别人看来可不就是邪魔附体了么。 赶紧将玉儿拉住,云汐连忙说道:“玉儿,你放心吧,这脸上是化的妆。” 云汐见玉儿不信,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知道她是真心担忧自己,心里一暖,耐心解释道:“你家小姐清醒的很,不过是遭了一场灾想明白不少事儿。” “某些人也该还债了!”云汐说着拉住玉儿的手,“走,咱们去讨债!” 玉儿呆怔着任由云汐拖着自己朝外走去,一路上看到几个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同样被吓得惊叫的小丫鬟,心里好奇,小姐说讨债,莫不是去找二小姐? 玉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腾然升起:“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二小姐刚拜佛回来舟车劳顿,看见小姐这样子会生气的。” “呵呵,生气?”云汐双眼熠熠生辉地看着前方,已经到达云莺院门口,“等本小姐打的她连鼻子都没有,看她还从哪里‘生’气!” 话罢,未等玉儿阻止,云汐一脚踹上院门,“砰”地一声实木院门木屑飞溅,碎落成块。 “啊,鬼呀!” 听到动静赶来的丫鬟下人看到云汐从头到尾一身凄厉惨白扮相,惊叫声响起一片,当下连滚带爬往后逃,院中乱作一团。 “哼,大白天的又叫又嚷,是想挨板子吗!” 云莺冷冷带着不屑的声音自屋子里传来,稍后一袭浅粉罗衫款步而出。 刚一脚迈出门槛,陡然一张大白脸吊着长舌头出现在眼前,距离她的脸近的不能再近,几乎贴在她眼上! “啊,啊啊啊啊——”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云莺眼仁翻白,随即软倒在地,身如抖糠,惊恐地仰望头顶的人,“你……你个贱东西,滚开!我……我可不怕你……” 云汐略略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云莺。 骂她贱东西?嗯,不错,不错,非常好! 就在云莺暗道废物就算变成鬼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时,忽地被抓住手腕,冰凉的温度激的她毛骨悚然,下一秒,就见血红的长舌头缠上她脖子,凄厉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鬼吃人啦!” 四下丫鬟下人尖叫声个个凄厉惊恐,响彻整个丞相府。 逃,拼命逃! 所有丫鬟下人一窝蜂朝院外涌去…… 云莺两肩一沉,呼吸呆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惨白的手搭在了自己双肩。一双突出的铜铃大眼一眨不眨的瞪视自己,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下一刻,云汐惨白没有血丝的脸,猛地对着她咧开一个大大的诡笑,张开血盆大口,“陪我下地狱————” “爹,娘,救命——”云莺大叫一声,双脚一蹬,歪头晕死过去。 吓晕就完事了?没那么容易! 眼底划过精光,云汐毫不留情就是一个窝心脚踹在云莺身上。骤然地剧痛令云莺惊醒,待看见超大号的鬼脸,又是一声尖叫,卯足吃奶劲推开云汐,想要逃离出去。 想逃?门儿也没有! 云汐身形一转,保持速度,不紧不慢地紧追着云莺而去。 云汐眼瞥见院门口的荷塘,心电转念,在背后朝着云莺屁股一踹,云莺跑变飞,直直朝荷叶连密的荷塘头朝下栽进去。 “噗通”入水声,水面溅起半人高的水花,须臾由荷叶遮住,只剩叶子下看不见的涟漪荡涤。 “二小姐落水了。” “二小姐落水要淹死了!” 先前逃出去发现不对折返回来的丫鬟看见云莺落水,纷纷惊叫着跑了过来。 “诶?还挺护主子,那就一起下去呗!” 云汐眼中一笑,手中握着假装长舌头的红布绫飞射,直奔池边的几个下人,随即下饺子似的,四五个丫鬟“噗通噗通”一个挨着一个被扫进了荷塘。 “咕噜……救命……云汐……咕噜……” 终于从水中冒头的云莺看见池边的云汐,张口怒骂,结果反呛进一大口水,挣扎着游到池边。 云莺刚想爬着上岸,悠忽一双白鞋白裙摆出现在眼前,泡水清醒不少的云莺想也不想,脱口道:“云汐你个小贱人,还想装神弄鬼唬我!看我不打死……” “砰!”地一下,云汐一木棍打在云莺脸上,剧痛之下,云莺血水混着未说完的“你”字吞入腹中。 云汐手握手腕粗的木棍蹲下身来,“威胁人你也得有这资本!” “小贱人……啊——” 又是一记棍棒拍下去,直接拍在了她谩骂不休的嘴上。云莺开口漏风,有什么东西从嘴中掉了下来,这次竟是直接打掉了她两颗门牙! “继续骂啊。”云汐手里颠着棍子蹲下身来,“我不介意你多问候我几句,只不过你这张脸……啧啧……可惜了……” “云湿窝要撒了腻!咕噜……” 云莺口中骂声和血水囫囵,挥舞着双臂还击,却忘了人还在水中,沉下去又灌了几口水喝才爬上来,“我不会放过你!” “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来了!” 见云汐打的起兴,跑去望风的玉儿着急忙慌从院外跑了进来,拽着云汐袖子,气喘吁吁道:“马上……马上进院子了!” 云汐闻言站起来,转身拉着玉儿朝院墙下走去,“跟我走!” “可是二小姐一定会告诉夫人是小姐您打她……” 玉儿的话提醒了云汐,她回身抡起手臂的棍子,瞄准荷塘边刚爬上来的云莺脑顶砸了上去。 云莺被砸中,两眼一翻,蹬腿晕死过去。 云汐拍拍手,朝着玉儿耸肩:“完美解决了!” 第四章 麻烦上门 “……”玉儿直接傻眼了。 “玉儿抓紧了!” 云汐搂着玉儿肩膀提醒一声,双腿微曲,不等玉儿反应,弹身跃起,猫一样几个起跃翻过院墙,一路带着玉儿急速朝自己院落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跳出院子的一瞬,云鹤带着大夫人匆忙赶至。大夫人一身金玉华服,万千优雅在看清池边血裹着水昏倒在地的云莺仪态尽丧。 “莺儿,我的女儿啊!” 大夫人痛呼一声,不顾形象扑过去抱起云莺,待看清女儿肿的看不出面目的脸蛋儿时,抬头扫向四周的丫鬟下人,眼神几欲杀人。 “告诉本夫人谁干的?否则全将你们杖毙!” 玉儿几乎是愣愣地跟着云汐回了云汐屋中,还没说些什么,便看见云汐手脚麻利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好藏到床底下。 云汐一边将头发随意挽起吩咐玉儿道:“赶紧去打盆水来,帮我洗脸梳妆,不然赶不及了。” “哦,哦。”玉儿连忙应着一溜烟儿跑出去,转眼端着盆凉水进来,“小姐来不及烧热水……” 话音未落,只见云汐已迅速捧起水洗脸,冰凉的清水令精神一震,云汐与玉儿配合着最快速度将自己打理妥当恢复正常后,院外响起脚步声,转眼以至屋前。 “小姐,老爷与贵客在正厅,有请您过去。” 门外下人从未有过的恭敬语气让主仆二人明显一愣。 “只来了一个人?” “不是大夫人带人来算账?” 尤其是料定了大夫人会不等云莺醒来就来报复的云汐,更是诧异。 她都做好战斗准备了,结果敌方来了只和平鸽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云鹤那只老狐狸发现了什么给她设了其他的陷阱? 管它的,就算刀山火海,她云汐也定然填平它搞出条大路来! 云汐招呼一声玉儿,开门走了出去。 何况要说怕,真正该怕的是通敌叛国的云鹤。 她手里握着他的把柄! 云家正厅。 茶香弥漫,清冽之气让刚迈进屋子的云汐精神松下几分,待看见正面巍然静坐于云鹤上首的男人时,身形陡然一僵,旋即恢复如常。 云汐脸上扬起浅笑,上前俯身行礼,“云汐见过爹爹,见过三皇子……” 跃龙国之礼,父母为尊,即便尊贵如三皇子亲临,名义上仍旧是云鹤之女的云汐也要先向父亲问候。 清脆婉丽的嗓音犹如三月翠鸟啼鸣,悦耳动心。轩辕奕只淡淡一瞥,只看了云汐低着的头顶便没了兴趣。 轩辕奕重新垂首品茶,看起来心有所思,似乎并未将这天香国色看在眼里,更遑论放在心上。 云鹤自然听过三皇子冷血冷情,不近女色,但三皇子难得屈尊绛贵登门上府,不死心的想要将自己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二女云莺叫过来,说不准三皇子看上眼…… 谁成想派人去请却得知云莺被人打的破相昏迷不醒,只能临时喊来云汐充数,想着若是三皇子能相中这废物,就算纳为妾室也是好的。 只是现下看来,情况并不如他期待的那么好。 云鹤见轩辕奕放下茶杯,纤长的手指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盖,朝云汐瞪了一眼,不死心道: “三皇子,这是臣的嫡女云汐,才情样貌虽不及小女莺儿,但也乖巧懂事……” “爹~”云汐接收到云鹤明显警告的眼神,很是配合的头更低,装作害羞的样子,掐着嗓子对轩辕奕扮乖巧,“汐儿久仰三皇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八面,霸气凌然。” 云汐心里暗自补充,那么能装X,自然王八气duang duang飞。 轩辕奕掀眸重新将视线放在几步开外的藕荷色身影上,恰好看到她垂下头唇角翘起的嘲讽。 是她!昨晚的蛇蝎美人! 几乎是在捕捉到云汐唇角嘲笑的瞬间,轩辕奕险些脱口叫出她来。 那似嘲带讽的笑,如此刻薄,却偏生美得慑人心魄! 除了昨晚那个狂傲的目中无人的女子,整个跃龙国绝无第二人。 轩辕奕唇角噙起一抹玩味,淡淡道:“云小姐的声音倒是很耳熟,抬起头来,让本皇子瞧瞧。” 瞧你个头啊!云汐腹诽一句,余光瞥了眼轩辕奕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明显是认出她来了。 得了,她就是犯懒想躲开麻烦,结果麻烦不饶人,那干脆迎头对上,她云汐还能怕了他? 云汐挺了挺胸脯,抬头迎上轩辕奕的目光,二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锋,顿时火光四溢,客厅的气氛变得诡异。 昨夜行事匆忙,轩辕奕只就着月光隐约看了她个大概,只觉云汐那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倨傲性子比容貌更吸引人。 却不想此刻日光明媚,那段藕荷色丽影绝然而立,姿容比骄阳更媚,气质胜寒雪傲梅,冷傲与妖媚浑然天成凝于一身,让一向对女人无感的轩辕奕恍了神。 “咳咳。”云鹤见轩辕奕看云汐失了神出声提醒,同时目光落在云汐身上,也发现这个从未正眼瞧过的女儿大有不同。 从前的云汐美则美矣,可惜呆板木讷好似一块顽石,而如云汐眼波流转间灵气盈溢,好似顽石斑驳,露出本色竟是一块天然璞玉,美得灵动纯粹! 云鹤见轩辕奕已经恢复常态,却仍旧不时将目光移到云汐身上,开始重新审估这个女儿的价值。 或许自己养她这么大,除了那样东西,这个女儿还可以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爹,女儿前些天生病身子虚,若没有什么事就先告退了。” 云汐不满被人看作商品一样待价而沽,而有轩辕奕在她又不好拿出书信来诓云鹤,呆着无味,如此说了一句,盈盈伏礼后,转身欲走。 “慢着!” “小贱人你哪也别想去!” 云鹤刚一开口想留云汐跟三皇子多相处一会儿,就被门外突然冒出的一声怒斥喝的愣住,再一看,竟是自己的夫人带着一帮下人涌了进来。 大夫人一身华服裙摆微乱,发鬓散乱,一看就是匆忙赶来。 她方一进门,瞅见正厅中央款款而立完好无损的云汐,想到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当即双目染怒,不顾旁边有人便扑了上去。 “本夫人现在就让你这小贱人给我女儿赔命!” 云汐美目一眯,不躲不闪等着她扑过来。 “噗。” 空气中轻不可闻的一声气流碰撞声响,大夫人冲到云汐面前的身子骤然僵住,双手保持着掐人脖子的姿势,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云汐瞥了眼纹丝不动坐在上首品茶的轩辕奕,那超然高雅的姿态,好似刚才凌空点了大夫人穴道的另有其人。 看他完全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那出手帮她又是什么目的? 云汐心中疑惑却顾不上细想,就听见大夫人哭天喊地地声音。 “老爷,你要为妾身和莺儿做主啊,云汐太不像话了,身为长姐居然把我们的莺儿打的面目全非,现在还昏迷不醒。” 轩辕奕闻言看向云汐,啧啧,果然够毒辣。 云汐秀美一挑,多谢夸奖。 云鹤不知轩辕奕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听完大夫人的哭诉当即大急。 “你说什么?莺儿伤到了脸?!” 话一出口云鹤发现当着轩辕奕的面似乎太不近人情,改口道:“究竟怎么回事,云汐方才一直在正厅与我一起陪三皇子品茶,怎么会打了莺儿?” 云汐知道这话并非云鹤向着她说话,不过是想借机提醒大夫人,有什么事等轩辕奕走了关起门来说。 奈何大夫人早被气昏了头,本来她从云莺院子出来直奔云汐那里算账,想着打死云汐解气,不想却扑了空。 此时一听相爷言语间竟然向着云汐这个小贱人,当下不管不顾的将云莺身边丫鬟告诉她的事情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随后指着云汐又是怒骂。 “你个小贱种……呃……” 话说一半,噪音戛然而止。其余人只见大夫人张嘴无声,只一对眼珠子惊恐地望着上首的男人。 “我跃龙国的丞相夫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轩辕奕拿出帕子擦干净手上水珠,站起身朝外走去,背对着云鹤道:“丞相处理家事,那本皇子先行一步。” “不必送了。” 云鹤刚一抬脚,轩辕奕感应到似得出声制止,在经过云汐身侧时顿足,“昨晚的东西帮我保管好,随时来取。” 云汐一愣,昨晚的东西?难道是说她得到的云鹤勾结匈奴的往来书信? 他怎么如此肯定自己会留着这些会倾覆整个云府的证据,而不是立即毁去? 随即云汐捕捉到轩辕奕眼底精光,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被诓了,轩辕奕这话根本就是在诈她! 轩辕奕证实自己的猜测,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汐一眼,脚下生风,几个瞬息便消失在众人眼前,竟是直接运起轻功飞走了。 云汐看着消失的人影咬牙切齿,当她泥捏的,他想要她就会乖乖把东西给他吗? 做梦! 第五章 针锋相对 云府门前。 云汐一身女扮男装走了出来,玉冠束发,蜀绣缠银丝长袍无风自舞,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女儿气。 玉儿也换了一身小厮的装扮紧随其后,看了眼身后恭敬目送云汐的管家,心中诧异:“小姐有没有发现,咱们府里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不仅老爷忽然下令将府中最好的紫竹院安排给小姐住,吃穿用更是比从前翻了好几倍,就连下人们,也一反从前看不起小姐的样子,个个对小姐恭敬有加,巴结讨好。 就好像这一夜时间,整个云府变了天似得。 这云府可不就是变了天! 云汐想到昨日轩辕奕走后自己跟父亲在书房谈话的情形,尤感云鹤那只老狐狸真是能屈能伸。 云鹤得知她手中握有他勾结匈奴的书信,不用云汐多说,当即把穴道散开叫嚣骂人的大夫人关进祠堂,并且亲自重新安排了云汐的吃穿住行。 再一听云汐今日要出府逛街,云鹤二话不说拿出一沓银票给了她。 好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云鹤此举,虽不可能让云汐交还书信,但现下也绝对不会出卖云鹤。 玉儿见云汐不说话,随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吃喝玩乐!”云汐说着从怀里掏出云鹤给的银票一股脑塞进玉儿怀里,“走,咱们先去吃顿好的!” 说罢云汐示意玉儿带路,二人朝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楼行去。 一路上人潮攘熙,永宁街上商贩走卒,买卖叫卖声不绝于耳。 才走到望月楼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前面不远处围满了人。 云汐带着玉儿凑上去,就见当中一辆华盖马车,拉车的竟是罕见的草原良驹。 车前十多名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腰跨弯刀呈保护姿势将马车护在身后,怒目圆睁与身前数十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对峙。 为首一个稍显精壮的乞丐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瘦小男孩,男孩双目紧闭,躺着里一动不动,面上交错两道鞭伤正淌着血,看的触目惊心。 云汐看出这些大汉穿着竟然与那夜出入云府的匈奴人如出一辙,心下惊疑不定,搜寻前身的记忆更加疑惑。 记忆中,跃龙国与匈奴并无绑交,那这些匈奴人何时可以身怀重兵这般明目张胆的行走在京城大街? 而后面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坐得,里面的主人定然也非富即贵,又为何放任手下跟几个乞丐过不去? 云汐思量间,一名须发半百的老乞丐由人从后面走上前来,挣开旁人搀扶道:“你们不施舍便罢了,何故为难一个孩子,难道蛮夷之地走出之人都如此不通教化吗!” 云汐闻声目光移到老乞丐身上,只见老者衣衫褴褛,一头白发却梳的一丝不苟,虽形削体瘦,却双目矍铄隐隐含光。 寻常的老乞丐受了欺负可不会如此义愤填膺,此时老者的气势和言辞,倒像是云汐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朝堂上忧国忧民的顽迂老臣。 这一发现让云汐多留了个心,接着就注意到老者旁边那名抱着孩子的中年乞丐,单从男人抱着小孩的手臂隆起的肌肉来看,这一行人似乎并不简单。 云汐灵光一闪,心里有了成算。 她今日出府就是为了观察这外面的形式变化为自己及日后的云府铺出一条退路。 而这些乞丐,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爷的马车也是你们这群野狗敢挡的!这小子没眼色就该打,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给爷爷说教,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壮汉说着,手里马鞭一扬,狰狞着面目对着那老乞丐挥鞭而下。 云汐眉目一冷,闪身上前,千钧一发之际反扣住了壮汉扬鞭的手,冷哼一声:“主人不言狗乱吠,找死!” 话毕,众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惨叫,前一秒嚣张的壮汉被迫双膝跪地,握鞭子的右手松垮垮地垂在身侧。 “你……” 壮汉欲起身还击,却被飞来一脚跺碎肩胛骨,趴到在地,就听头顶云汐冰渣的声音道:“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浑身骨头碎成泥!” 壮汉被云汐浑身散发的死亡气机威慑,愣了几秒,扫眼看着一众的人,顿时感觉背后马车里一道阴冷的目光射在脑后,心虚之余,深觉得颜面受损,不由得怒火上涌。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大爷的事你也敢管。” 云汐唇角噙了笑意:“呵,勇气可嘉!” 话语一落,脚下连续几个起落,“咔嚓咔嚓”连续两声,脚下的壮汉来不及叫喊歪头晕死过去。 懂行人都能看出,这壮汉虽未死日后也失了武力等同废人了! “好!”匈奴人与跃龙国恩怨由来已久,此举顿时惹得周围人群一阵欢呼。 出乎云汐意料的是,身侧不远的老者和中年乞丐并未跟着同伴和人群欢呼,只是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流露出敬佩感激,而老者那双看透世事的老眼,则多了几许欣赏,这让云汐心里的猜测更笃定几分。 其余的匈奴人见同伴被打的倒地不起,当下轰拥而上。 云汐既然决定管着闲事,自然不惧,当即爆发潜力身形矫捷如猎豹,以一敌十,并精准地给予对手猛烈一击。 不过眨眼功夫,云汐便站回原来的位置,墨发高束,蜀锦长袍不染纤尘。 相反地,对面十多个壮汉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 又是一阵来自乞丐群的称赞声,还有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永宁街被这声响贯彻。 “废物!”一声冷喝自一直安静的奢华马车中传出,众人就见一双比女人都柔嫩如玉的手将车帘掀开一叫,隐约露出男子冷峻的侧脸,云汐感到一束幽冷的寒光扫到自己身上,顿时有种被被毒蛇缠上手臂的悚然。 就听到男人比这目光更幽冷的声音道:“阿兆,你去!” 男子话语一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凭空一名瘦高灰衣男子出现在马车前,阿兆对着马车躬身行礼:“是,主子。” 云汐心知刚才的都是小喽喽,这个阿兆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于是趁机不动声色的将这阿兆打量一番。 阿兆回身也将目光落在云汐身上。 二人目光在空中摩擦碰撞,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二人僵持间谁也不愿先出手陷入被动之际,脚下地面一阵震动,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 云汐越过人群,眺目望去,看见一队足足近百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在为首一名华衣男子带领下打马而来。 这次玩的过火了,连护城士兵的招来了。 云汐嘟哝一声,听到相反方向同样有马蹄声,回身望过去,待看见一样是带兵前来的男人时,当即笑了。 轩辕奕,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见到他! 不远处轩辕奕在看见人群中安然无恙站着的云汐,下意识松口气,幸好来得及。 这丫头还真是连天惹到她都敢捅破个窟窿,什么人都敢惹! 轩辕奕加快速度,与另一方的势力同时到达云汐跟前。他警告的瞪了一眼云汐,朝对面的华衣男子作揖。 “矜寒见过太子。”轩辕奕态度不卑不亢,不羁坦荡。 太子点头算是应下,掉转马头对像身后的奢华马车,开口道:“贵客远道而来,便受了惊扰是我跃龙国待客不周了。” 云汐闻言扭头看向轩辕奕,低声道:“你确定说话的人是你太子哥哥,而不是卖国贼?” 轩辕奕嘴角一抽,伸手将云汐的脑袋按到自己身后。 “从现在起,不准说话,万事有我。” 云汐心中惊讶,这轩辕奕为了得到她手中书信居然主动当起了她的靠山? “嗯,这种自己闯祸别人担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云汐在轩辕奕背后悄声低估一声,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前世今生,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她第一次体会…… 感觉还不赖! 轩辕弘一早接到密报,匈奴王子即日将到达京城,出宫欲提前结交。 恰好半路遇到京兆尹带兵,听说了匈奴商人被乞丐围堵之事,当即把京兆尹撵回去亲自带兵过来。 此时见马车内并无回应,心里不满,反而转身冲身后云汐等人身上发泄,当下便下令: “公然伤及友国商人,目无王之人绝不能轻饶,来人,把这些闹事的乞丐还有那个打人的少年通通给本宫绑了!” “是,太子殿下!”太子身后士兵铿锵应声,随即手握佩刀越过匈奴围住云汐及其身后众人。 靠!跃龙国的太子是吃外国马奶长大的吧? 不然怎么净拍别国人马屁,灭自国威风伏低做小。 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她,门儿也没有! 云汐抬脚上前,刚要张口骂人,就被轩辕奕伸手挡住。 “乖乖呆着别动!” 轩辕奕也对太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皱眉,示意自己的人将抓人的士兵拦住后,将视线落在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上。 “王子既来我国,便是客人,那岂有客人遇了主人闭门不见的道理!” 说这话时,轩辕奕一身玄墨镶金华衣跨坐马上,剑眉上挑,一身气度凌然不可侵犯,让周遭因太子对匈奴人伏低做小而怀有不满的百姓舒心不少。 第六章 太子的心思 国就要有国的傲气,国家的皇子也必须有志气才可担当数以万计黎民百姓的尊崇和敬仰! 显然在这点,太子与轩辕奕之间高低,已在百姓心中有了衡量。 该死的轩辕奕又出尽了风头! 太子轩辕弘听着百姓之中窃窃私语拿自己与轩辕奕做比较,统一说自己不如轩辕奕,当即双目染怒,看向轩辕奕的目光喷出火来。 “三皇子严重了,北漠尧愧不敢当。”幽冷地声音从奢华马车中传来,绛紫车帘朝外掀起,一道红色身影撞入眼帘,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美,实在太美了! 云汐看向马车里的目光也是一阵失神,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竟也可以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而那一片红衣,则又任性的将这不食烟火之人留在困固在俗世间…… 没来由的,云汐觉得眼前的北漠尧就像一本未展开的书籍,浑身都是矛盾冲突与谜团,惹人投入注意。 北漠尧的视线也在云汐这个伤了自己十多名手下的罪魁祸首身上留意几分,转而看了太子一眼,最终投向护着云汐的轩辕奕。 “三皇子此举,是要护着这名伤我手下的少年?” “是。”轩辕奕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在场人均是一愣,云汐抬头就看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衡量护下自己所有承受的代价。 云汐几乎是害怕他衡量清楚后会改变决定,站出来就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可以担的起!” “大哥!”云汐身后的一帮乞丐上前一步,视线均是落在一直被忽视的青年乞丐身上,又看了看旁边的白发老者。 他们在等这二人做决定是否跟随云汐一起承担。 青年乞丐和老者果然是他们领首人! 青年乞丐看了云汐一眼,虽不知这少年无端帮助自己是否有什么目的,但想想他们一帮乞丐也没什么可以令人图谋的,于是跟云汐点点头,上前一步。 “事情是因我们这些要饭的乞丐引起,与这位公子无关,若要责罚,我们甘愿受罚。” 青年乞丐这话一出,其余乞丐跟着道:“对,罚我们就行,放了那个小公子!” 云汐唇角扬起浅笑,她果然是没有看错他们。 轩辕奕早已在周遭百姓议论声中明白事情经过,看了眼身周围将自己和云汐一起护住的几十名乞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云汐,将目光望向马车上的北漠尧,重归旧题。 “事情经过想来诸位都清楚,我跃龙国百姓有对王子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轩辕奕说着便朝北漠尧作了一下揖,便扭头吩咐手下,“寒心,还不赶快安排王子到驿馆住下,万不能慢待了贵客。” “阿兆,我们走。”北漠尧最后看了一眼轩辕奕,目光扫过一旁的云汐,淡淡地吩咐手下一声放下了车帘。 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的匈奴壮汉们互相搀扶着,抬着先前被云汐废了的大汉跟在马车后面离开。 还未等匈奴人的车马消失,太子按耐不住气愤指着轩辕奕气道: “你真当本宫是个摆设吗!轩辕奕你得罪匈奴王子,我这就回宫告诉父皇!” “悉听尊便。” 轩辕奕随口留下一句话,带着云汐和一帮手下转身就走,以青年乞丐为首的几十名乞丐跟云汐道了声谢便轰然分散消失在各个街角…… 离开了方才的是非之地,云汐面色上总算是缓和了几分,还未想清楚要不要对轩辕奕说说声谢谢时,就听见轩辕奕的声音滑入耳蜗: “美人,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耳边酥酥痒痒的,云汐当即推开轩辕奕,跳离开与他保持距离。 “说,你想让我怎么还。” 云汐说完怕轩辕奕趁机钻空子,强调道:“先说好,我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更不要说什么烂俗的以身相许的话自取其辱。” “……” 轩辕奕语结,还人情还这么倨傲张狂的女人,上天入地,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可偏偏他着了魔似得,偏生觉得这样的她生动可爱的紧。 轩辕奕说着挑起她的下颌,温柔款款的蛊惑道:“美人放心,本皇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当然,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云汐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等看到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眼神,反应过来转身拔腿想逃已经晚了。 轩辕奕长臂一伸将想要逃跑的女人紧箍在怀里,“不知美人可否赏光到这望月楼共饮一杯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云汐眉梢眼角,她当即一愣,险些迷失在那双深邃的潭眸里。 她可没忘了轩辕奕是为了云鹤勾结匈奴的证据才这么对她。 该死的,轩辕奕太没节操了,居然对她用美男计,她才不上钩呢! 云汐挣开他,跳离轩辕奕数步之外,对于刚才那近乎呢喃的亲热还是心有余悸,有些愤愤地大声说道:“还望三皇子殿下自重!在下可没有龙阳之癖。” 原本已经散去了的百姓听到这话不由得回头看看云汐与轩辕奕,神色古怪,却是不敢逗留,越发快步地离开。 轩辕奕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坏他名声的,到目前为止,还就只有眼前这么一个人。 “小……公子,您有没有伤着哪儿了?”玉儿急急忙忙地跑到云汐的面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查看云汐是否有受伤。 方才人围得多了,玉儿小身子骨,又是姑娘家竟是被挤出了外围,只能听见里头喝彩声不断,却是怎么也挤不进来,愣是干着急着。 当下看着一身有些脏乱却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云汐,又是眼里泪珠滚滚欲落:“公子,你这么这样的事都掺和,这要是有个……” “嗯嗯,我知道,下次不管闲事了,玉儿放心吧,我没事。”云汐赶紧插话,也是打量了玉儿一阵,发现也是相安无事,心里放下心来。 “嗯,不错,如此忧心主子的随从,我府上倒正好缺一个。” 轩辕奕冷不丁地要是冒出一句话,一双冷眸在玉儿身上来回扫视,看的玉儿瑟缩的躲到云汐身后。 “小姐,玉儿不想被送人。” 云汐听闻心下咯噔,知道现在不随轩辕奕去吃这顿饭也是不行了,附耳对着玉儿吩咐了几句,将玉儿打发走,迎上轩辕奕的目光:“三皇子走吧,您亲自来请,在下怎么敢推辞呢。” 轩辕奕朝着玉儿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阻拦,当下便是直接拉过云汐,脚上运功,下一瞬已然上马,朝着福满楼而去。 马程极快,不一会儿便已到了望月楼前,却是一下马,云汐便是哎哟着捂着肚子,神色十分痛苦:“痛死我了,哎呀,受不了了,不行不行,我要去茅房!” 轩辕奕斜眼看着此刻似乎十分痛苦的云汐,想要从云汐的脸上看出异样。 “哎,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可是有随从的人,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哎哟喂,痛死我了。” 近乎无奈般的,轩辕奕开口道:“去吧。” 只是眼看着云汐离去之后,轩辕奕喃喃自语:“打伤了人家那么多人,怎么能这么轻巧就放过你,好心当作驴肝肺。” 随即便是要步入望月楼,只是身形略略一顿,轩辕奕眉头微蹙,终是叹了口气,打了手势,一人当即便是来到了轩辕奕的跟前:“主子。” “小心跟着,不需要跟的太紧,若有异常,报于我。” “是!” 一桌的酒菜已凉,轩辕奕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还是被他猜中,这丫头溜了。 这时,一道身影进屋,恭敬半跪,一字一句说道:“殿下,方才少年拐出酒楼,一会儿便是有衣着乔装的男子尾随,看面貌,似乎是匈奴人。” “朝哪个方向去了?” “城南。”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轩辕奕点头挥退男子,略一沉思,当即便是离开了福满楼,朝着城南而去。 云汐带着轻松,略哼着小调,方才的烦闷憋屈仿佛尽数远去,想想轩辕奕左等右等不到人的场景,那感觉……爽! “让你知道被人放鸽子的感觉,哼,当小爷是你想请就能请到的么。” 只是话语一落,一阵风拂面而来,夹杂的汗臭味敏感的被云汐察觉,顿时感觉不对劲。 猛地回头,便是见几人鬼鬼祟祟,神色有些不自然,装作转身左顾右盼,似乎要买物事的模样。 有鬼! 眼里闪过凌厉,云汐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不急不慢地走着,却是拐了道,往小巷子而去。 几个拐角,云汐猛地闪进一处,静静等待来人。 屏息静神,察觉到脚步声,云汐双拳握紧,脚步踏开,心里默算着时间。 骤然便如猛豹跳出暗处,对着来人横呈匕首直袭咽喉! “哎哎,我倒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呢。”男子无奈的声音响起。 云汐待看清了来人竟是轩辕奕之后,猛然收力,轩辕奕却是翻身一把搂住云汐的腰肢,低低说道:“总是这般张牙舞爪可不好呀。” 第七章 不拖不欠 心里诧异万分,云汐却是恼怒轩辕奕这么占她便宜,匕首顶出就对着轩辕奕胸口将将要刺下。 轩辕奕立时放开云汐,后退几步,孑然而立,面含淡笑地看着云汐。 “怎么是你?”云汐冷着脸说道。 只是下一刻打量了周围之后,看见了前头倒立的数人,看那衣着打扮还有面容,可不就是方才自己发现的鬼鬼祟祟的数人,只是如今已然被全数撂倒。 “这是对连连救了你两次性命的恩人该有的么,哎,我只怕是这世间最最倒霉的恩人了。”轩辕奕状似十分后悔地说着。 云汐深吸了口气,牵了牵嘴角,郁闷这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恨恨开口:“第一,这次没人让你救!第二,之前那回,我先前便给了你书信,你本就欠我一个人情,救我一回不过是两清,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这就是无拖无欠。” 轩辕奕挑了挑挑眉,双手环胸:“嗯,似乎说的通,那么,口口声声说不会拒绝三皇子殿下之邀,此刻却是不告而别,那么美人,是不是该有什么要对三皇子要说的呢?” 云汐心下咯噔,看着此刻皮笑肉不笑的轩辕奕,暗道不好,三皇子要是真生气,似乎后果很严重。 轩辕奕一步一步走来,云汐不由得有些心虚地往后退着。 就这么他一进她一退,却是没有再有言语上的交流。 冷不由的后背抵上了墙,云汐心知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也是这时,云汐猛地回过神来,想想觉得不对,自己干什么要后退,这分明一开始就是轩辕奕蛮不讲理,暗示她若是不去赴宴就肯定要对玉儿下手,哪里是“请客”的正常表现。 明明道理是在自己这边的,怎么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岂有此理? 心下想明白了,云汐一个伸手,沉声道:“停!喂,三皇子殿下,似乎不讲道理的一开始就是你啊,凭什么质问我?” “哦?”轩辕奕好整以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云汐怒:“要不是你用玉儿来要挟我,我会答应去什么福满楼么,三皇子,敢做可要敢当!” “要挟?”轩辕奕一手扶额,想了一会儿,嘴角一牵,笑如暖春:“若是没有记错,本皇子似乎只字未提要以人胁迫你呀。” “你!”云汐怒,你丫当时没说,但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么!转而也是明白,轩辕奕这厮绝绝对对是故!意!的! 云汐眯着眼看着轩辕奕,良久,咬牙切齿道:“你敢说你没这意思?” 只是某人十分无害笑说道:“本皇子拒绝回答。” 火!非常的火大! 眼前的轩辕奕在云汐看来真的是异常的欠揍,果然都说皇帝家的每一个好货,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只是云汐同样也知道,按着目前自己的身手,昨天夜里擅长夜战的她都没有办法取胜,如今这青天白日之下,硬碰硬更是行不通的。 尽管愤懑到内伤,云汐却是没有当即动手,切记冲动是魔鬼! 看着眼前眼里隐忍着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嘴上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轩辕奕莫名的心情很好,似乎看着这丫头吃瘪,十分有趣,多久没有碰到如此有意思的事情了呢?嗯,似乎好久了。 对于轩辕奕此刻心里格外的扭曲心思云汐多少猜测了到了几分,心里鄙视外加格外“亲切”的再次问候了其祖宗十八代。双眼却是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 意外发现,这轩辕奕竟然是一个人前来,转念一想,也是,撂倒几个人自己都不在话下,何况是轩辕奕。 到底该怎么智取又不被这腹黑的主识破呢? “若是在想如果降服本皇子,本皇子觉得美人计倒是十分可取的。”轩辕奕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起。 云汐怒目:“美得你!”却是在说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 只见云汐倏然巧笑嫣然,竟是跨步朝着轩辕奕径直走去。 在轩辕奕的一步之距站定,猛地凑近轩辕奕,笑容越发明媚:“想不到向来以不近女色闻名京都的三皇子会有这般要求,是不是禁欲太久了?” 少女吐气如兰,阵阵馨香冲鼻而入,原本以为云汐定然会怒极如昨夜一般大骂,没想到却又是出人意料,甚至是语出惊人,嗯,禁欲太久,这话…… 感觉到轩辕奕有一时的愣神,瞧准机会,云汐猛地掏出匕首,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架在了轩辕奕白皙的脖颈之上。 紧接着便是劫匪专用语句冲口而出,云汐威胁说道:“别动!给我备好马车还有钱财,不然,哼哼,要你命!” 对于从来没有被人用匕首如此亲切地碰触自己高贵的脖颈的三皇子殿下来说,这是一件极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于是,三皇子殿下怒了。 轩辕奕手下运气内力,翻转掌心就要对着云汐发力,却是眼角碰触到云汐裸露在衣袖之外那已经渗出点点血迹的如藕手臂,想到方才云汐一人对抗数名匈奴,终究还是收起了内力,淡淡说道:“美人,这挟持当朝皇子,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废话少说!”云汐很认真地扮演着印象中劫匪的角色,很官方地说着专业术语:“到了我手里,管你什么天王老子,我说了算,还有,蹲下!” 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玩味,却是没有再反抗,一一照做。 云汐跳上轩辕奕的后背,将匕首朝地上一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背我。” 这下,饶是淡定如轩辕奕不由得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就在他准备生气将背上人扔下来时,感觉到云汐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扭头一看,肩上巴掌大的小脸上,云汐美目紧阖,竟是晕了过去。 原来云汐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从前身手,一番打斗还受了伤,早已是强弩之末。 偏偏又怕直接晕倒丢人,这才逼着轩辕奕背她…… “死逞强!” 轩辕奕笑骂一声,将晕在背后的女人转抱在怀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向云汐的眼底自然流露出的心疼。 就这样,莫名的,三皇子殿下人生的第一次被匕首横脖劫持,第一次被迫背负他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同一天发生了。 云汐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而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哥哥背负着“昏迷”的弟弟似乎要去求医。 当府邸的门卫看到这样的一幕出现在正门外时,尤其是认出了那此刻略显狼狈的华衣男子正是自家的殿下时,顿时便是瞠目结舌。 而下一刻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殿下竟是让他们准备马车和银两,甚至还同意此刻依旧在殿下背上的不明少年拿出的不明药粉混进水中,让他们一一喝下,包括……殿下本人! 最后的最后,一众数人终于有幸在府邸后门目睹了那不明少年从殿下身上下来,而那最后暴露的匕首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伟大的殿下破天荒的被人挟持了! 而归功于那混了不明药粉的水,他们十分“矜持”地,寸步难行地目送那不明少年大摇大摆地上了他们准备好的马车,马车就那么一点一滴最后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扬长而去。 众人看着迎风而立的殿下,心里不约而同的泛起了嘀咕:殿下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有内力护体么,这小小的麻药怎么可能困得住殿下,不明白呀,真是不明白…… 云汐驾着马车拐过几条巷子,骤然停住,随即便是下了马车,将银两的包裹背负在身,当即便是弃了马车直奔原本和玉儿说好的地方去。 玉儿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云汐,正要想着回头去寻,远远看见了云汐朝这方而来,当下一喜。 云汐没有多说,拉着玉儿到了就近的马厩,买了马,眼见天色将暗,此刻出城已经不能再拖了,如今京城是不能再待的。 玉儿见云汐神色凝重,便是十分乖顺,没有多问,两人买了马,当即便是向着城门而去。 时光如隙,转眼已过去几日,那日的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第二日便继续赶路,向着邻近的华城而去。 “不出意外,今日天黑之前,我们定能到华城。”云汐勒住马绳,极目眺望,城池已是隐隐可见。 “小姐,咱们要在那里久住么?”玉儿问道。 云汐顿了顿,随即洒然一笑:“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天大地大,还愁找不到好地方久住么。”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小姐,玉儿心中越发对云汐倾慕不已,小姐虽然和昏迷之前有了不同,但是她知道,小姐只是越来越光彩夺目了,这样的变化,她是欣喜的。 “看你往哪里逃!” “追!” 正是云汐与玉儿要扬鞭继续赶路时,却是身后的树林处传来了越发近的呼喊声。 云汐与玉儿不由得对视一眼,玉儿慌张道:“小姐,不会是他们追来了吧。” “别急。”云汐皱着眉,却是一手已经搭在了藏放匕首之处,掉转马头,视线直直射向声源来处。 第八章 救下笑无语 这一看倒是愣住了,只见一匹纯白骏马朝着她们疾驰而来,而马背上的男子一身洁白锦袍,半面银色面具遮住面容,若不是胸前血迹,倒是和衣色白马莫名相称映彰。 而身后人马转眼将至,云汐定睛看去,却是看的出来,那来势汹汹并未冲着她们而来,却是朝着那白衣男子追去。 “小姐,咱们救救他吧,他似乎看着十分眼熟的很,似乎是笑无语。”玉儿猛地说道。 笑无语是何人,在云汐的记忆之中还是有印象的,人称神医,而最醒目的便是银面白衣,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玉儿竟是会出口让她插手。 “玉儿,你就不怕你家小姐无能为力?”云汐挑眉。 谁知玉儿立马摇头:“不会的,玉儿相信小姐可以的,如今的小姐已经不一样了。” 云汐顿时哭笑不得,也真是摸不透玉儿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了,还有那眼里满是崇拜的神色,她之前是不是太招风了。 转眼看去,笑无语离她们也不过是数步之遥了,身后那追来的三人也是将要来到。 总不好辜负人家对自己的崇拜吧,再说见死不救却是不是她会做的。 云汐拉紧马缰,对着玉儿嘱咐:“你且在这候着,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便是打马朝着那三人猛地就是冲去,满脸的惊慌,嘴里嚷嚷着:“救命啊!不好了,马惊了!救命啊!” 那三人急着追人,速度极快,眼看着云汐就要同他们正面撞上,三人一时便是忙乱了起来,却是知道此刻拉马也是停不下来了,无奈只得跃身跳下马背。 云汐嘴角一勾,匕首无声无息自衣袖滑至手中,看似被马颠下了马背一般,却是在要与三人错身之际,猛然直扑上去,锋芒闪现,其中两人瞬息只见直觉脖颈一痛,下一刻便是只觉得有猩红的液体自脖颈喷涌而出,身形已经是栽倒在地。 好毒辣直接的杀招! 侥幸未中的一人眼里闪过惊愕,当即不敢忽视这个单薄看似无害的少年,当即也是握拳朝着少年攻了去。 只是失了坐骑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云汐一人加一马,及其默契一般,马蹄扬起就要朝着那人踏去,那人躲避之际,云汐杀招直扑而去! 匕首入,血封喉。 那人瞪大了双眼犹自不能瞑目,双手对空一抓,竟是将云汐束发的发带扯落。 云汐冷眼看着那人倒地,自那人眼里的神色,云汐自然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在云汐打马冲出的时候,笑无语已经是停了下来,方才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直到少年发带被扯落,笑无语原本无波的眼眸闪过惊讶,他没想到少年原来竟是少女。 怎知终是血流过多,抵不住眩晕,竟是失去了直觉,直直趴倒在马背之上。 “啊!小姐,他晕了。”玉儿大声说道。 云汐打马回来,来至笑无语跟前,果然见笑无语另外未遮面具的半脸眼眸紧闭,唇无多少血色。 取出身上备用的伤药,快速地替其包扎上药,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这原本是她们做的,反正如今不要了,干脆直接将笑无语扶了进去。 “小姐,这是马背上的东西。”玉儿拿着从笑无语马背之上卸下的包裹递给了云汐。 云汐颠了颠,双眼一亮,打开一看,可不就是银两,双眉一挑,喜上心头:“这倒是好东西,玉儿,收好了,咱们的了。” “啊?”玉儿楞:“那他呢?” 云汐解下腰间的包裹,将原本轩辕弈哪儿劫来的银两直接甩到笑无语身旁,直觉告诉她这钱肯定有猫腻,一路上云汐只能干带着,保险起见不敢用,如今正好,换一换。 “这个给他,放心,你家小姐可不干乘火打劫的事,好了,咱们走吧。”云汐拍了拍玉儿的肩,拉着玉儿就往外走。 “小姐,你就不对那名满天下的神医长什么样好奇么?如今可是个好机会。”出了马车,玉儿突然问道。 云汐挑了挑眉:“为什么要知道,别人感兴趣你家小姐就得感兴趣么,而且……”猛地凑近玉儿的跟前:“有时候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是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的,还是懵懂些幸福。” 玉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又问道:“那咱们就这么把他丢这儿了?” “见死不救你家小姐做不到,但是老好人你家小姐同样做不到,带着他会是个大麻烦,眼前他已然没了危机,剩下的自有天命了,快走吧,再不走,今儿晚上可是要餐风露宿了。” “哎,小姐等等我呀!” 有时候见义勇为就要做好一定的心里准备,比如做好餐风露宿的准备。 看着此刻紧闭着的城门,云汐无语望天! “小姐,那怎么如今怎么办?”玉儿弱弱地问道,毕竟一开始就是自己开口让小姐去救人的。 “方才的来路之上有个小户人家,咱们去试试能不能借宿一宿吧。” 说着云汐便同玉儿沿路又返回了一段路程,到底淳朴人家,没费多少口舌,云汐和玉儿总算是顺利找到落脚处了。 夜,越发深了,果然是职业病作祟,云汐到底还是放不下把一个人丢在深山之中,万般无奈实在拗不过良心啊,趁着玉儿已睡,便悄悄往笑无语那方而去。 一路上云汐刻意避开走无人之路隐蔽而行,却是发觉前头的景象奇怪的很,怎么越来越像是……瘴气林? 而下一刻猛地扑鼻而来的奇怪气体冲鼻而入,云汐暗暗喊遭,竟然是被自己不幸言中! 就在昏迷之前,云汐隐约间听见脚步声走进,有人声响起:“这里有人。” “竟是能闯进决云宫来,把她带回去见宫主。” 如果说对于十分有趣的人突然消失,甚至好几日都杳无音讯,就在你就要丧失耐心的时候却是又突然出现,那么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而此刻轩辕弈看着眼前昏迷着的云汐,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似有有些莫名的思绪一闪而过竟是没有捉摸住。 “宫主,这人是在咱们的瘴气林发现的。” 看着一身男装的少女,面容满是倦容,可见这些日子的颠簸跋涉,沉思了片刻,淡淡开口:“把她送进我的房中,好生照顾。” 半跪在地的两人齐齐对视一眼,皆是一怔,没听错吧,宫主一向不让人轻易进的寝室,如今竟是让其入住寝室还嘱咐了好生照顾。 这里头有问题! 一直静立在轩辕弈身后的女子,敏锐地看见了云汐双耳的耳洞,当即知晓了云汐是女儿身,心里不由暗暗生起嫉恨,面色却是不动声色,心下忖思,一念心定,开口道:“宫主,不如就让烟萝来服侍她吧,烟萝是女子,多少方便些。” 轩辕弈眉眼一动,却是微微颌首:“那便交由你照料了。” 烟萝恭敬应声,视线再次落在沉睡的云汐面容之上,樱唇几不可见的勾了勾,便搀扶着云汐离开了。 再次醒来,入目的便是深紫的帷幔,微微一怔,云汐顿时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切,还有那奇怪的人声。 顿时警惕地打量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入目的几乎都是深紫或是黑墨色,怎么样怎么像是……男人的房间? 这个认知让云汐腾地坐了起来,当即就要下床。 倏然,云汐感觉到有脚步将近,转眼看了过去。 “姑娘总算是醒了呀,可是有什么不适么?”柔美的女声响起,同时映入云汐眼里的是一个身量修长,体态婀娜的美人,只是云汐敏感地发觉,这个美人似乎会武功,而眼里刚刚闪过的嫉恨似乎就是对着她的。 云汐不由觉得奇怪,她肯定自己关于这身体的所有记忆并没有缺失,之前也并没有见过这个美人,不至于昏睡着也能惹到人家什么事呀,莫名其妙。 见云汐就那么淡淡地看着自己,烟萝只觉得云汐似乎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心里越发愤恨,凭什么一个黄毛丫头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宫主的寝室霸占了整整十日! 想着想着,眼里的神色越发冷了,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云汐的跟前,冷冷说道:“姑娘,既然行了,睡了十日定然是睡饱了,你体内的瘴气也尽数驱散了,还是赶紧走吧,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与宫主相识,奉劝你一句,宫主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的,姑娘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烟萝一席话,让云汐多少摸着了头脑,第一,可以判断宫主应该是个男的,当然不排除女的,这个概率偏低暂不考虑;第二,自己和那什么宫主看样子是认识;第三,这美人明显拿她当情敌。 云汐自问一直都是在深闺之中,并没有和外界什么男性同志有过多的深交,仔细一想,嗯……没有。 再想,嗯……还是没有。 而三思之后,云汐突然一个激灵,乖乖,莫不是真是惹了哪位百合? 第九章 吹嘘 烟萝见云汐听完自己说的那番话,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却是丝毫没有要起身甚至搭理她的意思,心里的火一下子涌到了喉咙口,哼声说道:“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宫主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一听这话越来越直接,云汐回过神来,挑眉看着烟萝,心里冷嗤,面上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位美人,你凭什么说是我高攀,搞不好我才是受害者还么。” “受害者?”烟萝一愣。 “可不是么。”云汐耸了耸肩:“你家宫主对我那什么在先好么。”随即便是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不再多说。 可别怪她故意混淆视听,却是是那什么宫主把她带到这屋来准没错吧,至于眼前这美人怎么想,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谁让这美人对她出言不逊,这让她很不爽,她不爽,别人也别想爽。 很显然,烟萝美人想多了,眼里的嫉恨蹭蹭地溢满眼眶,如果视线是箭,云汐估计自己应该是万箭穿心了。 意料的效果达到了,云汐眼下也知道自己没有危险,而此刻倒是对这位宫主十分感兴趣,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了!我突然想起,此次来,正是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家宫主,不想却是人生地不熟中了瘴气睡了这么久,天哪,这可是十万火急啊!”云汐脸不红气不不喘,说的那叫有板有眼,惟妙惟肖。 “赶紧去啊!耽误了正事你承担的起么!”云汐一脸“焦急”地瞪着烟萝。 烟萝一脸怀疑地看着云汐,目光在云汐的身上审度了良久,竟是丝毫找不到破绽,饶是此刻嫉妒成狂心里也是料不准这话,万一若是真的,宫主的行事作风她是知道的,犹豫再三,终是恨恨地开口:“你先等着,我去回禀宫主。” 云汐挑了挑眉,看着已经离开的烟萝,噗嗤一声终于破功笑了起来,却也是知道在人家的地盘,当即收敛。 跟她斗,还嫩了点。 一个伸展,云汐舒适地躺了回去,枕头上传来的陌生味道,让云汐又弹跳起来,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床,干脆就下了床,在屋里里翻看起来。 想不到那烟萝倒是极有效率,云汐还没在房间里找到宝贝,烟萝已经回来,满不情愿地传达了那宫主的意思:约书房见面。 云汐有点可惜地扫了眼屋子,这才跟着烟萝离开。 一路上走着,云汐自然不会忽略留心周围的景致,而原本悠然的目光,随着路程的增多,云汐不由的暗暗心惊,想不到这决云宫暗藏五行八卦,成卧龙之势。 “到了,你先在这外头等会儿。”烟萝冷冷地说着,随后便是当先踏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烟萝出来,对着两旁的把守之人低低嘱咐了几句,这才朝着云汐道:“进去吧。” 云汐看见烟萝眼里冷色不减,却是带着守门两人一同离开了。 正想着会不会有诈,门内却是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嗓音:“不是说要见我么。” 云汐眉头一皱,这声音很耳熟啊。 却是没有犹豫,踏步走了进去。 袅袅的熏香升腾,云汐一进来,就看见宽敞的桌案后面的檀木镶金座椅上,一道深紫色华衣的男子状似懒散地坐在上头,半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挂着邪魅地笑正看着她。 噔! 云汐只觉得心弦顿时绷紧,双眼瞪大地看着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男子面容,尽管不是记忆中的衣着,但是这脸…… “轩辕奕?”带着不可置信,云汐还是将心中涌至咽喉的疑问问出了口。 “不错,美人还记得呢,本殿还当过了半月就将本殿忘了。”轩辕奕身子往后靠了靠,换了个姿势。 云汐嘴角抽搐,她基本上笃定,自己前辈子或者前前辈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和这妖孽家伙有仇有恨! 天杀的,又遇见他了,而且,这次很明显自动进了妖孽的贼窝了。 “三皇子丰神玉郎,天人之姿,何人看了一眼都会过目难忘,何况我还见了好几次面了,是吧。”云汐打着哈哈,却是双眼打量着屋内,想要找寻有没有暗藏人马,自己一个人逃脱的概率有多大。 只是这一打量却是发现这屋内还放着跃龙国沙图,另外还有满室的兵书,想到轩辕奕的三皇子身份,心下一惊,这厮看着节奏,是要夺天下啊。 “说吧,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本殿?”轩辕奕挑眉。 云汐转念一想,嫣然笑道:“当然,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轩辕奕挑眉,目光带着打量落在云汐身上。 云汐扬了扬眉,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果说之前确实是带着胡诌的性质,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人呢,最怕没有目的,而如今,云汐知道她多少明白了轩辕奕的目的,夺天下绝对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说不能百分之百料准,云汐也打算试探轩辕奕一番:“宫主大人,小女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那可是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决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轩辕奕剑眉一挑,眼里有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淡淡开口:“讯,你先退下。” “是!”只见一处死角突然闪出一人,没见到面容便已经出了书房,云汐眉眼登时一跳。 “想不到美人的眼光仍旧毒辣的很,好了,如今只剩下你我,可以说说你那十万火急的事情了吧。”轩辕奕好整以暇,静等云汐。 云汐其实有点心虚,方才不过官方式地说了一下场面话,是没有想到原来真的还有人隐藏在这书房之中,最最重点的是,她没察觉,可见这人绝不简单。 当然,这可不能让轩辕奕看出来,这可是有利于稍后的谈判无形之中增加的砝码。 轻咳了咳,云汐开始将自己在地宫所见加之如今种种所见,徐徐道来:“历朝历代,为官者,必定通晓天下格局,家中布置卧龙格局,时时警醒深思极为寻常;为将者,立志保一方国土安宁,为国家洒热血抛头颅,为成名千秋勇将,家中步沙图时时揣摩对敌护国之策,乃是寻常;寻常之道,有置天下格局者便无再置一国沙图之理,而又置天下格局又置一国沙图,所要追求的便是为王之道!” 话语说完,云汐定定地看着此刻渐渐收敛了慵懒之态的轩辕奕,笑说道:“方才一路而来,若是没有看错,那地宫廊道似乎有着卧龙格局,而如今书房之中,宫主大人又布置着跃龙国沙图……” 言尽于此,云汐不再接着说下去。 轩辕奕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行至云汐面前,黑曜石的眸子深邃似要拉人沉沦,只听轩辕奕音色低沉:“你是说本殿意在追求为王之道。” 云汐直觉知道危险已经渐渐涌上轩辕奕的眼眸,却是无畏,淡定反问:“难道不是?宫主大人,有点我希望你明白,小女子可没打算与你为敌,相反,我可以助你谋取天下。” 轩辕奕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害怕是何物的少女,眸色加深:“似乎没那么简单。” 云汐莞尔一笑,眉弯如月:“有个小小的条件,帮我寻找半玦玉的主人。” 话语说完,云汐只觉得一阵凌厉的罡风似是利剑冲着五脏内府而来,轩辕奕不悦的音调响起:“所以,你是在和本殿谈条件?” 忍住身体的不适,云汐面色不变:“相信宫主大人不会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小女子吧,再说,有求才会尽心,你说呢,宫主大人。” 云汐自认为自己说的这段话说的绝对冠冕堂皇,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可是该死的,轩辕奕疑心怎么就这么重呢,内力发功,却是迟迟不收,这一阵阵就像刀山里徜徉的酸爽感觉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撑不了多久么。 心里苦闷地想着,云汐也是知道,成不成就在坚持了,坚持下去了,保持住现在的态度,压制好心底腾腾想灭了丫的冲动,胜利就在眼前了! 良久的僵持,终换来轩辕奕低沉的回应:“好,本殿答应你!” 随着轩辕奕的承诺话语说出,云汐总算是脱离了刀山畅游的酸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只是终究是这身子不如前世,经过多年的体能训练,轩辕奕的一阵内力压迫,云汐只觉得天旋地转。 云汐心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让轩辕奕丫的尝尝这种酸爽感觉,两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修长的手挥起,带起袍风微动,轩辕奕捞过堪堪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娇小人儿,目光凝重地盯着此刻双眼紧闭的云汐,低低自语:“你倒是胆大逞能的很,这次看能睡多久。” 转而却是抱起云汐的身子朝着自己寝室而去…… 在云汐重新有了意识的第一时间便是闻到了那原本陌生此刻已经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又回到那轩辕奕的寝室中了。 手无意识一动,而手里触感柔软,有温度,云汐登时心中警铃大作:有人! 第十章 成为我的女人 猛地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片漆黑,手成手刀,对着哪个不知死活居然敢近她身的人要害就是猛烈击去。 上一刻还安静熟睡的少女瞬息如暴走的猫儿一般,轩辕奕眉头一蹙,抬手化去了云汐的攻势。 一击未成,云汐再生新招,无奈几招下来,却是屡屡不能得逞,云汐越来越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和轩辕奕当初对打的场景。 “果然还是睡着像女儿态。”轩辕奕已然将云汐不安分的两手制住,叹息着说道。 云汐一愣,果然是轩辕奕,后有想起,这寝室那烟萝美人说过不是一般人都能进的,除了他还能是谁,不由郁闷,怎么又和他动起手了。 没好气地说道:“宫主大人,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抱着小女子我,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却是不曾想轩辕奕居然猛地凑到自己而后,随即云汐清晰地感觉而后被不明之物舔了一下,是的,舔了一下,靠! “你丫属狗的吧,还是听不懂人话,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云汐怒了! “按着常理来说确实如此,只是若是本殿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本殿深思熟虑之后,便想着,像美人如此有有魄力的女人,如果单单合作岂不可惜,再说了,不是已经一吻定情了么,所谓缘分天成,本殿会负责的。”轩辕奕不急不慢地说着,而手里搂着云汐的力度更是紧了几分:“美人,你说本殿是不是想的十分的周全呢,本殿知道,美人定是明白本殿的真心的。” 感觉到轩辕奕的手渐渐地开始不安分自搂着自己的腰间开始移动,明显要直逼重点部位。 云汐怒! 深思熟虑?一吻定情?缘分天成?周全?真心? 当她是三岁小孩耍着玩么!深思熟虑是真的,一吻定情,呸!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缘分天成,吐!分明就是孽缘!周全?是!是很周全,更加冠冕堂皇地困住她!真心?屁!没听过那个皇家皇子对一个女人见上几面还能滋生出真心这玩意儿,何况还是她这么一个十五岁的豆芽菜! 殿下,能编点靠谱的么! 心里已经将轩辕奕吐槽了一番,云汐却也是知道如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步万事好说。 转念也是知道是之前自己的言论定然令轩辕奕觉得惊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成了夫妻,没有再比这个更能巩固合作了。 只是,他轩辕奕怎么知道她云汐可不是背着三从四德长大的,要用美男计让她放弃原则,哼,休想! 当下云汐也不反抗了当即不反抗,摆出大字型,十分无所谓地说道:“宫主大人,小女子也是十分理解生理需要的,既然如今你身边没别人,非要小女子的话,随便吧,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是想要我的心,呵呵,没门!” 看似恭顺却是句句讽刺,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已然十分明显:殿下,我打不过你,你要霸王硬上弓我也没辙,你要以强欺弱,我只能认了,来吧。 轩辕奕原本染上欲望的眸色随即清明,此刻两人双唇不过咫尺距离。 “好!极好!”不知怎么,轩辕奕心里莫名地涌起怒火,也不知是在气恼一向对女色无感无知,如今却是莫名对一个完全算不上女人的人有了欲望,还是在气恼,自己第一次这般柔声温语却是没有让对方产生半分的旖旎娇羞产生的一丝丝挫败感,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只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了。 猛地将云汐摔在床榻之上,轩辕奕腾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却是不知,此刻面朝被褥的云汐差点笑出声来,心里那叫一个倍儿爽,也是暗自庆幸自己堵对了,她一早就猜测,这轩辕奕放着身边这么一个烟萝美人都没动,对她肯定是起着捉弄的心思的,这心理战,她多少是有把握的,很明显,自己打赢了。 虽然云汐还是有些不明白,这轩辕奕怎么突然就禽兽了,想起方才顶在自己腰间的不明硬物,不由的刷红了脸,幸好是暗夜,云汐恨恨地自言自语:“,抱着豆芽菜只要是异性都能有反应,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此刻的云汐却不知道,出了房门的轩辕奕并没有马上离开,却是仰头望向那一轮细月,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半晌之后,宫主大人最终得出结论:一定是因为从来没有抱过女人的原因,嗯,一定是如此。 离去之时,宫主大人朝着紧阖的门内看了一眼,轻哼一声,这才甩袖而去。 一夜好梦,云汐第二天很幸福的没有被人叫床,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第一刻,云汐便察觉到了紧闭的门外此刻正要有人把守着,扬了扬眉,心里也是明白,当下便响起了昨日还没做完的事情:把屋子翻遍。 若是之前还不知道这决云宫的宫主居然是轩辕弈,多少她还会收敛一些,现在,哼,客气什么,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的东西。 所谓不让人随便进自己的房间无非就是几个原因,要么就是有洁癖,要么就是屋子里头有重要的东西。 而既然那烟萝美人还有自己都能进来,那只能说不是洁癖的原因了,云汐奸笑一声,翻身下了床,摩拳擦掌就要“干活”起来。 “吱呀”的门声十分不早不晚地正好响起,云汐愤慨,天不遂人愿啊,不对,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姑娘,主子吩咐让奴婢幺儿与眉儿来侍奉您,主子说了,屋子里的东西多少有机关,希望姑娘莫要好奇心太重。”幺儿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连串的话。 云汐挑眉看着这个幺儿,心想,还没有见过这么高冷的奴婢,虽说模样长得委实不错,嗯,八十分。 转眼打量另外一个丫鬟眉儿,瞬间眼前一亮,嗯,这丫头就顺眼多了,起码脸上标准带笑,眉眼柔和,配上姣好的容貌,赏心悦目啊,不对,秀色可餐。 眉儿见云汐面容极美,却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精致的面容之上嘴角含笑看着自己,当下柔声说道:“见过姑娘,奴婢眉儿,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眉儿去做。” “哎呀呀,客气了,客气了,说什么奴婢呀,我也不过一个山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随意啊,随意。”云汐连连摆手,心里却是敞亮敞亮的。 昨夜轩辕弈挥袖离开之后,云汐还没睡便是察觉到有人来到了这屋门之外守着,如今这一大早的就立刻来了两个丫鬟到自己这儿来报到。 云汐笑容灿烂:“两位姐姐,是不是云汐走到哪儿两位姐姐就跟到哪儿呀?” “是。”幺儿干脆利落,简单明了地应答了。 倒是眉儿细细说道:“姑娘言中了,主子还不是担心姑娘这初来乍到的,万一要是又来个瘴气中毒,这就不好了,这才让奴婢两人时刻护着姑娘的安危。” 时刻护着?云汐心中凉凉腹诽:是美其名曰保护,行时刻监督不让我跑路之实吧。 “那么姐姐有没有好去处指点一二呢?”云汐靠着椅子坐了下去,双眼满含可惜地一一打量着屋内的物件。 “有一处温泉,姑娘若是有兴致可以一去。”幺儿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着。 “温泉?”云汐当即眼前一亮,看了眼窗外,竟是天色将黑,自己睡的确实够久的,反正也无聊,倒不如泡泡温泉放松放松:“行!走吧。” 当即就是推着幺儿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眉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云汐,笑容骤然消失,蹙起眉来。 眉儿没有想到一向凡事都不上心的幺儿竟会搀和其中,思绪转动,想起之前烟萝嘱咐她与幺儿要装作无意之中提起决云宫有处可泡温泉。 而身为决云宫的人如何不知道温泉只有一处,而那却是宫主下过命令,那是禁地,那是唯独宫主一人才能进入之地。 想起方才与少女的对视之中,眉儿知道云汐将神情掩饰的很好,却是知道云汐是不信她的,那么多说也无益,倒不如顺其自然了。 如此想着,眉儿竟也不跟去,兀自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云汐原本以为那温泉定然不会距离轩辕弈的寝室很远,却是没有想到居然整整从天色擦黑走到已然全黑! 这让她十分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温泉,会不会是这看着一根筋实则是扮猪吃老虎的幺儿骗她的吧。 “姑娘,前头直走一百步左右,便是温泉了。”幺儿骤然停住,指着前方燃着稀疏灯火的廊道说着。 云汐盯着幺儿,只见那脸一点异样都没有,一如开始……面无表情。 瞥见一旁立着的石柱,映着灯火的朦胧,隐约可见上面写着:涟泉,还有一个禁字。 “禁?这温泉好像不能进吧。”云汐一怔。 “是,决云宫宫规,除了宫主,谁入必杀之!”幺儿应答。 “啊?”云汐瞪大了眼:“姐姐,那咱们来着干什么呢?” 第十一章 温泉禁地 “宫主吩咐,姑娘要去决云宫何处不许拦着,跟着便好。” “哦……”云汐拉长语调,心里感慨,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十有八九绝对是扮猪吃老虎!胆子不小啊,敢对轩辕弈的吩咐断章取义。 意思很明显,自己这要是进去了,她自然不会灭了她,同样的,若是轩辕弈大发雷霆,这丫也是可以撇的一干二净的。 嗯……这心计……漂亮! 不过吧,她还真喜欢挑战禁地啊。云汐冲着幺儿灿烂一笑:“多谢姐姐提醒,我就不客气了哈。” 果然如幺儿所说,百步之后,便是有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还有零星的灯火交映。 云汐双眼越发晶亮,扫视了周围,没人。 为了安全起见,云汐闭眼,凝注呼吸,再次确定此处没有他人,当下便是将身上的衣物快速脱下,安全起见,云汐考虑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还是觉得留下肚兜和裤衩吧。 当身子一点一点直至泉水漫至双肩,云汐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发出舒服的声音:“呼,爽啊,不虚此行,不虚此……” 感慨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哗啦”声骤然响起,云汐登时感觉到有不明物体跃出水面,透过朦胧雾气,那物体看起来十分高大,似乎是男人的背影,想起幺儿方才说什么来着,除了宫主之外…… 额,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会不会也是哪个爱泡温泉的人偷偷来呢? 就在云汐还犹自自我催眠的时候,带着怒气的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彻底幻灭了云汐的异想天开:“谁让你来的!” 猛地一阵风起,周围的零稀的灯火也是尽数熄灭,这方的温泉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怒吼声中,云汐很确定自己脑子反射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闯祸了,踩到雷区了,轩辕弈生气了! 云汐表示她很无辜,刚才真没感觉到人来着,谁知道你在水里,是吧。却也是不敢有所动作,就那么僵着身子窝在水里,直觉告诉她这一刻的稍微有点动作,唤来的绝对是狮子被踩尾巴的条件发射,后果很严重,目测暂时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没有听见往日总是言辞凿凿的少女传来辩驳,轩辕弈面上多少缓和了几分,冷哼一声,却是继续问道:“我知道是你,谁让你来的?这涟泉与寝室相隔甚远,不要告诉本殿你是梦游无意闯入。” 云汐猛地抬头,对着黑暗之中轩辕弈大概所在面露惊讶,他怎么知道她打算这么解释来着。 “呵呵,那个,额,宫主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啊。”云汐打着哈哈。 谁知这话说完,云汐便是感觉水波晃动,心里咯噔,不好,轩辕弈朝她这儿来了。 果然,下一刻轩辕弈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传进了云汐的耳里:“本殿可没听说过梦游之人还如此能说会道。” 云汐顿时警铃大作,从声音的传播可以估算,此刻两人的距离很不安全,很容易引发某些事件,云汐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时候居然没借口了,平时的机智呢,长篇大论呢!! “无话可说了么,嗯?” 云汐心一横,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话一出口倒有些像是嘟囔一般:“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不就是泡个温泉么。” 这般近乎有点撒娇般的话一出口,云汐也是一愣,面上顿时觉得一片火辣辣,糟糕,她居然……脸红了? 轩辕弈一怔之后,不由得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继而想到只怕这丫头并不知道温泉是他命令不可靠近的禁地,语气当即温和了下来:“想不到还是有小女儿姿态的。” 轰! 某人只觉得气血上冲,恼羞成怒了:“我不泡了成吧,待会儿就给宫主大人负荆请罪,现在就有劳宫主大人转过去,小女子我这就穿衣离开!” 说着云汐便是伸手要将轩辕弈尽可能地推离自己,却是不知,轩辕弈自小修习内功,双眼通明早就异于常人,尽管没有灯火照明,虽说不能看清全物,却是能辨别几分。 如今云汐伸手动作之间,曼妙婀娜的身子登时便是印现在轩辕弈的双眸之中。 泉水暖身,男子血气方刚,少女身子窈窕,两两近在眼前,轩辕弈眸色一暗,嘴角牵起一抹邪肆,低沉带着几分喑哑的嗓音响起在这方寂静的涟泉之中:“既然来了,哪里有拂却美人兴致的道理,倒不如……共浴如何?” 云汐正费力地试图让某宫主大人远离自己,自己也好尽早上岸,却是冷不防地被宫主大人握住了手。 而下一刻便是听见了宫主大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 十二级警报啊! 云汐顿时心中警铃狂转不停。 这喑哑的口气,暧昧的话语,共浴?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摆明了是要化身为狼的节奏啊啊! 老天,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要不要这么整我! 云汐心中哀嚎,却也是知道现在再不走,后果很严重,虽然刚才出手的胸前肌肉手感还不错,被吃干抹净千万要不得! 骤然发力,好在手沾水湿滑,云汐的手重新脱离自由,也不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距离了,有距离已经可以偷笑了,水里没有借力点,上了岸再说! 却不想,才转身,肩头便是一沉,带着薄茧的触感,轩辕弈一手搭在了云汐的肩上,一个用力,将云汐拉进怀里。 云汐哀呼,擦,还是晚了,难道就这么认了?听天由命了? 不行!绝对不行!开什么国际玩笑。 云汐一个右脚弓起,对着某处就狠狠攻去! “真是狠心呐,不过,美人,这招未免太过陈旧了,不觉得在本殿这儿屡试屡败么。” 偷桃失败,云汐彻底怒了,尤其是轩辕弈温热的气息喷洒耳根,这样的处境她极不喜欢,太过受制于人了,也不管什么招式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颇有疯妇厮打的豪壮! “啪!”一声脆响骤然响起。空气之中似乎有了一刻的骤停,时间都仿佛凝住了一般。 云汐停止了动作,有些石化,思绪似乎还有些跟不上,等等,自己这手下的触感似乎是一张侧脸,额,碰到鼻子了,那个,刚才那个响亮的巴掌声…… 貌似…… 好像…… 应该…… 所有思绪终于贯穿捋清,云汐有些艰难地咽了口气,那个,她好像甩了宫主大人一个巴掌…… 赶紧跑! 云汐终于再次挣脱,这下估计不是单单被吃干抹净了,说不是会被灭口的,太惨了,一定要不折手段赶紧溜啊! “别动!” 没有意料之中的怒吼响起,却是轩辕弈越发黯哑的声音传来,云汐扎了眨眼,而在下一刻腰间突起的莫名硬物,让云汐绷紧的心弦即将面临崩裂。 欲哭无泪啊!都说刺激最容易引发某些事件,诚不欺我! 现在是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僵持之中,云汐感到轩辕弈身上气息似乎变得冷冽,而下一刻云汐突然惊觉,原本平寂的四周骤然杀机四伏! 而下一刻,陌生的人声带着嗜杀的简短话语突然响起:“杀!” 转而云汐敏锐的发觉有不下是人的脚步声纷沓响起,脚步轻浅,可见轻功定是非凡。 甚至是有踏水之声朝着他们而来,杀气转眼将至! “靠!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来!”云汐终于爆出粗口。 “是呀,看来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不解风情,总是喜欢坏人好事,美人,咱们的共浴一事看来的下去继续了。” 轩辕弈明显带着几分惋惜的话语响起,丝毫没有半点的危机感可言。 云汐嘴角抽搐,这丫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怎么听怎么像她多巴不得和他共浴似的。 好样的就赶紧灭了这货,绝对造福人民,省得继续为祸人间,云汐心里阴测测地想着。 轩辕弈自然是不知道云汐心中的小九九,嘴上云淡风轻,却是当即运气轻功,也不管云汐乐不乐意,抱紧云汐腾水而出,飞至岸上,抓过布帘将女主包裹:“包上。” 黑衣人瞅准空挡,当即便是偷袭而来,轩辕弈眉眼冰冷,内力运起,对着黑衣人挥掌而去。 云汐本要反抗,却是在布帘落到身上的时候明白轩辕弈的好意。 瘪了瘪嘴,思想半分,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看在这布帘的份上,也为了还你那一巴掌,帮你好了。” 快速地将布帘撕开,裹住上身,好在没脱了裤衩,借着黑衣人点燃的几盏灯火照映,云曦很快捕捉到了轩辕弈的身影,此刻轩辕弈真被团团围住。 眼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就要朝轩辕弈的背后挥刀而下,云汐捞过一旁已然死去的黑衣人的短刀,快步奔去,手握翻转,力度移至短刀,精准地分开了黑衣人攻击轩辕弈的去势。 轩辕弈挑眉看了云汐一眼,嘴角微扬。 云汐心里烦闷,瞪了过去:“别误会,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子的蚂蚱,合作才能双赢,喂,你还看着我干什么,看后面啊。”眼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又对着轩辕弈后背空虚下手,结果某人还没有一点自觉性居然分神! 一个短刀劈下,云汐伸手拉了轩辕弈一把,没好气地说道:“宫主大人,刀剑无眼,能专心否?” 第十二章 蛇窟遇险 说着云汐便是闪身到轩辕弈正后背,背对背相靠,轩辕弈眼里闪过一丝深色,说道:“倒是本殿让美人担心了。” 鬼才担心你了!云汐心里应了一句,嘴上却是不再说话,深怕一个控制不住,会倒戈相向,这丫实在是太欠揍了! 短暂的插曲对话之后,两人出奇的默契,凌厉的招式,绝妙的配合,转眼之间,十数人尽数负了重伤,只数人身死。 云汐自然知道留下活口的目的是什么,而留活口最巧妙的便是不能独留一个。 却是不曾想,那黑衣人却是齐齐眉头一蹙,随即连一歪没反应了。 云汐一怔,正要查看,却是轩辕弈说道:“不用看了,服毒自尽了。” “啊?”云汐一顿,转而站起身来,顿时觉得十分疲惫,本来是来享受的,结果莫名当了劳力干了场群架,亏大了。 抬手揉了揉肩,突然云汐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莫名有些炙热,转眼看去,却见轩辕弈定定地盯着自己看,低头一瞧,却见满身的衣物因为浸了水,曲线毕现啊! 某人貌似又要化身为狼了! 下意识一退,云汐却忘了身后便是温泉水池。 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水里,想到刚才水里的惊魂未定,如今要是再进去哪里能再简单出来,当即环顾四周,寻找攀附,却是只见轩辕弈急踏步而来,心一横,云汐伸手朝着轩辕弈抓去。 然后下一刻手里莫名的触感还有某人状似呻吟的声音响起,云汐有点不确定转眼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乖乖,她竟是抓到了不该抓的东西。 那个,不会这货日后的“性福”真的有问题吧,落水前的最后一刻,云汐默默地心想着。 “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天知道云汐心里有多么的委屈啊。 冤啊,绝对的破天荒的大冤屈啊,绝对比窦娥冤! 云汐在得知了自己手里是抓了一个什么样的“救命稻草”之后,自然是立刻!马上!比光速还快的赶紧放开!于是乎,就这么悲催的,无奈的,毫无悬念地,再次华丽丽地回归温泉热水的怀抱了。 下意识的不扑腾了,让身子自然地在这温泉池水之中沉没,要是这水有水下出口就好了,真的是囧死她了,出大糗了呀。 等等! 已然沉入水中的云汐猛地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眼里燃起了稀疏希望的火花。 说不定真有水下出口呢。 云汐赶紧开始转动脑袋,在水下四处张望起来。 而此刻的水面之上,岸边之上,偌大的涟泉之中,那道修长的,挺拔匀称的,面容俊美的宫主大人,若是此刻的灯火再亮一些,在靠近一些,就可以十分清楚的,明确地看见,竟然是微微红了耳根…… 甚至于英俊的宫主大人风中石化了有片刻的光景,幽深的如风暴酝酿之前仿似无波无纹的眼眸终于有了异样的神色,似乎,闪过……尴尬。 轩辕弈缓缓低下了头,朝着自己的身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未着寸缕! 所以说,刚才传来的痛觉还有眼里所见的都真的了。 于是宫主大人带着高深莫名地眼眸朝着那方少女跌落的水面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除了越发寂静的可闻针落之外,水面上平静的仿佛没有人落水一般。 轩辕弈不由得地皱起了眉,这时间太久了,略沉思了片刻,轩辕弈纵身便是跃入了温泉水中。 屏住呼吸,轩辕弈周身遁入水中,搜索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借着习武者异于常人的视觉,当下便是看见某人正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略为的沉吟,轩辕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似乎知道这丫头要做什么了。 想逃?这可没那么容易。 云汐犹自不肯死心地四下张望着,可惜这原本就是暗夜,水面外头多少点着灯火光亮了些,这如今要找出口,就算有,也肯定是乌漆墨黑的,想找到,根本就是一项大工程,再说了,也未必有。 只是一想到,待会儿自己探出脑袋,那等待自己的后果绝对是超乎想象。 而胸腔之中越来越少的氧气,十分残酷地提醒着云汐:该出去透气了。 悲了个催啊啊啊! “垂死挣扎”了片刻,考虑到呛死应该是会更惨更壮烈一些,云汐终于不再反抗了,朝着水上探出了脑袋。 “嘎?”这才探出了脑袋大大地舒了口气,在看见了眼前环胸,似笑非笑,近在咫尺的宫主大人,云汐惊了! 这货什么时候下来的? 云汐正暗自心中捶胸顿足怎么找出口居然都没注意到这货下水了,轩辕弈猛地更是凑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云汐面颊之上,带着几分湿痒,少女的脸绯红了几分。 云汐条件反射就要后头,轩辕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修长有力的手绕过云汐脑后,桎梏住云汐后脑,压着云汐又朝着他靠近一寸。 靠,知不知道再靠近三厘米,不对,一厘米,那啥啥就要对碰上了啊啊啊! 云汐心里狂吼着,却是知道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因为她发现某人不安分的另外一只手方才已经是快速地环上了她的腰,透着身上薄薄的衣物,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源告诉她,此刻,他们正在亲密相贴。 有了方才乱动引起的某人生理反应之后,云汐当下安分了。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啊,这也就算了,重点,理亏,心虚啊。 “那个,宫主大人,您没事吧,感觉如何。”这话一出口,云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轩辕弈也不说话,就那么一脸兴味地看着云汐。 云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天知道,这样的反应才让人越发猜不透这货到底想什么,想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至理名言,云汐决定有错认错:“那个,宫主大人,其实吧,真的,小女子我是说真的,刚才绝对是意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求生,你想呀,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那般堂而皇之啊,您看这不知者还不罪是吧,何况是情急之下的无意之失是吧。” 轩辕弈看着已经一脸讨好模样的云汐,似乎一点没有半月之前,某个暗夜,好几次不是挥着匕首就是抬腿要夺人“性福”还是抱着务必一击重伤的态势。 不过,如今这反应却是取悦了宫主大人,于是宫主大人不再似笑非笑了,嘴角越发扬起了几分,眼里的神色柔和了。 终于,宫主大人发话了:“话虽如此,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云汐一听,眼前一亮:有戏! 岂料这才没感慨完自己坦白从宽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云汐便在听见了轩辕弈后面说出的话后顿时怒了:“保险起见,本殿需要美人与本殿一同确认本殿今后的性福是否无碍。” 泥煤!这分明就是借她无意之失,行化身为狼的禽兽之事!真当她没常识么,别说一般人中招不是地上打滚好久,再怎么着有事的人也不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下温泉水被第二次刺激! 她算明白了,跟狼是讲不清道理的。 视线落在轩辕弈近在咫尺的面容之上,那叫一个吹弹可破,简直比她的还好啊。 恶向胆边生,不是一直嚷着要她负责么,姑娘我就负责给你看。 于是,某位小女子头脑一热,对着轩辕弈脸就是“吧嗒”一声亲的极为响亮。 轩辕弈一愣。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有了松动,云汐赶紧猛地一推轩辕弈,侥幸离开了轩辕弈的桎梏,当即撒丫子就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奔上了岸,抄起一边自己的衣物,胡乱裹住身子,火速奔出了涟泉。 轩辕弈修长的素手搭上自己的薄唇,莫名地心中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竟是捉摸不住,深邃的眼眸终是染上笑意,看着那娇小身影消失的方向,也不再追去。 云汐那叫一个狂奔啊,深怕某人追来,眼瞅着出了涟泉,见没有动静,心里也是憋屈,恨恨地对着出口道:“哼,敢亲我就要做好被亲回来的准备!” 话一说完,赶紧脚底抹油般火速朝住处奔去。 娇小的身影消失没有踪迹,暗夜之中,一道原本平静的眼眸终是染上嫉恨。 隐身在暗处的阎罗一脸不甘,恨恨地说道:“想不到宫主居然没有杀了你,算你命大,咱们走着瞧!” 那夜的温泉混乱之后,一连数日云汐安静地窝在屋里,虽然讶异轩辕弈居然没有一点动静,倒是让云汐越发警惕了,莫名地有些想念玉儿了,那丫头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幸而那夜离开去寻笑无语给玉儿留了信,嘱咐了若是自己未回就先回京城原本约好碰头的地方,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哎,那货不会是要利用心理战让我不战而降吧,想的倒美。”云汐顾自自言自语。 却是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姑娘,宫主有请。” 云汐一皱眉,是烟萝。 第十三章 做我的女人吧 打开门,便见烟萝一脸冷色地看着云汐,接着道:“宫主说了有事相商,请吧。” 云汐心里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呀,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然而当看见此刻貌似地牢一般的地方,云汐还是震惊了,这货不会这么坑吧,难道是要大刑伺候,这虽说她有错,可她一个黄花大姑娘被抱了搂了他一个大男人的不亏了好么。 “说!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烟萝死死地盯着云汐,面目有了狰狞。 一听这话,云汐顿时恍然,看样子这事轩辕弈八成是不知道了,敢情是这烟萝美人借着轩辕弈的名头行艰险之事啊。 一想通,云汐挑眉:“烟萝美人,你这已自家主子的名头来引我出来,不怕我回去告密?” “回去?”烟萝奸险一笑:“那也得你有命回去!” 话语一落,云汐只听见一阵的笛声响起,而骤然便是觉得毛骨悚然,嘶嘶声渐渐入耳。 一个认知涌上云汐的脑海,而在目光触及周围越来越近的湿滑吐着蛇信的各色群蛇,云汐登时入坠冰窖,却是一动不敢动了。 天知道,她堂堂能文能武,惊才艳艳的美貌年轻少校,不怕蟑螂不怕鼠,就怕蛇! 犹自强打起精神,云汐冷冷说道:“你觉得你家主子查不出我突然失踪么,你就不怕之后生不如死么?” “自然是有人顶罪,至于我生不如死还是安然无事无需你操心,你且在地下好好看着吧!” 烟萝加快吹奏笛声。 眼看着那一群吐着蛇信的五花蛇就要朝着自己当头扑来,云汐瞪大了双眼,面色刷白如纸,已然全数没了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一触即发! “烟萝,你倒是敢的很!”轩辕弈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凌厉的掌风,下一刻已是将快要近身到云汐的群蛇生生回退百米之外。 罡风带起,烟萝早在听见轩辕弈的声音不由的面色一白,心下知道事情坏了,如今也是被罡风击中,胸腔入翻江倒海,顿时呕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地。 将云汐拥进怀里,轩辕弈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看着怀里的人儿时,眼里带着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担忧之色。 看着云汐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竟是空洞无神,嘴里喃喃有词,却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是断断续续说着“不要……不要……” 轩辕弈只觉得心中怒火翻涌,正要再给那个该死的女人烟萝一掌时,却是见云汐猛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大叫着:“蛇!有蛇!”却是呜咽着大哭出声。 轩辕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正要不知如何安抚,云汐已经是昏了过去。 沉沉浮浮之间,云汐只觉得置身冰与火之间,忽冷忽热,耳边似乎有听到了那些熟悉,仿若远在云霄又似乎近在耳畔的声音与呐喊,关切亦带着绝望的凄美。 仿似有记忆深处埋藏良久的那冰冷带着湿气的滑腻从自己的面庞划过,鼻翼竟然充斥了腥热的味道。 云汐缓缓睁开眼,却是不知置身何处,只看见前处如似有薄雾遮住景物,有熟悉的身影晃动,云汐下意识摸索而去。 薄雾散去,景物印现,然后那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后还未让云汐来的及回忆探究,骤然火光打起,有谁在疯狂地嘶叫着,眼前的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骤然倒地,那面庞不偏不倚地印入自己的眼里。 那是一张布满血迹的脸,还有多处的刀伤,手腕入目之处,那群蛇吐信,竟是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手臂层层不透。 而那脸,那般的难忘,那是妈咪的面容啊! “不!妈咪,不要!啊……”云汐猛地蹲地,双手捂住脸,却发现自己明明醒着为何喊不出声呢。 妈咪脸上那般绝望的面容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又似乎没有看着她,那是已经渐渐空洞的眼神。 有湿滑的触感传来,云汐木然侧目,却是不知何时竟是群蛇已然缠上她的周身。 云汐瞳孔收缩:“不!不!走开!走开啊!” 似乎有痛觉触动神经,云汐直觉周身冰冷。 “没事了,没事了,不会来的,已经走开了。”有声音自耳畔响起,那声音低沉却满含关切,醇润之中带着令人熟悉的心安,云汐怔然,是谁在低声呢喃,慰抚她不安慌乱的思绪? “没事的,不要睡了,没事了。”温柔抚慰的声音又缓缓响起,突然云汐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她于迷雾之中四下张望,却是一场滔天的火光印入眼里,铺面便是血色如排山倒海般猛烈撞进眼里。 “啊!”云汐一声大叫,猛地坐起身来,冷不防撞倒一个莫名物体。 眼里带着茫然,抬手不由朝脸庞探去,却发现眼角湿滑。 她哭了?这是哪里?云汐一怔,目光落在那不明物体之上。 入目的面容,俊美如斯,剑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如以往般幽深如潭,只是此时的那双眼里扬起了淡淡涟漪,那是含着关切和担心的眸光。 云汐目光落在轩辕弈的薄唇之上,只见薄唇张合:“梦魇了?” 这声音与梦中如此相似,云汐只觉得心中温暖,直直望进男子的眼里。 轩辕弈看着眼前仿若一触即破的少女,似乎周身都是虚无的,只有她孤身一人,甚至尽管此刻云汐眼神茫然,但是那眼底无意露出的戒备与冰冷,不知为何,他看懂了。 也不知为何,他就那么伸出了手,就那么轻轻地将少女带入怀里,那话就那么自然地开口说了出去:“做我的女人吧,我会一生保护你的。” 梦境与现实的迷蒙云汐已渐渐分清,心中也是诧异那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次的惊吓昏睡却是几乎日日梦魇,只是她也知道那已经都过去了,过去不是已经走过来了么,答应了不是要好好忘记的么,果然只要触及深处最惊惧的东西还是会牵起心底最深埋的往事。 正心中已渐渐明白,眸色也要恢复清明,却是冷不防的被轩辕弈拉进怀里,云汐正要开口却是听见轩辕弈的话,不由得地扎了眨眼。 这语调怎么这么像他们深爱已久之后等来的告白,做他的女人?难道她还在梦里? 云汐不由得掐了自己一把,好吧,她承认就算在梦里,目前的实力来说,她还是不敢掐宫主大人来应证的。 嘶,疼!不是梦! 难道是这货抽了? 云汐抬起头来,看着轩辕弈,男子的眼里有着认真,不由一怔:“那个,宫主大人,您知道你现在抱着的是谁么?你确定这般的神色看着小女子我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是和你此刻的眼神的认真相符的么?” 轩辕弈话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怔,定定看着云汐,她说的也是自己方才想的,然而他似乎也没有答案,认真么,不排斥吧,是真的动过这样的念头。 宫主大人的原则是心动了那便行动了,行动了才能知道心动到什么样的程度。 “怎么,美人,本殿可是一向一言九鼎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云汐默,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轩辕弈,一时也忘记了还在人家的怀里这事,却是陷入了沉思。 说起这货,要钱吧,嗯,三皇子又是决云宫宫主,穿的是锦衣华服,戴的是玉冠镶金,皇子府资产加宫主私人财产,很有钱! 要权吧,嗯,皇子身份,宫主身份,很有权! 要貌吧,嗯,她自认自己长得不错,虽然嘴上死不承认,她也是明白这货比她还好看!很!有!貌! 那个什么来着,似乎,应该,目测是男票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云汐眼前猛地一亮,随即灵光一闪,很是严肃地不由得摇了摇头,条件是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这货野心不小,野心这么大的男人又岂会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摇头,美人似乎不乐意?”轩辕弈说着竟带着几分凉凉的口气。 云汐一哆嗦,囧了。似乎这么拒绝一个如此优秀还看上自己的人,额,不好拒绝,后果会很严重啊。 看着宫主大人嘴上打着商量,那眼里分明就是警告,分明就是再说:你敢拒绝我,咱们旧事新事一块儿算! 身为人单势孤的小女子云汐本人来说,眼下的情形当然是要奉行识时务为俊杰这才是首要选择。 “哪会不乐意呀,小女子我这是想呀,宫主大人这么惊为天人一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貌有貌的人,小女子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貌没貌,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有些不可置信罢了,话说,宫主大人您这是当真的么?” 轩辕奕看着眨着眼神色十分无辜地看着自己,还有越发频繁说出的似乎有些奇怪的语言,扬了扬眉:“你在质疑本殿的金口玉言的话?” 云汐再次默了,得了,你的地盘你最屌,我服了。 云汐深吸了一口气,只当轩辕奕是一时的对她感兴趣,所以眼里有了几分认真,那就顺毛摸吧,这货也只能顺毛摸。 第十四章 追女仔 “宫主大人,你看我要是说我接受您吧,您也不信是吧,再说,这要得到女子的芳心也不是一句话就能俘获的,这得实际行动,否则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半点真实,宫主大人肯定明白小女子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云汐面色淡笑,略偏着头看着轩辕奕,静等他的回应。 轩辕奕皱着眉看着云汐,却是没有再开口,一阵的沉默之后,轩辕奕猛地放开云汐,站起身来,整了整起了褶皱的锦衣,开口:“你先休息吧,睡了几日必然饿了,待会儿我便让奴婢送饭菜来。” 眼看着轩辕奕身影就要消失在屋门之外,云汐拉长了脖子看着,她总觉得轩辕奕还有话要说,这么就离开了,额,不合逻辑啊,一般不都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么。 “至于你所说的,本殿会考虑的。” 就在云汐沉思不解的时候,轩辕奕十分淡然的话语飘进了云汐的耳朵里,云汐阴测测地想着,放不下架子还说的出做我女人这话,就你这德行,追谁谁要是心动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守在屋门之外远处的眉儿,正巧看见轩辕奕出了屋门,却是发现轩辕奕看见了她之后却是朝着她来了。 那夜眉儿一直不明白宫主怎么突然问些奇怪的话语,直到第二日在云汐的屋里看见了一脸黑线的云汐盯着桌子上,一幅极长垂地的画,尤其是上面的笔记出自宫主的手笔,眉儿瞬间就明白:昨天宫主问她喜欢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眉儿,你家宫主是不是从来没有主动向女子示好过?”云汐一脸嫌恶地看着画,凉凉开口。 “没有。”眉儿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难怪如此俗,俗不可耐。”云汐看着画,脑海中想起电视之中那些穷酸书生文绉绉地吟诗然后作画送给心爱的女子,然后女子拜服与那绝佳的文笔,之后非君不嫁。 仿佛一阵冷风灌体,云汐当即抖了几抖,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反正古人的情绪她是无缘懂,无法领会了,想到轩辕奕不知道后面还会做出什么令她恶寒的事情来,云汐觉得有必要给点友情提示。 云汐朝着眉儿吩咐道:“劳烦姐姐告诉你家宫主大人,说这些俗套的东西怎么能突显宫主独特,彰显宫主英明呢,不若试试送花、烛光晚餐、陪着逛街抢着付钱、送各种各样的礼物,这不就体现宫主的独具一格了么。” 眉儿听着这些奇怪的方式,心有诧异,面上却是仍旧微笑如初:“姑娘的话,眉儿定会转达给宫主的。” “眉儿,你下去备两套常服来。” 轩辕奕突然的出现是云汐和眉儿都没有想到的。 云汐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处,目光落在门外,轩辕奕已经踏步走了进来。 “奴婢遵命,这便下去为宫主与姑娘将衣物备好送来。”眉儿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只余两人。 云汐暗道轩辕奕的功夫真的是出神入化了,自己居然是完全没有发觉,这些日子来,她都没有忘记增加自己的体能训练,看样子还是远远不够。 只是不知道这轩辕奕来了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看着轩辕奕一脸深不可测地盯着自己,云汐只得当先打破这诡异的寂静:“那个,宫主大人,备常服是要作甚啊?” “出去逛街。”宫主大人惜字如金。 云汐猛地瞪大了双眼,逛街?突然找她逛街?那个,是不是说刚才她跟眉儿说的轩辕奕都听见了? 咳咳,孺子可教。 就这样,两人换了衣服,逛街去了。 一直在决云宫的时候,云汐都没有穿女装,原本轩辕奕有给送来女装,只是这古代的女装只注重美感,拖赘繁琐,对于一直提倡轻衣便行的云汐来说,实在不习惯,便是仍旧穿着男装。 而如今既然出门,云汐穿的却是女装,和轩辕奕并行,这也让云汐知道这算是默认约会了,咳咳,两人世界呀。 俊男美女并肩出来压马路,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只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云汐便是接收到了周围数十道的视线齐刷刷地射到自己身上,当然其中居然是嫉妒居多。 云汐心里低低叹息:长得太帅也不好啊,招嫉恨。 “去看看?”轩辕奕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云汐回过神来,看了轩辕奕一眼,却见轩辕奕用眼神示意自己,转眼看去,却是一家首饰店。 顿时,云汐眼前一亮,当即便是踏步当先走了进去。 一进去,云汐立马就感觉视线瞬间朝自己这边扫射过来,自然……不是看她,都是越过她落在了身后那妖孽的宫主大人身上。 如今虽然说不是在京城,云汐对于轩辕奕这么明目张胆地暴露真面目表示十分的深恶痛绝,尤其越发让她接受别人很不友好的注目礼,云汐表示为什么轩辕奕就没有一点身为高位者应该有的低调呢,至少这个面具或者什么假人皮不是么。 云汐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进来这首饰店了,要知道这可是女子最多的聚集地啊啊!! 想归想,反省之后,正事还是要做的,既然进来,云汐自然是有目的的,当下便是朝掌柜问道:“把你们这儿的簪子都拿出来。” 掌柜的早就在云汐和轩辕奕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尤其是轩辕奕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绝非常人,常年做生意的经验告诉他,虽然这衣着一般,却绝不是泛泛之辈,有钱! “这便给姑娘拿!”掌柜当即就是满脸堆笑,赶紧示意伙计将簪子都拿了出来。 云汐看着琳琅满目的簪子,稍稍有些楞了,额,那个,有点多…… 不过转念一想,多才好挑,多选几个尖头好打磨的,以便日后夜出暗夜行动有利于对敌和防身,这也是她的主要目的,簪子,可带也可防身。 谁知,云汐正要挑拣,轩辕奕语调十分平静地开口了:“这些全包了。” 云汐顿时刷地一下转过头一脸惊愕地看着轩辕奕,却是见轩辕奕嘴角弯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看着她,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是将一包沉甸甸的物什往掌柜面前一抛,柔声开口:“没事,包了回去慢慢挑,咱们接着逛,省得平白费了时间。” 掌柜也是吃了不小一惊,自己这拿出来的那可不是一般货,都是上等的首饰,就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好几件都是价值连城啊,没有足够的银两,哦,不,是没有足够的金子是绝对买不起的! 只是在掌柜摊开了那袋轩辕奕甩来的钱袋,一打开便是被晃了一眼,喝!好重,好闪!是……金子! “可是够了?”轩辕奕不看面色十分不自然的云汐,顾自看了掌柜一眼,问道。 “够了够了!阿六还不给贵主把东西包起来。”掌柜赶紧将钱收了起来,生怕轩辕奕反悔,心里也暗自欣喜,总算把之前压了好久的价格太贵销不出去的簪子卖掉了,今儿真是鸿运当头啊。 而一屋子其余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见过阔的,没见阔的这么……别具一格,赏心悦目! 云汐此刻甚至还依稀能听见众人之中不知道是出自那位美妇的口中嘀咕声中带着责备的话语:“瞧瞧人家相公怎么做的,我不指望你这么爽利,以后好歹别总是我买一样你就计较,爷们点。” “你看看人家,那态度,学着点。” 而云汐此刻竟是无言以对,最后木讷地由着轩辕奕拉着离开了首饰店,走出了一段路程,云汐总算是回过神来,定住脚步,开问了:“这位豪爷,您今儿带了多少银子,哦不,多少金子出来?” 轩辕奕略微沉思了片刻:“我让他们每隔一刻钟便带着钱袋出现一次。” “像刚才那么多?”云汐已经将眼睛挣得老大老大,完全不敢置信。 “之后的随时辰再加。” 云汐石化了。 靠!豪!你豪!有钱果然任性! 人比人气死人呐,想她来到这古代,要跑路还得坑别人的,当初真应该多坑一点,就算不能用也找个地先埋起来,以后总有机会用。 而之后的逛街路途之中,宫主大人进一步表现很证明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移动取款机,进裁缝店,买!进胭脂店,买!而之后都交由来送钱的忠心下属留下钱,把这些沉甸甸地东西带走。 云汐表示她根本不想阻止,没办法,人家有钱,任性呐,当然她不会告诉宫主大人,除了满足宫主大人大把花钱的成就感之外,某人表示和土豪做朋友的感觉很不错。 如果说这些满足了云汐的虚荣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云汐表示她却是有了一丢丢的感动和头脑发昏发热的冲动,差点就说,行!你丫合格了。 想想,在逛了一整日之后,腿酸神疲回到了决云宫,正需要好好放松来吃吃喝喝,骤然眼前出现柔光温馨,布置精巧的烛光晚餐,若是在现代,也是足以让人心生感动,何况是在这古代,深醉人心啊。 第十五章 再见云莺 当然,理智最后压倒脑热,饱餐之后,云汐难得十分矜持而且公正地对宫主大人告知了今日的感受,表示很受用,而宫主大人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捧花递到自己的面前,云汐硬是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期待宫主大人您明日或者今后的惊喜”这句话吞了回去。 仿佛没有预警的,防护心房的墙似乎塌陷了一角,那捧花如藤蔓一般攀爬而入,竟是轻轻触动了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记忆中深埋的话在脑海中浮现:“记住,第一个送你捧花的会是让你沉沦的人,并且永生难忘。” 云汐看着轩辕奕,原本笑的恰到好处的面容有些松动,眼里隐隐竟是染上了笑意,却心情也是复杂的。 “今有美兮,献之美人,今有娇花兮,衬窈窕闺丽。”轩辕奕低声轻吟。 良久,良久,云汐的目光久久凝视轩辕奕没有移动,终于她低声叹息,也在心底暗自说着:或许可以试试。 “美人,没有话要对本殿说的么?”轩辕奕早已看出了云汐有话要说,却是依旧先声而问。 深吸了一口气,云汐眼里带上了十分的认真:“若是你取得天下,仍对我感情依旧的话,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只是……” “只是却是如何?” 云汐看着轩辕奕,一字一句说的及其清晰:“我要的是一世一双人,宫主大人,您做的到么?” 轩辕奕一愣,一世一双人?也不知这丫头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想法,当下有些不明所以:“美人,这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三妻四妾,如何有一世一双人此种怪诞之说,不过,本殿可以承诺,本殿只宠你一人。” 原本塌陷的心房瞬间重铸,那堆砌的新墙正是这话的功劳,云汐眼里染了冷意,心下也是明白,也是,这可是古代,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只是,她却是绝不可能委屈自己,宁愿孤独终生,也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 “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宫主大人,我累了,先行告退。”说完,云汐也不看轩辕奕,将手里的捧花甩手一边,径直便是离席而去,心里还是失望未退,想想现在都还没有其他人,就想着三妻四妾,可偏偏是他触动了自己久封的心,这是造化弄人。 云汐不由苦涩一笑,或许真的是和老天有什么仇什么怨吧。 轩辕奕正欲待说些什么,只是哪里还有云汐的影子,心中只觉得这丫头越发放肆了。 “宫主,夜深了,早点歇息,剩下的奴婢来收拾吧。”眉儿试探性地开口,方才看着云汐一脸失望地离开,便是让受罚刚回来的幺儿赶紧跟上,自己壮着胆子进来。 “你说她为何会有一世一双人这样怪诞的念头?” 眉儿一怔,却是见轩辕奕摆了摆手:“出去吧,跟着她,省得有惹了什么祸,护好她的安危,上回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回。” “是,奴婢告退。” 眉儿刚退,一道人影闪身而入,半跪在轩辕奕的面前,道:“主子,先前所查半玦玉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此刻云汐盯着镜子,郁闷万分,尽管不是十分的清晰却依然看出来自己的面容憔悴之感,可见若是现代那通透万分的镜子之下,那脸色……无法直视啊。 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脸,心里叹息,真是自虐啊。 洗漱完毕,便是眉儿来传了话,轩辕弈约书房见,有要事。云汐挑了挑眉,想起之前一向来传话的烟萝美人,想到如今日日待在那地牢之中与蛇共舞,而总是被迫吊着一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快哉! 快速地解决了温饱问题,整理好了思绪,当即便是奔着书房去了。 一见到轩辕弈,云汐也是惊愕了,尽管掩饰的十分好,眼底闪过的疲倦还是被云汐收进了眼里,看样子昨夜他也没有休息好。 “半玦玉有了眉目。”轩辕弈放下手里的书卷,懒懒地靠在檀木镶金椅后背,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开口说道。 云汐眼前一亮:“查到了?还有一半在哪儿?找到了么?” 轩辕弈挑眉,云汐也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问的太急太多问题了,轻咳一声便是做到了一旁的座椅之上,目光却是热切地看着轩辕弈,表示十分期待答案。 轩辕弈无奈,这丫头真的是一天一个变,千变万化,总是让他琢磨不透。 “查到了,那剩余半玦玉却是未寻到,那日照着你给的半玦玉对着画了,散了出去,却是查到了宫中竟是由此玉滞留的痕迹。” “宫中?跃龙国皇宫?”云汐一怔,心里泛起嘀咕怎么和皇宫扯上关系了? “原本我也觉得有些熟悉,如今有查到了宫中这个眉目,说说吧,你这玉到底是哪儿来的?” 云汐哪里能招,当下也是十分无辜:“我若是知道还用的着查么,不过是受人所托,只是何人,我可是发了毒誓的,我可还年华正茂,虽说毒誓不可信,也是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轩辕弈自然是明白云汐的意思,岔开话题:“那么你呢,如何?要进宫?” “这是自然,受人所托,既然应了自然要尽心尽力。”云汐略顿了顿:“这半玦玉早日寻到也好早点了了我的心事,宫主大人,小女子我今日便打算启程,可好呀?” 轩辕弈看着云汐这话的口气听着像问他的意思,若是初见只怕还真就信了,演的还有板有眼,他何尝不知,若是不允,今晚也会变着法子溜。 当即便是甩出一块令牌,云汐巧妙地接了,只见上头烫金之上印着弈。 “宫主的身份不过掩人耳目,相信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块令牌日后有事,便带着去皇子府会有人帮衬你。” “就你那守门的家丁?”云汐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弈,话里有话。 轩辕弈自然知道云汐说的是上回送信碰壁,轩辕弈邪肆一笑:“日后自是不会了。还有……”随即一拍手。 却是见屏风之后闪出一人,云汐原本便也是察觉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如今看向那人,当目光落在那人的面容之上时,不由得一怔,看看轩辕弈又看看那人,云汐有点凌乱了。 两个轩辕弈? “这是冷诺,也是必要之时的跃龙国三皇子轩辕弈。” 经历了书房凌乱的一幕之后,云汐回了房便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便是当即取了快马,风驰电掣的朝京城而去。 轩辕弈给的快马脚程很快,两日的光景,云汐便是回到了那繁华锦绣的跃龙京都。 回了京城的第一件事,云汐便是直奔之前与玉儿约好的栖身之地,却是发现根本没有玉儿的身影,想着因是有事出去了,却是不曾想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玉儿却是没有回来。 思前想后,云汐便猜测着莫不是某日逛街被相府的家丁瞧见了,被逮回了相府不成? 这个念头一起,不管概率多大,云汐也要往相府去看看,何况,若是日后要进宫,定然是有身份,那皇宫可不是想进就进的,相府嫡女,这个身份足够格了。 想到骑马多少怪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精湛的马术,当即雇了马车便是朝着相府方向而去。 不远处瞧见相府的招牌,云汐便让车夫停下,付了车钱,便是孤身一人朝着相府踏步而去。 正到相府门前,云汐还未踏上石阶,却是迎面有脚步声传来,将眼看去,便是见一身粉色霓裳,淡施粉黛的娇美人儿由着丫鬟搀扶而来。 云汐不由挑了挑眉,看来一个月未见,云莺的恢复力还是很强的嘛,怎么在她看来似乎越来越美了呀,这可让她如何是好啊,以后可得好好给她“锦上添花”一番。 云莺正对着丫鬟吩咐着什么,正要步下台阶的时候才转过侧着的身子,眼角无意扫过,在看见云汐的第一刻便是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面色一白,不由自主地要往后退。 下一刻当即反应过来,这是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幸而还有丫鬟搀扶,云莺硬生生地稳住了身形,打量着眼前一身男装的云汐,心里暗恨,居然没被火烧死。 只是如今到底是在外头,路上行人不断,云莺也不好发作,只是心里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阴阴凉凉地看着云汐,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嫡姐是你么,呀真是嫡姐呀,天哪那日府中嫡姐院子走水,众人都说隐约看见有采花贼将嫡姐撸了去,灭了火之后却也是没有了嫡姐的身影,父亲还四下打探嫡姐的下落,如今可算回来了,可是怎么是这幅模样,怎么竟是穿着男子的衣物,莫不是是那采花贼的,呀,嫡姐定是逃脱出来的,这一被掳走便是一月有余,莺儿日日担忧,如今能回来就是好的,其余都不重要了,嫡姐如此貌美,又是相府嫡女,谁人敢说去。” 云汐冷眼看着云莺冷不红气不喘的瞎编乱造,眼角瞥见过往的路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心里冷笑,不错,这个谎编的恰到好处,让外人一听就会信以为真,不愧是深闺庶女。 只是当我是吃素的么,哼!看我不噎死你! 第十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云汐正要开口,却是听见了男子略显沧桑却是底蕴深厚的声音响起:“放肆!成何体统,这是你对待嫡姐的态度么,今日也别出去了,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顺着声源看去,云汐便是看见自己那便宜养爹一脸阴鹜地坐在轿撵之中,帘子已然被云鹤撩开,转而便是步出了轿撵,快步走到云莺的面前,对着云莺身侧的丫鬟低斥:“还不快扶着你家小姐进去!” “父亲……”云莺一脸不可置信云鹤居然会当街斥责她。 云汐只是不发一言地看着,暗道云莺果真是胸无大脑,云鹤贵为丞相,一国权臣,能不好面子么,你这当众对自己的嫡姐冷嘲热讽,引路人议论纷纷甚至围观,这不是打了云鹤一巴掌么,让你闭门算是轻了,没直接这么给你来一巴掌就该偷笑了。 “进去!”云鹤面上的阴霾越发凝重,不容置喙地再次沉声喝令。 云莺就算是再不解也是看出来了,此刻父亲非常的生气,自己若是再不进去只怕是要家法伺候的,瞥了眼云汐,当下悻悻地同丫鬟只得返身回相府中去了。 那最后一眼的嫉恨云汐自然是看见了,心下再次为这身子的原主感到万分惋惜,就这么一个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人,居然还能一直被她打压着,甚至丢了性命,令人扼腕啊。 周围的原本几个胆大的围观者,看云莺竟是能被骂着回了府,就算是没见过当今丞相是谁,如今多少也是才的出来的,当下便是识趣地赶紧快步离开,省得看热闹没看成,落了一个殃及池鱼的悲惨下场。 云鹤将眼里的怒气隐下,心里也是十分反感云莺居然这么不成体统,情绪恢复平静,这才转眼看向云汐。 “父亲,汐儿回来了。”云汐面上带着几分怯怯,恰到好处地将一个柔弱女子扮演的惟妙惟肖,当然,云汐也暗自庆幸云鹤出现的刚刚好,不然自己毒舌的一面要是被看了个正着,别说这日后进宫难办,虽说求助轩辕弈也未必不可,只是能不有求与他最好别扯上关系。 再者便是云鹤若是发现一贯柔弱得就连下人都能爬到头上的女儿完全换了性子,至少以后的日子云汐可以肯定,觉得会过的很不消停。 一来为玉儿,而来为进宫,三来,自然是要继续贯彻落实地进一步培养友好的“姐妹情”,今日之事,让云汐更加知道,这要是不培养好,日后也是很大的隐患的,上次很显然某人还十分没有自觉性呢。 暂且叫他父亲吧,自己也不亏了。 云鹤看着眼前容貌有着八分相似与她的娇颜,心中一动,也没有再过问许多,淡淡道:“回来便好,何注,将大小姐领进府,安置在容言的院中。” 云汐一挑眉,是娘亲的院子呀,也没问,便是柔声应了,随后便是跟着何注施施然地进了丞相府。 “可恶!啊……!”砰的重物摔地的声音响起,随后更是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云莺愤怒不甘的声音响起。 此刻将屋门紧关起来的云梦想到方才相府门外发生的一幕,自己被父亲劈头盖脸就训斥了回来,原本她可是今日要去胭脂店取新款的胭脂,如今却是不能了,那可是及其少的,特地嘱咐了掌柜,掌柜也只说了只能今日一日,那云汐真是她的扫把星。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云莺越想越不服气,思忖了片刻,便是猛地拉开屋门,对着守在门外的丫鬟说道:“你,进去把屋子收拾收拾,秋儿,陪我去娘亲那儿。” 罗姨娘整绣着荷包,便是屋门外就听见云莺的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响起:“娘亲,你可要给莺儿做主。” “这是怎么了?”罗姨娘放下手里的伙计,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备一碗冰镇酸梅汤来。” 云莺一坐下,便是直接凑到了罗姨娘的耳畔一侧,将今日在相府门外所见所发生的一切尽数告诉了罗姨娘。 “还有这等事,你说她穿着男装回来了?”罗姨娘有的难以置信。 云莺一脸恨恨:“那蹄子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绝对不会有错的,就是她,而且父亲还是出言相护,娘亲,我不服气。” 罗姨娘听云莺这么一说,顿时也是沉思,心里多少明白云鹤当时的用意,只是虽然云莺虽然有错,只是云鹤那般不留情面地呵斥,罗姨娘心里也是有了怨念,可这如何敢找云鹤算账,她可是一直以夫为天。 都是云汐的错,若不是因为她,如何能有这后来的种种。 罗姨娘眸光突然转冷,把所有的一切都直接归罪在了云汐的身上,当下出言宽抚云莺:“既然是她回来了,还敢如此对你,加上先前的,当初她娘还在之时便是护不住她,何况如今她势单力弱,真当装神弄鬼每次都能成?哼,总要让她知道这府里后院如今谁做得了主。” 云莺一听罗姨娘这么说就知道是要替她做主的了,不过云莺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可是父亲似乎比从前要对她不同了。” 罗姨娘摇头:“不会的,今日之事不过是意外,你也是忒不仔细,当着那么大庭广众如此说话,你让老爷的面上如何挂的住。” 云莺一直心中憋闷,也没深想,如今经罗姨娘这么一提点,当即便是恍然大悟:“莺儿竟是一直没有想到,怪不得了,那娘亲如今又当如何?” “先给她个教训,你忘了,如今虽然老也没有提了我的名号,但这后院的琐事不都是已经交给我打量了么,而她今后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过我的手。”罗姨娘高深莫测地说着。 云莺一听,顿时眼里闪过精光,有些得意地一笑,道:“对,苛刻她的衣食住行,让她穿褴褛食糟糠!” “娘亲一定会替你做主的。”罗姨娘拍了拍云莺的手,让云莺且放宽心。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阴森地相视而笑。 此刻已是夜幕垂挂,弯月眉梢,所有的阴谋都在无声酝酿,屋内两人在顾自商量着如何教训云汐之时,却是不知,此刻的将要被教训的对象,十分老神在在地趴伏在屋顶之上。 云汐扒拉开屋顶的瓦砖,侧耳附着,将方才的对话竟数收进了耳里,不由得心里啧声,这主意确实不错,嗯,有深度。 云汐仍旧趴伏着,希望还能在得到些其余信息,确实云莺已经起身要离开,随后便是听见云莺告辞,罗姨娘送走了云莺,便是熄了灯安寝了。 知道没有其他信息可以知晓了,云汐趁着黑夜当即便是敏捷闪身回了院子。 翌日 陈管家得了罗姨娘的吩咐,打今日开始便是每日负责云汐的吃食,至于缘由,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也是明白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隐秘。 云汐则是一早不是神色悠然地等着“美味佳肴”的出现,不知道能让她开眼界到什么程度。 直到那饭菜呈现在云汐的面前之时,云汐笑了,很好,这不是猪食么。 陈管家看着云汐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瞥了饭菜一眼之后便是将那诡异的眸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知为何,心下猛地打起鼓来,却是生出了几分畏惧。 云汐起身,端起桌上那碗有些发馊的粥食,缓缓朝陈管家走去。 “陈管家,几日之前我染了风寒,如今鼻子还不太好使,竟是没能闻出这粥食的味道,劳防陈管家代劳一下,告诉我是何味道?”说着便是将粥食笔直举到了陈管家的面前。 陈管家心虚,下意识竟是闻了一下,顿时觉得五脏翻涌,差点呕了出来,却是不曾想,云汐敏捷地将空出的一手对着自己微张的嘴便是挥来,而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云汐塞进了嘴里,还未来得及退出竟是极快地融化咋了唇齿之间。 陈管家心里暗道不好,这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也顾不得演戏,当下便是伸手抵着喉咙口,死命的要将其尽数吐出。 “哎,陈管家你别急呀,这虽说是入口即化的毒药,不过我也是有解药的,放心,云汐我一个深闺弱女子,哪能伤人命呀,这也是有损阴德的事情,不过有事要劳烦陈管家,无奈我毕竟势单力薄,这么做也是多了一层保障,相信陈管家会理解的。” 说着云汐砰的一声,种种地将粥食放在了桌上,神色有原本的温和淡笑骤然转冷,语气带了几分凌厉:“堂堂相府嫡女吃的却是馊菜馊饭,这不是打父亲的脸么,有关父亲脸面,自然是要让父亲定夺,把这些给父亲都送过去,是照实了说还是虚与委蛇,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管家看着眼前目光冷冽,周身气度及其不凡的云汐,心里的震惊越发之大,灰头土脸的将饭菜一一放回了饭盒之中。 “时辰有限,这药要是久了,解药可也是无用了。” “大小姐放心,奴才速去速回。” 第十七章 交给我 云汐看着一阵小跑离开的陈管家,耸了耸肩:“真是经不住吓,那是什么毒药啊,我上哪儿找去,不过是吓唬吓唬你,倒也真唬住了,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随后便是坐回了贵妃椅上,好整以暇坐等接下来的好戏。 谁料云汐才小憩一会儿,却是等来了云鹤的意外来访,心下一怔,转念一想原本自己也是要去找他的,如今倒是省了功夫。 书信这道王牌还没用呢,有牌在手,不打一些出来炫耀炫耀,有些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父亲,您怎么来了。”云汐看着云鹤一脸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心里也是明白,不由冷嗤:是不是按着以往的云汐这事也只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将就着过下去,抱歉,我可不是之前的云汐。 云鹤也是看出了如今的女儿似乎哪里有所不同了,当下便是挥退了所有的人,只余云鹤与云汐。 “你到底是谁?”骤然,云鹤沉声开口,话语满是戒备却也是笃定。 云汐巧笑嫣然,十分无辜惊讶:“父亲,我是云汐呀,您的女儿啊。”她可没有说假话。 “不过云汐有一封书信要父亲亲自过目。”说着便探入怀里,取出书信递到云鹤面前。 揭开书信,云鹤猛地一怔,转而一脸阴鹜地看着云汐:“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云汐点头:“不过云汐可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父亲能好好处理今日饭菜一事,让一些人收敛一些,否则,云汐也不知道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样出格之事,还有……” 云汐略顿了顿,仍旧浅笑着说道:“这如今娘亲离世,府里没有嫡母,这后院之事怎么能交由一个妾室打理,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而这重任自然便是理所应当落在了云汐的肩上,父亲您说是么。” 话语说完,云鹤还没看清楚,下一刻云汐却是快速地闪到了云鹤的面前,一手不偏不斜状似无意一般,手里握着却是一把折扇抵在了云鹤的心口之上。 云鹤震惊,方才他似乎看见了云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而如今又是如此快速的步伐和找准了自己的致命要害,心里越发对云汐突变的性子还有诡异的身手感到惊异万分。 “呀,云汐放肆了,还望父亲莫要怪罪。”云汐轻呼一声,立马将折扇丢开,退后几步,却是开口:“父亲定会成全云汐是么?” 云鹤低头看了看方才折扇落下的地方,若是那是一把利剑,那么此刻的他…… 一股冷寒莫名涌起,只是云鹤宦海沉浮多年,面上自是不动如山,终于看着云汐,沉声道:“记住你所说的,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后院琐事明日我便让何注把所有明细同你说一说。” 说完便是甩袖离去,云鹤目光森冷,面色十分难看,心里却也是明白,那身手还有那日莫名的院中之火,看来不是轻易可以将其除去的,他要好好从长计议,毕竟那书信终是他的软肋。 云汐伸了伸懒腰,对于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当下心情极好地坐到了桌案之上,十分愉快地品尝方才已经换了的美味佳肴。 时到中午,午饭仍旧是由陈管事送来,云汐美其名曰:“解药不慎遗落,不过却有克制之药,只要按着时辰服用便无事。” 于是,可怜的陈管家只得听命与云汐差遣,鞍前马后的尽心听从安排。 云汐表示越发的思念玉儿了,没有了玉儿,连拜托人做个事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心里也是奇怪,她翻遍了相府却是没有丝毫玉儿的身影,问了陈管家,陈管家也说了玉儿并未回府,云汐料定陈管家不会扯谎,只是,那玉儿会去哪儿呢? 午饭刚过,云汐正打算去小憩,却是何注来了,带来了最后的处理结果:两母女都被关进祠堂半个月。 而后陈管家接了云汐的吩咐打探了一番,详细说明了前后大概,原来云鹤大声责骂罗姨娘竟然苛待嫡女,下令把她关进祠堂吃斋念佛半个月。云莺不甘母亲被关而大声质问云鹤为什么以往不管女主现在却要关心她,云鹤更加怒,警告她们不要去招惹,两母女都被关进祠堂半个月。 虽说是处理了,不过对于云汐来说,这根本就是无关痛痒,吃素还可以美容呢,念佛还是静心,修身养性呢,这哪里是惩罚,分明就是奖赏。 某人十分愤慨,于是决定应该有些实质的让她们印象更深刻的教训才是公正的,父亲日理朝政琐事,顾不上也是正常的,没事,她来! 再说,要不是她们俩,她至于担心玉儿,还带着玉儿一块跑路造成了如今两人各自天涯的结果么,罪加一等是必须的。 于是,某嫡女开始很认真地履行公平公正的身为一个后院掌事人该做的事情:不仅天天让下人抓老鼠往两位吃素美容念佛修身养性的饭菜里面放,还经常让人白饭桌在外面大口吃肉,引得罗姨娘和云莺口水连连却被某嫡女冷嘲热讽。 云汐毕竟也是十分繁忙的,示范了几日,接下来的便是全权交给了陈管家打理接下来半个月每日要对两人进行的三餐“特别照顾”之事,自己便是着手让一些家丁出府四处打探玉儿的下落。 无奈一连几日都是毫无音讯,眼看着玉儿的事情没有着落,云汐无奈,也是知道半玦玉的事情是不能再耽误下去的了,云汐还是决定先去找轩辕弈再问问结果,不知道轩辕弈有没有具体查到究竟是在宫中大概何处。 如此想着,云汐便是换了一身男装,趁着此时云鹤不在府中,便是雇了马车从后门出了相府,径直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为了保险起见,云汐半路便是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眼瞥见一家首饰店,顿时感慨颇多,一时间脚步也是慢了下来,心里不愿意承认其实如今找轩辕弈不单单只为半玦玉,似乎还有她个人的小私欲,好几日不见了呀。 心下烦躁,云汐也不继续走了,拐进一家茶水铺,点了茶水坐下品茶,也好好静一静有些烦乱的思绪。 却不曾想有闲言闲语带着某些敏感词传进云汐的耳里: “听说了么,如意赌坊的杀人案如今是三皇子在查着呢?也不知是不是三皇子亲自请的命。” “哎,谁知道。” “哎,这事我倒是也听说了,说是这事就是三皇子请的命要彻查。” “啊?不是吧,那不是就明目张胆了。” “可不是么,谁不知道这赌场可是太子爷名下的,三皇子故意找这件事情去折腾如意赌坊也未可知。” “哎哎!皇家的事少说是非,小心脖子上的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 “怕什么,咱们跃龙国可不兴这个就抓人定罪。” “哎,说你什么好。” …… 云汐听着却是觉得眼前一亮,若是没有涉及到太子那衣冠禽兽的轩辕弘,她或许可是就当听听不放心上,如今既然事关轩辕弘,如此可以落井下石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的份! 当初若不是因为这轩辕弘,自己何至于欠下轩辕弈一个人情,落了个书信白送的结果,还勾出后面许多事,不给点颜色,他还不知道得罪的是个什么人! 如此想着,云汐顿觉心思明朗,原本的小纠结一哄而散,当即付了茶水钱快步便是朝着三皇子府邸而去。 “啊,贵人来了,您先等着,哦不,您随奴才进来吧。”云汐一到三皇子府门外,还没上台阶,便是听见带着十分熟稔客套的话响起,顺眼看去,便是见一个有着几分熟悉的人堆着笑迎了上来,看样子好像是要……扶她? 脑海里一搜索,敢情便是之前头回和玉儿来时遇到的那个去通风报信的守卫,云汐不着痕迹地避开守卫要来搀扶而伸出的手,便是踏步走上了台阶,心里暗道,这轩辕弈改正的还不错,倒真是判若两样。 要进府时,云汐瞥了另外一名守卫,却是陌生守卫,了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那殷勤的守卫让他带路领着自己去见轩辕弈。 却是不曾想到却是半路遇见了管家何老,当下便是从何老的口中得知轩辕弈尚在小憩,可以往寝室去。 一开始也没有多想,便是随着何老去了,却是在守在屋门之外的丫鬟通报了之后,便是面色古怪地说让自己进去,随后竟是附耳朝何老嘀咕了几句,两人便自行退下了。 直到进去之后,看见轩辕弈衣衫半解双目闭合半支着身子斜斜地靠在卧榻之上时,云汐顿时领悟了那丫鬟的眼神。 好吧,自己是娇小了些,毕竟才十五岁好么,嗯,穿了男装,比其他正常男子好像柔弱了一些,那日大街之后,京城盛传三皇子不近女色却是原来有龙阳之癖,额,现在的自己却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男宠潜质。 把事情想了个明白,云汐心里的火一拱一拱地涌了上来,也笃定了现在这个肯定是轩辕弈不是那什么冷诺假装,毕竟谁能不要脸到这程度。 第十八章 不要跟我比赌术 “哎,美人,你别用这种如狼似虎地神情盯着本殿看呐,饶是本殿闭着眼,也是有些经受不住,想想本殿那阿诺幸而不在,不然他的耐心可没本殿好。” 云汐怒,你丫才如狼似虎,还常常化身为狼,姑娘我这分明是被你气的,怒目而视好么。 心里怒豪,云汐却是知道今天是有正事的,当下冷冷说道:“想不到,殿下查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想来都是有了眉目了。” 只见轩辕弈低低叹了口气,睁眼看了云汐一眼,复有合上:“美人这话是要让本殿伤心了,这分明就是案牍劳形之后的不堪重负才小憩。” 我怎么没看出你不堪重负在哪里! 云汐阴阴地看着轩辕弈:“这么说,若是我说我能了了殿下如意赌坊一事,殿下是不是重重有赏呢?” 轩辕弈骤然睁开眼,带着几分兴味打量着云汐,许久之后,挑眉道:“本殿怎么看似乎美人要的不是金银钱财的打赏啊。” “殿下果然料事如神,云汐希望殿下答应,只要云汐助殿下拿下如意赌坊,便帮云汐再查查半玦玉宫中大抵落在了谁人的手中。” 轩辕弈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地朝云汐走来,满头的墨发只是随意地用锦缎扎着,显得越发邪肆慵懒,灿若星辰的眸光深邃引人深陷,嘴上一抹邪肆始终不散,终是在云汐面前站定。 轩辕弈很高,高处云汐一个头,男子略略弯身,俊美的面容下一刻放大在云汐的面前。 妖孽!云汐心里嘀咕。 将云汐有些尴尬的神色收入眼底,轩辕弈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响起:“美人似乎知道的不全,要知道本殿要查的可是如意赌坊的杀人案,美人如何觉得本殿意在如意赌坊呢?” 云汐退后几步,定住心神,不被美色所豁,秉持着道貌岸然的精神,十分镇定地挑眉回应:“难道殿下觉得我说错了么?” 不甘示弱地对视,良久,轩辕弈低沉一笑,猛地踏步上前,伸手就是将云汐带进怀里,竟是将头搭在了云汐的肩上,近乎呢喃的声音响起:“汐儿,你怎么能如此聪明,总是能一眼就看穿我的目的,总是能轻易牵动我的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声音清浅,让云汐有种朦胧的错觉,听的仿佛响起在云端,没有真实感,却是睁大了眼,一时间竟是忘了反抗。 下一刻身子被拉开,轩辕弈的脸再次凑到了云汐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深深不轻易外泄的情绪,那是一抹极浅极浅的温柔,仿若一池冰冻的暗夜深潭照进了暖阳,沁人心脾的暖意。 云汐有些怔怔地看着轩辕弈,看着那薄唇一张一合动着,说出的话语传进了耳里,进了心里:“汐儿,想我了么?告诉我。” 就那么没有防范的,几乎是下意识地,云汐兀自点了点头,下一刻回过神来,云汐猛地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瞬间一个用力推离轩辕弈,跳离了轩辕弈的怀中,犹自不可置信。 自己刚才做什么了?点头?这货说什么了?想没想他? 啊啊啊!!!她居然被美男计蛊惑了! 一时间,脸颊毫无预警地挂起了俩抹绯红。 有男子清浅带着揶揄的笑响起,云汐自然知道是谁,愤愤地看着轩辕弈,恼羞成怒的话就脱口而出:“笑什么笑,难道你没想我么!” 话一出口,云汐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不行,她以后一定要能远离轩辕弈就远离轩辕弈,怎么在他面前,好像自己像个无措坑爹女了呢,惊才艳艳的美少女去哪儿了,真是奇了怪了。 然而下一刻云汐听到的话让她不由的再次愣住了:“果然是汐儿最懂我心,可是为何明知我心却是如今才来见我,让我害了不就的相思之情。” 云汐看着轩辕弈一副认真的神色,半点没有玩笑地说出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怨念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她好像是如何的罪大恶极。 一时间,云汐真的无力再说些什么了。 等等! 猛地,云汐响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在方才一直被忽略,汐儿?对了,他叫她汐儿,这么说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了。 求证般的,云汐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轩辕弈眼里染了笑意,这丫头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哎,反应可真快,还想着要温存一会儿的。 于是某殿下眼露惋惜,却也是有些怨念:“本想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却不想数日都不来,本殿担心汐儿的安危自然是要好好暗中保护,就这么无意之中知晓了,相信汐儿定是明白我的苦心的。” 苦个毛心,你丫那是派人监视吧! 云汐一脸黑线地看着轩辕弈,最后灿烂一笑:“那么殿下,如意赌坊的事是不是就交给我了?” “有把握?” “有!” “那便交予你。” “那宫中半玦玉主人之事?” “汐儿的事本殿如何能置之不理。” 云汐语笑嫣然:“既是如此,云汐告退了,正事要紧,您继续补眠!”话语说完,云汐身子一转,赶紧大步离开,她怕再待下去,真的会破坏这么好的气氛破口大骂的,这货每次见面都占她便宜! 只是心中方才的悸动又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汐心中惆怅,若有所思地离开了三皇子府。 出了皇子府,眼见天色尚早,云汐打定主意先去如意赌坊踩踩点去。 如此想着,云汐便拉过一个路人问了路,当即便是朝着赌坊而去。 站在赌坊之外,云汐不由得咋舌,这店面很气派呀,光守门的就有六个!这阵仗,果然有皇家的隐约风范。 云汐勾了勾笑,便是踏步走进了赌坊之中。 “来啊!押好离手,押好离手啊!” “大!大!大!” “小!小!小!” “好嘞,开!五五五,豹子,大小通吃!” “哎呀!又输了,他娘的居然是豹子,滚犊子的!” 一进来,云汐便是听见一室的浑浊气息,众赌鬼眼红脖子粗地死死地盯着赌桌,许多人更是扯紧了嗓子死命喊。 云汐凑近了摇色人的最近位置,听了几回音,看了之后的几次出色,和自己所预想的一样,当即了然一笑,心里也是明白果然自己的听力还是够对付这些了,也是知道这摇色子的绝不是泛泛之辈,分明就是出老千了,每每大小都押的时候,摇色人必定会轻微地拉一下桌布,这是里头的色子就变了点数,不偏不倚就成了豹子。 心里有了打算,云汐便想试试手气,要能不能吊出什么大鱼,来赌坊之前,云汐特意用姜黄抹了抹脸,看起来总算不那么玉面娇弱,倒像是常年赌棍屡屡不得志的模样。 然而不知不觉几把下来,原本不过是几两碎银子的本金,此刻云汐的面前却是堆起了一座小山,当众人有稀少的目光变至齐刷刷的目光投来时,当本桌众人跟着云汐押都发一笔小财之时,云汐恍然:那啥,玩过火了,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云汐确定自己两手都领不动再多出来的银两的时候,云汐装作面露狂喜地说道:“老子可算是翻本了,回去庆功去。” 摇色子的人早就盯着云汐很久了,如今见云汐赢了钱还捎带着其他人也赢了钱,居然想溜,门儿都没有! 当下示意一旁隐在人群之中的托儿,拦住即将离开的云汐。 那几人人高马大接收到了信息,当下便是将云汐拦了下来:“别走啊,这怎么就尽兴了,陪哥几个再玩两把,哪有赢了钱就走的到底。” 云汐斜眼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冷嗤:不就是想说输了精光才能走么。 “爷我偏要走,如何?笑话,赢了钱不走,你当爷我好糊弄啊,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云汐一脸倨傲地斜睨着几人,几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那里容得下被一个小不点的瘦肉少年这么数落,当即便是挥着拳头对着云汐的脑袋发狠砸去:“今天老子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们!”凌厉的目光骤然爆起,云汐挥动钱袋,对着男子的精准要害砸了过去。 几人想着不过是个少年,还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本就是轻敌,如今更是方便了云汐三下五除二竟是一一撂倒在地。 几人哎哟声连连,摇色子的人见势头不对,呛声到:“你等着!”赶紧便是离开,向着一处去了。 那人的离开,云汐自然是心里有数,她当然知道这时候能请来的一定是条大鱼,不以为意地脚踩在其中一个到底的大汉身上,朗声说道:“小爷我等着呢!” 按着云汐的估计,就算说这赌坊是轩辕弘的,这样的场合,轩辕弘也是绝对不敢出面的,定然是别人,应该就是亲信之类的,只要轩辕弘不出现,她就不怕被认出来。 然而,云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摇色人请来的虽然不是轩辕弘,却是那日在街头华丽马车之上惊鸿几面的冷漠男子。 第十九章 意外重逢 云汐心里暗暗叫遭,果然是碰见了轩辕弈之后,总是会倒霉,这不,麻烦事接踵而来了。 “原来是小公子,倒是别来无恙啊。”男子一身湛蓝锦袍,已然不是匈奴装束。 云汐嘿嘿一笑:“是呀,真是有缘,想不到在这儿竟是能碰见。” 男子看了此刻混乱的场面,目光移向云汐脚下踏着的壮汉。 云汐干笑一声,随即将脚挪开,心里却是暗暗思量,什么时候这帅哥和衣冠禽兽搭上了合伙,或者说这其中还有内幕?这帅哥到底什么身份啊。 正想着男子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口气道:“虽说我这手下出言不逊在先,小公子打伤人总也是不对,不如这样,小公子与在下赌上三把,若是小公子赢光了在下手里的钱,此事便是了了,如何?” 云汐挑眉:“赌什么?” “就赌掷色子。” 云汐状似深思了一会儿,终于答应,心里却是阴阴想着:跟我比赌术?狂妄! 一众人的兴致原本被云汐和那几名大汉的打斗消磨了去,如今却是见要有大场面的豪赌了,顿时双眼放光晶亮,都期待着随后的三场赌局。 场地便稍微挪动了一下,原本摆放的几桌赌桌被挪开,中间空出一处,云汐与蓝衣男子对桌而坐。 “在下不会摇色子,需要假手他人,小公子没异议吧。” 云汐挑眉,瞥了眼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蓝衣男子身后的矮小男子,眼神锐利而内敛,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估计这蓝衣帅哥说的就是这个人吧,深藏不露啊。 “没意见,这赌色子嘛,靠的是手气,我自认自己手气不错,接下来一定是依旧节节高,既然公子要假手他人的手气,我自然没有异议。”云汐十分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却是没有漏看蓝衣男子身后那个矮小男子眼里明显的不屑,云汐也不动怒,是真金是白银,待会儿自会见真章! 规矩双方都同意了,最后议定两方各自摇色子,点数高者胜。 对于第一局谁先摇,云汐十分豪迈地大手一挥:“你们先吧,省得我手气太好说我欺负了你们,又不让走。” 众人都是嗤声,好大的口气。别第一局就是输了才好。 与云汐所想的一样,蓝衣男子让那个矮小男子充当了摇手。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中,第一局的结果出来了:蓝衣男子五五六,云汐二三三,蓝衣男子完胜云汐! “切……”众人不由得一阵嘘声。 云汐也是一阵捶胸顿足,转而十分义正言辞的说这是让了他们的,下一局一定会赢的,并且还把所有的银两都压在了这一局,已表必赢的态度。 众人一见第二局就全押,也是兴趣高涨。 第二局是云汐先摇,点数:六六五。 “看见了么!小爷说什么了,看见了吧!”云汐扬了扬眉,咧着嘴大笑着扫视了四周,朗声说道:“今日小爷要是博了头彩,在座诸位看官小爷我统统请去福满楼大吃大喝!” “好!”众人都是阵阵欢呼。 然后似乎天公就是不作美一般,这第二局,蓝衣男子这边的点数竟是摇出了六六六! 这下是众人都震惊了,云汐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随后更是拍案而起:“见鬼了,怎么会这样,不行接着来!啊,不行,没本金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蓝衣男子淡淡开口:“小公子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赌。” 云汐顿时双眸一亮:“小爷还有什么可以赌,快说快说。”完全就是一副赌红了眼的表情。 “小公子本人可不就是本钱么。” “本人?”云汐一愣,心里却是亮如明镜:果然还是对她的性命念念不忘啊,那也要看着最后一局你且赢不赢的走了!面上却是一阵恍然大悟:“对呀,小爷我也是很值钱,不过,在我看来,公子这桌面的这些所有都不够抵我一张卖身契,公子可还要在加些筹码才好。” 云汐挑眉看着蓝衣男子,众人确实觉得不可思议,这少年真的是狂妄至极,这一副瘦弱的模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完全做不了体力活,面色又是蜡黄蜡黄,就算是要卖,那卖到馆子里当兔爷都不行,打杂的更是没戏,居然还自吹那桌上可以买下半个福满楼的银两还不够和自己的一张的卖身契,也亏了敢说的出口。 谁知更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事情发生了:只见蓝衣男子点了点头,开口:“确实,那在下便再押上这如意赌坊的地契如何?” 这下云汐那是真的惊愕了,不是说这如意赌坊背后的头头是太子么,怎么如今地契会在这帅哥的手里。 云汐打量着蓝衣男子,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子没有说谎,不过保险起见,云汐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也得我见了凭证才信了你!” 蓝衣男子也不奇怪,当即便是将地契展示在眼前,云汐一番辨认,却是是这如意赌坊的地契,心里顿时一喜:意外收获啊,绝对的意外收获,想不到放长线钓鱼真钓到了一条大鱼啊,绝对是值了! 当下十分爽快地要来纸笔便是挥洒,一会功夫卖身契已有,华丽丽滴第三局开始了。 “等等,这局我要两方一起开,公子可有异议?” “那便同开!” “好!” 云汐麻利地抄起便是摇动起来。 这一次也是格外的久,云汐面上仿佛拼死一搏,其实却是留心听着对方摇色子的声音,最后两人终于将色子扣在桌案之上,云汐心里对于对方的点数已经有了底,是三个六,豹子,而她也是豹子,却是三个一,如今还差一步,便是天翻地覆了。 看准机会,云汐猛地向前一道,状似无意见将桌案上铺着的红色桌布扯落,云汐便看见那矮小男子面色一凝,低声一呼:“不好!” 却是什么也来不及了,随着桌布的扯落,那桌上原本盖着的色盅已然掀开,而对方的点数映入众人的眼里。 “哇,都是豹子呀,豹子六豹子一,绝了!” “赢了赢了,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云汐哎哟着从地上爬起,朝桌上一看也是欣喜若狂,瞬间便是眼疾手快地将地契拿到手里,揣进了怀里。 随后扫视周围一眼,十分意气风发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移步福满楼去,今儿都不醉不归!小爷请了!” “好!”说着众人便是拥着云汐朝着大门之外而去。 “王子,分明是那小子耍赖,咱们还不追么,那可是如意赌馆的地契。”一旁随同蓝衣男子同来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大汉皱着眉开口问道。 却是见蓝衣男子摆了摆手:“本就不过是别人所赠,没了便没了,有什么好追的,咱们技不如人就无需多说,输便是输了。” “是!”大汉悻悻应答。 蓝衣男子目光依旧落在渐渐远去的云汐那方,冰冷淡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竟是喃喃自语:“原来中原女子也有这等的好豪爽之气,有趣。” 而那矮小男子见地契输给了一个少年,当即便是回禀了轩辕弘。 得知此事,轩辕弘勃然大怒:“没用的东西!”转而朝着身侧的男子吩咐道:“带上一些人,去给本宫秘密清理了此人,把地契拿回来。” “是!” 出了如意赌坊,云汐便是说到做到,径直领着一班子人浩浩荡荡到了福满楼,一直畅饮至夜幕降临,对于酒这东西,云汐自然是装装意思,按她看来,今晚还会有别样的节目等着她呢。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才出了福满楼,云汐便是敏锐的发现有人在跟着她,如今她的反应可是个一个月半之前完全不同,暗自估摸有五人,当下便是拐进了一个巷子之中。 才一进巷子便是铺面的杀气骤然爆起,毫无先兆的,便是直接五人齐上对着云汐杀招直击。 将手里的匕首翻转,云汐猛地蹲身避过当头而来的利剑,翻转身子一个突然跃起,匕首划过半空,只听见男子一声闷哼便是霍然倒地。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惊异,却是瞬息便是继续攻来。 云汐面容冷冽,眼里有着入冰窖般刺寒,嘴角漾着一抹浅笑,来的正好,正愁没人陪她试试最近的训练成果,实战远比练习来的真实,来的进步神速。 时间飞转,匕首刀剑错落,云汐身上戾气骤浓,对着最后的蒙面人送上了致命一击。 懒懒地伸展了腰肢,云汐瞥了地上已然尽数断了气的蒙面人,随手扯下几人的面巾,却是发现并非匈奴人,转而明白,这既然不是那帅哥的手下,自然便是轩辕弘了。 “下回给得派些更厉害的人来给我练手才好。”云汐耸了耸肩,正要离开,却是猛地顿住脚步,目光朝着一方暗处冷冽沉声:“谁?出来!” 云汐说着便是一步步警惕地朝着那方走去,手中匕首隐在身后。 “小……小姐?是你么?”少女带着怯怯的话语响起在这方寂静的巷子中。 第二十章 当众丢脸 云汐猛地一怔,却是不可置信自己听到这熟悉声音:“玉儿?是玉儿么?” 只听云汐话语刚落,那角落当即便是闪出一人,周身衣服褴褛,却是乞丐装束,却是定定地看着她,下一刻便是有泪水自脸颊滑落,带着惊喜的话语冲口而出:“小姐,真的是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玉儿好想你。” 看着玉儿这身装束,云汐知道玉儿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却也明白如今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将染血的外头男装袍子脱下裹了拿在手里,这可不能随便丢,当即便是快速出了巷子,雇了马车朝着相府而去。 云汐知道玉儿定然不问心里也是有了疑虑,也没打算瞒着玉儿,当下便是将自己会些招式的事情告诉玉儿,当然是将这些本事归于消失的那段时间高人的指点。 三皇子府 轩辕弈看着手中的纸条,微微一怔,牵了牵唇,顾自言语:“想不到竟是拿到了地契……” “真的只有这些了?” “真的,小姐,你是不是还觉得玉儿受的苦不够多呀。”玉儿有些哭笑不得地再次申明。 云汐犹自不相信地偏头看着玉儿,总觉得这丫头似乎在瞒着些什么不让她知道,肩上的鞭伤她看见了,只是玉儿不说,她也不好揭穿,若是再次触了玉儿的伤心事,这是她所不愿见的。 不免叹了口气:“若是有事只管和我说,别总藏着自己忍着,要知道你家小姐现在可是厉害着呢,知道了么,我会伤心的。” 玉儿心中感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继而灿然一笑,将云汐的脑袋掰了回去面对铜镜,连连应声:“是,是,玉儿知道小姐如今可是厉害着呢,只是如今呀,可要好好让玉儿梳妆打扮,毕竟今日的皇宫宴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玉儿要把小姐打扮的美美的。” 一提起这个,云汐不由得再次黑了黑脸,亲身感受到脑袋上繁重的发式还有钗带,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三日之前,云鹤早朝回来,便是差了何注来将宫宴一事告诉了云汐,并将一应的宫服和按礼节该配的珠带玉钿送进了自己的房中。 而当时的惊喜还有几分的期待在此刻对镜梳妆和繁琐穿戴之中已经被消磨殆尽了,甚至有了爆发的严重倾向! “还没好么,差不多就行了,还有,这头上的东西就不能少带一点么?” “小姐……” “好好,我不说了,你捣鼓吧,听你的,全听你的行了吧。” “小姐,你又偷偷把簪子拿下来了……” “额,那个,有么?呵呵,看错了吧。” “小姐……” “啊,我投降!真的投降了!” …… 经过了漫长的某人“不经意”的捣乱,玉儿总算是将某人收拾利落了,围着云汐绕了一圈,玉儿总算点了点头:“小姐,如今可算是穿戴完毕了,今日的小姐可真是越发光彩夺目了,玉儿都快移不开眼了。” 云汐却是一点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玉儿,凉凉地说着:“你确定看到我现在这张脸是越发光彩夺目了?” 玉儿嘿嘿一笑:“当然,小姐得笑一笑。” 云汐抽了抽嘴,斜了玉儿一眼:“行了吧,玉儿大人,我现在可以出院子去前厅了吧。” 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发现如今醒来之后的小姐非但性子没有以前那般柔弱,处处忍让,该反击的时候便是适当的反击,甚至也越发爱笑了,身上总有一股忍不住靠近的吸引力。 只是玉儿一想到小姐今日不带着自己进宫,当下便收敛了笑意,十分委屈地看着云汐:“小姐,你真的不带玉儿进宫么?” “你想想,你进了宫又不像我们可以大吃大喝,你想想我能忍心么,你就在家里好生吃好睡好,我的床随你乱翻,东西任由你吃。” “小姐……” “哎呀,时辰要到了,我得赶紧去了,玉儿呀,这院子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我去宫里受罪去了哈。”云汐不等云儿说完,当下便是快步离开,云汐当然不会告诉玉儿她进宫那本来心思就是不单纯,绝对是要翻墙进屋的节奏,玉儿这要是跟了进宫隔一会儿找一下她,找不到定然是着急,若是惊动或者引起别人的怀疑,自己脱身说不定都成了问题,何况玉儿一个柔弱丫头,这是绝对不能让玉儿冒险的。 云汐一路的步伐很快,好在玉儿确实没有跟来,当下便是朝着前厅而去。 还没踏进前厅的屋门,云汐只觉得迎面就是有一阵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止不住地咳嗽几声,云汐皱着眉看了过去,确实见云莺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志得意满,甚至明明看见了她却是当即撇过脸。 云汐挑了挑眉,果然是见过受虐的没见过这么爱受虐的,居然敢无视她?不错,越发长胆子了,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当下款款步入厅中,深吸了口气,便是及其响亮地咳嗽一声,接着便是云汐惊讶的话语响起:“想不到罗姨娘和妹妹竟然也是在此啊。” 云汐意料之中的收到了两人嫉恨的目光,却是不以为然,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高坐之上的云鹤,不解问道:“父亲大人,这是要宠妾废嫡了么?怎么云汐看来今日似乎有不少的人要一同进宫的模样呀。” 这话一出,云莺和罗姨娘的脸色顿时一白,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云鹤早就看出了云汐眼里的淡淡的警告,如今也是不好发作,只得将怒火发泄在云莺和罗姨娘的身上,当下开口喝责:“区区一个姨娘居然不分尊卑,还有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们俩留在家中闭门思过!” 呵!又是闭门思过,这才思了一会我就瞅着越发水灵和目中无人了,还思个毛,至少得拉一个出来陪着她进宫解解闷不是。 云汐眼眸转动,面上有些无措,急忙开口:“哎呀,父亲大人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您看,妹妹虽说是庶出,却到底是妹妹呀,何况是庶女还是嫡女这着实半分由不得妹妹,只是苦了她从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怎么能不让妹妹进宫,这也有些不近人情了呀。” 云鹤眼里闪过冷意,却也是顿了顿便是点了点头。 原本云莺一听云汐如此说,手里的帕子都搅做了一团,虽然自己从未说过,只是这样的念头自己何尝没有起过,如今更是见父亲点头,那就应了准了让她一同进宫,当下便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在看娘亲。 罗姨娘此刻的面色惨白一片,却也是无法责怪女儿,因为庶女的身份自己的女儿明明才貌出众却是处处低人一等,进宫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有许多的达官显贵,她总是不能阻止的。 当下罗姨娘一声不应只是咬着下唇,低低说了一句:“妾身退下了。”便是悻悻离开。 却是一回了院子,便关起门来,将屋内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就连身边的侍女都糟了罪,惹得下人对她这个姨娘更是抱有怨气,暗地里说她的坏话,说姨娘果然是姨娘,没有丝毫夫人风范。 这些若是让云汐知道,只会拍手叫好,这无疑与自掘坟墓的行为,她是乐享其成的,她可没忘记这身子的原主母亲之前可是受了不少这罗姨娘的数落冷嘲暗讽,还有欺负,这日后还来日方长呢,她自然会一点点都讨要回来! 当下一行人都准备完毕,出了相府,由着下人的带领便是各自上了马车。 这次进宫,只备了两辆马车,云鹤定然是独自乘坐一辆,而自然而然的,云汐与云莺共乘了一辆马车,云鹤的马车在前,两辆马车隔开了一定的距离,缓缓行进着。 两人各做一边,云汐十分淡然地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就算闭着眼睛,依旧知道云莺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实在是那视线太过凌厉和……嗯,包含腾腾杀气。 一,二,三,四,五,六 云汐心里才默数着秒数,原本的寂静被打破了,云莺带着阴冷的话语响起:“你别太得意,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蹦跶不了多久了。” 哎,真是沉不住气啊,这还没数到十秒就宣战了啊。 云汐懒得睁开眼,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还不是花瓶,何况,她也不必她差,这样的人当对手都觉得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不过如今也正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懒懒开口:“可是正是我这秋后的蚂蚱多在父亲面前美言了几句,这才给了妹妹这么好的机会展示如此精致的妆容,想到妹妹这个连秋后的蚂蚱都不如,是不是觉得无地自容啊。” “你才蚂蚱都不如!还有,别指望我谢你。” “放心,没指望过,难不成施舍给阿猫阿狗一些吃食,你还指望它跟你说谢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不反咬你一口就不错了,再说了,施舍多半都是出于同情或者一时的兴趣,你说是么,妹妹。” “你!你竟然说我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第二十一章 诡计来袭 “哎呀,这不过是个比喻罢了,你看你不是说蚂蚱我也没觉得不妥呀。” “你!你!” “哎,妹妹怎么无端就生气了啊,这气坏了,脸上的粉扑朔朔地掉光了,待会儿可如何是好。” “你!你给我闭嘴。” “哎,果然是不能出于好心,不怪乎都说蛇蝎就是算冻死那也是救不得,不然就如同那愚钝的农夫被蛇反咬一口,死了都没人同情。” “你居然说我是蛇蝎,你不要太过分。” “哎,这不是比喻么,妹妹怎么总是不懂呢,姐姐我不是看妹妹一开始没话找话似的同我搭腔,不忍拂了妹妹好意,这才陪着聊聊,既然妹妹不喜,那姐姐我就好好闭目养神吧。” “云汐,你别太……”云莺气的双颊越发通红,只是这斥骂的话还没说完,便是何注的声音大声地从外头响起:“两位小姐,到了,咱们得下车了。” “哎,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竟是到了,看妹妹此刻还是冲动的很,姐姐我先下了。”云汐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来,当即便是撩开帘子便要踏步出去。 却是冷不防云莺猛地冲了上来,双眼阴狠,伸出素手,对着云汐的后背就是狠力一推! “哎呀,还是妹妹先吧。”却不想云汐猛地侧身已让,云莺竟是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踉跄着步伐直直摔出了马车去,顿时……四脚朝天! 云莺只觉得浑身酸痛,却是挣扎着坐起身来,抬手扶额却是发现素手摸去,却是发饰已然是凌乱的模样,再看看身上深深浅浅的污迹,顿时便是满眼恨意地直直盯着云汐。 “哎呀,我的好妹妹呀,你怎的这般心急,虽说往常你因为是庶出极少有这样的机会,姐姐不是同父亲说了么,以后只要有嫡姐进宫绝不会少了你的,如今这般,哎,这可如何是好呀。”云汐赶紧下了马车,当下便是伸出手示意云莺快些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云莺怎么会没有看见云汐眼里那讽刺和厌恶,还有那嘴角挂着高高在上的令人厌恶的笑意,当下毫不犹豫地挥开,云汐的手,大声说道:“谁要你的假惺惺。” 云汐顿时便是红了眼眶:“妹妹,姐姐做错了什么么?就算是哪儿错了,如今也先起身才好呀。” “走开!我不要你来扶。” 云汐取出帕子对着脸抹了抹,便是一脸的悲伤,对着身旁的何注示意将云莺扶起。 “哎呀,那人是谁呀哪家的小姐,怎么既是这般无规无距的,真是难看。” “何止呀,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看样子倒像是相府的呢,刚才那蓝裙女子不是说了自己是嫡姐么,看样子那位便是庶出的二小姐了。” “都听闻相府嫡出大小姐性子温婉,如今可真是大家规范,到底庶出的便是庶出的,没得半点像样,也亏了有这样的嫡姐,唤作是我庶妹,哼,这样子不识好歹,别想有好果子吃。” “真是不识好歹,也亏得敢进宫赴宴。” 句句话语低低谈论声。一字一句地传了过来,云汐越发直接将脸埋在了帕子里面,似乎还是十分的“伤心欲绝”,心里却是一阵暗爽,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嫡庶分明的世界,好好听听吧,你看我是多么的心慈手软啊。 云莺确实差点没有软倒在地,脸上已经是青白相间,今年是她方才及笄,这才有了入宫的最基本的资格,原本想娘亲就要扶正了,竟是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却是这般的天差地别,但是她也知道,如今她不能说些什么,也不能反驳什么,她知道,今日宫宴自是嫡出子弟的居多,只是她不甘心啊。 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不论心中如何种种这般,云莺终是没有再发一语。 云汐似乎终于是缓过了气来,终于将帕子从脸上移开,示意随意扫视,却是看见不远之处,轩辕弈竟是挑高了眉,整定定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弯了弯眉眼,倏地,两人竟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好了!快进去!”云鹤暗藏着暴怒的话语响起。 云汐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认真地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温顺地跟着云鹤身后随即步入这异时空的皇宫之中。 檐牙高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红墙金瓦,无一不是在彰显着皇家的尊贵。 此刻已近黄昏,夕阳遍洒之下,镀上了一层金黄蔓延开来,又有着霞色,瑰丽中不是威严。 云汐顿时眼前一亮,这皇宫不错嘛,比之故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大手笔,不愧是泱泱大国跃龙国,龙盘之国,越阳腾飞。 因为云莺那莫名一摔,如今早已经是发饰衣服脏乱,狼狈非常,方才更是惹得不少人低声轰然而笑,如今不去换身衣裳整理妆容是肯定不行的。 云鹤位至丞相,宫中想要巴结的人不在话下,对于云莺的衣服和妆容重新理理自是小菜一碟,只是这古代女子宫装,云汐那是深刻领略过了。 于是,这么一收拾整理便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云汐将乖乖女的美好形象进行到底,很义气地表示要留下来等。 尽管云莺十分不愿意,压根就不想接着这所谓美其名曰的义气,姐妹情谊,只是云鹤眼里的警告云莺知道不能违背。 当云汐与云莺两人有着宫女带路步入了宴会大殿之时,有不少的人处于好奇不知到底谁家的闺秀竟是这般的晚,却是不知谁惊呼了一句:“好美的美人。” 这一声无意之呼,越发吸引了众人侧目。 一时间,竟是众人的目光几乎都朝着云汐和云莺投了过来。 云莺本是自恃容貌美丽,世间少有,却是在片刻便是发现,似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并没有多少,转眼扫视了周围,却是发现众人竟几乎都是在看着自己身旁的云汐。 云莺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身边的云汐,只见云汐今日一身海蓝琉璃拽地裙纱,腰系同色腰带,一直未施粉黛的面容本就十分的精致,如今黛眉轻描,淡施脂粉,越发入出水芙蓉一般出尘飘逸,发饰虽简约却是搭配极妙,云莺反看自己一眼,相比之下,自己竟是先的俗气了几分。 这样的念头生起,云莺心中的妒火越发燎原,隐在袖中的手深深扎进手里有湿热的感觉带着几分刺痛,云莺却是浑然未觉。 对于这些投来的目光,云汐也是有些诧异的,难道真的是鲜花要有绿叶衬?个人表示没觉得有那么引人关注啊。 虽说如此,该有的矜持,云汐自然是需要演好的,随着入座之后,云汐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宴会之上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放眼看去,桌案左右列开,而却是女子一列,男子一列,对此,云汐表示,她对男子一列自然是相当的感兴趣,当下便是一一认真扫视过去,目光从左列的第一个座位便是看见了轩辕弘,眼里闪过一丝深色,当即便是离开目光。 奇怪的却是没有在皇子的座位之上见到轩辕弈,目光往下,却是这时,云汐微微一愣,竟然是他,蓝衣帅哥? 而此刻一身的匈奴王子装扮的北漠尧也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云汐,方才的刹那惊艳还留在眼底,心里也是觉得莫名的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美丽的女子,不知为何,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云汐嘴角抽搐,乖乖,敢情是个大号人物啊,难怪轩辕弘能把如意赌坊拱手相送,幸好当初男扮女装,果然装矜持是对的,还有,不带玉儿进宫也是对的! 想着,云汐十分矜持地对着视线两人无意相碰的北漠尧便是极淡极淡地一笑,转而便是移开视线,同身侧的礼部尚书家里的千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轩辕弘正打算向北漠尧敬酒,却是在要开口唤他之时,却是发现北漠尧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某处。 轩辕弘顺着视线看去,便是看见北漠尧竟是一直盯着云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由地打量了云汐一番,看清了云汐的容貌之后,便是了然。 心中也是一喜,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在摸索着北漠尧的所好,希望能投其所好,当初将如意赌坊相送也正是此意,怎么知道却是送错了,却是忘了还有美人计不是么。 轩辕弘高深一笑,转而却是在看清了那是丞相云鹤的嫡女,微微蹙起眉来,这云鹤向来对他不冷不热,没有明确的党派,却也不是不尽忠他这个太子,只是多少却是不好办的。 只是轩辕弘也是知道,如今许多法子都试了,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就算难了些,他也是希望搏上一搏的。 如此想着,轩辕弘也开始将目光落在了云汐的身上,片刻之后却是发现,有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轩辕弘顺眼看去,却是见一个粉色宫装容貌出众的女子正对着自己暗送秋波,轩辕弘招手身后,一个属下当即恭声回复:“殿下何事?” 第二十二章 陷害不成 “那粉装女子是谁家千金?” “那是丞相府的庶女二小姐。” 一听这话,原本轩辕弘有些状似无意的眼闪过一丝精光,眼见那云莺还在偷偷看着自己,轩辕弘顿时遥遥举杯,便是兀自仰头一饮,对着云莺暗自比划,随后竟是兀自离座打算去偏殿休息。 云莺原本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她当然知道那是太子殿下轩辕弘,却是不曾想竟是真的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一时之间,心中狂喜险些不能自抑,到底还是明白,如今是宫宴,如何都不能失了规矩的。 只是方才太子轩辕弘离席之时对自己比划的手势还有那分明暗藏玄机的眼神,云莺知道,这突然离席是在邀请自己。 略想了想,云莺猛地便是抚头,有些昏昏欲醉的模样,柔柔开口:“我竟是有些不适,定是方才饮了酒,想着出去吹会儿夜风定会好些。” 云汐似笑非笑,挑了挑眉,语气自然是带着几分担忧:“那妹妹可也是要注意夜风,虽说如今是夏,到底还是不宜多吹风,若是着凉了,上了风寒,嫡姐我担心不说,父亲还有罗姨娘也定然会辗转难眠的。” “多谢嫡姐关心,云莺记下了,去去便回。”云莺如今早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也没多在意云汐的话里有话,应答着。 云汐看着云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定有鬼! 云汐心中暗忖着,对于云莺如此急切地要离开坐席,云汐表示她很感兴趣。 这里头的莺歌燕舞,她早就腻了,本就不是为了宫宴而来。 嗯,自己要不要也离席呢? 云汐兀自想着,不经意间却是瞥见,轩辕弘竟也是离开了席位,回想起,方才注视自己的视线之中,若是没有记错便是有轩辕弘,如今轩辕弘不在,云莺莫名离席,何况,方才她可是一直有留神云莺目光一直往轩辕弘的席座看。 两人前后离开…… 云汐高深莫测地笑了。 有意思!有内涵!有料! 这方云莺同领路的宫女一起出来,云莺远远便是看见原本一直在轩辕弘身后的侍卫此刻对着她打了一个眼神,云莺当即明白。 转念便是随便想了一个由头将身边的宫女支开,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再无他人,当下便是急步朝着那侍卫走去。 “二小姐,我家殿下说了,若是二小姐方便,我家殿下希望与二小姐对月独饮谈心,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侍卫对着云莺,有条有理地行了大礼,这让云莺受宠若惊,从小到大,因为她是庶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行过大礼。 当下便是急忙应声:“殿下相邀,云莺却之不恭,还劳烦阁下领路了。” “二小姐,这边。”侍卫做出手势,便是领着云莺朝着轩辕弘的所在之地而去。 一阵的穿花拂柳,侍卫终于是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靠溪凉亭:“二小姐可自行去了,属下要在这方守着,就不能领路了。” 圆月之下,粼粼湖水浅波倒映一轮圆盘,身量修长男子伫立凉亭微扬首望月,说不出的迷人。 这便是云莺看见的一幕,云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那凉亭之中的男子俘虏,当下有些急切地奔向凉亭。 “云莺见过太子殿下。”云莺柔柔出声,对着背对着自己的轩辕弘便是欠身行礼。 却是见轩辕弘猛地大步上前便是将云莺行了才至一半的大礼给拦了下,便是搀了起来,低沉带着蛊惑的嗓音响起:“佳人行礼,本宫如何会受,这里只有弘与莺儿两人,没得那么多虚礼。” 那一声莺儿的低唤传进了云莺的耳里,心中砰然跳动,只觉得面颊突然入火烧了一般,竟是骤然发起热来,云莺知道,自己怕是已经面色绯红了,此刻也是娇羞的不敢抬头看轩辕弘,声音越发低了:“那云莺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轩辕弘看着眼前一般女儿态的云莺,眼里一片了然,他从来不缺女人,甚至了解如何可以更快地俘获女子的芳心,他的皮囊,他的地位,对女子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甚至他喜欢漂亮的女子,只是他从来不会爱上谁,爱太过单一,他不需要,而眼前的女子虽然美,却没有显贵的出身,不过是庶出之女,因为他喜欢的是美而显贵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他相配,换之往日,这云莺如何能有幸和自己单独相处,如今到底是凭借了她有一个好嫡姐。 如今云莺已然沉醉在自顾自以为的甜蜜之中,心中甚至想着:不若向太子献媚,如果可以做上太子妃的话必定让女主跪下来求她原谅! 轩辕弘亲自扶着云莺坐到了凉亭之中的石凳之上,定定地看着云莺,柔声开口:“有一事一直困扰我许久,扰我辗转难眠,今日方才宫宴袭上得见莺儿回眸一顾,本宫只觉得扰神之事竟是霍然排解。” 云莺一怔,当下抬头与轩辕弘对视:“不知太子被何事所困。” 轩辕弘猛地执起云莺的手,满眼深情地看着云莺,开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道情之一字最最扰神,犹记得当初惊鸿一瞥,佳人未知,却是在本宫心中扎下了情根。” 云莺猛地心中一跳,只觉得心跳越发的快了,而下一刻轩辕弘说出的话,让云莺只觉得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过于让人措手不及:“本宫如今才知,原来莺儿的心意和本宫竟是相通的。” 猛地睁大了双眼,云莺素手捂住险些叫出声的檀口:“太子殿下,您说的是真的么。” 轩辕弘扶住云莺的后脑,便是将云莺按进怀里,云莺只觉得额上一阵湿软,那是唇的触感,惊讶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本宫贵为太子,未来的跃龙国国君,如何说得假话。” 云莺已经忘记了思考,只是一脸感动地看着轩辕弘:“太子殿下,云莺一直倾慕您啊。” 看吧,再美的女子终不过如此,终是迷恋皮囊与权势,轩辕弘心下冷嗤,面上却是担忧道:“可是莺儿,最令本宫困扰的事了了,却依旧有新的扰神之事。” “何事?” “莺儿,你可信本宫?” 云莺重重地点头,眼里满是认真:“云莺信,只要是太子殿下说的云莺都信。” 轻轻磨砂着少女姣好的面容,轩辕弘低低说道:“莺儿定是知道的,如今本宫的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本宫曾起誓必须也好本宫此生最爱之人才能配得上这个位置,而如今莺儿也知道了本宫的心意,可是太子妃之位如何能是庶女。” 云莺一听这话,顿时眼里一片黯然,转而下了决定一般:“云莺不在乎太子妃之位,只要殿下心中有云莺。” “可是本宫不愿委屈莺儿,本宫知道莺儿在府中受尽了嫡姐的欺凌,如今本宫有法子解了莺儿的难处,若是成了,莺儿等身嫡位也并非未尝不可。” 云莺原本暗淡的眸光再次燃起希望:“殿下有什么法子。” “方才本宫无意中却是发现匈奴王子竟是对你那嫡姐生了情愫,若是我们助其成了好事,莺儿的嫡姐自要跟着匈奴王子去往匈奴,那么莺儿还愁不能升嫡么,只要升了嫡位,本宫便可当即去想父皇请旨,成全了你我之事。” 云莺一听这话,心中略略一想,当下便是觉得确实可行,心生一计,开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宫宴正是最好的时机,云莺可以尽力将嫡姐约出与那匈奴王子相见,殿下觉得如何。” 轩辕弘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伸手探入怀中,兀自将一个酒盅塞进了云莺的怀里,轻点云莺前额,柔声说道:“知我者莺儿也。” 云莺娇羞一笑,却是问道:“殿下,这酒盅是?” “相见欢。让你嫡姐用此杯饮酒,定会事半功倍。本宫已在此处的凉亭向南百步的房子中准备妥当,也遣散了他人,剩下之事,就让莺儿劳心了。” “为了殿下,莺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 …… 一场歌舞退下,又是一场新舞登场,就在云汐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是看见离开许久的轩辕弘缓缓步入了这方宫宴汗,坐回了坐席,云汐没有忽略轩辕弘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却是在一瞬隐去。 有古怪! 云汐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倒数着云莺会是在什么时候回来,果不其然,未出一会儿的功夫,说好了醒酒一会儿的云儿小姐终于在出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回来了。 而接下来醒酒之后回来的云莺态度那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先是坐下之后,便是拉起了云汐的手,一脸歉疚地看着云汐,便是柔声细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以前是有多么多么地不应该,竟是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 这只是开始,之后,云汐便是盯着那拉着自己的手过了一刻钟,按着现在来说那是整整十五分有余,居然还能滔滔不绝,说着过去的那些陈年老事,完全是变成了自我批判会,而她,就是那个悲催的听众。 第二十三章 将计就计 无奈自己如今扮演的正是乖乖女,完全发作不了啊,云汐心里哀嚎,面上却是一脸震惊,时不时十分配合地反驳几句,哪里全是你的错此类已经恶心到无感的话语。 “汐姐姐,往日都是莺儿不对,如今这杯酒就当是莺儿给汐姐姐赔不是了,汐姐姐不会不答应莺儿吧。” 云汐看着那径直送到自己面前的酒盅,面上不变,心里却是亮如明镜:铺垫了大半天,总是是来重点了是么。 还未等云汐说话,却是一声尖长的传唤声悠长响起:“三皇子轩辕弈,五皇子轩辕禹到!” 这一声呼唤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而传闻之中的五皇子那可是风云人物啊,饶是云莺也是不由地侧目看去。 云汐也是十分的好奇,这个在街头巷尾基本知晓,名声不亚于太子轩辕弘,与天才三皇子轩辕弈的男子就是长得什么模样。 只是这一看,云汐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觉得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感?好奇怪。 轩辕禹目光正略过云汐,本应该一掠即过的眸却是多停留了片刻才移开,有什么顿时自尘封的记忆之中苏醒,心里的怪异顿起,为何他觉得那蓝衣宫装的少女那面容似曾相识? 眉若刀削,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的双眸眼角微微挑起,只是偏偏一双薄唇紧抿着,映着平静如幽潭的眼眸一般冰冷无温,一身的墨绿锦袍系同色腰带,贵族之气浑然天成。 云汐心里方才莫名涌现的那股熟悉莫名的竟是消失了,也是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个五皇子分明就是一个分毫不认识的陌生帅哥,刚才怎么会有熟悉感。 轩辕禹目光在云汐的身上也不过多停留了一小会儿,当下自然是不动声色地朝着自己的席座而去,就连对着太子轩辕弘的时候也不过是及其不含温度的冷冰冰的一句官方的问候。 而太子轩辕弘仿佛就是习以为常一般丝毫没有动怒。 这些让一直暗中打量着这个五皇子轩辕禹的时候尽数收在眼里,不由得挑了挑眉。 传言之中京城三大知名人物,首当其冲的便是三皇子轩辕弈。 只因三皇子轩辕弈十一岁便是上阵杀敌,战功赫赫,那时便开始有了天才小将军王的名号,偏生便是后来越发的冷酷,更兼职对于朝中曾经谏言说三皇子会谋害太子轩辕弘,三皇子轩辕弈当场便是和谏官一句话,堵了谏官无话可说,自此又有了腹黑之称; 而第二位则是跃龙国的未来储君太子轩辕弘。 太子轩辕弘虽然不及三皇子轩辕弈光彩夺目,却是政事一概处理的都是井井有条,更加之太子为人风流,而太子妃之位却是一直空悬,至此便是成了京城之中众多闺中女子的梦寐夫君; 这第三位便是五皇子轩辕禹。 众所周知,与三皇子关系最好的便是这五皇子轩辕禹了,而只要是三皇子轩辕弈出游或是涉猎,必然有五皇子轩辕禹。 两人的生母德妃与贤妃也是关系甚好,如今的五皇子还未至弱冠之龄,才十八岁,与三皇子完全相反。 五皇子轩辕禹长相俊美,温润如玉,虽然经常笑的如沐春风,但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就连当初皇上要赏赐,轩辕禹也是直接拒绝,他对钱财从不上心,皇上让其参与政事,更是日日称病。 除了三皇子轩辕弈相邀,几乎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终日在皇子府中,听说似乎是在专研古语,后来皇上也索性随他所愿了。 “倒真是如传言一般呐……”状似喃喃,云莺有些感慨地低声说了句。 云汐一听,转眼看着云莺,眼看着云莺的目光还没有从轩辕禹的身上收回,甚至方才举起的酒杯还那么微微停在了半空之中,心里更是无语,好歹尽职一点呀,这酒献到一半就这么停了,你确定你这样真的好么? 人家太子轩辕弘要是看见的,这样真的可以么? 想是着这么想的,云汐当然是“不忍心”自己的妹妹被他人责怪办事不利是吧,当下便是十分巧到好处的“咳咳”咳嗽起来。 云莺终于是十分孺子可教一般地回过神来,也是不由地一阵紧张,稍稍朝轩辕弘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刚好轩辕弘的目光也正看来,便是见轩辕弘遥遥举杯,面色柔和,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没有被发现。 而在目光错开的时候,轩辕弘眼里猛地迸出阴鹜,低声哼道:“真是个没用的女人,这点事都能出神。” 云莺哪里知道,当下便是语笑嫣然地对着云汐说道:“汐姐姐,你看这……” 说着便是将酒杯再次举刀了云汐的跟前。 云汐灿笑着盯着云莺看,也不看酒杯,知道云莺脸上的笑几乎就要挂不住的时候,云汐这才将酒杯接了过来,却是放在了桌上,笑着说道:“姐妹哪里有隔夜仇呀,再说了,妹妹敬酒,话语还说的这般恳切,嫡姐我如何会拒绝,只是可是要妹妹和嫡姐我同饮才是呀,你看如何?” 云莺眼前一亮,当下便是笑着道:“只要汐姐姐愿意喝了这酒,莺儿愿意同饮。”说着就再斟了一杯,便是要伸手端起。 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云汐当下知道,看样子问题出在杯子不在酒壶,灵机一动,忽然便是低声惊呼道:“呀,那不是三皇子么,我就奇怪了方才听见通传却是没见着人,想不到今日的三皇子越发的丰神俊朗了,好生俊美呀。” “啊?三皇子殿下?”云莺闻言下意识地便是偏头看了过去。 趁着这时,云汐便是伸手,宽大的宫装广袖遮住了桌案上的两杯酒,将一些暗中注目这方的人的视线隐藏在广袖下。 她空余的素手快速将两杯酒对换。 不过一瞬,她的手便搭在了云莺的肩上,面上神色自然,便是带着几分揶揄道:“嫡姐开了个玩笑罢了,看妹妹这模样莫不是对三皇子……” 云莺当即反应过来,立刻反驳:“汐姐姐说什么呢,莺儿哪里敢。” 面上也是染了几分薄红,毕竟总不能告诉云汐她这是为了一睹三皇子神采来着。 “原来是这般呀,倒是姐姐的胡言乱语,该罚该罚。”云汐面上换上歉疚,当下便是将面前桌案的酒杯举起,对着云莺道:“来,说好共饮的,咱们姐妹两好好喝一杯。” 云莺面上喜不自胜,当下就是不做多想地端起了酒杯,生怕云汐反悔一般,一咕噜的就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云汐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当下也是将杯中之酒尽数饮尽。 “汐姐姐,你看着歌舞跳的多好啊。”云莺手指了指此刻还在舞袖翩翩的正殿中央进行的舞蹈,淡笑着说道。 云汐随声应和着,暗中却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云莺的情况,看样子这药似乎有些时辰才会发作,只是却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杯子里面放了什么,难道不是迷药么? 正兀自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一场舞落幕,又换一场。 云汐甚至都有些无聊了。 这皇帝还没来,轩辕弈方才明明是通报和五皇子轩辕禹一起来的,如今也是不见踪影,真不知道这宴会到底算哪门子的宴会! 还有云莺,能不能给力点呢,多少给她增加一点无聊之中打发时间的调味剂呀。 哎…… 哎…… 哎…… 云汐心中无声地叹息。 而此刻的她哪里知道此刻云莺心里的怪异感觉。 自方才那舞蹈落幕之后,云莺越发觉得身子有些发热,甚至有种莫名的躁动和难耐,身下更是觉得十分的怪异,却是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一直不胜酒力这才会如此,应该是皇宫的酒到底是不一样的缘故。 而一开始还能克制,渐渐的,云莺只觉得浑身越发滚烫燥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奇怪的渴望? 云汐发现了云莺额间冒出了汗渍,面上有些异样的绯红,当下心中了然,也是一喜,总算是见效了! 当下也是学着云莺的模样,稍微表现的比之云莺严重一点点,扶着脑袋,有些昏沉地说道:“想不到嫡姐竟是不胜酒力,如今竟是十分的难受,不知道妹妹可还好?” “莺儿无碍,既然汐姐姐难受,不若莺儿扶姐姐下去歇息片刻?”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妹妹了。”云汐顺势干脆就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了云莺的身上,而这么一压,倒是让云莺昏沉的脑袋略微清醒了几分。 同云鹤说明了原因,当下云莺将云汐交到了一个宫女的手里由着搀扶带路,走出了一段路,云莺编了个谎便是支走了宫女,兀自带着云汐朝着轩辕弘所说的方向去。 一路上云汐假装昏迷,却是暗中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也是发现人迹越来越少,心里嘀咕,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不应该吧,似乎哪里有着不对。 随着路程的增多,时间的流逝,云莺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异样更加明显,有股莫名的火在胸腔之中腾腾燃烧,似乎即将燎原。 理性的存在,让云莺终究还是将云汐带到了那房间之中,而就在云莺将云汐放置在床上,云莺终于是支撑不住了,竟是脚下一软摔在了云汐的身上。 第二十四章 助助兴 正在云汐要感慨其毅力让人钦佩的时候,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云汐顿时无语问苍天。 只见,云莺却是没有昏睡,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随后更是将素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揩油。 是的,揩油,擦,居然敢揩本姑娘的油!还是个女的,本姑娘爱好正常好伐! “嗯……来啊,莺儿好难受……嗯……”而云莺哪里还有神志可言,只是一股脑地在云汐身上乱摸,下一刻猛地将脸凑近云汐。 云汐顿时瞪大了眼,我去,这节奏,是要打啵呀! 一个翻身,云汐堪堪避开了云莺要落下的唇,猛地跃起身来,跳离床榻几步,看着床上此刻媚态横陈的云莺。 云汐只觉得快要怒发冲冠了,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原来是这么下作的药,还敢对本姑娘用,找死!” 然而,就在此时,“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云汐蹙眉,有人来了! 瞥向一旁的暗处死角,加之这里头的灯火明灭不亮,当下便是屏住气息隐蔽好。 来人的脚步声沉稳,一听便是个中高手,若是数月之前的云汐或者此刻就会被发现了,好在如今的体能训练的成果已有所成,云汐可以打包票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而越来越近的人面容越发清晰,映着灯火,云汐瞪大了眼:北漠尧! 随后便是明白,这也正常。 轩辕弘不像是贪恋美色的人,身在太子之位,对于美色来说,权位更重要,而北漠尧正是轩辕弘一直要拉拢的对象,方才北漠尧对自己的注目良久,轩辕弘肯定是发现了,这才会有了这后面的事情,衣冠禽兽! 真是够卑鄙龌龊的,居然利用女人来巩固利益! 北漠尧脚步很缓,很轻,脑海中还回想着方才轩辕弘来敬酒时所说的话:“还请王子稍稍移步宫殿,定有惊喜让王子满意,也可尽显本宫心意。” 原本宫宴也是十分的无聊,加之那蓝装宫女莫名离开,更是越发无聊了,正好轩辕弘说了这事,出于好奇便是来了,毕竟对于轩辕弘想要与他同盟之事他是十分清楚的。 “嗯……好难受呀……殿下……嘤嘤……” 就在这时,北漠尧听见了少女状似痛苦的呻吟,当下眉头一皱,转念却是明白了几分,脚上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直到那床榻上美人衣衫半解的活色生香落在了眼里,男子薄唇轻轻勾起。 感觉到有人靠近,云莺睁开迷蒙的双眼,隐约看见有人伸出手来,下一刻便是带着手茧指腹抚上了自己的面容。 下意识的,云莺便是握住那手,一个用力将北漠尧拉倒在床榻之上,随后更是如水蛇一般缠绕而上。 北漠尧认得这人,就是方才同蓝衣宫装的少女一同离开的少女,而如今面色绯红,衣衫半露的少女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中原的女子北漠尧极少碰触,顿时觉得十分的新鲜,加之美人主动,北漠尧只觉得有了反应,大手一挥,下一刻竟是将云莺剥了个干干净净,接着,更是对她不规矩了起来。 此情此景,一切水到渠成。 彼时,男子低吼声,少女呻吟声此起彼伏,饶是隐在一处的云汐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那个,听着声音虽然看不见画面,但目测战况很剧烈呀。 然而下一刻云汐听见了云莺的反应之后,原本浮现的一丢丢不好意思瞬间丢到了爪哇国,根据云莺的话还有那语调,十分明确地告诉云汐一个信息,某人现在很享受。 某人现在很享受,云汐表示很不爽,而为了让某人可以更加地“助助兴”,云汐决定采取一些增进的措施! 这样想着,云汐当即脑海之中便想到了一个计划。 如今正是人最最薄弱的时候,云汐瞧准机会,当即便是猫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方的翻云覆雨、旖旎之地。 出了房门,云汐四下开始认真地打量了起来,饶是此刻屋内低吼呻吟之声此起彼伏,这外头竟是丝毫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侍卫,云汐不得不说轩辕弘果然是很会挑地方! 或者说,皇宫果然就是有设立这样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啊。 云汐将四下的干柴搜集了来,将拖地的裙摆微微打结绑缚在身上,方便随后行动,将干柴尽数移至了房门之外,准备完毕,将怀里随时准备好的火折子取出。 “原本这火折子是要待会儿夜探之时用的,如今倒是便宜你们了,先用在你们这儿了。”云汐阴阴一笑,当下便是将火折子凑近干柴,点火! 袅袅的烟雾升腾而起,云汐好整以暇地观察着火势,十分认真地控制好,不一会儿,看着火苗苗,当即眼前一亮,随后顺手对着窗戳了好几个洞。 眼看着那烟听话般地丝丝缕缕地飘了进去,云汐深吸了口气,捏着鼻子猛地喊道:“不好啦,走水啦!来人呀,走水了呀!” 此刻正在驰骋状态中的北漠尧猛地被声音惊醒,听明白了是着火的意思,还有屋内渐渐多起来的烟雾,当下便是匆忙将衣服往身上一裹就要冲出门去。 正要不知要去往何处的时候,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里头还有人吗?皇上下令众人皆数去宴会大殿候着,宫中多处莫名走水,可千万不要乱走呀,有人么,咳咳,里头还有人么?” 北漠尧一皱眉,自然是不能和云汐碰面,不然就说不清了,看了床榻上的云莺,心里有些可惜,却也是翻身越窗独自离开了。 而渐渐涌进的烟雾,也是快速地涌进了云莺的鼻翼之中。 此刻的云莺意识还有些迷离,仿佛是本能的求生欲望一般,当下竟是兀自捞过破衣服穿上,也是朝着房门出来,直奔着记忆中的宴会大殿而去。 眼见着云莺要出来,云汐早就隐藏了起来,为了让对方能准确地到达指定地点,云汐十分尽职地跟着后面,以防如果云莺不认路自然得“指点指点”。 在路上,云汐看出来了云莺神志似乎还处在半混沌的状态,当下更是捏着嗓子让云莺加快速度,要是不能和北漠尧一起到,那可就没好戏看了。 云莺果然没有辜负云汐的期望,在北漠尧赶到了宴会大殿的殿门之外时,云莺也是气喘吁吁地赶上了。 守着殿外的太监一脸惊愣地看着一副衣衫不整的匈奴王子北漠尧,都是觉得一头雾水,去外头散散酒气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幅模样,而在后面看见了同样也是衣衫不整的云莺之后,守殿太监的神色顿时十分古怪地打量起两人来。 “不是说宫中多处走水了么?”北漠尧皱着眉,眼瞥见那殿门之内的情形一如自己离开之前,心中徒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王子这话从何说起,并未有走水一说呀。”太监一脸奇怪,但是毕竟是匈奴王子,便是恭敬地回答了。 “没有?”北漠尧一惊,转眼看向已经跑到了自己身边的云莺,顿时暗道不好! 云汐隐在暗处,此刻正憋着笑,想着什么时候出现加加火才是最好的机会呢? 就在这时,尖细的声音清晰传来:“皇上驾到!” 云汐转眼看去,却是见一身明黄的男子正大步地走向殿门,却是在北漠尧的身侧站起。 “衣衫不整?这是何事呀?”浑厚的嗓音响起带着威严,云莺被一片明黄晃花了眼,一惊之下,顿时清醒了几分,扑通一声就是跪在了地上,怯弱地说道:“臣女云莺见……见过陛下。” “臣女?”只见皇上轩辕肖挑了挑眉:“你是谁家的千金?” “家父云鹤。” 轩辕肖没有再说话,只是对着身旁的太监低低吩咐了什么,便是见太监大步走进了殿内。 云莺只觉得入坠冰窖,身体周身寒冷,脑袋沉沉,竟然一时想不起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子也是疼痛万分。 “北漠尧见过皇上。”北漠尧僵硬地行了礼,心里也是知道如今这事情只怕是不好说了。 而下一刻那进殿的太监带出了云鹤之后,北漠尧越发清楚的明白了这件事。 云鹤原本还觉得十分的奇怪,一见到衣衫不整的两人,还有皇帝轩辕肖饶有兴致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十之八九。 就在此时,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妹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众人转眼看去,却是见云汐一脸惊慌地小跑着朝着这方而来,转眼来到了云莺的身前。 第二十五章 姗姗来迟 她蹲下身子,一脸焦急地看着低头的云莺,半抬起云莺的脸,急切地开口:“原本便是你说要扶着我出宴会,却是后来竟是醉酒睡着了,醒来却是不见你的影子,后来更是不见了同来的宫女,我想着你应是回来了,我觉得酒也醒了,便回来了,谁知却是看见妹妹这般模样,难道妹妹方才没有回来么?到底发生了何事?妹妹快告诉嫡姐呀。” 随后更是不由分说地将云莺揽进了怀里,附耳低语:“好妹妹,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你要怎么解释呢?公然和男子宫中苟合,这罪不小啊。” 噼里啪啦的一段话说完,加之如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当下每个人都用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云莺和北漠尧。 北漠尧的脸色那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还不明摆着的么,这话明面上句句透着嫡姐对庶妹的关心并没有问题,可是对于如今这样的场面来说,那是句句的意有所指,越想越像是借着送嫡姐去休息,然后支开了宫女直接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云莺刚才还有一时半刻的没有回过神来,甚至还在奇怪怎么云汐突然之间跑到这儿来,还说出这些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句话里只有半成的真话,而如今对于她来说却是百口莫变的。 回想起方才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云莺顿时恍然。 挣扎着就要从云汐的怀里挣脱,就要指着云汐大声反驳,却是发现怎么都是挣脱不了。 “我劝你现在最好是沉默,这个时候解释可是等于掩饰哦,还有,在嫡姐我的怀里那可是别孤单单地跪着要好很多呀,父亲现在可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呢,嗯,不对,是大卸八块吧,哎呀,我忘了,你看见这表情,来来,给你开开眼吧。” 一段话低声传进云莺的耳里,云汐作势便是稍稍放开了云莺。 云莺视线顿时开阔,却是正看见云鹤面色铁青,怒气当头便是朝她来了。 云莺顿时面色惨白,还没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是被云鹤一把从云汐的怀里拉开,扬起手就要对着云莺的脸甩下一巴掌。 “父亲,手下留情啊,不是妹妹的错啊。”云汐面色泣然,心里暗爽,这巴掌下去,给力啊! “丞相,这似乎有点过了吧。”却是这时,皇帝轩辕肖的声音响起:“这巴掌可是打不得。” 云鹤一愣,却是听轩辕肖都如此说,自然是停了下来,却当下也是明白这事关北漠尧,一个不好,是要有大事的,便怒声喝道:“你这个孽女!” 云莺悻悻然,一声都不敢吭,只是垂着脑袋,眼里却是越发嫉恨。 现在她是想明白了,一定是方才喝的酒被云汐动了手脚,两人一定是被云汐怎么个做法竟是兑换了,所以如今云汐才能相安无事,云汐,我云莺不会放过你的! “按着如今朕看来,这分明就是两人宴会相见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难自禁之际做出了些事,也是可以被谅解的,你说是么,匈奴王子?”皇帝轩辕肖语气平淡地说着,神色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 北漠尧原本要反驳,却是知道,不论说什么,自己和云莺发生了关系的事情只要稍加探查就是一清二楚,而依照皇帝轩辕肖对太子轩辕弘的偏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就算这件事情牵扯出了太子,也不过是讨轩辕肖的不悦罢了,当下便是忍住心中的不满,点了点头:“尧做过的事情不会不认,何况,中原历来重注礼节,是尧过失了。” 轩辕肖眼里闪过一抹神色,唇上带了笑意,朗声道:“朕知道匈奴人历来豪爽,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在乎繁枝细节的,朕也是十分的欣赏,如今既然是水到渠成,更是增添了一段佳话,哪里会有过失之言,既然天意作合,朕便来个佳偶所成,王子前来也是为了联姻一事,事到如今,朕便赐云莺为清悦公主,与王子成天合之作,王子意下如何?” “如此,尧便谢过皇上了。”北漠尧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波澜,隐在衣裳之中的手骤然握紧! 云莺原本听到皇帝轩辕肖前头说的话已然是面如土灰,心想着定然是要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去了,却不想后来皇上竟然是封她做了公主,这必然是风光远嫁,面色不由得露出几分侥幸的欣喜。 对于这些明面上的话,云汐不动声色地一一收进耳中,暗中默默地打量着这个跃龙国的皇帝。 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依旧英俊,眼神锐利深沉,嘴角那勾起的笑和轩辕弈一比,简直了!怪不得轩辕弈能这么扯,这么腹黑,基因遗传啊,瞧刚才这溜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云汐可不认为是皇上突然大发慈悲,在她看来这肯定是要联系前前后后的,在街头巷口游走的时候,她便听说,皇帝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而如今跃龙国正值夏季,根本不是开战的好时机,而北漠尧此来本就是为了联姻,历来联姻都是公主,所以皇帝的宝贝女儿是不能幸免的。 现在北漠尧自己被人家逮了一个大破绽,自然是有什么不满都要打破牙齿和血吞。 同样的,这样还给足了云鹤的面子,有解了自己宝贝女儿远嫁的烦恼,还拉拢了臣子,一箭双雕啊,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咱们开始宴会吧,朕方才可是被鸾和那丫头缠着哭诉了好一会儿,如今没耽误吧。”皇帝一脸慈善地说着和煦的话。 一旁的太监让着身子让皇帝进殿,赔笑说道:“公主还小,宴会还早呢,这不,三殿下还没到呢,贤妃娘娘也还未来。” “哦?”轩辕肖的脚步微微一顿,也没多说什么,倒是转眼看向云鹤:“丞相,让清悦公主先回府吧,咱们接着进去把酒言欢。” “臣遵命。” 当下所有的一切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过,云汐还是相对比较满意的,起码,北漠尧和太子轩辕弘这合作绝对是破裂了,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至于云莺嘛,很快就要眼不见心不烦了,再说了,明摆着北漠尧是被迫娶了云莺,这婚后的日子……啧啧。 “皇上驾到!”悠长的尖细声响亮的响起在内殿之中,一众大臣尽数跪地膜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直维持着内殿秩序的皇后这才从珠帘之后出来,缓缓步向皇帝轩辕肖,两人一同走向了内殿的最高处落座。 “朝阳舞起舞吧!”轩辕肖沉声道。 顿时丝竹声比之方才更加嘹亮,云汐早就随着云鹤一同往方才的坐席入座。 期间,云汐明显感到有两道视线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其中一道定然是太子无疑,只是还有一道另云汐感到奇怪,却是轩辕禹。 而在方才北漠尧便是借口不适离开了,对接下来的宴会完全没有了兴致。 华丽的丝竹之声绕绕而起,朝阳舞艳惊众人,舞至一半,却是有人高声通传:“贤妃娘娘到,三皇子轩辕弈到!” 众人转眼看去,云汐也是微挑眉看了过去,心想着轩辕弈和他娘亲这出现真够大架子啊,比皇上还晚来。 只见,一身深紫华衣的轩辕弈扶着一身淡紫云锦华裳的娇美女子缓缓步入了内殿之中。 “幽婉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幽婉今日来迟了,还望陛下恕罪。”只见淡紫华裳的女子正要下跪却是轩辕弈制止住了,随后更是一脸淡笑地朝着高坐之上的轩辕肖开口:“还望父皇免了母妃行跪拜之礼。” 谁知,轩辕肖却是不动怒,反倒是道:“那可得说说由头了。” “回父皇,儿臣今日姗姗来迟,正是因为听闻母妃身体不适,这才临时赶去了幽缘宫,后来御医告知儿臣,母妃已有了身孕了,如今也是不便行跪拜大礼的,还请父皇免了。” 轩辕弈一番话说完,高坐之上的轩辕肖却是坐不住了,当下竟然是径直从高坐之上下来,大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伸手便是握住了贤妃的手,一脸的惊喜:“婉儿,你有身孕了!” 贤妃不由得娇羞地低下了头,微微地点了点头,轩辕弈已然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只见轩辕肖下一刻便是将贤妃揽进了怀里,开怀大笑:“好!甚好!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婉儿,朕要好好赏你!” 而很明显,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对于老来得子的皇帝来说当然是开心的不行,只是皇后的面色如今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云汐扫眼四下,也是见众人面色各异,当下明白,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嘛,党派不同啊。 都说母凭子贵,如今贤妃恩宠必定增多,而三皇子的才能历来都是压太子一筹,这以后耳边风再多吹吹,这效果,说不定还真能改天换地。 轩辕弈转眼看向云汐,见云汐一脸似笑非笑,当下不过勾了勾唇,便是转眼看向别处。 轩辕肖亲自搀着贤妃竟是直接拉着贤妃坐在了龙座之上,贤妃当下便要推辞,却是不容分说地拉着坐下。 随后还有更令人大呼惊讶不已的事情,轩辕肖竟然亲自为贤妃布菜,更有甚之,轩辕肖还吩咐了宫女将酸梅备上,以供随后贤妃若是孕吐之需。 众人不由得看向了皇后,果见皇后面上的笑几乎快要挂不住了。 而云汐更是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喜欢贤妃,不是装出来的,为何还让轩辕弘做太子,只因为是嫡子吗?还是另有其他? 第二十六章 误闯禁地 “皇贵妃?” “这贤妃还没生呢,就被皇上赋予了这么大的荣誉,哦不,应该是贤贵妃了。” “老弟你还不明白吗,这贤贵妃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云汐的思绪被四周骤然热闹的议论声音给拉了回来,凭借着不俗的耳力也是听了个大概,就在刚刚,皇上轩辕肖居然给贤妃“升官”了,从从一品的四妃升到了正一品的皇贵妃,这可是仅次于皇后之下了啊,可真的是极大的荣耀啊。 皇上面带笑意的看着贤贵妃,却是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太多的高兴,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婉儿,怎么不开心吗?” 贤贵妃看着眼底眉梢都是浓浓情意的皇上,内心没有感动是假的。不过想了想这后宫没有硝烟的战场,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已经不会和初入宫那般任性了,现在,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护着自己的子嗣,平安的活下去。 贤贵妃略带微笑的说道,“婉儿怎么会不喜欢呢?无论皇上说什么婉儿都很喜欢,可是,孩子尚在腹中就受此荣耀……” 话说了一半,意思却是显而易见的,皇帝自然是明白的,贤贵妃是怕树大招风,开口安慰道,“婉儿,不要怕,无论如何,朕绝对会胡你周全。” 贤贵妃知若是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笑了笑起身谢恩。皇上见了赶紧扶起了贤贵妃,心疼的不行。 众臣都是感慨皇上和贤贵妃的感情,一旁的云汐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众多女人一同分享的爱,会有多爱?真不明白古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 掩袖喝下了一杯酒,潇洒得很。放下了酒杯,云汐轻揉了一下太阳穴,这里,可真的是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啊。 眼睛咕噜一转,见众人的眼神都被贤贵妃和三皇子吸引了过去,也是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大殿。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起身的时候。原本在台上和三皇子皇子谈笑风生的轩辕禹却是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 “五弟,看什么呢?”轩辕奕也不是泛泛之辈,尽管轩辕禹仿若是平常的一看,很是随意。他却是看出了那努力掩饰下的刻意。两人本就熟悉,不由得出言打趣道。 轩辕禹如玉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端起桌边的一杯酒,端视良久,笑道,“在看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轩辕奕也是露出一丝玩味,没有细问。反倒是顺着刚刚五弟的视线看去,一眼就是看到了一条腿已经迈出去的云汐,这个女人,已经坐不住了吗,不过现在还真是个好机会? “确实,有趣的人可真是多。” 云汐隐匿着自己的气息,偷偷的绕过频繁巡逻路过的守卫。这跃龙国的皇宫还真是守卫森严。 虽然事先做好了准备工作,可真当身处到这个如迷宫一般的皇宫的时候才知道,历经几代人建立和完善的皇宫真是不简单。到处都是守卫,她并不会古武,不会飞檐走壁,只懂得来自现代的搏斗技巧和隐藏技巧,想要躲过这些守卫还真是有些不容易。 不知不觉之间,云汐来到了一片无人之地。这里不但是没有守卫,到处露着一些荒凉,甚至连树上的鸟儿都是焉焉的,没有什么生气的叫着。处处透着诡异。 云汐抬头辨认了一下方位,这里是跃龙皇宫的后面,难道此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有意思! 直觉告诉她,这里也许还真的是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和自己的身份无关。她今日也是要闯一闯。 “什么人?” 云汐刚要往前走去,便是听到不远处侍卫的声音,糟糕,竟然是被发现了!云汐镇定的看着四周,迅速的转移着身体,找寻着可以藏匿的地方。 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靠近自己,云汐有一瞬间的震惊,她在这个世界除了轩辕奕之外没有算得上是朋友的人,那么现在,有很大的可能是来者不善。 云汐准备一搏,她赌,这个人不会害自己,因为她感觉对方似乎……似乎没有武功,更没有杀气。 迅速向着来人的方向靠近,在和来人迎了个正面之后,云汐悬着的心也是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轩辕禹。 轩辕禹将手放在嘴上做出一个‘嘘’的姿势,拉着云汐便是朝着一边藏去。 来不及去探寻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云汐迅速跟上,和侍卫比起来,来路不明的五皇子显得可爱得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留在原地打草惊蛇,这皇宫,这禁地,她可是还想来的。 女子淡然的体香夹杂着发香萦绕在鼻尖,轩辕禹一时间有些沉醉。他一向是不喜欢女人的,因为每次还未靠近就被那些胭脂等乱七八糟的香味熏的头疼,也因此落了个不近女色的名声。不过,这个女人确是有些不同。 侍卫们搜寻无果之后,便是离去,云汐总算是放下了心,走了出来。 眉头紧锁着看着五皇子,这个人还真是有些猜不透,怎么会救自己?难道古人都是一副热心肠吗? “无论如何,谢谢五皇子的援助之恩。”云汐爽朗的说道,脸上还露出了一个些许灿烂的微笑。 轩辕禹笑了笑,挥扇掩饰了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心驰,“不谢。” “不知五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应当是我是我问云小姐的吧。” 云汐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尴尬之色,反倒是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臣女只是随意走走而已,不想却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听了这句话,轩辕禹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云小姐这随意一走可真是厉害,皇宫的守卫真是该换了。” 不经意的摸了摸鼻尖,“哈哈,五皇子真是爱开玩笑。” “云小姐,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开玩笑吗?”轩辕禹的眼睛眯成一月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云汐心中却是提高了警惕,感情这名声最是儒雅,真是一点都不相符。这孩子刚成年满十八就已经是这般的样子,真不知道长大之后会是何等的样子。 见云汐不说话了,轩辕禹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 “什么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五弟?可否是让为兄也参与一下?”轩辕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赶到的轩辕奕给打断了。 云汐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的放下了心,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对他这般的放心,云汐有些懊恼的想着。 见两个人都是不说话了,轩辕奕环顾四周自然是明白了一些,想必一定是云汐查到了禁地,却是被五弟给拦着了。 “呀,云汐啊,你怎么也在这里?”轩辕奕像是刚刚看到云汐一般,有些惊讶。 “呵呵,是啊,我闲大殿里边闷,便是出来转转,谁知道竟然还迷路了。”云汐挤眉弄眼的对着轩辕奕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轩辕奕恍然大悟,仿若没有看到云汐的‘暗示’。 听着两人有些熟络的话语,轩辕禹眉头一皱,“三哥,你竟然认识她?” “我和云汐确实因为一些原因早些相识。”轩辕奕承认的大方。 云汐鄙视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的好像是很正经的样子,那个第一次见面便是强吻自己的道貌岸然的人何在? “三哥,既然都是相识的,我也不想兜弯子了,云小姐刚刚想要闯入皇宫禁地,被我给拦下来了。” 轩辕奕摸了摸下巴,有些狡猾的算计着云汐,这个小狐狸想必是很想进禁地。而这次不成,绝对还是有下次的,那么自己是否可以从中捞一下福利呢?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 云汐干笑着看着轩辕奕,“我真的只是好奇~” “好奇啊,哎,云汐啊,我不得不说你啊,好奇心害死猫啊,下次不要这样子了。”轩辕奕说的一副官腔。 云汐笑着满口答应。 两人一应一答,将轩辕禹弄得有些郁闷,三哥竟然是护着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汐啊,刚刚丞相似乎在找你呢,说不定有什么事情呢,赶紧回去吧。”说罢,唤了个小厮将云汐给送了回去。 云汐走后,轩辕禹不再顾忌的问道轩辕奕,“三哥,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将那个女人给放走了?我是一路尾随她过来的,她可是要闯禁地啊。” 轩辕奕不在乎的笑了笑,“五弟你何时对女人如此感兴趣了?竟然还尾随着她?” 五皇子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提。他和三哥相熟了那么久,对他的人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一直为那个女人开解,定是不想惩罚那个女人的。 “母妃这次有喜,再加上被封皇贵妃,定是会有人坐不住了啊。”轩辕奕面色有些深沉的说道。 “是啊,真不知道这次他们还要浪费多少精力去想对策。”轩辕禹应和道。 轩辕奕像是发誓,又是向自言自语,“我势必会护母妃周全。” 第二十七章 如此情趣 云汐回到了座位上,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是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并没有抬头去看,根据方位也是能推断出视线的主人是谁——定是自己那个好妹妹啊。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宫宴也是在一种圆满的氛围中结束。老来得子的皇帝一直都处在一种愉悦的情绪中,臣子们自然也都是不敢摆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云汐和云鹤一并离开,礼仪所迫自然是必须得和云莺一路。姐妹俩一路走着,出色的姿容倒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视线。 云莺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怕引人注目,故意低头狠狠的说道,“今天的事,我云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她再笨也是明白了今日的差错绝对是云汐搞的鬼,没想到这个以前任自己打压的小丫头竟然今非昔比。难道是那次对她的打骂把她打得开窍了? “乐意奉陪。”云汐冷笑,生活还真是缺少一些乐子,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云莺脸上强装的笑有些挂不住,“好,你给我等着,小贱人。” 云汐并没有理会云莺的咒骂,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不远处的轩辕奕给吸引了过去。而轩辕奕也是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打手势示意让她过去。 搞什么鬼?算了,看在他刚刚帮过自己的份上勉为其难的过去一下。 得了云鹤的允许之后,云汐悄然的绕到了人群的后边,到了阴暗处。在白如昼夜的皇宫中,这里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轩辕奕早已在这里等了很久,见佳人这般谨慎的样子,‘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云汐不满的说道,她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绝对绝对是在嘲笑自己。 黑暗中的云汐敏锐的察觉到轩辕奕猛然向自己靠近,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再快也没有武功较高的轩辕奕快,腰部被敌方攻占,后退无门,云汐做罢。 “你,有没有感觉,咱俩像是在——偷情。” 感受着耳边徐徐传来的热气,夹杂着暧昧的温度,直袭云汐的脑门儿。偷情?!去你丫的,你是在歪歪吧,这男人歪歪起来绝对是让女人望其项背啊。 云汐羞了!云汐怒了!夹在在一起的后果就是恼羞成怒了! 说时迟那时快,依着轩辕奕的胳膊的力量,云汐脚尖点地,腿部肌肉迅速绷紧,直接向着轩辕奕的胯下攻去。 “流氓!”云汐似嗔非嗔的说道。 轩辕奕自然是可以轻巧的避过,但是他却选择了最难的方式。在搂着佳人的腰的前提下,又夹住了佳人的腿。这姿势,看着就让人觉得累,又透着彻骨的暧昧。 云汐的脸,直红到了脖子。 轩辕奕自然是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感受到怀里的小火山有着爆发的现象。尽管很想多感受一会儿,可还是果断撒手后撤,嬉皮笑脸的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增添一下生活中的情趣。” 情趣?我和你有什么情趣可言? “有话快说,难道三皇子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来点情趣?如果仅是这样三皇子也不必费心找我了,想要和您情趣情趣的估计有很多的吧,何必费这精力?”云汐的声音有些不辨喜怒。 不过话一出口,云汐也是猛地一愣,这话,怎么感觉有着一股酸味儿?云汐啊云汐你是酒喝多了吧! “汐儿,我的眼中只有你没有她们,你可是要相信我的。”轩辕奕捡着空子就往上钻。 云汐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就走,真是浪费时间。 “禁地你不想去了吗?”轩辕奕见她转身就走也是立刻抛下了一个大诱饵,果不其然,云汐的步子顿了顿。还未等得意的笑爬上眼角,云汐的步子竟然又继续往前。 “你是不想去了吗?依你的性子怎么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禁地和你的那块儿玉佩有着关联呢,你不想知道了吗?” “以你的武功想要去禁地恐怕是有点难啊?” “哎呀,我带你去好不好?” 云汐的步子终于是停了下来,回头语笑嫣然的说道,“那就麻烦三皇子了。” 轩辕奕这才是恍然大悟刚刚这就是一个圈套啊,颇有些悔恨。本来是打算以此为条件来换取一些福利,现在可好,什么都没捞着!一向沉稳的自己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不用谢,应该的。”轩辕奕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面色不善的看着云汐,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吃了这么一个闷亏。不过,被云汐占便宜,似乎……感觉还不错。 云汐得了便宜也就不再卖乖,转身离开了皇宫。 景仁宫内此时可是极为热闹的。 皇后一回到宫里,一路上的极力掩饰的暴怒终于彻底的爆发,直接是将宫里该砸的都是给砸了。吓得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吭一个,晚饭不小心大豆吃多了的屁都不敢放出来。生怕是遭到殃及。 “幽婉你这个贱人!”一个陶制精美的青花瓷瓶没有了。 “皇贵妃?就凭你?”今年新进贡的南海珍珠项链散落了满地。 “呵~还怀孕?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上好的沉香木椅子被砸出来了一道裂痕。 气急反笑,皇后也是清醒了些许。有些口渴便是像没事人一般的唤宫女为自己上了杯茶。宫女哆哆嗦嗦的将茶递上,还没松口气下一秒还有些滚烫的热水便是劈头盖脸的洒了下来。 皇后的脸上挂着冷笑,“连你这小小的宫女也敢欺负我了吗?你是想要烫死我吗?拖出去,给我往死里打!” “皇后饶命,奴婢不敢啊,皇后饶命啊。” 太子轩辕弘还未迈入景仁宫,便是听到了宫女凄惨的呼喊。其实一般宫里处罚下人的时候,都是不让她们发声的。雷霆雨露均是恩赐,这次的惩罚是该有多严厉,才是能让宫女这般的无所顾忌。 看来,母后的气不轻啊。 不过,他的气也真是只比母后多不必母后少。刚刚他去寻北漠尧,竟然是吃了个闭门羹。自知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他忍! 终于得见,谁知北漠尧竟直接跟他翻脸。这可是自己为了王位辛苦拉拢的大人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跟他好声好气的解释最后落了个‘绝交’并赶出门的地步。他轩辕弘何时受过今天这般的羞辱?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云莺,女人果真都是胸大无脑! 他自然是想不到会是云汐搞的鬼,毕竟在他的眼里女人成不了什么大事,就比如现在的母后。这般的行事若是被父皇知道后果怎堪设想? 原本就被轩辕奕那个小子压了一头,皇位堪忧。现下轩辕奕的母妃又有身孕,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深呼吸,小不忍则乱大谋。 步入景仁宫,轩辕弘便遣人去让宫女不再发声。然后果真是在室内见到了没什么好脸色的母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见了轩辕弘这气更是一蹿一蹿的,怎么自己这个儿子如此的不争气?若是比那个贱人的孩子强上个一星半点的,还能有今日的屈辱? “弘儿起来吧。” 轩辕弘自顾自的去一旁的桌子上,将食盒中的粥品取了出来,笑着端到皇后的面前,“母后,这是弘儿亲自吩咐厨房做的薏米百合粥,最是清热养颜,您尝尝?” 话刚落音,皇后的脸上的阴霾终于有一丝的崩解,“辛苦弘儿了,不过母后现在可没有什么胃口。” 轩辕弘将粥放在桌上,转到皇后身后为她捏肩,“母后可是为今日贤贵妃受封赏的事情而置气?” “除了她,还能有谁?”皇后狠狠的说道。 “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的。”轩辕弘关切的说道。 皇后嗔了儿子一眼,“你说的倒是轻轻巧巧的,你可知那个女人获此封赏,圣眷正浓,难保不会和皇上吹个枕边风,她可是有个优秀的儿子。” 轩辕弘的脸色又阴郁了些,“轩辕奕,我自会想办法对付他。而贤贵妃,她不是母凭子贵吗?如果孩子生不出来,还能贵什么?还不是在您之下?” 皇后听罢眼睛一亮,“你是说?将她的孩子给……?” 轩辕弘暗地里嗤笑一声,妇道人家果真是没什么本事,整日的就是如此的肤浅。先不说事情能不能成,就算是成了这世上也没不透风的墙,最重要的是,贤贵妃失了孩子还能再有,她若是聪明还能因此得到父皇更多的同情。 这只能治标,而他,想要的是治本。 轩辕弘俯身伏在皇后的耳边,皇后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脸上的笑意更是越发的浓,待轩辕弘说完,哪还有之前的暴怒。 “母后认为弘儿的此计甚妙,绝对能够将那个女人彻底的打入地狱。” 轩辕弘也是眠嘴一笑,端起了一旁的温热的粥,亲手递给皇后,“母后,那现在这粥还能喝下去吗?” 皇后笑着接过去,尝了一口,“本宫怎么觉着这今日的粥是真真的好喝啊。” “母后喜欢就好。”轩辕弘在一旁附和。 第二十八章 挑衅 云汐坐在马车上,着实感觉让云莺和云鹤先走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不,没了云莺的马车都让人觉得舒适了很多。 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嘴角挂上一丝清浅的微笑。不过转念一想,他无法给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自己可不能就这样沦陷下去。 对,不能! 就这般心思翻转期间,云府便是到了。 轻快的下了车,云汐的脚步顿了顿,不对,有杀气! 想到云莺刚刚说的,要让自己走着瞧。云汐也是有些释然,自己这个好妹妹可真是个急性子。不过,看这架势,似乎她还有点长脑子了,知道害人之前得先设计一番了。 大步往前,没有丝毫胆怯的走向府内。她倒要看看,今天自己这妹妹又会弄出什么惊喜?真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刚迈进大门,还未出五步。就看到了不远处带着一干闲杂人等光芒四射的出现的云莺,啧啧,这个出场方式可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云汐,你这个小贱人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什么不学学乌龟呢!”云莺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引得四周的闲杂人等笑的肆无忌怠。 云汐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就那么直勾勾地环视了一周,直吓得原本哄笑一团的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若不是知道这是云汐,还以为是老爷呢。这气势,比之年轻时的老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学什么不好就光学乌龟呢?拜托,我和你,不一样的。”云汐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有些长了,回去可是要好好修剪一下。 “你!”云莺一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周围的闲杂人等也是掩嘴偷偷地憋着笑,看着好不辛苦的样子。 “不许笑!”云莺羞愤的吼道,没有一丝小姐的样子。云汐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就这等货色,跟她玩是不是太降低档次了?这样不好,不好。 云莺的身体由于气急而颤抖着,云汐真担心她满头的金钗会掉落下来,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不过云莺并没有给她太多感慨的时间,直接说道,“上!” 正餐来了! 头上微风扫过,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大网朝自己盖来。啧啧,看来云莺这小丫头片子还是不懂得一个道理,轻视自己的对手,下场真的是会很惨的。 俯身从靴子中拿出一把短匕,快准狠的在网的关键部分割了几下。收刀,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给人以窒息的美感。 云莺瞠目结舌的看着处之淡然的云汐,和她身后那张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网。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还是那个自小懦弱呆板任人欺负了嫡姐吗?她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原本以为她只是脑子变聪明了,运气变好了而已,没想到身手竟然也是变得如此诡异! “全部!给我一起上,谁能抓住她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已经是不吃不喝两年的工钱了。顿时这些打手们都有些兴奋,一个个激动地的争先恐后的往前扑。 云汐听罢却是有些不淡定!她居然才值五十两?!就凭这点,她今天也要狠狠的教训一下云莺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见招拆招,尽管四面都是人,可是云汐却是一招,仅仅一招,便是能将一个人给打得趴下。 她原本就是特种部队的,学的就是如何快准狠的制服敌人,而现在,在此时,她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她却是没有使用匕首,徒手上阵。她虽然狠厉,却也是有原则的——不会随意伤害无辜。 云莺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腿部不受控制的拼命的往后退,她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还想跑?”云汐一把抓住云莺的肩膀,强行制止她的行动。 “嫡姐,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云莺此时已经没有刚刚的霸气,完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云汐笑的灿烂,抄起一拳就直接打在云莺的脸上,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我云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云莺被这一拳就打晕了,趴在了地上,吐出来一口鲜血,“云汐……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你等着,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聒噪,看来你还很有力气。” 云汐将云莺给翻转了过来,直接骑在了她的身上,就那样毫无技巧的左勾拳右勾拳的来了几十次。 一干人等只看到云汐的手来来回回像风一般的,风停之后,哪里还有什么二小姐。那样子估计连老爷和夫人都是认不出来了吧。打手们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感谢上天,多年拜佛还是有好处的。 云汐揉了揉自己的手,潇洒的起身,看着地上不成人样的云莺,温和的笑了笑,“真漂亮,这可真是适合你,美艳的——猪。” 当丞相云鹤以及大夫人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云汐的身影。大夫人见到地上趴着的‘女儿’,心疼的泪如雨下,“我可怜的孩子,是谁如此狠毒的对你啊,呜~” 云鹤的反应镇静的多,问向周围的下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什么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个正是因为被下人通报了云莺要找云汐麻烦的消息才来的,原是来拯救云汐的,没想到受伤的竟然是另一个。 下人们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给云鹤讲述一遍,云鹤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孤疑,本以为云汐是有高人相助,谁知竟然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是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云莺在大夫人的呼唤之下也是悠悠醒转过来,只感觉脸上疼得厉害,眼睛都是有些睁不开,呜咽的说道,“娘亲,你要为女儿做主,都是云汐那个小……哎呀。” 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掐了一下女儿阻止她说出一些狂妄的言论,尽管她们私下里再怎么欺负云汐。追本溯源,云汐可是老爷的女儿,这般的明目张胆的骂她,不等于是变相打了老爷的脸吗? 云鹤可是人精,对云莺闪过一瞬间的不满,“汐儿为什么要打你?” 云莺嗯嗯啊啊的说了半天也是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本就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就是自己理亏该如何去说? 纠结了半天,最后云莺选择一下子扑到了娘亲的怀抱里,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娘亲,你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女儿这个样子以后该怎么见人啊?” “老爷,莺儿可是您的女儿,您可是要为她讨个公道!”大夫人说的悲怆。 不知怎么,云鹤听了这句话,忽然就想起来汐儿。若是今日受伤的汐儿,谁会为她这般求情?她也是自己的女儿啊。子不教父之过,归根究底,也是自己没有教好,才使得汐儿变成如今的样子。 云鹤招手示意管家过去,“去为小姐请个好点的大夫,记得嘱咐大夫务必保密。” 大夫人见老爷似乎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平时他不是最疼莺儿的吗?顿时哭的更加惨烈,“老爷,莺儿的脸伤成了这个样子,那人该是如何的狠毒!” “够了!”云鹤忽然觉得烦腻,两个女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真是让人心烦,“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给莺儿好好治脸上的伤,过些日子就要远嫁匈奴,怎么能是这幅模样?” 大夫人吓得赶紧噤声,识趣的叫人将莺儿扶回房间,好好养伤。 云莺哪里会依,都是云汐那个小贱人害的自己,今日受伤,他日远嫁匈奴都是因为她,不行,一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娘亲~就这么算了吗?”云莺拉着大夫人的手有些不依不挠的说道。 云鹤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你还想怎么样?今日你闹得还不够吗?你和匈奴王子的那些混事我还没跟你算呢,在皇宫里闹的不够又回来家里闹,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 云莺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父亲,不敢再说一句话,灰溜溜的随着下人的搀扶离开庭院。 大夫人不敢再接腔,心疼的看着下人将小姐扶下去。 “老爷,莺儿不懂事,可是却不应该受如此大的罪啊。”大夫人趁着四下无人,暖声细语的对着老爷说道,“妾身看了心疼啊。” “此事不许再提,莺儿现今也是伤得重了点,你最近一段时间就去好好照顾她吧,尽量早些复原。” 大夫人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这,这意思等同于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自己要被禁足了啊! 大夫人的身子轻微的晃了晃,面上却不敢造次,“好的,老爷。” 云鹤离开很久之后,大夫人才抬起头来。眼睛中充满着愤恨,云汐这个死丫头不知是烧了什么高香竟然会得到老爷的照顾! 不过,无论你是烧了什么香,我都会让你痛不欲生,将你施加给莺儿的痛苦完全的还给你!甚至,十倍,百倍! 第二十九章 如此谢礼 云汐这一觉睡得极是舒爽,原本以为自己教训云莺之后会引起一些麻烦,她也是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结果未曾想到,云府平静如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感情是自己多此一举。 当时玉儿来说这件事的时候,云汐也是一愣,本以为大夫人母女今日受辱后是想谋而后定,谁知竟然是云鹤压下整件事。个中原委云汐并不想去细想,对云鹤这种爹,她只当是他忽的良心发现。 “小姐,有没有发现今日的糕点很特别?”玉儿立在一旁好一会儿,却是见云汐并没有动糕点,忍不住说道。 云汐这才是将目光移到了糕点上,除了色泽鲜艳些款式精致些也没什么不同吧? “怎么?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玉儿掩嘴一笑,眼睛眯得像是月牙,“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这糕点是奴婢特意排队在城中新开的福记那里买的,虽没有城西王记那里出彩却也是匠心独具。” 云汐试着尝了一口,果真是别有一般滋味。有在野外吃压缩食物吃到吐的经历,吃什么估计都很美味。转眼见玉儿一脸眼馋的模样,推到她的面前,“我也不怎么爱吃甜食,这些你给解决了吧。 玉儿高兴得连忙谢恩。 一旁的玉儿津津有味的吃着,云汐的心思却又飘转到那日赢得如意赌坊上,一拍大腿,这个香饽饽怎么被自己给忘了。那可是个情报部门,也许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玉儿,我一会儿出去一趟,替我准备一套男装,路上我要用。”云汐像是又想到什么,多嘱咐一句,“不要太普通也别太张扬。” “小姐~你怎么又要换男装?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玉儿也要去。” 云汐无奈转身,“没有什么危险的,你跟着不太方便,相信小姐乖乖等我回来。” 云汐并没有乘马车,相比着那种颠簸的交通工具,她还是喜欢步行。 云府到如意赌坊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依照着云汐步行的速度大约得走上半个时辰。她并不着急,还特意拐去玉儿所说的那家福记里边转了一圈,想给玉儿那个小丫头一点惊喜。 不过,待云汐出来,却是发现原本平静的路程变得有些骚动。 踏出福记的那一刻,她敏锐的察觉到至少有十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数秒后,又移了开来。她虽然知道这副皮囊有个好相貌,但也自认不会有如此的魅力。那么就只能是说明有鬼了。 心底将身边的人物过滤了一遍,想必和昨日的事情有脱不开的关系。云汐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么多人,可不单单只是教训一下吧。这,绝对是想要她的命! 她虽然心狠,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从不伤害无辜。就算是屡次算计自己的云莺,她也仅仅是教训一番,出手也有轻重,那张脸只是看着恐怖却并没有伤及根本。 云汐在心中冷笑,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云汐装作不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已经是将周遭的环境记在心上,包括几个处在明处杀手的位置。右转,向着杀手最少的地方缓步走去。计算着以自己的身手能在不伤毫发的情况之下脱险。 大约有八成把握,值得一搏!云汐改变了行走的路线,当要和那个伪装成行人的杀手迎个正面的时候。 蹲下,拿出匕首,出手。一切都在行云流水之间,对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云汐将他的尸体靠在一旁,使其没有丝毫异常。 很好,干掉了一个,还有九个。 猛然,一个强大的气息携带者浓烈的杀气出现,云汐心中一惊。这是第十一人,之前她竟然是完全没有发觉!这证明对方的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上,至少也得和自己不相上下。 云汐果断收手,离开。敌强我弱,不可久战。 周遭的百姓还没有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熙熙攘攘的在路上走着。云汐低头,混在人群中,试图离开。步子看起来还透着些从容,但是却已是超过身后之人一大截。尽管如此,云汐还是感觉到那束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 忽的觉察到身后驶来一辆马车,云汐果断一个后空翻跳在了车夫的旁边,车夫吓得一愣。并不理会他,而是径直进了马车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匕首架在了车内人的脖子上,“不许出声,命令你的人迅速离开这里。” “阿才,照这姑娘说的做。”被劫持的人很是配合的吩咐道。 这声音?怎么好生熟悉?云汐望去,一瞬间手抖了三抖,怎么又是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出城办事的五皇子轩辕禹。 感受到身边人的尴尬,五皇子淡然自若的带着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姑娘怎么老是爱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云汐的嘴角有些抽搐,真是冤家路窄,随便跳个马车都是能碰到熟人,“原来是你啊。” “正是在下。”五皇子用折扇将云汐的匕首拨开,“一个姑娘家怎么老是喜欢打打杀杀,还随身携带这等凶器。” 云汐被他说的有些讪讪,正想以礼相待确实想起来这五皇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上次在禁地,若不是轩辕奕及时出现,他说不定还想把自己给供出去呢,想到这里,云汐拿匕首的手紧了紧。 “不许动,别说话,按我说的做。” 五皇子并没有接话,马车内除了些呼吸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驭——”随着车夫的一声长啸,马车一个急刹车,竟然是停在了原地。 云汐的匕首没有丝毫松懈,敬业的放在五皇子的脖子上,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阿才,发生了什么事?”五皇子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温润如玉。 “回主子,刚刚有两人从马车上飞了过去,惊到了马。让主子受惊,奴才罪该万死。”阿才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听到有会武功的人过去,云汐第一反应会不会是追她的那些杀手。正想张嘴去问,五皇子却是抢先一步,“无妨。可有看清身形?是否是刚刚的那一行人?” “回主子话,那人……有些像是三皇子。” 三皇子?不就是轩辕奕吗?云汐心中一紧,她现在对这个名字有些敏感。不自觉得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极目望去,果真是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的身影。 他像是旋风一般的四处乱窜,紧随其后的是一抹彩色的身影。阳光洒在那女子的身上,灿烂无比。 不知为何,看这两人一追一逃之间,有着一股子和谐。似乎像轩辕奕这般明朗的人就是应该配着那般灿烂的女子,而不是自己这般决绝内心无法在阳光下暴露的人。 云汐将帘子弄好,不再去看,低着头恢复了原本的位置,掩饰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继续走吧。” 阿才得令,继续驱使着马车前行。 “轩辕奕,你给我站住。我又不是母老虎,你躲着我做什么?”马车外的两人似乎是累了,停下身来不再继续着猫捉耗子的游戏。 轩辕奕的声音中堆积着不满,“南宫雁,我跃龙的大家闺秀哪一个有你这样的?当街追人,你还知不知羞?” “你要是不跑?我还会追吗?”女子丝毫不以为意,转过身来,众人这才是看清了她的样子。一张小巧的脸蛋,上面还充满着稚嫩,处处透着明朗。五官还算精致,却是透着股子英气。 “我高兴跑!你奈我何?” 南宫雁的情绪在脸上表露无遗,听了轩辕奕的话气的脸直通红,“我也就是高兴追了,你奈我何?” “你!不可理喻!” 云汐不想再听下去了,闭上眼睛静下心来。 五皇子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女子,睫毛轻颤着像是待飞的蝶,心中忽的有些不忍,张嘴解释道,“此女是南宫雁,南宫将军的嫡女,皇后的亲侄女,自小对我那三哥一见钟情。” 云汐听得正是认真,对方却是倒胃口的戛然而止,心中顿时不爽。却又是碍于面子不能开口去问。 “还想继续听吗?”五皇子挥了挥折扇,一脸好心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就继续说。” 云汐皱了皱眉,“这得要看是什么问题了。” “放心,定不会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问!” 五皇子特意的凑近了一点,缓缓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三哥,轩辕奕?嗯?” 云汐愣了一下,喜欢他吗?就那么一丝好感也被他扼杀在摇篮了吧? 狠狠的丢给了五皇子一个大白眼,“纯属胡扯。” 像是要逃离一般,云汐打开车窗见差不多也到了,便是直接收回匕首跳下车去。在车下感受到五皇子打量自己的眼神。一甩手将手中的福记点心给朝他怀中扔了过去,算是惩罚,更是为自己这个无礼的行为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些点心,就当做是今日的谢礼。” 说罢,潇洒的走了。 第三十章收复赌坊 云汐下马车之后,依旧谨慎的饶了一圈,这才是肯定那些杀手没有追上。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男装给换上,一个翩翩佳公子就这样诞生。 云汐悄悄的从后门进入如意赌坊,巡查一周。面上带着满意,这里果真是一个不小的情报部门。 “什么人!” 云汐并不妄动,淡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周遭迅速集结的一行人。脸上满意的笑容更甚,这些人的武功都不算差,虽然及不上自己,但用来收集情报也是足够了。 僵持了不久,一个像是管事的人匆匆的赶了过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公子想必是走错了吧,前边才是赌坊,这里乃是赌坊的后院,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的。” 云汐抿嘴一笑,说道,“不,我并不是来赌的。” 管事听了,脸上的笑意少了一半,“那不知这位公子是为何要入我赌坊的后院?” 云汐并不废话,将怀中的一纸地契拿了出来,随手往前一送。原本柔软的纸张却是像铁板一样直直的朝着管事之人飞去。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重视,却也是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他竟然也是有功夫在身! 手中捧着地契,管事大眼一看,脸上的那一半笑意也是消失不见了。 他原本就是太子手下当差的,后来被太子交给匈奴王子北漠尧,就算易主也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那些才当得起自己的主子,可是这个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仅仅是凭借着一点运气加上一点小聪明赢了地契,便真当自己是主子了?竟然还真敢找上门来? 云汐自然是捕捉到了管事眼中的不屑一顾,眯眼笑的像是狐狸,“不知我这个身份可否出现在这赌坊后院?还算不算是闲杂人等?” 管事并不回答云汐的问题,“匈奴王子出手大气,向来游戏人间,随手便是将我们太子爷交给他的地契给赌输了,我当是谁呢?感情是席云公子。不过您能把这地契给鄙赌坊送过来,也算是对我们有着一恩,我们去了太子爷那里也好交代,以后您若是有什么需求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其他,但凡小人力所能及的,定能为您肝脑涂地。” 云汐听罢管事这一席话心中除了冷笑还是冷笑,这明显是摆出来身份压人啊。着自己交出去还好,算是一个大恩,若是不交他们也自有办法将地契拿回去。 “管事真是爱开玩笑,我席云今日是来接管赌坊而非是交还地契,你可是不要误会了。” 管事听罢脸色变得阴郁了起来,“我说席云公子,我们都是聪明人,你可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 “自然是知道的,我说,我来接管赌坊,有何不可?” 管事往后一退,手臂一挥,说道,“席云公子,话我已经挑明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云汐并没有使出全力,甚至是没有使用武器,这些可是她以后的小喽啰,弄得残了伤了还得重新请人,实在是浪费。 这些人的武功初见面的时候云汐就已经是估量过了和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轻轻松松的便是将这些人解决了。 只剩下一个管事站在原地,云汐笑的有些毛骨悚然,“不知现在我席云可是有能力接管这个赌坊?” 管事是个识趣的人,对她拱手一躬,“刚才多有冒犯,席云公子海涵,您现在就是我如意赌坊的掌柜。” 云汐笑了笑,知道他也是此时服软而已,“无妨。兄弟们一会儿去账房根据伤势领取医药费。” 小喽啰都是一个个起身叩谢。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发工钱的,从现在开始,我要实行新的政策。你们的工钱除了原本的之外,还有赌坊收入的分成,至于具体多少容后再议。你,叫什么名字?”云汐说完之后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管事。 管事还在震惊席云所说的措施,这可是他闻所未闻的,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小的姓周名财。” “周财,一会儿你将近年赌坊的账本以及情报人员的名单交给我。” 周财又是一惊,本以为自己刚才的那番作为足以让他自己失去这个职位,未曾想席云竟然还将他给留了下来,顿时有些感恩。 小喽啰们可是不管什么易主,他们都是为了利,而席云满足了他们的这个要求,所以一个个都是对席云接任他们的赌坊表示欢喜。 将周财给他整理好的账本收好,云汐打算在赌坊巡视一下再离开,回去云府好好看一下账本。 而周财见他巡视,也是有些好心的提醒道——北漠尧正在赌坊中,让他小心一些,怕被北漠尧寻仇。 云汐心中好奇,前去查看,果真是看到了赌场包间内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看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烦闷,想必宫宴发生的那件事情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云汐本欲离开,却是被眼尖的北漠尧发现,当即中气十足的吼道,“你小子别走,过来!” 云汐自知自己走不开了,讪讪的转过头来,“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来!跟本王……公子再赌一局,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一直运气那么好?”北漠尧的脸上闪着一丝嗜血,他从小就赢了很多人,输却是没有过的。而这个小子竟然敢让自己输得那么惨! 云汐有些推脱,“抱歉,在下今日来这里并不是要赌的。” 北漠尧有些不耐烦,直接过去拉住她,让她看桌子上的筹码,“不是来赌钱的你来干什么?你看,这些,都是我今日赢得。” “公子厉害,不过在下今日来这里真的不是要赌钱的,乃是为了接管赌坊,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云汐不想再和这个北漠尧纠缠不清,果断离开。 “慢着!”北漠尧的声音里有些冷血,那个地契更是提醒着自己当时输得有多惨,“你今天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这可是有不得你了。” 云汐察觉到身边猛然出现两个高手,知道今日算是走不掉,笑道,“既然公子要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在下没有带多少钱,不知公子要赌什么?” 北漠尧的眼中发出狡黠的光,“没有钱,你可是还有张地契的。” 云汐心中不耐,这个北漠尧,既然这么想自取其辱,那么她今天就奉陪到底! “公子,您说如何比试?” 北漠尧面色狠戾,“依旧是掷色子,不过这次我们果断一点,一局定胜负,如何?” “没有异议!”云汐走到桌子边,“不知道您这次要赌什么?” 北漠尧将自己的短匕放在了桌子上,云汐的眼睛一亮,光是这匕首外边的宝石也都个个是珍品,每次见到北漠尧都是要有惊喜啊! “这把匕首乃是我匈奴工匠用寒山玄铁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短匕,削铁如泥,还缀着一颗极品红宝石,可与你的地契一赌?” 云汐的笑容灿烂,像是一颗宝石去了尘,光芒万丈,“当然可以。” 她正好缺了一把上好的匕首呢,这把再合适不过了。 云汐和北漠尧先是互相检查了一下各自的色盅,没有问题后两个人都是同时开始摇。摇色子就是讲求一个精巧的力道,而云汐以前受过此方面的训练。北漠尧自上次受挫之后也是苦练了很久。 这次,称得上是一个终极对决。这一次两个人都很是谨慎,摇的时间也是很久云汐刚接手赌坊绝对是不想输,而北漠尧也不希望失去自己最喜欢的匕首。 云汐摇好之后并不再动,她知道自己是六六六豹子,而对方是豹子一。北漠尧的赌术可真是提高了很多。 可是无论如何,云汐怎么会她到嘴的肥肉让别人给吃了? 云汐猛地用力震向桌子,力度顺着桌面迅速传到了北漠尧的位置。北漠尧怎么会是善茬,迅速回击,将云汐的力道给击退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云汐直接一拍桌子,两方色盅的盖子都是崩然裂开。徒留其中的色子完好无损。云汐迅速自账本上撕下一片纸张,揉成球朝着对方的一粒色子掷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北漠尧还未反应过来便是看到云汐违背常理的弄破了色盅并在色盅破碎的同时修改了色子的点数。 北漠尧微眯眼睛,这看似简单可是其中一步步的谋划以及时间的精准计算却是疏漏一点都难以成功的,这个人,不简单! “哈哈,承让!”云汐得意的看着对方的色子由六个六变成了六六五,果断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兴奋的把玩起来,看的北漠尧一阵窝火。 “好,实在是好的很!”北漠尧这句话简直是从牙缝中吐出来的。他从小都是天之骄子,没想到却是一连两次都是输在了这个无名小卒的身上,好啊,真是好! 北漠尧看着云汐潇洒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简直堪称扭曲,挥手招出隐藏的暗卫,低声在他的耳边吩咐。 满意的看着暗卫离去,北漠尧原本扭曲的脸上又夹了一丝嗜血,从未有人,敢如此赢他!因为,赢他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第三十一章差点被非礼 云汐兴高采烈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这流线型的设计,锋利的程度以及外边镶嵌的宝石每一个细节都愉悦着云汐的眼球,真是越看越满意。 她在现代的时候原本就喜欢冷兵器,最喜欢这般灵巧的短匕。得到这把惊世短匕实属意料之外,云汐也是未曾想到在这古代竟然会有这般出彩的短匕。 云汐向着一个僻静的深巷中走去,打算换回女装返回云府。刚弯下腰想将匕首美美的藏在靴子中,就被从天而降的两个黑衣人给惊得一愣。 暗卫并没有给云汐丝毫反应的时间,一个手刀就将云汐给打晕过去。 丫的,好疼! 这是云汐朦朦胧胧中的唯一想法。 北漠尧着一身锦袍在桌边悠闲的喝着上好的龙井,可是眼睛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汐。 他在等,等云汐清醒过来。他喜欢看人清醒着受虐,那时他们的眼睛中会露出脆弱、痛苦、求饶,这是一个多么享受的过程。 “嗯~” 云汐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渐渐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是发现她是被捆绑着并且是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北漠尧从看到她在睁眼的一瞬间眼神就恢复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迷沙香,以匈奴冻土草原上的迷沙草的根茎为主要材料,药效强劲,中着,轻则一天,重则三天昏迷。” 云汐并没接话,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北漠尧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了云汐一眼,“而你,竟然不出两个时辰就醒转过来,着实出乎我的预料。” 云汐尽管身体被束缚,但也是一个挺身就着坐在了地上,“看来我的表现还给你一个惊喜,席某岂不是很荣幸?” “是很荣幸,我北漠尧虽心狠手辣但却自认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我第一个使出这般手法的人。”北漠尧俯身,紧紧地盯着云汐的眼睛。 蓦地觉得这个人眼中的狡猾,似乎有些熟悉。想个半晌北漠尧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席某现在是在为自己的幸运付出代价吗?”云汐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于这种输不起的人,她心中对他充满着鄙夷。 北漠尧笑了,“算是。” 两人一瞬间无言,各怀心思。北漠尧想着该是如何惩治她,而云汐却是在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求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结果让她有些泄气,这里看起来很是正常,可是却是没有一个能够供她逃脱的出口。 “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尊敬你,说吧,选个死法。”北漠尧说的嚣张。 云汐脸上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废话?” 北漠尧冷笑着起身,在云汐的面前蹲下和她平视,手直接往云汐的腿上摸去。云汐有一瞬间的震惊,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不过看到他的目标是自己靴子中的短匕,才是放下心来。 “既然你如此喜欢这把匕首,那么我就用这把匕首来送你上路,你看如何?” 云汐对他的这一行为只是报以冷哼,不过被绑在身后的手却是从未放弃过挣扎。 北漠尧打量着匕首,这是他弱冠之礼之时父王送给他的,极是珍贵。一点点的抚摸匕首像是在怀念什么。最后手终于是来到了握把之处,将匕首慢慢取出。 云汐感受着匕首散发出来的寒意,在自己的脸上流连。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保持坦然。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 “不用试图挣扎了,尽管你醒了可是迷药的作用还在,你是逃不掉的了。”北漠尧善意的提醒道。用匕首在云汐的脸上抚摸。 北漠尧紧紧地盯着云汐的眼睛,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害怕,心情瞬间舒爽许多。猛然眼神落到一处,北漠尧的眸子一缩。 这个席云竟然有耳洞!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确认,果真是货真价实的耳洞。难道她是女人?一个个的念头出现在北漠尧的脑袋中。 “你是女的?” 云汐在他去触碰自己的耳朵的时候就知道暴露了,自己每次着男装的时候除了伪装脸部,还会细心的用胭脂调和一种颜料遮盖住自己的耳洞。一半时发现不了的。想必是被暗卫捆绑的时候给弄掉了,这才是被他给发现了。 北漠尧见她不吭,摸了摸他的脸,随后吩咐道,“来人,给本王打盆水,加些无支花。” 在北漠尧的世界中,从来没有一个词——怜香惜玉。接过水的一瞬间,他直接果断的把水一滴不漏的全部洒在了云汐的身上,着重泼向了云汐的脸部。云汐的真面目慢慢的显露出来。 无支花恰好能溶解云汐用来主要伪装的姜黄叶! 戏曲姜黄后的皮肤白如凝脂,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些细小的水珠,我见犹怜。不过北漠尧看清楚的这一瞬间却是一点怜爱之意都没有了,反倒是生出来比之之前更为猛烈的怒气。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汐!如果云莺那个小丫头今日说的以及自己那日的手下见到的不假,那么她就是那日宫宴陷害他的幕后凶手。 一想到当时自己的难堪以及父王八百里加急紧送来了‘荒唐’两字,北漠尧怒极反笑,“席云,云汐,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竟然是你!” “呵~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云汐眼中无惧的看向北漠尧,一瞬间只能用张狂来形容。 北漠尧对此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在心中升起了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他竟然是想要征服这个张狂到耀眼的女人。 当日在宫宴上初见的时候,他便是被她的美貌给吸引。而如今真相大白,虽然心中有气有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女人,真是堪称风华绝代。 征服这样出色的女人,会不会有不同寻常的快感? 想到这里,北漠尧笑了一笑。不过这般的笑容落在云汐的眼中一下子让她想到了两个字——淫荡。 娘的!北漠尧你这匹种马,你想要对姑奶奶做什么?! 仿佛听到了云汐的心声,北漠尧一把扔了匕首,俯身给云汐来了个公主抱,一步步的朝着床榻走去。 ‘砰’的一声重重的将云汐给扔到了床上。 “北漠尧,你想要做什么?”云汐此时周身散发出了一股无以言喻的霸气与凌厉,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被北漠尧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人给欺辱!光是想想云汐都感觉恶心。 北漠尧的手放到了腰带上,竟是要解开来,见云汐这般心中的征服欲只增不减,不知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还是否能如此强势? “你猜我要干嘛?”北漠尧俯身摸向了云汐的脸,手中滑嫩的感觉让他心驰,“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猜我要干嘛?” 云汐嫌恶的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手,“呸,卑鄙的小人。” “我卑鄙?我被害娶了云莺的时候是谁卑鄙?那把匕首是你如何赢得?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云汐愤懑,“那日宫宴是太子先起了害我之心,而这次赌博也是你恶意相逼,说我卑鄙?请先看看你自己吧。” “你!”北漠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情绪在心中斗转。最后凝结成了一股强大的欲望。直接俯身朝着云汐的嘴强吻过去。 云汐怎么会依?就算是手脚被缚,也是拼命挣扎,还趁乱咬了北漠尧一口。并且用了全身的力踢向北漠尧的胯下,抱着毁灭北漠尧后半生性福的念头狠狠的踢了过去。若不是北漠尧没有被欲望冲上头,这一脚还真能了解了他的性福。 “好!你可真是个带刺的野猫。” 云汐本就是受了迷药的作用,无法凝气入丹田,这一踢本就是用尽了全力。一击未中之后有些瘫软在床上。不过她怎么会甘心受辱?如果非要这样,她宁愿去死! “王子,跃龙国太子求见。”正当北漠尧准备兽性大发,今日定是要好好折磨一下这个带刺的野猫的时候,门外却是响起来一声通报。 北漠尧的眼中闪过愠怒,这个轩辕弘,不是已经而他断绝往来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可说有什么事?”北漠尧沉声问道。 “没有,但说是要事。” 北漠尧思量了半晌,果断跳下了床,穿好衣服,准备去见太子。尽管宫宴那日的事让他心中很不爽,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合作还是有必要的。 “美人儿,等我回来。” 云汐见北漠尧走了出去,才是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但是已经是没有多少力气了。平躺着深呼吸了三次,总算是恢复了一星半点的力气。 正当她努力想要做起来,去捡地上的匕首时,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渐渐向房间靠近的脚步声!云汐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北漠尧怎么这么快的就回来?现在该怎么办?娘的!要不要这么背? 不对,不应该啊! 这脚步声,很重。不像是会武功的人,那么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第三十二章 中镖 云汐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捡起了被北漠尧扔在地上的匕首。而就在这个时候,门也是被推开了。 踏进门的脚是一双小脚,着着一双金丝绣花鞋,云汐的眼睛一眯,这是个女人。尽管她蒙着面纱,但云汐还是认出了她,是个熟人。 “哎呦,我的姐姐哦,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云莺,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她昨日被打实在是气不过,便是来寻了北漠尧想要告诉他真相,让他为自己做主。 在她讲述完所有事情出门的时候,恰巧是看到了暗卫将云汐捉回房间的情景,那贱人的样子就算是再变,骨子里的贱样也是不会变的。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趁着北漠尧出去,她悄悄回返,就是为了看了看这个贱人的下场。 见到的结果她也很是满意,北漠尧果真是没被她的伪装所迷惑,发现了她的真身。看样子也定是受了一番的苦吧。 云汐的眉毛一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以这种样子?” 云莺听罢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虽然当时有些肿了,不过却是没伤到根本。大夫一剂药下去,配合着外敷,消肿也是很快,不过这暗沉之色却是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消不下去的。她也得蒙着面纱过这些日子了。 这些,都提醒着云莺,她对云汐的恨。 “你还敢提?信不信我破了你的相?”云莺狠狠的盯着云汐那张绝美的脸,如果上面多了一些叉叉,会不会更添姿色? 云汐仰头狂妄的一笑,“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云莺有些恼怒,拔下了头上的钗子,朝着云汐走去,“这可是你自找的!” 云汐处之淡然,就等着云莺靠近的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被云汐藏在身后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了云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捂住了云莺的嘴,“不要动。否则你动一下我就在你的脸上画一个叉,这次可是消不下去的。” 这话对云莺果然受用,头点的很是迅速。 云汐深呼吸,储蓄着体力。她感觉迷药的效果正在慢慢降低,自己的身体不久之后就会完全恢复。 被松开的云莺有些孤疑不定的看着云汐,慢慢拉开距离。她想要大叫,然后找人过来收拾这个云汐。 不过她刚想张口,就被云汐一句话给堵上了。 “你的话快,还是我的刀块?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云汐的声音阴森的恐怖,像是从地狱中发出来的。近在脸部咫尺的匕首更是将云莺吓得花容失色, “你要如何才能放我走。”云莺的声音有些颤巍巍。 云汐说的简洁,“你助我,我才能助你。” 云莺也是个聪明人,这一听就发现云汐现在的位置很被动,除非自己帮助她就无法离开。绝对不死也得半残。在这一番博弈之中,似乎自己的筹码多一点儿。 “凭什么?” “凭我现在掌握着你的生死。” 云莺也是笑了,“我似乎现在也掌握着你的生死吧?” “非也。北漠尧并不会杀我。” 云莺一愣,“不可能,你那般害他,他怎么会放过你?” 云汐的眼睛看向床上,“刚刚他本就没想杀我,而是想要占有我。试想一旦我成了他的女人,你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他不杀我吗?” 云莺的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床上凌乱以及湿润的痕迹更是证明云汐刚刚在那上边呆过。北漠尧为什么会想占有云汐? “如果我成为他的女人,以我的身份会只做一个小妾?最起码也得是侧妃吧?漫漫长日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云莺听了这一句话狠狠的瞪着云汐,尽管她不喜欢北漠尧,嫁给他也是被逼。但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新婚之时还有一人将与自己共侍一夫?还是云汐这个劲敌? “就算你将我放走了,凭着你的身份北漠尧也是不敢动你的。”云汐继续利诱,一步步引导着云莺思考。 “你让我怎么帮你?”云莺终于被说服。 云汐换上了云莺的衣服,两人体型本就差不多,再加上云莺正好是围着面纱,更是为云汐的离开增加了无限的便利。 一路顺利! “太子慢走。”忽然云汐右手边的房间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北漠尧的声音!云汐这一瞬间真的是有一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她是不是今天不宜出行?打定主意下次出门前一定要看一看黄历! 云汐加快脚步,前边不远处就到了转弯的地方,过去了就无事了。 “咦,这不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会在这里?”太子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脚步匆匆的云汐,对着身旁的北漠尧说道。 北漠尧也是皱了皱眉毛,云莺是来找过自己可是却已经是离开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喜更是增添一些不满,“云莺!” 云汐听到这声无法在强行前行,停下身子转身对两人福了福,压着声音说道,“臣女见过太子,王子。” 北漠尧有些孤疑,“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想必脸上的伤引起的一些不适吧。” “那就回去休息一下吧。”北漠尧不再看她。 云汐如获大赦,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太子忽然叫道,“拿下你的面纱。” 太子并不是要故意为难云汐,实在是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有些古怪。特别是她走路的步伐,不像是平常的大家闺秀。今日他和北漠尧的谈话异常重要,若是被他人听去可是极为不好的。所以他要确认一番,否则内心难安。 云汐装作犹豫,“太子,臣女的脸实在是不方便见人。” “让你去掉你就去掉,别废话。”太子已经是没有多少耐心。 云汐的手放在面纱上,装作是要去掉的样子。心思却是在如何逃走之上,就在面纱去掉的那一瞬间,云汐拔腿就跑,那速度,已经是她的极限! 北漠尧有些诧异,竟然是她!并不去想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穿了云莺的衣服,也不理会旁边不明所以的太子,立马也是追了上去。 “抓住她!”北漠尧对着隐藏的暗卫说道。 暗卫都是匈奴的勇士,每一个都是本领高强。绝对是高出云汐几分,抓住云汐,简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云汐现在的身体还未全部恢复过来,根本不敢稍作停留去和这几个匈奴暗卫做争斗。只顾埋头往前跑,利用着地形的优势来回翻转。也是甩了匈奴暗卫一小段距离。 可是她支撑不了持久战,逐渐是被暗卫给追上了。 尽管她并不想和他们缠斗,可是他们一再频出杀招,使得云汐不得不与他们缠斗。边打边寻找着出口。 终于在下一个拐角,云汐看到了一个楼台,正是通向街道! 云汐心中一喜,用尽全力不顾一切纵身一跳! 匈奴暗卫也是心中一紧,直接使出了杀招!掏出了怀中淬了毒的毒镖,射向了云汐必经的轨道。 一声闷哼,云汐中镖! 云汐的身体彻底的软了下去,原本落地缓冲的动作止在空中。变成直直的自由落体。云汐眼睛一闭,大地妈妈,我来了…… 与料想的疼痛不同,云汐跌入一个软软的怀抱,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檀香的味道。很是熟悉。勉强睁开眼睛看去,果真是看到——轩辕奕。 云汐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来,可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毒气攻心,云汐终于是晕了过去。晕之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轩辕奕吼出来的,“云汐,你给我坚持住,我不允许你死!” 他是在为我担心吗?云汐如是想。 轩辕奕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体会到这种情绪。慌忙、失措、愤怒以及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从小惊才艳艳,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云淡风轻的解决,可是从未想到在他看到从天而降的云汐的时候,除了去接住她,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方法。 以前的镇定、冷静全部在看到云汐如此憔悴的时候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慌乱,无尽的慌乱。 在云汐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真的是很怕,很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看不到自己。再也无法和自己斗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原来,云汐早已不知不觉之间深入他的心房。 轩辕奕仰头,对天咆哮了一声。转眼看向紧追而至的匈奴暗卫,那是怎样的眼神?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像是没有了灵魂。 匈奴暗卫不自觉得往后退,这人,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轩辕奕并不给他们机会,一手紧紧地抱着云汐,如视珍宝。一手执剑,大杀四方! 敢伤他的人,他要你们拿命来偿。每一剑,都收割了一个生命。待轩辕奕持剑离去之时,地上只剩下了一地尸体。 “竟然是他?”太子站在阁楼暗处惊讶的说道。 北漠尧并没有说话,脸色深沉的看着轩辕奕将昏迷不醒的云汐带走。 第三十三章 不请自来 湛蓝的天空下,三皇子府的琉璃瓦屋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三皇子府不同于别的皇子府那般的富丽又堂皇。在那些精巧华丽中又有着一份匠心独具的文雅。 此时,原本平静的三皇子府却有着一丝紧张的氛围。 太医院首席太医张士此时也很紧张,一手搭在露在帐外的玉腕上,眉头皱的深紧。额头和鼻梁之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无心去擦拭,只能任汗珠顺着皮肤流淌。 良久,张士黯然起身,霍然转身竟是要向三皇子拜下去,“臣愧对三皇子,这位姑娘所中的毒实属罕见,像是匈奴以前的番木毒,可却又有着不属于这中毒的症状,恕臣无能。” 轩辕奕尽管此时心中充满着烦闷,但也知得轻重,赶紧将张士给扶了起来。张士已经年过花甲,当年更是和父皇出生入死甚至救过父皇的命,当得上是半个长辈,他受不得这一拜。 “那这毒……已经无解了吗?”轩辕奕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两日他找遍几乎所有名医,甚至今日还将首席太医张士请来,还是没有用吗? 张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慎重的说道,“这毒若是臣猜得不错,应该是番木毒和其它毒药掺杂的成果,致使两者的毒性都超越了之前。” 轩辕奕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憔悴更甚,难道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吗? 张士担心的看着轩辕奕,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还从未见过这般神色。想必这姑娘一定对他很重要吧。 “不过,应该还有一个人会有办法。” 轩辕奕眼睛一亮,“谁?” “妙手圣医,笑无语。” “他?”轩辕奕原本燃起的希望又消灭下去,笑无语的医术是天下皆知的,而他那般多变的性情也是天下皆知。他什么都不爱,也没有多大的善心。他高兴了能给路边一个垂死的人治病,不高兴了就算你跪在他面前递上千金甚至官位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轩辕奕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汐,不过就算是一成的希望,他,也要去。 “云汐现在危在旦夕,我如何能放心去寻找笑无语?” 张士信誓旦旦的说道,“臣自当竭尽全力让云姑娘撑到您回来的时候,不过,最多不过七日。” “好,我这就动身,云汐就拜托张太医了。” 这时,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爷,门口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前来求见。” 张士和轩辕奕对视一眼,银色面具?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看来,三皇子好像不欢迎在下,如此,在下便走了。” 轩辕奕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光彩。原本还以为是狂妄之徒借机行骗,笑无语那般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但这般深厚的传音功力,又带着银色面具,恐怕就是笑无语本人无疑。 轩辕奕运起轻功就是飞向门口,这一见,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只见笑无语一身白色衣袍不染纤尘,手负在身后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一种卓然的气质。周围的行人都不自觉得绕过了他,恐怕自己身上的污浊染了这丝圣洁。 轩辕奕兴奋的一阵血气上涌,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上都出现了一丝红晕,“怎么会不欢迎?快请进。” 说罢拉着笑无语,不管什么的待客之道径直拉着笑无语去了云汐的床边。“拜托圣医,请您一定要治好这位姑娘。” 笑无语并没有接话,直接坐下来就为云汐号脉。在银色面具的遮挡之下,笑无语是何表情没有人能看得到。 轩辕奕紧张的在一边看着,如果笑无语也说治不了,那么云汐此次可真是在劫难逃。 好在笑无语过真不愧是笑无语,片刻诊脉之后。就起身龙飞凤舞的轻松写下了一剂药方。张士一直有些狂热的在旁边看着,喃喃自语的说道,“妙!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圣医?”张士有些激动地唤道,苍老的眼睛中有着无以言语的狂热,“你可有想要收一个弟子?” 笑无语有着一丝愕然,“怎么?” “您看我怎么样?”张士说的一脸期待,“就算不是弟子,跟在您身边也好。” 笑无语满头黑线,没想到张士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能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在下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嗯,你们都出去吧。”笑无语想了想忽然说道,“我要为她运功逼毒。” 轩辕奕一听是这,也不敢耽搁。赶紧拉着不想走的张士一同出去,留给笑无语一个清净。 待人都走后,笑无语起身站在云汐的床旁。看着床上无比虚弱命悬一线的云汐,忽的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那般的明艳,她的发带掉落之时他自己明显的感觉到心乱了一拍。 这次再见,竟然已是躺在床上如此虚弱。 一命抵一命,当时你救了我笑无语的命,我今日还你这一命! 天色渐暗。笑无语已经是为云汐运功三个时辰。直到云汐吐出一口黑血,这才是收功停止。笑无语面具下的红唇有些苍白,尽管功力深厚,也熬不住这般的连续的消耗。 云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碰到了身旁的一个不明物体。还不等云汐扭头去看到底是什么,那个不明物体却是动了。云汐这才是看个清楚,竟然是轩辕奕! 云汐见过轩辕奕夜探相府的果决,见过他的柔情,他的无赖,他的睿智。但是唯独没有见过如此——狼狈,对,正是狼狈,此时的轩辕奕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衣服了,浑身 皱里吧唧的,脸上也是憔悴的紧。云汐不是铁石心肠,见到这些,她心中没有感动是假的。 轩辕奕满脸兴奋的说道,“云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云汐遮着眼睛,昏迷得太久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光亮,“轩辕奕,我说你几天没洗澡了,我是生生被你给熏醒的。” 若是平常,轩辕奕早就回嘴了,可是失去之后他才是发现,这般斗嘴的感觉真好。 这样的轩辕奕,云汐看着难受,岔开话题说道,“好渴。” “渴?水,我这就给你拿水来。” 云汐喝过水之后总算是觉着身体舒服点,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轩辕奕答,“六天零五个时辰。” “很严重吧,我这是中了什么毒?”云汐有些尴尬的叉开话题。 “是挺严重的,若不是笑无语,恐怕你现在就已经在地府见阎王了。”轩辕奕冷冷的说道,这个女人总是喜欢做这么一些危险的事情。 什么?!笑无语?!云汐一口水还未咽下肚,就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说谁?笑无语?” 轩辕奕莫名其妙的看着云汐,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而且问题大了!” 云汐浑身汗毛直立。她当年对笑无语做了什么如今可是记忆犹新。趁人之危抢了人家的包裹,恐怕这人不弄死她还算好的,竟然还会就她?鬼才相信! “哟,原来姑娘还记得在下啊。”笑无语并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云汐惊恐的看着笑无语,艰难的吞咽口水,干笑,“哈哈,主要是笑无语您风华绝代,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眉清目秀,美如冠玉,貌比潘安,虽然就见了一次也是印象深刻啊,您说是不是?” 轩辕奕的脸色黑了黑,笑无语隐藏在银色面具之下的脸有些抽搐,“姑娘既然对在下如此心仪,可否将在下的印章还给在下。” 轩辕奕听着这两人这一唱一和,尽管不明所以,也算是明白了一个大概。这两人其中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印章啊?在相府,改日自当登门奉还。”云汐的脸色已经是比哭还难看,果然,这个笑无语将她那日的罪行铭记在心,也不知道今日为她治伤到底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 笑无语潇洒走近,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一旁的轩辕奕。不知为何,云汐感觉笑无语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云汐紧张的望着笑无语,谨防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上天似乎听到云汐的心声,笑无语将药给轩辕奕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出去。 云汐总算是送下一口气。 “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轩辕奕低头搅着手中的汤药,试着温度,轻声问道。抬头之时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云汐正在完全没有形象的在被窝里拱着,动静还不小,不知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这厮病了一场之后,脑袋也给弄坏了? 许久之后,云汐终于是钻出了被窝。心里也是平定许多,这个笑无语还算是正派的。原本以为会借机整自己,这般查看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遂轻松地答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没什么的。” 说完之后潇洒的接过了黑乎乎的汤药,这颜色,这气味,真是无法让人下口。云汐再一次的将笑无语在心里骂上一遍。 娘的,这厮绝对是在公报私仇。 走了不远的笑无语打了个喷嚏,心道,想必是他自己那精心调制的汤药起了作用。 第三十四章 三生殿 笑无语在云汐醒来的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三皇子府,云汐内心对次表示无以言喻的兴奋,面上的悲伤却是做得到位。因为她总算是脱离了他那种无声地威胁。 云汐在三皇子府的日子也因为笑无语的离开而惬意起来。她并不去想着如何报仇,北漠尧尽管此次差点是致自己于死地,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武功和权力都敌不过他,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早晚会找个机会整死他。 没有复仇的包裹,云汐每日在三皇子府晒晒太阳,养养伤,翻翻账本,日子别提有多痛快。 今日云汐穿了一身橘色长裙,衬着肤色也是亮上许多。搬个躺椅在院中晒起了太阳。一手捧着账本,一手嗑着瓜子,好不舒服。 轩辕奕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的场景。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想将这一切美好禁锢在自己世界的冲动。如果以后每天办完公事回来之后能有这般娇妻等着自己,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轩辕奕手背在身后,缓步朝着云汐走了过来,捏了两个瓜子嗑着,“这小日子可是舒爽?” 云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像猫咪一般。这般的像是米虫一般的日子还真是别有一般滋味。 “如果可以,你以后可以天天过这般的日子。”轩辕奕猛然说道。 云汐听了这话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过这样的日子是不错,但若是每日都要见到你就不是很好。” 轩辕奕瞥了她一眼,风情万种,“嘴这么毒,还想不想知道好消息了?” “这得要看你说的是什么好事了。”云汐不以为然的说道。 轩辕奕见她丝毫没有为之动摇的表情,心中有些不爽,“既然你这般的不感兴趣,那么我不说也罢。哎,也不知道某人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玉佩的秘密呢。” 云汐豁然起身,将账本扔在一边,眯着眼睛霸气四射的看着轩辕奕,大有一种你若不说今日就别想离开的架势。 轩辕奕自从上次吃过闷亏之后也是学乖了不少,就算是再怎么威逼利诱他也是不会从的。 两人就这样在院子里僵持起来,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良久,轩辕奕还是首先败下阵来,无外乎其他,只是关心云汐的身体。大病初愈,这般的久持,可是很耗元气的。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那你得陪我走一趟。” 云汐打量着轩辕奕,见他的眼角和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笃定这绝对是个圈套,不过张口还是说道,“成交。” 两爪相握,交易达成。 轩辕奕娓娓道来,“今日阳光颇好,我与父皇一同出游,偶然谈起来关于我跃龙前朝一位画家末子虔的四季图来,那四季图,真是堪称经典啊。其中的《游春图》更是经典中的经典,那种创新真是堪称天才,几笔勾勒之间……” “说重点!”云汐支着耳朵听半晌之后才是发现轩辕奕这架势大有滔滔不绝之势,以前怎么不晓得他竟然这般啰嗦。 轩辕奕嘻嘻一笑,讪讪的摸摸鼻子,“你那玉佩和前朝有关。” 前朝?云汐扶额望天,这事情真是弄得越来越复杂了。原本只是一个意外发现,谁曾想竟然是牵涉到前朝的隐秘。虽有成王败寇的道理,但每个朝代历来最忌的字眼便是前朝。这般查起来想必又会增添些困难。 只有更苦逼没有最苦逼,这穿越就穿越吧,自己的爹还不是亲的,而亲爹姓甚名谁都不晓得。自己这坑爹的穿越之旅可以改名为——探秘之亲爹在哪。 轩辕奕在一旁看着云汐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发呆状一会儿便秘样一会儿又傻笑状,忍不住轻拍云汐的脑袋,“我可怜的孩子你是傻了吗?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你丫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云汐反应过来咆哮道。 轩辕奕很是聪明,云汐张嘴之时他就已经跳出十丈之外,和危险地界儿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对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告知于你玉佩的事情,你下午可是要同我一道出去的,你可要记住了。” “滚。”云汐回复的仅有一个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三生殿”这三个极其文雅的字出现在云汐眼中的时候,她还是比较淡然的,因为这是一个极其儒雅的名字。 可当她注意到三生殿门口那一个个穿的花红柳绿、笑得灿烂的对她说着,“来嘛,官人。”的时候,云汐表示彻底不淡定了。 这原来是个青楼!可为毛会弄个这般堪称文艺的名字。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约定逛青楼时说着好听一些? 这也怪不得轩辕奕叫她出来之时让她扮成男装。皇天在上,这简直是世风日下。这个时代的男子都这般豪放的吗?光明正大的带着喜欢的女子来逛青楼?诚然,许是自己自恋,轩辕奕除了开玩笑可从未说过喜欢她。 不顾身旁云汐下巴已经掉在地上的表情,轩辕奕一摇折扇,潇洒的跟那些青楼女子打着招呼,“小翠,好久不见,你又瘦了。” 云汐一直作小厮状,老老实实跟在轩辕奕身后,看着他熟练的跟周围人打着招呼。心中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轩辕奕腹黑是腹黑点,可还算是个君子,没想到私生活竟这般不检点。幸好自己不喜欢他,否则不得伤心死。 看他在龟公耳边轻声嘱咐着什么,云汐侧耳去听,隐隐约约听到‘嫩点’两字。心中立刻是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厮不光是嫖妓要求还挺高,还懂这专业术语。 虽然知道轩辕奕此行恐怕不只是逛青楼这般简单,但云汐进入包厢之后还是化悲愤为酒量。谁让这三生殿的酒真是不错,香味四溢煞是香浓。 本着‘宁可胃上烂个洞,不让感情裂条缝’的原则。再加上云汐自认酒量甚好,便是拉着轩辕奕比起酒来,以达到嘲笑他的目的。 送酒的小厮腿都快跑断,云汐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轩辕奕也是没闲着。云汐到喝晕的时候也没能明白,为什么他怎么啥事都没?这不科学。 半醉半醒之间,云汐看到轩辕奕的面前竟然是跪着一干小朋友,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而轩辕奕还拉着那个孩子的手。 丫的,你就是个禽兽。不过她也总算是懂得那个‘嫩些’是甚么意思,这几个孩子的确很嫩,都可以叫她阿姨了。 睡梦中的云汐感觉很不安稳,像是乱线的风筝一般在风中漂浮。又忽然斗转落下,掉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都灌进她的鼻子里,嘴里…… 这海水怎么是甜的?! 云汐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轩辕奕一张放大N倍的脸,怎么一会儿不见这厮怎么就就变成包子脸? 不对! 云汐环顾四周才是发现自己竟然是处在轩辕奕的怀中,而他正带着一脸慈爱的微笑喂着自己一碗颇为清凉的液体,原来她刚刚做梦喝的那个东西竟然是这个,不过挺好喝的嘛。 云汐仰头对上轩辕奕的视线,对他灿烂一笑。然后霍的出拳,直接朝着轩辕奕的眼睛打去。这一拳势必是要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轩辕奕笑意不变,松开怀抱,猛然往后撤去,“这一碗醒酒汤药,可是我向笑无语讨得,珍贵着呢。” 云汐揉了揉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一脸心疼的轩辕奕,“再珍贵也没大爷我的豆腐珍贵。” 轩辕奕一下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笑的无比荡漾,“本皇子的豆腐比你还珍贵好吗?要不要吃?” 云汐心领神会,手撑着下巴,对他眨了一下眼睛,“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轩辕奕露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不同于他以往对着别人的微笑。此时他眼中露出一股无比的柔情。 云汐一瞬间心虚的不敢去看,刚刚那一瞬间的柔情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还是他心中的真实写照?这个问题云汐已经不想再去细想。云汐知道自己想要的爱情是他给不起的。她要的是只为伊人袖手天下的爱,而他眼中只有权术,只有金銮殿上那最孤独的位置。 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 再睁眼时,云汐还是那个肆意桀骜的云汐,仿若刚刚一瞬间的彷徨并不是出现在她的身上。 ‘唰’云汐感觉耳边传来一声急速划破空气的声音,霍然回首将东西接下,竟然是刚刚自己喝的那个醒酒汤。 轩辕奕刚刚的笑意已经不见,催促道,“你还是自己喝吧,我们该走了。我先行一步。” 云汐看着手中的汤药,心中愤愤的骂道,真是小气。 轩辕奕出门之后,轻手将门给带上。一个点脚,向着三生殿后巷无人处飞去,异常潇洒。这次那人还真看得起他,竟派出了这几个高手。 待落地之后,轩辕奕摇开折扇,从嘴中淡然的吐出了三个字,“出来吧。” 第三十五章 回府阴谋 云汐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大厅苦等的轩辕奕。 两人一道儿坐马车回三皇子府。一路并没有说什么话,轩辕奕的脸色有些紧绷,云汐见此也没给他有什么好脸色。在马车里自顾自享受的不亦乐乎,这马车外表看起来普通可是内里却非一般。 光是两侧由千年白貂裘铺就的卧榻就即是舒服,中间还摆个沉木小案,抽屉里整齐的放着各式美食,最下边一层还放着名酒‘一品香’。云汐不由得啧舌,这个轩辕奕真是一个会享受的资本家。 云汐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一品香的诱惑,轻轻地倒了一小杯。小嘴嘬了一口。真是唇齿留香。喝完之后却是不敢再喝,据说此酒喝完一口就会醉上三天。 喝完之后云汐一直等着醉意,却是未曾等到。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是骗人的?想到这里,云汐异常鄙视的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轩辕奕,竟然放着假酒? 待云汐将一壶酒喝光之后,就看到轩辕奕一脸诧异的表情。还未带问出口,就再一次晕了过去。这一觉,没有三天想必是醒不了。 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倒下的云汐。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苍白,猛然间剧烈咳嗽,竟然是吐出丝丝鲜血。 刚刚他和几位高手作战,受了内伤。 这几日,让云汐睡着也好,否则恐怕是会担心吧。 三日之后,云汐终于在一阵聒噪中醒来。 脑袋疼得要命,晕乎乎的。门外的推攘让她有些烦躁,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竟然有人敢在三皇子府闹? 云汐揉揉脑袋推开门。 “云汐,你果然在这里。”云莺的面容因为那一瞬间的兴奋显得有些狰狞。原本还算美丽的面容现在没能给人丝毫美感。 云汐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蔑视,淡然说道,“我在这里又怎么样?嗯?” “你说你怎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竟然是在三皇子府待了这么多天,你让爹娘的脸往哪里放?你让相府的脸往哪里放?”云莺底气原本有些不足,但是一张口,越说越痛快,越说越顺溜。 云汐抚了抚额上的发,“你是说我丢了爹娘的脸?我的亲娘早就不在了,而我那所谓的爹,呵。还有你说的相府的面子,我云汐可是丝毫不在乎的。” 云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汐竟然都承认了,更是变本加厉的说道,“你这就是不要脸,淫妇!你这样的就应该送官府,浸猪笼!” “这么多天不见,你这智商还真是一丁儿点都没长啊。拜托你说话前三思一下,如果我是淫妇,那么三皇子岂不就是淫夫?那么这三皇子府岂不就是个淫窟?”云汐靠着门框打了个哈欠,嗤笑的说道。 云莺往后忽退几步,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闪烁着,“我……我没有那个……” 还未等她说完,云汐就接过话茬,“这三皇子府是皇上钦赐的,你侮辱三皇子府就等同于侮辱了圣上。而三皇子更是天之骄子,我的好妹妹,你给姐姐的这一巴掌可是打了好多人的脸。” 这一重重的罪行压了下来,常在闺房内的云莺已经是惊得有些颓然,猛然厉声朝着云汐扑过去,“你这个小贱人,我污蔑我,我根本就没有那些意思,是你在颠倒黑白。” 眼见那长长的指甲已经快到云汐纤细的脖颈,陡然直降,竟是直接扑向地面。云莺只感觉刚刚身上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腿软的无力。 “呦,我还当这一大清早哪只狗在吠,扰人清梦,感情是云莺小姐。”罪魁祸首之人一脸无辜的站着,那眉眼中的笑意嘲笑意味十足。竟然敢伤我的云汐,这点惩戒算是小的。 还有那日,他救下被黑衣人追杀的云汐的时候,云汐身上穿的就是云莺的衣服。那些人的肩阔腰圆,功夫也是匈奴那边来的,虽然是北漠尧是主谋,但估计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云莺狼狈的从地上扑腾的站起身来,听罢这轩辕奕的话脸红的更甚,再加上浑身的泥土,像极了路边的乞丐。 云莺并不敢在轩辕奕面前发作,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对着轩辕奕福下身去,“臣女参见三皇子。” “起来吧。不知云莺小姐一大清早就来我的府上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轩辕奕阴测测的说道,声音不辨喜怒。 云莺不敢耍什么花样,也不敢有对着云汐那般的颐指气使,轻声细语的说道,“臣女奉家父之名,接嫡姐回相府。” “哦?” 虽然对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云莺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是降了几度,有些发寒。云莺自然是不知道轩辕奕的那些小心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亦或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到三皇子吗? 云汐打破此时的僵局,说道,“最近几日也是叨扰三皇子了,现下也是到该离开的时候。” 轩辕奕狠狠的腕了云汐一眼,有着说不出的幽怨,却也是知道这句话是在道理上的,云汐这般没名没份待在三皇子府对她本身的声誉也是不好。暗自叹口气,说道,“那好吧,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劳烦三皇子,嫡姐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云莺献媚的说出这句讨好的话,本以为三皇子说的是客气话,自己给他个台阶下还为他省些麻烦岂不是一举两得?谁知刚说完这句话,云莺感觉周身又冷了些。并且周身的空气像是凝结在一起一般,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云汐无声笑笑,绕过云莺走至轩辕奕的身旁。扭头对他轻声道,“我走了。无论如何,这几天,谢谢你。” 轩辕奕使劲的让自己板着脸,可是那眼中的一丝柔情却是透漏出他现在的心情,想必是极好的。 云莺终于是能够呼吸,仰头呼吸起新鲜的空气。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难受。 云汐上马车的时候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也好,离别时还是不见的好。 轩辕奕站在阁楼上看着云汐远去的马车,良久,拿起手中的萧,几个音符反转之间奏起一首离别。尽管她明明还在皇城之中,只是从三皇子府去到相府,为何自己的心中却是这般不舍? 云汐在车中似乎有些感应,闭眼仔细感受着这一曲离别。 云莺在一旁看着闭目养神的云汐。眼睛中闪过一丝毒辣,她很云汐。正是因为有云汐,所以原本幸福的生活渐渐走向痛苦。 因为云汐,太子对自己彻底的失望,让她痛失所爱;因为云汐,自己被陷害上了北漠尧的床,被迫送往匈奴和亲;因为云汐,上次云汐逃走后,自己被北漠尧非人的折磨了一晚。也因为那一晚,她真的是彻底害怕北漠尧。 不过,现在一切都将要结束,只要自己将这个任务结束,那么一切还能回到以前,所有的痛苦都将会让云汐来承担。 云莺取出一壶清酒,对着云汐语笑嫣然的说道,“嫡姐,这是妹妹刚刚在路上买的清酒,你可是要尝一尝?” 云汐睁开眼睛,看看云莺,像是看到骨子之中。云莺的手都有些发抖,若不是肯定云汐不知道还真是以为她看出什么。 许久,云汐接过云莺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子丢给她,“妹妹的好意,我怎么会不领?” 对啊,我若是不喝如何会知道你的‘好意’? 云莺使劲掩饰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引起的颤抖,她现在只要等,等云汐晕过去,然后一切,一切噩梦,都将结束。 云汐心底嗤笑的看着云莺,一点都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不过云汐的演技是实力派的,过了一会儿,云汐捂着脑袋,“哎呦,我这怎么有点晕晕的?” 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一旁。 云莺彻底的兴奋,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拍拍云汐的肩膀,“嫡姐?嫡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办事试了几次,云莺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俯身在云汐的面前,使劲的拍拍云汐的脸,“小贱人,跟我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车很快就停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庭院门口。刚一停下,就有个黑衣人什么都没说直接是没有避讳的掀起帘子,直接看向倒下的云汐。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云莺。 云莺很是生气,自从上次云汐逃走之后,她在这里就没什么地位,总是受到轻视。这也不能怪其他人,正是她的失误造成了几位兄弟惨死的景象,别人如何不气? “主子让你在偏厅等候。”黑衣人撂下这句话转身带着云汐就进入院内。 云莺兴奋的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眼睛中有着疯狂的笑意。哈哈,云汐,你也会有今天。你终于是有了今天。不管你是变得有多厉害,还不是落到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 明日之后,她云莺还是相府的二小姐,而云汐,就会替换自己嫁往匈奴,她再也不会看到讨人厌的贱人! 想到这里,云莺就忍不住狰狞的笑起来。 第三十六章 谈判 云汐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感叹着,都说狡兔能有三窟。这北漠尧也真是一只狡猾的兔子。 没有重重落地的声响,云汐感觉自己倒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室内一片静寂,仔细去听才能听到一丁点呼吸——来自北漠尧的呼吸。 “我知道你醒着。”北漠尧忽然发声,像是一道平地惊雷。 云汐坦然起身,坐在床上,揉揉脑袋。看着站在床边的北漠尧,似奉承非奉承的说道,“王子高明。” 北漠尧那张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像是万年冰山上融化出了一道痕迹,“没有你高明,竟然敢再次孤身闯入我的地方。你真当我是不敢杀你?” 话到最后,北漠尧的语气已经是变成狠厉。 云汐摸摸自己的脖子,耸耸肩,“匈奴王子以嗜血残暴闻名,在下也已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小名在匈奴王子面前就像是一颗稻草般微不足道。” 北漠尧不明喜怒的看向云汐,看的她又是将脖子往里缩了缩。 “那你还敢将计就计,独自深入虎穴?”北漠尧狐疑的看着云汐,心中忽的有一瞬间的不安。有些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中,转瞬即逝。 云汐起身下床,向着北漠尧走去,直至走到他面前,“我们跃龙有句古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北漠尧的脸色在云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云汐这意思是在是太过于明显。她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那么现在…… “别动!”北漠尧拔起佩剑就直接架在云汐的脖子上。云汐丝毫不避让,这样的距离,两人如此的武功差异,就算是避也是避不开的。 云汐低头看看脖子上的长剑,面上坦然,心中却在默默嘀咕,丫的,笑无语,你给老子的毒要是没能在三个呼吸之间起作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长剑掉落在地上。 北漠尧双腿发软,向后退去。身体已经是有些站不稳,直至退至墙壁,才勉强倚着站好。北漠尧双目怒视着不远处似笑非笑的云汐,“死丫头你给我下了什么?”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云汐无辜的说道,其实她也真是不知道,这个毒药是她向笑无语讨的,专门用来防身,没想到这才几日就已经是派上作用。 刚才她故意将毒涂在外裳,走到北漠尧面前。这毒通过空气传播,仅仅是一丁儿点就能够让一头牛变成一只猫。更何况是这只狡猾的兔子。 云汐将手伸向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朝着窗外射去,告知在不远处的轩辕奕。 “那是什么?”院中的黑衣人俱是一愣,这信号弹自主子的屋中发出,可是却并非是他们内部的信号弹。 这些人都是从刀尖上走过的人,反应何其灵敏。靠近屋子的黑衣人都赶紧向屋内跑过去。还未踹开门,门就被打开了。 他们看到主子软手软脚的出来,还未放下心,众人都注意到主子脖颈之间的那把佩剑!主子,竟然是被要挟了! “你们的主子在我的手里,限你们一刻之内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云汐得意洋洋的下命令。怪不得都是喜欢权力,这般颐指气使的感觉还真是飘飘然。 黑衣人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明所以。这是什么命令?怎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个呆愣在原地不做动作。 云汐见此眼神中爆发出狠厉,瞪着这群不听话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摇了摇,“你们,是不想让你们主子活命了吗?还不乖乖听令?难道是想以下犯上?” “别别,我们做!”一个看似领头的黑衣人赶紧说道,若是北漠尧在这里被杀,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领头黑衣人将手中的剑仍在云汐面前的地上,转身朝墙角蹲去。不过在转身的一瞬间,却是对着站在最后的一个黑衣人不动声色的打个手势。这一切做的没有一点痕迹。 被授意的黑衣人谨慎的将武器放在云汐跟前的地上,可却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却忽然拔地而起。提起剑就隔着北漠尧攻向云汐的下盘。 轩辕奕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高手,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一时间目眦尽裂。他的云汐! 轩辕奕提起一口气,在丹田之内运起功法。将速度运到极致,朝着云汐的方向飞奔过去。一手提起佩剑,一个点射朝着那个黑衣人的心脏射去。 一切,瞬间起,又在瞬间灭。 轩辕奕的长剑自黑衣人的后背刺向他的心脏,横穿他整个身体。鲜血崩体而出,像是烟花一般灿烂。而黑衣人的剑也永远停留在距离云汐还不到半寸。 黑衣人的鲜血喷出来有一滴洒在云汐的眼上,顺着眼睛往下流。云汐并没有眨眼,也没有去擦拭,任鲜血在她脸上流淌。 因为她无法相信,在黑衣人倒下的一瞬间。轩辕奕竟然也是趔趄了两下,在吐出一口黑血之后,也是岌岌可危,像是秋风中将落不落的枯叶。 黑衣人们见到这般场景,一个个也是骚动起来。不过轩辕奕带来的高手也都不是盖得,立马和黑衣人缠斗起来,仔细去看竟然还都是不落下风。 周遭充斥着打斗声,偶尔还会有溅落的鲜血,云汐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的眼中现在只有一个人! “轩辕奕!”云汐将手中的剑和北漠尧都仍在一旁,向着轩辕奕跑过去,用她最大的速度。 轩辕奕用剑匣支撑着身体不倒下,看着云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还对她露出一个笑脸。 “轩辕奕,你怎么这么不行?你如果现在倒下,我这一辈子都看不起你。”云汐盯着轩辕奕的脸认真的说道。 轩辕奕苍白的笑了笑,试图用手去抚摸云汐的脸颊,“一辈子,真好。” 这话,像是耗尽轩辕奕最后的力气,说罢,便是彻底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落在地。云汐就那般陪着轩辕奕,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身边的打斗终于是进入最后的阶段,轩辕奕带来的高手彻底将北漠尧的黑衣手下降服。这才是能够抽身过来照看轩辕奕。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过来为轩辕奕号过脉后,脸色阴沉的不像话。很好,很好,强行运转经脉造成气血郁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小子还当不当他自己的命是命? 他将轩辕奕扶起,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一根接一根行云流水一般的在轩辕奕的背上走着。全部就位的银针使得轩辕奕此时像是一个刺猬一般。不过云汐却笑不出来,看着轩辕奕像落叶一般飘零之时,她心中忽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前世今生都不懂得什么是爱。难道这种不舍,就是萌芽中的爱吗?云汐第一次并不排斥这种感情。 三个时辰,能发生很多事。 轩辕奕终于醒转,尽管很虚弱。 北漠尧武功高强,也是在中毒之下,靠着功力逼出些,不过也是九牛一毛,没起上什么作用。 云汐在轩辕奕起身的时候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正想要说什么却被轩辕奕打断。 “如果是要说谢谢,那就免了。救你本不至于伤我,主要前些日子受了些小伤,才导致今日气血不畅。”轩辕奕说得轻松,并不想让云汐觉得愧对于他。 云汐勉强一笑,轻拍他的肩膀,“哼,反正我是记住了,我会嘲笑你一辈子。” 轩辕奕这才是想起那个梗,脸色讪讪不说话,当着这么多人他不太好意思说,他想说的是,以后会让你知道我行不行的。 轩辕奕坐正身子,看向不远处的北漠尧,“匈奴王子,恕在下失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这般磨叽?”北漠尧一脸不忿。 “非也,此次来我是想跟您谈判。”轩辕奕的眼睛中透着算计。 北漠尧毫不在意,“谈判?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就凭这个。”轩辕奕让身边的小厮将一个东西展现在北漠尧的面前。这不是别的,正是三生殿的一些资料。这个青楼,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青楼之中的童妓乃是匈奴的幼女,都是北漠尧令下属以不正当的手段掳来的。为的就是将来跃龙匈奴两国战争一触即发之际,以此为谈资,发动战争!这件事做的隐秘,甚至都和他北漠尧扯不上关系,但轩辕奕还是敏锐的发觉到了。 匈奴人桀骜不驯,嗜血暴戾,但是最重团结,所以一旦这般的事情被匈奴人知道再大肆渲染一番,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绝对会产生! 北漠尧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此事他做得很小心,竟然还是被轩辕奕给找出来了! “匈奴王子,现在呢?你觉得够了吗?” 北漠尧低下的头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这些证据若是被自己族人知道的话,自己不仅永远坐不上匈奴王,更会受到万民唾弃。 “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跃龙丞相的二小姐,也该是出嫁了吧。”轩辕奕转而又说道,“还有,向云汐道歉。” 轩辕奕盯着北漠尧,若不是估计匈奴王子死在跃龙实在太不方便,他竟敢那样对云汐,他哪里还会留着他的狗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良久,北漠尧说道,“对不起,云汐小姐,原谅我的无礼。” 第三十七章 重病 云汐撇嘴一笑,并不将北漠尧的道歉放在心上。几次差点被他弄死,一个对不起就能解决?如果事情都能这般轻易解决,要捕快做什么? 轩辕奕满意的抿嘴笑笑,尽管脸色苍白也是颇为妖孽,“那这几日,我就等着给王子您道喜了。” 北漠尧脸瞥向一边,冷哼一声,也不做回答。 “对了,还有一件事。”轩辕奕像是猛然想到一般,突然说道,“你的父王身体还康健,我想,他并不希望看到你过早的跟我跃龙的太子有着密切合作吧?” 北漠尧猛地背后一阵冷汗,他自小的时候就被祖父喜欢,父王也经常夸奖他。所以早早的就内定为储君,所以他并不需要有祖父般幼年继位亦或是父王般青年时代机关算尽谋夺权位,他需要的仅仅只是等待。 尽管和跃龙太子合作并没有更深层的意思,反倒是互相利用居多,但是这消息传到一个帝王的耳朵中他会作何感想?他肯定会以为他的位置被别人给惦记着吧。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自己的位置被人惦记。 北漠尧知道他这一次是败得彻底,颓然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轩辕奕和云汐一并离开,相视一笑。今日的事情堪称顺利。一切都要追溯到云莺闯进府中的时候,云汐就察觉到她的来意绝对不简单。所以她再走去轩辕奕跟前和她道别之时,也不仅仅是说着道别的话。 两人也是极有默契的在三言两语之间设下了今日的圈套。先是假装没有设防喝下云莺的酒,而后又让北漠尧不知不觉的中毒,再和北漠尧谈判,切断太子的阴谋,去除一个埋藏在跃龙的隐患。一环扣一环,紧紧相逼。 没有经过排练,两个人的首次合作显得默契无比。除了轩辕奕突然的昏倒,着实是让云汐揪心一把。 “爷,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理?”轩辕奕的下属将已被打晕过去的云莺像只小鸡一样揪过来。 轩辕奕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置云汐于危险的境地,着实可恶。不过她马上就要远嫁匈奴,也算是自食恶果。 “云汐,你说如何处置 ?”轩辕奕准备将云莺交给云汐处置,即使云汐想杀了她,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云汐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用手抬起云莺的下巴,抬起右手狠狠的在云莺的脸上抽上几巴掌。力度掌握的极好,并没有伤到表皮,全部是冲着内里而去的。只会觉着疼却是无法医治只能等它慢慢自我修复。 “敢打我?我可是很记仇的。”云汐拍拍云莺的脸说道,“将她放在马车上,我同她一道儿回去。” 云莺醒来的时候是被云汐叫醒的,“妹妹,你是不是太累了?坐个车也能睡着?” 云莺刚睡醒,一脸迷茫的看着云汐关切的眼神。猛然惊醒,云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是在北漠尧那里受折磨吗? 她脑子这般想着,嘴巴也是说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汐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我不应该在这里吗?不是妹妹你去三皇子府好心把我请回来的吗?” 云莺揉揉脑袋,一脸迷茫。刚刚她不是将云汐这个小贱人给迷晕了吗?怎么这一转眼似乎就像是做梦一般? 云汐好意的轻拍她的脸,“我的好妹妹,真是可怜,想必是这几天太累了才会这般。” 这一拍不要紧,云莺疼的差点是叫出来。这脸怎么这么疼?像是被人给狠揍一顿!赶紧用手去摸,却是发现皮肤完好无损,心中更是疑惑。 “妹妹,我们到地方了,姐姐我有些累,先一步回去休息。”云汐面露鄙视的瞥了一脸茫然的云莺,径自走下车,独留云莺一人在马车中纠结。 “不好了,大事不好,大夫人……”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在大夫人院子里呐喊着,面上还沁着汗珠,很是匆忙的样子。 大夫人刚刚起身,头还是晕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颇为难受,被这般一喊顿时有些火大,“这么一大清早是喊什么喊?还有没有规矩?” 这丫鬟深吸一口气,迅速说道,“二小姐她……她上吊自杀了。” 大夫人霍然站起身来,脑中一懵,眼前一黑,有些个站不稳,“什么?莺儿她?” 在丫鬟的搀扶下,大夫人赶紧往云莺那儿赶去,一路上忍不住掉下眼泪,“莺儿啊,我可怜的莺儿,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你要是出事可让为娘的怎么活?” 云莺这般惜命的人自然不会自杀,在上吊之时就已经是在怀中准备了个匕首,时间也是算好的,就在丫鬟晨间进门伺候她洗漱前一刻蹬掉椅子悬空挂在白绫之上。 而此时,她正靠在床边,酝酿着悲伤,等着大夫人的到来。 “莺儿啊,我可怜的莺儿。”大夫人快步进门,扶着门框看向卧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云莺。此时的云莺仿若失去魂魄一般,双目无神,哪有以往的那般生气?大夫人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她的莺儿何曾受过这般的罪? 云莺听到大夫人的呼唤也是扭过头向她看去,哽咽的唤道,“娘。”眼泪也是恰到好处的在眼中慢慢氤氲着,最终滴落下来,如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大夫人见此脚底更像是踩了风一般的朝着云莺飞奔过去,坐在云莺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我可怜的莺儿,你是怎么就想不开了?怎么能去自尽呢?” “娘,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一个姑娘家在那般多的人面前落了个这般印象,过几日又得提前嫁到遥远的匈奴,我……我真的是……呜呜。”云莺说着说着就是又掩袖啼哭起来。 大夫人长长的叹口气,这件事是无法控制的,皇命不可违!且那匈奴王子也是她们惹不起的! 大夫人怜爱的轻抚云莺的脑袋,认命的说道,“莺儿,这些我们都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虽然为娘的也舍不得你,但是这都是命!” 云莺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甘,命吗?她偏偏不相信这个!不过这般的情绪都敛在眼中,没有被大夫人察觉。 云莺猛然推开大夫人,然后向着那白绫处跑去,作势竟然是要再次自杀! 大夫人惊得眼前又是一黑,“快给我拦着小姐。哎,我的莺儿,你这般去了,让为娘的怎么办?让为娘可怎么活?” 众人总算是齐心协力将要死不活的云莺给救下来。云莺双目呆愣的看着远方,像是没了神。 “莺儿?莺儿你可别想不开,为娘帮你想办法,咱们不嫁了,好吗?”大夫人无奈的说道。 云汐听完这句话原本苍白的表情总算是有些神采,“娘,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要让云汐那个小贱人受这般的罪,反正北漠尧喜欢的也是她。” 大夫人有些诧异,不看置信的看着云莺,“你说什么?北漠尧竟然是喜欢云汐?” “是。” 大夫人森然一笑,“这下,事情就好办的多。” 云府今日极为热闹,门槛都快被皇城中的大夫给踩烂。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府中请,不到一天的功夫城中的大夫都被云府给请了个遍。搞得城中人尽皆知,都纷纷猜测这云府到底是何人生病,竟然来的这般凶猛。 这消息似乎被有意扩散着,现在皇城之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话题也成为淳朴百姓平淡生活中的一个谈资。 云汐自从那次谈判之后就留在院中闭门不出,开始锻炼起功夫来。尽管不懂得古武之中的飞檐走壁,但也是希望能将前世自己的灵活度以及强韧度找回来。这个整日处在深闺且营养不良的身体实在是有些弱。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很是淡定的在打沙包,这沙包自然是自制的,一打还能浸出沙子。打了小半个时辰,地上堆起的沙子像是小丘一般。 玉儿却是满脸狐疑加一点儿小兴奋,一惊一乍的在云汐旁边说着这个消息,“小姐,你不觉得开心吗?那个恶毒的女人终于是遭到报应,现在卧病在床。” 云汐去一旁的水盆洗洗手,拿毛巾随意的擦着,温度刚好的毛巾将脸上有些油腻的汗去除,很是惬意,“很严重吗?” 玉儿勤快的为云汐收拾着这奇怪的沙包,听了云汐的话猛点几下头,“听说很严重呢,大夫人将皇城中的大夫请了个遍,似乎都没见起色。” 云汐眯眯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弧度,有点意思,也不知道她那个好妹妹这次又是再弄些什么事情,她可不相信前两天还活蹦乱跳想要算计自己的云莺今日就怎么突然卧病不起。这个云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安分。 不过云汐并不着急费脑筋去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想必这两日就将揭晓答案了,因为,北漠尧后天就要启程返回匈奴。 第三十八章嫡女换庶女 这日,朝堂之上又是迎来一个大事——匈奴王子北漠尧要启程回国。 他来跃龙的最后一件事还是没有完成,那就是和亲。可惜这件事却是有些不太顺利。 北漠尧在云府的客厅内悠闲的坐着喝茶,一边听着一旁云鹤和大夫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小女现下身体抱恙,无法下床,不能见风和光之类的。匈奴王子您看这该怎么解决?” 大夫人一听老爷这意思,便是出言道,“莺儿何止是不能下床,现在已经是病了整整三天,人都瘦下去一圈了,着实可怜。” 北漠尧品着这上好的茶叶,仿若是没有听到一般,任他们继续说着。 大夫人见这匈奴王子脸色有些深沉,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心中瞬间没了底。莺儿不是说匈奴王子不喜欢她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思量半晌,又是继续说道,“听说您今日便要启程,可是莺儿这病,现下也是无法经历这般的长途跋涉,恐怕……” 北漠尧像是才回神,作势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怕什么?” 大夫人见机行事赶紧是接着说下去,不过声音却是小的可怜,“恐怕是无法今日启程。” “啪”北漠尧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气势透体而出。惊得大夫人心下漏了一拍,王子果真是王子,这般的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王子息怒,王子息怒。”云鹤抹了抹额头惊出的冷汗,赶紧上前劝道。 北漠尧整理着袖口的凌乱,似笑非笑的说道,“本王子今日是来带妻子回匈奴的,可不是来治病的。” 这句话从北漠尧的嘴中吐出来,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只有云鹤和大夫人知道,此时他们连呼吸都觉着困难,这北漠尧定是有些怒了。 云鹤狠狠的瞪向大夫人,都是这妇道人家出的馊主意,这下竟然是惹怒了北漠尧,这该是如何是好?他原本就和匈奴暗中有合作,所以并不想触怒这匈奴王子。 大夫人也自知她此番是有些过错,但是一想到她唯一的骨肉昨日竟然差点死在她的面前,心下一横,一生的勇气都用到现在。 只见大夫人霍然坐起,向着北漠尧就是跪下去,连叩三个响头,才说道,“王子息怒,只能怪莺儿不争气,没能有个好身子,竟然生出这般的病症。” 北漠尧瞥眼看向大夫人,眼神中的睥睨差点让大夫人的腿软下去,“哦?是吗?可是本王子今日是来云府带走本王的妻子的,如今这妻子却病倒,这让本王子该如何回去向父王交差?” 云莺那贱人的病他北漠尧自然知道事有蹊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他的目标也正是云汐,如果能通过这般的方式获得云汐,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也不算是输得太惨。 那日,轩辕奕给了他这辈子最大的羞辱,他定是要加倍偿还。他看得出来轩辕奕那小子对云汐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果能得到云汐,恐怕对他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大夫人听罢这话眼睛一亮,这有戏!云莺说的果真不错,这个北漠尧果真是心系云汐,所以才能使说出这般的话。 “实不相瞒,妾身过世的姐姐还留有一女。如今也是待嫁的年纪。有闭月羞花之容,垂柳之姿,名唤云汐。不知……王子可有意?”大夫人眼睛发亮的推销道,估计她这辈子都没说过这般多夸奖云汐的话。 北漠尧猛然大笑,笑的大夫人有些毛骨悚然,不知王子这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能是陪着干笑。 “那劳烦大夫人将云汐请出来于我一看。” 大夫人慌忙起身,赶紧换来下人去请云汐。 云汐刚一踏进大厅,就注意到北漠尧的存在。北漠尧双眼放光,这个女人,真是每次见面都会令人惊喜,似乎总是给人一种越来越出色的感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匈奴王子的身份! 云汐按照礼仪依次给众人请安。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废话,这般被人当成是食物看着,谁会好受?云汐对北漠尧勉强一笑,不过这笑容落在北漠尧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眼中的占有欲更加强烈。 “不知爹爹和大夫人唤汐儿来有何吩咐?”云汐装作毫不知情的说道,面上的无辜做得很到位,云鹤一瞬间都不敢看云汐的眼睛。 大夫人眼中透着得意的笑,这般一箭双雕,着实让人感觉舒爽,“汐儿,这次叫你来可是一件大喜事。” 云汐心中冷意更甚,好事?这般好事你怎么不让你女儿云莺去? “大夫人,可是云莺妹妹嫁给匈奴王子的事吗?” “不是关于莺儿的,是关于你的好事。”大夫人说罢兴奋的拉着云莺的手走到了北漠尧的跟前,又对着北漠尧说道,“王子,这就是小女云汐。” 北漠尧双手环在胸前,颇有些有趣的看着云汐,“云汐小姐,果真是当得上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姿。” 云汐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王子说笑。” 大夫人看着两人是越看越合适,巴不得这两人立刻拜堂,“汐儿,你的莺儿妹妹生病了,你可是愿意替代莺儿去往匈奴和亲?” “妹妹病了?可有严重?是什么病啊?” 大夫人此时的表情才有些真实,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见不得光,吹不得风,连床都是下不得。” 云汐眼中透出一丝未曾掩饰的笑意,“我在一本书上见过这种病。妹妹可是被狗咬过吗?这种病叫做狂犬病呢。” 北漠尧听罢皱了皱眉,他自认也是博古通今,怎么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大夫人也是没听懂,不过这犬字她是听个清楚,瞬间有些不高兴,不过面上却没有表漏,“那汐儿你可是能替妹妹嫁往匈奴吗?” 正当云汐正装作思考着要不要答应的时候,却有人替她作了回答。 “这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嫡女换庶女的事情。” 来人一身月白色华袍,风华绝代,正是三皇子轩辕奕。而紧跟着轩辕奕来的还有一大群忐忑的黎民百姓。 他们本是路过,却是忽然发现相府门口聚集着几个异常活跃的‘个别百姓’,似乎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便是凑近去瞧,可那相府岂会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他们当然是被挡在外边并被家丁恶意驱散。 正当众人想要放弃之时,三皇子来了。三皇子一来,他的那些手下就和那家丁莫名奇妙产生争端。接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也都被他们给撂倒。起初那些看热闹的‘个别百姓’也都是率先尾随着三皇子进去。 其他百姓本是不敢去的,见这些‘个别百姓’并没有受到责备,也都是被那一刻好奇心给带领进去。 他们是被拉来看戏的,却没想到竟然是在云府的一场戏。 轩辕奕此话一出,底下的百姓都是哄然开始讨论。 “以往都是嫡女强过庶女,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竟是被反过来。” “就是,就是,都说侯门深似海,这话果真是不假。” “你们都听说了吗?其实,这嫡女的娘早年就已经去世,这不是亲生的……你懂得。” “这也真是太过分。” 底下的议论不仅是让大夫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更是狠狠的把云府的脸给丢了个精光。云鹤眼前也是一阵发黑,脸色比眼睛还黑,高门之中是最注重声誉的。这般事情传出去,他以后该如何在跃龙立足! 轩辕奕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缓步迈入大厅,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北漠尧,“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北漠尧的银牙已经是暗地里咬碎,但也只能是往肚子里咽,所以只是让眼睛看向一边。 “大夫人,你这般的主意可是为何?”轩辕奕冷冷的盯着大夫人,这该是个多狠毒的后妈?这般自私?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将无辜的人直接推到火坑? 大夫人浑身哆哆嗦嗦的,看也不敢看轩辕奕,有些结巴的说道,“因为小女莺儿重病在床,无法……” 轩辕奕呵呵一笑,“无法怎么?无法出嫁是吗?所以你便是用云汐来替代你的女儿?好计谋,好心计!”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云汐和王子也都是见过的,彼此情投意合。所以我才让云汐替代莺儿。” 情投意合?轩辕奕的表情顿了顿,尽管相信云汐的眼光不至于这般的差,会喜欢上北漠尧这般的货色,但是更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他的云汐就算是被说什么,也得是和他配成一对才成!怎么能跟别人说在一起?还是北漠尧那个手下败将? 云汐着实听不过去,张嘴说道,“汐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匈奴王子如何情投意合,大夫人你怎么知道?如何能这般侮辱还尚在闺中的我?” 大夫人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再次说道,“主要是莺儿病着,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病着?”轩辕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如果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嫁往匈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也感觉很有道理。”这时一声清越的声音划破这份喧闹,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让人心中感觉清爽。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便服,衣服上绣着清浅的纹路,儒雅朴素。 第三十九章 令牌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便服,衣服上绣着清浅的纹路,儒雅朴素。周身散发着一股清越的气质,让人看之就觉着舒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轩辕禹。 “五弟,你怎么就改了性儿?竟然是来这儿凑起热闹?”轩辕奕眉毛轻挑,眼睛中有些探寻的问道。 轩辕奕摇摇手中的折扇,脸上含着一丝轻笑,像是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的一缕花香,“只是听闻三哥你也在这儿,所以也是寻了过来。” 轩辕奕并不在追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这个五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总感觉他像是在隐瞒些什么。 北漠尧见这人是越来越多,今日这事情也是越来越热闹,嘴角渐渐起了一个玩味的微笑。 轩辕奕转身看向已经有些腿软的大夫人,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视,“大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夫人面色苍白,神色慌张,眼神中有一丝茫然。没想到酝酿几日的计谋今日竟然是一下子败在轩辕奕的手上,这下可好,恐怕今日自己的女儿铁定是要嫁往匈奴去了。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一边保持沉默的北漠尧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今日这事本是一件喜事,我想,这件事最终应该也是一件喜事吧?三皇子?” “那是当然,我定会给匈奴王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轩辕奕嘴角噙着笑意说道,“王子您今日一定能将您的妻子——云家二小姐,清越公主云莺带走的。” 北漠尧满脸无所谓的说道,明知故问的缓声说道,“这清越公主不是病的只剩半条命了吗?还如何能与我一同回匈奴?本王子时间宝贵,刚不是已经说好让云家大小姐代替吗?” 轩辕奕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这个北漠尧竟然经历那般事情之后依旧是对云汐不死心!还敢生出这般的心思,真是该死! 还未等轩辕奕发作,云汐却是开口说道,神色不卑不亢,“当日宫宴之上,皇上金口已开,和亲的人选乃是刚被晋封为清越公主的云莺,而非是我云汐。想必是匈奴王子贵人多忘事,忘了事情的始末吧?” 这时不知是谁在百姓之间用这方圆十米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议论道,“呀,这事情我似乎是听我宫里的亲戚说过,似乎是在宫宴之上匈奴王子和云莺小姐竟是做出苟合之事。”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般春色无边的事情,一个个也都是颇为激动。这官宦人家的小姐,本以为都是克己守礼之辈,没曾想竟然也是这般轻浮放荡。云鹤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紫的,尽管他因为那件事对云莺有些反感,但终归来说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几年的骨血。这般的被人指责他也是真的快要爆发了。他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人,被这众多的人指指点点,他瞬间恼羞成怒! “把这些闲杂人等都给我拉出去!云府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云鹤见到舆论似乎一直倒向对云府以及北漠尧不利的一面,佯装有些恼羞成怒的吩咐家丁,想利用这般的方式去帮助北漠尧。 云鹤说完之后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装作猛然想到身旁还有两位皇子的事情,赶紧拱手道歉道,“微臣该死,因为气急忘记请示二位皇子,请皇子赎罪。” 三皇子呵呵笑道,“无妨,丞相说的没错,这里是丞相的家,还是丞相做主。” 云鹤拱手道谢之后,见守卫们竟然没有行动,虽然不满但是也不能发作,只能是再次吩咐,“还不快快去做?” 守卫们这才是赶紧去办事,他们是云府的守卫。若是顶头上司云鹤真是踢了他们的饭碗,他们可如何过活?可是这得罪皇子,可是分分钟掉人头的节奏。现下听到皇子的旨意才是赶紧麻利去做。 可是在推攘之中,却是不停传来百姓的惨叫,似乎是有人受伤了。这一个不要紧,瞬间百姓就起哄起来,对云家是充满厌恶。家里管教不严,出现这等腌臜事情,竟然还怕人说?还故意伤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能传入大街小巷之中。在个别人的带领之下,百姓们也是奋起反抗,将云府的守卫都掀翻在地。继续坦然自若的看戏,他们可是有三皇子在暗中撑腰。 云鹤听着人群的哄闹,终于是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就往后倒下,竟然是晕了过去!此事他处于两难的局面,只能是用此方法遁走。哎,匈奴王子,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 大夫人紧张的过去伏在云鹤身上,哭的惨烈,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云鹤,还是为她的女儿云莺伤心。 云汐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意乱的,猛然喝道,“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丧?还不快去请大夫!” 大夫人本想骂回去,但看到几道严厉的视线后,话也是堵在嗓子眼。只能是低声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苍天如此对我?”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五皇子却是忽然开口:“事情还没解决,匈奴王子还在等着清越公主一同启程呢。” 北漠尧冷哼一声,“不是说公主已经病的不成样子?你如何能使她和我一同离开?时间已经不早,还是赶紧让云汐跟本王子走吧!” 说罢,北漠尧看向轩辕奕以及五皇子轩辕禹。这两人只有一个人会武功,云汐也是会些功夫。今日这事情想必是无法善了,只要是能制住较弱的云汐,那轩辕奕必定会乖乖就范。以云汐为人质直到离开,云汐就有可能被他带走。 如今北漠尧接连几次败在轩辕奕手中,早已有了执念——一定要赢轩辕奕一次!成王败寇,过程卑鄙又如何?结果是好的就行! 说做就做,北漠尧正巧距离云汐比较近,一个霍然出手,直接抓向云汐手腕命脉! 客厅的一处屏风后边,云莺带着黑色的面纱,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她原本是想来看看云汐是如何悲情的被迫嫁往匈奴,谁知却听到这番动静。现如今,她什么都没了。名声也变得一团糟,恐怕还是要被送往匈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云汐! 云莺为了装病,是故意服下药的。药效使得她脚步很是孱弱,本就是不能走路的,却硬是凭借着一腔恨意走向大厅。 “云汐,我要杀了你!云汐!”云莺袖中隐藏着一把匕首,悄然向着云汐靠近…… 云汐本就距离北漠尧很近,但云汐也不是吃素的,在北漠尧出手的一瞬间就已经是猛然后退,躲过了他那一招。而北漠尧怎么会轻易放弃?一招不成再来一招,竟然又是向着云汐抓去。 两人的武功有些差距,面对这般强硬的攻势。云汐只能是闪躲,距离屏风却是越来越近了。而那里,又有着一个人等着她。 轩辕奕和轩辕禹对视一眼,一个会武功的赶紧进去帮忙,一个不会武功的在一旁没事捣捣乱。 “云汐!受死吧!”云莺大声的吼道,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嘶哑,像是自地狱之中迸发的声音,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云汐本是一个回旋踢,打断了北漠尧一个杀招。正要落地的时候,身后的杀气凌厉的使她心中一惊。云莺竟然在这里,刚刚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小心!”轩辕奕被北漠尧缠着,一时之间无法脱身,眼睛充血般通红——云汐,你可不要出事啊! 云汐的身体在往下落,云莺的匕首近在眼前!云汐忽然灵机一动,将腰上的腰带扯了下来。一个甩手朝向轩辕奕扔去。轩辕奕接的很准,瞬间向着腰带注入真气,腰带坚韧如铁。使劲往后一拉,云汐脱困! 脱困的云汐刚一站稳,就一个回身向着云莺踢去。云莺受下一踢,砰地一声撞在屏风之上,摔在地上。与此同时轩辕奕也是将腰带扔过来,云汐旋身一系,一切恢复原样。 华丽落地! ‘当啷’ 忽然有一件物品随着云汐的落地也是掉落在地上,云汐疑惑去看,那东西竟然是个令牌!云汐这才是想起,这个令牌乃是那日轩辕奕给她的谢礼。 轩辕奕两人的短暂打斗也是以北漠尧小败结束。北漠尧揉着有些疼痛的手腕,打量着那个令牌。如果他没看错,那个令牌上似乎有个‘奕’字,这东西恐怕八九不离十是轩辕奕的东西。 轩辕奕看到令牌的时候面上却是灿烂一笑,云汐她竟然是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放在身上!顿时轩辕奕的内心圆满了,幸福的冒泡。 底下的百姓也看到了这一转折的一幕,不过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不过隐藏在百姓中的轩辕奕手下却是晓得的啊,那可是他们爷的东西。而且,他们爷似乎对云汐姑娘也是颇为中意,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 “呀,那不是三皇子的东西吗?云汐小姐怎么随身带着?难道……”这话说了半句,不过内里的意思已经是够周围的百姓反应的了。 北漠尧不屑一顾,抨击道,“我说怎么感觉三皇子今日这般相逼,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云莺捂着胸口,柔弱却狠毒的说道,“我还当你云汐是多么白莲花,谁知道骨子里竟然也是这般淫荡,竟然和别人私定终身。呵呵,真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云汐的脸色有些深沉,尽管她狂放不羁,但也算是有原则的人。这般被人诬陷,心中着实有些恼。 退一万步讲,一个女人被这般羞辱,谁能忍受? 第四十章被定终身 正当云汐要发作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猛然从云汐身边过去,隐约带着一股强烈的臭气,直射向云莺的方向。云莺接下来的话被堵在嘴里,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仔细看去,才是发现那不明物体是什么,竟然是一双臭靴。靴子上边还带着泥土,肮脏不堪。 不得不说此举虽然是恶心了点,但真称得上是大快人心! 云汐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轩辕奕——身边单脚独立的小厮,这靴子穿的可真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称赞的目光,显然已经完全将真正的有功之臣抛在脑后。 云汐朝着云莺走了过去,一个弹指将她脸上的面纱掀去。云莺一时畏光蜷缩的不敢起身,原本就被靴子熏得晕头转向的她眼前更是有些发黑。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那般污秽,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不跟你计较,是你还不够格。包括今天,你付出这般代价也是斗不过我,还是省点力气给我乖乖嫁往匈奴。”云汐附在云莺耳边,轻声说道。 这一刻云汐周身萦绕着一股霸气,像是女王一般君临天下,无比的耀眼,无比的自信。 轩辕奕看到这般的云汐,眼神更是温和,这才是他所喜欢云汐。而这一切到了北漠尧的眼中,却催生出无穷无尽的占有欲,这样的女人如若是归属于自己,该是何等的幸福。 轩辕奕轻摇折扇,眼神中有着一丝笃定,对着周围的人宣布道。虽并没有多大的声音,但却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和云家嫡女云汐,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并且早就是交换了定情信物,这事不假。但我们一直以礼相待,云汐乃是我心上之人,我不希望她被世俗误解,更不想听到什么侮辱她的言语。云汐的名分我自然会给,我已打算不日便进宫向父皇赐婚。” 一石惊起千层浪。 五皇子看着自己三哥这般认真的说着,完全没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一直以为三哥处理公事甚是果断,未曾想竟连感情都是这般的果断。 云汐在一旁却是有些愣神,刚刚这算是什么?当众表白加求婚?丫的,你还没问我答应没呢?!尽管她心中现如今是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还是将那句‘云汐乃是我心上之人’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心中,有一丝甜蜜的感觉弥漫。 ‘啪啪啪’北漠尧猛然间拍手,像是惊雷划破刚刚一瞬间的沉静,“可真是感人至深,祝你们真的能有那么一日。” 轩辕奕眼神慑人的看着北漠尧,冷冷的说道,“不劳匈奴王子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样和清越公主携手白头吧。” “咳咳……”倒在地上且嘴中被一只臭靴堵住的云莺猛然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甚是可怜。 云汐朝着云莺的背部某处用巧劲使劲踢了一脚,靴子自云莺的口中吐出,鲜血像是烟花一般从云莺的口中迸射。 云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着云莺为达到装病的目的还真是狠得下心,竟然是真的服了一种毒药,使得身体现在这般的虚弱。 北漠尧见云莺如此被折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说道,“看样子,清越公主似乎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我曾经从圣医笑无语那里得到了一种能治百病的药,刚刚见清越公主病的如此严重,便自作主张让侍从取了来,想必恰好能派上用途。”五皇子缓缓开口说道,语气不轻不重。可是躺在地上的云莺却又是吐了口血。而北漠尧的脸色也是愈发的阴沉。 轩辕奕笑得灿烂,“甚好,药在哪里?拿上来给清越公主赶紧服下吧。” 五皇子吩咐身边的侍从拿着药丸去喂云莺服下,云莺死死不肯张嘴。 “我的好妹妹,你若是再挣扎,你那未来夫君恐怕是会生气的。”云汐好心的在云莺的耳边提醒道。 云莺霍然向着北漠尧看去,果真是看到他满是厌恶的眼神。心下一冷,想必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完全惹怒了他。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看到一个女人宁愿玉碎也不愿下嫁于他,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北漠尧一开始不生气,只是想将计就计得到云汐,谁知竟然被破坏得彻底。现在已经没有回转的可能,若是再反抗可真是有些不给他面子。云莺的思绪斗转千回,终于是认命的服下了药。 “今日之事真是有些抱歉,我代清越公主向王子赔罪。”轩辕奕话是这样说,可是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是没有一丝赔罪之意。 北漠尧一口银牙都快咬碎,“无妨。” “王子大度。不过今日这一闹竟是到了午时,王子今日想必是无法启程了,且清越公主刚服用下药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转。王子还是明日再出发吧。” 北漠尧听罢并不说话,一甩袖子丢下一声冷哼就离开云府。 轩辕奕见北漠尧离开也让百姓散了,百姓一个个都是看的意犹未尽。云鹤在大夫的诊断之下也醒转了过来,看到这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在知道三皇子竟然和汐儿定下终身的时候,才表现出来一点儿惊讶。 三皇子乃是惊才艳艳之辈,本就是眼高于顶的,听他那话的意思竟然是独独喜欢上汐儿。汐儿最近变化很大,这些他看在眼里,不过再怎么也是他的女儿。人到晚年总会顿悟一些事情,他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幸福。 轩辕奕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挪脚走向云汐,“那个……那个今天……” 云汐一脸鄙视的看着现在扭捏的像是一个小娘子一般的轩辕奕,扶额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按理说,你不应该对我表示一下感谢吗?”轩辕奕也是一下子被打回原形,酷酷的说道。 云汐扭头打量着轩辕奕,丫的,还让她感谢?今日被逼婚,被定终身都是因为他。哎,罢了,谁让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还是不要打击他打击的太明显了,良久,云汐终于矫情开口,“就算你不来我也能很好地处理。” 轩辕奕受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场闹剧终于是告一段落。 这日傍晚,轩辕奕刚回到府上,就是收到红字白底醒目无比的书信一封,字是无比的扭曲,像是第一次写字。若不是上边写着感谢信三个大字,估计旁人定会以为这是封不折不扣的恐吓信吧。 只见上书,“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值此良辰,在下特邀轩辕奕于郊外三里外凉亭一聚,略表感谢。” 轩辕奕摸摸下巴,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封信。心中一下午的不满瞬间被治愈,这还是云汐第一次约自己,感觉真是极好的。轩辕奕这般想着,连步子都是轻快了很多。 轩辕奕来的时候太阳还未落下,殷红的落日将天际都染成了橘红色,让人觉着温暖。就连此时斜靠在亭边儿的云汐,都让他觉着温暖的许多。 “你知道三里亭为什么会被叫做三里亭吗?”轩辕奕忽然开口,作为今日这一句开场白,他可是想了许久。 云汐果真被吸引,这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三里亭边上有着一条长约三里的小溪,所以这个亭子就被叫做是三里亭。” 云汐:…… 如若不是轩辕奕说的很认真,她还真会觉着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这么白痴的答案怎么就能问出那么高深的感觉? 轩辕奕也是忽然觉着有些冷,讪讪的过去坐到云汐的身边。 云汐这才是注意到轩辕奕今日的不同,眼中有些惊讶。她自从认识轩辕奕以来还真是第一次见他着绯色衣衫。不过这绯红在他身上还真是好看,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的凝脂如玉。慵慵懒懒的坐在那里,还真是有些公子哥儿特有的风流气质。 轩辕奕注意到云汐打量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略微猥琐的笑容,“我今日出门特意是焚香沐浴,并且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可有眼前一亮?” 云汐的眼睛眯了眯,眼神中危险的气息外露。她正认真思考着他刚刚的话语。焚香沐浴,特地更衣?这厮到底是以为她是来约会的吗? 轩辕奕何等敏锐,赶紧起身暴退,去了河边,“美人儿息怒,我来抓鱼给你赔罪。” 云汐面上的‘和善’笑意才是少些。看着一身风华的轩辕奕随意的拿着一根破树枝仔细在水中找寻,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喜感。 武功,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原本是一个技术活儿,轩辕奕也是头一次做,几次尝试失败之后,也是动用了他的绝顶功夫,不一会儿肥硕鲜美的鱼就被架在火上了。 更让云汐吃惊的是,这人竟然是随身携带着一些个作料。其中竟然有着这个时代难得的胡椒。胡椒乃是自西域那边传来的珍贵之物,同价于黄金。 云汐在一旁神色怪异的看着轩辕奕吃一条普普通通的鱼还这般讲究,心中各种奔腾,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有钱就是任性! 第四十一章 离开 不过不得不说,这般的烤鱼味道也是极为香浓的。还未熟透的时候就已经是香满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调料很少,只够涂抹一条鱼,所以待鱼烤好之后。轩辕奕甚是君子的将这条香喷喷的烤鱼让给云汐食用。 云汐吃着烤鱼,抬头去看轩辕奕。对面,那个笑的温柔的男子,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认真的和火架上的烤鱼搏斗。而那抿紧的唇也是甚为精致,让身为女子的云汐都自叹不如。 有句话说得好,秀色可餐。 云汐对着这般的美色,嘴下齿间也是生风,唰唰唰的,一会儿工夫一条完整的鱼就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只见鱼的骨架完整,鱼肉星点不留,真是好牙口,吃嘛嘛香。 鱼下肚,云汐也是有些飘飘然。晕乎乎的有些发困。谁知这时轩辕奕却是发问道,“云汐?” “嗯?”云汐吃水不忘挖井人,自然是态度温和,“什么事?” “我回去请父王赐婚如何?”轩辕奕轻轻巧巧的说道。等了半晌,却是不见有什么答复。故回头去看,见到的景象让他无语。这紧闭的双眼,均匀的呼吸声……竟然是睡着了。 轩辕奕脸上苦涩的一笑,有时候还真是讨厌云汐太过聪明。不管此刻她是真睡还是装睡,轩辕奕都并不会去叫醒云汐,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云汐正在赌坊查点账目,近日经过她的努力,赌坊终于是完全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忽然觉着有人走了进来,云汐立马警惕起来,浑身进入警戒状态。 “云小姐。” 云汐听罢声音瞳孔一缩,抬头去看:只见来人一身月牙色锦袍,领子上缀着上好的貂皮,端端正正站在那里,还算是仪表堂堂。但是眸中的冷血不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无害的人。 “王子现在不应该是在回国的路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云汐的神色充满着戒备,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一些卑鄙的手段,虽然昨日一切已经结束,可是难保他今日不会使出一些卑鄙的手段。 北漠尧眼神有些迷醉的看向云汐,即使今日她穿着一身男装,也是别有一般滋味,“只是临别之前和你说句话。” “如果是道别就不必了,我们不是朋友,你的事与我无关。”云汐丝毫不怕触怒北漠尧,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呵呵,云小姐不是等闲的女子,实不相瞒,几番交手之后,在下对云小姐很是欣赏。”北漠尧并不理会云汐的不满,自顾自的说道,眼神中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想必云小姐所期望的爱情也应该是不同的。” 云汐一脸不耐,心底忽然升起一丝烦闷,“然后呢?” “临走之前,我想问云小姐一个问题。”北漠尧忽然正色的说道,极是认真。 “问。” 北漠尧冰山般的脸上忽然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才是开口,“在下对云小姐一片痴心,云小姐,你可喜欢在下?” 云汐听了这话简直是无语。她和北漠尧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似乎就属于敌对关系吧?北漠尧也是几次三番伤害自己,她云汐没有自虐倾向,何谈喜欢? “抱歉,一点没有。”云汐答的干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你就可以转身出门了,慢走不送。” 北漠尧被拒,脸上的笑容却是没变,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如果在下还有关于轩辕奕的事情呢?” 云汐心底蓦地一惊,看向北漠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轩辕奕?关他什么事?” “云小姐,你是否喜欢轩辕奕?”北漠尧再次追问。 云汐听罢愣了一下,并没有作何回答。而北漠尧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轩辕家的血脉,都是机关算尽城府极深之人,他们为了权力能够牺牲一切。当今圣上轩辕肖也是杀害亲兄弟才得以登上皇位,而如今,皇位之争一触即发。你喜欢轩辕奕,但你可知道,喜欢他,你就将和阴谋作伴?” 北漠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汐,似乎是想要通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内心。 “轩辕家的人,国就是家,甚至国重于家。你如果嫁给轩辕奕,估计一辈子都要活在阴谋和风雨之中。像他那般惊才艳艳之辈,只会想要爬的更高。如果有一日你阻碍住他的前行,你认为他为如何选择?” “云小姐,我欣赏你这样的人。狂妄自信,能力超群,性格坚韧。你这般要强的性格不允许你庇护于他人,你需要自己的一片蓝天。你是鹰,需要的是和你一同翱翔在蓝天之上的伴侣。而他,永远给不了你这些。” “够了!”云汐越听越觉着心寒。这些都是隐藏在她心底的真正想法,一直被自己深深藏着,而今日却是被人狠狠的揭开,像是一幕幕的悲剧一次性呈现在她的面前,她忽然感觉到无力、彷徨。 云汐!你如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在渴望什么?你在奢求什么?轩辕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心中权力永远是第一位,永远也无法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望云小姐多加考虑。”北漠尧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是起到了作用,爱情之火燃起的最初,最是孱弱。 北漠尧说完这些便作势离开,而就在错身之间,轩辕奕竟然进了门来。一见到正要出门的北漠尧,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待看到云汐毫发无伤的站在房间之内,才放下心来,善意的提醒道,“王子,时辰不早了,你该启程了。” 北漠尧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奕,又转眼往屋内看去,正巧迎上云汐的目光,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一旁的轩辕奕终于是看不下去,往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再次笑意盈盈的提醒道,“时辰真的不早了,王子,你该启程了。” 北漠尧这才是转身离开,一步不顿,径直走向马匹,驾马离去! 轩辕奕这才是满意转身,却是看到有些失神的云汐,顿时心中有了一丝莫名的感觉,揶揄的说道,“怎么?舍不得了?” 云汐这才是晃过神来,刚刚她在北漠尧的眼神中看到了‘决不放弃’。她自然是知道刚刚的话都是北漠尧的计谋,但是她还是依旧中招。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语,每一句都是她内心最不愿承认的,却都说到她的心坎儿里。 “没有,怎么会?”云汐忽然有一些不自然,也是没了往日的活跃,淡淡的说道。 轩辕奕察觉到云汐的低落,并不追问。如若云汐要说,她便会说了,自己何必再问? 云汐离开的时间是第二日清早,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动静,除了带在身边的玉儿谁都不知道。她对于这个云府,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丝毫的留恋,所以也不必交代什么。 她此番也是有目的的—— 跃龙国内有一所书院名曰青龙,乃是跃龙最为优秀的书院。跃龙书院不同于一般的书院,既能授文也能授武,老师也都是不同寻常之辈,因此跃龙学子没有一个不想要去青龙的。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青龙书院不拘一格降人才,最是照顾寒门学子,极是公平。 云汐,此次便是要去这青龙书院。她想要变强,变得更强!最为重要的是,她想离开这里,她的爱不应该是在轩辕奕身上,不应该。 轩辕奕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听到云汐离开的时候直接狂奔到城门。到达城门之后才是想到,云汐早上已经离开,自己现在该如何去追? 没魂儿一样呆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般情分在这里摆着,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轩辕奕继续说道,“罢了罢了,这般薄情,等我追上你,我定找你偿还!” 跃龙的某处羊肠小道儿之上,马车里的一个翩翩佳公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小姐,你不会是伤风了吧?”玉儿在一旁有些担心的说道。 云汐摇头,“非也,恐怕是有人在说我坏话。而且,玉儿,以后都要叫我公子,我叫席云,不要再叫我小姐了。” 玉儿的脸皱巴巴的,十分担心的问道,“小……公子,这样真的好吗?青龙书院能收留我们吗?” 云汐用折扇轻点了玉儿的额头,“怎么能说是收留呢?我们这是去入学,入学懂吗?” 青龙书院果真是气派异常,光是这个招牌就写的霸气侧漏。三面环山,更是在地势上呈现吞吐之势,果真是一个福祉。云汐对着这些感慨了一番。 云汐环视一周,忽然眉梢挑了挑,似乎发现不对劲之处。四周竟然都是衣衫褴褛衣不蔽体之辈,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之辈。但是那样子一个个白白嫩嫩,根本不是什么贫穷之辈。 “这位公子。” 正当云汐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忽然被人唤道,扭脸一看,是一个面容陌生之人,样子……还算是俊秀。云汐对他一拜表示尊敬,这才是张嘴问道,“这位兄台,有什么指教的吗?” “公子是不是对这般的景象有些迷茫?”这人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拉云汐到一旁的角落。 第四十二章初入书院 云汐一愣,复又是一喜,“望兄台赐教,万分感谢。” “青龙书院对寒门子弟尤为照顾,所以才会逐渐形成这般景象。”男子悻悻的说道,颇为感慨。 云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都是这般褴褛,感情是这缘故。想想在前世,一个个的都是炫富,还是这个时代的人比较耿直。 不过云汐也有些疑问,这些道理既然这位兄台知道,那么书院之人不可能会不知道,竟然不想方法杜绝吗? 云汐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少年已缓缓解答,“书院的本意是为了贫寒子弟能够得到一个好的教育,如若驱逐他们,尽管能杜绝这些,但同时也扼杀了寒门子弟的唯一机会,所以便顺其自然了。” 玉儿在一旁听得颇为感动,直在云汐身边夸赞青龙书院的好。玉儿从小都是贫寒之辈,幼时便只能卖身为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般为寒门子弟着想的书院。 又听这位兄台滔滔不绝的说了半晌青龙书院的好,以及院首王之松的各种好,云汐直听的耳朵都起了茧。不过这厮说话的声音也真是大,估计书院里边的人都能听个清楚。也不知道他到底抱的什么想法。 忽然他降低声音悄声说道,“公子,在下远道而来,不晓得这书院的规矩。所以穿的是光鲜亮丽了点,不晓得公子是否能……” 云汐这才算是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感情竟然是想买自己的衣服。顿时有些汗颜,自己的粗布衣服竟然在别人眼里成了贫苦人民的象征,真是悲剧! “兄台,您可是想要买在下这件粗布麻衣吗?” 这位兄台听罢,立马露出一种真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正是正是,在下愿意出二百两银子。” 云汐心中偷笑,面上为难,“那这般微冷的天,让在下如何御寒?” 谁知对方异常的爽快,“如若公子不嫌弃,在下的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云汐看着这件金蚕丝制成的衣服,眼睛直冒花花,真是赚翻了。这种衣服能防刀枪,可是件宝贝。 两人都是脱得爽快,忽然一个东西从云汐的衣服中滑落出来,掉落在地上。云汐看去,竟然是轩辕奕给她的那个令牌。云汐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想再见到和轩辕奕相关的事物。 正想要一脚将令牌给踢走,却是被这位不知名的兄台给飞快捡了起来。只见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块令牌,翻来覆去看上个好几遍,笑容猛地在他的脸上绽放,眼神也是贼亮。吓得云汐一跳。 沈牧玑心中此时是兴奋异常,没想到随意搭个讪,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有了这个令牌这书院何愁进不去?不过似乎这个公子不太明白,心中便生出一计。 “公子,咱们商量个事儿?”沈牧玑的样子带着些谄媚。 云汐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怎么一瞬间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一瞬间变得这般的熟络,“又咋了?” 沈牧玑低低的笑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您也是想进书院是吧?小弟我能让您一准儿进去,但是呢,您进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小弟呢?就说小弟是您的随从就好了?在下姓沈,来自东南。” 东南?那片富庶之地?又是姓沈,难道是天下巨富沈嘉豪的后代?这青云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云汐揣测绝对是这令牌起的作用,没想到冥冥之中,轩辕奕的令牌竟然又帮了自己一次。不过此刻不宰何时宰? 在云汐的各种推脱之下,两人终于以‘沈牧玑以后每月提供五千两零花钱’成交,合作愉快。 果然,在令牌的作用之下,看门之人恭恭敬敬的将两人给放了进去。云汐不知道的是,轩辕奕乃是这青龙书院挂名的副院首,所以这枚令牌成为她轻松进入的通行证。 沈牧玑甚是兴奋,对着云汐做个揖,“在下名叫沈牧玑,不知道大哥您叫什么?” 云汐抿嘴一笑,说道,“席云。” “席兄好!” 云汐听罢满头黑线,席兄?!袭胸……!不过面上神色淡然,这个时代应该没有这个词吧,所以推脱的说道,“还是不要这般客气,直接叫我席云便好。” 沈牧玑爽快答应。 青龙书院的占地面积可真是不算小,和现代的大学是差不多大的。甚至由于地皮充足的原因还大上许多。主要的分科是两大类,政治和军事。进入青龙书院之后云汐才是发现,王院首为了照顾寒门子弟的心理感受,书院内部完全实行‘校服’‘大食堂’原则,也就是说所有学生的穿衣打扮,还有食宿,都是完全一样的。 而且更绝的是,书院为了执行这个原则。实行相对应的考试制度,凡是违反者,在年末的成绩考核之中将会被严格对待……逼得学生们不得不自觉维护这项制度。 据说,这个规矩出现之后,书院中的所有公子哥无不乖乖的换上粗布麻衣,统一的‘院服’。 不过这个制度的自打是设立之后,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寒门学子不再觉得低人一等,周围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不过沈牧玑对自己说过,这里的有些人,身份不简单。 云汐在书院里乱转着,和沈牧玑一道儿。在路上的时候沈牧玑一直涛涛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的小道儿消息,也是让云汐瞬间长了不少知识。 云汐有些疑惑,便是开口问道,“你不是也是第一次来书院,怎么会知道的这般的清楚?” 沈牧玑含蓄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一叠银票,嘻嘻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是什么都打听出来了。” 云汐又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一番,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啊。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沈家富甲天下,不知你为何要不远万里来这青龙书院求学?” 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云汐心中,沈家家产万贯,来这书院是什么目的?钱虽然是称得上是万能,但是期间的阿谀奉承是免不了的,沈家这般的家底居然还心甘情愿来这里受气,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就算是再有钱也是个商人。自古商人就处在最下,现如今重农抑商等的政策也是愈演愈烈,就算再有钱富甲天下又如何?还是得依靠着地方官过活。这青龙,有很多机会。”原本一向是狡猾多变的公子哥儿的脸上忽然是出现一抹阴沉,成熟了几分。 云汐也是有些了然。越是大世家的公子哥儿越是艰难,较平民百姓而言多了不知道多少阴谋诡计。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猛然间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传来,惊扰到云汐的思路,这个声音似乎是在那里听过,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云汐抬头去看,这才知晓是谁,竟然是那日将轩辕奕追的走投无路的南宫雁。只见南宫雁依旧穿的那般的花枝招展,如今正双手掐着腰,怒视着不远处的几个人。 云汐见此悄悄的拉着沈牧玑往一边的角落里走去,她要看看这个南宫雁到底想要做什么? 远处的那几人似乎正围坐一团,欺负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云汐极目望去,才是看清了那少年的长相。不同于狡猾如狐的轩辕奕,冷酷如蛇蝎的北漠尧,温文儒雅的五皇子轩辕禹,他的清秀是一种让人为之沉静的最原始的纯净。 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天山下那朵最为洁白的雪莲一般,像一幅画。就算周围的人都欺负他,他那双眼睛当中竟然依旧古井不波。仿若置于此情此景之下的人不是他,而只是一个躯体一般,云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探寻。 那位神秘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视线,敏锐的一下子就寻到云汐的方向。正巧和打量着他的云汐来了个‘深情对视’。云汐讪讪低头,看热闹被当事人发现可真是不太好。 不过她这一低头却没发现,那个神秘少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中爆射出一股强烈的光彩。像是画龙点睛一般,原本木然堪称呆的神秘少年,一瞬间被注入一缕活力。 南宫雁的喝止并没有用。那几个少年的动作略微顿一顿,轻蔑的瞥了南宫雁一眼,但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你是谁啊?管我们?” 一旁的少年见是个女子,使劲拽拽身边出言不逊的少年,小声说道,“那是南宫雁,被皇上特意准奏来书院上学的唯一的女子。” 出言不逊的少年丝毫不听劝,也是故意大点声,“娘们家的上什么学?整日和一群男的在一起,怪不得这般野蛮。” “无论我是谁,都是青龙书院的学生,而你们,也是。他,也是!我们都是平等的。”南宫雁说的甚是铿锵激昂,面上的正义感简直爆棚。云汐也是暗地里拍手称快,没想到那日在大街上胡搅蛮缠之辈竟然这般的富有同情心。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时代竟然会有人去说‘平等’这个字眼。云汐瞬间对南宫雁刮目相看。她的心果真是和她的人一般灿烂。如果这般的人去喜欢轩辕奕也是极好的。 “呦,你还想去哪里?”一个长相肥胖的小子说道,这位神秘少年是他刚刚见到的,一些试探之后他才是发现这个神秘少年似乎是个哑巴,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所以他们一行人更是肆无忌惮。 “啊!”猛然一股强烈的气息自那位神秘少年的身体爆体而出,周身几个欺负他的人被这股气息给轰倒在三米开外。 云汐的瞳孔猛然一缩,这尼玛逆天了吧!那位少年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往前边迈出一步,似乎是想要离开。 这方向……竟然是直直的朝她走过来。 第四十三章墨白 云汐和沈牧玑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辜和震惊,这个瞬间战斗力爆表的奇人异士怎么会朝着她们两个走过来?难道是因为这人不喜欢被人围观? 顿时云汐觉着自己浑身到下都是不舒服。 沈牧玑先发制人,见对方似乎没什么敌意,便配上个笑脸。不过仔细去看,那笑脸甚是勉强,“这位兄台,小弟刚刚是被这里的动静给吸引过来的,多有冒犯。兄台大人有大量,可不要放在心上。” 云汐讪讪的也是陪着笑,“我们不是故意的。” 两人说完之后就赶紧共同转身,脚底生风,作势想要离开。这般情况若是不离开当她儍啊,这个人一步之间就能伤人于无形,着实厉害。若是那人对她和沈牧玑稍微有点杀意,挂掉是分分钟的事情。 墨白见云汐竟然是拔腿就走,如星空一样的眼神中生出一丝不满,快步跟上,一把将手搭在了云汐的肩上。 云汐全身上的的肌肉都是紧绷起来,随时准备作生死之搏。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天赖,“汐汐,我终于找到你了。” 嘻嘻?云汐只觉着满头黑线,这个少年的思维是如何强大?这个时候是在跟她玩捉迷藏吗? 云汐尴尬的转身,眼镜眨巴的甚是无辜,干笑道,“哈哈,被找到了呢。要不我们再来一次?您看如何?” 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下一秒竟然是一把将云汐给揽入了怀里,“墨白不要,墨白要和汐汐在一起。”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云汐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被一个陌生的且异常强大的男人抱在怀里,这种感觉着实怪异。不过耳边传来的这声低喃却是让云汐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一动,鼻子一酸,不知为何竟然有着些许的感动。 这一瞬间云汐心中没有丝毫杂念,没有去探究这个名叫墨白的少年时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去刻意迎合如斯强大的少年,说道,“我不走。” 云汐的声调有些强硬,似乎从过去到现在,她的嘴里从未出现过如此……如此柔情的词汇。云汐也无法解释为何会这般,这般安慰一个素未平生的少年。也许是他太过于纯净,让人不忍心去欺骗。 墨白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有些小雀跃的说道,“暌离长老果然没有骗我,汐汐你果真会出现在这里。” 云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边的易容完好无损,心中疑惑更甚。暌离长老?墨白?仔细的搜索她身体里的记忆,她确定自己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没有听过这个词汇。那这个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云汐使劲推开墨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白,问道,“你认识我?” 墨白呆呆的看着云汐良久,终于是回答道,“眼睛。” 云汐满头黑线,感情这丫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跟他交流完全是无法解决问题。不过揣测这厮的意思大致是认识自己的眼睛?这算是哪门子回答? “你们……这是认识吗?”忽然一个女声传来,声音清脆悦耳,正是南宫雁。 云汐摇摇头,墨白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沈牧玑在一旁若有所思。 南宫雁忽然有些尴尬的笑笑,揉揉脑袋,缓缓说出她所知道的。 原来在这个书院中,墨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每日都会坐在这亭子之中,不与人交流,也不去上课。除了吃饭的时间,他从不离开。书院的各位老师也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恐怕这个问题得去问院首才能知晓答案。 沈牧玑也是起了兴致,在这青龙书院中都是些藏龙卧虎之辈。这个墨白又身份神秘,行为诡秘,说不定是个大来头。便是兴冲冲的过去跟墨白搭讪,谁知他自个儿说了个口干舌燥,墨白却是无动于衷。最后也是得灰头土脸的放弃。 “叮……叮……” 忽然有鸣铃声在天际响彻,南宫雁听了这铃声有些雀跃,和云汐一行人匆匆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沈牧玑为云汐解了惑,原来这铃声乃是学院饭堂的铃声。云汐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准备和沈牧玑一道儿去饭堂。又忽然觉着这般将这个耿直的墨白丢在这里不是甚好,开口邀请道,“不知墨兄是否愿意一同前去?” 墨白少侠并不回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如今不愿和云汐分开的意愿。云汐走一步,他便是跟上一步,一前一后,无比整齐。 到了饭堂门口,一股子肉香便是扑鼻而来。云汐心中感慨,这青龙书院的饭食还是不错的,就算是大锅饭,但这香味也真不是盖的。怪不得那些个豪门贵公子哥竟然能够接受,看来还是有优点的。 今晚的饭是手擀面,一人一瓷碗装的满当当的,上面撒着些大块儿的红烧肉。整个面都透着家常的朴实,整个饭堂都是充斥着‘吸溜吸溜’喝面条的声音,原本高端大气的青龙书院此刻却是增添了一丝乡野的淳朴气息。 沈牧玑并不是书院的学子,不能在课堂上边拉关系,只能是趁着课下。所以在这人满为患的饭堂里,他也是很快进入了状态。端起属于自己的一碗面,果断抛弃云汐去别桌拉关系,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 云汐也是很快进入状态,吸溜的大口吃着碗中的面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身边的墨白。不晓得这般纯净精致的人是如何吃这般的乡野擀面。结果出乎意料,墨白将面也吃得精致。 看的云汐咽了咽口水,真是秀色可餐。 墨白呆呆的吃面,忽觉云汐的目光太过于热烈,抬眼去看,最终将云汐盯得不好意思。她只能用埋头吃面来掩饰,还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吃,好吃。”完全没有一丝形象可言。 待云汐终于觉得没有那股子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猛地发现身边传来一阵比自己更大的吸溜声,遂看过去。只见墨白像是受到什么感召,颇为豪爽的在狼吞虎咽,云汐愕然,羞愧掩面,是自己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给带坏了吗? 云汐下定决心,以后要做个好榜样。 吃完饭,云汐还又捎带一碗,准备拿回去给玉儿。 云汐分到的院舍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虽然不如外边世界的豪华,但麻雀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总共有两间房屋,一间的摆设像是会客用的,另外一间稍大,是一个套间。一个主卧和两个小点儿的套间。看样子应该是方便主仆分别使用。 沈牧玑在里边满意的转转,得意的对云汐说道,“这种院子可是书院里最好的,我可是好跟舍监说才讨来的。” 云汐对他报以热烈的表扬,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 沈牧玑笑的深邃,摇了摇头,“非也。” “那这是为何?” 沈牧玑更加得意,“不认识那就认识呗,我和舍监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熟络了。” 云汐不禁咋舌,沈牧玑这套近乎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 累了一天,云汐也是想要早点休息。但是看着自己身边坦然自若坐着的墨白,颇为无奈。这厮竟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墨兄,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墨白转眼看向云汐,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说的话。猛然跃身出去,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云汐的面前。 玉儿在一旁吃惊的问道,“公子,这人是谁?为何一直跟着公子?” “不管他了,咱们睡觉。”云汐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和沈牧玑下午的时候就想要找出答案,可依旧没问出个所以然。 云汐躺在床上,虽然很累,却是辗转反侧。正当她要沉沉入睡之际,忽然觉察到眼前掠过一个人影,还未等她反应,这个身影竟然直接是自觉掀开被子就往她的被窝里钻。 云汐豁然起身,手中已经是拿着匕首,“谁?” “汐汐。” 听罢这个声音,云汐也是有些哑然。此人竟然是墨白。没有收回匕首,就着月色也是将他看了个清,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银白色的枕头,有些委屈的站在床边。 “墨白?你来做什么?” 墨白用实际行动来解答云汐的疑问。像是鱼一般的滑溜钻进云汐的被窝,还很惬意的闭上了眼睛,竟是想要睡觉。这可是她刚捂热的被窝! 云汐坐在一旁,甚是淡定的拉拉被子,还面带笑意极其温柔的拍拍墨白的肩,道,“墨白同学,你确定要睡在这里?” 墨白轻轻点了点头,月光映射出他如血般殷红的嘴唇,带着股子惊人的诱惑。云汐不禁又咽了咽口水。 云汐表示自己不跟小朋友计较,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是我的床,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墨白同学听完似乎动了动,云汐心中有着一丝窃喜,难道他竟然是听进去了?下一秒从被窝中深处一只手,拦住云汐的肩膀就往下扯,云汐不敌,被扯进被窝。 月凉如水,安静的照射着一脸坦然的墨白以及一脸不愿、无法反抗、被迫陪睡的云汐。 第四十四章 再遇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书院上空,吵醒了床上正在熟睡的云汐和……墨白。 云汐迷糊糊的摸头起身,竟是摸到一柔软的躯体。也是瞬的清醒,低头一看竟是墨白,才是想起昨晚被鸠占鹊巢的事情。 一副书童打扮的玉儿一脸惊讶的看着床上若无其事的小姐,有些不能接受,自家的小姐怎么会和个男人睡在床上? “小……公子,你怎么和他睡在一起?” 这一番动作也是将沈牧玑给惊扰了过来,赶紧八卦的往里瞧。只见云汐慵懒的靠在一边,床上的墨白也是领口微张,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沈牧玑顿时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却不回避。 他此刻有些邪恶的想着昨晚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惊天动地之事,嘴角还带着一丝猥琐的笑意,忽然,被一个急速划破空气之声给吓得一跳。 “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沈牧玑被墨白这一惊,赶紧是消失在房间中。玉儿一脸为难的看着云汐,也不知道该走不该走,她实在是不忍心小姐被这人胁迫。 “席玉,你也出去吧,我无妨。”云汐对着玉儿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没事。 早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云汐今日上课的情绪,今日是她第一次上课。 云汐是奔着功夫而来,自然是被分在军事类,但是今日的第一节课却是政史。云汐只能感慨,这青龙书院果真是比较特别,能够全方位的培养学生。 可是当云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苦等着上课却不见夫子的踪影。云汐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正在发呆之时忽然闪过去一缕有些熟悉的身影。云汐摇摇头,难道是自己昨日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原本有些躁动的学子忽然安静下来,夫子,来了。 都说这青龙书院的夫子都是些人物,有的乃是当朝大儒,也有一些朝廷文臣。所以他们上课都不会介绍自己,顶多是告诉你一个姓氏而已。 “今日这课,想必大家会觉着有些枯燥。一个小卒,你只需要拳脚功夫就够了,但你若是要为将,还需要智谋。” 云汐听到这般鼓舞人心的话时内心并没有沸腾,反而是如泼了冷水一般,透心凉儿。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自己狠心抛下的——轩辕奕。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了然,她那日可用了轩辕奕的令牌才得以进着青龙书院。 云汐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又是摸了摸脸上的易容。她现下易容,恐怕很难分辨,何必如此心虚。。尽管如此,她也是不敢去对和轩辕奕对视,只略微抬起头来。 “皇帝五十寿辰,带兵镇守匈奴边关,并深受皇帝喜欢的十三皇子为了讨皇帝的喜欢,特意挑选了一匹绝顶的汗血宝马,千里迢迢运往京城。此礼想必定能讨得皇上欢心。”轩辕奕随口拈来一个论题便是说道,就连云汐也是起了兴致。 这到底是在暗指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在座各位若是其他皇子的幕僚,那么你该如何向皇子进谏?” 轩辕奕将问题抛了出来,堂下的学子个个都是眉头紧锁,思考着这件事情该是如何去处理。云汐也是如此,她现在已经放下了心。因为她发现轩辕奕似乎看都没看她一眼,想必是没有发现吧? 众位学子反应很快,一人大喊道,“既然他的礼好,那就再出个更好的礼,势必要压他一头!” 许多人听罢,都是点头表示此乃正解,只有这般才能讨得陛下欢喜。 “可以效仿历史,在马上动手脚,到时若是惊扰圣驾。十三皇子可就是难脱罪责。”这般邪恶的观点在堂上提出,着实让人都是掩嘴轻笑,不过赞同的不在少数。 坐在后排的南宫雁只感叹自己怎么就不喜欢政史,以至于坐在最后,与轩辕奕距离又远了些!还真是没想到一向对她见而避之的轩辕奕竟然来为她授课,想到这里南宫雁的心里就是美滋滋的,看来轩辕奕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听着这一个个的都是回答出来了,南宫雁也是急得不行,看轩辕奕那样子好似根本就没看到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注意到她。 “杀了那汗血宝马!” 南宫雁声音本是像黄鹂般清脆,但是在这句杀气腾腾的话的衬托下,也是有些肃然。众人也都是愕然回头,就连云汐也不例外,没有想到那般有侠义心肠且灿烂如阳一般的人,竟然还有着这般阴毒的一面! 云汐不禁感慨,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让人猜不透。眉头一挑,觉得近日无论是发生什么,自己都是不要出头的好。有轩辕奕在的地方,着实危险,诚然,是她先惹怒了轩辕奕。正当她想作壁上观的时候。却是发现轩辕奕开口唤道她。 “席云,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席云二字的声调实在是在过于宛转悠长,语气中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让云汐心中漏掉一拍,难道他是认出她了吗? 疑惑的抬头看去,想要确认,谁知对上的却是一双正经无比的眸子中,似乎还真是偶然提问。云汐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诚实地回答道,“学生不晓得。” 顿时学堂之上很多等着这位被点名的同学回答之人,都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眼神,竟然如此蠢笨一个点子都想不出来。 云汐怯怯的看向轩辕奕。 咦?不对,不对。若是无比正经,那左边嘴角比右边嘴角高出的那三度,以及脖子倾斜的那八度是为何?这不是正是一副设下圈套等人跳的姿态吗? 云汐一瞬间心中悲愤无比,这厮绝对是在整她。不过就算对方这般,云汐那一口气也生不起来,无论如何,底气好像总是少了些。 轩辕奕振振有词的说道,“在下不喜欢不太聪明的学生。这般没有主见、始乱终弃的学生,以后不要来上这门课了。” 没有主见?始乱终弃? 好吧,没有主见她云汐算是认下;但这添上去的始乱终弃是为毛?夫子,这样公然在学堂之上这般措词真的好吗? 云汐眼神中满是无辜的看向轩辕奕,却在看到他眼神中透漏出来的怨夫神色时消失殆尽。好吧,好像……是她理亏。 许久,云汐长叹口气,缓缓说着自己的见解,“学生不才,认为十三皇子送的贺礼本就不对,所以无需应对,才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进谏。” 轩辕奕听了似笑非笑的感叹一声,“哦?是吗?接着说。” 满堂的学生觉得云汐这样会惹怒夫子,都在仰首兴致冲冲的看戏。 “众所周知。汗血宝马只有在匈奴那无尽的草原之上才能养成。但在跃龙反倒是没有。只有在历年的贡品之中才能偶尔见到。”云汐说的缓慢却是条理清晰,但说得极是隐晦。“而匈奴自古以来都没有老实过,总想发动战争。并且,夫子您说的……十三皇子,是为了镇压边关匈奴而去。” 满堂的学子还想听下文如何,等上个半晌也是没有听到。都纷纷有些不明所以,这话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底是甚么意思?不过有个别学子,在这般的点拨之下,露出了恍然大悟之状,一脸崇拜的看向云汐。 轩辕奕赞赏的看着云汐,见她底敛着眉眼坐在座位上丝毫不理会不明白之人对她的抨击,他的云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匈奴自古以来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两国之间的交易想必定能因为交恶而几乎停滞,战事一触即发之际,边境都是重兵把守,这般极品的汗血宝马是从哪里弄来的? 皇帝总是多疑的,就算是自己儿子也不会例外。更何况是带兵镇守边关的儿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现下,只要不为就可,只需装作不经意般的提上一星半点。等着立储的皇帝怎么会不生疑? 只要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何愁它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那席云你觉得,刚刚其他人说的方法可都行得通?”轩辕奕再次抛下一个问题给云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无论是伤马亦或是杀马,若是传到皇帝耳中,都是大不敬之罪。退一万步,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喜欢寿礼被毁。至于,寻更好的礼物,也算是个方法,不过只能算是一个不聪明的做法。” 满堂的学子忽然一阵静默,似乎都在消化着云汐的这一番言论。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打破周围的静默,轩辕奕眼中的赞赏之意异常明显。没想到他的云汐,竟然是这般的出色。 南宫雁在后排看着轩辕奕直看着云汐,她没有受到轩辕奕的任何点评,心中正积蓄着一腔怒火。 第四十五章 挑战 下了学堂,云汐脚底抹油跑得飞快,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刚堂上轩辕奕那般的怨夫似的眼神可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直至中午吃饭之时,才掩面小心翼翼的溜了出来。云汐带着自己的一干人马刚到饭堂,还未坐下就是听到周围有人议论着,什么准备好了吗之类的话,好似有什么比赛要发生。 云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身旁的沈牧玑倒是笑眯眯的凑过身来,再次为云汐答疑解惑,“如果说武林中的盛会是武林大会,那么这青龙学院每年最大的盛会就是三日后的青龙学试。青龙学试根据所属的院系不同分为两个部分——文、武。这是对一个人的最好荣誉。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个学试之上,会来很多重量级的人物……所以,你懂的。” 云汐恍然大悟,感情自己刚来就赶上了这般盛会,可真是值得庆幸。 “席云,你参加吗?”沈牧玑好奇的问道,他自己是没资格参加的,所以只能是指望自己身边的人参加。 “哦,我啊。”云汐思考了一下才是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学业并不是特别出色,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沈牧玑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他本人觉得席云这人不简单,但是就跟她说的那般,她的成绩却总是处在中等水平,永远不突出。 忽然有个想法在沈牧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一瞬之后他也是立马将这个念头否定。如果席云这厮真的是扮猪吃虎,那隐藏的会不会太深了?如果是,那就太过于可怕了! 今日沈牧玑倒是没有乱跑,乖乖的和云汐,墨白一道儿围在桌边吃饭。今日的饭是炖牛肉,异常的香浓。 正当几人吃的起劲的时候,桌子边的空椅子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深棕色的牛皮靴,上面镶嵌着一些个大小不一的宝石,与刺绣一同构成朵朵兰花,为英气的牛皮之上增添了一抹无以言语的秀美。 “席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怒气的南宫雁!她今日在轩辕奕面前折了面子,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席云。 “请问小姐找在下所为何事?”云汐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尽管她之前对南宫雁的印象还不错,但是现在才发现此女虽然直率可爱但是性情过于乖张,还带着一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厉。 “啊!”南宫雁忽然暴退,并惨叫一声,高分贝的超清音质吸引了饭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你!竟敢毁了我的靴子!” 南宫雁伸出手指,指着墨白,气的浑身颤抖。就在刚刚,云汐回答南宫雁的时候,一直在一旁安静吃面的墨白,朝着南宫雁的靴子扔了一块牛肉块,结果那结实的牛皮竟然直接爆裂开来。 “啊!”南宫雁再一次惊声尖叫,没想到墨白竟然再一次向自己动手。 手指被墨白夹在两根筷子之间无法动弹,眼见的这力度越来越大,南宫雁痛得哭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白。”云汐唤道,这是她为墨白起的最为可爱的外号,并且她能感觉到墨白很喜欢这个外号,“适可而止。” 墨白听了云汐的话才是扔掉筷子,用不大不小的音调说道,“脏。” 云汐噗嗤一声差点没笑出来,这墨白实在是太可爱,骂人不带脏字。不不不,带脏字了。一个脏字估计能把那南宫雁气炸。 果真,南宫雁气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再加上由于少掉一只靴子,人显得有些高低不平更是可笑。 “不知小姐到底找在下所为何事?”云汐再一次耐着性子问道,不过眼睛中的不耐一点都没有掩饰。 南宫雁一直狠狠的盯着墨白,本想说自己当时怎么就会好心想救下他。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墨白那身手应该自己就能自救,一来二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那脸越发的猪肝色。 “你!你们!好样的,三日后的学院学试,我等着你,席云,你最好别来!”南宫雁从怀中取出一封战书,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黯然离开。 沈牧玑看着战书,又瞥了眼离开的南宫雁,“知道进退,却狂妄自私,性格乖张。” 云汐听罢也没作评价,继续吸溜吸溜的吃着她的牛肉面。这个南宫雁,有点意思。受到那般的屈辱,自知能力不够却能够忍辱离开。 云汐看着战书若有所思的笑笑,她是该夸奖她呢还是该骂她呢?看来,这青龙学试她是非参加不可了! 经过这几日的调和,终于云汐退而求其次,并不和墨白睡一张床。但是墨小白同学要求云汐同学和他必须同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云汐被迫每日在她自己的床边打地铺。 这日深夜,当云汐睡得醉生梦死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一阵轻。像是飞走一般。待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张大号的脸,来自轩辕奕的。 云汐赶紧闭上眼睛,嘴中喃喃自语。轩辕奕仔细去听,听到的内容让他颇为疑惑,大约是,“天灵灵,地灵灵。我怎么就梦到轩辕奕了?我的肯德基呢?汉堡包呢?” 轩辕奕无奈的拍拍云汐的脸颊,云汐吃痛睁开眼睛。霍的从轩辕奕的怀抱中往后跃了一步。又是使劲捏捏自己的脸才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现实。 “轩辕奕,你丫有病啊,大半夜不睡喜欢入室劫人。”云汐赶紧骂骂咧咧不满的说道。 半晌也是没听到对面之人有何动静,便抬眼去看。轩辕奕背对着她,负手身后站在一旁,像是在探寻星空之谜。 天时地利人和!云汐眼睛一亮就是拔腿就跑,这厮今日带着股杀气,恐怕自己要遭殃。 还未跑出两步,发现似乎两边的景物似乎没变,云汐叹气作罢,这厮能将她从那墨小白的眼皮子底下掳了出来,她这点腿脚功夫怎么能比得过他? 轩辕奕冰着脸,阴阳怪调的说道,“看来你在青龙最近混得不错啊,还丰腴了些。”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云汐酝酿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可怜巴巴一点,先转头后转身,“我有罪,我坦白,我忏悔。” 轩辕奕冰着的脸差点破功,但一想到刚刚她竟然和那个什么墨白共睡一屋,脸色又是深沉了些,“谁敢说你有罪,你多有理?说走就走,还需要理由?” 云汐做对手指状,“这不是急切的想来青龙书院学习嘛。” “哼。”轩辕奕冷哼一声,对云汐的这些所作所为表示不屑一顾。不过心里的气却是消了一半,“学习?带的人可是挺多的。” 云汐正想要解释,却是忽然有些不对,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酸味儿。心中顿时一乐,难道轩辕奕这是……吃醋了? 云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轩辕奕,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什么味?”轩辕一仔细一闻也是没发现什么,遂问道。 “你不觉得,醋味儿很浓吗?” 轩辕奕听罢眼睛一眯,看着近在尺咫的少女,头发绾成一个利落的男式发髻,清爽的散发着英气。此刻她笑得灿烂,连带着眼角眉尖都是笑意,特别是那张小嘴,唇红齿白,对比鲜明显出无边春色。 轩辕奕忽然醉了,陶醉在这一抹春色之中。 两张脸缓慢的靠近,靠近。背映着皎洁的月光,如梦似幻。 一阵风吹过,身穿寝衣的云汐条件反射的在这寒风中抖了一抖,瞬间清醒了些。云汐,你是在做什么! 感受着面前佳人气息的离开,轩辕奕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将他拒之门外?为什么要逃?他刚刚明明能感觉到云汐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为何,为何她竟要推开自己? “对不起。”良久,云汐忽然开口说道。 然后匆匆转身,狼狈的离开。而这次,轩辕奕并没有去阻拦。 云汐失神回来,刚一进屋眼前猛地出现一抹幽白,差点没把云汐给吓死。仔细看去才发现竟然是抱住他自己枕头的墨小白同学。 他的面色很白,是那种最纯净的白。而在那如雪一般的肌肤上,却是有着一抹微红的弧度,无比诱人。前襟微微的张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云汐再一次咽了咽口水。 “小白,你怎么起来了?” “汐汐不见了,墨白头疼。” 云汐拉着墨白让他躺在床上,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心中埋怨着轩辕奕,为何要用那般厉害的迷香。墨白这般定是身体的自我反应,他从迷香中强行清醒过来,而他的头疼,也定是这个原因。 窗外的某棵树上,月色映出了一道孤寂的人影。他的眼睛遥望着一个方向,正是云汐的院舍所在的方向,看着云汐温柔的为墨白揉着脑袋,手中的力度越来越重。 第四十六章 青龙学试 三日,转瞬即至。青龙学院一年一度的青龙学试就是要开始了。 云汐和沈牧玑一同走在路上,沈牧玑突发感慨,“今年的学试因为三皇子的到来而热闹许多呢。” 云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三皇子人气很高,深受学子们的爱戴。”沈牧玑一副你小子是不是扮猪吃虎的表情,心道席云你真是装够了,拿着三皇子的令牌还装作不熟。 走在路上,到处都能看到满脸兴奋的学子。议论着如何能入了三皇子以及众位皇子的眼,甚至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 云汐倒是比较淡然,沈牧玑却有些激动,“真是想见识一下三皇子的风采。” “嗯,他的风采绝对能让你毕生难忘。”云汐这话虽然是夸奖轩辕奕,但是那里边的阴阳怪调却让整个句子的意思都变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也让你毕生难忘了?”云汐的肩膀忽然一沉,耳边轻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身子忽然一僵,这般的说人坏话被人发现,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云汐赶紧赔上笑脸,“定是,那必须的。” 沈牧玑在一旁两眼冒星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知道,云汐真的是三皇子很熟络! 因为轩辕奕并没有避讳众人,所以瞬间三皇子的风采已经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学子们一个个双眼放星星的看着自己的偶像,赶紧拜倒在地。唯有云汐,由于被轩辕奕制住,所以无法行礼,尽管她心中也不想行礼。 轩辕奕微笑的示意大家起身。 而在众位学子起身的时候,看到云汐竟然一直和轩辕奕站在一起,瞬间一堆目光,或嫉妒,或不屑,统统都朝着云汐投去。云汐瞬间身子僵在那里,成为众矢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心中瞬间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同时感慨:以后就算是惹小人也不要去惹怒轩辕奕,他简直腹黑的不像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已经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了。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云汐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身后的轩辕奕,对方不理不睬之后,低声埋怨道,“不就是不告而别吗,怎么这般的小气。” 轩辕奕心中冷哼一声:仅仅是这些吗? 轩辕奕丝毫不理会身边之人的反应,更加亲热的揽着云汐。在众目睽睽之中穿梭,真是哪里人多去哪里。云汐心中已经是苦的不能再苦,就差哭天喊地了。最后索性完全放开,任性的沐浴在各种目光之中。 忽然前面人群有人骚动起来,太监尖尖的嗓子吼道,“皇上驾到——” 原本喧闹的场地猛然间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众人整齐统一的跪拜在地,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銮驾浩浩荡荡的过去。轩辕奕朝着云汐伸出一只手,竟作势要拉起云汐。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云汐也不作什么避让,现在估计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攀上了三皇子吧! 皇上坐好之后,司仪便开始宣布学试开始。 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茶朝着皇上走了过去。 圣驾在外,什么事都得防,这安全更是重中之重。随身的护卫尤其是小心,几人一遍遍的在门口处查着这托盘之上的茶盏,茶盏一旁还放着一盘银色小盘,小盘层层叠叠,配着中央放置的橘红色糕点,煞是好看。没有问题之后才将小太监放行。 跟在皇上身边的太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亲自过去接了那茶盏,笑嘻嘻的端给皇上,“父皇,这是您最爱的雨前龙井。” 太子刚刚将这一句话说完,就倏然觉得眼前忽然一亮。一道银白如雪的剑光反射出森然的味道,竟然是一把软剑! 连太子自己都没有发觉是怎么一回事,电光火石之间,寒光就在茶盏之下的托盘中显露出来。 原来那层层叠叠的小碟,竟然是由特质的软箭折叠制成!这一手,做得精妙,竟然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软剑被注入了真气,变得极是锐利、坚硬,朝着太子的身体刺去,眼看着太子马上就要受伤。并且看这刺客的架势,目标不只是太子。长剑的真正目标,竟然是皇上! 只要穿过太子身体,再一鼓作气,皇上也会被刺。一箭双雕!好计谋! 在这千钧一发间,那刺客竟然不动声色的将长剑略微倾斜了一个角度。而这一倾斜不要紧,正好是避过太子,直直的刺向皇上! 云汐只觉着自己身边猛然刮起一阵旋风。轩辕奕像是一支箭一般,直接冲向皇上。上一秒还在云汐身边,下一秒就出现在刺客身侧,徒手抓住刺客的软剑,软剑锋利无比,瞬间划破皮肉,血流如注! 刺客的剑永远的停在皇上胸前的衣襟之上。 皇上不愧是皇上,一瞬间的震惊过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下达命令,“拿下他!” 刺客这一击,已经是费尽他所有的心力,一击不中之后也不打算再试,转身准备弃剑逃走。 轩辕奕一个点地,身体往前一跃,就要快步追去。 刺客的轻功极好,刚一出去,就飞出了侍卫的重重包围。轩辕奕紧追不舍,大声下着命令,“全体听令,留活口!” 云汐看着这般的轩辕奕,心下一紧。这次的事件想必轩辕奕是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查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今日之事又是要死多少人才能停止。 而皇上被刺,首先被怀疑就是各个皇子。众位皇子都是心下凛然,计划着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还是闭门不出的好。 “父皇,儿臣督管不力,请父皇降罪。”太子自知理亏,赶紧告罪,态度十分诚恳。 皇上看着太子,面上也是十分慈爱,柔声道,“这不怪你,你起来吧。弘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你看如何?” 太子面色谦逊,心中却甚是欢喜,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不但不怪罪自己,而且竟然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皇上竟然这般信任自己! 顿时谢恩,“谨遵父皇旨意,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云汐眼睛中闪过一丝嗤笑,这太子竟然愚蠢至此。刚刚刺客的举动,想必早已经入了皇帝的眼。皇上本就因此而生疑,以此来作为试探,太子不推脱竟然还敢接下?! 皇上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仔细观察他的云汐自然是没有错过皇上身体的轻微颤抖。皇上,这是有些怒了吧。 不,不对。太子虽然没有轩辕奕般惊才艳艳,但是也是在权谋的海洋中徜徉数载,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云汐心思猛转,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心中!这件事的根本目标不是皇上,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轩辕奕! 云汐背上忽然冷汗直流,究竟是谁?竟然这般恶毒? 不过尽管如是想着,但云汐也是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朝着轩辕奕离开的方向追去。轩辕奕,有危险! 刺客的轻功实在太好,每每都领先轩辕奕一步。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轩辕奕猛然觉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忽然有停滞之感,待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中了一种霸道的毒。一开始竟然让人觉察不出来,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涌出一大批刺客。轩辕奕心下一凛,糟糕。 刺客不是很多,但是绝对以一当百,原本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在这些刺客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般,任人宰割。就云汐飞身过去的瞬间,就已经是倒下了好几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刺客们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都怕夜长梦多,此时一个个拼了命的朝轩辕奕疯狂进攻。 而云汐心心念念的轩辕奕,此时已经是浑身充满着鲜血,周身都是凌厉的气息,发带早已经在打斗中脱落。如今的他,白衣黑发,凌风飞舞,像是恶魔一般收割着刺客的生命。不过那一招比一招疲软的架势向人证明着,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刺客们见此 更加兴奋。毒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他们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 云汐见到这一幕,眼睛几乎瞬间因充血而通红。这些人今日是势必要杀了轩辕奕啊!这般的念头出现在云汐心中,一下子透体的杀气爆体而出。 云汐的出手很快,符合她前世所接受的训练。她与这些刺客若是正面相拼,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但是若是再这般的场景之下让她刺杀,她将是女王! 云汐身下的马匹跑得飞快,一人一马所过之处,都会溅起一片血红。像是烟花般灿烂。云汐时而在马上变换各种姿势,刺杀的姿势近乎完美。 轩辕奕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云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杀人。她并没有丝毫的内力,更没有什么精湛的招式,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第四十七章 悬崖惊心 云汐在此刻像一个地狱里出来的使者,浑身透着彻骨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轩辕奕的危机让她一瞬间爆发! 此刻的她早已杀得麻木,手起刀落,收割人命。这些刺客不是普通的刺客,内力深厚,在一开始被云汐杀的措手不及之后,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云汐渐渐觉着有些吃力。 身上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是带了些伤,浑身浸满鲜血,也是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她的。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刺客们也不例外,相比来说,他们对这般的杀气更是敏锐,对这般不要命的杀戮更是胆怯。 那刀坎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疼吗?这是每一个刺客心中的疑问。 他们不知道的是,云汐在前世有一个项目,就是锻炼人的忍受力! 尽管轩辕奕的内力渐渐流转不动,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仅仅是那些灵活的招式以及高人一等的应变能力,也足以让他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两个人,一人在包围之中向外冲杀,一人在包围之外拼命前冲。 两人的距离近了,更近了。 终于两只沾满鲜血的手,隔着这重重杀机终于是聚在一起。 轩辕奕看着自己面前杀的麻木的云汐,心中隐隐作疼。将鲜血自她的脸上擦去,道,“汐儿,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再如此涉险!” 在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这般的情话,这般的誓言直直穿过所有的阻碍——那些犹豫,那些彷徨,直接到了云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云汐鼻子一酸,眼睛中氤氲着一些水汽,第一次想遵从自己的内心,重重的点头,“好!” 轩辕奕虽然激动,但也没有一味沉浸在温情之中,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云汐,快速的说道,“我们的人撑不住了,需要速速撤离。” 双剑合璧,宝剑出鞘。没有实现经历过任何的彩排,但是默契程度却是出奇的高。轩辕奕弥补了云汐招式不足的弊端,而云汐趁着轩辕奕出招的间隙,抓住机会上去一刀,两人所行之处,铸成了一条鲜血铺就的血路! 据说,在那场刺杀之后。那一段路上的血红之色三年都没有消退,血已经渗透进了泥土,阴寒之气使人不敢自这路上走。 “小心。”轩辕奕猛然惊呼,唤道云汐。 云汐也是瞳孔一缩,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但是今日这天,是势必要了绝他们两人吗?他们竟然是被逼到悬崖之上。悬崖高不见底,底下萦绕着淡淡的雾气,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身后的刺客行动很快,也是迅速追上来。看到两人无路可走,竟然也不上前去和他们两人硬拼,而是选择原地不动。看样子竟然是想跟他们两人耗着! 云汐神情肃然,打定主意今日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要拉着这些刺客一并与她陪葬! 轩辕奕忽然温柔的拉起云夕的手,云汐的手心此时冰凉无比,更显得柔软细腻,“如果今日会死,汐儿,你会后悔吗?” “后悔?” 轩辕奕认真的看着云汐的眼睛,道,“对,会后悔来救我吗?” 云汐忽然笑了,悬崖之上,一身血染红衣,黑发飘扬,美艳不可房屋。猛然,云汐一个倾身上前,稍微踮起脚尖,在轩辕奕的唇上留下一吻。 “我云汐,从不知后悔二字,来了就是来了。”云汐抬手抚上轩辕奕的脸颊,接着道:“爱了就是爱了。” 轩辕奕一愣,猛然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他自懂事之日就没有再流过眼泪,而今日,竟然是为了这绝境中的一句情话喜极而泣。 一手猛地揽住云汐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此时天地静谧,一切尽在不言中。 “嗖。”就当这般静谧之时,一个利器破空之声猛然传来,正朝向两人站立的方向。 “小心!”云汐正巧是面对着释放暗器之人,眼中目眦尽裂,那人竟然是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的御林军! 轩辕奕并没有说话,将云汐推开。 两人本就是在悬崖边上,轩辕奕将云汐这般一推,他却是往悬崖那边倒去。轩辕奕是何等厉害,这一瞬间竟然强行立定在了悬崖边上。 还未等云汐放下心来,那奸细竟然一计不成再试一计。他用着全身的力度朝着轩辕亦扑去,只见他双手之上蕴着雄厚的内力,竟然是拼尽了全力! 这一番变故,一环接一环,让人猝不及防。若轩辕奕没有中毒的话,绝对能轻而易举的化解这般困境。可是他现在,若不是内力雄厚,恐怕早就倒下了。 云汐眼中已经满是殷红!抬腿朝着轩辕奕跑过去。 可还是晚上一步! 轩辕奕往后倾斜一点,使得那掌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这一退不要紧,立马是从悬崖上掉下去。 云汐看着自悬崖顶部消失的轩辕奕,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充满恨意的看向那个奸细,手起刀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刚刚云汐这一刀,已经是将‘快’发挥到一种境界! 将这一切在瞬间解决之后,云汐走到悬崖边,看也不看就是直接朝着悬崖之下跳去。这一切不过在瞬息之间,快的连刚刚赶至这里的五皇子还未开口出声阻拦。 五皇子面色黑沉,对着身后的铁骑营下命令道,“擒住他们,留活口!” 铁骑营是跃龙国的一只利器,主要的作用就是保卫皇城安全,正巧是驻扎在青龙书院五里外。发生这般的事情之后,皇上轩辕肖立马下令调来铁骑营,去营救轩辕奕。 这支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是在鲜血中历练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着肃杀之气,这将是一个单方面碾压的战斗。无论是人数、装备、还是素质,铁骑营都超越的太多太多。 “一半人跟我去崖底!”原本整日随性洒脱的五皇子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冷静决然。 此时,悬崖壁上。有一条纤细的天蚕丝颤巍巍的悬着两人,仔细看去,正是轩辕奕和云汐。 轩辕奕一手拉着天蚕丝,一手拽着云汐,无奈的说道,“云汐,你是不是个傻瓜?” 云汐并没有答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并不是傻瓜,云汐抽出袖中的匕首,猛地朝悬崖壁上插去!匕首锋利异常,顺着悬崖的一丝缝隙竟然是固定了上去。 云汐靠着卓绝的臂力,在悬崖上小心移动着。轩辕奕眼睛一亮,这般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云汐到底是能给他多少惊喜? 云汐见轩辕奕并没有动,道,“你想要在上边呆一辈子吗?伤成那样还不下来?” 轩辕奕这才是醒转过来,用着云汐的方式,慢慢的朝着崖底爬去。 云汐刚刚跳下之时,已经根据心中记下的时间算出两人大概是处于悬崖中下部,若不是悬崖中部的那棵树缓冲了两人的巨大冲力。轩辕奕及时抛出天蚕丝,两人恐怕离肉酱也不远了。 最后,轩辕奕一个纵身,跳到了云汐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让你见识一下轻功。” 说罢,轩辕奕一手抓着云汐,一脚使劲点了一下崖壁。轩辕奕和云汐就朝着悬崖底落去。像是两只雄鹰一般,并肩而飞。 山风吹来,两人衣带随风飞舞,好不美丽。云汐感受着这古武的魅力,心里第一次觉着,无论如何以后这轻功是一定要学的,实在是太过于炫酷。 原本需要再攀爬大半个时辰的崖壁,在这般飞跃之下,不过瞬息之间就到了。 终于落地。 云汐就感觉到身边的轩辕奕身体一软,竟然有些站不稳。朝他看去才是发现,他的脸色也是雪白一般,额头上已经禽畜豆大的汗珠,极是痛苦的模样。 云汐心中一紧,轩辕奕早就中毒,还依旧被迫动用内力,恐怕毒性早已快攻入心脉。 看着云汐神情严肃,轩辕奕轻笑道,“你要相信你男人我死不了。” 云汐顾不上羞怯,狠狠的丢给轩辕奕两个大白眼,从怀里拿出一颗用手帕包住的药丸。 “张嘴。” 轩辕奕坐在地上,乖乖张嘴吃下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下去之后才是好奇问这是什么。 云汐面不改色的缓缓道来,那日云莺装病,五皇子带来的药丸是经她的手喂给云莺的,当时还剩下这一颗,就果断黑掉了。 轩辕奕轻笑,用手指刮了刮云汐的鼻尖,“小傻瓜,还聪明了一回。” 服下药丸之后,轩辕奕便是原地调息打坐,准备将毒素从体内逼出去。云汐见此并不再说话,一个人在一旁撕下布条,将身上一些个稍微大点儿的伤口包扎起来。 附近的草丛很高,两人这般隐蔽在草丛中。从远处看一点儿都发现不了。崖底的空气十分清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让人精神也是为之一震。 第四十八章 脱险 半个时辰之后,轩辕奕在吐出一口黑血之后终于是睁开眼睛。 云汐眼中充满喜色,问道,“毒可是逼出来了?” “这药果真不错,在它的帮助下我大致逼出了八九成。”轩辕奕尽管还是面色苍白,但是气息明显是比之前中毒之时好上很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云汐谨慎的说道,边说边看向四周,这里,总有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仿佛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轩辕奕微眯双眼,“自然是要赶紧离开这里。敌人竟然能在这御林军里边安插奸细,身份绝对不低,今日恐怕绝对还有杀招。” 云汐联想到学试之上有些反常的太子,赞同的点点头,“恐怕和太子那家伙脱不了关系。” “那些刺客的身手感觉也不像是跃龙人士,倒像是匈奴那边的招式。”轩辕奕的眼神中流过一丝狠厉,“没想到还挺看得起我轩辕奕,这次的事件也不晓得他们设计了多久?” “一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云汐分不出喜怒的说道。 轩辕奕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 “走。”云汐豁然起身,向着周围张望过去。 然而她刚刚站起身来,就瞬间蹲下,神色之中甚是谨慎。 轩辕奕也是屏息问道,“怎么?” “有人埋伏在周围。” 轩辕奕用心去感受,周围像是普通的草丛一般,有着风过草鸣之声,各种生物的声音。猛然一听不会发现什么不对,但是当你用心去感受,就会发现这些声音怎么都有些刻意? 云汐轩辕奕两人对视一眼,分头去解决这些埋伏之人。 云汐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冷冷的微笑,朝着那一抹绿色行去。那绿色衣襟和周围的草地的颜色一样,几乎像是一体存在。而在他的手中,有着一柄颜色很不对劲的长剑。云汐的笑容更加灿烂,这竟然是淬过毒的! 云汐最擅长的便是隐匿和刺杀。悄悄从那人的视野盲区绕至那人背后,一手抬起匕首就是对着他的脖颈刺去,一手用捂住那人的口鼻。 那人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悄声将人放下,云汐用这般的方法解决掉剩下的人。 解决掉这些人之后,草丛之中果真是安静许多。 忽然草丛之中传来一声蝈蝈的叫声,“咕咕,咕咕。” 云汐眼睛一眯,露出嗜血的光芒。刚刚那般清洗竟然还被漏掉一个? 最后一个刺客拼命又不得不小心的发着暗号,心中甚是不安,为何他的同伴没有一个给他回应?暗号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这就像……这就像是他们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云汐嘴唇一动,轻轻模仿着风声,给那人以回应。 最后的刺客脸上瞬间焕发神采,同伴终于回应他了! 还未等他向着那个方向移去,一阵山风带来一股腥浓的血腥味!刺客眼中露出无限的恐惧,若是不出所料,他的同伴恐怕都已经死了吧?! 刺客迅速隐藏着气息想要逃走。云汐和轩辕澈不再津津有味的欣赏这刺客丰富的面部表情了。随意的捻起一片树叶,轩辕奕随随便便朝着刺客就扔了过去。 正中心脏! 轩辕奕向着云汐嘚瑟一笑。 云汐并不理会将杀人弄成一种艺术的轩辕澈,脚下生风果断离开。 “汐儿。”轩辕奕面上一急,点脚就是追了上去。 上天还算是眷顾两人的,在两人急速走了几里路之后,竟是遇到一路寻来的五皇子! 五皇子看着两人衣衫褴褛的样子,眼睛中闪过一丝温热,拍拍轩辕奕的肩膀,只说了四个字,“没事就好。” 轩辕奕上前给了五皇子一个拥抱,“我说过,我命硬,阎王爷没那么容易将我收掉。” 在五皇子以及铁骑营的保护之下,一路之上还算平静。两人并没有选择回皇城,而是选择回到到青龙书院之中。 青龙学试之上,皇上遇刺,在学子中引起轩然大波。尽管有这个插曲,青龙学试还是照常进行,但一些书院高层人士还是觉察到个中的不同寻常。轩辕奕被刺的事情并没有被宣扬,所以甚少有人知道。 两人回到书院的时候,都已经是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除了两人脸上都有疲劳之感之外,旁人也是看不出什么。 云汐有些尴尬的领着轩辕奕回到自己的院舍,心中早已将他骂上个好几遍。这厮放着自己的高档院舍不用非要去自己的院舍。原本自己那院舍只能是够三个人住下,来了磨白之后,结果又飞来一个他! 云汐已经是被挤在床下,现如今这轩辕奕还跑来凑热闹,她是否是要睡院子? 刚一进院舍,云汐只感觉眼前一晃,一抹异常白亮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云汐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墨白。 墨白见云汐竟然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回来,顿时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仔细的打量一下云汐,说道,“汐汐,你受伤了。” 说罢拉起云汐的手,就向着房间内走去,丝毫不管云汐身边的轩辕奕。 轩辕奕幽怨不已,他早就是看这什么墨白的不顺眼了,今日还自他眼皮子底下拉着云汐的手,将云汐从他的面前拉走,这还得了? 沈牧玑一脸忐忑的在一旁和轩辕奕打着招呼,但是说上半天,却只是发现轩辕奕似乎一直在看一样东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是发现竟然是墨白和云汐紧紧牵扯的手。 眼睛咕噜已转,‘吃味’两个字在他脑海中浮现。 有些不敢置信的咽口水,都说轩辕奕似乎不喜女色。难道不但是不喜女色,而且竟然是好男风?!怪不得,怪不得,云汐一开始对轩辕奕都没什么好脸色。任哪一个大丈夫遇到这样的事,也是不会开心的吧。 这些疑问再看到下一幕的时候被有力证实。 轩辕奕飞身往前,一掌劈向墨白的胳膊,一手揽住云汐的腰,生生将她从墨白的手中‘救’了出来。 “请你以后离我的人远一点。”轩辕奕说的甚是严肃。 墨白同学似乎没有听懂,见云汐又在轩辕奕怀中而且还出手阻止自己,便有些不满。正要出手之际,云汐出来当了个和事佬。 “嘿嘿,三皇子,墨白只是想给我疗伤而已,没别的意思,是吧?”云汐说完充满期待的看着墨白,想让他点头。 墨白很是聪明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三皇子今日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早些休息。”云汐说的甚是谄媚,生怕哪一句又惹到小心眼的轩辕奕。 轩辕奕还是有些不满,云汐一进这院子就这般生分,让他甚是不爽。 墨白得愿以偿的拉着云汐进了房间,让云汐坐在床上,为她发功疗伤。 这是云汐第一次见识墨白的内力。她只感觉一种像是溪水一般的让人舒畅的东西顺着墨白的手臂传到她的身体之中,然后顺着全身的血管脉络,蔓延至 全身各处。 这般过了一会儿,云汐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个毛孔都像张开了一般,努力吸收着墨白的内力。 疗伤过后,云汐只觉得通体舒畅,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刚想出门试试身手,一开门就是见到在门口打坐的轩辕奕。其实若不是轩辕奕自己身上的毒还未完全排除,疗伤之事是怎么也不会交给墨白的。 轩辕奕一见她出来就赶紧上前为她号脉,刚一接触。轩辕奕竟然是发现,在云汐的身体之中,竟然是存着一些内力,打通经脉之后,有着向丹田凝聚之势,顿时有些惊讶。 这墨白的功夫可真是有些诡异。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功法,似乎非常适合云汐的身体。 云汐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出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可真是捡着宝了,那人竟然不单单是帮你疗伤,还顺带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轩辕奕缓缓说道。 任督二脉?这个词还是云汐第一次真正听到。以前都是在武侠小说之中才能看到的,现在竟然是实实在在出现在她身上了? 云汐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飞身变大侠,眼睛中直冒星星,欣喜问道,“那我是不是变成高手了?” 轩辕奕轻敲一下云汐的脑袋,“你这个脑袋在想什么呢?打通任督二脉只是你学武的第一步,以后的路远着呢。” “啊!?”云汐有些不敢置信。 轩辕奕为她解释道,“任督二脉主要是起着凝结内力的作用,通向丹田,你打通这任督二脉只是代表你能修炼内力而已。” “那我猴年马月才能学会飞檐走壁的轻功!”云汐无语仰天长叹。 轩辕奕略微思考后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现下你身边有两个高手,不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云汐的眼睛中再次冒出精光。 第四十九章 论强者是怎么诞生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早,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人间,云汐许是因为打通了经脉,再加上墨白良心发现,昨晚的时候并没有让受伤的云汐打地铺,所以她这一觉睡得更是冗长。 云汐是被破门而入的寒气惊醒的。寒冷的空气夹杂着丝丝雪花,随着来人袭向云汐。 “懒猪,快起床了。”轩辕奕毫无顾忌的破门而入,直接唤道。 云汐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就看到轩辕奕的大脸,并且这大脸越来越近,顿时一脚就向轩辕奕踢去。 轩辕奕脸上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霍然后退,恰巧是看到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大腿。因为迅速的踢动,那寝衣紧紧地贴在腿上,显露出一道亮丽的风景。 那腿,真是没有一丝赘肉,异常紧绷。在云汐踢腿的一瞬间,还有着条条细小的肌肉在上边显现,肌肉线条异常柔美,看的轩辕奕的笑容也是加深了些,心道,这腿的触感想必会很好。 云汐瞥眼正巧看到轩辕奕脸上那抹的‘微笑’,眼中露出危险的气息。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他暴打一顿,但是敌我实力悬殊,故不得不放弃,只能用眼神杀之。 “我知道我很帅,但也不需要这般迷恋在下。”轩辕奕一挥头发,潇洒的说道,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云汐的杀气凛然。 如果可以他真是想让她从床上跳下来。两人打斗之中,可趁乱吃豆腐。云汐失手时,可英雄救美;云汐裹着的被子落地时,更可一饱眼福;天气这般冷,若是云汐不小心感冒了,更是极好。不仅可以嘘寒问暖,更可熬药喂药侍奉在床前。 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云汐气急,将头下枕头朝着轩辕奕一把扔去,异常粗暴的吼出一个字,“滚!” 轩辕奕自知不能多多逗留,便一边嬉笑着一边朝外走去,出去只是不忘把门带上。 云汐见他走后赶紧起身,一身男士劲装,脚蹬一双短靴,准备出门迎接这冬日的第一场雪。 刚一开门,云汐有些哑然的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东西。在这小小的院子正中间,竟然伫立着十几根一米高的木桩。此时由于天气原因,木桩的上边被盖上一层不算薄的雪。 云汐的眼中掠过一丝喜色,想到昨日自己同轩辕奕说的想要学功夫,没想到轩辕奕竟是放在心上,还这般早的就落实到位。云汐刚刚的怒气一瞬间就消散掉一半。 在那木桩的旁边,轩辕奕早已是在等着她了。 轩辕奕那一身一如平时的潇洒,并没有穿着方便行动的劲装,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狐狸皮披风,一手还打着一把油纸伞遮着雪。看得身为女子的云汐不由得咋舌,心中愤愤不平,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初冬的这第一场雪来的又急又凶猛,将这一片大地都变成了洁白之色。云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前走去,准备接受一次洗礼。 轩辕奕远远看着云汐的表情,当看到她的眼神逐渐坚定,也是心下欣慰。轩辕奕扬起那漂亮的眉,眸中也是透出灿烂的华光,散发的光芒,竟然比周围的雪色还要亮上几分。 亮的一时间晃了云汐的双眼。 “汐儿。”轩辕奕忽然唤道,“你可是准备好了?” 云汐坚定的点了点头,信念很是坚定。她要变强,变得更强!她前世很强,但是那些武功放在现在都是雕虫小技罢了。你跑的再快也没别人的轻功快。面对面的近身搏斗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 而且,现在,她选择遵从自己内心,顺其自然的对待自己的感情。选择他,那么自己以后面对的将是无止尽的阴谋和陷阱,危险将弥漫在她的每一个呼吸之间。是,轩辕奕强大的能够保护她。可是羽翼再大也有不在身边的时候,那时只能是靠她自己。 她进着青龙书院本就是为学到更好的功夫,既然能这般的捡个比书院师傅高明很多的便宜师父,何乐而不为? 她要做雄鹰!为了轩辕奕,更是为了她自己! “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沈牧玑在一旁诱惑的说道,手中拿着精致的糕点晃了晃。随着他的动作,那糕点香气浓郁的远在几步之外的云汐都能闻到。 云汐摸摸有些干瘪的肚子,对沈牧玑灿烂一笑,“不必。” 轩辕奕赞许的看向云汐。云汐也是含笑从轩辕奕身边过去,猛一提气,就是跳上了那满是积雪的梅花桩。 梅花桩之上本就只巴掌大小,只能是容得下云汐一只脚。这雪天路滑,梅花桩也是异常的滑,云汐刚一上去,脚下一滑。 ‘嘭’的一声,云汐就从梅花桩上给摔落下来,没有一丝水分,实打实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撕心裂肺。这木桩乃是特意加高的,这般一摔可不是开玩笑的。 背对着云汐的轩辕奕眼睛中闪过一丝心疼和犹豫,脚下的雪地之上明显是有着一丝移动的痕迹,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放弃,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实在过于残忍。可是,不,他不能这般想。 “哎呀,云汐,这一摔疼不疼?摔得重不?”轩辕奕再转身之时,早已是换上一张嬉皮笑脸,笑眯眯的说道。 云汐讪讪并不答话。凭借着坚韧的毅力从异常滑的雪地之上爬了起来。看也没看身边的轩辕奕一眼,小心的再次爬上梅花桩。这次云汐倒是站的稳当一些,并没有从木桩上摔下去。 轩辕奕见此,装作极其不小心的‘碰’到梅花桩,云汐脚下一动,再次狠狠的摔了下来。 “糟了,竟然流血了!”只有轩辕奕他自己知道此刻伤在她身,痛在他心,但嘴上还是硬气的说道,“不要担心,这般冷的天,伤口一会儿就会给冻住了。” 沈牧玑一开始是为了利益才跟云汐一道,可渐渐的也将直爽的云汐当做真朋友。见她这般受虐也是心有不忍,劝说道,“席云,不要太拼了,如果不行就换个策略,循序渐进也是可以的。” 云汐再一次从雪地上蹒跚的爬起来,听到沈牧玑这般的话语也是心中一热,憨笑道,“没事,我可是很耐打的。” 云汐搓搓手,朝着手掌哈哈气,准备第三次向梅花桩进军。此次倒是站稳一些,但是又是被轩辕奕‘不经意’间踢落下来。 再摔落的瞬间,云汐已经是做好心里准备了,可是身边一阵风呼啸过来,云汐跌入了一个温软清新的怀抱,这个气味她很熟悉,床铺之上都是这气味,来自墨白的气味。 “汐汐,痛。” 云汐讪讪的从墨白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心虚的看向轩辕奕,果真见到某人神色极是不正常。 “不痛不痛,小白不要担心。”云汐装作整理衣衫,果真是发现原本的伤口受到冷空气的影响,竟然不流血了。 云汐前世受过类似这般的下盘训练,但并没这般严苛。意识到自己这般埋头苦练是不可能会有成效的,便是拉着墨白问道,“这梅花桩可是有什么技巧?” 墨白看看这梅花桩,眼神中有些茫然,云汐自知大不妙。转眼看向轩辕奕求助,不过某人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丝毫不领情。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良久,轩辕奕笑道,“技巧当然是有的,你先上去。” 云汐心中一乐,这名师终于是要点拨自己了。手脚并用的爬上梅花桩,努力平衡之后看向轩辕奕,一脸期待。 轩辕奕笑笑,走过去,朝着梅花桩又是随便一脚。 云汐再次五体投地。艰难的爬起来之后,心中有些生气,这轩辕奕就算是小心眼也不能是这般整她吧?这是报复! 轩辕奕并不敢和云汐对视,他心疼,但是嘴角笑意不变,缓缓道,“这就是技巧。” 云汐刚刚的满腹怨气瞬间无影无踪,轩辕奕做的没错,说的也是没错。她无从去指责他。 云汐扶着自己的老腰,真是觉着这身体是太过于营养不良。摔了这三下之后,云汐觉着这腰都是快要断了。 “天下,分阴阳两极……”墨白沉寂良久之后忽然说出一长段猛地的让人听不懂的话,云汐只能是记住个大概,却是不甚理解,一脸茫然的看着墨白。 云汐不懂可是不代表轩辕奕这个内行之人也是不懂,他还是头一次听这般古怪的功法。但是他心中觉着这心法很是不凡,打量的看着墨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轩辕奕投给云汐一个笨蛋的眼神,“你只要记住就行,在站桩的时候,心中默念着这些口诀就行,这可是很高深的心法,小笨蛋。” 云汐吐了吐舌头,再一次爬上梅花桩。但是这番大的动作之下,原本流血的伤口浸染上外间的衣服,衣物触碰到伤口,撕扯之间甚是疼痛。云汐咬着牙忍着痛,果断将那部分衣物撕掉。与此同时,云汐的脸色却一瞬间白上了三分。 第五十章 不一般的元宵节 这次云汐再站到梅花桩,心神也是较为平静,梅花桩是加高过的,所以这般站上去之后,云汐的视野也是变得开阔起来。之前的几次她都无暇顾及这些,而这次,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般美景。 大学将整个书院,以及书院周边的山峰都盖上一层白色的棉被,偶尔露出一丝深青色来,甚是美轮美奂。 云汐看着这般美景,忍不住闭上眼睛,去深呼吸,去感受,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墨白刚刚告诉她的心法也不自觉得在云汐的心中自行流转开来。 猛然间云汐仿佛感觉到自遥远的东方传来一声钟鸣,顿时感觉到身体通彻,心如明镜台。仿佛一伸手就像是能摸到天际一般,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在这般雪后纯净清明的空气之中,云汐一瞬间竟然是触摸到墨白功法之中的‘空灵’的境界!这种境界很多人尝试一生都无法摸到门槛,就在这般的一个契机之下,云汐竟然做到了。 ‘嘭’云汐刚刚还沉浸在那般神奇的境界之中,下一秒就被轩辕奕的无情一脚给从木桩之上踹了下来。 轩辕奕是个高手,自然是看出云汐刚刚是领悟到一些东西。那应该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但是云汐之前没有任何内力,乃是一个新手,凡事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般的跳跃时间太久,对她绝对是不好的。 完全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感觉,一种天堂,一种地狱。云汐猛地被轩辕奕从天堂拉入地狱,还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神色甚是恍惚。 墨白见此赶紧上前,出手对着她的背就是注入进去一股真气。渐渐地云汐才是好转过来。 “我刚刚是怎么了?”云汐有些茫然,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她触摸到了一种神奇的境界,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绝顶高手。 墨白轻启嘴唇吐出四个让云汐心惊的字,“走火入魔。” 云汐心中一愣,感叹道,武侠小说中一夜变成大侠,真他丫的都是骗人的。她才进入那般神奇的境界,竟然都是有些走火入魔,还以为能变成高手呢! “凡事还是不要着急,循序渐进,耐打,耐摔,以你的资质绝对能有一番成就。”轩辕奕也是说道,他不太懂墨白的功法,但是他却是发现,墨白的功法非常适合云汐的体质。所以,他不干涉。 云汐起身,仰头望天。心中笑道,只是这般简单吗?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是,那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轩辕奕见云汐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坚韧的笑容, 那笑容,耀了他的眼。 云汐经历过那般的境界之后还是有帮助的,再次爬上木桩之后,感受到不似前几次那般吃力。 轩辕奕这次再踢木桩之后,云汐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跌落下来,反倒依旧稳稳当当的站着。 云汐转头看向轩辕奕,说道,“上来,我可以进行下一步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听着云汐嘴中这有些奇怪的句子,轩辕奕也是一个漂亮的起身,点脚就站在了梅花桩之上。 此时雪似乎更大了些,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冷风。而训练也是进入一个更加严厉的环节。 轩辕奕在异常滑的桩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看的云汐一阵眼红。两人简单交手,轩辕奕几次下定狠心,将云汐从梅花桩之上逼落下去,令云汐尤为狼狈。但是每一次的摔落之后,云汐都会再次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无论再痛再累,她都是义无反顾。 尽管每次的罪魁祸首都是轩辕奕,但是轩辕奕的心也没有停止过抽痛。云汐的每一次落地,每一次痛呼,都像是利刃一般划过他的心脏。他有些后悔,为何没有让别人来做这件事?而是自己亲自来? 不过渐渐的云汐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熟练,跌落的次数也是少了许多。 轩辕奕也是趁机教授云汐轻功之法,并且他甚是惊喜的看到,在云汐的步伐之中竟然有他教授于她的轻功之法。 轩辕奕的脸上满是欣慰,心中更是有着深深的疼惜。 云汐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这般的生活。梅花桩练熟练之后,轩辕奕就不知从哪儿找来些人,挖了几个大沙坑,后来竟然在其上架上一个晃晃悠悠的吊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云汐的院子是越来越丰富。每日除了上课,就是在轩辕奕的指导之下练武,晚上就在轩辕奕精心调制的各种汤药之中浸泡。 不过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从一开始的频频从桩上跌落,到现在能够轻松地在轩辕奕的仗剑追杀之下如履平地。不过轩辕奕还是舍不得下狠手,每次快要伤到云汐的时候,都会来个英雄救美。 不过次数多了,云汐也是麻木了。 云汐对自己的进步喜闻乐见。她现在觉得到自己老的时候一定要写下一本回忆录,记录自己这般堪称神奇的一生。 这般的日子,从初冬之雪持续到了初春之芽。 在这段时间,轩辕奕自然不会放过那个苦心设计谋害自己的太子殿下。近日,将有个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太子。 元宵节之夜,跃龙皇城。 按照跃龙习俗,今日皇帝要挟后宫宠妃以及众臣,在城楼上与民同乐,以示跃龙国泰民爱。场面极是热闹,这是一个开阔眼界的最好时刻。百姓不但能够趁着这个时候见识奢侈少见的烟花,而且还能见到百官以及皇上。所以,每个人都是积极的参与其中。 皇上携着一个新晋的妃子——宸妃,在城楼之上共赏烟花。其实今日本是轮不到她的,但是贤贵妃如今怀有身孕,不能前来;而德妃常年吃斋念佛,早在过完年之后就去了大相国寺为皇上以及跃龙祈福;皇后前些日子也是突然身体有恙,至今在静养在宫中。 如此一来,便便宜了宸妃,就连皇后也是愤愤不平。 皇上轩辕肖带着一众臣子,以及各个皇子登上城楼。 跃龙以右为尊,位次非常分明。太子地位最高,正是站在皇上的右侧,而揽着皇上的宸妃则是站在左侧。 烟花异常的灿烂,这时忽然有个小厮匆匆上来禀报,说边关竟然是有些异动。太子不敢马虎对待,赶紧向皇上禀报,需要先行离席一下,处理一下相关事务。 皇上虽然听闻边关有异动,但是依照他跃龙的国力可是不怕的,便放心让太子去处理,而他依旧和众位臣子一同欣赏着烟花。 站在皇上不远处的轩辕奕冷冷一笑,心中道,我最敬爱的太子大哥,后会无期了! 这时,太监为皇上赐茶,再退走之时,却是脚下一滑,正巧和皇上身侧的宸妃一撞。跌倒在地,皇上有些动怒,但是宸妃想趁机立下自己贤良淑德的形象,便是劝皇上不要动怒,今个儿可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众人都是赞叹宸妃的宽宏大量,皇上也是点了点头。 宸妃心中一喜,就着皇上的手起身之时,却是未曾注意竟然是站在了皇上的右侧。宸妃的性子也是有些活泼,这般的盛景之下也是有些兴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站错了位置。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升起一个较之前更为灿烂的烟花,烟花在空中绽放,将夜空照的异常明亮。并且竟然是在空中显出几个字——‘国泰民安’。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烟花,不免是抬头去看。就连皇上也是觉着新奇。 宸妃本是也要抬首去看,却是忽然嗅到一阵芬芳。好奇的探头望去,才是发现香味的来源竟然是栏杆上挂着的一盆幽兰。她不禁来了兴致,探身去瞧。 烟花一瞬即逝,皇上这才低下头甚是感慨,想要和身边的宸妃来分享一下自己刚刚看到这般场景的感受时,才是发现宸妃不见了…… 环视四周,发现宸妃竟然已经躺在地上,而在宸妃的肩膀之上,有着鲜血的痕迹。仔细去看才是发现,竟然有着一支短箭射在她的肩膀上,箭头带毒,虽然只是射到肩膀,但已经是回天乏术! 众位臣子见这般,都大惊失色,大喊着,“护驾,护驾。” 轩辕奕也是有些慌张赶紧走向皇上,作势要保护着他,整个场面异常混乱。皇上回到宫中,甚是愤怒,这短短几个月之间,竟然一连受到两次刺杀,任谁会不生气? 不过皇上也不是泛泛之辈,来回一思考便是发现其中猫腻。宸妃贪玩,站错了太子的位置而不自知。这刺客,可是要刺杀他的储君的!皇上一想到这里,更是震怒! 太子闻讯之后迅速赶到,见皇上这般动怒,也是一言不发,此时无声胜有声。 轩辕奕也是在一旁劝说,皇上这才平复了怒气,但是下令需要彻查此事!上次的刺客还未抓住,这次又来一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皇上对太子说了很多话,好生安慰了他一番,称会为他做主的。 就这般过了几天之后。 朝廷之中不知怎么忽然又兴起了另外一种说法!而这种说法同之前的那般说法完全相悖,箭头竟然直指太子! 第五十一章 调戏 这种说法,说的是这晚的刺客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刺杀皇上! 虽然是宸妃一时贪玩,站错了位置,从皇上的左边站往右边。但是细想之后,就会发现,宸妃这一换,恰巧是站在原本属于皇上的位置。 当时烟花灿烂之时,宸妃贪玩趴在栏杆之上,而这一个原本是射向皇上的暗箭,最终被宸妃这个替死鬼扛下。 跃龙国皇城之内的御林军本就一半都掌控在太子的手中,且元宵节那一晚的安全布置,也是太子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着手布置。 元宵节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城门之上不单单有皇上,更是有各个堪称国之栋梁的大臣,以及金贵无比的皇子们,所以安全尤为讲究。别看似乎是一片与民同乐的场景,但是无论是四周还是百姓之间,都隐藏着很多的暗卫。 这般的防卫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就算是只苍蝇想动手,恐怕也是插不进来。不想,刺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上?可是菜式不合胃口?”贤贵妃有些担忧的看向皇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吃着吃着就发起了呆? 皇上这才是缓过神来,看着面前如娇似玉的贤贵妃,以及那微微隆起的肚皮,原本阴沉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哦,这菜还不错,只是没什么胃口。” 贤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用纤纤玉手拉着皇上的一只手,温柔的道,“还是因为那日的事情吗?婉儿后来听说宸妃的死状也是有些害怕,这些刺客也真是恶毒。皇上不必担忧,有太子处理这件事,想必会很快解决。” 皇上的眼睛不动声色的微眯,一想到今早听说的说法,他的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无名火,难道太子就这般等不及嘛?真的是他的好儿子!若不是宸妃这个变数,想必当日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宸妃的死朕也觉着可惜。”虽然是这般的说着,但是皇上的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惜,反倒是脸色又沉了沉。 这一切贤贵妃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果真是帝王薄情。宸妃虽然膝下无子,但好歹也是伺候皇上数年,这般死去,还是替他而死……呵,竟然还换不来皇上的一丝怜惜。 贤贵妃脸上的表情甚是温婉,和她的名字一般,“皇上不必自责。不过这宸妃的父亲可是礼部尚书华永浩,总得给他一个交待。现下刺客还未抓到,幕后凶手也不知道是谁。” “那依婉儿的意思?” 贤贵妃淡然一笑,“皇上可别是笑话婉儿的拙见。这宸妃也伺候皇上好些年了,虽说人已经去了,但若是追封个谥号,也算是厚葬。既能平息华尚书的愤怒,又是能彰显皇上的深情。皇上您看可好?” 皇上欣慰道,“还是婉儿心疼朕,替朕想出这些法子。那就赐给她一个谥号,婉儿可有什么见解?” “婉儿自知才疏学浅,不如皇后来的博学。皇上还是不要难为婉儿了。”贤贵妃装作不经意的,又带着玩笑的意思说道,“皇上看婉儿又给皇后找事做了,皇后刚刚大病初愈。也不晓得皇后知道这事是婉儿的主意,到时会不会要到婉儿这里说婉儿一顿呢。” 皇上听着贤贵妃这半开玩笑的话语,笑容一瞬之后顿了顿,皇后?那日若不是皇后突然暴病,陪他去参加元宵节的可定是她啊!如今这刺客的事还没过上个几天,这皇后的病可就是好了! 好!可真是好得很! 皇上这次连笑都不笑了,板着个脸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婉儿吧。辛苦婉儿了,皇后大病初愈,处理后宫诸般事情,想必定是会分身乏术,以后可要辛苦婉儿就多帮帮皇后。” 贤贵妃心中暗爽,面上却和之前一般没什么两样,恭敬地答道,“谢皇上,婉儿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皇后的。” 皇上并没有多留,用过午饭之后便是离开,像是没什么事儿一般。但是贤贵妃却是知道,怀疑的种子正在皇上心中悄悄发芽。 京郊,青龙书院。 云汐一身白衣似雪,靠在高高的树杈之上晒着不算温暖的太阳。嘴里噼里啪啦的吃着花生,甚是悠闲。 “我说,你这一招还真够绝的。”云汐又是精准的用嘴接过花生米,边吃边说道。轩辕奕这一招,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这几个月的布置可真不是白布置的。云汐心中不禁感叹这轩辕奕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人命啊!云汐瞥眼看向底下的轩辕奕,啧啧,真是可怕, 只见他今日外套了一件白色披风,随意的靠着椅子坐着。原本普通的椅子,硬是被他坐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云汐对此嗤之以鼻,这个自恋的轩辕奕,走到哪儿都是改不了耍帅扮酷的毛病。 “彼此彼此而已。”轩辕奕端起一杯茶,轻嗅之后微微抿上一口才说道。 云汐再次鄙视之,不过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个道理。太子上次的刺杀可是差点要了轩辕奕的命,而这次轩辕奕只是想借机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和性命相比,倒真的是不算什么。 “不过这宸妃还真是可怜,白白做个替死鬼。”云汐忽然心中忽然有着一股自古红颜多薄命的感慨,吃花生的动作都是慢下来。 “不不不,死得真是恰到好处。她的父亲晚来得女,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现如今不明不白的做了替死鬼,这华老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轩辕奕眼中透着一股阴谋,看的云汐抖上三抖。 云汐有些费解,“这华尚书只是一个礼部尚书,能掀起多大风浪?” ‘啪’轩辕奕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猛然起身,直接飞向云汐所在的方向。又是一个漂亮的急停,站在一支细小的树杈之上。 初春的树枝经过一个寒冬的侵袭,显得脆弱不堪。此时被轩辕奕这一踏,更是摇摇欲坠。云汐眼睛紧盯着那根树枝,祈祷着它赶紧折断。 轩辕奕仿佛看出云汐的想法,促狭的故意晃了晃身子,道,“不必看了,断不了的。” 云汐讪讪的笑着,心道怎么这个轩辕奕似乎什么都知道,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那个华尚书有什么作用呢。” 轩辕奕看着云汐一脸“我好想知道你快告诉我呀”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华尚书虽然是个文官,但是他以前担任的是青龙书院的政史课的老师,虽称不上是桃李满天下,但是朝廷之上许多年轻一辈都受过他的扶持。他在文官中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手握重兵之将!” 云汐这才是恍然大悟。这政治果真是一门学问,其中的每一条脉络似乎都会衍生出一片天地。同门之谊,同届之谊,都是让命官结成朋党的理由,而这些最为简单的关系让这群在朝堂之上飘摇如浮萍一般的官员找到了依靠。 “现在舆论已经四散开来,接下来你想打算怎么办?”云汐有些好奇这个腹黑的三皇子还会有什么杀招。 轩辕奕眼珠一转,无辜的说道,“我现在是在养伤期间……这些事和我有关系吗?” 云汐了然一笑,眼中对轩辕奕的鄙视之情已经浓的快要溢出来。三十六计之中轩辕奕最为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这般腹黑,这般奸诈,简直没谁了! 不过,她喜欢! 云汐想了想其中的利弊,猜测着轩辕奕下一步的做法。半晌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便问道,“宸妃虽然生时没有多么风光,但这死后的面子可是给足了华尚书,华尚书也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你怎么会实打实的认定这华尚书能够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呢?” 轩辕奕忽然轻点树枝,再次朝着云汐身边飞去。像是一只飞燕,落在了云汐的旁边。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此时更显得拥挤,云汐极不自然,更不乐意的往边上挪了挪。 轩辕奕见此笑的风华绝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那个我自有方法。还有,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云汐的心中已经是拉起红色警报,这个人实在是危险。“跑?我只是给你腾个地方而已,你没看你最近肥了些吗?” 轩辕奕眸子微眯,眼中闪过疑问,虽然晓得这云汐铁定是三分真七分假,但也是谨慎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英俊健美的身材。想必最后的结果某人甚是满意,再抬头简直是笑的满面春风。 忽然,云汐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原本拿着花生且正欲到嘴边的手,就出现在了轩辕奕的面前。 云汐心中一惊,看着轩辕奕那般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手,并作势要吃她手中的那颗花生。感受着手指尖触碰到的一瞬即逝的柔软,云汐的心脏忽然不由自主的漏掉一拍,面上的表情也是略显不自然,仔细看去竟然还显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红。 “我只是吃个花生,你怎么脸红了?”轩辕奕一本正经的坐向一旁,满眼打量的看着一旁的云汐。 云汐怎么会是好惹的,这般被轩辕奕调戏,心中也是愤懑。豁然起身,只见她提起一脚就是朝着树枝一踹。她自己以此为力踩着树干朝下走去。 只听身后‘哎呀’一声,尽管轩辕奕不会掉落在地,但是这一惊一乍的也是让云汐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汐儿,别走啊。” 第五十二章 我是你的人 青龙书院里轻松嬉闹,但是皇城之中却是波涛汹涌。舆论不休止,朝堂之上满是支持‘废长立贤’的言论,皇上悬而不决,太子之位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废。 皇后整日以泪洗面,无暇顾及后宫之权被贤贵妃分去一些,整日的心思都在思考怎么能让皇上的疑心消除,怎么能保住太子之位。 太子很聪明。没有选择在这般危险的环境之中跟皇帝硬碰硬。尽管他手中也是有兵权,有支持,但是他依旧明白皇上轩辕肖虽然表面上似乎是下放权力,但是一旦太子想反扑,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太子经过起初的惶恐和迷茫之后,也是开始发了疯一般的寻找刺客。不晓得为何,还真是被他给找到了一丝线索。顺藤摸瓜,他抓到了当日刺杀皇帝的刺客。 太子兴奋了,他的清白,他的太子之位,甚至他的命,都是在这个刺客手中。他几乎打算和这个刺客每日吃住都在一起。他的敌人太多,想让这个刺客死的人也很多。 云汐和轩辕奕都是一身黑衣劲装,面上也俱是围上一个黑色面罩,只余下有神的双眼在外边。 轩辕奕小心的掀开一片砖瓦,果真是看到下面被监管森严的刺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着云汐比着唇语,“今天可是你的考试,你要好好发挥!” 云汐朝他白了一眼,今天她睡得正香,轩辕奕就强行闯门将云汐从床上拉下来,美名其曰考试。如果考过,就算是出师了。 于是乎,云汐就被拉到这刑部的大牢。 也许是心理原因,云汐总觉着这刑部大牢的上空总是盘绕着一丝阴气,有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瞥眼看向轩辕奕弄开的漏洞,有些惊讶的看到太子在这个时间,还守在这儿。 云汐不由得咋舌,太子还真是够拼的。 现在刺客的身上满是伤痕,并且还在受着严刑拷问。可是云汐却看到一旁的桌子上除了放着刑具,还放着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甚至还有一支千年人参。啧啧,这感情是狠得下心去打,但是害怕他死啊! 轩辕奕说,都以为刺客是被太子藏着,没想到竟然是光明正大的在刑部里关着。而且,皇上轩辕肖知道刺客被抓还特意派华永浩来和太子一并审问。个中意思大家心中都已明白,皇帝早就是怀疑太子了,所以才派个文臣去做这武官的事。而且这文臣还是宸妃的亲爹。 太子现在其实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心中着急,审讯了一天也没能审出个所以然。所以为免夜长梦多,辗转反侧的他去而复返。 太子估计死都不知道,他这般多事,正巧给轩辕奕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今天的题目是,杀了他。”轩辕奕再次用唇语跟云汐交流。 “等我的好消息。”云汐自信一笑。 云汐并没有让轩辕奕失望,在太子刚走之时,捡起一个石子朝着刺客的心脏射去。刺客的心脉早就衰竭,这般的一个激射,刺客立马回归西天。 云汐得意的看向轩辕奕,“我这个方法,如何?” “极妙。如若你是用毒或者其他,反倒是会坏事,这般死法神不知鬼不觉,我的汐儿真是聪明。”轩辕奕毫不掩饰他的赞扬。 次日,当华尚书悄悄赶去刑部的时候,竟是发现刺客已死。顿时暴怒,后又得知昨晚的时候太子竟然悄然来访,顿时所有的怀疑都是指向太子。 这分明是太子有意销毁罪证! 华尚书愤懑异常,但也知道没什么证据无法定太子的罪。于是他只将这件事告知皇上,请求皇上定夺。 皇上听罢,只是皱了皱眉,倒也是没说什么,只是着人宣了太子过来。 太子自知自己无法辩解。从进门那一刻,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跪在皇上面前。直到皇上问道‘你可知罪’的时候,才是缓缓吐出四个字,“儿臣冤枉。” 字正腔圆,没有委屈,只有一脸义无返顾的倔强。皇上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看着太子半晌才是说道,“刺客之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罚你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得出门半步。” 华尚书一听这,顿时一急,跪在地上大叫,“皇上!”心中更是郁结一堆的话,明明一切罪状都是指向太子,皇上还这般维护?! 皇上听罢面色深沉的看向华尚书,“你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不敢!”华尚书将脸深深的埋在地上,一瞬间眼睛中竟有些热泪盈眶,他的女儿,死的好惨! 皇上看着华尚书离开时有些蹒跚的背影,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他始终是相信太子的,相信那个在幼时乖巧聪颖的弘儿。这时他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父亲! 轩辕奕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和云汐在吃茶,听罢之后生生捏碎了一只茶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云汐反倒是有些了然,当初九龙夺嫡之时,那个太子庸碌无为,康熙爷也是几经波折才把他废掉。 “呵——就算如此太子也是输了,华尚书这辈子怕是都要跟太子作对了!”良久,轩辕奕冷笑道,眼睛中已恢复平和,刚刚那一瞬间的狂暴已经是被他强行收了回去。 皇位,他势在必得。 “汐儿,我明日要走了,父皇召我回去。”轩辕奕看着云汐,眼中闪着柔情和不舍。 云汐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若说,什么你别走的话,倒显得矫情,她云汐也不是这般的人;若说,好的,你去吧,她又是觉着说不出口,一时为难。 就在这时,轩辕奕站起身来,走至云汐的身后。双手圈着云汐的肩膀,就那样没有形象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并将他的头埋在云汐的脖颈之中。 呼吸之间,云汐不禁觉着脖子很痒,便是有些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云汐忽然就没有动作了,轩辕奕的语气之中三分撒娇七分恳求,让云汐无法拒绝。情绪是能传染的,她能感觉到轩辕奕此时的不舍。 “汐儿,如今我要离开了,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好不好。”半晌,轩辕奕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说。”云汐很是爽快。 轩辕奕的眼中有着一丝狡猾,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我不想在外舍打地铺了,你看能不能让我睡在里屋……” 里屋?云汐的脸色越来越黑,这里屋不就是她的房间吗?这个流氓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云汐的拳头猛然握紧,朝着脖颈处的大脸就是一拳砸过去,正中脸颊,轩辕奕痛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慢走,不送。”云汐恶狠狠的说道,转身离去。 马车之上有三人,云汐、玉儿和墨白。 云汐如今是在回返皇城的路途中。当初离开之时,是因为轩辕奕,而此时回返,也是因为轩辕奕。云汐苦笑,难道轩辕奕就是自己此生的劫? 罢了,罢了,是福是祸,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云汐此时已经是恢复女装,就连面具也是去了的,露出本来的面容。明媚皓齿,唇红齿白,甚是清丽。虽没有丝毫坐相和吃相,但是那一举一动之中总是透着一种随性洒脱,风华绝代。 此时的云汐正在座位上盘曲着腿打坐,练习着墨白教给她的心法。许是天生合适,这心法和她甚是合拍,她的修炼完全没有丝毫负担,很是轻松。 一个调息一周之后,云汐的肌肤好似又透亮了许多,整个人更是增加了一股灵气。 云汐感觉此番颇有些所得,睁开的眼睛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却敏锐的察觉到身边之人似乎一直盯着她。转过头去,正好是对上墨白一双呆萌的眼睛。 “小白,你为何这般的一直盯着我看?”云汐随手倒下一杯酒,就是朝着嘴中灌去,练功真是一个消耗体力的运动。 本就没指望墨白会回答自己,他的脑回路似乎永远都和别人不在一个次元。所以云汐只顾埋头苦吃,她这次出来特意的让玉儿去买了份儿红烧鱼带在车上,用饭盒好生放着。保温措施做的极好,这都一两个时辰了,还是有些余热。 墨白盯着丝毫没有吃相的云汐,半晌之后说道,“好看。” 云汐听了这句话,差点没被鱼刺给呛死,墨小白同学什么时候竟然学会这般恭维的话了?难不成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沈牧玑那个马屁精给带坏了? 云汐盯着一脸认真的墨白,思考良久。因为墨白的呆萌,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很信任他。但是现在,她要回皇城,打算乘上轩辕奕那条贼船,留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真的不好。为此,轩辕奕还去问过院首,那这墨白,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曾想,院首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云汐心随意动,想到这里便是问出了口,“墨白,我认真问你,你到底是谁?” 墨白盯着异常认真的云汐,半晌答道,“我是……你的人。” 第五十三章强势回府 自从这墨小白同学说出这句惊悚至极的话语之后,云汐只觉着一路的尴尬,就连眼神的余光都不敢看向墨小白。接下来这般漫长的路上,云汐要不是倒头就睡,要不就是埋头苦吃,完全将墨小白当成一缕空气。 而墨小白同学果真是高人一筹,似乎丝毫没意识到他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副很是正经,坦然自若的样子。让云汐觉着自己有点矫情,他说这话就跟一个小孩嚷着喜欢哪位阿姨一般,没啥别的意思吧。 这般想着云汐也是略微放松了些,忽然想起上次轩辕奕为她特意带来的荔枝,有些兴奋的从下层的抽屉中小心取出。 墨小白从云汐拿出荔枝的一瞬间,就目不转睛的看着荔枝。云汐以为这呆子终于是显示出对某样东西的兴趣了。甚是狗腿的拿出一个荔枝递给墨小白,“这是轩辕奕那厮从贡品里……” 云汐的话还没说完,就咋舌的发现这墨小白竟然毫不犹豫的将荔枝连壳一起塞进嘴里,囫囵吞枣一般的直接吃下去。 云汐的满头瞬间布满黑线,这般无敌的墨小白,竟然不会吃荔枝?!云汐瞬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满脸慈爱憋笑着为墨小白示范着吃荔枝的方法。 当云汐狗腿的为墨小白剥完一个放在人家大爷面前的时候,墨小白对此竟然是不屑一顾。无论如何对此个荔枝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云汐茫然中,费尽口舌为墨小白解释,“荔枝就是这样吃的,不是那样吃的,这是剥了壳的荔枝。” 墨小白呆呆着看着唇焦口燥的云汐,无动于衷。 云汐循序渐诱,她这次当真要较真了,“这个可是产自长江以南的极品荔枝,历来都是贡品,这个可是轩辕奕那厮……” 当云汐刚说完轩辕奕的名字之时,墨小白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将那个刚刚他不屑一顾的荔枝,又是狼吞虎咽的吞下去。 云汐呆愣一秒之后,这才是明了感情这墨小白同学对轩辕奕充满敌视啊!想起那个小资作风甚是严重的轩辕奕,云汐代表穷人,对此也甚是仇视。 就这般晃晃悠悠之下,云汐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云府。 刚一进门就是发现云府的大门之上竟然挂着白绫,一片肃穆。门口的护卫身上也都是有白色的点缀,俨然是一副正在办丧事的架势。 云汐的眉头一挑,这是怎么了?自己走的这短短一段日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云府竟然有人去世了? 不过,就算是有人去世,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本就和云府毫不相干,云府对她也没什么恩惠,就算是这次自己离开,恐怕也没人寻找吧! 云汐毫不在意的从容的从马车之上下来,身上的锋芒甚是耀眼。 门口的护卫见着云汐,有些呆愣,“来者何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跃龙云相之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玉儿见到家门口的护卫竟然敢来拦着小姐,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这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没看到这是云府大小姐?还不让开?!” 护卫一惊,再次仔细看去,这才是发现这人竟然真的是云汐。以前他只是远远的见过云汐几次,而且云汐也总是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和任何人对视。如今,这云汐这般的气势,就算是皇家的公主也没这等气势吧! 护卫心思就在这一转眼间,待回过神来就是发现云汐竟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古井不波,无悲无喜,一瞬间竟像是个漩涡一般将他的勇气全部吸进去。 护卫只能是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请大小姐恕罪。” 云汐并没有理会护卫,一脸风轻云淡的绕过护卫,向着她的小庭院走去。墨小白在路过护卫的时候,却是狠狠的从他的脚上压过,惹得护卫一声惨叫。 府内的氛围似乎比外间更为浓郁,入目之处都是白色。充满一种萧索的氛围。不过云汐并不理会这些,径直自己的路。 路上见到她的下人似乎都有些惊讶,但是在惊讶过后一个个都是赶紧低头快步离开。云汐感觉诡异至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自觉的摸摸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难道是出去一趟美的惊天动地了? 云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大夫人本是守在灵堂,在听到贴身丫鬟过来回报云汐回来的时候彻底不淡定了。瞬间像是疯了一般,向着云汐的房间狂奔而去。 云汐那个小贱人,都是她!害死了她最爱的莺儿!如果不是她,莺儿就不会嫁往遥远贫瘠的匈奴!如果不是她,莺儿也不会还未到匈奴就客死他乡!这一切都是云汐,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造成的!她今日势必要讨回一个公道,以慰藉莺儿的在天之灵! “大夫人,你慢点!”丫鬟有些着急的喊着,这大夫人自从得知云莺小姐死了的消息之后,是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魂不守舍的抱着云莺的灵牌,在云莺小姐生前的房间内呆着,有时还会说出一两句胡话来。现下这般飞奔,丫鬟着实是为大夫人捏了一把汗。 不过此时大夫人怎么会听下去这些?她现在一心一意的只有一个目的,为莺儿报仇!云汐刚刚进入院子,就是有些惊讶的发现原本就有些破旧的院子此时更显破败。整个院子入目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家具以及一些物品的残骸,像极被鬼子扫荡过一圈的样子,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儿见此急得眼睛都快红的出血,惊讶的跑上前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被弄成这个样子?” 墨白倒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四周,没做出任何反应。 玉儿委屈的望向云汐,眼睛中竟然是蕴含着一层晶亮的泪水,她真的是替小姐感觉委屈,“小姐,你看看,她们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趁着您离开的这段时间,竟然把咱们的院子都给砸了!” 云汐倒是没什么想法,环视一周,见到个还算完整的椅子,过去扶起椅子,清扫一下尘土,就坐了下去。“玉儿,有句话叫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你看你就是其中的典型。” 玉儿的小脸儿一红,这般被云汐打趣也是有些讪讪,不过她知道云汐这是在宽慰她。但,小姐本就甚是艰辛,整日被云莺和大夫人欺负,如今又被人欺负到这般的地步,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姐心地善良,就算是教训也是简单的教训,若要是她,铁定是要让那些人付出毕生难忘的惨痛代价! 云汐轻叩着大腿,心中想着这大夫人怎么还不来?她都坐下半晌,大夫人铁定是得到消息了,等她过来想必一切都会明了! 正当云汐这般想着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脚步虚浮,并伴着强烈的喘气声,云汐心中一笑,应该是大夫人无疑。也真是难为她那小短腿跑的这般快。 自从练过武功之后,云汐的听力也是变得好上很多。大夫人远远的就看到云汐在院子里旁若无人般的坐着,心中的火更是烧的澎湃。她的莺儿受了那般多的罪,最后如今,还永远都不可能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而这个云汐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大夫人的一口银牙‘咯咯’的都快要咬碎!她恨,她恨!恨这一切为什么都发生在她的莺儿身上,而不是这个没人爱没人要没人疼的贱人身上! “云汐你这个小贱人!”大夫人老远就是大声的吼道。 云汐微微皱眉,这声音中气不足,虽然力度很大,但明显已经有些强穹之末的感觉,看来似乎最近受到的打击不小啊! 墨白在一旁听到大夫人这般的话语,身形一动,就想要扑上去,这般言辞激愤,口吐脏话的句子他听得懂。 云汐正是瞥到墨小白的动作,她本可以制止,但却是并没有制止。她以往的善良似乎是给人留下个软若病猫的印象,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墨小白的动作不懂得分寸是什么。直接是过去一把像是拎小鸡一般将大夫人拎在手中,然后一个轻功飞到云汐面前,随意的将大夫人扔在地上。 这随意的一扔,大夫人一下子吐出三口鲜血——内伤! 云汐对着墨小白报以赞扬一笑,然后俯视的望向大夫人,“我记得我跟你的女儿说过,不过看样子她似乎没有转告与你。” 大夫人的眼中充满愤恨与幽怨,听罢云汐这话,眼中又一闪而过一丝疑问。这小贱人在说什么?而且她竟然还敢提莺儿!竟然还有脸提!这个凶手! 第五十四章两处狗血闹剧 “那么,我辛苦一下再说一遍。不跟你们这种人计较,是你还不够档次。大夫人,不要把我的善良当做是你不要脸的资本!”云汐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之中充满警告,这次的事情大夫人着实过分,她现在已经有些生气了。 大夫人那一脸略带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仅仅是一瞬过后,就变的更加狰狞。她的宝贝莺儿客死他乡,她作为母亲要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她一定要为莺儿讨个公道! “我呸,你这个贱人……啊……”大夫人一个‘贱人’刚吐出来,就被墨小白一脚把剩下的话给踹了回去。这一踹之下,大夫人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远远敢来的丫鬟见此,吓得花容失色,“大夫人!你没事吧!你……你竟然敢这般对待大夫人!”丫鬟是大夫人面前的红人,仗着自己略微高出下人一等的身份,对着云汐呼喝道。 云汐一脸无辜的看向墨小白,这厮怎么没反应了?不应该再次爽快的踢出一脚吗? 似乎是感受到云汐的眼神,墨小白朝向云汐看去。一脸比云汐还无辜的表情落在云汐眼里,似乎不知到发生什么事情。 云汐扶额,难道墨小白只能听得懂直白的、声嘶力竭的骂人的话吗?听不出来这般的辱骂?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云汐最后还是决定亲自上,捻起一粒石子朝着丫鬟一弹,“你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我指指点点?” 丫鬟痛呼一声,捂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脸,尽管伤势不重,但是这张脸恐怕是永远毁了。 “云汐,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莺儿命来!”大夫人得空,终于是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过吸取教训不敢再说脏话。 云汐听罢眉头一挑,一瞬的疑惑之后又一瞬间的了然。云莺间接让北漠尧受到那般的屈辱,本以为只是会不太好过而已,没想到北漠尧不在乎一夜夫妻之情,竟然下了如此狠手。可这一切跟她何干,都是她自食恶果而已。 “死得好。”云汐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以一种甚是满意的语气说出,“省得是脏了我的手。” 大夫人听罢,更是一瞬的气急攻心,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这个贱……你竟然还这般说莺儿,你!” 云汐看着大夫人不甘心的模样,毫不掩饰她的轻蔑。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个声音在朝自己迅速移动。呵——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夫人。”云鹤听到云汐回来的消息迅速赶了回来,因为他不知道暴怒下的大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日云莺被云汐打败的样子,心中更是紧张,他这女儿如今似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般的匆匆赶过来,大眼一瞧,果真看到在地上软成肉泥一般的大夫人。 赶紧是将大夫人扶起,拍拍她的脸唤道,“夫人,你可是还好?” 大夫人见到云鹤,像是见到救星一般,使劲拉着云鹤的衣袖,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惨白无比,嘴中嘟囔的说道,“为……莺儿报仇!”然后说完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心力,不省人事的晕过去。 云鹤眉头紧皱,赶紧唤身后的丫鬟将夫人抬走,并吩咐管家叫大夫前来为夫人诊治。一切不慌不忙的安排完才是看向云汐,他的女儿。 云汐也在一直打量着云鹤,等着看他对她有什么‘交代’。 “汐儿,你也是刚回来,先好好休息吧。”云鹤打量了云汐半晌才开口说道,丝毫没有提这次云汐离家出走之事,更是没有怪罪她殴打大夫人。 云汐有些惊讶,脸上若有所思,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云鹤环视一周,吩咐管家说道,“给小姐整理一下,让厨房做顿好吃的。” 吩咐完之后转身就走,待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转身抛下一句,“莺儿死了,你大娘也是有些伤心过了头,不明事理了些,汐儿你多多担待一些。” 云汐心中冷笑,本还对这个所谓的爹少了一些厌恶,没想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般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般说,就是她云汐不明事理,不孝不义? 此时,朝堂之上,也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着一出闹剧。 原本在数月之前已经是回返匈奴的和亲队伍,在数月之后竟然又重回跃龙。并且,这次匈奴来人气势汹汹,完全和上次的友好谦恭截然相反。 皇上轩辕肖看着底下的若干匈奴使者,以及领头站着的匈奴王子北漠尧,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眉头早已深深的拧出一个‘川’字。这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早在数月之前,他就收到书信称清越公主在路上被害。 不管这清越公主是什么出身。但是作为和亲公主死去,是极其不好的一件事。皇上甚是重视,当即便是回书信一封,安抚匈奴之人。 这书信最后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皇上本以为这件事许是就这般过去了,未曾想,这匈奴之人竟然是在数月后再次回返跃龙!这般长久的时间竟然还敢翻旧账,绝对是有阴谋! “匈奴王子再次折返,不晓得是为了何事?”皇上脸上满是笑意,但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其实是皮笑肉不笑。 北漠尧听罢,也是似笑非笑,“尧也觉着诧异。” 北漠尧刚刚说完,身旁的匈奴使者猛然起身。只见他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颤抖,像是很是激愤的样子,道:“跃龙皇帝,我们此番前来是想来讨个说法。我们千里迢迢从匈奴来跃龙和亲,贵国的清越公主是您亲自赐婚给我们王子的,可是贵国清越公主还未到达匈奴,就被刺身亡,你可是要给我们匈奴一个解释?!” 一时之间满堂静寂,皇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但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握成拳头,颜色发白。半晌之后,他缓缓说道,“据朕所知,清越公主乃是在贵国的领地遇刺,怎么能算是我跃龙的责任?倒是我跃龙该追究一下清越公主的死因吧。” “实不相瞒,当日有残余刺客逃走,我国勇士追捕多时,才终于在前些日子追捕到一个刺客。这刺杀之人虽然隐藏着身份,但是去掉伪装之后,一些细枝末节,例如马鞍亦或是衣着布料都是跃龙的材质!”匈奴使者气势汹汹的说道。 “对于这些,你跃龙国是否应该给我们匈奴一个解释?难道是打从一开始,贵国就没有一丝和亲的诚意,才用这般卑劣的方法来侮辱我匈奴?”另一位使者更是言辞犀利,说完之后还使劲的甩下衣衫,力度之大有目共睹,可见其情绪很是激动。 不过在大殿之上,这般的语言以及态度都是对皇上以及跃龙都称得上是极其不尊重。皇上的眼中有着一丝锐利,半眯着眼睛,淡淡的扫过刚刚神情激愤的匈奴使者,不发一言。 轩辕奕见此也是眉头一皱,忍不住出言道,“杀害我跃龙清越公主的凶手是谁还没有个定论,请贵国使者注意自己的言辞。” 北漠尧冷冷的看了轩辕奕一眼,对此嗤之以鼻,“三皇子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凶手的事情,来为两国的友好关系做些贡献吧。” 这般侮辱,轩辕奕神色变都没变,轻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说道,“我是错了,不应该以我跃龙礼仪来要求贵国子民。” “你!”北漠尧冷哼一声,“希望三皇子你能一直得意下去!” 轩辕奕转眼和北漠尧对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模样。 半晌,才是转身朝着皇上一拜,“父皇,请恕儿臣僭越。” 皇上脸上的线条明显温和很多,挥手道,“无妨。” 轩辕奕得到指示更是坦然,振声问道,“我跃龙早在两个月前就收到贵国的来信,称我国的清越公主在和亲路途之上遇害。可是我们远在千里之外,对这件事情的具体经过不甚了解。贵国说是我跃龙之人所作,这未免有些牵强。贵国当时没有声张,这两个月之后才发作,这又做何解释?匈奴王子可否告知?” 匈奴使者将这些事一一道来,当日匈奴和亲的队伍刚过边境不久,就遭到了一群本领高超的刺客。他们正在被刺客缠斗的时候,清越公主却不见了。他们甚是慌张,扩大范围迅速的寻找着。 辛苦一天之后终于是找到,清越公主竟然是在五公里外的一处悬崖之下。尸身早已经无法辨认,只能是公主近侍根据衣服以及配饰仔细辨认才敢确定,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在那些已经死去的刺客身上,他们发现大量能证明他是跃龙国人的有力证据,并在不久之前侥幸抓捕一位刺客。如今已被他们带来跃龙。 第五十五章互市否 轩辕奕听完这般有力的证据之后,也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贵国使者也是说了,这件事发生在贵国的领地,我国的清越公主受到这般的迫害,我想应该是贵国的责任更大一些。如今却强行将责任推向我跃龙,到底作何居心?” 北漠尧听罢这轩辕奕的话,也是冷笑更甚,“尧可不是这般不讲理之人。来人,带刺客。”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被匈奴使者带了上来。轩辕奕的目光被这人给吸引过去,只见那人满身的血迹斑斑,浑身也是破破烂烂,绝对是受过异常严厉的刑罚。 “宵小之辈,如今在你前面的就是你们跃龙的至高无上的皇上,你可是要仔细点说话。”匈奴使者对着这个刺客甚是不客气的说道。 只见那人满脸无神的看向高坐之上的皇帝,然后大吼一声,“皇上……我愧对跃龙。” 然后他的嘴角猛然吐出一丝鲜血,最后轰然倒地……竟然是自杀了! 全场皆惊,刺客死的太快,就连轩辕奕也是未来得及出手。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刺客死就死了,临死之前竟然还喊出这般的句子,想必这次跃龙这个冤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脸上的笑意也是在刺客死去的那一刻彻底消失,没想到这匈奴真的就无耻到这一步。难道是想要发动战争吗?如今跃龙和匈奴各国的国情都不适合发动战争,难道这匈奴是铁了心要和跃龙鱼死网破?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让这匈奴之人得逞,冷冷的说道,“这刺客已死,无法证明任何之事,匈奴王子认为呢?” 北漠尧自知是占了便宜也不再咄咄逼人,“尧对清越公主之死甚是遗憾。事已至此,尧倒是有个请求,不知道跃龙皇帝是否恩能够答应尧?” 这匈奴此行的目的终于是要说出来了,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随意的找个由头,使得跃龙国能够答应他们的条件罢了。 “哦?但说无妨。”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脸色阴沉的说道。 “自古匈奴和跃龙的关系都不太稳定,所以多年以前就已经是取消了互市的约定,以至于两国的经济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尧斗胆请求,请求贵国皇帝能够答应尧,两国之间重新开始互市!”北漠尧也不含糊,直接是缓缓说出他的想法。 “互市?”皇上喃喃自语重复一句。 “是的。”北漠尧振声回答,眼睛中有着一丝期待,“我匈奴盛产马牛羊,有着广阔的草原,但是中原地区虽然物产丰富,可恰恰是缺少我匈奴的这些东西,好马甚少,牛羊也是不多,若是开通互市,两国的贸易往来密切,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上安静地听着这北漠尧的滔滔不绝,良久才说道,“互市的建议朕会考虑的。匈奴王子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了,来人,带匈奴使臣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北漠尧嘴角噙着笑意,这是要送客了吗?那好,就留下你们这些臣子好生商量一下。遥遥一拜,转身随着太监的指引离开大殿。 良久,皇上才是开口,“各位大臣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华尚书作为礼部尚书,乃是文臣中的代表,只见他站出来之后朗声说道,“皇上,如今跃龙不适合发动战争,否则必定会伤根动骨。” “微臣和华尚书的观点不谋而合,都认为现今我们不能发动战争,还是以怀柔政策对外比较好,待我跃龙强盛之时,如若匈奴还是这般的嚣张,我们再发动战争也不迟。” “如今太子之事人心惶惶,若是再出战事,恐怕会民不聊生。” “不,在下倒不这样认为,臣倒是认为这互市之策恐怕不妥。虽然互市之策听上去似乎很好,但若是我跃龙的先进技术,纯朴的民风,悠久的文化被那劣质的民族学去,后果不堪设想。”一位老臣也是呕心沥血的说道,异常的激动。 “儿臣,认为互市之策不妥。但是若是稍加改变,就能够使得原本的缺点都会变成优点。”轩辕奕忽然开口道。 皇上有些好奇,和颜悦色的问道,“何法?” 轩辕奕忽然露出一丝尴尬,但却是依旧风采不减,“此法儿臣此时还没能想出来个完全之策,父皇可否给儿臣一点时间?” “朕相信你。”皇上落地有声的说到,眼中满是赞赏,“可是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领旨。” 云汐拥着毯子看向窗外,一向是身体健壮,她也是没有料到感冒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阿嚏”云汐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轩辕奕的脑袋刚从窗户探出,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喷嚏,一时间愣在那里。怪不得这几天没见云汐有什么动静,感情原本活泼的云汐竟然因为一场伤寒而这般恹恹。顿时觉着有些好笑。 不由的打趣道,“汐儿是感受到我对你无比的想念了吗?” 云汐有些诧异的看着从窗户跃入室内的轩辕奕,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她本就生病正难受着还被轩辕奕打趣。 “许久不见,汐儿一点都不想我吗?”轩辕奕可怜巴巴的说道,两只眼睛期待的看向云汐。 云汐对他咧嘴一笑,“一点不想。” 轩辕奕埋头做悲痛状,“汐儿你竟然如此对我,一点都不负责,我都是你的人了。” 云汐心中一阵恶寒,不过病痛的难受也是减轻了些。她这人啥都不怕就是怕生病,尤其是怕吃药。现代还好,药物还有糖衣。可是这古代 哪来的糖衣,全部都是黑乎乎的中药,异常的苦涩。 “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云汐拿过一旁的手帕,擦擦鼻涕说道。 “你都亲了我的这里,盖上了你特有的印章,还说不是你的?”轩辕奕一脸灿笑,对着云汐一脸狗腿。 云汐回报他的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别说废话,你来干嘛的?”云汐病怏怏的说道。本以为这般的练功身体应该不错了,谁知道这个时代的病毒也是这般厉害,她竟然也中招了! 轩辕奕有些委屈的坐到一旁,“只是听说你回来,想来见见你。” 云汐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暖,“傻瓜。” “作为我轩辕奕的徒弟,怎么能这般虚弱,竟会患上伤寒。”轩辕奕翘着二郎腿,对这云汐一脸鄙视的说道。 “病来如山倒,我也是无计可施。”云汐讪讪的说道。 此时的云汐鼻子红的像是小丑一般,再加上由于病痛而显得有些呆萌的表情,在轩辕奕的眼中都成了可爱的象征,真是越看越喜欢。 两人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声响也就是云汐偶尔打个喷嚏擦擦鼻涕。不过这静默却没给两人带来尴尬,反倒是有种无以言说的默契。 “云莺是北漠尧杀的吧。”良久,云汐忽的问起这件事。 轩辕奕提起正事也是收起那副嬉皮笑脸,说道,“正是,而且北漠尧还诬陷是跃龙之人所为,以此要挟跃龙和匈奴互市!” “互市?!”云汐也是有些惊讶,心中在一次对北漠尧的下限有了新的认识。 轩辕奕点点头,“早朝的时候,我自荐请命想万全之策,来解跃龙此时的困境。互市,确实好处很多,但是坏处也是不少。” 云汐眼睛微眯,思考着以前历史上相似的情况,忽然精光一闪,说道,“互市,当然要互市。但,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互市。” “怎么说?”轩辕奕也是目光一亮,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云汐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女子,这般说出想必有了想法。 云汐缓缓道来,“匈奴自古以来都是凶悍,总是在边境惹事。但是近年来由于跃龙的刻意避让,以至于匈奴早已忘记当年战败的屈辱,所以,必须得给这败军之将一些教训,否则他们太过于自大。” “哦?”轩辕奕听着云汐的说法,心中也是度量着,“继续。” “跃龙生活的地方乃是平原,没有自小在草原之上成长的匈奴擅长骑兵,若是想要彻底降服,想必很难。互市的方向是没有错的,但是只要先一鼓作气向匈奴示威,然后再互市,想必他们也会老实很多。” “可是互市之后怕是会让缺乏资源的匈奴迅速发展起来。”轩辕奕说出心中最大的顾虑。 云汐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说道,“你可知宗教对一个人的信仰影响有多大?而且互市之后长期的安逸生活也会磨去匈奴之人的棱角。”云汐忽然说出这般半吊子的话,让人不明其意。 轩辕奕按照云汐的方向想去,“汐儿你的意思是对他们宣扬宗教?” “正是,若是大量的劳动力投入宗教,想必会对他们的思想产生巨大影响。”云汐解释道。 轩辕奕的眸中现在已经是噙满笑意,云汐真是他的福星,“再加上互市之后安逸的生活,他们会渐渐为何不惜此身的去上场杀敌!” 云汐对他回眸一笑,“正是如此,不要小看文化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力量。” “受教。”轩辕奕诚心佩服道,“我明日就去跟父皇说这件事去。” 云汐灿然一笑,那笑容比那阳光还亮丽几分。 第五十六章如愿赐婚 轩辕奕将云汐关于互市的见地又补充完善之后进谏给皇上。皇上听罢大赞三声“妙妙妙”,甚是龙颜大悦。将这政策与大臣们商量之后,大臣们也都是拍案叫绝,都纷纷称赞轩辕奕旷世奇才。 朝堂之上,一时轩辕奕的风头之盛,再无第二。 皇后虽然身在深宫之中,但是这心思却早已跑偏。听闻最近轩辕奕屡建奇功,深的皇上的喜爱,心中是更加的慌乱。 太子虽然没有被废,但是想必皇上也是心中有些间隙。三皇子原本就有才能,如今更是展现出较以往更甚的才能,保不准这皇上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虽然同床共枕数十年,皇后依旧是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有一点她知道,现在,皇上还没有废长立贤的意思。 那么,轩辕奕也并没有赢过太子,贤贵妃也还只是贵妃!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削弱三皇子的力量。 这日,皇后带着她自己亲手做的鸡汤缓步去了皇上的御书房。一进门也是见到了三皇子,心中一喜,这事若是三皇子在更是好办了很多。 皇上对她的到来除了觉着一丝惊讶之外,没有再多情绪,淡淡的问道,“皇后怎么来了?身子好了吗?” “托皇上洪福,现如今已经完全好了。”皇后心中也不是滋味,自从那件事发生过后,皇上对她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也未曾留宿在她的宫中。原本按祖例是每月逢初一十五都是要留宿皇后宫中,可是这月皇上却是宁愿待在御书房。 皇上看了她一眼,说道:“这病可真是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皇后以后还是多多保重。” 皇后的面色一僵,背后冷汗飕飕,皇上这话很是有深意啊!顿时说话更加小心,“臣妾会多多注意的,皇上也要多多保重龙体,臣妾下午也是亲手熬制了一碗鸡汤,来给皇上补补身体。” 皇上笑着接过鸡汤,倒是流露了一丝真情。毕竟是结发夫妻,还是有些感情的。 轩辕奕看着这番郎情妾意,嘴角也是噙着一丝笑意,略带讽刺。他只不过是顺手让皇后病了一场,就引得夫妻之间心生缝隙。这感情,会有几分真实?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是还是开口夸奖道,“皇上和皇后果真是伉俪情深。” 皇后眼中微光一闪,巧笑嫣然的说道,“三皇子真是嘴甜。不过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觅个良缘了,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的脸上显出一副慈父的笑容,呵呵笑了两声,异常赞同的点点头,“皇后说的倒是个理儿,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身也算是修了,该是要治家了吧?” 这皇上随意吐出的一句话,同时在皇后和轩辕奕的心中惊起一阵涟漪。 为皇者,治国平天下。皇上这句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谁也是说不清。 轩辕奕眼中切实露出一丝柔情,忽然就想到那个坚强,固执又狡猾如狐的女人,他已交代手下的能工巧匠将苦涩的中药制成丸状,方便云汐服用,也不晓得结果如何。 “一切谨听父皇吩咐。”轩辕奕遥遥一拜说道。 他当然是想娶云汐,但是这云汐乃是丞相云鹤的嫡女,若是自行求婚,怕是会被皇上猜疑。皇上心思深不可测,谁都不知道一步有错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保险一点,还是不要莽撞去请求赐婚,先看情况再见机行事。 “那这件事就交由皇后处理吧,不过还是要问一下老三的意见,毕竟是他的正妻。”皇上吩咐道一旁的皇后。 “臣妾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皇后盈盈一拜,笑意盎然。 皇后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日便是已经搜集好了官员们未婚及笄的子女的画像。并且还都交于钦天监测好八字,做了第一步的筛选。但至于其中到底是筛选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做好这些之后,皇后便唤来轩辕奕让他自行挑选。 “三皇子,你看这些女子你可有心仪的?”皇后指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画像巧笑嫣然的问道,为了应景儿,皇后今日也是穿上了件绯色的衣服,衬得面色愈发的光彩。 轩辕奕迈着清幽的步子,行走在琳琅满目的画像之间。大眼一瞧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左看看右看看,徘徊不决,最终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皇后那漂亮的远山黛一挑,眼中笑意却是不减,“这般多的佳人当中就没有一个能入得三皇子的眼吗?” “倒不是入得上入不上的问题,只是奕的心中早已有意的女子却不在其中,便是觉着这些女子都不是甚好。”轩辕奕低敛着眉眼,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语气之中透着深深的遗憾。 “哦,是吗?但且说出来,本宫定会为你做主。”皇后也是一瞬有些兴致,女人天生有些八卦,就连这皇后也是不例外。 轩辕奕有些羞涩的笑笑,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倒并不是特别有意,只是印象比较深刻倒是有两个,一个是南宫将军的嫡女南宫雁,贵在洒脱,另一个是李国公的孙女李月也是姿色清丽,才华也是不错。” 这话刚一说完,皇后的脸色就阴沉了些。这南宫将军手握重权,在军中也是有很高的威望。并且都是儿子,好容易盼个掌上明珠,也是疼在心尖儿。最为重要的是,这南宫雁本就是她中意的儿媳,并且是皇后本家人,所以说什么也是不能让轩辕奕娶了去。后者更不用多说,也是绝对不能被拉拢到三皇子阵营的。 皇后何等心思玲珑,开口说道,“呵呵,这两人是好,但是钦天监算过了,这两人和三皇子你的八字不合,所以便被筛选下去了,皇子还是看看别人吧。” 轩辕奕并没有再看别人,很是低落,不敢相信的说道,“真的吗?怎么这般遗憾?” 皇后呵呵的笑着,心中却是庆幸,幸好她将这件事揽过来。若是让轩辕奕自由发挥,若真是和南宫雁发展起来,可不就是坏事了?且皇上心思不定,不晓得到底是对轩辕奕何等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她自己来做比较放心。娶一个对他用处不大的正妃,就算是倒是真争起大位,也算是多赢一筹。 “是的呢,所以三皇子还是选择其他佳人吧。”皇后莲步轻移,随意拿起一张画像,向三皇子展示。 轩辕奕装作不耐的看了一眼,看清这画中人之后眉头更是紧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女子体格丰满,样貌只能成为尚可,并没什么气质可言,奕不喜欢。” 皇后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不就是找个漂亮的,那好说,这里漂亮的很多啊。 皇后大眼一瞧就是见着个面容不错的,便是赶紧取下细看。可当她看到画像上边那云府嫡女四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凛,这个人可是使不得。一边不动声色的将画像放下,一边对筛选之人心生不满,怎么这人都能够被选进来?怎么办事的? 正当这时,轩辕奕却是眼尖的看到了,说道,“这个女子倒是姿容不错。” “这里还有很多姿容不错之人,不如三皇子再看看其他,多做选择?”皇后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但是心中却是紧了又紧,若是这轩辕奕当真选择云汐,该是如何是好。 轩辕奕当真听得劝,听了皇后的话还真的又转着看上一圈。但是每看一幅画像要不摇头,要不就是眉头紧皱,总之对这些人的长相甚是不满。 皇后在后边也是有些尴尬,这些人的长相她也是看在眼里,虽然单单的来看还算是姿容秀丽,但是和刚刚风姿绰约的云汐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奕觉着还是刚刚那位佳丽姿容更好,不晓得那是哪个官员家里的子女。”轩辕奕最终还是转到原地,有些好奇的问道。 皇后此时也不能做其他选择,隐藏在袖中的手尽管早已揪紧,但也只能一五一十的向他解释,“此女名唤云汐,乃是丞相家的千金。” “哦,这身份也不错,也算是不委屈她。那就是这个什么……嗯,云汐吧。”轩辕奕心中有些飘飘,但是这嘴上还在装,演技着实不是盖的。 皇后只能苦涩应下。不过心中也是安慰自己,听说这云汐虽然是嫡女,但是母亲早逝,所以在云府并不怎么受人待见。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云汐的性子极其的懦弱,甚至于都不敢和家里的下人对视。这样的王妃除却长相标致之外,没任何的用处。 就算她有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也不能为轩辕奕带去什么好处,大位之争自己也是能多出一筹胜算。 “那奕再次谢过皇后了,有劳皇后为奕的亲事费心了。”轩辕奕对着皇后就是一拜,甚是恭敬,但在那底下的脸上,笑意满的差点溢出来。 云汐,我终于能娶到你了! 第五十七章 赐婚 王顺来宣旨的时候,云汐还在桌边,随意的翻看着赌坊的账本。云汐前段时间便是将如意赌坊交给轩辕奕来打理,现下看来倒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不,赌坊的收入翻了一倍。 听闻王顺来的时候云汐有些诧异,这王顺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般宣旨这种跑腿儿的事按理来说都不会是他来做,这次怎故王顺亲自来宣旨?云汐心中心思百转千回,手指轻捻微涨的太阳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鹤最先出来,见到王顺之后,也是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不过王顺能在宫廷之中混到这等地位,是不可能将心绪给挂在脸上的。云鹤位及宰相,也不是一般的人,心里没底也是神色淡然。 王顺对着云鹤简单的行个礼,便坦然的由着云鹤招待上座。他是来宣读圣意,一定程度上代表皇上,所以当得起这礼。 王顺不动声色的喝着这极品的碧螺春,心中却在咋舌。这丞相就是丞相,竟是拿这来招待客人。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一丝满意,这般礼品的碧螺春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谁来都会有的,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甚是不错。 待过上个半盏茶的时间,云汐以及大夫人等一行人才是姗姗来迟。当首一年轻女子姿容尤为清丽,令看遍后宫芳菲的王顺眼前一亮,心中暗叹,这云汐艳冠群芳的传言果真是不假,以前只是觉得长相不错,但是今日一瞧这气质更胜容貌。 今日云汐是特地换了件喜庆衣服,就连原本整日为云莺之死而整日一身黑色素裹的大夫人,也是披上一件绛红色的披风,尽管面容憔悴依旧,但这颜色也使得人显得精神了些。 王顺和这些人行过礼之后才是开始宣读圣旨。往日里就算是看到云汐,王顺也是不会重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云汐可是马上就要成为三皇子妃的人。 尽管这太子尚在,但是大位之争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谁也是说不准。三皇子一直以来德才兼备,比太子都强上不少,若是有个万一,这云汐可是要一跃枝头变凤凰的!所以这礼,王顺拜的很是恭敬,一点都不含糊。 “劳烦王总管了。”待女眷都准备就绪,云汐也很是客气的说道。 王顺看着云汐,越看越是顺眼,一脸客气的说道,“既然云小姐已经是准备好了,那就请接旨吧。” 云汐嘴角微微翘起,保持着笑不露齿的姿态,和云鹤、大夫人一同跪下。这圣旨是给云汐的,所以云汐也是站在最前面。大夫人恶毒的看了一眼云汐的背影,心道最好是让她尝一下远嫁他乡的滋味,亦或是按个什么罪名给她,是最好不过了。 太监特有的声调在大厅之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嫡女云汐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轩辕奕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云汐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奕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云汐许配皇三子奕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王顺读完圣旨,像是石子落水,惊起数圈涟漪。众人的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反应。最为激动的恐怕就是大夫人,她做梦都希望不好的事物都降临在云汐头上,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好事。 其中反应最为平淡的恐怕就是云汐本人。从头至尾除了听到赐婚之时才显出些许诧异之外,其他时候神色如常,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痛心疾首。 王顺见此又对云汐刮目相看了些,嘴角含笑的说道,“云汐小姐,请接旨。” 云汐举止得体的站起身来,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谢主隆恩。”趁着这个间隙,王顺又是不用声色的打量着云汐,只见云汐的神色甚是淡然,眼睛之中也是一片古井不波,心中一下诧异。这轩辕奕好歹也是名冠京城,得知自己嫁给这样的人竟然一丝欣喜都没有,着实难得。并没有将这些心思表露于面,王顺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交差。 云鹤听闻赐婚脸上也是有些变色,特别是赐婚于三皇子时,更是有些不自在。一来是因为自己这女儿无论再怎么被冷落,也是自己养大的,就这么一纸圣旨被赐婚出去,估计哪一个当爹的心中都是不会好受。 二来是因为他自己一向和三皇子不和,而云汐手中似乎又掌握着他和匈奴勾结的罪证。这三皇子无故就要娶云汐,保不准其中会有什么纠葛。云鹤一瞬间脸色阴晴不定,这赐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尽管心里纠结,但是云鹤还是吩咐下人偷偷塞给王顺一个大红包,客气的说道,“王公公此番跋涉着实辛苦,真是劳烦了。” 王顺的脸上一副官方的笑容,手下却是不动声色的接过那大红包,轻轻一拎笑意更甚,“不用这般客气,这是咱家分内的事情。能来宣读皇上圣意,也是咱家的福气,丞相这般客气真是折煞咱家。”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几番客气之后,王顺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云府众人,“昨个儿皇后便是去找皇上商量,要给三皇子求一门好亲事。皇后办事利落,今儿个便是召三皇子去了,这寻来寻去,几番挑选之下,皇后和三皇子都是相中了这云汐小姐,皇上也是满意,故特地让咱家来这一趟,以表示重视。” 这般的听了,云汐的眼中才是露出一丝了然。原本就想着这般如愿赐婚实属不易,感情听起来还不算复杂。云汐心中默默为皇后哀悼三分钟,这皇后铁定没有料到她自己竟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竟是上了轩辕奕的当。 “原来如此,能得到皇上和皇后的满意,是微臣的福气。”云鹤也是有些了然,但是多年的政治生涯也是让他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倒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直觉告诉他,这事情也许跟他这个嫡女有些联系。 王顺听罢也是客气,“哪里哪里,丞相真是客气。这只能说是丞相能生养出一个这般好的女儿。咱家今日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现下时间不早了,咱家该回宫复旨了。皇上可是等着回信儿呢。” 云府一干人等赶紧恭送王顺,云汐也是默默打量着这个王总管。她察觉到这王顺刚刚似乎一直在打量着她,若不是她警觉性高,想必定是发现不了这王顺的目光。 云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这王顺到底是为何而来?是皇上的旨意还是皇后的旨意?这皇室之中,果真是不安宁啊,每一步似乎都得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得三思而后言语,因为你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迈入旁人的阴谋之中。 王顺走后,大夫人终于是不再掩饰她的愤怒。原本以为云汐这种女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亲事,未曾想,竟然是得到皇上赐婚。 轩辕奕德才兼备,风流倜傥,是跃龙皇城之中的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而如今,所有人的梦想都是一瞬破灭,因为轩辕奕的正妃之位要被云汐拿走。而她的女儿,不单单是在大殿之上名誉扫地,还因远嫁匈奴以至于客死他乡。什么掉下马车不小心摔死,呵呵,谁看不出来其中有猫腻! 大夫人的一口银牙就快要咬碎,狠狠的瞪着云汐,胸前随着愤怒的呼吸一起一伏,甚是明显。都是这个云汐!如今她的莺儿惨死,而云汐却在享受着这皇城中极大的荣誉!这怎么可以! 大夫人终于是忍不住愤怒,刚一进大门,就是出言讽刺道,“谁知道这狐媚子又是使了什么妖术,竟然使得皇上赐婚赐给三皇子。” 云汐微微一愣,就连周围原本热闹的人群也是一瞬间静寂。云汐何等的克制力,面上笑容依旧,只是声调有些微高,“大夫人是在感叹自己年老色衰,没有这等好运气吗?只嫁给我爹,看样子还真是委屈大夫人了。” 大夫人面色一变,没想到云汐在被当众嘲讽之下还能出言还击,并且直接是说自己年老色衰!最为严重的是还扯上她的相公! 还未等大夫人开口为自己辩驳,一旁的云鹤面色不善的吼了回去,“你好歹是我云府的女主人,这般作为成何体统?如何在子女面前以身作则?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回去将佛经抄写一遍,静思己过。” 云汐听罢,脸上的笑意柔和些许,向云鹤作揖之后,就和玉儿一并回到她的院子。 第五十八章 老死不相往来 大夫人被云鹤训斥之后,对云汐的态度好上很多。第二日便要给云汐换个院子,云汐坦言说住惯这个院子不打算换,大夫人便命人修整了一下这个院子。丫鬟也由原来的玉儿一个,变成现在一二三等丫鬟各两个。 总而言之,云汐现在的生活像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一般,立即腾飞起来。玉儿的脸上整日都是喜笑开颜的,她总算是看到小姐有好日子过。 云汐每每听到玉儿的感慨都会笑而不语,这大夫人宁愿是死都不愿对她好,这般反常必有妖。云汐心道恐怕是云鹤在其中牵线,大夫人威慑于云鹤才对她自己和颜悦色些许。至于云鹤的想法,云汐不想去猜。对她真好也好,对她是利用也罢,她也不在乎。 不过云鹤并没有给云汐思考的时间,隔日便是前来找云汐谈话。 云汐也是刚刚起床,昨日轩辕奕那厮大半夜的过来占她便宜,两人僵持很久。最后云汐的眼皮终于被时间打败,伸出脸和手,轩辕奕亲也亲了,拉也拉了,才是心满意足的离开。最后轩辕奕甚至想霸占云汐的床铺,不过没能得逞。 被云汐弄去屋外的墨小白同学一把拎出去,丝毫情面都没留。云汐心满意足的睡个好觉,这一睡,就是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汐儿,这最近过得还好吧。”坐定之后,云鹤云淡风轻的问道。 云汐心中冷笑,有些嘲讽的看着云鹤,“是很好,饭终于不是清汤寡水,这馒头也是变成软的了。” 云鹤听罢,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面上有些尴尬之色闪过,“汐儿,爹爹以前对不起你。” “呵,你在朝堂之上能混到一朝宰相的位子,怎么会是老眼昏花之辈?现在才知道忏悔?”云汐将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言辞犀利的说道,将她对于记忆中以前的云汐的同情与悲愤都是说了出来。 云鹤仔细的瞧着云汐,直直的,看的云汐有些茫然。云鹤的眼神越来越飘渺,虽然在看着云汐,但是又像是再透过云汐看向另外一个人,云鹤像是在回忆着当年的事,开口缓缓诉说——那个女人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像是她的人一般。姓莫,叫冰雁。 在一次外出办公的路上,他遇到了她。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渴望着那种丁香一般女子。老天爷终究是眷顾他的,尽管当时因为追杀,她甚是狼狈,浑身都是泥土,脸上也是肮脏不堪。 但是仅是一个眼神,那般的澄澈,像是星空一般。深深的吸引到马上的他。他并不爱管闲事,但是那一瞬间,他下令救下这个丁香般的姑娘。 洗尽铅华呈素姿。后来一番相处下来,云鹤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子不但姿容出色,就连谈吐也是不凡,最令人惊讶的是她那份气质……云鹤说,像是如今的云汐一般。 云鹤的心从一开始的欣赏,变成后来的占有。莫冰雁不从,云鹤用尽手段强行迎娶莫冰雁,并占有了她的身体。 但是一夜夫妻并没有换来百日恩。有的只是弃之如履的鄙夷,因为洞房之夜云鹤竟然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丁香般的女子竟然不是完璧之身,这对于云鹤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原本无尽的喜欢在这一刻变成无穷的厌恶。 就算是后来听闻莫冰雁怀上孩子,云鹤也是没有回转自己的心意。任凭她自生自灭,柔弱的女子像是落叶般凋零,最后死在一场大火之中,留下云汐独活于世。 云鹤说完这些之后,眼神之中似在怀恋,也似有一丝愧疚。云汐听罢也是有些愕然,没想到她的娘亲竟然还有这么一番经历。那么她的父亲到底是谁?那些追杀娘亲的刺客难道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吗?这一个个疑问在云汐的脑海中闪现。似乎原本看似轻松地事情越来越复杂。 她,到底是谁? “汐儿,爹知道你不肯原谅爹。但是爹罪不至死,你可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将那些……”云鹤有些艰难的突出这般的话语。 云汐回神,疑惑的问道,“那些什么?” 云鹤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就是那日你让爹看的罪状。” “就算是我无意中得到这些罪证,又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你这不是要和三皇子成亲……若是……”云鹤总是讲话说成半句,似乎自己也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呵呵,原来是这个。” 云汐眼中利光一闪,心中冷笑更甚。感情是因为这个,怪不得这云鹤竟然是会来找她说这些,原来是怕她把通敌的罪状给予轩辕奕。 “是的,爹虽然对不起你和你娘,但是好歹也是血脉相连,属于至亲,你可不会眼看着爹死无葬身之地吧。” 原本对于云鹤的忏悔,云汐还是有着一丝丝感动的。但是如今,云汐心中原本的一丝感动也是消失殆尽。 见到云汐的脸上神色不明,云鹤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略带紧张的看着云汐,“汐儿,你不会忍心看爹爹身败名裂吧?” 云汐转眼看向云鹤,就那样看着,却是让云鹤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被饿狼盯上的感觉。猛然间他所有的语言都被堵在嘴边,发不出一个音节。 “云鹤,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不一样呢?” 云鹤猛然被云汐指名道姓的说出全名,有些诧异,但还是下意识的说道,“怎么会不一样?我们之间有血缘联系。” “抱歉,我没你那么‘高贵’血缘。”云汐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不过,我真的很庆幸,没有你这般的血缘。” 云鹤眼睛一眯,才是反应过来云汐说的意思,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云汐深不可测的笑笑,带着一丝怜悯的看向云鹤,有些不忍打击,“我无意间看到我娘的遗物,她说我不是你的女儿。” 云鹤一瞬间像是苍老一些,有些不可接受,也许也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良久之后,云鹤深呼吸一口气,“那你的亲爹是谁?” “你不知道吗?” 云鹤并不想多说话,淡淡吐出一个字,“不。” “我其实也是在找。”云汐一五一十的说道,话锋一转,也是又狠厉许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危,以后我若是嫁往三皇子府,便是和云府,老死不相往来。” 第五十九章 一瓢足矣 云鹤似乎没想到云汐竟然这般决绝,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有些了然,似乎他也从未尽过当爹的责任,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云汐的亲爹。 想到这里,云鹤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缺失一般,低声说道,“爹,不,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娘,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别委屈了自己。” 云汐心中一动,但是面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的决绝冷酷,“既然如此——慢走,不送。” 云鹤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终究是话到嘴边又是收了回去。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云汐的庭院。 云汐自认坚强,前世她是一个孤儿,未曾体会过何为亲情。今世虽然荒唐,但终究是有一养父。但是到头来,他也是因为利益才向她示好,呵——难道她云汐真的就是和亲情无缘吗? 云汐的自控能力并没有让她太久失神,她很快转过神来,刚进入她的房间,忽然就敏锐的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心立马悬了起来,警觉地问道,“谁?” 房间内还是那般的寂静,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云汐并没有太过于防备,但是若是内行人会发现她虽然那般随意站着,可她周身没有一处空门。 忽然屏风后边光影一闪,一个人从那后边缓步走出。云汐定睛一看,眼中的警惕之意不减反增,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匈奴王子北漠尧。 北漠尧今日一身黑色锦服,上缀着星星玉石,外加绝美的刺绣,更是为他增添无数的风采。原本北漠尧就是以姿容冷酷为特色,配上这般颜色更是显得无比的冷贵华丽。 北漠尧见云汐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怯色,眼中的欣赏之意更甚。这样有胆色的中原女子,可真是见所未见。就连他的王姐,那个草原上的凤凰恐怕也不一定能做到这般。 “呵呵——云姑娘好胆色。”北漠尧三分夸赞七分讪讪的说道,这般藏身被人发现也是有些拂了面子。 云汐原本泰然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今儿个可真是没看黄历,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是来者不善?想到那日北漠尧对她的意图,云汐心中也是一紧。若不是轩辕奕穷追不舍,想必她和他自此无缘了。 云汐半眯着眸子看着北漠尧,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欢迎之意,自行过去坐在窗边的卧榻之上,随意的吃着一旁案几之上的糕点。 “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匈奴王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良久,云汐蹦出一句甚是不友好的话。 北漠尧锋利的眉峰一簇,他的汉语说的还算不错。但是这句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还真是闻所未闻。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是猜出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好话。看来这个女人着实是不欢迎他。 北漠尧也是自顾自的坐在云汐旁边的榻上,瞥眼看向一旁一脸不满的云汐,道,“云姑娘似乎对尧很有偏见?” “偏见?那倒是没有。”云汐一个冷笑,还没等北漠尧的脸色有所缓和,就是接着说道,“我对你有的只是讨厌。” 这个讨厌二字北漠尧算是听懂了,心中微微一痛,眉头瞬间皱的更是深刻,“你讨厌我?那你喜欢谁?那个轩辕奕?” “干卿何事?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想这和您没有什么关系吧?” 北漠尧低头笑笑,柔化了他原本的棱角,显得温润如玉,“云姑娘说的对,这和我没关系。只是在下诧异,云姑娘竟然选择了以后会有三妻四妾的轩辕奕。” 三妻四妾?云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隐在衣袖下的手握的咔嚓作响,指尖发白透漏出云汐此时的怒气。这四个字让她的心情很是不爽。 云汐很少让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不代表这个问题就是不存在的。因为前世的一夫一妻深入她的内心,所以她总是觉着轩辕奕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件事情在她看来简直天经地义。 但是云汐却总是忽略,现在的时代,可不是前世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崇尚着大丈夫三妻四妾的时代。而且,轩辕奕是当朝风头正胜的三皇子。虽然她如今能确定,轩辕奕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只有她云汐。 但云汐忘了,轩辕奕一心只在大位之争,以后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为联系权臣而采取联姻手段的事情,她能否会和平接受? 云汐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眼睛牢牢地盯着一旁的物件,仿佛是能看出朵花儿来。也许过了瞬间,也许过了万年,云汐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轩辕奕,我相信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云汐的气息渐渐的平淡起来,心中刚刚那一丝的慌乱与恼怒似乎是错觉,剩下的唯有冷静。云汐转头直视着一旁的北漠尧,轻启朱唇,说道,“我相信他。” 北漠尧有一瞬间的惊愕,因为眼前的云汐似乎更为明媚耀眼,收回一瞬间的失神,北漠尧也是淡笑开口,“希望如此。” “我和汐儿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窗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也就是在这一个瞬息之间,轩辕奕由远及近,眨眼间就是到达云汐的身侧,神色自然的揽着云汐的肩膀。 云汐身子一楞,心中一凛,这厮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吃一些让她无法反驳的豆腐。云汐侧过身,甩给轩辕奕一个这事儿我记在小本本上的眼神。但是却发现轩辕奕的眼睛中哪有平时半分的嬉闹,只有一脸认真。 只听他说道,“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汐儿,你相信我吗?” 感受着身边之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云汐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相信。”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云汐选择并愿意相信这个男人。 轩辕奕的脸上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神采,再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窃喜,“小傻瓜,可不要再犯傻了。” 云汐脸上一抹尴尬之色,她自然是知道轩辕奕这厮说的事情是那日她不辞而别的事情。心道这厮真是记仇,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在心上。 北漠尧有些失神的看着对面相视而笑的两人,这般的信任让他不禁有些嫉妒。他身边有女人,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这般的感觉。就算是他的父王和母后,相守半辈子,也是没能有这般惺惺相惜之感。有那么一瞬间,北漠尧似乎懂得为何云汐会选择轩辕奕了。 尽管心中如是想着,但是北漠尧的嘴上却是丝毫不饶人,故意说着反话:“那希望三皇子和云小姐能够长长久久。” 轩辕奕瞥眼打量着北漠尧,这个人似乎从来都没放弃过云汐,让他甚是不满。不过现在可好,云汐终于是要嫁给他了,趁此机会也能断绝北漠尧这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奕在此谢过王子。”轩辕奕拱手对北漠尧做了个揖,面上甚是自信,他一定是那个唯一能带给云汐幸福的男人,唯一! 北漠尧并不在作何言辞,悄无声息的离去,将这一片静谧的空间留给这一对璧人。 第六十章 鸿门宴 “小姐,小姐,不好了。”玉儿忽然匆匆忙忙的跑进房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丝毫没有平日里那般淡定的模样。 云汐慵懒的打个哈欠,丝毫不以为意,“玉儿,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乱?天塌了还有小姐给你顶着呢。” “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开玩笑。”玉儿有些着急的说道,“是皇后娘娘,刚刚宫里传来圣旨,让小姐你去宫里品尝一味糕点。据说是御膳房厨师吸取别国风俗,最新做出来的。” 品尝糕点?云汐的眉头一挑,这恐怕品尝是假,鸿门宴倒是真的。这道理玉儿都看明白了,否则怎么会如此慌乱? “糕点?我倒是想去尝尝这皇宫里的糕点到底是什么滋味!”云汐的眼中一片清明,嘴角 微微翘起的弧度透出一丝狡猾。 玉儿在一旁急的花容失色,“小姐,这怎么能去呢?还是让我去告诉一下三皇子,让他来想办法吧。” 云汐一笑,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弊。这皇后可当真是不闲着,如今太子由于刺杀事件还在面壁思过当众,她竟然还有心思想对付轩辕奕这一派,就是连她都是不放过。 云汐忽然想到那日一直悄悄打量着她的王顺公公,想必也是受了皇后的旨意而来,想要见识一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云汐心中一叹,都是她的奕太锋芒毕露。不过这也不能怪奕,都是那个太子太过于草包,难怪这当娘的这般着急。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是福是祸总是躲不过。云汐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家小姐,还真不怕她,放上一百万个心,我去去就回。” 她倒是想要进宫去看看,这个生出太子这般草包的女人为何方神圣。 云汐这话刚一说完,就是连衣服都不换,一身素衣不染铅尘的上了进宫的马车。 星月宫,这是如今当今皇后的宫殿。星月尽有,何等荣华? 此时星月宫大殿之上,高坐着三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一位头戴凤冠,身披着绯色稠衣,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显得甚是华贵。该女子的脸上神色严肃,尽管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是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皇后时不时的瞥向身旁一位身穿碧绿色衣服的女子,此女长相温婉无害,一脸慈母般的笑意,时不时的伸手抚摸她的已经鼓起的小腹,笑的甚是迷人。这位自然就是轩辕奕的母妃——贤贵妃。 而就在贤贵妃的旁边,坐着一位略显素净的女子,她的长相也是甚是空灵。一颦一笑之间充满佛性,这便是五皇子轩辕禹的母妃——德妃。 轩辕禹和轩辕奕两兄弟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这两人的母妃也是时常走动。这不都是听说皇后要召见这位新封的三皇子妃,也都来凑个热闹。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识这传闻中清绝艳丽的云府云汐呢。 “云小姐到!”太监间隙的嗓音回荡在这空旷寂静的皇宫之中,将高座上的三位佳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皇后的嘴角微微一笑,开口道,“宣。”声音中气十足,威严十足。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一国之母。 云汐慢条斯理的走着,不急不缓,脸上也是坦然自若,丝毫没有一般的闺中女子的胆怯和羞涩。 云汐目不斜视的走向正殿,行至阶前,一弯身就是一个标准的礼节,没有丝毫可挑拣之处,“臣女云汐,拜见皇后娘娘,贤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贤贵妃许是爱屋及乌,第一眼见这被轩辕奕求娶的女子就甚是欢喜,越看越是顺眼。特别是刚刚她仔细观察了云汐入殿时的姿态,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丝毫没有传言中的胆怯和懦弱,这更让她满意了。 “奕儿的眼光着实不差,这云汐的姿容果真是国色天香,免礼,赶紧起身说话。”皇后丝毫没有掩饰她的称赞,端庄大方的称赞道。 云汐听罢微微栖身,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后。这皇后的姿容比不上温婉的贤贵妃,也比不上高雅的德妃,但是若论端庄华贵,却是不遑多让。 皇后看着眼前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汐,心中的疑问更甚。当日她特意使得王公公去观察,看云汐知道赐婚之后是什么反应。王公公告诉她说云汐知道赐婚后只是微微惊讶,并没有欣喜亦或是不满。 皇后心中思量着,虽然这赐婚的事情看样子的确是偶然,而非轩辕奕从中作梗,但是能将喜怒不形于色,单论这点,这云汐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今日一见,这个念头更甚。这个云汐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且眉正眸清,一脸灵气。当真不是池中之物。心下阴沉几分,这个女子,留不得! “来母妃这里,让母妃看看。”贤贵妃并没有理会皇后的这番起伏不定的心思,一脸慈祥的朝着云汐说道。 云汐顺着声音看去,眼中的神色也是柔和几分。这贤贵妃脸上的笑意绝对是十分真诚,没有一丝作假。让人一看便是觉着心情会好上几分。云汐也是回报以一个真诚的微笑,朝着贤贵妃走过去。 贤贵妃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拉着云汐左看右看。看样子已经是将云汐当成是她自己的女儿一般。云汐见此也是心中一暖,这正是她缺失已久的亲情! “这孩子长得可真是乖巧。”一旁的德妃也是打心眼儿里夸奖道。 “我奕儿的眼光怎么会差?我这儿媳一定是最好的。汐儿是吧,叫声母妃听听。”贤贵妃一脸期待的拉着云汐的手。 云汐的笑容更加腼腆。没想到看似温婉的贤贵妃竟然也是有这般心急的时候,不过云汐也是更加喜欢贤贵妃。 大方的张嘴说道,“母妃。” 贤贵妃一听,脸上笑容更甚,感叹的说到,“我这辈子只希望这膝下能有一子一女,这一子算是有了,如今腹中胎儿还是未知,倒是提前给我送来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娃娃。上天对我不薄啊!” 皇后听罢,心中甚是酸楚,但还是笑着恭喜道,“妹妹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极好的,可是要好生静养,别出什么意外可好?” 云汐听罢也是眉头一皱,这意外大多人为,难道是这皇后又不安宁?想到这里,云汐心中传过一丝狠厉,她已经是将贤贵妃当作她的亲母妃来看待,若是皇后敢动贤贵妃一根汗毛,她绝对让皇后追悔莫及! 贤贵妃似乎感受到云汐的情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着皇后说到,“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会注意的。” “呵呵,妹妹真是客气。”说完之后像是刚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说道,“看姐姐这记性,这糕点恐怕要凉了,来人啊。” “哦,顺便将那血燕做好端上来,作为开胃茶。” 听着这皇后的道道命令,云汐明白,今日的重头戏来了。 云汐在底下落座,打量着面前这碗红如鲜血的血燕。这品质就算是在丞相府也是不多见的。云汐端起碗作势要品尝,装作不经意看向高台,果真是见到皇后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躲闪。 真是好!若不是云汐敏锐,皇后那一丝隐藏很好的慌乱绝对不会被发现。 云汐装作不知晓一切,朝着皇后盈盈举杯以示恭敬。 血燕靠近唇边的时候,那丝特别的气味儿才是浓郁了一些。云汐心中一惊,在这般落后的科技之中,竟然能提炼出这般纯净的毒素,还真是难为皇后了! 想必这毒定是能使她性格大变的毒药,通过蚕食她的神经来起作用。但是绝对不会危害到她的性命,因为懂得用这种在现代称作是神经毒素的毒药来对付她,皇后还不算太傻! “汐儿怎么不喝?难道是不和胃口吗?”皇后眼尖的看到云汐端着碗良久都不曾喝下,异常关切的问道。 “哈哈,恐怕我的王妃是喝不惯这星月宫之中的山珍海味!皇后就不要难为她了,还是让奕来替她喝吧。”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是到了云汐身边,并已经端起那碗血燕,正作势要喝! 云汐心中着急,面上也是显示出来,更是情不自禁的轻拽轩辕奕的衣袖,试图去阻止轩辕奕得动作。他怎么可以喝下?那可是最厉害的神经毒素! 轩辕奕朝着云汐悄悄挤眉弄眼,示意自己无事,无须担心。 云汐见此心下一定,也是明了这轩辕奕定是知道这血燕之中有问题。 还不等云汐有所对策,这轩辕奕仰头一灌,囫囵吞枣的将那血燕喝下。 皇后见此面色一喜,本事想削弱一下轩辕奕,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喝了,这下可真是好上加好!治病去根了! 轩辕奕喝完之后就是匆匆告别道,“恕奕失礼,奕忽然觉着这脑袋有些昏沉,先行告退。” 贤贵妃收到轩辕奕的示意,也不再担心。和皇后对视一眼之后也都准了这轩辕奕的请求。不过令她们都没想到的是,这轩辕奕走的时候还强行将云汐拉走,美名其曰,联系感情,弄得殿上众人啼笑皆非。 第六十一章 再说玉佩 轩辕奕的马车一路没停,一直都在运功逼毒。直到马车到达三皇子府,轩辕奕才是吐出一口黑血。 “奕,你没事吧?”云汐有些担忧的看向轩辕奕。 轩辕奕见此对云汐柔和一笑,道,“无妨,不要担心。“ 下了马车,轩辕奕便把云汐拉进了内室,遣退旁人,关门闭户。 “你的玉佩呢?”轩辕奕问道。 “在这呢!”云汐有点茫茫然地拿出来,递给轩辕奕,“我一直带在身边,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轩辕奕接过玉佩,认真地盯着玉佩看,“我觉得应该调查清楚这块玉佩的来历,毕竟,这关乎于你的身世。” “调查?怎么调查?尽管这是我亲生父亲的玉佩,但我母亲已经去世,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又该从何查起呢?”云汐微微皱了一下柳叶眉,又挂着略微自嘲的笑。 “只要你想,一定能查清楚的,别忘了,你可是云汐,我看上的女人!”轩辕奕扯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况且,我可是决云宫宫主轩辕奕,没有什么我办不成的事。” 云汐被他这个自信满满又很自大的样子逗的禁不住一笑。 “你光会说一些有的没的。”云汐抬抬眼皮,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轩辕奕。 “我可不是在乱说,根据我派遣的决云宫的得力手下调查,这块玉佩的来历着实不凡。”轩辕奕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汐。 “不凡?何来不凡之说?”云汐转着眼球思考,“接着说。” “根据我手下的调查报告来说,这块玉佩来自皇宫,而且是来自前朝。”轩辕奕说一半停下喝口茶。 “前朝?这跟前朝又有什么关联呢?”云汐皱着眉头思考。 这是说明她的身世跟前朝有关吗?那会有怎样的关联呢?那她娘跟皇宫又有什么样的过往?一大串的问题在云汐的脑子里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 “我记得你说过想要去皇宫禁地看看。有这回事儿吧?”轩辕奕转头看了一眼云汐。 云汐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对了。”轩辕奕一笑。 “对?对什么?我要去皇宫禁地跟这块玉佩有什么关系呢?根本是不同的两件事。”云汐满脸疑惑,猜不透轩辕奕在想些什么。 正拿起茶杯放到嘴边,等等! 云汐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恍然大悟。 “奕,你是说……”云汐看着轩辕奕,不敢肯定。 “没错!皇宫禁地是从我父皇登基的时候才设置的,前朝根本没有这个禁地。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禁地究竟为何成为禁地,竟连我母妃都不清楚。” “你母妃都不清楚?那皇后呢?她也不清楚吗?”云汐问道。 “嗯。这个我母妃之前有试探过,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轩辕奕肯定地说。 “嗯。那你接着讲你的想法,或许,我能想出一些细微的线索。”云汐催着轩辕奕。 “好。我认为呢,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禁地应该跟前朝有莫大的联系。或许是因为前朝的某些事情,使得父皇不得不将这个地方划分为禁地。” “嗯……说的挺有道理的。那么,第二种可能呢?”“至于第二种可能。还是跟皇宫禁地有很大的联系,而且是那种联系很紧密,不可告人的关系。”轩辕奕双眼充满犀利的神情。 “不可告人?怎么个不可告人法呢?”云汐又是不解。 “我觉得,或许是父皇在隐藏着某个秘密,某个跟前朝,跟禁区非常紧密,又关乎社稷的重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在禁区里。”轩辕奕的眼睛里露出犀利的锋芒。 “这么说,我们是非该到禁区一趟不可咯?”云汐道。 “是这个意思吧。”轩辕奕笑脸依旧。 “呵,又有事情做了。” 三皇子府前院。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南宫雁气冲冲地闯进三皇子府,硬是冲开挡住她去路的三皇子府的仆人。 “南宫小姐,抱歉,三皇子吩咐了,目前有要事商量,不让任何人打扰,您还是请回吧。”一个男仆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地对南宫雁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挡住我的去路?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姑娘我是将军府的嫡女,赶紧放我进去,本姑娘饶你不死!”紧急情况下,南宫雁也用别人的性命加以要挟。 “南宫小姐,小的怎敢挡住您的去路呢?”仆人胆子小,吓得说话直哆嗦。 “那你们还不赶快让开?本姑娘真的有急事找殿下。算了。都给我滚开。”南宫雁再也没有耐心,撞开仆人直往书房跑去。 “奕!”南宫雁没有敲门,直接一踹就把门给踹开了。 “谁!” “谁!” 云汐跟轩辕奕反应灵敏,同时起身呼道,轩辕奕准备出手。 “是我!南宫雁!”还好南宫雁眼厉嘴疾,看到轩辕奕正准备出手,马上开口喝住,这才免了皮肉之苦。 “是你?”看见南宫雁,轩辕奕一脸疑惑,“你来做甚?” “奕!难道我不能来吗?外面的人都说你要成亲了,我不相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成亲了吗?”南宫雁此时眼睛里带着许多期望,希望轩辕奕能告诉她这是假的。 可事实,却非如此。 “是的。我要和云汐成亲了。我,最爱的女人。”轩辕奕得意的说,又深情地看着云汐。 云汐被他这么一看,脸蛋着实一红。 “云汐?”被轩辕奕这么一说,南宫雁才发觉云汐也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盯着云汐发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云汐直勾勾地盯回去,反问道。一点都气势不输。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奕怎么会成亲?要成亲也是跟我!都是你这个狐媚子勾引奕!”南宫雁此时怒火燃烧,把所有的气往云汐身上撒。 当然,云汐也不是吃素的。堂堂二十一世纪新女性,若是输给一个古代人,岂不太失现代女性的面子了? “你说我勾引?呵。真是可笑,自己没本事,在这里怨天尤人又有何用?”云汐淡淡开口,有种与南宫雁这种人说话就会犯困的感觉。 “你!”南宫雁恼羞成怒,挥起手掌往云汐的脸上扇去,被云汐接了下来,一把推到地上。 “奉劝你一句,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这样,才不用到处给自己找面具戴。”云汐说完高傲地转身。 “奕……”南宫雁楚楚可怜地看向轩辕奕,没料到轩辕奕竟转身置之不理,眼泪顿时涌上来。 第六十二章 动心了 “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南宫雁边哭边跑出内室,脚步趔趄的跑出三皇子府。奕还是不喜欢她,而要娶那个云汐? 她有什么不好的?堂堂大将军府嫡女,当今皇后的侄女,艳丽的容颜,才艺双全,武功极好,向自己提亲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为什么奕就是看不上她呢?! “为什么!”南宫雁边跑边大喊,情绪也甚是低落,“难道那个云汐,真的有那么好吗?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南宫雁跑累了,便慢慢地走,失魂落魄般地走,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现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突然,两边的行人统统快速地闪开让出一条道路,一匹白色的俊马姿态昂扬的飞梭在路上,而南宫雁却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自顾自的走在路中间。 那匹马飞驰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且看那方向竟然是直奔向南宫雁。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雁才反应过来。但是此刻那马匹已经是到了眼前。南宫雁为情所困如今求生无心,眼睛一闭。心中念着‘反正奕不喜欢我,要跟别人成亲,不如我就这样死了好了,还能不会心痛’。 南宫雁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非常坦然地伸开双臂,等待飞马踏过她的身体。良久,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南宫雁疑惑的睁开双眼。 “喂!”正在疑惑中的南宫雁突然被耳边传来的一句叫喝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你!”南宫雁正要开口大骂,一看眼前这人便闭上可嘴巴,这人不是别人,更是跃龙首富楚家的家主——楚天。南宫雁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楚天,“楚……楚天?怎么是你?” 楚天鎏金折扇一摇,一脸戏谑地问,“怎么不能是我呀?还是,你不希望看到我?” 南宫雁小脸上甚是紧张,迅速的为她自己澄清,“不,才不是呢?怎么会呢?” 开玩笑,她才是不敢得罪这个男人,她南宫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楚天,许是小时候被楚天教训的怕了,所以阴影一直持续到这长大还没消散。 “我怎么看你,感觉眼眶红红的,说话声音有点变了? 说吧。什么事?我这个人很乐于助人的。”楚天主动请求要帮别人。 “不劳你费心,本小姐自己能解决!”高傲的身份自己骄傲的性格使南宫雁强迫自己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帮助,说完之后,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路,南宫雁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回过头来,“对了,你的好兄弟轩辕奕要成亲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宫雁鼓足了勇气。毕竟,要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是不容易的。 “成亲?”楚天念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轩辕奕成亲?跟谁?怎么之前没听他说起过呢?啧啧,真是令人琢磨不透。”楚天的桃花眼中生出一丝兴趣,这般的站在那里倒真是称得上是一位美艳的大叔。 看着南宫雁越走越远的背影,那样的孤寂,悲凉,硬撑起来的无助,再想到一开始见到她时的泪眼盈盈,楚天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好吧。刚回京就听说好兄弟要成亲了,那么我这个做兄弟的总该去恭喜庆祝一下!”楚天的性格是说做就做,豪放地大笑摇着鎏金扇,便朝着三皇子府走去。 三皇子府。“殿下。”门卫轻轻叫了一句。 “何事?”轩辕奕淡淡开口,语气中的不满很是严重。本就刚刚打发走一个超级无敌巨无霸第三者,刚跟汐儿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这咋又来人?“启禀殿下,楚天楚公子来访,看其似乎有事找殿下……”门卫说话有点战战兢兢。 “楚天回京了?”轩辕奕思索,对门口道,“知道了,让楚公子到书房稍候片刻,我即刻就到,茶点都奉上,切不可怠慢了!” “是。奴才明白。”少顷,轩辕奕跟云汐一起来到书房,见到楚天。 轩辕奕一见楚天就一句调笑,这楚天仗着自己有钱整日天南地北找不到人,今日竟然能够得知一见实属难得,“楚兄,什么风将你给吹来我这让皇子府了?” “如今正是春意盎然之际!当然是你的春风将我吹来的!”楚天故意摇着头,文绉绉的说道。 “春风?”轩辕奕瞥了楚天一眼,“这春风才刚刚刮起,这就吹到你那里去了?” 楚天闪闪的笑着,使劲摇着这鎏金折扇,像是要刮走脸上的尬尴。 云汐见他们两个似乎有聊不完的话要说。便很识趣地退下。把时间和空间给他们两个好友叙叙旧。 这时,楚天注意到了云汐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禁感叹。“奕,这姑娘就是你未来的皇妃吧?长得可真是清绝。”楚天赞美道。 “哈哈,楚兄谬赞了。”听见楚天称赞云汐,轩辕奕心里也着实高兴,甚是得意但是面上却要故作镇定。 “奕,你过谦了。这个你未来的皇妃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行为举止端庄文雅,一点不失大家闺秀之风范。”楚天继续赞美云汐。 “哈哈。继续说呀。”听着楚天的赞词,轩辕奕也是一脸开心与自豪,让楚天继续说下去,想要再开心开心,这楚天这一张嘴最是金贵,还没听他这般赞美过别人。 “好,那我继续说。未来的皇妃呢。不止有以上我说的优点,你看她刚才,站在一旁,没加入我们说话就知道我们两个叙旧心切,这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俗啊。”楚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他最看中的不是云汐的美貌,而是她细腻的心思。 “哦?是吗?”轩辕奕反问道。 “如此说来的话,那楚兄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并非浅薄咯?” “此话怎讲?”楚天不解。 “这才见过我未来的皇妃第一面,就能把她性格说的这么清楚,可见楚兄,你的心思应该是更加细腻缜密才对呀。”轩辕奕挑眉。 “额……哈哈!我这也是听民间传言,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楚天感叹道。 轩辕奕看着楚天对云汐的神色,感觉他对云汐起了兴趣,不禁心中一冷,对楚天警告道,“不许打她的主意。” 楚天却不以为然地调侃道,“怎么?真的是动心了?” 轩辕奕端着酒杯的手停顿在空中,一瞬间失神之后,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笑意呈蔓延的趋势,越来越灿烂,看的楚天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轩辕奕忽然开口,“不是动心,是一见倾心。” 第六十三章 东风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跃龙皇城之中涌现出一个特殊的群体——当万千百姓带月荷锄归之后,一群贵族子弟家的公子哥儿才悄悄从自家后门出来,一个个的都是汇聚到那些烟花柳巷之中,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 庆瑜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并不是什么高门子弟的公子哥,但是他的身份也是让很多人对他恭让三分,因为他的主子是跃龙太子! 太子迟早一日都会成皇,作为太子身边最为宠幸的侍从,一旦太子登位,地位绝对不低。所以庆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这跃龙皇城之中整日出来玩儿的公子哥哪一个见到他,都会喊上一声‘庆爷’。 每每如此,庆瑜也是飘飘然不知其所以,他也爱上这种所谓的夜生活。 如同往常一样,这庆瑜也是依旧来到这跃龙规格最为庞大的青楼——烟雨楼,点上一壶名贵的‘雪里白’,待酒过三巡之后再叫上一位头牌美美睡上一觉,第二日精神抖擞的回去为太子办事。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沾衣。 今日,这庆瑜原本规律的生活却是遇到一点不和谐的音调。就在他点当红头牌青儿的时候,有人竟然不识抬举的试图跟他抢! 庆瑜听着身旁老鸨十分客气的话,手中的动作不停还依旧是品着杯中的美酒,啧啧两口之后却是有些感叹,今日这酒,似乎没那么香了。 “庆爷唉,妈妈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今日这青儿提前被一位客人给定了,你说妈妈我这开门做生意,总是不能背信弃义吧?”老鸨已经年近四十,但是多年混迹风月场上,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般的倚在庆瑜肩上说着,阵阵香风扫过也是起了星星点点的欲望。 庆瑜一把拦过老鸨的腰,将她揽到腿上,手也是肆无忌怠的在她腰上游走,“我庆瑜也算是这儿的熟客了,谁不知道青儿是我的人?竟然敢在我来的时候跟我抢人?” “哎呦,庆爷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不是您前几天说不来了吗,这才是作下这般安排。”老鸨眼睛骨碌一转,“若是庆爷不嫌弃,今个儿让妈妈来伺候你?” 庆瑜冷笑一声,越是得不到还真就是较真了,“我今儿个就是来了,这青儿我也是要定了。妈妈你说如何?” 老鸨捻着手帕的手轻点在庆瑜额头,“死货,还真是嫌弃妈妈年老珠黄。得,我这就给你去叫青儿。” 庆瑜手也是不闲着,在老鸨临走还在她屁股上异常轻薄的捏了一下,“那真是谢谢妈妈了。” 并没有让庆瑜等得太久,一会儿一个身穿靛青色镶边衣袍,头缠白布的男子晃晃悠悠、骂骂咧咧的朝着庆瑜走了过来。 庆瑜瞥眼一看,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竟然是鲜克族之人!鲜克族乃是跃龙边境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早年前就已经是被跃龙降服,长期进贡。并且历代的世子都是要送往跃龙皇城当做质子! 想到如此庆瑜也是嘴角冷笑,小国寡民竟然还欺负到我庆爷的头上来了! 扎那醉醺醺的抬眼看向那人,草原男儿的血性也是显露出来,“就是你这痨货,敢跟本大爷抢女人?” 草原男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嗓门,这般一吼也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些昔日里对庆瑜有些客气的公子哥儿,也都是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嘲笑。 庆瑜的面子也是挂不住,他心中也是知道,就算他是天王老子面前最亲近的近侍,追根究底,他也就是一个奴才! “是你这个泼皮在这里跟本大爷抢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跃龙皇城,你一个外族人嚣张什么?”庆瑜也是愤愤不平,他敢这般说也是有原因的。鲜克族的质子他见过,并不是此人。所以料定这人定也是和他同样的身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再厉害,庆瑜也是不怕! 扎那一听这个也是一阵气血上涌,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也是瞬间添上一抹红色。他和他们质子在这跃龙皇城之中没有自由、没有安宁,如今竟然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是个男人能忍吗? 草原男人都是有血性的男人,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他是武夫,不跟人磨嘴皮子,只动手,不动口! 于是乎,这两个不算主子的下人于这寂静的深夜中在这烟花柳巷之中大打了一架,最终都没占到便宜,都是一肚子怒火的回到各自家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待东风。好巧不巧,那日匈奴王子北漠尧也是在这烟雨楼之中,更巧的是,他也是看到这一幕。 原本北漠尧那刀割般的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像是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虽然灿烂却还是阴冷。 今日明月当空,月色甚好。 轩辕奕夜探佳人,手中捧着——嘎,一壶酒。 历来都是说鲜花赠佳人,美酒配英雄。这到了轩辕奕这里竟然是翻转过来,美酒赠佳人? “你怎么会这般清闲?”云汐对此颇有些疑问,这些日子轩辕奕由于是互市政策的提出者,所以皇上也是理所当然将这件事情交给轩辕奕负责。那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恐怕很是麻烦。 一旦哪个步骤出现差错,原本的功也许一瞬间就变成过,一切不过是瞬息而已。 轩辕奕的眼神顿时幽怨起来,看着云汐可怜巴巴的说道,“汐儿,你是在埋怨我不来看你吗?” 云汐轻咳几声,这厮怎么这么能歪曲事实?直接仰头灌下一杯酒,“是不是心情不好?” “只是内忧外患,有些心力交瘁。”轩辕奕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认真的说道。 云汐看向眼前的轩辕奕,一瞬间‘那就放弃那些权利吧’的话就要出口,但是看到轩辕奕尽管疲惫却坚定的表情,也是又咽了下去。她其实一直有个最简单的心愿,找一个人过一辈子最简单的生活。但,轩辕奕不是这般的人。 云汐笑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静静陪伴好。玉儿已经睡下,云汐不想再去惊扰她。便是自行前去厨房端了几碟下酒菜,准备陪轩辕奕大喝一顿。 “你刚刚说的内忧外患?这外患恐怕就是和匈奴的互市,那这内忧呢?”云汐好奇地问道,也是想为轩辕奕思考一些对策。 轩辕奕长叹一口气,“互市那件事渐渐也是走入正轨,还不算是多费心。但是昨晚太子被刺,身受重伤,父皇大怒。” “哦?那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查出来是查出来了,但是我宁愿是查不出来。”轩辕奕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凶手竟然是鲜克族质子完颜贺的侍从扎那,两人因为一些小事生仇,扎那竟然带人去刺杀太子来泄愤。” 云汐的眼睛微眯,心中度量着这件事情,轩辕奕这般说来她也算是明白他到底是为何烦忧。这鲜克族生在草原一向不是怎么安分,再加上近年来力量壮大。早已经生出反叛之心,如今这质子若是再皇城中出事……再加上鲜克族和匈奴是连着的,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事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太子受了委屈,恐怕伤好之后皇上定是会心软将太子提前‘释放’出来,这对于轩辕奕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件事还真是两难的选择。”云汐一步步的分析道,“不过这件事虽然复杂,但是必定事出有因。若非是巧合,那便是阴谋。一旦有阴谋,那么只能是因为利益!” 轩辕奕的眸子微亮,似乎每次都能在云汐这里学到一些新鲜的观点。对他的启发很大,其实他原本也猜到这是阴谋。如今已经是陷入一种无路可走的状态,所以只能是等待着阴谋者走出下一步,才能使见招拆招,反败为胜。 “这件事情的直接受益人就是太子。父皇将这件事交由我处理一定程度估计也是在考验我。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太子受益最大。但这件事又不像是太子的手笔。”轩辕奕缓缓说道,但是一瞬间脑子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眼睛一亮。 不知怎么,云汐忽然也是眼睛一亮,说道,“北漠尧!” “北漠尧!” 这北漠尧本就是想要获得利益才是互市,但是现在轩辕奕的政策似乎已经是影响到了他的利益,如若想阻止,只能是对轩辕奕下手亦或是让双方挑起矛盾。 第六十四章 真好 轩辕奕默默思考着,既然是知晓这幕后推手是何人,那么这件事有了针对性也是会好办很多。 “汐儿可真当的上是女中豪杰,若是改日入朝为官,可真是相才。”轩辕奕丝毫不掩饰他的夸奖。 云汐听罢也是一愣,随后抿嘴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会慎重考虑的。” “你还真想当官?那可不行。”轩辕奕有些不满,“你可是我的皇子妃,你也只能是我的皇子妃。” “来,今日不醉不归。”云汐端起酒杯,朗声说道。 轩辕奕看着云汐仰头喝下,蓦然一笑,说道,“醉了也不归。” 酒过三巡,轩辕奕和云汐两人也都是有些醉意。这次还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这般推心置腹的交谈,都是感觉格外畅快。 轩辕奕也是心情甚好,愉快的张嘴吟道,“凤兮凰兮伊人兮,月下一方。苦思求不得兮,求取一亲芳泽。” 云汐听罢这乱七八糟的登徒子一般的话语,出奇的也是没有责怪,仰头灌下一杯酒,摇着头无语道,“傻瓜。” 轩辕奕看着眼前的女子,酒醉微醺,眼眸有些迷离,像是雾里看花一般。颇有一番朦胧的美感。在美酒的作用之下,云汐的脸颊显出一丝丝红晕,比那皇城中最好的李记胭脂还要好看。睫毛轻颤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飞啊飞的,直接是飞到轩辕奕的脑海深处。 “汐儿,你好美。”轩辕奕忽然生生的突出一句话,眼中带着一份迷离。云汐的美,不单单是外貌之美,气质之美,更美的在于那份坚强、果断、机智和勇敢。 云汐猛不丁的被这直白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平日里轩辕奕虽然是比较嬉皮笑脸言语无忌,但是从未这般的说过。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她的意中人这般夸奖?云汐也不能免俗,听罢这般直白的情话不禁心脏漏掉一拍,面上也是有着丝丝尴尬。 “奕,你喝醉了。”良久,云汐打破这一丝的静寂,开口说道。 轩辕奕似乎并不领情,将酒壶往边上一扔,就是欺身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几毫米,轩辕奕的每一次呼吸云汐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从过去到现在,轩辕奕是唯一距离云汐这般近的男子。第一个,当然,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轩辕奕见云汐浑身肌肉紧绷一下之后又是舒缓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许是欣喜。但是在云汐看来,怎么看都是怎么猥琐,脸也是不争气的有些红了。 轩辕奕一张嘴,满嘴的酒气触摸着云汐的脸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的汐儿竟然这般容易脸红?” 每一个字的音调都很婉转,透着彻骨的暧昧。云汐的表情还是不自然,但是这不自然的神色之中渐渐多出一丝黑气,只见云汐一脚踹向轩辕奕全身的着力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嘴中嘟嘟囔囔的说道,“去你丫的轩辕奕,要亲就亲,磨磨唧唧调戏个毛线?” 轩辕奕倒在一边,心中这个悔啊,像是滔滔江水奔流不觉。暗恨他那嘴,怎么就喜欢多话! ‘吱呀’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忽然的响了起来,在这静寂的夜空之中很是明显,同时将两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竟然是一身寝衣的墨白!墨白此时一身都是白的,披着一头黑发,猛不丁的直挺挺的走出房间,像是梦游一般。 云汐和轩辕奕见此俱是一惊,这厮难道是梦游?不过云汐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似乎前段时间大半夜的也是有几只野狗在外边闹腾的不休,这墨白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出去,回来的时候眼尖的云汐发现他身上竟然是粘着几根黑色的狗毛……从那之后似乎方圆五里再无野狗夜吠!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似乎也是这般。 这…… 云汐大惊失色,她居然忘了这墨白最是喜欢安静,最是讨厌夜间吵闹的了!猛地一拍脑袋,真是喝酒误事说的果真不假,这么喝上几口,就是忘掉墨老大的习惯! 云汐看到墨白的眼睛方向直直的盯着轩辕奕的方向,再望向轩辕奕那厮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眼睛半眯着似乎想要沉沉睡去。云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要炸了。赶紧是想要过去拦住危险的墨白。 云汐抬腿就是朝着轩辕奕和墨白两人之间连线的中点径直跑去,老师教过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一阵春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着急的云汐瞥眼看向墨白,正巧是看到一抹春风吹起的春色。墨白胸前的衣襟本就松垮,这般被风一吹,就是露出一片晶莹剔透的胸膛,搭配着墨白那刀削般完美流畅的下颌。一瞬间云汐的脑海中出现四个字——秀色可餐。 还未等没出息的云汐将口水咽下,脚下忽然拌着一样不明物体,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云汐猛地一下身子腾空,脚下一滑,竟是像抛物线一般朝前飞去。 “嘭” 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如幽兰一般静谧的香。 掌心中穿来一种有些紧绷但是有充满弹性的触感。 刚刚由于醉酒而发挥失常的云汐不小心绊倒,不仅如此还华丽丽的扑到墨白的怀中,赤裸裸的占了次便宜。 云汐赶紧自觉站定,小心的抬头瞥了眼墨白。却是看到墨白竟然在轻舔嘴角,脸上带着一丝迷惘,似乎在品尝一种初次接触的味道。微风拂过,隐约有着一丝的酒香拂来。 云汐有些错愕的看向一脸呆萌的墨白,只见他似乎在仔细品尝着那滴酒的味道,纯澈的眼睛中竟然升起一丝可以称之为甜蜜的感觉,像是得到某种令他觉着幸福的东西一般。 猛然想起,她刚刚似乎由于恼羞成怒而猛灌一口酒,但又是因为墨白的突然梦游般的行径让她霍然丢下酒杯往这边赶来。结果却是撞上墨白的胸膛还华丽丽的占了顿便宜,最后也许……难道是她唇边残留的美酒竟然如此凑巧的沾到他的唇边? 然后这天真的墨白同学,天真的伸出舌头将那滴美酒给‘喝’掉了? 云汐忽然一个脑袋两个大,发誓以后再也不醉酒了,就今晚醉酒先后出现各种状况。真是酒醉误事!醉酒误事啊! 云汐悲愤完之后迅速的脱离墨白的怀抱,霍然跳向一边。墨白似乎是得到最好的奖励,转身又是飘飘然的回到房间。云汐长呼一口气,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心中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 忽然听到身后有些动静,才是想到轩辕奕还在醉酒之中。本是想唤来小厮将轩辕奕送走,但是刚刚拉起轩辕奕,就是被他果断缠在自己身上。竟是直接的倒在云汐的肩上。 似乎是听懂云汐吩咐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你这院子这么大的地方难道没有一个能给我睡的吗?” 云汐无奈的笑笑,招呼小厮离开。亲自将这已经醉酒不省人事的轩辕奕拉到客房之中。她可是不敢再将这人带到主卧,否则一向喜欢占领她床的墨白大爷定是不会答应。自从有墨白大爷在,云汐一直都只能苦逼的睡卧榻。 她一边拦着轩辕奕步履瞒姗的走着,一边在肚子里咒骂,这轩辕奕看起来精瘦,但是这体重可真是不轻。尽管云汐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但也是有些吃力。这厮到底是真的假的竟然醉的一点都不醒人世? 扶着这轩辕奕去向院子东边的一个客房,此时的云汐被折腾的一肚子火,直接不客气的一扔就是讲轩辕奕的丢到床上,看也不看,转身就想离开。现在的她早已经累的要死,眼皮子早就开始打架。 不过这转身的动作却没能唏嘘下去,床上那个已经醉的不能走,堪称不省人事的轩辕奕竟然是动了。伸腿、弯腿、勾,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云汐一个不留心就是不由自主的向着身后倒去。好巧不巧正好是倒在轩辕奕的身上。 云汐隔得近了,明显是听到身下之人那一丝轻巧的笑意。心中一羞,作势要起身。起身跑出一米之外才是想起她这怎么变得这般矫情?又是想到两人如今也算是未婚夫妻,皇上已经是赐过婚了,这成亲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还娇羞个毛线? 云汐拍拍自己的脸,暗叹,云汐啊云汐,你是别扭毛线?但是总感觉内心深处,对这一份异世界的感情有一种抵抗。不是已经认定对方是动心之人了吗?为何还会这般?云汐也觉着奇怪。 “没想到我居然还是能醉的。”良久,轩辕奕似乎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像是梦中的呢喃,又像是那肺腑中的低语,“而且是在你这地方……真好。” 云汐听罢心中微微一动。走上前去轻手轻脚为轩辕奕盖上被子,才是离开。 第六十五章 御前鸣冤 太子别苑。 “嘶。”一身墨色长袍的男子斜躺在一个卧榻之上,清冷卓绝的神色之上有着一丝因为痛苦而产生的纠结,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手下的可真不轻。” 一身白衣素立在窗边的北漠尧闻此眉头微皱,却依旧是笑着说道,“如果不这般,你认为你那个精明的父皇能够彻底相信你吗?” 太子听罢也不再多说,北漠尧这一招的确够绝的。如今这轩辕奕因为这件事估计早已忙得不可开交,他自己也因此获得父皇的抚慰,原来失去的疼爱如今也是一步步被拿回来。 虽然如此,太子依旧是有些不满,他从小身娇体贵还没受过什么伤害。如今只是给轩辕奕这么一点教训,他心中可真是不舒服。 “就这般真是便宜他了。”太子揉着有些酸麻的大腿,恶狠狠地说道。 北漠尧的眼中闪过一丝鄙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这般皮肉伤还一直嚷嚷,真是不成器。回身一甩衣袖,坐向一旁。开口道,“如果轩辕奕能选择,他定是会宁愿受这皮肉之伤。”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似懂非懂的问道,“为何?难道他有受虐倾向吗?” 北漠尧自顾自的往茶杯中倒着茶,茶叶淡然的香味终于是让他头脑中的烦闷少了些许,“他一心想要争夺大位。还有什么比他失宠于皇上对他的打击来的更大些呢?” “就他还想要和本太子争皇位?不自量力。”太子有些愤愤的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太子张狂的语音并没有引起北漠尧太多的表情变化,他依旧在低头品茶。对于他的联盟者来说,如果真是像轩辕奕那般的厉害,那才是真的不好。太子这般狂妄却又缺少谋略,正是合他心意。 “那个鲜克族质子完颜贺的侍从扎那已经是被轩辕奕查出来了,如今已经关进刑部大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太子有些紧张的问道,如今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绝对不可能有丝毫闪失。现在他对北漠尧异常的崇拜,也不知这个男人是如何让那扎那不惜一切串通一大堆高手来刺杀他的。 北漠尧的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想到以前在轩辕奕手下受到的屈辱,这次他要一次讨要回来,让云汐知道,她选错了人!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如今扎那对刺杀你之事供认不讳,如今扎那已经是押入刑部大牢,并且正在由轩辕奕交由三司会审。”说到这里,北漠尧顿了一下,脸上颇为森然的说道,“可是,如果现在,那凶手暴毙于刑部大牢,该是如何?” 太子一听这就是想起来上次刺杀皇上不成,反将宸妃误杀的刺客,也是死于刑部大牢之中。而那一切都是轩辕奕设计的,如今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想到这里,太子浑身也是一阵舒爽,也不觉着这身上的伤是有多痛了。 北漠尧对于太子的表现不屑一顾,他的计谋何至于此?对于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凶手此时暴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这般一死对于完颜贺这边就无法交代,让他如何相信自家的侍从真是死于自杀? 至于之后,自然会有更精彩的等着轩辕奕。北漠尧冷笑一声,轩辕奕,你可是准备好了? “当……当……” 天色还没破晓之时,跃龙皇城的中心地带,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附近的百姓听罢都是有些诧异,竟然是那鸣冤鼓! 鸣冤鼓乃是跃龙建国之时开国皇帝亲手立的!开国皇帝以武力打天下,以仁义治天下,堪称治国奇才!那时候开国之初,百废待兴,所以有些东西都不甚完善。为了安抚天下之民,开国皇帝特意在皇城中心设下此鼓,命名为鸣冤鼓。 鸣冤鼓专为天下有冤屈之人设立,设立之初几乎每日都有人敲响此鼓。随后在开国皇帝的治理之下此鼓响起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而后,跃龙的皇室祖训之中也是规定以鸣冤鼓敲响为耻! 如今时隔百年之久,此鼓再次响起,依旧是铿锵有力,震惊着皇城中的所有人。 有好事者迅速朝着鸣冤鼓赶去,到达地方之后,终于是见到那个敲响鸣冤鼓之人。此人身高八尺,肩阔腰圆。身穿靛青色长袍,边缀着一些白色花边,头上缠着白布甚是有特色。有些见识的人一眼认出,这竟然是鲜克族的装扮! 只听那人忽然高呼,“鲜克族臣民请求面见圣上!请圣上为臣民伸冤!” 周围百姓无不哗然,这鸣冤鼓百年之后竟然是由鲜克族人敲响,不晓得所为何事? 鸣冤鼓的声音震天,直接是穿破云际向那跃龙黄泉最为集中的皇城中传去。皇上、百官皆惊!皇上听闻太监禀报之后,威严的眼睛半眯,也是一瞬间想明白是何问题。浑身散发出一丝帝王之威,这鲜克族当真是想造反不成? 但鸣冤鼓一响,天下皆惊。皇上还是沉声宣道,“升朝,宣鸣鼓者!” 沉闭一夜的宫门依次被打开,迎接着百年之中唯一一个鸣冤之人!这次的鸣冤者身份很是特殊,竟然是鲜克族在京多年的质子。所以无论是皇上还是各个大臣都是无比的重视。没想到原本那个长袖善舞带着些怯懦的质子,竟然在这般关头会有如此英勇的举动! 大殿千层台阶之前,有一人挺拔如松的站在阶下,只见来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里边像是一个盒子一般。诡异无比,隐隐约约还散发着一丝血腥之气。 “宣,鸣鼓者进谏!”太监细长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阶下的人动了,只见他目光如利剑一般的扫向玉阶,抬头望向那玉阶之上,如渺茫在云端的大殿。完颜贺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愤,迈开步子,沿着阶梯走去。 侍卫见他竟然带着不明物体上殿,往前迈了一步,长矛往前一横,阻止道,“面圣之前需要搜身。请将你手中的东西留下。” 完颜贺听罢完全一副不在意的状态,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带着那盒子上殿。 侍卫们见此铁定不依,便是直接上前一步将长矛架在完颜贺的身上,横眉冷对怒道,“大胆,这里可是圣上面前,速速交出手中的东西!” 这般粗暴的语气直接是激怒了完颜贺,只见完颜贺往前迈开一步,直接挥手将两位侍卫的长矛抓在手中,轻轻往后一送,四两拨千斤。侍卫们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朝他们袭来,下盘猛然不稳,就是向后退去,倒在一旁。 “这是我的证据,我需要待他上殿。”完颜贺似乎是在向周围的人解释,但是这解释却是有着一种无以言语的霸气! 满朝的臣子都是为之惊异!这个人怎么能如此藐视王法? 完颜贺一身煞气的朝着玉阶之上走去,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干侍卫。侍卫们也是不太敢上前,只能是在完颜贺的身前做象征性的阻挡。但是完颜贺每走一步,这些侍卫都是后退两步。这些侍卫无不都是见惯血腥的,但是这人这一身煞气他们仍旧是抵挡不住,心惊胆颤。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人揣测不透,一干臣子试图揣测圣意,对完颜贺出言指责,“大胆,圣上面前竟然如此放肆!” 完颜贺仅仅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放肆的应该是你吧,皇上对我的行为还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你就先张口,难道你比皇上位高权重?” 那位臣子憋得脸都红了,但是最终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哈哈,说得好!”皇上忽然说道,带着些欣赏之意,“恕你无罪,带着你的证据上来吧。” “谢皇上。”完颜贺在大殿门口谢过皇上之后才是迈进大殿。 行至大殿中央立马是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节,甚是恭敬,“鲜克族臣民完颜贺,叩见皇上。” 皇上见此微眯的眼中辨不出喜怒,因为这礼节,竟然是鲜克族的礼节。鲜克族属于跃龙国的归属国,按理说在这般的场景之下,应该是行跃龙国的礼节。但是这完颜贺竟然是固执的行了一个鲜克族的礼节,这其中的意思倒是值得深思。 “平身。” “谢皇上。”完颜贺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有什么过错,满脸的处之坦然。 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有何冤屈?为何今晨敲响这鸣冤鼓?” 完颜贺转眼看向一边旁若无人的轩辕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手中包布一掀。露出里面那个诡异的盒子。 手起盒开,一阵腥浓的的血腥之味从里面传来,随着空气飘散在大殿之中的每个角落。完颜贺将盒子往下放放,示意给周围的大臣以及高阶上的皇上。 见者无不掩鼻转脸。 盒内之物乃是一团黑乎乎的肉装之物。仔细看去才会发现那是人体的一个部件,竟然是一个活人的肝脏。原本应该是鲜活的红色,如今却是变成黑色,散发着一股子死气,令人恶心不已,就连轩辕奕见到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就是臣民的冤屈。此乃臣民的侍从扎那的肝脏。扎那于数日前被抓往刑部,昨日却竟是暴毙在牢内。臣民去领尸,之后经大夫检查才发现,扎那竟然是身中剧毒而死,所以臣民今日击鼓鸣冤,想为侍从讨个公道!”完颜贺抑扬顿挫的说道,言辞中甚是不满。 一语毕,满堂哗然。那个扎那居然是被毒死的! 众位大臣混到这种地步都是人精儿,这么一听也都是嗅到几丝阴谋的味道。瞧向轩辕奕的眼神都是有些暧昧起来,估计大都是以为是这轩辕奕解决不了这案子才是出此下策。 就连皇上听罢也是不自觉地看了轩辕奕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倒是轩辕奕的脸色没多大变化,坦然的站在那里。 完颜贺往前迈上一步,将手中这证据随手放在一旁太监王顺端来的盘子之上。王顺脸色发白的端着盘子,颇为痛苦。那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肝脏是那般血腥和恶心,盒子内还有半干未干的血迹,距离近的让他有些触目惊心。 第六十六章 翻盘 王顺不敢马虎赶紧是将盘子端上去。皇上隔老远见此,眉毛也是皱的老高,掩鼻挥手示意王顺不要上前。 皇上对于近日这完颜贺的行为甚是不满,但脸上还算是比较和气,说道,“世子,对于你手下的惨死朕也是深表同情。朕会立即吩咐三司和刑部去调查,定是会还给世子你一个公道。可今日你这般的莽撞鸣鼓,强行带着证据上殿,可是有点不成体统了。” 完颜贺听完这句话肺都快要气炸了,心中的屈辱以及愤恨全部都交织在一块儿,“三司?扎那就是交由刑部在三司会审之后‘意外’暴毙身亡的。这些所谓的三司刑部都是吃软饭的,办不了一点实事。” 完颜贺说完这句话,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面楼不满之色。尤其是三司以及刑部相关的官员,更是一个个气得脸色通红。 原本三司是由太子掌管,自从太子面壁思过之后。这三司之位就是被皇上移交给轩辕奕掌管。所以完颜贺现下的话绝对是狠狠地打向轩辕奕的脸。就连从始至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丞相云鹤也是不禁微皱双眉。 虽然以往他和轩辕奕有些不和,可如今皇上刚刚赐婚,这轩辕奕也马上就是他的女婿,说什么也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蚂蚱。 想到这里云鹤也是往前迈上一步说道,“世子怎么可以这般以一概全?刑部和三司历来都是公平正义的代表,你还未曾去报过案,怎么能这般定下结论?” 轩辕奕听此不漏声色的用余光看了云鹤一眼,没想到云鹤竟然能主动帮助他。 完颜贺听罢发出一声冷笑,眼神似利剑一般射向周围,“官官相护!你们当然是只会包庇自己的同僚!徇私枉法!” 云鹤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再次开口道,“世子你仅仅是凭着一个被毒黑的肝脏就是认定此事为我跃龙官员所为,是不是太过于片面?你可是还有其他证据?” “证据?没有。”完颜贺又是冷哼一声,“可我知道我们草原男儿是做不出那等腌臜的事情。” 一旁的华尚书也是缓声开口道,“世子这话似乎有些过了,我跃龙男儿也都是顶天立地惊才艳艳之辈,你这般没有证据就张嘴伸冤,用我们跃龙的说法属于栽赃陷害。” “栽赃?我前一天去见扎那的时候他还是好生呆着,怎么到了夜里就是忽然暴毙?还竟然是被毒死的!”完颜贺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轩辕奕,像是想从轩辕奕的脸上看出一朵朵花来。 一位官员忍不住说道,“大牢内也许会有什么污秽之物。许是那扎那一时不慎沾染上什么东西才是突然死亡。”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人证。可以证明扎那是被人陷害而非由于自身原因而死。”完颜贺的眼睛中精光一闪,说道。 皇上点头算是允许人证上殿。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和完颜贺一般款式的衣服但比起来布料更为普通和粗糙的男人由太监引着走上大殿。 行过礼节之后,那人虽然惶恐却也是言语得体,“臣民达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完颜贺对着达克说道,“你不要慌张,将那日见到的事情都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皇上自会为我们做主。” 达克点点头,缓了一口气才是说道,“前天晚上,我本来是在大牢门口。忽然是觉着一阵风从身边飘过,定睛一看才是发现那其实是一股黑影。顿觉心中不妙,便是立即追了上去还跟那人交手几个回合,不过还是让他跑了。最后,谁知……” 皇上沉声问道,“谁知什么?大胆说出来。” “谁知,那个黑影到达一个府址之后就是消失了,臣民抬头一看,这才是发现那竟然是三皇子府。由于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也是威慑与三皇子,臣民也是不敢追上去。后来回去之后才是得知扎那已经是死了。” “扎那死时浑身没有一点外伤,看不出死因,臣民禀告世子之后,才寻来大夫为扎那来做诊断。最后的结果是毒杀。” 达克说完之后,完颜贺又是补充道,“不仅如此。刑部一开始虽然通知死讯,但是却不放人,臣民还是费了些力气才是将侍从的尸身从刑部大牢中取出。” “哦。”轩辕奕听完终于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却是没有做出丝毫辩驳。反倒是有种作壁上观的架势。 完颜贺见此也是心中一急,直接指着轩辕奕的鼻子骂道,“你作为跃龙命官,竟然是滥用职权,为了一己之私恶意残害他人性命。扎那本是一时冲动,罪不至死,你这般太过狠毒。” “世子你是说我派人恶意杀害扎那?”轩辕奕漏出一丝好笑,“我怎么会做出那般冲动的事情?扎那突然死亡,对我没有丝毫好处,反倒是会带来无尽麻烦,比如——现在,我这不就是身处麻烦之中?” “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你知道我们鲜克族正在想尽办法保住扎那的性命。但是由于这扎那已经是伤害到太子,所以你们跃龙也是容不下他。于是乎,你这个聪明的三皇子便是将扎那给杀死并且伪装成为自然暴毙的模样,若是硬往上套也可以解释为扎那是畏罪自杀!原本两难的局面一瞬间都会破解!”完颜贺冷笑,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是比不上草原男儿的一半直爽。 轩辕奕摇摇头,笑道:“世子的推理真的是精彩,奕深表佩服。” 不等完颜贺有什么反应,轩辕奕上前一步,说道,“父皇,请允许儿臣传上来几个证人。” 皇上见轩辕奕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是略微放下心来,点点头,“准了。” 不一会儿,从千阶石阶上又是上来四人,其中两人被捆绑着,另外两人看样子像是押解之人。 等他们站定行礼之后,轩辕奕忽然看向一旁诚惶诚恐的达克,温和的问道,“这位是叫达克吧。如是我没听错的话,刚刚听你说你曾经和那个黑衣人交过手?” 达克的腿有些发软,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虽然是微笑却给他一种打心底里颤栗的感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三皇子没有听错。” “那可是有留下伤痕?”轩辕奕接着问道。 达克似乎正在努力回忆,半晌之后才是说道,“似乎在黑衣人右小臂留下过伤痕,那个黑衣人似乎是个左撇子,当时他根本无心恋战,所以在低档的时候被小的的长矛所伤。” 轩辕奕听罢满意的点点头,“长矛,右小臂。”上的殿上的押解人士授之于轩辕奕的意思,一把将他所押解的犯人身上的绳索解开,一把去掉黑衣人的上衣。 全场哗然! 在那裸露的躯体之上,没有一丝完整的肌肤。不过都是旧伤,已经结成道道伤疤。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地方!真正吸引人目光的地方,是在那黑衣人右小臂上,那是一道长约两寸的伤口,伤口并不平滑,很是奇特。竟然是有着三道划痕! 平常的长矛都是一道划痕,这三道划痕可真是少见! 见到这些就连完颜贺也是楞了一下。这长矛的伤痕他并不陌生,达克最爱研制武器,这种长矛的矛头乃是达克最新锻造出来的。矛头呈一个折线形(W型),那是矛头上的两个血槽汇聚的结果,杀伤力极高! 难道这个黑衣人就是当晚那个被达克打伤的黑衣人吗? “说来也巧,那晚我于庭院之中散步,正巧也是看到这个黑衣人。这般形色诡异之徒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将他拿下了。听到达克所叙述才想起,这般一对证,没想到还真是。”轩辕奕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只有他知道这巧不巧。 完颜贺直接欺身上前,按住那个黑衣人,凶狠的说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奉谁的命令暗杀扎那?” 轩辕奕轻手将完颜贺推开,这般看似轻巧之下完颜贺却发现他自己没有丝毫可以抵抗之力,“世子不要着急。这话还没说完,这人可不是杀害扎那的真凶。旁边这位才是。” 众人都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一直追究额黑衣人竟然不是凶手,都是顺着轩辕奕的手势看向旁边之人。 那人现在已经是吓得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轩辕奕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他害怕成这般,感觉到轩辕奕指向他,他赶紧磕头求饶,“扎那是我杀死的,是我杀死的,是我给扎那的食物中投毒,我并不知道那是毒药,请圣上饶命,饶命啊。” 轩辕奕笑的云淡风轻,绝代风华风采如仙,解释道,“扎那进入狱中之后性格暴躁,在此狱卒第一次送饭的时候便是对他拳打脚踢,狱卒结怨。想要修理与他,于是便是买来泻药,可谁知泻药竟是毒药,生生害死一条性命!狱卒害怕不已,但是众人的目光似乎都不在他身上,也是放下了心。” “而这个黑衣人,纯属是旁人的障眼之法。”其他的,轩辕奕并不再多说,这障眼法的原因不用解释大家也都是明白! 皇上看着侃侃而谈的轩辕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问道,“那凶手到底是谁呢?这黑衣人可是招了?” 黑衣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周围的朝臣也都是有些焦急。 “他是个哑巴。”轩辕奕忽然点醒众人,“这也是儿臣寻大夫检查过的,至于其他,儿臣也是用尽方法,这人没有透漏出任何信息!儿臣还顺着狱卒买药的那条线调查去,结果发现凶手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轩辕奕的用尽各种方法,可不是什么残忍的刑罚。而是由云汐那里学来的一种被她称为‘精神刑罚’的东西,甚是管用,从那狱卒身上就可以看出。 “此事还需要继续调查。还是由奕儿来调查,势必要找出这穷凶极恶之辈。”皇上吩咐道。 第六十七章 草原凤凰 下朝之后,轩辕奕也是一路沉思,没想到这北漠尧竟然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就连后路都是被他安排好了,没有留下丝毫可以查询的线索。这一次,虽然没有输,但是也没有赢。轩辕奕心中有些兴奋,竟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有意思,有意思! 另外一旁,北漠尧却是在府中气得摔杯子。这件事他好生计划,并找来谋士百般策划,才是做到如此,可还是没有成功!不过,轩辕奕,不要高兴太早,还有一件好事正等待着你! 北漠尧坐在府中静静思量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漏洞,现在只要等自己的姐姐来就可以了。以姐姐的手段,对付轩辕奕绰绰有余,想到这里北漠尧不禁笑了。 转眼三日已过,这日北漠尧刚刚起身,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他皱了皱眉头,对外面问道:“是何人在外喧哗?”外面的喧闹顿时停了下来,然后跑进一个青衣小帽小厮打扮的人。 那人进来之后跪在地上说道:“回禀大人,大人的姐姐已经到了城外。” 听到这个消息的北漠尧轻笑着说道:“原来是姐姐已经来了吗?这个却是无妨。来人呐,更衣,我要去城外迎接姐姐。”虽然这么说,但是北漠尧心中却也是一惊,姐姐怎么这么快? 想来是姐姐听到自己有一个好人选要推荐给她,故此心中迫不及待,所以才日夜兼程从草原上赶来的吧?想到自己姐姐的性子,北漠尧不由得笑了起来,轩辕奕,这下可有你受得。 换完衣服,北漠尧带着人去城外迎接自己的姐姐。来到南城门外,草原凤凰的影子还没见到,北漠尧心知自己的姐姐定然还在路上,想来应该再过一会就来了,故心中也不着急。 果不其然,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北漠尧便听见了隆隆的马蹄声从南边传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想来如此大胆就算是到了皇城也不提缰勒马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姐姐了。 声音越来越重,蹄声也越来越近,南城门的守卫士兵不禁紧紧的攥住了自己手上的枪杆。难道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胆敢纵马直接闯皇城?想到事态一触即发,守城士兵连忙上报。 而北漠尧也看到了众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笑着对守城士兵说道:“那城外的马蹄声是家姐所致,未曾想到竟然让诸位如此紧张,实在不该,北漠尧在此赔罪了。” 姓萧的城门官正匆匆跑到了南城门口,闻言心中一凛,北漠尧?便是近日京中风头最盛的那人吗?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对方天差地别,姓萧的城门官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草原儿女一向豪爽,不重小节无妨的。”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只听那马蹄声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姓萧的城门官抬眼望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穿一身红似火焰的披红大氅,坐骑也是浑身通红,没有一丝杂毛的上好宝马良驹。 其后跟着二三十人尽皆穿着黑色披风,座下的马匹一律都是黑色,看起来煞是好看。而且这二三十人整齐划一的策马奔腾,竟然让城门口的人有了一种千军万马直冲而来的感觉。 看着姐姐就算是到了城门口都不想停下,北漠尧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姐姐竟然还是如此的不拘小节。真不知道这次让她来京城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既然来了,就先试试。 正在这时候,那身穿红色大氅的女子已经来到了北漠尧的面前,她手提缰绳,胭脂宝马正好人立在北漠尧面前,随后马上的女子一个漂亮的翻身下的马来,整个人立在北漠尧面前。 只见那女子身穿一件红色劲装,袖口被紧紧扎住,手上提着一根崭新的马鞭,面上一脸桀骜不驯的神色,大大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站在城门口的众人,眼神中有种古灵精怪的意味。 她仔细的打量着跃龙国的京城城门,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最后才对北漠尧说道:“小弟,你在这里过的可是舒心?”那女子正是北漠尧亲姐,号称草原凤凰的北漠英。 北漠尧走上前去,笑着对北漠英说道:“姐姐,你终于来了。可让弟弟我等得好生辛苦。”北漠英轻轻的瞥了一眼北漠尧,然后笑着说道:“少跟我来这些虚的。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城门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北漠尧尴尬的看了一眼那姓萧的城门官,然后转了一个圆场对姐姐说道:“姐姐日夜兼程赶来,想来已经是累极,不如回府休息一下?” 草原凤凰北漠英看了一眼城门处的守门官兵和不断向自己投来异样眼光的老百姓,知道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便点点头说道:“还是小弟想的周全,那我们便先回你的府上!” 说着北漠英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一队人直接就进了京城。而北漠尧也翻身上了车,急急忙忙的去追赶自己的姐姐,只剩下城门口姓萧的城门官跟一众士兵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 回到北漠尧在跃龙京城的府邸,北漠英大大咧咧的坐在正厅主位之上,直接问道北漠尧:“你在信中说,这跃龙京城之中有一人极为适合于我,可是真的?若是戏言,可别怪我无情。” 听到姐姐的话,北漠尧苦笑。自己的姐姐从小便极为争强好胜,还是个女子,深得父汗喜爱。可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姐姐从不把她当成女子,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争个高下。 自己从小便挨过姐姐不少的揍,幸好最近几年自己渐渐长大,而姐姐也稍微有些收敛,两人之间的关系才缓和了许多。现在见姐姐故态复萌,北漠尧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 看着自己的姐姐,北漠尧苦笑着说道:“这等天大的事情,我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姐姐,跃龙京城之中的确有一个人极为合适姐姐,只是怕那人不愿意,不想与姐姐成婚。” 坐在正位之上的北漠英听到这里,朗声笑着说道:“没关系,若那人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便是抢我也要抢过来的!若是没有那么好,你可别怪我回来之后,不念姐弟情分!” 北漠英的话早就在北漠尧的意料之中,自己的这个姐姐性情豪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这件事情交给她做最为合适不过。只要姐姐见到了轩辕奕,那别的自己就不用管。 况且轩辕奕这人不论从那方面来讲都是合格的,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而且长的也是一表人才,正是姐姐梦寐以求的良人。只可惜他心中已经另有一人,姐姐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北漠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自己的姐姐说道:“姐姐莫要着急,那人小弟已经差人前去,请他过府一叙。不过姐姐连日奔波,还是回到后院先沐浴稍作歇息才好。” 坐在主位上的北漠英点头应下了。 稍后,接到北漠尧邀请的时候,轩辕奕正在府中与云汐坐着说话。听到北漠尧府上家人的禀报之后,轩辕奕皱着眉头对云汐说道:“这北漠尧跟我们平日里甚少往来,今日怎要请我过府?” 对面的云汐也是眉头紧锁,这北漠尧今日这般反常,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准备暗害轩辕奕或者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云汐对轩辕奕说道:“这北漠尧生性凶残狡诈,今日突然宴请,想来定然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在内,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中了他的阴谋诡计。” 轩辕奕将手中的请帖扔在桌上,然后对云汐说道:“那要不干脆就别去了。就说我最近诸事繁杂,一时无法脱身,故今日不能赴宴,你觉得怎么样?” 谁知道云汐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今日你还必须要去。看看这北漠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若是当真有什么阴谋诡计,那么我想以你的本事,应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坐在桌边的轩辕奕点点头,然后笑着对云汐说道:“未曾想到,你竟然能如此看得起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便亲自去会一会北漠尧,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轩辕奕便吩咐下人,备好车驾直接向北漠尧的府上赶去。就在轩辕奕准备离开皇子府的时候,又有一封请柬送来,送请柬的仍旧是北漠尧,只不过这次要请的人却是成了云汐。 本来出来送送轩辕奕的云汐却没有想到自己也被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跟着上了轩辕奕的车驾。待两人上车之后,车夫赶着马车径直驶向北漠尧的府邸。 第六十八章 冷嘲热讽 不多时,轩辕奕跟云汐便来到了北漠尧的府邸之外。接到消息的北漠尧早就在府门口等着迎接两人。看到轩辕奕和云汐两人从同一辆马车之上下来,北漠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但是很快他就将情绪藏好,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北漠尧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云汐小姐。今日两位能来鄙人府上做客,真乃是三生有幸,不多说了,两位快请进。” 说着,北漠尧将两人让进府中,坐在正厅之中。轩辕奕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看着一脸笑意的北漠尧说道:“不知道今日王子殿下请我等二人前来,是有何要事?” 北漠尧笑着摇摇头说道:“三皇子殿下太过见外了。只是北漠尧在京中日久,心中有些烦闷,念及京中只有三皇子和云汐小姐可为本王朋友,故此请二位过府叙话,此外别无他意。” 北漠尧的这番话虽然说的极为漂亮,但是轩辕奕和云汐知道,这话绝对不可能是北漠尧的真心话。虽然张狂肆意是他的风格,但是若说今日只是请他二人吃饭叙旧却是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轩辕奕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想来王子殿下在草原之上自由自在惯了,所以不习惯我们这种生活也是情有可原的。若是如此,那王子殿下为什么不回到草原上去呢?” 轩辕奕的这番话却是在讽刺北漠尧是一个只懂得放牧的游民,一旦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反而有些不习惯,笑话北漠尧只能每日在草原之上放放牧,才是最适合他性格的生活。 坐在主位上的北漠尧不知道是没有听出来,还是根本不在意。只是顺着轩辕奕的话说道:“是啊,想当初草原之上的生活却那么的逍遥自在,只不过现在身不由己,想回去却不能了。” 说着连连摇头,然后抬起头来对两人说道:“今日你们两人来此,正是高兴的日子,说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做什么?还是说一些愉快的事情。:“既然今日是本王做东,自然不应该让两位在我府中干坐。来人,在后花园中摆上酒宴。” 说完,北漠尧转头微笑着对轩辕奕和云汐说道:“请两位移步后花园,本王花园之中今日正是百花争艳之时,我已传令设下酒宴,不如你我几人一边饮酒,一边赏花,岂不是快哉?” 云汐与轩辕奕两人对视一眼,若仅仅是赏花饮酒倒是寻常,京中达官贵人每逢此际都会在自己后花园之中乐呵上一番。只是这匈奴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还酸溜溜的拽文?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里,便不惧北漠尧搞什么诡计。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轩辕奕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 北漠尧笑着说道:“这才是三皇子殿下的真正风范。来,二位随我去花园。”说着北漠尧当先走出了客厅,轩辕奕跟云汐紧随在其后,三人一同离开了府中正厅,径直向后花园行去。 两人随着北漠尧来到了他府上的后花园。花园入口揽胜门设在东墙,是一个极为朴素的随墙门。进门北望,主殿承奋馆,此馆建的极有气势,前出抱厦,其下雕梁画栋,很是精致。 馆前有花坛一座,东西两侧有宝相楼和吉云楼,周围绿树成荫,芳草萋萋。馆后正北为慈荫楼。三座楼形制相近,皆为两层,其上尽皆覆绿琉璃瓦黄剪边卷棚歇山顶,环抱承奋馆。 慈荫楼底层东梢间开一小门,与后花园前广场相通。宝相楼和吉云楼正南各有小院一座,名为含清斋、延寿堂,是原主任平日念佛吃斋之地。院中灰瓦三卷勾连搭卷棚顶,素雅新颖。 花园南部有一东西窄长的矩形水池,当中横跨汉白玉石桥,桥上建亭一座,名曰临溪亭,北与承奋馆相对。亭的东西两侧有翠芳亭、绿云亭,翠芳亭靠山环水更有说不尽的优美姿态。 而在花园的东南、西南两隅原各有井亭一座,绿云亭内流杯渠之水即从东南井内引出。再向南绕过太湖石叠山,却是更有一番别样的清新雅致。再行几步,却已经是花园的南入口, 看着这幅做派,轩辕奕一脸惊讶之色,原本以为这北漠尧不过是一个粗野蛮人,未曾想到这花园倒是有几分意思。 三人来到绿云亭中,早有下人将已经做好的佳肴送来上来,更有佳酿早已摆在桌上。北漠尧斟了一杯酒,举起杯笑着对轩辕奕和云汐说道:“今日冒昧请二位前来,还请多多见谅。” 说着一杯酒就喝了一个干干净净,以示自己的诚意。轩辕奕心中虽然不知道这北漠尧准备干什么,但是面上却仍旧笑着说道:“王子殿下客气了。” 一边的云汐却从北漠尧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秀眉微蹙,心中想到,莫不是这北漠尧心中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听他的话中之意,却是有些不方便的话想要说出口。 想到这里,云汐接着轩辕奕的话头说道:“不过是闲话家常无所谓冒昧,王子殿下心中思念故国,我跟皇子殿下身为主人,自当应该安慰王子殿下心中的思念。” 云汐的话是早早的将北漠尧的话头给挡住了,她话中之意却是说今日两人前来只是闲话家常,其余的国家大事今日一概不理。今日最为主要之事便是二人前来安慰北漠尧的思乡。 坐在主位之上的北漠尧当然也听出了云汐的话中之意,笑着说道:“今日当然只是与二位叙叙家常,剩下的事情,等到改日之时,咱们再说也不迟。”说着便频频向两人敬酒不已。 今日北漠尧的事情本来就是私事,给自己的姐姐做一回媒人,怎么样也算不得公事。云汐的话却正好中了北漠尧的下怀,故此北漠尧才顺着云汐的话头将话给接了下来,做了基调。 而此时,北漠尧的姐姐,那个号称草原凤凰的北漠英正在府中下人的指引之下悄悄的观察着凉亭之中的轩辕奕。偷眼看去之间亭中两男一女对坐而饮。正是北漠尧、轩辕奕与云汐。 那背对北漠英之人身穿一件提花水雾锦中衣,逶迤拖地朱红色百合裙,身披樱草色芙蓉花十样锦,头绾风流别致双螺髻,粉面虽薄施脂粉却是艳丽之色不减,却不知是哪家小姐。 而对面之人之间丰神俊朗,身穿一件蓝色织金锦袍,腰间绑着一根墨色兽纹大带,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唇同涂脂,当真貌似潘安形如子都,整个人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看到这里,北漠英心中有些了然,想来此人便是自己弟弟心中所言的跃龙国三皇子轩辕奕了。这面相生的倒是不差,只是不知道这胸中才学与身上功夫如何? 站于隐蔽之处看了一会,北漠英只觉得这轩辕奕对答如流,倒也算是一个极为机智的人。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喜欢,于是她淡淡的吩咐身边下人:“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着北漠英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就径直走到了凉亭之中。正在凉亭之中对饮的轩辕奕和云汐见到此时忽然有人闯入,心中未免有些不喜,但看到北漠尧未曾发怒,他二人自不好发作。 早已等得心焦的北漠尧此时见到自己的姐姐出来,心中知道,定然是姐姐看到轩辕奕心中有了几分的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依照自己姐姐的性子,怕是根本不见。 虽然对轩辕奕极有信心,但刚才的时候,北漠尧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的姐姐若是看不上轩辕奕。幸好这时候姐姐已经出来,着实让北漠尧心中好好的松了一口大气。 看着自己的姐姐走进亭中,北漠尧笑着对一脸愕然的轩辕奕和云汐介绍说道:“二位,我来为你们引见。这位便是我的姐姐,我们匈奴的公主,有草原上腾飞的凤凰之称的北漠英。” 北漠尧说完,转头对自己的姐姐介绍道:“姐姐,这位便是跃龙国的三皇子轩辕奕殿下,而他身边的那位美人,正是前几日刚刚被跃龙国圣上赐婚三皇子的太师府嫡女,云汐小姐。” 听到被跃龙国圣上赐婚,北漠英的眼神之中一亮,仔细的打量一番轩辕奕与云汐后,北漠英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早就听说过三皇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三皇子比传闻之中更加的神武。只是这赐婚的人选嘛,呵呵。来,三皇子,北漠英敬你一杯,还望你莫要推辞。” 第六十九章 娶我如何 北漠英的话却是让轩辕奕和云汐同时皱紧了眉头。轩辕奕有些讶异,北漠英刚开始说的话,还只是极为寻常的客套之语,怎么到了最后话锋一转,竟然直接奔着云汐去了? 北漠英没有什么恶毒中伤的言语,但是那一句呵呵,却比任何词语的杀伤力都要巨大,那是一种连评价都不屑给出的蔑视。北漠英今日应该是与云汐第一次见面,怎么却如此的恶毒,上来便不给云汐留一点面子? 被北漠英在暗地里损了一句,云汐只是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而轩辕奕却忍不了,笑着对北漠英说道:“平日里只听草原凤凰弓马娴熟,未曾想到言辞竟也如钩吻一般。” 轩辕奕口中的钩吻乃是草原上一种毒性极为猛烈的毒草,寻常人畜服下,不出一时三刻便会立刻毙命,几乎是中者无救。轩辕奕的话却是在讽刺北漠英的话语太过恶毒,让人畏惧。 谁知北漠英听到轩辕奕的话,笑着说道:“若是连些言辞都受不了,又如何配做我匈奴儿女?我等披风沐雨而长,自然便应该笑傲天下而生,胸中有话直说便是,何须拐弯抹角?” 这话却是在说轩辕奕只会拐弯抹角的骂人,却不敢与北漠英一般直抒胸臆,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来,笑话轩辕奕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甚至连匈奴的女人都比他要强上好几倍。 听到北漠英的话,轩辕奕摇摇头,蛮人就是蛮人,再怎么说也跟自己这些受过开蒙之礼的人不一样,自己与她做这等口舌之争干什么?不过是些无用功夫,还兀自坏掉了心情。 想到这里,轩辕奕转移话题说道:“王子殿下,公主是何时入城的?可曾拜见过陛下了?”北漠英乃是匈奴公主,来到了跃龙京城之中,自然应该先拜见跃龙国国君,不然就是失礼了。 没有想到北漠尧摇摇头说道:“家姐是方才入城的。一路上风尘仆仆赶来京城。却是征尘未洗不能拜见陛下。不过国书已经递了上去,想来两三日之后,贵国陛下便应该有了回应。”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北漠英却是却看轩辕奕心中越觉得舒服,心中不由的有了些心动,便有些心思想要考量一下这轩辕奕的本事,于是开口问道:“不知三皇子殿下可精通武艺?” 虽然不知道北漠英突然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轩辕奕却不愿意弱了自己的威风,更何况云汐就在旁边坐着。于是他笑着说道:“武艺我虽然算不上精通,却也曾经练过几日。” 听到轩辕奕说自己曾经练过几日武艺,北漠英满意的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不知三皇子可愿意与我比试一下?想来这等要求,三皇子殿下应该不会回绝于我的吧?” 旁边的北漠尧心中更是乐开了花,他知道这定然是姐姐已经看上了轩辕奕,不然绝对不会考量轩辕奕的武艺,只要轩辕奕接下来表现得稍微突出一点,那自己的姐姐定然会缠上他。 想到这里北漠尧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三皇子乃是跃龙国文韬武略最为精通的人,怎么会不敢与姐姐比试?想来此时三皇子只是顾忌姐姐的面子不想下场。” 一边的北漠英知道弟弟是在帮着自己挤兑轩辕奕,也应和着说道:“无妨,我等匈奴儿女自小便视胜败为常事,今日就算输在三皇子手中也没有什么。大家互相较技,当不得真的。” 说着北漠英笑着看向轩辕奕说道:“难不成三皇子对自己的身手没有信心,故此不敢下场与我比试?若是如此,三皇子便自罚三杯。喝完之后,只当北漠英没有说过这句话便是了。” 北漠英、北漠尧姐弟两个一唱一和却是将轩辕奕给堵进了一个死胡同之中。听到北漠英已经近乎于侮辱的话语,再想想身边的云汐若是看到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轩辕奕眉头一皱。 然后站起身来对北漠英说道:“既然公主盛情相邀,轩辕奕若是不应却是有些不识抬举了。既然如此,在下便与公主比试一场,却不知道公主想要跟在下怎么比,比什么呢?” 看到轩辕奕如此轻易的便中了自己的圈套,北漠英笑着说道:“既然三皇子殿下如此痛快,那么本公主自然也应当相陪。至于你我二人比试之项,不如这样,便比这马上开弓如何?” 轩辕奕闻言心中一凛,这马上开弓乃是匈奴人的看家本事。匈奴人自小便在马背上生活,每日之中有七八个时辰是在马背之上,这马背上的开弓射箭对他们来说便如吃饭喝水一般。 现在这北漠英竟然要以他们的看家本事来跟自己相比,想来这定然是准备要挫一挫自己的威风,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了!想到这里,轩辕奕朗声笑道:“既然如此,就按公主说的比!” 四人领着一众仆人来到了后院的小校场之中,自然有下人牵了一匹上好的宝马良驹给轩辕奕骑乘,而北漠英自然还是骑了她那一匹胭脂宝马。两人分别带了弓箭,只待发号施令了。 看着两人准备好了,北漠尧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以二人面前二十丈草人为靶,谁在最短的时间内射中草人最多,便算谁赢。”说完看了看两人都无异议,北漠尧说道:“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两匹马便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奔了出去。北漠尧走回到座位之上对云汐说道:“云汐小姐,你看今日两人之间的比试是家姐赢面比较大,还是三皇子殿下赢面比较大呢?” 坐在旁边的云汐看着两人飞奔出去,心中在不断的盘算,这北漠英既然号称草原上的凤凰,那么弓马之上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想来即便在匈奴之中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水平才是。 而轩辕奕的本事自己也是极为清楚的,二十丈之内射中草人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再加上这北漠英连日来奔波劳累赶来,想来精神有些迟缓,今日赢面却是轩辕奕要大上一些才是。 想到这里,云汐对北漠尧说道:“在云汐看来,今日的赢面却是三皇子要大上一些。”云汐说话的声音既软且糯,听得北漠尧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酥掉了,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化了。 良久之后,北漠尧看着云汐,双目之中有一道贪婪的火焰射出。他笑着说道:“在下看法与云汐小姐恰恰相反,只觉得家姐的赢面比较大。不知道云汐小姐可敢与在下赌上一局?” 云汐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北漠尧那侵略性极重的眼神,她知道这北漠尧一向对自己不安什么好心,此时提出的赌局,定然是为了引诱自己上钩。故此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从来不赌。” 心中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北漠尧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回绝自己,面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于是他皱眉冷笑说道:“看来云汐小姐对于三皇子也没什么信心。” 听着北漠尧的讥刺之言,云汐心中知道他是在故意讥讽自己,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是双目看着校场之中,轩辕奕跟北漠英两人的比试如何。北漠尧见自己的话没效果,也不再说话。 校场之上,轩辕奕连发三箭,每一箭都直接射在草人心窝之上,而草原凤凰虽然也是三箭皆中,但是却没有轩辕奕射的那么准,这场较技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轩辕奕胜了这场比试。 轩辕奕策马奔回校场旁边,翻身下马笑着对早已等在场边的北漠英说道:“承让了。”而北漠英看到轩辕奕如此武艺,心中更是喜欢,在瞬息之间就确定了一定要将这男人带回草原! 于是不以为意的北漠英笑着说道:“无妨,三皇子殿下今日技高一筹,赢了便是赢了。北漠英输的心服口服。”说着将手上的缰绳交给下人,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后花园中对坐饮酒。 刚刚饮了没有几杯,北漠英便对轩辕奕说道:“今日北漠英一见三皇子殿下便惊为天人,而后得见三皇子武艺出众,心中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想三皇子殿下答应,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见北漠英一改刚才那股直爽的劲头,开始跟自己玩虚的,轩辕奕心中有些嘀咕,但是面上还是说道:“公主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在下一定会尽全力为公主争取。” 谁知道北漠英接下来的话却将轩辕奕给惊呆了,只听北漠英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这事对殿下来说易如反掌。这件事便是请三皇子殿下娶北漠英为妻。殿下意下如何?” 一边的云汐听到北漠英的话,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跟自己抢男人?还是说就是来对付自己的?想到这里,云汐不由紧紧的盯住了好整以暇的北漠英。 听到北漠英的话,轩辕奕干咽了一口唾沫,良久之后才说道:“公主殿下玩笑了。这件事却是在下做不得主。更何况父皇前几日已经赐婚在下与云汐了,公主还是另择一人为婿。” 轩辕奕的话在北漠英看来都不是事,只听她淡淡的说道:“无妨,既然贵国皇帝已经赐婚,便请他收回成命就是。若是他不能收回成命,你把云汐休了之后,再来娶我不就行了?” 北漠英的话让轩辕奕一阵发呆,让自己休了云汐?简直是在白日做梦!想到这里,轩辕奕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对北漠尧说道:“想来今日公主喝醉了,在下告辞!” 说着也不理北漠尧转身拉着云汐的手就离开了北漠尧的府邸。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北漠尧苦笑着说道:“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慢慢来不行吗?现在倒好,把人家逼走了吧?” 谁知道北漠英冷冷的说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态度,反正我北漠英看上的人,从来都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过!”说着,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将手中的酒仰头喝干。 第七十章让你久等了 北漠英的突然到来让满朝文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就算是不知道这北漠英突然来临所为何事,皇上也是没有丝毫轻视。匈奴王多子,早就是盼着能有一个女儿,所以这北漠英在匈奴是极得匈奴王宠爱,并且这北漠英在匈奴被称为草原凤凰。 这不,这北漠英刚落脚到皇城,次日匈奴王的八百里加急就是送到皇上跟前,一向是万事不求人的匈奴王特意在书信中百般交代——英儿的性子都是被他给宠坏了,有些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皇上多多担待。 人家都是这般的开口,皇上怎么也会卖人家匈奴王一个面子。即刻请这北漠英进宫,想以跃龙公主的待遇来款待她。 可人家北漠英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些唧唧歪歪的东西,再三拒绝皇上的邀请。还是最后北漠尧出面去劝解北漠英,才使得北漠英同意进宫面圣。 面圣就面圣,但这真性情的北漠英一上大殿就眼见的看到轩辕奕杵在百官前列,原本由于无聊而无神的双眼立马神采奕奕。北漠英时不时的打量着轩辕奕,真是越看越满意。那紧锁的眉头,冷峭的侧脸,以及目不斜视的如剑般的眼神,都是她所喜欢的。 于是乎,北漠英华丽丽的在大殿之上跑神。以至于皇上问个什么,这北漠英都是哼哼唧唧的回答不上来。皇上的心中早已有些气,这北漠英好歹也是贵族子弟,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皇上不知道的是,由于这北漠英是匈奴王唯一的女儿,除了疼爱之外,匈奴王甚少让她陷入一些尔虞我诈之中。所以北漠英的性子虽然是泼辣狠厉乖张了点,但是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也就是北漠尧一纸书信就能让这‘傻傻的凤凰’直接飞奔过来的真实原因。 最后还是北漠尧机智,向皇上解释道北漠英实在是旅途疲累以至于神情有些恍惚,请求皇上赎罪。皇上心中的不满减少些许,终究算是半个长辈,也无法真的较真。顺着北漠尧的话提议道,“既然如此,公主理应多出去走走,舒缓一下身心。这跃龙风景名胜不在少数,公主远道而来,不去看看可是可惜了。” 北漠尧眼睛顾盼之间已经是想出一个计谋,轻声提醒着北漠英,“皇上让你多出去走走,你可以……” 北漠英听罢眼前一亮,开口朗声说道,声音中气十足,“英在此谢过皇上,不过英在这偌大的跃龙之中有些人生地不熟,多有不便,所以英在此希望皇上能够给英配上一个引导解说之人。” “是朕考虑的不周,公主说得对。放心,朕今日下朝就是给你寻个合适的人选。”皇上慈眉善目的笑道。 北漠英听罢笑着说道,“这合适的人选不是有很多吗?何必劳烦皇上费心去找?” 皇上有些好奇的看着北漠英,“公主这般说,难道是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正是,可是英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北漠英的脸上还有一丝羞红,毕竟就算是再刁蛮的女子在提及心仪之人的时候都会是有些害羞。 皇上何等精明,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些。心中也是孤疑,难道是这北漠英看上哪个俊杰了?都说君子成人之美,皇上也不例外,闻此更是笑的慈祥,“公主但说无妨,无论是谁,朕都允许。” 北漠英的目光瞥向轩辕奕,说道,“英闻跃龙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性格随和,姑且斗胆请皇上允许……” 北漠英话虽然没有说完,皇上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感情这北漠英竟是相中奕儿!说不惊讶定是假的,但金口已开,只能是点头允许。 轩辕奕直到这时才是缓缓开口,“奕不才能得公主赏识,实属荣幸。能为公主服务是奕的荣幸,但奕昨晚之时才被父皇任命一份差事,今日就要启程外出,恐怕难担此重任!” 北漠英听完之后,俏脸上原本的笑颜完全消失,这轩辕奕竟然是当众回绝她的请求,完全一点面子都没给她! 皇上也是略微有些尴尬,轩辕奕说的事的确是真的,刚刚他一时疏忽忘记此事,还好有奕儿提醒。 “既然如此,那公主还是在选择其他俊杰吧。”皇上朗声说道,已经是明确回绝北漠英的请求。 北漠英本就是为和轩辕奕相处才是同意要这引导之人,若是这人不是轩辕奕,那么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北漠英面色冷峻的说道,“既然如此,英还是自行解决吧。” 皇上的面色有些抽动,当着这跃龙朝堂之上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他的面子。凡事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真当他跃龙的大殿是菜市场吗? 尽管心中如此但面上也算是和气的说道,“那就依公主的意思。” 北漠英在回府的路上,感觉她的肺都快气炸了。一想到奕的绝情,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最终这些气都是聚集在一起,也都是演变成为同一个恨意——都是云汐那个女人,才使得奕如此对她。 若是云汐那个女人不在了,凭借着她的身份样貌和地位,何求得不到轩辕奕?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她北漠英得不到的东西,只有她不想要的! 北漠尧在一旁看着北漠英的怒气,心中甚是了然。依他对北漠英的了解,她现在绝对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轩辕奕是因为云汐才不喜欢她。 淡笑着开口说道,“姐姐,你可还是为了轩辕奕的事情而生气吗?” 北漠英冷哼一声,也不接腔。 北漠尧见此,笑容不变,“我看姐姐还是放弃吧,只要是有云汐一天,轩辕奕的眼中就只是会有云汐,不会有其他人的。” 北漠英虽然没那多弯弯肠子,但是也不笨,闻此说道,“既然你知道如此还让我过来?你是何居心?” “赐婚也就是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且是皇上赐婚,并不是轩辕奕求娶。再跟你通信之前小弟我并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敢让姐姐白跑一趟,所以还是让姐姐见那人一面。”北漠尧神色讪讪的回答道。 北漠英这才是卸下疑心,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是说,这是赐婚而非求娶?那为何轩辕奕对云汐怎么那般痴心?” “许是跃龙的风俗吧。两人已经被赐婚,彼此也是会互相有些好感。再说,轩辕奕这般不离不弃,不也是代表他是一个专一之人?对待赐婚妻子就是这般,若是有心爱之人……”北漠尧循序善诱的引导道。 北漠英听罢瞥了他一眼,虽然知道这个弟弟的话不能全信,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那句,‘对待妻子就这般,对待心爱的人会如何’更是说到北漠英的心里。她有信心让轩辕奕爱上她,成为轩辕奕的心爱之人! 北漠英的眸子之中又重新散发出光彩,明艳照人。心思斗转,眼中又密布一丝阴霾,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云汐离开轩辕奕,亦或是永久离开! 云汐自然是听说今日金銮殿上的事情,听完之后只是报以一笑。她相信自己的奕不会让她失望。不过,奕好似就要远行,想到这里云汐的眼中有着一丝不舍。 本是该午休的时间,云汐早早的用过餐之后没有丝毫困意。想到轩辕奕今日恐怕就要出发,定是会来跟自己道别,他最爱不走寻常路。便是行至窗前,将窗户打开。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天,但还是寒气未退,一打开窗户云汐不禁缩缩脖子。却是又忽然想到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给轩辕奕留个门吗? 想到这里云汐的脸忽然红了红,赶紧用两手托住两腮,冰冷的双手使得一瞬间的热晕褪去,也是在驱赶她那一瞬间的羞涩。 深呼一口气,云汐伸手欲将窗户关上。女孩子天生都有些矜持,这般的作为确实有些过了。 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两手恰巧是搭在云汐关窗的两只手上,颇有些调笑的说道,“汐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轩辕奕感受着手下轻触的柔夷,滑腻美好。眼中的柔情浓的也是化也化不开,他的汐儿刚刚竟然是在等他! 绝对不可能是别的!否则这般冷的天开窗做什么?一想到这里,轩辕奕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第七十一章 小醋怡情 轩辕奕的相貌原本就生的极好,举手投足之间皇家的清贵之气尽览无余,此刻他身着玄黑长袍,衣角袖摆都用那细细的金线密密的绣成了腾云图,更显得长身玉立的身影威仪赫赫,于尊贵中更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霸气。 天生的王者,不外乎就是如此了。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气度、这样的相貌,可不知道会惹得多少风流债! 一想起北漠英的咄咄相逼,还有厚着脸皮往轩辕奕身上贴的行为,云汐登时一阵怒气涌上心头,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个男人太惹眼了,顶着这么俊秀的脸招摇过市了,难怪会被别人惦记! 正处在兴奋之中的轩辕奕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牵连了,真可谓是躺着也中枪。 心头一火,俏脸随之一变,当下就阴阳怪气道:“怎么,三皇子殿下有那火辣辣的美人相伴,居然还能记得我这个旧人不成!” 轩辕奕原本因为云汐露出的娇羞神情而心中动情,可谁料女人心海底针,这等翻脸如翻书的本事可算是让他看呆了,以往的那些伶牙俐齿的本事此刻居然全部都派不上用场了。 云汐见他不出声,心中的恼怒更是加重了几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哪有男人不爱美色的,就算轩辕奕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态度不错,可他心里怎么想谁知道! 凤眸圆瞪,怒气深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狠狠抽回自个儿的手掌,长袖一拂,竟是较真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三皇子还是请回吧!” 说罢,眼睑一垂,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饶是轩辕奕的反应再慢,此刻也回过味儿来了,佳人分明就是生气了。不过,云汐这不分青红皂白就使性子的别扭样子看在他的眼中,非但是不觉得她不够体贴,反而觉得可爱至极。 笑意加重了几分,黝黑的眸光落在云汐单薄的衣衫上,不免又多了几分心疼,伸手就将那两扇窗子关上,然后道:“我已经查到毒死扎那的是一味叫做海珊瑚的草药,只是这草药生长在边境奇寒之地,京城更少有人认识,所以我决定明日就起程去边境,这一来一回至少要有十日的功夫,你真的要和我闹别扭让我不安心?” 话音才刚刚落地,云汐就愕然转过身,睁大眼睛道:“边境?你是说那狱卒是从边境弄到的海珊瑚?这绝不可能!” 一个小小的狱卒,怎么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得又是什么障眼法! 云汐自然知道这是要紧事,如今完颜贺因为侍卫之死而咄咄相逼,此事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说不定会影响两国邦交的,皇上将破案的任务给了轩辕奕,他若是办不好,说不定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不堪重任的印象。 轩辕奕的压力,云汐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件事也非常的关心,少不得更要出谋划策了,如今焦急之下,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北漠英,一颗心只放在了担忧轩辕奕的安危上。 “不行,此事事有蹊跷,你若去了肯定是凶险至极!”云汐也顾不上和轩辕奕置气了,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拉住了轩辕奕的袖摆,惹来的却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般的霸道、这般的任性,云汐的种种表现落在轩辕奕的眼中,却只觉得暖意融融,云汐的性子他如何不懂,若不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如何肯这般凶巴巴的肆意闹别扭?又如何会在听到他要远行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担忧自个儿的安危来? 这般聪明灵秀的女子,可是将一颗心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了,让他如何不爱? 心中感动,面上的笑意更深,轩辕奕冷不丁的伸出手将那抹纤瘦的身影揽到自个儿的怀中,低低感叹道:“汐儿,有你这般为我着想,我做什么都是甘愿的,遇上你,是我的幸运!” 天下之大,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子?从前,轩辕奕只为自个儿的身份而愤愤不平,论聪明才干,论人品学识,他有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仅仅是因为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而已,就要受到这般打压,他如何甘心? 鸿鹄之志,自然是凌云直上,在云汐的面前,轩辕奕从不避讳自个儿的野心,那位置,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而他也相信,如云汐这般惊才绝艳,天生是该站在他的身侧陪他登高问鼎的,上苍,果真是待他不薄! 这般的真情流露,若是换成寻常女子可不知道要羞涩成什么样子,那若是换成云汐,却是静静的盯着轩辕奕道:“我的心也是一样,遇上你也是我的幸运。” 以云汐的聪明,如何不懂轩辕奕对她的心?这个时代可不比她曾经呆过的异世,男儿家建功立业、施展才干,女儿家却只能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甚至还有言论说女子无才就是德,云汐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可俗话说的好,流言之毒,甚于猛虎。 这个时代的男子,只怕容不下她的骄傲和见地,云汐早有心理准备,死过一次的人,哪里会看不开这个?可遇上轩辕奕,爱上他,却着实的出乎她的意料,她从不避讳自个儿的感情,爱就爱了,是皇子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心是真的,就好。 轩辕奕身份高贵,以他的能力,什么样的美人不是唾手可得,何须要弯下腰身来讨好她?更何况,他从不与旁人一般将大男子主义的心思强加在她的身上,更愿意给她一片天空施展才华…… 今生遇上他,如何不是幸运? 暖暖日光下,男子长身而立,女子娇弱温婉,四目相对只见隐约有情愫不断流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奕这才忍住心中的悸动,放轻了力道,干咳一声道:“我自然知道这是要引我去边疆的,只是我却不能不去。” 自从将那刑部大牢的狱卒和黑衣人控制在手中之后,轩辕奕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可始终却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狱卒对下药之事倒是供认不讳,可始终却咬死了自个儿买的只是泻药,而这一点和那回春堂药店掌柜的证词完全一模一样,再细查那狱卒的身家背景,也并无任何的特别之处,由此,轩辕奕也不得不确定,这狱卒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至于那个黑衣人,金銮殿面圣之后,轩辕奕原本想将他押入大牢让人严加看管,可谁知道他竟趁人不注意要咬舌自尽,虽然是被看押的人及时发现救下了一条命,可要想从哑巴的嘴中问出些什么,也真是千难万难了。迫不得已,轩辕奕只能另辟蹊径,索性那完颜贺到底是办了一件好事,扎那的尸体经过仵作再三检验,终于确定了死于海珊瑚之毒。 如今所能细查的线索只剩下这一条,轩辕奕别无选择,那完颜贺虽身为王子,性情却是粗鄙暴虐,再加上多年身为质子,心内自然不会甘愿,若是依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事定然会扩大到无法掌控的局面,到了那时,可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侍卫这么简单的。 这样的状况,云汐不是不懂,如今她的一颗心全被轩辕奕的安危所左右,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以身涉险而袖手旁观?但见她眉头紧锁,眸光微顿,面容更是焦躁不已。 “我和你一起去!”忽然的,云汐咬了咬红唇下定决心道,“总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 内心深处,云汐已然有强烈的预感,这出变故,很有可能是冲着轩辕奕来的!而目的,就是将他引出京城! 纵然只是心中的一个没有得到证实的想法,可云汐的后背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若真是这样,轩辕奕真去了边疆,岂不是正好中计了,如今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这一趟肯定是凶多吉少。 “不,你就留在京城,”头一次,轩辕奕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云汐的好意,“你若是一同前去,一来打草惊蛇,二来我总是要分心照顾你的,如何能专心办案?” 再有,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涉险?这提议万万不能! 第七十二章 被迫离京 “可是、可是,我们毕竟不知道谁要对你下手!”云汐跺脚大急,他怎么就不懂呢,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想要他的命! 要他的命……等等! 云汐似乎想到了什么,修长的凤眼忽然就瞪的滚圆,若是轩辕奕有个好歹,对谁最有好处?答案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 太子! 震惊之色愕然袭遍全身,云汐大惊抬头,却分明看到轩辕奕的黑眸中早已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来:“汐儿也想到了是不是?”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二人算是想到了一起了。 云汐气急,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气恼之下,眼圈儿早已飞快的染上了一抹水意来,索性发狠道:“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定然二话不说直接找人嫁了,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伤心难过,以后每天也会吃好喝好,彻底将你抛到脑后!” 这番看似无情无义的宣言,分明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啊,轩辕奕怎能不懂? 心中暖意融融,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一声长叹:“汐儿,有的时候我真愿自己没有生在帝王家,不必面对骨肉相残,一家子和和乐乐的才是人间快乐事!” 莫要以为心比天高真的就是他平生的大愿,到了这个位置,做与不做已经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如今,就算是他肯收手,可太子和皇后已经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非要将他除之而后快才好,还有,还有他的母后,他如何能够不管? 想到这里,轩辕奕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担忧,他飞快的伸出手抓住云汐的小手,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汐儿,我也很想时时刻刻呆在你的身边,可眼下的情形非我所愿,你答应我,我离开京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保护母后,我担心皇后会向她下手!” 如今贤贵妃身怀有孕,皇上龙颜大悦,一连多日都留宿宫中,而皇后宫中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皇后歹毒的性子,她能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想到上一次云汐入宫的时候,皇后命人送上来的那一碗血燕,轩辕奕的手掌已然不自觉的缩紧——该死的,当日若不是他及时救场,皇后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逼迫汐儿喝了那碗毒药!内力深厚如轩辕奕,也是运功足足十二个时辰,再加上特制的百花玉露丸,这才将余毒解了,换做是别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而上一次皇后失手,必然会恼羞成怒,左右都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引而不发非但不会让她收手,相反的,只会引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报复,而贤贵妃在宫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第一目标! 如今,这样大的事,也只能交给云汐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母妃,只是我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宫中,如何能确保万无一失?”被轩辕奕这么一说,云汐也紧张起来,不能再任意妄为了,眼下,自个儿该好好的为他守住一片天地,好让他无后顾之忧才是。 “这个放心,我已经同母妃说了,就说她今日心情烦闷,召你入宫相陪,母妃已经求了父皇的圣旨。”轩辕奕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如今云汐是他被指婚的正妃,替他入宫照顾母妃很是应该,再加上皇上对贤贵妃这一胎的看重,此要求一提立即就被应允了,有云汐在贤贵妃身边,轩辕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是这样,我明日就入宫,倒是你,万事一定小心!”事情的轻重缓急,云汐总是能分清的,既然是入宫保护贤贵妃,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带上墨白,倒是轩辕奕,此去必定是危险重重。 “放心,等这件事一结束,我立即请父皇为我们二人筹办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做我的正妃。”云汐的识大体,落在轩辕奕的心中又是一股暖流涌动,入宫陪伴贤贵妃,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将自个儿送进虎狼窝,有皇后虎视眈眈,必定会将千万毒计一同使出来,这等要命的差事,别人避之唯恐不急,只有云汐上赶着往前冲。 说来说去,只不过是因为对他的一番深情才甘愿如此,情深至此,叫他如何承受?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这么一番话。 云汐听他说的认真,也顾不得自身的羞涩,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心心相印的两人,原本就用不着多说什么,尤其是在这种危急的形势下,即便是一个眼神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汐汐,外头天气正好,咱们也出去游玩一番……”只等到墨白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相拥在一块儿的两人,男子俊秀,女子娇美,活脱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们大白天的关在屋里做什么!轩辕奕,你没事儿干嘛老霸着汐汐?”墨白每一次见到轩辕奕都没有好脸色,偏偏轩辕奕也是同样如此,在外人眼中,他们一个是身份高贵的皇子,另一个则是飘逸如仙人一般,可谁知每次对到一块儿都你争我斗的好似乌眼鸡一般,且根本就是乐此不疲。 果然的,原本还打算和佳人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轩辕奕,一看到墨白大大咧咧的闯进来,脸上早已黑了一片,语气更加的不客气:“这是本皇子的府邸,汐儿是本皇子的正妃,我二人呆在一处有什么要紧,倒是墨公子你,懂不懂什么是为客之道?” 从青龙书院开始,这墨白就成日跟在云汐的身边,落在轩辕奕的眼中别提有多刺眼了,听说他们还曾同吃同住,一想到这里,轩辕奕的眸光就只差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匕首,飞快的往墨白的身上刮去,若不是云汐执意要求,他早就把这碍眼的家伙给丢出去了,哪里会让他成日在汐儿的身边晃悠? 墨白同样是不甘示弱:“当谁稀罕呢!本公子就算是不住你这寒酸的地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汐汐,咱们另外去买别的院子好不好,才不要在这里受嫌弃!” 一边说,墨白还一边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只恨不得化作某大型宠物凑到云汐的身边撒娇痴缠,配上他那漂亮的惊人的面容,倒是看得云汐的心差点儿化了。 只可惜,还没等云汐有所动作呢,轩辕奕已经一脸警惕的上前一步将她挡到了身后,怒道:“汐儿哪里都不去,要走你自己走!” 开玩笑,敢当着他的面拐他的皇子妃,真当他是死的不成?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墨白此刻不知道死了多少万次了。 “凭什么!我和汐儿是缘定三生,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她到哪里我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都一样!”墨白不服,保护云汐是他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的职责,哪里是这凭空冒出来的家伙所能替代的?现在这会居然想赶他走,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墨白一番话,成功的让轩辕奕和云汐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缘定三生,这话是从何说起? 轩辕奕的一张脸已经黑的好似墨汁一般,而墨白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瞪圆了眼睛,大有一决雌雄的架势。眼看着二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云汐终于是坐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先是扯了扯轩辕奕的袖子示意他退后,然后才一脸黑线的问道:“小白,我和你什么时候缘定三生了?” 这话可得好好的说清楚!纵然云汐是真心实意的把墨白当成了知己,也深为他呆萌的性子担忧,这才将他留在自个儿的身边,但这家伙可不能口无遮拦啊。 云汐的发问惹来的却是墨白委屈至极的眼神,眨巴着大眼睛,墨白满脸控诉:“我是要一生一世保护你的,这辈子是,下辈子是,下下辈子也是,你也说过让我跟在身边的,怎么不是缘定三生了?” “……”嘴角狠狠一抽,云汐扶额大叹,墨白是个执拗的性子,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即便是他们自个儿知道没什么,可旁人听了,那可真是有什么了!这般任意妄为,怎么能放心带他入宫? 烦恼之间,轩辕奕已经忍不住抢身一步挥出老拳,目标正是墨白那漂亮的惊人的面容,而墨白同样是不甘示弱,脚步飞快一闪,整个人就飘出去好几步远,随后又一掌反攻过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倒也算是势均力敌,只是,轩辕奕分明就是故意的,一招一式全部都照着墨白的脸招呼,看的云汐心惊胆战,好歹的,有这么一个美人儿摆在面前晃悠晃悠也很养眼啊! 等等!美人!云汐忽然瞪大了双眼,她有主意了! 第七十三章 风波再起 镜中的美人,眉如墨染、眼似秋波、鼻如琼脂、唇似菱瓣,或喜或怒、或嗔或笑都是婉转生情,顾盼神飞之间透露出莫不都是勾魂摄魄的美丽。 身上,鲜艳衣裙瑰丽如火,更将墨白精致的容貌衬托的娇媚无比,墨色长发仅以一同色发带束缚在脑后,红与黑之间发生激烈的碰撞,呈现出勾魂摄魄的美感。 云汐看的几近呆滞,恨不能化为登徒子将这美人儿抢回家中,连带着自个儿也体会一番做恶霸是什么样的滋味。 “汐汐,我真的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吗?”墨白委屈的低头瞧了瞧自个儿的身子,火红轻纱层层飞舞,越加衬得身影袅娜,再加上墨白的身高比之一般的女子肯定是要高挑很多的,动静之间隐隐有浑然天成的英气流露在其中,果真是雌雄莫辨啊! 云汐飞快点头,反问道:“这样子很美啊!我喜欢小白这么打扮?” 额?或许是被云汐痴迷的目光取悦,墨白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忽然笑道:“汐汐喜欢,那我就这么打扮!” 纵然他是男儿身也无所谓,对于墨白来说,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云汐的一个笑靥来的重要。 “那好,小白陪我进宫也要这么打扮,并且不可以跟别人说你是男人!”趁热打铁的,云汐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缓声诱哄道。 进宫陪着贤贵妃肯定是危机重重,有墨白在身边保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墨白的身份却是个极大的问题,那后宫可是皇上的三千美人集结地,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一只雄苍蝇也难以飞进去,更何况,皇后要是想施毒计,必然会因为墨白的身份大做文章,她原本还在头疼呢,可就在刚刚,一个绝好的主意就这么想出来了。 以墨白的容貌,若是女装打扮,必然是倾国倾城,比女子还要娇艳三分,哪里会有人质疑他的性别?更何况,这么一来自然也少了闲言碎语,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云汐一笑,立即是把墨白迷的晕头转向,此刻,别说是让他做女装打扮,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汐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等的就是这句话!云汐是笑得眉眼弯弯,可在一旁作壁上观的轩辕奕真是耐不住性子了,自个儿的皇妃,怎能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笑的这么开心?纵然是知道云汐和墨白二人之间清白无垢,但看在眼中就是碍眼! 黑着一张脸,轩辕奕重重吐出两个字:“人妖!” 男儿之身,却比女子还要娇媚,不是人妖是什么?放着这样一个人呆在云汐的身边,他才不会放心,总之,让墨白跟着入宫也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是别想生出什么事端来。 墨白可不知道何为人妖,不过只从轩辕奕的表情,他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再一看到云汐诡异的笑容,立刻就张口问道:“汐汐,什么是人妖啊?” 顶着莫小白求知欲很强的眼神,云汐却不敢实话实说,这两个人才刚刚消停了一会儿,何苦招的他们再次闹腾?眼珠儿一转,她立即有了主意,干笑着悄声道:“额,就是形容你很漂亮的意思。” 墨白得了听了这话,脸上立即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得意的笑道:“哼,算他有自知之明汐汐,你说我是不是很美?” 僵硬着身子,云汐缓缓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美,连我都要自惭形秽!” 丫的,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臭屁?美则美矣,可是好欠扁啊! “呵呵,汐汐的夸赞可胜得过旁人的千言万语!”墨小白优雅的挥了挥衣袖,恍若轻歌曼舞地脚步轻轻移动,举手投足之间妖媚之气尽显。 “白痴!你可是要进宫的,弄出这么个狐狸精的样子给谁看?难不成你还想入宫为妃?”轩辕奕毫不留情的吐槽,即便是非常的不爽墨白的臭屁行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宫美人无数,但真没有哪个女子能美的与墨白一较高下的,若是他真的以这种风情入了宫,还不一定要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被轩辕奕这么一提醒,云汐立即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往墨白身上抓:“不行不行,你不能穿这件衣服,妆容也要打扮的丑一些!” 太过美丽,终究是有些惹眼了,而这番入宫墨白是扮作她的侍女,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唔,汐汐,你别急。”面对着云汐的孟浪行径,墨白非但不阻拦,反而是一脸娇羞的配合着,再加上这内涵颇深的几句话,可算是彻底的将云汐的火气也够了起来。 毫不客气的一记爆栗直接敲在墨白的脑袋上,云汐恨得差点没有咬碎一口银牙:“闭嘴!再啰嗦我就把你丢出去!” 这下子,墨白眼泪汪汪,轩辕奕却是高兴极了。 相对于三皇子府的和乐融融,皇后的景仁宫内却是一片诡异莫测的氛围。 “砰!” 上好的汝窑薄胎描金雕花骨瓷杯给狠狠的丢在地上摔的粉碎,旁边跪了一地的小宫女个个是拼命的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皇后娘娘这一发怒,整个景仁宫的东西算是遭了殃,这两天,宫内的摆设已经换了三回了,再这么砸下去,只怕库房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够顶上去了。 “可恶!本宫堂堂中宫皇后,如何要被那个贱人踩在脚底下!怀了孕就这般神气,能不能生下来尚且不一定呢!”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皇后那张保养良好的娇嫩面庞早已彻底扭曲,看的那些个太监宫女越发的诚惶诚恐。 如今,皇宫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对贤贵妃的这一胎极其看重,吃穿用度更是紧着供应,而皇后之所以如此的大发雷霆,不外乎是从外头进贡来的那些个金丝燕窝之类的,还没等瞧上一眼呢,就被皇上统统的赐给了贤贵妃,别的妃子自然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了。 谁让人家的肚子争气?皇上如今都要年过不惑,宫中已经很多年没有皇子降生了,偏偏如今贤贵妃却传了好消息出来,可不让皇上龙颜大悦? 别人能忍,可不代表皇后能忍,轩辕弘将轩辕奕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皇后入宫时,是异族公主和亲,基于两国联姻才坐上了中宫的位置,即便是生下了太子,这些年和皇上的感情也就是相敬如宾而已。 反观贤贵妃,母族虽不是朝中重臣,可也是富甲一方,听说和皇上更是一见倾心,是以这么多年恩宠不断,而朝中上下更有传言,若不是轩辕弘年长于轩辕奕,是根本不可能做上太子的位置的。而皇上虽然立了储君,却一直对轩辕弘的性情多番呵斥,相反的,对于轩辕奕却是颇为器重。 如此种种,怎能不让太子和皇后嫉恨万分?如今皇上年迈,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这大位之争早已是剑拔弩张,可依照皇上如今的态度,谁也说不准这天下之主究竟要落在谁的头上。 正因为如此,皇后如今的性子已经是越发焦躁,连带着整个景仁宫的宫女,一个不小心不是挨了骂就是糟了打。 “贱人!偏生每一次运气都是那么好,连带着生的儿子也令人讨厌!”皇后手中的帕子已经越捏越紧,死死的揉成了一团,只看这咬牙切齿的架势,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母后息怒,儿子一定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的!贤贵妃娘娘现在是身怀有孕,可要是受了什么刺激,比如说听了爱子的死讯,说不得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跟着一尸两命了!” 轩辕弘一直站在皇后的身侧,此刻一开口,语气中那阴测测的一味当即让景仁宫的太监宫女们后背一凉,脑袋却垂的更低了。 第七十四章 母子离心 “哦?皇儿有什么计策?”一听到这话,皇后的眼睛都亮了,前一次是那贱种命好,那一碗下了毒的血燕居然都没能把他毒死!一想到这儿,皇后心中的怒气就越发灼灼,真是可恶至极! 轩辕弘慢条斯理的扬起一抹冷笑来,声音更加阴鹜:“儿臣听说,父皇今日下旨请了未来的三皇子妃入宫陪伴贤贵妃娘娘,听说这一次是要常住。” “贱人就是矫情!”皇后的怒气烧的更旺了,手臂猛地一挥,身旁黄花梨百蝶穿花的矮腿案几上的杯杯盏盏被一股脑的全都挥落在地上,碎片炸裂开来,跪在一旁的宫女中,有几个人的脸上甚至也被那飞溅的碎片给迸溅出道道血痕,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偏生是她怀孕这般娇贵,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会生孩子!皇上居然如此纵容她!”眸光一闪,点点恶毒之光已然流露出来,“既然是这样,干脆就一块解决得了!这后宫中的冤魂,可不差这一个!” 在皇后的眼中,云汐是轩辕奕的指婚妻子,自然也就是一路货色,同样是死有余辜,再加上好端端的跑到宫里来找死,那可真的就怪不得她了,上一次是她运气好,这一次可别想或者走出皇宫! 皇后只顾着自个儿发脾气,却没有发觉轩辕弘的脸色在听到她要解决云汐的时候,骤然一下子变了色:“母后不可,那云汐不能死!” 原本还在臆想着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云汐和贤贵妃置之于死地,骤然一下被这么打断了,饶是那个人是自个儿的亲生儿子,皇后依然是勃然大怒。 “为何不能死?她跟那对碍眼的母子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本宫就该将她大卸八块!一个丞相之女而已,死了又如何!” 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异族血液的缘故,皇后的性情十分的暴虐,尤其是说到杀人的时候,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残忍凶狠的光芒里,竟带着丝丝的迫不及待。 “儿臣……恕儿臣现在不能说,但是,她不能死!”面对着皇后质问的眼神,轩辕弘的眸光刻意的躲闪开来。可儿子是自己的,皇后眉心一皱,才不过是略略思索了一番,整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惊骇至极。 “怎么,皇儿你莫不是喜欢上那个女子了?”一针见血,皇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轩辕弘,不容他有丝毫的躲避。 “……儿臣只是要向她证明,我比轩辕奕强,我要让她后悔莫及,跪在我的脚边求我!”罢了罢了!既然这个人是自个儿的母妃,那么承认了也没什么,更何况,轩辕弘对于皇后的性情也是了若指掌,今日他若是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只怕皇后是断然不会放过云汐的。 原本以为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轩辕弘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话音才刚刚落地,一阵冷风扫过,自个儿的脸上已经是重重的挨了一记巴掌。 “糊涂!一个女人而已,竟也值得你这般执迷不悟!更何况那是轩辕奕的女人!你身为皇子,怎可做下这等糊涂事!”劈头盖脸的一阵怒骂,可皇后还嫌不够,又是一记巴掌狠狠的打了过去,轩辕弘的左右面颊上,极对称的两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皇后的怒气,可不是空穴来风,如今云汐已经被指婚给轩辕奕,不管有没有举办大婚,她都已经被订上了三皇子的烙印,而太子与三皇子是至亲兄弟,若是被人知道他竟然觊觎兄弟的女人,可想而知,整个朝堂上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到时候,只是那些个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足以将他淹死,更别提什么大位之争! 皇后完全是恨铁不成钢,这件事的严重性远非一般事情能够比的,亏得是今儿个她知道了,否则的话,真要是任由着事态发展起来,她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局面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我告诉过你,你的正妃只能是雁儿,旁的你想都不要去想,那个女人,她是非死不可!”目露凶光,皇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轩辕弘的表露心迹,非但是没有得到她的认同,反而是让她感受到另一重的危机,正所谓红颜祸水,怪不得能让自己的皇儿迷了心智,看来,她是得加快动作了! “母后,儿臣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只把雁儿当成是妹妹,至于男女之情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您为何非要儿臣娶她?”一听到皇后提起这个,轩辕弘也憋不住了,从他记事的时候起,皇后就在他的身边多次的灌输他一定要娶南宫雁为皇后的观念,更早早的将南宫雁接到跃龙国来养在自个儿的宫中,美其名曰是为了培养二人的感情。 可有句话说得好,过犹不及,正因为皇后的多番强逼,轩辕弘的心中反倒是对于这件事颇为厌烦,甚至是见到南宫雁就要躲避,之前他是怕惹皇后不悦一直不敢当面反抗,而如今,只要一想到皇后要置云汐于死地,他就再也憋不住了。 美人儿的心中没有他,他固然是十分的不甘不愿,但这样反而更激起他的斗志,他日日夜夜的想着如何能将她抢到自个儿的手中,那般聪慧又漂亮的女人,简直就是量身为他定做的!若是云汐肯帮他,他定然能狠狠的将轩辕奕踩在脚底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轩辕弘索性也顾不得皇后怒气冲冲的面容,躬身行了一礼:“母后累了就早些歇息,儿臣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语毕,也不等皇后应声,大步流星的就出了景仁宫,身后,皇后尖锐的叫骂声声声入耳。 一鼓作气的回了自个儿的东宫,轩辕弘屏退众人,冷喝一声:“黑影!” 顷刻之间,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内忽然就多了一个身穿神色劲装的身影,那人脸上带着一黑色的玄铁面具,虽根本看不清面容,但眸光一抬,眼底周身俱是深深戾气。 这便是轩辕弘身边的隐卫了,也是他手中握有的一道王牌。隐卫者,武功高强,能再瞬间隐没身形,除非主人召唤,从不轻易现身,而一出手则是杀招。这隐卫还是他成为储君的时候,皇后送给他的礼物,原本他是不打算轻易动用,可如今顾不得了! “主人,您有何吩咐?” 黑影声音粗噶,就好似沉沉黑铁相互发生碰撞一般,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指不定要生出多少鸡皮疙瘩来,甚至是轩辕弘此刻听入耳中,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似是十分嫌恶。 “我要你跟着轩辕奕,找机会杀了他,决不能让他活着回来!”隐忍着重重怒气,轩辕弘咬牙道。 “是!”黑影也不多言,只重重的点了点头,见轩辕弘没有别的吩咐,身子忽然原地一动,整个人就如同出现时候那般,无声无息的隐匿了身形。 “哼!轩辕奕,你敢跟我抢,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手背上,条条青筋若隐若现,合着那阴毒的眼神,足以证明轩辕弘心中的怨怒有多深。 不知不觉间,一道道布满阴暗诡计的大网已经悄悄的撒了下去,而目标正是轩辕奕和贤贵妃母子,当然,皇后的毒计还是将云汐也当成了目标。 次日一大早,云汐还没有起床,轩辕奕就已经默默的离开了,不是他不想和云汐话别,实在是只要一想到那分别的场景,他就心如刀割,再一想到云汐那饱含深情的眼神,他如何还能狠得下心离开? 索性就悄悄的走,至少的不用面对分别的场面。 而云汐一醒过来就听到玉儿汇报说轩辕奕已经走了,整个人都如石雕一般呆愣住,唬的玉儿差点儿没让人赶紧去请大夫,还以为是云汐伤心过度了。 “我没事,快些伺候我梳洗吧,咱们今日还要入宫呢!”阻止玉儿的动作,云汐轻轻的说道。 轩辕奕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当然知道,只是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可在难过之余,她总要好好把轩辕奕交代的事情办好,这一次入宫,她只打算带着玉儿和墨白,墨白功夫高,玉儿经过调教之后,也很是机灵,再加上她的忠心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带上她,云汐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玉儿先是担忧的看了云汐半响,没看出异常来,这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云汐换衣梳洗,末了才加了一句:“小姐,三皇子不是故意不见你的,早上临去的时候,他在你的房外呆了半天呢!” 不是玉儿为轩辕奕说好话,实在是轩辕奕对待云汐的心,整个府中的奴才都是看的真真的,那可真正是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 “我知道,所以咱们入宫,一定要好好的保护母妃,决不能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玉儿,你可一定要帮我!”凭她一人之力,能做的太少,她需要玉儿和墨白的帮助。 第七十五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玉儿先是愣了愣,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您周全!” 卖身为奴,那就是人下人,莫说服侍主子是理所应当,一旦主子不高兴,或打或杀或是发卖了都是理所应当,也就是她的运气好,能运到小姐这般的主子,换做是他人,哪里能有这般好的境遇? 有玉儿表了忠心在前,云汐自然是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这一趟入宫虽然看似凶险,但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如今皇上可是将贤贵妃疼到了眼珠子里,上上下下的奴才哪个不小心伺候?皇后也不是傻的,如何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风作案?只要她们万事小心,自然是能将那些个阴毒的诡计一一拆穿。 玉儿才服侍了云汐收拾停当,宫中的马车已经已经来了,负责传话的可不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王顺? 他也不等府中的下人通报,只满脸堆笑的自个儿入了府,才刚见到云汐,立刻就屈身行礼:“奴才见过云小姐,云小姐万安。” 王顺成日跟在皇上的身边,对于皇上的心思自然是能够把握的好,如今云汐已经被指定为轩辕奕的正妃,此时若不巴结更待何时? 云汐知道他是人精,一个眼神才递了过去,府中立刻有小厮上前将王顺扶起,这才笑道:“怎么是公公亲自前来,真是有劳了。” 王顺自然连称不敢:“云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能替主子办事是奴才的荣幸,如今皇上体恤贤贵妃,让小姐进宫陪伴,奴才理应鞍前马后,哪里敢说是劳累?” 这奴才,还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云汐笑了笑也就不搭话了,为免宫中贤贵妃久等了,招呼着莫小白和玉儿一起就伤了马车,这府中有管家和一众小厮侍女照应,自然是用不着她操心的。 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马车就沿着宫道进了宫,因为有皇上的口谕,守门侍卫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放行了,直至行到东华门,只听到外面一声低低的喝止声,然后便是王顺配笑着在外面说道:“云小姐,宫中规矩,马车只能行到这里,委屈您了。” 云汐当然知道王顺没有骗自己,宫中一向是等级森严,除非是皇上皇后在宫中可乘坐御辇,贵妃、妃嫔只能乘坐步撵,至于其它位份的妃子,可就只能靠着两条腿挪动了。甚至,不但是后宫如此,连那满朝文武百官在上朝的时候也全都得按照规矩来执行。 想到这里,云汐也不啰嗦,微微一笑之后干脆利落的下了马车,示意王顺在前面引路,那王顺见云汐如此好说话,心中的那点儿忐忑总算是落了地,要说这位未来的三皇子妃性情还真算是不错,寻常王公大臣家的贵女,一旦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恨不能将自个儿的身份摆的高高的,哪里会将奴才当人看? 从内心深处,王顺对于这位未来的皇子妃是真正的多了几分敬重。 一行人才行至御花园,忽然只听到前面无端的传来几声喧哗,云汐眉头一皱,那吵闹不休的声音还真是熟悉不已,可不就是南宫雁么,是了,她是皇后的亲生侄女,平日里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这里可以算是她的地盘。 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南宫雁对于轩辕奕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云汐自然是不怕她的,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躲着些好。 这么一想,云汐立即开口道:“顺公公,我看我们还是绕道走吧!” 那王顺也是个机灵的,主子之间的争争斗斗,他一个做奴才的不好评断,可奴才也有奴才的活法,遇上这种事,但凡是有脑子的都知道是躲得越远越好,就算是不能躲,那也直观把自己当成聋子哑巴,可现在这样的光景,他总不能直言不讳的先开口让云汐退让吧? 心中正在焦急不已呢,忽然就只听到云汐的话,王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小姐请跟我来!” 只可惜,还没等他调转身子,只听到一声娇俏的喝声从身后传来:“站住!” 火红衣裙猎猎飞扬,衬得少女如玉的面庞英气勃发,只不过,那眉目之间流露出的点点蛮横之色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南宫雁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身后是一众的宫女太监紧紧跟着,这当中居然还有北漠英,云汐修眉一挑,她们二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北漠英今日同样也是红衣似火,只不过却是较为贴身的骑马装,且小巧的手掌之中还抓着一根堪比婴儿手臂粗细的马鞭,同色马靴哒哒作响,行动之间也是如男子一般豪迈自然。 这二人站在一处,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山难容二虎,云汐可不认为南宫雁和北漠英就能和平共处。 “哟,原来是南宫小姐,您这是有何吩咐?”一见到南宫雁将目标对准了他们,王顺的心中一惊是叫苦不迭了,这南宫小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仗着是皇后的亲生侄女,一个不顺心对宫中的奴才都是非打即骂的,皇上碍于皇后的面子,自然是看到了也只当成没看到,偏偏的正好又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滚开,狗奴才,见到我跑什么!”柳眉倒竖,南宫雁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一声,一点儿都没有将王顺大总管的身份放在眼中。 王顺被骂了一句,却也只能笑容不减的伏低做小:“南宫小姐说的哪里话,奴才巴结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跑?小姐,奴才这还替皇上办着差事呢,您看……” 支支吾吾的,王顺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抬起眼观察南宫雁的表情,唯恐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对,直接就惹得这位祖宗发了脾气,他自个儿倒是没有什么,若是这会子让南宫雁冲撞了云汐,那事情可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只可惜,南宫雁此刻还真就把目标对准了云汐,根本就不买王顺的帐,不客气的狠狠将王顺推开,这才冷哼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云汐一眼,语带酸意的说道:“原来是云小姐,怎么,你今日怎么没有跟在轩辕奕的身边?” 话里话外,挑衅的意味极其浓厚,分明就是在暗指云汐没脸没皮。 她这话一说出口,倒惹得云汐心中冷笑不断,看样子这是还没有对轩辕奕死心呢!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的南宫雁,她还真的不会放在眼里。 “三皇子有要事要办,我这次进宫是陪母妃解闷。”轻声细语的,云汐故意加重了“母妃”二字,以南宫雁的性子,这点伎俩就足已激怒她了。 果然的,南宫雁一听,杏眼中只差能喷出火来,低啐道:“好不要脸,你还没跟轩辕奕成亲呢,左一个母妃,右一个母妃的,也不嫌丢人!” 云汐的语气更加淡然了:“是么,可是皇上亲自下了指婚圣旨,我以为是君无戏言,难不成南宫小姐还有其它的高见?” “你……”南宫雁气结,此刻,她就算是再没有脑子,也是万万不敢应声,皇上那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金口玉言,且又有圣旨在前,军令如山,哪个嫌命长的敢质疑? 找死也不是这么一个死法。 南宫雁被云汐轻飘飘的两句话堵得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偏偏此刻站在一旁的北漠英轻轻往前走了两步,语带双关的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云小姐的一张嘴巴生的好生厉害,莫非你们跃龙国的女子都是这么的能说会道?本公主今日算是见识了!” 北漠英是匈奴的公主,且又有草原凤凰之称,之前在匈奴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的好儿郎为她而神魂颠倒,可北漠英一个也看不上,自从北漠尧心怀不轨的向她举荐了轩辕奕开始,也不知怎么的,她的一颗心居然也全都扑了上去。 原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相貌,轩辕奕定然是要欣然接受,可没想到他居然用已经指婚为借口,将和亲的事儿给堵了回去,以北漠英高傲的心性,从来都只有她拒绝别人,哪里有别人拒绝她的份?当下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再加上北漠尧的巧舌如簧,还真就成功的激起了她不服输的一面,发誓非轩辕奕不嫁。 今日,北漠英原本是何北漠尧一块儿入宫,就两国互市之事商讨细节,可不知怎么的就撞见了南宫雁,那南宫雁可是早就听说京城来了这么一位匈奴公主,居然也看上了轩辕奕,而且还不知羞耻的示爱。 输给了云汐,南宫雁已经是气愤不已,如今又多了个北漠英,她如何能忍?气恼之下哪里管得了那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在宫中堵到了北漠英,二人一语不合就发生了争吵,可好死不死的,王顺带着云汐又在这会儿撞了上来,于是乎,就成了现在的场面。 第七十六章 黑心美人 因为云汐的出现,南宫雁和北漠英二人此刻是同仇敌忾。南宫雁落于下风,北漠英自然要出手了,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这不阴不阳的语气算是硬生生的将事态扩大了。 云汐今日要不应,他日被传出去,会变成整个跃龙国的女儿家都是个巧舌如簧的,这样的污名换做是谁也是不肯认的。 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云汐同样是语带双关道:“公主过奖了,公主在异国金銮殿当着满殿朝臣亲自选夫婿,也同样是匈奴女儿的榜样呢!” 比毒舌,云汐可未必会输给北漠英! 原本,云汐对于北漠英还有几分欣赏,觉得她是至真至性的女子,匈奴天高云阔,匈奴的百姓骨子里自然也有几分豪迈,可这北漠英明明知道轩辕奕已经有了婚约,却还是仗势欺压,着实是可恼! “哼!果然是个嘴巧的!怪不得三皇子会选中你!”北漠英怒气冲冲的一拂袖,恶言恶语道。 云汐寸步不让:“正是,所以公主败下阵来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恶!”北漠英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女子堪比芙蓉花似的娇嫩面容,手中的马鞭是越捏越紧,从见到云汐的第一眼起,她就恨不得毁了面前女子的面容。 北漠英草原凤凰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从还未成年,她就被称作是大漠最漂亮的女子,纵马高歌一曲,可不知道惹得多少男子痴迷,而她也自认为自个儿的容貌时天下第一,可谁曾想到了跃龙国,女子一个比一个出挑,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女子,漂亮的简直让人妒忌! 今日的云汐,因为是要入宫,所以任由着玉儿的一双巧手刻意的装点了几分,上身是一件月白色的广袖短裳,下身着淡紫色的蜀锦绣鸳鸯藤的宽幅裙,翠绿色绣着并蒂莲花的束腰衬得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其间垂下来几率淡金色的宫绦并一只拇指大小的金铃,行动之间,点点清脆之音随之传来。 再往上看,乌发黑亮,以一枚百蝶穿花镶嵌紫水晶的金钗挽起,另有细细碎碎的水晶珠子用金线串气缠在黑发之上,越发的显得贵气十足,于清贵中又多了几分优雅和别致。 云汐的容貌本就出挑,何况是这么刻意的妆点下来,更是美艳了三分,连那玉儿在替她梳妆完之后都连声说,若是三皇子见到小姐此刻的打扮,该是何等的惊艳。 此刻,云汐袅娜的身影卓然而立,如同一株含着露珠的荷花一般,隐约之间,竟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北漠英越发的看的心惊不已,这个女子,真是太过于美丽了,若是她丑陋几分,自个儿还有争上一争的可能,偏偏的生成这般倾国倾城的样子,怪不得会让三皇子目眩神迷。 而云汐的身后,莫小白和玉儿二人一左一右的恭敬站着,墨白的容貌不必多说,云汐为了怕他绝世的姿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特意的吩咐玉儿取来侍女的衣服给他换上,不得不说,这世界上果然是有丽质天成这回事。 而站在他旁边的玉儿,虽然算不上绝色,可一双大眼睛灵动无比,很是机灵,也是个俏丫鬟,比之一般的大家闺秀也毫不逊色。 这主仆三人,竟是一个赛过一个的美丽,看的北漠英一时半会也呆住了。 南宫雁见北漠英不说话,倒是真的憋不住了,尖着嗓子发难:“云小姐,英公主好歹是远客,你身为龙跃国民,更是未来的三皇子正妃,如何能这般不识大体,哼,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奕哥哥怎么就看上你了!” 话里话外,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掩盖不住了。 “罢了,本公主可不与没规矩的女人计较,只是可惜了三皇子的英明!”北漠英不失时机的接过话头,鄙夷的说道。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默契的紧,只是看在云汐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嘲弄之色,不过是两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因为那点儿可笑的自尊心作祟,现在在自讨没趣罢了。 南宫雁和北漠英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没有激起云汐的怒气,却让墨白听得是恼怒不已,汐汐也是她们能够比的! 张了张嘴,莫小白正要发难,却被早有察觉的玉儿用力扯了一下,同时一个眼神示意过去,意思是小姐有命令,不许他生事,玉儿拿着云汐当成挡箭牌,倒也是让墨白无话可说,只能气鼓鼓的干瞪着一双眼睛,摆明了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云汐察觉到玉儿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如今是越发的机灵了,自个儿早就知道莫小白肯定不会这么老实的,但是却也是非带他入宫不可,迫不得已也只能将这差事给了玉儿,让她无论如何都得看住墨白。 宫中可不比轩辕奕的府中,在轩辕奕的面前,墨白可以据理力争,可以无视他的皇子身份,可在宫中就得步步为营,一个不小心,天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祸端。而玉儿将她交代的差事办的很好,如此,她也算是放心了。 “要我看,云小姐你应当给英公主赔罪,不如就磕三个响头好了。”云汐不说话,落在南宫雁的眼中却自以为是自个儿拿捏住了她,得意洋洋的就要咄咄相逼。 “南宫小姐这个提议很不错,若是云小姐肯磕头认错的话,本公主不介意给你几分面子!”北漠英一听南宫雁的提议,立即就点头答应,左右这做恶人的可不是她,她当然没什么意见!既能羞辱云汐又能一雪心中的愤怒,当然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不可,南宫小姐,英公主,此事万万不可啊!”王顺一听,当即就急了,如今云汐可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儿媳,身份尊贵无比,行为举止更是代表着皇家的威严,那北漠英虽然是公主,却只是匈奴蛮夷小国,怎能让云汐向她磕头道歉? 再者说了,今日之事根本就是这二人在胡搅蛮缠而已,局外人尚且都看不过眼,王顺身为皇上面前的总管大太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狗奴才,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一听到王顺意图插手,南宫雁当即是目露凶光,二话不说一记巴掌就甩了过去,王顺来不及躲闪,不偏不倚的被打了个正着,面颊上五道火辣辣的指印清晰可见。 打完了王顺,南宫雁这才傲气十足的扬了扬下巴,不耐烦的催促道:“云小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省的待会儿动手,你的这张脸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这样的打!” 这话,分明就已经是警告了。南宫雁这是仗着自个儿的人多,想要给云汐一点教训呢! 王顺大急,还要开口再劝,却被云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如今这南宫雁是牟足了力气非得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不可,哪里又会真的将王顺放在眼里,他若再是出头也是无用。 “呵,云小姐不说话那就是不愿意?你若是不愿意下跪道歉,也有别的办法,不如就让英公主打你一巴掌,此事就此扯平了!”盯着云汐的脸,南宫雁再次恶毒的出声。 而这一次,北漠英虽然是没有直接表态便是赞同,可一双小手却是捏紧了手中的马鞭,那马鞭大概是一寸多长,手柄处更是以金线和密密麻麻的红绿宝石镶嵌,显得十分的贵气,鞭身因为用的时日长了已经变成了褐色,但隐约之间还是能看出几分染血的痕迹。 看来,这个北漠英肯定是没少对自个儿身边的下人挥鞭子!只盯着她瞧了一眼,云汐就看出来这二人的主意了,说什么道歉,说什么打一巴掌,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毁了她的容貌吧? 北漠英手中的马鞭,一看就是威力非凡,且她又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手劲自然是要比寻常的女子要打,要是待会儿冷不丁的一记鞭子打过来,自己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偏偏的她们二人竟然还一并试压想要用武力逼迫自个儿应允,果真是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她们也只要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推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果真是好恶毒的心思,好恶毒的计谋! 冷笑一声,云汐的目光也染上了几分寒意,若是南宫雁和北漠英只是寻常的纠缠,她还能以为是这二人被娇宠惯了,性子刁蛮而已,可连这样的毒计都想的出来,那也只能说着二人心思歹毒、蛇蝎心肠! 第七十七章 以彼之道 “你笑什么!”察觉到云汐脸上的冷笑,南宫雁尖着嗓子嚷道。 “我笑你异想天开,说话不经大脑!”冰冷着目光,云汐冷硬着声音道。 南宫雁和北漠英嚣张霸道,这宫中的奴才迫于二人的身份只能捧着,可她,断然没有怕她们的必要。 一则,她现在的身份是丞相之女,未来的三皇子妃,而南宫雁不过是皇后的之女,至于那北漠英,更是匈奴小国的公主,如今她们三人站的地方是皇宫,是天子的势力范围,谁的身份更高贵那是显而易见的。 二则,南宫雁和北漠英仗势欺人,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如今她们二人将自个儿堵在这御花园,不过是觉得她们人多势众,就算是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也只能任由她们颠倒黑白。可,她们却忘了王顺的存在。 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皇宫一品总管太监,这二人当真以为王顺就只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宦官么!皇宫这种地方,别人看着是金碧辉煌,威仪赫赫,可去掉这繁华的外表,内里却是阴暗污浊,没有一点半点儿的本事,王顺如何能在天子的身边侍候?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差事。 今日,这二人当着王顺的面就敢如此嚣张,怎不知他日会引来什么样的报应! “可恶,我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南宫雁听罢,姣好的面容早已扭曲成一团,伸出涂着鲜红丹蔻的纤纤十指就朝着云汐的脸抓了过去。 以云汐的身后,又如何会让她近身?不躲不闪的,只手掌快如闪电的伸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只听到南宫雁吃痛的惊叫。 “啊!贱人,我的手、我的手!” 云汐看似漫不经心,可右手五指却是死死的扣住了南宫雁手腕上的一处穴道,制住此处足已让南宫雁疼痛交加。 “南宫小姐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真应该好好的洗洗!”之前只觉得这南宫雁年龄小,性子高傲些也就罢了,可如此不知好歹,甚至还主动送上门的给北漠英挡枪使,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看到她这个侄女如此愚笨的样子,究竟会作何感想。 南宫雁的手腕疼的几乎要裂开,泪珠儿早已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又是哭又是喊:“贱人,我不要你管,你放开我!不然的话——” 不知悔改!云汐没等她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抢过话头道:“不然要如何,请皇上来裁决孰是孰非吗?很好,我倒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南宫小姐肯不肯!“ “我……我……”一看到云汐是真的发怒了,甚至还要请皇上来裁决,南宫雁一下子慌了神,她原本就是想着仗势欺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云汐再说,到时候就算是事情闹大了,皇上碍于皇后的面子,最多也只会训斥几句罢了,还能真的处罚她不成? 几句训斥就换来云汐的毁容,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可如今,她初始不解,一下子就被云汐给制住,现在闹到皇上那里去,她能落到什么好处?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宫雁也不是真的愚笨不堪,被云汐这么恐吓一番,一张小脸早就变了颜色,甚至任凭着手腕传来的钻心剧痛愣是不敢动弹分毫。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云汐也不打算真的难为她,冷哼一声之后就松开了手腕,这一会,南宫雁可不敢做那个出头鸟,只怯生生的含着眼泪退到一边,看向云汐的眼神中更是惊怒中夹杂着恐惧。 “云小姐好身手啊!”北漠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十分感兴趣的盯着云汐的脸看个不停,匈奴的民风开化,对于女孩儿的约束也不像龙跃国这么多,连带着她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自然看得出云汐能制住南宫雁的原因。 这个女人竟然会功夫!此事可真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了,不是说,龙跃国的女子个个都是柔弱的不堪一击吗? 手里捏着马鞭,北漠英眼底的阴云飞快的闪过,可恶,本来是想借助那个愚蠢的南宫小姐的手收拾云汐,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狡猾,她们二人联手竟然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这让她如何甘心? 手掌越缩越紧,北漠英似乎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好说,不过是些皮毛而已,若是英公主无视,云汐就此告辞!”优雅的福了福身,云汐看也不看北漠英一眼,扭身就要离去,可谁曾想,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北漠英的眸底深处阴鹜之光大盛! “等等,我要和你比试功夫!” 话音落地的瞬间,北漠英右手一甩,那粗粗的马鞭好似游蛇一般朝着云汐飞了过去,看那架势,根本就是想要将云汐抽的皮开肉绽!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我的脸,我的脸!”下一秒钟,整个御花园顿时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之中。 “快,快请御医啊!”一片骚动中,有人哭叫,有人面如死灰,当然,也有人熟视无睹。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害我!”北漠英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个儿的鞭子即将飞到云汐的身上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吃痛之下,她一时控制不住自个儿手腕的角度,竟将鞭子狠狠的抽在站在一旁来不及躲闪的南宫雁身上,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容上瞬间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说不出的狰狞恐怖,而南宫雁早已经捂住伤口再度失声尖叫,脸颊上传来的剧痛和手上粘腻的鲜血让她明白,自个儿的容颜伤得不轻,极度惊愕之下,她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却不成缩回手掌后,正好将自个儿遭受过鞭打的面容暴露了出来。 “啊!啊!”胆小一些的宫女如见鬼魅一般发出尖叫,这下子,南宫雁的心更是猛地沉到了谷底,她的脸啊,这是真的毁了? 女子对于的爱惜那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像南宫雁这样的美人,更是对自个儿的容貌爱惜至极,眼下虽然没有看到伤口,但确信容貌已毁,惊惧愤怒之下,她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居然硬生生的朝着北漠英扑打过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北漠英也正处于极度的惊骇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面颊上挨了一下,被南宫雁尖尖的指甲抓了一个正着,顿时,刺痛袭遍全身。 “我跟你拼了!”北漠英岂是那种肯吃亏的人,愣了一下之后就毫不示弱的跟南宫雁厮打在一起,二人的惊叫哭喊终于让愣在一旁的侍女太监如梦初醒,忙不迭的赶上前想要分开二人。 一时之间,整个御花园中哭叫声、惊呼声不间断的响起,而置身事外的,恐怕就是云汐主仆三人了。 “哼,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辱我身者,我先杀之!”冰冷着一张俏脸,云汐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这一次,只怕南宫雁和北漠英的脸上都会留下些难以消除的痕迹。她可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什么,是这二人一再的咄咄相逼,甚至还想先毁掉自己的容貌,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如南宫雁和北漠英这样恶毒的心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们的手中吃了亏,如果不是自个儿的手段比她们的高明,只怕这一次毁容的就是她! 侍女太监们面露惊慌的跑开了,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肯定是先汇报给皇上皇后了,云汐也不着急,只选了一块干净的玉阶,由玉儿伺候着铺上一块帕子之后,这才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 “汐汐这一招可真是解气。”墨白看的眉飞色舞,只差没拍手叫好了,尤其是看着那二人面容上深深浅浅的各种痕迹,更是面露得意之色,他的小汐汐就是厉害,一出手就让这两个黑了心肝的女人受到了报应。 “小姐,咱们这么做,万一要是惹得龙颜大怒,咱们可承受不起啊……要不,奴婢立即派人给三皇子和老爷送信!”与莫小白的没心没肺形成鲜明的对比,玉儿满脸紧张。她的性格原本就是比较谨慎一些,此刻看着南宫雁和北漠英弄成这样,更是心惊胆战不已。 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这二人的身份高贵,若是黑了心肝的再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小姐的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不急,我自有办法解决!”云汐也不以为意,只轻声的安慰了玉儿一句,这丫头虽然是太过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气势,可到底是因为关心她,罢了罢了!就不跟她追究了。 玉儿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可看到自家小姐自信满满的表情,倒是将一肚子的疑虑又给咽了回去,自家小姐惊才绝艳,有的是主意,自个儿还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吧。 第七十八章 皇后毒计 一众宫女、太监们吵吵嚷嚷地将南宫雁、北漠英受伤的消息,报到了皇上、皇后那里,彼时皇上正呆在贤贵妃的宫中,一听说出了这样大的事,脸色顿时一沉。南宫雁受伤在他而言可不是什么要紧事,难办的却是北漠英。 身为匈奴公主,北漠英的身份自然是与别人不同,况且那北漠尧也不是好惹的,如今鲜克王子完颜贺身边侍卫被杀之事还没有解决,这又闹腾出北漠英受伤的消息,如何不让人恼怒? 那贤贵妃也是个聪明至极的,听到下头的侍女汇报时提及云汐的名字,立刻就心神一动,赶忙开口问道:“此事跟汐儿有何关系?汐儿她受伤没有?” 前来汇报的人是南宫雁的侍女,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容貌虽然算不上是极其的标志,可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看上去很是机灵,一张樱桃小口更是清脆无比,没几句话就将事情的原原本本交代了清楚,如今见到贤贵妃闻及云汐,这侍女心神一动,恭敬道:“回贤贵妃娘娘的话,云汐小姐无事,娘娘且莫要担忧。” 不是这侍女吃里扒外,更加不是她帮理不帮亲,实在是这宫中生活久了的,哪个不将自个儿的性命当场是天下第一要紧事? 别人家的事,纵使是再亲昵的人又如何,与自家性命比起来,终究还是的排在后面。论理,她是南宫雁的侍女,要是按照南宫雁的想法,她此刻就该帮着自己说话,讲错全都推到云汐身上。 可这宫女也是乖巧伶俐,分明临去之时分明看到云汐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且有王顺在旁恭敬伺候,任凭南宫雁和北漠英打的一头火热,人家只置之不理。 只这幅镇定的样子就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更何况,贤贵妃对云汐的关心器重,那可是实打实的从心眼里冒出来的,如今贤贵妃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除非是活腻了才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颠倒黑白。 一听到云汐无视,贤贵妃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般,眼看着皇上还是面容沉沉,不免笑道:“皇上,我看这事态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兴许不过是小孩子家玩玩闹闹,一时恼了,说不得过上一刻半刻的又好的跟什么似的,这二人也都是小孩子脾气,如何能当真?” 被贤贵妃这么温言软语的一解释,皇上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模样来,点了点头道:“爱妃说的不错,倒是朕想多了,只是那北漠英的身份毕竟是不同,少不得要去亲自看看。” “那臣妾与皇上一同前去,顺带着也能规劝规劝二人?”安慰皇上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可不代表贤贵妃就真能安心,再加上她心中惦记着云汐,于是便主动请缨一同前去。 皇上想了想,贤贵妃平日也是个明事理可人疼的,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一行人在侍女的带领下才出了宫,那一边儿皇后已经得到了汇报,风风火火的从景仁宫来了。 “参见皇上!”皇后立即行礼跪拜。 贤贵妃见了,也是要屈身向皇后行礼,可身子还没有弯下去呢,已经先被皇上扶了起来:“爱妃身怀龙裔,这礼数能免就免,皇后也是不在意这个的,偏偏就你是个规矩多的。” 这话,嗔怪中夹杂着关心,惹得贤贵妃一脸娇羞的同时,也让皇后瞬间咬紧了牙根。 当着这么多太监宫女的面就如此关心爱护,可见皇上对贤贵妃的这一胎有多么看中,可说到底,这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大问题! 锐利目光如毒箭一般狠狠的射向贤贵妃的肚子,可转瞬之间却只见皇后变了一副温言软语的面容,打趣道:“皇上说的极是,妹妹如今身子贵重,该是好好养着才是,万一有个什么……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这话分明就是绵里藏针,贤贵妃听了,脸色顿时一白,她如何听不懂皇后语气中夹杂的警告之音? 分明就是在警戒她不要恃宠而骄,别这般得意忘形,否则,以皇后的狠毒心思有多少手段使不出来?现在潇洒了,以后自由苦头吃,还是见好就收,相安无事才是上策。 皇后只顾得自己嘴巴上痛苦,却不想到贤贵妃被唬的面色苍白,皇上如何肯应?当场就变了脸色,毫不留情的训斥:“放肆,爱妃身怀龙裔,你身为中宫之主,不但不好好的照应着,反而说些有的没的威慑于她,如何配做皇后之位?你若是不稀罕这个位置,趁早的退位让嫌!” 皇上可不是第一次生了废后的心思,但却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毫不留情的训斥皇后,当场就把她吓得面色苍白如土,天子震怒,即便她是中宫皇后也是招架不了分毫,更何况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一向是相敬如冰,只做些表面功夫罢了,哪里有半点儿夫妻间的郎情妾意? “皇上若是这么说,臣妾也是心有不甘,臣妾位居中宫,后宫上下哪件事不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倒是皇上对臣妾的心从来都是偏的!”尽管是心惊胆战,可皇后却还是仗着胆子抽抽噎噎的反驳。 她堂堂一国之后,被人当面这样训斥,当真是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你还敢说!”一提起这个,皇上的怒气大盛,索性里子面子都不顾了,颤巍巍的一根手指差点儿没戳到她的鼻梁上,“好好的太子就是被你给带歪了,如今又加上一个雁儿,我看你是存心要搅得宫内不宁!” 南宫雁和北漠英打起来,不管是事出有因也好,还是被迫还手也罢,归根到底这可不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撕扯起来这么简单,如今又鲜克王子完颜贺咄咄逼人在前,皇上怎能不心有余悸?那匈奴和鲜克族都是番邦的小国,偏偏的民风却甚是彪悍,且不臣之心世人皆知,那完颜贺是作为质子留在龙跃,鲜克到底是有些忌讳,可匈奴呢? 一想到北漠尧的诡计多端,还有北漠英在金銮殿上的咄咄逼人,皇上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如今匈奴公主当殿向三皇子求亲反被拒绝的事儿早已在朝堂内外传扬开来,原本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轩辕奕和丞相之女云汐的婚事那是早就定下来的,用此为借口拒绝了也没什么,可事情坏就坏在北漠尧的不死心上。 今日召他商讨互市之事,那北漠尧还自信满满、趾高气昂地再一次提及了两国和亲之事,并特别说明了北漠英对轩辕奕的一见倾心,字里行间那浓浓的深意不言而喻,让轩辕肖如何能不头疼? 如今皇后自己往枪口上撞,也只能说她的运气不好。 天子一怒,可真没有人又胆子上前劝,到底还是贤贵妃温声软语的开口:“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南宫小姐和英公主那边,别的事都暂且先放一放吧。” “哼,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觉得贤贵妃说的甚是有理,冷哼一声过后,皇上满脸怒容的带着贤贵妃走了,而跪倒在地的皇后娘娘却是面如死灰,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贱人、贱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极高的怒骂才冲天而起,唬的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心惊胆战,有胆小一些的腿弯都在不自觉的打摆子。 “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好半天之后,才有以大太监硬着头皮上前,皇后此刻正在震怒之中,这差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怎么办,当然是一块过去!幽婉那个贱人,我饶不了她!”贤贵妃站在皇上身边巧笑倩兮的充当解语花的一幕可是深深刺痛了皇后的眼,尽管归根到底,贤贵妃也算是帮她解围了,可人心难测,又怎知道你的好意落在别人的眼中那就是恶意。 皇上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可定睛一看眼前的状况,贤贵妃立刻就发出一声惊呼,那北漠英姣好的面容上,数不清的指甲印层层交叠,只看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而南宫雁的状况就更加凄惨的,先别说那深深的一道鞭痕已经让她皮开肉绽,甚至也不知道是怎么撕扯的,身上的纱衣都变成一条一缕的,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真实分外刺眼啊! 要知道,龙跃国的千金贵女,想来都是以尊贵礼仪著称,且未出嫁的女子更是不可轻易的将身体部分示人,如南宫雁这般狼狈的样子,根本就是名节有污点了,而但凡是世族清贵之家,只怕谁也不愿意娶个名声不好的女子。 “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皇上看的一张脸早已抽搐不已,自个儿都到了,这二人还打的不亦乐乎,简直就是反了!甚至,那些上前一拥而上的侍女,因为害怕伤到了二人,只敢站在一旁拼命的规劝,哪里敢真的上前拉扯呢? 南宫雁和北漠英如同两只斗得鲜血淋淋的母鸡一般厮打不休,行为举止更是半点儿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即便是匆匆赶来的皇后见到了这幅情景,也是脸色唰的一白,尖叫道:“还不快将这二人分开!你们这些狗奴才干站着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颠倒黑白 一语刚落,皇后的目光已然不经意的看到角落里的一抹淡定身影,当下就眼皮子狂跳不止,那人可不正是云汐吗? 这一边南宫雁和北漠英打的火热,那一边云汐却是姿态优雅的独坐在石栏上,那闲闲的姿态颇有看热闹的意思,此情此景落入眼中,皇后如何还能忍得? “你……你这贱人,你是做了什么让雁儿和英公主打成这样!”竟是二话不说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云汐的身上。这般的不避讳,这般的理所当然,皇后的心思毒辣,可手段真的算不上高明,她还真当这后宫中她是独一无二的尊贵?若是这样将皇上置于何地? 故意没看轩辕肖的表情,云汐震惊的瞪大双眼,一脸无辜的解释:“皇后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南宫小姐和英公主一言不合发生争执,实在是跟臣女没有关系,还望娘娘明察秋毫,还臣女一个清白!” “休要巧言辩解!除了太监宫女,这里就只有你们三人身份相当,若是没有你在从中作祟,她们如何能争斗起来?来人啊,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抓起来!”皇后可不会听云汐的解释,一意孤行的就要先下手为强。 眼看着皇后针对云汐,贤贵妃此刻也坐不住了,再怎么说云汐都是她实打实的没有过门的儿媳,皇后针对云汐可就是在打她的脸,她如何能坐视不理。 急切的往前迈了一步,贤贵妃据理力争:“姐姐,你无凭无据怎么好端端的将错全都推到汐儿的身上?你说她有罪,总也得拿出证据来,不然的话就休想将她带走!” 贤贵妃是沉静如水的性子,甚少有这么强硬的样子,以往每一次面对皇后的挑衅也都是能忍则忍,想不到今日竟然为了云汐公开的和皇后对着干了。不管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还是她真的心疼云汐,总之只这个态度就让云汐感动异常。 别说是宫中的女人,只是人心向背,就甚少有人愿意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以贤贵妃的身份,就算是此刻不出面也没人敢说什么,她今日的恩情,自己算是记下了。 皇后一听,脸上的表情更加嫉恨了:“要什么证据,你难道看不到我雁儿伤城这样?还有英公主也是伤势不轻,三个人就只有她没事,若说不是她从中作祟,本宫断然不信!” 一边说,皇后的眼神一边缓缓的从那呆立一旁的侍女太监身上缓缓的刮过,其间,狠绝表情毫不遮掩,看似是为了南宫雁受伤而愤愤不平,实则则是在震慑这些奴才,以免节外生枝。 “呜呜,姑姑,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的脸,我的脸毁了!”一看到是皇后来了,南宫雁的哭声随即爆发出来,尽管她对皇后的感情真的算不上真情实意,可眼下能为她做主的也只有皇后一人了。 皇后看着南宫雁的一张脸狰狞如同恶鬼,心中早就疼得滴血了,那南宫雁的父亲是龙跃国的护国大将军,手握三十万重兵,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想尽办法的促成南宫雁和轩辕弘的婚事,只要他们二人成了亲,也就意味着轩辕弘的背后多了一个助力,可偏偏的,他们全都看不懂她的苦心! 轩辕弘不喜欢南宫雁,一提及婚事就推三阻四,同样的,南宫雁见到轩辕弘也是如同老鼠见了猫般惧怕不已,偏偏的却张口闭口都是那个轩辕奕的好。 皇后一忍再忍,盼的就是他二人回心转意,南宫雁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原想着放着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身边,轩辕弘迟早会动心,可眼下,这一张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面容当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看着跪倒在资格面前痛哭不止的南宫雁,皇后的怒气腾的一下子爆发了,如今这样,南宫雁的容貌能不能恢复如初不说,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的亲侄女,让她如何不心痛?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绑了!”怒气冲冲的一挥手,皇后的耐心显然是已经到了极点。 “我看谁敢!”贤贵妃见皇后如此厚此薄彼,一下子也怒气爆发了,这分明就是要将一盆子污水往云汐的脑袋上倒啊,要真是落到了她的手里,云汐的性命能不能够保全尚且都是个大问题。 冷着一张脸喝退了侍卫,贤贵妃这才转身跪倒在皇上面前,声声控诉:“臣妾有罪,臣妾冒犯了皇上皇后,理应拖出去打死,可此事臣妾却不得不管,汐儿是奕儿未过门的妻子,就是臣妾的儿媳,臣妾断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好的孩子被人如此污蔑!皇后若说都是汐儿的错,那也该拿出点以理服人的态度,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绑人,臣妾不服,请皇上做主!” 说话,竟是重重的几记响头叩在了玉阶之上,唬的皇上的一颗心立即就软了,二话不说先是心疼的将贤贵妃扶了起来,软声哄道:“爱妃放心,有朕在,定然会秉公办理。” 有皇上的这句话,贤贵妃可算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这才破涕为笑,看向云汐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丝的让她放心的深意,而目光游转道皇后身上的时候,却是变成了怨怒的。 这些年,皇后嫉恨她得宠,不知道明里暗里的使了多少的绊子,贤贵妃不想让皇上难做,更不想惹事,于是一一的全都忍了,可如今换来的却是皇后的变本加厉,真实可恨至极! 云汐看着贤贵妃为了她出头,为了她跪地求情,心头早已是软成一片,轩辕奕有这样的母妃是他的福气,如今贤贵妃这样事事为她着想,这等深情厚谊她要如何偿还? “贱人,你休要魅惑皇上!”皇上对着贤贵妃是郎情妾意,偏偏对着她却是心冷如铁,这刺眼的一幕看在皇后的眼中,只差没吐出一口热血来,论理,她才是正宫皇后,那贤贵妃就算是再得宠也都是嫔妾而已!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嫉恨让皇后的心思一下子扭曲了,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扬手就要冲着贤贵妃打过来,云汐眉心一蹙,正要抢步上前,却被莫小白在身后悄悄的扯了扯,如今可不是她们显露身手的时候,有皇上护着,贤贵妃还能吃亏不成? 果然的,还没等皇后近身,皇上手掌一扬,一记狠厉的巴掌就抽在了她的脸上:“蛇蝎心肠的毒妇!幽婉她如今还怀着孩子,若是伤了龙子,朕饶不了你!” 皇家社稷,子嗣可是最大的,云汐看的冷笑不已,这个皇后的脑子实在是算不上多聪明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嚣不止,将皇上置于何地?她是一国之母没错,而坐拥四海的那是皇上,连带着这后宫也是皇上的天下,如此牝鸡司晨的让皇上没脸,就是她最大的错! 脸上挨了一记巴掌,对于皇后来说,这痛的可不仅仅是身体而已,如今,她的里子面子算是全都丢的一干二净,可她不甘心啊! 皇上对她的厌恶那是人人看在眼里,今日要是不想办法将幽婉那个贱人拉下水,只怕她永无出头之日了!耳畔听得南宫雁的哭声阵阵,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皇后的心神就定了。 皇上不在意她,可他却不能不在意南宫雁,不能不在意南宫将军!想到这,皇后泪如滚珠,哽咽咬牙道:“本宫是毒妇?可皇上你也该看看雁儿伤成什么样子!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如今容貌毁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您让南宫将军如何能在边疆安心御敌!” 一句南宫将军,算是真正的将问题给严重化了,南宫雁的父亲名叫南宫杰,是龙跃国的第一护国将军,当年,皇后是异族公主和亲来了龙跃,当年周围数国中赫赫国最强,以强大武力连连吞并几个小国,其中就包括皇后的母族家国,那时候,南宫杰的身份可是亡国太子,因为死忠侍卫的拼死相护才得以死里逃生来到了龙跃,轩辕肖不惧赫赫的警告收留南宫杰,并派出大军帮助南宫杰攻打赫赫。 那南宫杰也是个将才,居然还真就赢了,战胜之后,他却拒绝了轩辕肖助他登上王位的提议,转而将收复的国土全都赠与龙跃,自己甘愿做龙跃普通臣民,轩辕肖拗不过只得同意,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龙跃的国力大大增强。 南宫杰武功高强,领军打仗的本领更是不差,轩辕肖爱才,以护国将军封之,更将龙跃边境安危全数交到了南宫杰的手中,至此二十年间,龙跃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南宫杰带领将士浴血沙场、以性命换来的太平盛世。 轩辕肖对于南宫杰的敬重那是不言而喻,而南宫雁乃是南宫杰的独女,就算是看在南宫杰战功赫赫的份上,这事儿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第八十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轩辕肖的为难,可不仅仅是因为南宫杰,自然还有伤势同样不轻的北漠英,南宫雁的纤纤十指上指甲如葱管一般留了足足有半寸长,一通乱抓乱挠的全都朝着北漠英的面颊招呼了过去,其骇人程度比南宫雁的伤势好不了多少。 而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先前是南宫雁和北漠英打成一团,如今皇后要为南宫雁出头,难不成还能降北漠英治罪不成?一想到这儿,轩辕肖心中对于皇后的憎恶又加重了几分,如此没有脑子拎不清轻重,如何能做龙跃的皇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宫雁见有皇后为自己撑腰,更是委屈十足的涕泪交加,放声哭叫道:“爹啊,您纵横沙场,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人欺辱吗?” 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雁的拙劣演技,云汐心中冷笑不断,她以为自己逼迫的是谁?那可是当今的皇上!她当真以为,只要祭出她那位战功赫赫的父亲就能予求予取? 与南宫雁的哭天喊地不同,同样是受伤颇为严重的北漠英此刻却是一言不发,清冽的视线轻轻的一扫,云汐毫不意外的将北漠英的全部表情尽收眼底。 身形笔直,颇具英气的五官自然的流露出傲然之态,一双沉静如水的杏眸此刻冷冷的盯着跪倒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南宫雁,眼底的不屑和嘲弄之色不言而喻,那种感觉就好似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 这倒是奇怪了! 云汐挑了挑眉毛,南宫雁和北漠英刚才之所以一唱一和,那是因为轩辕奕的缘故,是以才将自己当成了共同的敌人,不过她们二人可是永远无法达成同一战线的,眼前的情景就是例子,北漠英这次也没占上多大的便宜,以她不服输的性格该是接着自个儿的身份向皇上试压惩戒南宫雁才是,怎么这会子却是一言不发的? 难不成,她也等着皇后将污名栽赃在自个儿的身上?想到这里,云汐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冷意,如今是人为刀俎,可她却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必不能为人左右! 北漠英似是感觉到云汐的目光落在了自个儿的身上,不躲不避的回过头,骄傲的和她对视了一眼,虽然脸上是狼狈不已,可那双晶亮的眸子却依旧是神采飞扬,其间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敌意。 云汐不以为意,居然还轻笑着点了点头,北漠英冷哼着将视线挪开移到了南宫雁的身上,眼神突然就变得冷厉起来,接着冷冷的开口道:“陛下,英有话要说!” 轩辕肖正被南宫雁哭的头疼不已,见北漠英开口,神情一下子收紧了,沉声问道:“公主有话但说无妨。” 北漠英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之后,突然一伸手点到了南宫雁的身上:“她身上的伤是我弄的,跟云小姐无关。” 听了这话,不但是南宫雁的哭声一下子戛然而止,连带着云汐脸上诧异的表情更重,北漠英,这算是为她开脱? 现在的局面已经很明显,皇后大抵是想到了北漠英的身份,若是只追究南宫雁和北漠英的过错,必然是南宫雁要多多的吃亏,所以她干脆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个儿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自个儿除掉再说。 至于北漠英——她一个番邦公主,只要没有利益冲突,自然是够不上什么威胁,皇后的取舍已经很明白了,而南宫雁却终究是太过年轻气盛,想要云汐和北漠英一起受到教训,可或许是情绪太激动,她的立场表现的不是太明确,在此情形下,北漠英大可以顺着皇后的话一股脑的将过错往她的身上推,毕竟她才是轩辕奕的正妃,只有除掉了自个儿,她才能有机会缠上轩辕奕。 可眼下,北漠英显然不是那么想的,她一开口把云汐给摘了出来,选择与南宫雁撕破脸皮,这举动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和那贱人一起算计我!你们两个我谁都不会放过的!”南宫雁一听,立即就失声尖叫起来,可目光在触及到北漠英冷冽的堪比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时,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虽然是贵为大将军之女,可南宫雁却是自幼被皇后养在身边的,不但没有继承其父的威仪,反而养成这刁蛮任性的性格,当真是虎父犬女的代表。被北漠英这一瞪,她架势上首先就输了。 皇后听得南宫雁的指控,心中却是一阵阵的焦急,比之南宫雁,她的心思还不算太愚蠢,这么多年皇后的位置做下来多少也学了点心机,心知此刻如果连带着北漠英一起发难,其结果绝对不会像她们想的那样,于是上前拥住南宫雁哭道:“我可怜的孩子,你是看错了吧?伤了你的明明是云汐那个贱丫头,你和英公主都是她伤的!” 故意加重了“云汐”的名字,皇后这是在暗暗示意南宫雁不要被眼神的局势困住,相比之下,北漠英不一定是她们的敌人,而云汐却一定非死不可。 皇后这般有恃无恐的做法,让云汐的眸光越发的凛冽起来,与之相反的,形状优美的菱唇却是微微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果真是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她难道就没有看到皇上的一张脸已经铁青无比了么!真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全都能被她不高明的手段左右? 皇后的提醒已经近似于明着指点南宫雁,只可惜却是用错了对象,南宫雁性子本就急躁、欠缺磨练,女儿家都爱美,北漠英却是一鞭子抽花了她的脸,她恨不能将其扒皮抽筋。而一番厮打下来,她和北漠英的伤势倒是差不多,可再一看到站在一旁的云汐巧笑嫣然、容貌倾国,心中的妒意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二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失控的伸出手狠狠的推开皇后的手掌,南宫雁大叫:“打伤我的是北漠英,挑衅的却是云汐,她们二人将我害成这样,我要将她们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南宫雁这是被皇后宠坏了,平日间就不大在意规矩,更何况如今气恼极了,说话更是不经大脑,一张口就喊出了这样的话。 这下子,围观的众人算是彻底的惊住了,就连那抢先意识过来,作势要捂住南宫雁嘴巴却终究慢了一步的皇后也是面如死灰的颓然放下了手臂,完了全完了! 株连九族!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龙跃律法一向是等级森严,自上而下都不可有半点儿的越距紊乱,尤其是这深深宫廷,最是讲究规矩不过的,而但凡是不糊涂的人都该知道,天底下,能够名正言顺说出“株连九族”四字的只有天子,除此之外,旁人若敢提及就是亵渎龙威,这可是罪不容恕的死罪! 莫说南宫雁充其量只能算是重臣之女,恐怕,就是以皇后如此尊贵的身份,照样都得在皇上面前毕恭毕敬,照样说不得“株连九族”四字。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果然的,轩辕肖雷霆震怒,浑身上下戾气大盛,隐隐有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架势。 南宫雁早就被吓呆了,惊愕着一张脸居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反观是皇后面如土色深深跪拜:“皇上恕罪,雁儿她是年纪尚小、有口无心,不是存心亵渎您的,求皇上开恩饶恕她这一回吧!” 之前,不管轩辕肖再怎样的责难,皇后到底没有到此刻这般跪地求饶的地步,如今却是为了南宫雁,只此一样,足以证明皇后对南宫雁的心是真的。 “正是因为年纪尚小才要好好管教,养成这般性子,南宫卿家的英明算是被丢尽了!”轩辕肖对于南宫杰的功绩倒是记在心里,只是是非功过从来都是两不相抵,更何况亵渎天威这种大罪? “皇上!不可啊,雁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容貌已经毁了,臣妾求陛下念在与南宫将军的君臣之义,念在与臣妾的夫妻之情,若是一定要罚,就让臣妾代她受过吧!”皇后哀哀欲绝叩头不止,转眼之间那额头上已经是殷红一片,面颊上更是泪痕满满,狼狈至极。 云汐看的眉头紧蹙,纵然南宫雁是皇后的亲生侄女,可这态度会不会太过了?以下犯上本来就该受到惩戒,皇上也并未说一定要南宫雁死,以目前的现状看最多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与丢了性命相比,这已经是幸运之极了,可皇后的反应未免太过于激烈了。 以皇后之身受过,看似是怜惜晚辈,可只怕落在别人眼中,亦会当成这是在打皇上的脸。 果不其然,皇后话音未落,轩辕肖已经勃然大怒了。看在南宫家的面子,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南宫雁的命,可犯了大错总是要惩戒的,不然的话天威何在?法纪何在?不叩谢隆恩就罢了,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这个皇后的位置,她果真是坐腻了! 第八十一章 皇后受罚 眼看着轩辕肖发作在前,贤贵妃忽然上前,十分诚恳的跪拜在地上,柔声道:“皇上,请皇上容臣妾说一句!” 面对着自个儿疼宠有加的爱妃,再加上心疼贤贵妃有孕在身,轩辕肖的脸到底是缓和了几分,未曾开口已经屈身先将贤贵妃搀起:“爱妃有话只管说,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再要是任性朕就治你一个抗旨之罪。” 同样是治罪,在面对皇后和南宫雁的时候是雷霆大发,在面对贤贵妃的时候却是真心的疼宠,如此强烈的反差看在眼中,云汐在咂舌不已的同时已经毫不意外的看到皇后的表情已然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只是国法森严,臣妾断然不敢违背。”贤贵妃柔柔一笑,清秀的面容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羞涩之意,半点儿也看不出是早已年过三十的样子,“皇后疼惜南宫小姐,愿意代其受过,虽然看似不合规矩,却也是一片爱护晚辈的慈心,皇上您一向是以儒治国,最是能够体恤民意,如今怎么到了后宫却如此严苛了呢?” 云汐的眼睛猛地一亮,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杀人不见血,看来,这贤贵妃能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贤贵妃这话,看似是替皇后求情,其实不管皇上最后有没有答允,她都是最大的赢家,若是应了,那就是皇后受罚,自然是颜面丢到了极点,只怕此后在皇上心里的印象更会跌落谷底,若是不应,自然也能在皇上的心里留下善解人意的印象,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回想起贤贵妃之前和善、温顺的样子,云汐心中也不免感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连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也有狠心谋划的一面。不过,这并无损贤贵妃在她心中的印象,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好比一个外表锦绣,内里污秽的牢笼,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保手段,早已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轩辕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贤贵妃的提议,眸光不间断的在皇后和南宫雁的脸上游移,南宫雁知道自己创下了大祸,生怕殃及性命,此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差没把脑袋垂到地上去,而皇后的目光却是又惊又怒,怨毒的视线毫不留情的射向贤贵妃。 这该死的贱人,别以为她看不出这是毒计!可眼下这种情况,皇后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她只能希望皇上好歹看在多年的夫妻情面,将那惩罚降的是越低越好,最好只是禁足…… “好,那就一人五十大板,各自禁足,没有命令不许出来!”冷着一张脸,轩辕肖终于余怒未消的下令。 打板子、禁足,这已经是足够给南宫家面子了,换成是他人,这株连九族是什么滋味,定然是先要她们尝尝! 语毕,轩辕肖看了北漠英一眼,沉声问道:“英公主以为如何?” 这事儿,尚且还涉及到一个北漠英,若是就此算了定然会贻笑大方!一想到那匈奴王子北漠尧的狡诈阴险,轩辕肖就头疼不已,如今只希望这位匈奴公主要好对付一些,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皇上赏罚分明,英毫无意见!”北漠英爽快一笑,居然就此罢了。 “不,皇上,您这是让臣妾颜面扫地,臣妾乃是一国之母,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如何掌管六宫?您又把太子殿下置于何地?!”一听到是真要受罚,皇后立即就绷不住了,若是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被打,活着当真是比死了还要屈辱! 似乎是早就猜到皇后会有如此的反应,轩辕肖冷笑着讥讽:“怎么,皇后先前不还是苦苦哀求代雁儿受过?如今怎么又不肯了?既然你嫌没有脸面,那么从今日起,就由贤贵妃掌管六宫,云丫头,你从协助你的母妃吧!” 轩辕肖目光一顿,顺带着也落在了云汐的身上,只这处事不惊的气度就是难得,老三果然是好眼光! “臣女遵旨!”眼睑低垂,掩盖住眼底的欣喜,云汐大大方方的领旨谢恩。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连带着贤贵妃和皇后也已经是撕破了脸面,如此,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如今皇后将被禁足,这管控后宫的职权落在了贤贵妃的手中,也就不必担心她会使出什么样的阴毒手段来了。 再者,太子轩辕弘咄咄相逼,甚至数次危及轩辕奕的性命,皇后落败也会给他致命一击,而皇上让自个儿帮着贤贵妃协理六宫,恐怕只是心疼贤贵妃有孕在身,想让自个儿分忧而已,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恩,英公主脸上的伤还是快些让太医看看,莫要落下什么才是。”轩辕肖的目光在北漠英的脸上一闪而过之后,随即背转过身子,竟是看了不看跪倒在场中早已呆若木鸡的皇后,只携着贤贵妃走了。 北漠英同样是神秘一笑,也不管云汐落在她身上的疑惑目光,大步流星的也随即离去,身后有太医亦步亦趋紧跟而上。 一场闹剧就这么的即将被终结,正所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皇上金口玉言的圣旨在,那些太监宫女自然是不敢违抗命令,由王顺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嬷嬷动作一致的向皇后行礼:“娘娘恕罪,奴婢们得罪了!” “你们、你们是反了不成?本宫是皇后,何人敢如此无礼?”眼看着那些个粗使嬷嬷要过来抓人,皇后满脸愕然的厉声大喝,似是想用威严震慑。 云汐向王顺使了一个眼神,自个儿轻飘飘的挪动了几步走到了皇后面前,嫣然一笑的行了一礼,这才掩唇道:“皇后莫怪,嬷嬷们也是按旨行事,毕竟这抗旨之罪即便是皇后您也是担不起的!” 丝毫不掩饰自个儿的恨意和此刻的幸灾乐祸,云汐从不否认自个儿的黑心,正所谓虎无伤人之意,人有害虎之心,皇后和轩辕弘早就把轩辕奕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连贤妃娘娘在宫中也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被皇后压制,温柔、良善?哼!统统不管用! 从贤贵妃受孕开始,恐怕皇后的毒计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心中酝酿,还有,当日她那一碗血燕,若是自个儿真的喝了,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一想到这儿,云汐就恨意凛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我犯我我必杀之!她,不喜欢以德报怨! 只不过是挨上几十个板子而已,云汐相信这些粗使嬷嬷亦不会真的下狠手,最多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皇后的身份依然在,即便是如今要被禁足失宠,那也是有太子撑腰的,谁人敢肆无忌惮的放肆? “你这贱人,你怎么敢……”皇后气的浑身颤抖不已,差点儿咬碎了满口的银牙。 “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南宫小姐亵渎天威,您怜惜她和她一同受过,皇上亦是同意了您的慈爱之心,而臣女不过是前来劝慰而已。”睁大眼睛,云汐面上似有受伤不解之色。 皇后目眦欲裂:“贱丫头,莫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你和幽婉那个贱人是一丘之貉,全都看不得本宫好!哼,本宫如今受辱,你们是不是很得意?哼,可你们莫要忘了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他如何能饶过你们?!” 太子,可是皇后最大的法宝,只是,这未来的储君,终究算不得真正的储君!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 云汐极惊恐的摇头否认,委屈之色更深:“皇后娘娘真是冤枉臣女了,臣女对您只有敬仰而已,万死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只是,皇上圣旨以下,臣女万万不敢抗旨啊,求娘娘饶恕臣女!”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貌似是对皇后恭敬之极的样子,说道动情之处眼底更有点点水光弥漫,皇后和南宫雁的身边,依然站着不少的宫女太监,见了这一幕,心中早已感叹不已,皇后的狠绝手段,宫中的奴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过是碍于身份地位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皇后要挨板子,不不知道多少人心里都在偷着乐,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而云家小姐,未来的三皇子妃,人家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从头至尾也没有落井下石,怎么到了皇后的嘴巴里就成了那阴险恶毒的人呢? 多少人都长着眼睛看的真真切切,不免的替云汐抱屈不已,这位云小姐不但是人长得漂亮,心地更是善良,跟贤贵妃倒是十分的相似。 而另一边,早有粗使嬷嬷抓住了南宫雁的身子,不顾她的哭喊直接的拖走了。 “贱人,全都是贱人!”皇后嘶吼不已,心中怒到极点,她明明知道云汐此刻的恭敬是装出来的,其实是巴不得她受辱,可就是无法拆穿云汐的伪装,想她堂堂龙跃的皇后娘娘,如今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如何能够甘心? 第八十二章 阴谋之战 皇后叫骂的越狠,云汐心中的冷笑就越深,这一次,可不是她有心要算计南宫雁,是她自个儿太蠢笨了,而皇后心疼她受打要以身代罪,更跟她没有关系。 南宫雁被宫人押走之后,不多时就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云汐不禁为之侧目,想来是因为圣旨的缘故,这些宫人就算是做做样子那也得用点儿功夫,手上的力道是用的不大,可那南宫雁却是个细皮嫩肉的,哪里熬得过这样的刑罚? 想到这,她低声吩咐了王顺一句:“王公公,虽然皇上雷霆大发要严惩,可皇后和南宫小姐的身份摆在这……还是有劳公公去请太医来,若是有人问起,公公只说是我的吩咐。” 王顺似是不解的愣了片刻,可目光在对上云汐沉静如水的眸子时,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躬身道:“奴才遵命!” 说完,竟是自己亲自去请太医了,云汐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王顺的目光中多了几丝赞赏之意,是个聪明人。 “云小姐,奴婢们要行刑了,您看您是否要回避?”两位行刑的宫人手持板子走到云汐的身边,十分恭敬的行礼问道。 五十大板说快也快,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南宫雁的板子已经打完了,接下来可是要轮到皇后了,而云汐刚刚吩咐王顺时虽然声音极低,却也是刚巧能被这些宫婢听到,众人闻言更觉得这位未来的三皇子妃是个心慈的,态度亦是多了几分恭敬讨好。 云汐犹豫地摇了摇嘴唇,面上隐隐有挣扎之意,良久之后这才动了动嘴唇压低了声音:“二位嬷嬷,虽然是皇上的旨意,到底……有劳了!” 声音未落,云汐的手掌之间已然多了两颗小小的金锭,动作极其隐蔽的就往两位宫人的怀中塞去,这二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之后倒也不推辞的受了。 这话,不用云汐吩咐她们也会照做的,板子打在南宫雁的身上固然还能真的用上几分力道,可要是换成皇后,那却是半点力道也不能用,否则,谁能保证这事儿风头过了,皇后不会将怒气撒在她们的身上? 在宫中生存,没有这点儿眼力,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云汐当然知道这些宫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可之所以这么做,她是有她的理由的。 缩回手掌,云汐这才恭敬的又对面带不甘之色的皇后温声道:“娘娘放心,臣女都打点好了,就算是看在我母妃素日受了娘娘颇多照拂的份上,这也是臣女应该做的。” 说罢,又是深深一礼,不等皇后应声,云汐就已经转身离去,这会子功夫,贤贵妃应该是在宫中等着她呢! 皇后刚开始是眉头紧锁没有反应过来,可细细一品之后眼珠子立即瞪的滚圆,面对着云汐飘然远去的背影,蓦地发出一声嘶吼:“小贱人,本宫绝不会饶恕你!” 冷风将皇后的嘶吼送入耳中,莫小白听了,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忍不住握拳骂道:“这蛇蝎心肠的毒妇,竟然将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我说咱们就不该帮她!” “就是!”玉儿随之愤愤不平的附和,“皇上将她废了,封咱们贤贵妃娘娘做皇后才好呢,到时候……” 还没等玉儿说完,云汐眼疾手快的一个巴掌盖了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神情紧张道:“快住口,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这个玉儿,性子还是不够沉稳,如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上的后宫啊!俗话说的好,有争斗的地方肯定是有祸根,而玉儿刚刚说的这番话,就是最大的祸根!若真是不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到了,那可是会惹来弥天大祸的。玉儿知道自个儿说错了话,也不敢分辩,耸拉着脑袋满脸的愧疚之色。 云汐见状,低声安慰了几句,才一回头就看到莫小白面有异色,忍不住问道:“小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墨白重重的点头,十分严肃道:“和皇后撕破脸面倒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北漠英似乎是在打什么主意!” 感情莫小白也觉得不对劲了,看来这可不是她的错觉,云汐眼前一亮,道:“我也觉得诡异的紧,论理,她是不该帮我说话的。” 不是云汐多心,而是北漠英的态度让人难以费解,以她的聪明,不会不明白刚刚的局势对她多么有利。以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云汐是轩辕奕指婚的王妃,也是他拒绝北漠英的理由,以北漠英的脾气秉性,先除掉云汐也不是不可能,偏偏,皇后指控云汐的时候,她却站出来澄清。 这,太过于反常,而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怎能不让人生疑? “算了,见招拆招,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计谋!”冷哼一声,云汐恨恨的说道。 在对待感情的事儿上,她从来都是自私的,她与轩辕奕是两心相许,互定了终身,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既然是这样,那么别管是谁,都休要插入他们二人之间! 自私也好,擅妒也罢,总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含章殿中,贤贵妃慵懒的斜握在软榻上,唇角含笑的看着云汐从外头进来,嗔怪道:“你这丫头,外头好好的日光你不带着丫头去到处走走,偏偏成日在我跟前晃悠,也不嫌烦闷。” 云汐上前行了一礼,然后也跟着笑道:“外头怪热的,正好来母妃这里贪凉。” 贤贵妃已经受孕足足五个月了,身子也越发的重了起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轩辕肖心疼她怀着龙胎,早就命宫中的奴才从冰库中取出冰来,并嘱咐含章殿需要多少就给多少,可不知道让后宫的多少女人眼红不已。 听到云汐这样说,贤贵妃这才点了点头,吩咐身边服侍的宫女佩儿将冰盆拿远一些,然后解释说:“寒气入体可是要生病的,我怀着身孕火气大,你却不一样,还是要小心注意才是。” 云汐顺从的点了点头,心中为贤贵妃的仔细而深受感动,她自幼是个孤儿,父母疼宠是个什么滋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而这具身子原先的主人似乎就更加凄惨一些,生母早亡,连带着继母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里能体会一点儿母爱的滋味呢?如今却在贤贵妃这里感受到浓浓的关切之意,也算是弥补了她两世的遗憾了。 才刚刚坐下,一旁有小宫女端来水盆服侍这云汐净手,然后又手脚利落的送上来四五碟糕点,那糕点做的十分仔细,每个都只有一口大小,且都摆成了各式各样的花样来,看了一眼倒是让人不忍心吃了。 云汐笑道:“母妃这里连糕点都做的这样精致,可见皇上对您真是疼到了心坎里了。” 如今这皇宫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对贤贵妃的器重,皇后犯错被禁足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如今这贤贵妃可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子,且又得了协理六宫的职权,众人看在眼中,早已经暗暗揣测,看来这前朝的风向也要跟着变了。 如今贤贵妃所居住的含章殿门槛都差点被人踏破了,不管是后宫嫔妃还是外头的那些贵妇人,人人都扬着笑脸巴结,送上来的那些个礼物也都一个比一个贵重,贤贵妃不是个贪财无度的性子,统统全都让人送了回去,后来更是借口身子不舒服能不见就不见了,也才有了此刻的清净。 云汐看在眼中,更觉得贤贵妃的性子是数一数二的好,恐怕只有这样的母亲,才教养的出轩辕奕那样清高孤傲、却又不失仁爱之心的性子,心中对于贤贵妃的亲近也又多了几分。 见云汐喜欢吃糕点,贤贵妃抿唇一笑:“这有什么,你在我这里住着,想要吃什么只管说好了,这满宫的奴才,你想使唤谁都成,若是慢待了你,奕儿回来了可是要责怪我这个做母妃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汐正拿着芙蓉糕往嘴巴里送,愣了一下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芙蓉糕卡在了喉咙里,顿时大声的咳呛起来,贤贵妃急急忙忙的又是给云汐拍背,又是吩咐佩儿拿水,亲手喂了云汐几口水之后,这才又是气又是笑道:“这是给你开玩笑呢,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做母妃的怎么责骂你了。” 云汐擦了擦嘴,干笑了一声,心道贤贵妃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母亲都喜欢和儿媳妇争风吃醋,所以才有那婆媳之争,可看贤贵妃的样子,竟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没事还总喜欢拿着自己打趣,真是奇怪。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向来也喜欢直来直往,挣扎了好半天之后,这才嗫嚅着支支吾吾道:“母妃…..您、您不怪我跟您抢他?” 手上的动作顿了好一会儿,贤贵妃这才意识到云汐话中的意思,她不但不责怪云汐的唐突,居然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这一笑,云汐可真是更加糊涂了。 第八十三章 惊天秘闻 笑了好一会儿,贤贵妃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容,她先是一扬手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宫女,这才伸出手拉住云汐的小手,温声道:“汐儿,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十分的喜欢你,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一辈子守在奕儿的身边,替母妃好好的照顾他?” 贤贵妃说的动情,连带着云汐的心中也泛起点点的涟漪,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母妃,我对奕的心是真的,他也一样。” 如水的眸光静静的从面前瓷白如玉的小脸上缓缓的流淌,贤贵妃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笑意:“好,我总算是没有看错人,汐儿,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有些话却是不得不嘱咐你。” 声音微微一顿,贤贵妃的声音渐低:“奕儿心中在想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都知道,可凭心而论,我不愿意他争那个位置,你是个聪明孩子,可能体会这其中的深意?” 云汐心中一动,眸光随即错愕起来,贤贵妃竟然不喜欢轩辕奕做皇帝?这样的心思,又是一怪!后宫的女人,但凡是有能力的,谁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皇帝?皇后机关算尽,用尽了毒辣手段,可不是为了轩辕弘谋划的吗,怎么到了贤贵妃这儿却截然相反了? “九五之尊,万人之上,手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贤贵妃的声音越来越轻,可脸上的苦笑却是越来越重,“就算是得到了这一切又如何,从此后再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了……汐儿,如果可以,母妃希望你和奕儿远远的离开皇家,去做普通人的生活。” “万勿生在帝王家,母妃,您也是这么想的?”情不自禁的,云汐脱口而出。 贤贵妃只将欣赏的目光落在云汐身上,这是个聪明至极的女孩子,她相信自个儿的眼光不会错。 慢慢的动了动嘴唇,贤贵妃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来:“我在生奕儿之前还曾经怀过一次身孕,只可惜那个孩子命苦,没能降临到人世间,这件事连汐儿都不知道,如果那孩子活下来的话,恐怕就是如今的皇长子。”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惊人,不过却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女子孕育生命,原本就是用性命相搏,有时候出现一些痛苦的事儿经历也是难免的,不过,云汐却觉得贤贵妃此刻的神情不对,她的脸上,痛苦是真的有,可更多的,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彻骨恨意。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被人拿掉的!”终于的,贤贵妃发出一声悲鸣,两行清泪随之滚滚而落。 “什么?!”云汐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她依稀是听轩辕奕说过的,贤贵妃的出身不算差,且刚一进宫就得到了皇上的宠幸,自此之后二十年的时间隆宠不断,甚至位份也是除却皇后的妃嫔中最高的,何人敢这么对待她? 难道是……皇后? 一想到这个答案,云汐只觉得一股怒气陡然涌上心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几日对皇后的教训真是太便宜她了!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自个儿也是母亲,难道不知失去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多大的痛苦? 贤贵妃的表情似是悲伤到了极点,她看着云汐的脸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一定猜不出来那个人是谁的,不是皇后,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进宫,又怎能做出伤害我的事儿?” 居然不是她?那会是谁? 索性,贤贵妃也是打算将这个答案告诉云汐,于是轻轻扯了扯唇角道:“是皇上,是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轰隆! 好似有一道晴天霹雳从空而下,彻底的将云汐的整个脑袋劈成了两半儿,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答案,这怎么可能呢! “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他疼入心尖上的人,这后宫的美人一茬接着一茬,数不清的新人进来了,可我,还是稳稳的坐着这个位置,还是享受着龙恩?甚至我的儿子也是他最器重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简直让云汐没有一点儿的招架之力,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贤贵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悲凉。 “我龙跃规矩,皇后无子,后宫的嫔妃就不能有孕,为的就是确保嫡长子的位置必须要实至名归!除非皇后年过三十而无子才能解了这条禁令!”云汐眼睁睁的看着贤贵妃恨得手掌紧握,甚至连那尖尖的指甲戳进了柔嫩的掌心也浑然未觉。 这条禁令是真的不假,龙跃对于嫡长子的规定极其的严苛,哪怕是作为皇上的轩辕肖都不能破坏这样的规矩,嫡长子,只能由皇后所生!可云汐也知道,这后宫隐秘的方子不少,甚至还有那十分神秘的避孕方,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听人说是十分灵验,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当年的贤贵妃还会在皇后之前怀了身孕? 似乎是察觉到云汐的疑问,贤贵妃苦笑着解释:“我与皇上一见倾心,他接我入宫之后更是恩宠不断,当年他带着后宫的嫔妃去甘泉宫避暑,恰好宫中的嬷嬷忘了准备汤药,那孩子就这样来了。当时,皇后的位置悬而未决,凭心而论,我是真的动过心……可,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贤贵妃的眼睛里不断的涌出,和着那一声声的悲鸣,足以让云汐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事儿,就算是贤贵妃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贤贵妃有了身孕,满心以为以皇上对她的疼宠,定然会想尽办法的留下孩子,可……结果却不是希望的那样,皇上要迎娶皇后,那么贤贵妃腹中的孩子就断然不能留! 于是,皇上就亲自下手令贤贵妃堕胎! 一口冷气陡然的涌入心头,云汐的脸唰的一下变的惨白,贤贵妃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她无法感同身受,可同为女子,她能体会那股深深的绝望,被自己最心爱的人背叛是怎样的滋味?尤其是还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心如刀绞?痛入骨髓?呵,恐怕连一半的程度都不够! “他对我的好,对奕儿的器重,对这个孩子的看中……”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贤贵妃脸上的绝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一半是真心,一半就是为了愧疚,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也会难过,可就算是再难过,也弥补不了那个孩子所受的委屈!” 身为龙子,本该含着天下人艳羡的目光出生,从此享尽荣华富贵,可那个孩子的命运却硬生生的发生了转折,这该怪谁?又该怨谁? 突然之间,云汐像是明白了什么:“母妃,您这么多年不争不抢,甚至受了委屈也不说,难道是……” 接下来的话,云汐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猜中了事实,哀莫大于心死,贤贵妃的心死了,再多的恩宠都弥补不了。 “不争不抢?你错了,我的不争不抢就是最大的争,最大的抢!”指骨狠狠捏紧,隐约之间,云汐都能看到贤贵妃手背上的青筋扑簌簌的跳动,“我越是表现的大度从容,皇上对我就越是怜惜,只有这样,我才能让我的奕儿享受别人难以企及的宠爱,这是他欠那个孩子的!” 如果说,轩辕肖当年的狠心让云汐惊愕之外,那么,比这更能让人震惊的就是贤贵妃此刻的话了,时至今日,云汐才明白面前的这个通身雍容华贵、大度从容的女子是拥有了怎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真正高明的手段莫过于此! “可是母妃,您可知道,正是您这些年替奕争来的疼宠,才让他不得不走上角逐王位的道路?”尽管事实很残忍,可云汐却不得不说,迎向贤贵妃震惊的目光,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疼宠他、器重他,所以皇后和太子才会处心积虑的想取他性命,为了自保,他只能被逼着强大,被逼着与轩辕弘抗争!母妃,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贤贵妃今日为何会说这样一番话,云汐全都明白,如今皇后被罚禁足,太子轩辕弘的位置岌岌可危,而若是太子的位置有所动摇,那么轩辕奕成为储君的可能就很大,而贤贵妃,她是一个女人,可她更是一个母亲,她这是在为自个儿的儿子做考量,深怕他有一丁点的委屈,更不愿意轩辕奕走上千里流血的帝王路。 可……如今真能后退吗? 云汐摇头,皇后是被禁足了,却也仅仅只是禁足而已!至少,以南宫杰的赫赫战功,足以保证皇后的位置暂时不会被动摇,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而皇后那样的性子,只怕早已经将上一次的受辱归结在她和贤贵妃的身上,她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还有轩辕弘,他想尽一些办法的将轩辕奕引到边疆,可不正是又在酝酿一出毒计?一想到这个,云汐的心就突突直跳,老天保佑,他可要平安回来啊! 第八十四章 山谷中 所谓越是怕出事就越会出事,就在云汐为宫中的事情忧心的时候,窗外有破空之声传来,而后一道黑影电闪进入刚才云汐正欲关闭的窗户之上。 见到这状况第一个念头闪入云汐心里的是有刺客,第二个念头就是想起身反抗。但是当她想到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飞来的黑影身上冒出一阵烟雾,而后自己便神志不清,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跃龙国,岚山郡仙尘谷。 仙尘谷位于跃龙国岚山郡内,距跃龙国帝都二十公里,此谷群山万壑,溪河纵横,烟雾袅绕,鸟语花香,风景美不胜收,是跃龙国鲜为人知的世外桃源隐世。 一座极具空间美感的园林建筑坐落在这个山谷里,几个别具风格的楼阁隐没在袅袅水烟中。 时至正午,园林西北方向,忘忧阁楼,卧室中。一名穿天青色长袍,年纪大约二十左右的男子,坐在一张给人感觉温暖舒适的床前,神情专注的替床上的病人把脉。 “谷主大人,这位姑娘的药煎好了。”一个身穿浅绿色服饰的少女,端着刚煎好的药,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专注的在把脉,肩后的发丝被一阵山风吹得飘了起来,他眉头一皱,轻轻放下病人的手,转头瞪了一眼按时送药过来的少女,说道:“快把门关上,这位姑娘不能吹风!” “知道啦!”少女附和着应了一声,把药放在桌上,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去。 直到亲眼看着她将门严实的关好,男子这才调转回头,伸手摸了摸病人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终于退烧了,我那些药材没有白费!” “谷主大人,这位姑娘伤的这么重,还能醒吗?”少女把门关好后,踱步走到男子身旁,一脸好奇的看着床上这个被男子从河里捡回来的女子。 男子失神的看了一会床上的女子,坚定的说道:“能,她一定能醒过来!” “是吗?”少女狐疑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全然不信的撇撇嘴,嘀咕道:“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数都数不过来,眼下也就仅有一丝气吊着,真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自信说她会醒?” 耳力甚好的男子听到少女的嘀咕声,立刻起身抬手就给了她额头一爆栗,佯装不悦的说道:“不许小瞧你的谷主,别忘了,我可是神医!” “哎哟!”少女吃痛的扶额,不快的瞪着男子,吼道,“痛死了,大神医!” “就是要你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瞧不起你家谷主大人!”男子摆谱的说着,抬手指向桌上那碗汤药,“喏,药凉的差不多了,赶紧喂她喝下吧。” “我呸——”少女愤怒的啐了一口,双手叉腰,一副本姑奶奶超级不爽的表情瞪着男子,吼道:“楚淮安,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少跟我蹬鼻子上脸,别以为我叫你几声谷主大人,你就真是谷主大人了,师傅回来,抽不死你!” “哇哦,这吼声!”楚淮安轻轻的揉着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故作惊讶状的看着少女,说道:“小师妹,你练了河东狮吼吗?师傅什么时候把这秘笈给你的?” “有病!”少女甩了楚淮安一记白眼,移步走至桌前,端来药碗,重重的踹了楚淮安一脚,说道,“让开,本小姐给她喂药!” “噢……”楚淮安闷吟一声,单脚跳着离开了床边,弯身捏了捏被少女踢中的小腿肚,真痛,这小丫头这是用了几成功力啊?撸起裤脚一看,那白皙的腿肚上青了一大块! “轩辕琳,你给我看清楚了,”楚淮安直呼少女姓名,手指小腿上那块淤青,凶神恶煞地说,“这地要是毁了容,我就把你的脸划成大花猫!” “你敢!”轩辕琳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哥不把你这谷底夷为平地才怪!”说完,骄傲得瑟的回头,却对上一双鹰隼般摄人心魄的眸子。 “砰——”药碗砰的一声落地,浓浓的药汁溅了楚淮安一身。 “轩辕琳,你在干什么?!”楚淮安低头看着那一身药汁的衣服,不禁眉头紧蹙,心中火气大起,大声吼道。 “她,她,她——”轩辕琳腾地从床边蹦开,一手拽着楚淮安的袖角,一手指着床的方向,眼神就像见鬼了那般惊愕,嘴了直念叨着‘她’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什么她啊?”楚淮安甩开轩辕琳的手,一边擦拭着他衣服上的污渍,一边责骂道,“你看看你,在仙尘谷待了三年,现在还连碗药都端不好,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师了!” 轩辕琳见楚淮安一个劲的骂她,压根就不往床的方向看去,一咬牙,一跺脚,奋力的说道:“哎呀,大师兄,你不要再拐着弯的骂我笨了,那个姑娘,她醒了!” “醒了?!”听到这两个字,楚淮安猝然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一脸惊奇的抬头看着轩辕琳,直到轩辕琳再次肯定地向他点了点头,他才快步朝床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楚淮安站在床前,目光温和的看着床上的女子,柔声问道。 女子看到楚淮安的脸,冷厉的眼里,杀气涌动,嘶哑的喉咙发出凛冽的声音:“祁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这位女子正是大难不死的云汐,而她之所以叫楚淮安祁安,是因为楚淮安长得真的和她前世的恋人很像! 看着女子眸中浓烈的杀气,想着她刚才那句奇怪的话语,楚淮安凉飕飕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姑娘,我叫楚淮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女子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和她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一般,可在楚淮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仇家。 看着楚淮安全然不认识她的样子,云汐点了点头,也许只是个和祁安长得相似的古代人而已,心里这般想着,她把眸中的杀气敛了起来。 见女子眸中杀气不在,楚淮安展眉一笑,款款而谈道:“这里是仙尘谷,一个月前,是我在京城宫外的护城河里救了你,你出现在那地方想来是宫中之人?” “嗯。”云汐点了点头,然后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淮安,继而又道,“请问楚公子在救我那日,可还有救过别人?”没有忘记轩辕弈是和她一起遭刺杀的,所以也关心他的命运。 “别人?”楚淮安微微蹙眉,“你还有受伤的朋友?” 云汐微微颔首:“那日,我和朋友在宫中惨遭仇家追杀,想来朋友也遭受重伤,一起呗抛入河里,不知他是否也随我一起来了这里?”女子幽深的眸子紧锁着楚淮安的双眸,眼里全是期盼。 “没有,我当时在河里就只看见你一个人的身影。”楚淮安摇头说道。 “是吗?那他去了哪里呢?”云汐神色黯然的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沉寂,楚淮安一脸好奇的看着云汐,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刚想着出口打破沉寂,耳边又传来了轩辕琳细小的嘀咕声。 “难道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听完云汐与楚淮安刚才的对话,轩辕琳想起了那个被她师傅偷偷藏在听雨阁内的男子,那个男子入住听雨阁的时间几乎和这个女子被楚淮安救起的时间一致。 “不会吧?还有这么巧的事?”轩辕琳不敢置信的说着。 “轩辕琳,你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楚淮安大声问道,也顺势打破了沉寂。 “啊,没什么!我说要去给姑娘从新煎碗药才行!”轩辕琳抬头,敷衍的谎话脱口而出,不给楚淮安再问的机会,她扭头就跑。 师傅再三叮嘱过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个受伤男子在仙尘谷的事情,就连她这个大师兄,楚淮安,也不能让他知道。 “那男人到底是谁啊?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干嘛?”出门之后,轩辕琳一边扯玩着她的衣袖,一边费力的想着,如果那晚,她不是碰巧瞧见了师傅背着那人进了听雨阁,她相信她师傅连她也瞒。 “真是个奇怪又讨厌的老头!”轩辕琳气气的骂着自己的师傅,愤愤地朝厨房走去,她得为自己撒的谎负责。哎,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忘忧阁,轩辕琳走后,屋子里的气氛又回到了原来的沉寂。楚淮安搬了个凳子坐在云汐的床边,微笑的看了她一会儿,医者本能的问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如果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都要告诉我,我是太医,我会帮助你的。” 第八十五章 整容术 云汐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要给他一记微笑,脸上却传来撕裂的痛。 “我的脸毁了吗?”心底泛起一抹苦笑,她轻声问道。 回想着她脸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楚淮安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能恢复原状吗?”云汐有气无力的问着,并不是很在意答案。 楚淮安摇了摇头,云汐继而又道:“我想换一张脸生活,楚公子能帮我吗?”她记得在现代有一种手术叫整容手术,不知道这古代的医生会不会? 没有人喜欢顶着别人的脸的生活,这个姑娘真的是被仇家逼得走投无路了,楚淮安疼惜的看着云汐点了点头。 不确信眼前这楚公子会不会整容美型术,云汐直接说道:“我说的换一张脸,不是顶着人皮面具,而是彻彻底底的换一张没有疤痕,与我现在的容貌完全不同的脸,你明白吗?” 楚淮安点头道:“我懂,就是师傅说的整容术。” 从楚淮安口中听到‘整容术’几字,云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古代的医术也这么发达,她说:“那就有劳你了。” 嘶哑的声音散去,她疲惫的闭上双眼,很快就可以不用顶着凤临的脸生活了。她会拥有一张完全属于云汐的脸,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认得!她暗暗的想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是夜,明月高空悬挂,微风徐徐而吹,忘忧阁楼,灯笼高挂,屋内通明一片。 云汐神情冷淡的坐在一张类似手术台的榻板上,榻板的四面八方摆着反光极好的铜镜,铜镜的四周都点着明亮的蜡烛。 “你想清楚了吗?一旦整了这容,你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楚淮安端着一碗药,看着坐在塌上的云汐问道。 云汐沉默了片刻,拿过楚淮安手中那碗药,说道:“我不想再用这张脸示人。”说罢,仰头饮药,平躺而下。 云汐躺下后,楚淮安一边拿出接下来需要的材料,一边对云汐说道:“师傅曾说过,整容术的步骤是将云南的蛊虫从鼻腔放入,然后以药引之,让它以人的脸骨为食,以此起到削骨的作用,待削骨之后,再划开人的脸皮,佐以金针,顺着肌理缝合,之后静养三个月,便可大功告成。” “可以缝合成这样个样子吗?”云汐从袖口里拿出她事先临摹好的肖像图,并递给楚淮安。 楚淮安接过图纸看了一眼,说道:“我尽力一试。” “谢谢……”云汐缓缓的说着闭上了眼睛。 楚淮安见云汐昏睡了过去,估摸着是麻沸散起了作用,右手拿起蛊虫开始整容。 三个月后,清晨时分,窗外寒风凛凛,空中还飘着少许的雪花,一个小侍女手拿着云汐自己临摹的那副画像站在一个铜镜傍边,铜镜的正前方端坐着脸上裹满纱布的云汐。 此时,替云汐整容的楚淮安正小心翼翼地为云汐解开纱布。 “哇!”纱布解开后,小侍女看到云汐那张与那画上之人极其相似的脸,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怎么样?还满意吗?”楚淮安看着铜镜中的云汐,脸上是无比得意的脸,这是他第一次替人做整容术,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满意! “满意!”云汐愣愣看着镜中那张与她在21世纪极其相似的脸,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是云汐的脸。有了这张脸,她不但可以躲过别人的追杀,从此逍遥自在过她想要的生活,而且还可以潜伏在宫中,做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你笑起来真好看!”楚淮安看着云汐唇角那丝淡淡的微笑,乐呵呵的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云汐笑呢! 云汐冲楚淮安淡淡一笑,起身看了眼窗外雪花飘飘,拢了拢胸前的衣襟,缓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这天都入冬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楚淮安也顺眸看向了窗外。 “还记得刚醒过来时,天还没有入秋。”说到这,云汐又想起了那个一惊一乍的轩辕琳,“对了,你的小师妹呢?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那个烦人精,说想爹娘了,便回家去了。” “呵,有家真好。”云汐笑着说道,脸上的神色却略显落寞,家在她的记忆中,好陌生。 看到云汐脸上的落寞神色,楚淮安忽然间想起她和家人被仇人追杀的事,这才意识到他方才说错了话,于是自责懊恼得不再说话。 “楚公子,”云汐抬眸看着楚淮安,说道,“可以现在送我出谷吗?” “出谷?!”楚淮安神经紧绷的看向她,“这么急着出去,有很重要的事吗?” “嗯。”云汐点点头道,“我和我的家人走散了,前些日子是因为行动不便,如今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想早些出去寻他们。”云汐跟他们不是很熟,当然不会说实话。 见云汐去意已决,楚淮安亦不再多说挽留的话,而是通情达理的说道:“那我为你准备些盘缠再送你出去吧。” 身无分文的云汐没有拒绝楚淮安的好意:“还是你想得周到,那盘缠就算我给你借的,日后,必会加倍奉还。” 楚淮安浅浅一笑,说道:“你且稍等一会,我去筹备送你出谷的东西。”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云汐目送着楚淮安走出忘忧阁,看着那与祁安极其相似的背影,她缓声说:“祁安,你相信因果循环吗?”如果真有前世今生,云汐相信楚淮安就是祁安的前世,前世的他救了她一命,后世的她还了他一命。 呵,这就是佛家常说的命数吗?云汐自嘲的想道。 风,寒冷,刺骨。偶有几片雪花飘来,落在云汐头上散落的发上,融化,湿了发。 “云汐,快进屋里去,你现在的身子骨不能受冻!”吩咐完下人去备好车马和盘缠后,楚淮安回到忘忧阁,便看见云汐单薄的身影立在楼阁的走廊上,见她的发髻和外衣上都沾满了雪花,心里便禁不住地开始为她担忧。 见着楚淮安眸中的担忧,云汐浅浅一笑:“别担心,这点冻,我的身体还受得起。” “你啊!”楚淮安无奈地摆了摆头,走至云汐身旁,边为她拂去发上的还未融化的雪花,边说道,“女子的身体很娇气,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这万一要是不小心落下了病根,往后上了年纪,有得你罪受。” 不太习惯男人亲近自己,云汐冲他莞尔一笑,然后用力地甩了甩头,在甩掉雪花的同时顺理成章的避开了楚淮安的手,尔后她又拂去了外衣上的雪花,方才问道:“都准备好了吗?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启程了。” 刚刚的情景,让楚淮安心里感到一丝落寞,他没有想到自己悉心照顾云汐几个月,她还是发自本能的抵触自己,他只是想多照顾些她而已。 心里泛起苦涩的味道,他说:“我让你感到有负担了吗?” “啊?”云汐怔愣的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好像在抵触我对你好。”楚淮安继续苦涩地开口,那声音如坛子里的陈醋,酸透了。 看着楚淮安那一脸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云汐噗嗤一笑,收到的却是楚淮安更加受伤的目光,她敛起笑意,严肃地说道:“我不想欠你太多,我怕自己以后还不起。”自古以来,人情难还,云汐不喜欢欠人情债。 楚淮安听完云汐的话,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她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楚淮安无声的叹了口气,轻笑着说道:“我是医者,你是病患,医者照顾病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不必觉得有负担。何况,我是这仙尘谷的主人,谷里奇珍异宝多了去了,就你这些日子耗费我的那点碎银子,我还没放在眼里,你就别想着还了。” 听着楚淮安那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云汐无奈得勾唇轻笑道:“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再这么扯下去,天都快黑了,快点送我出谷吧。” 这一刻还是来了,楚淮安抬目看了眼天色,小声嘀咕道:“哪里天黑了,明明就还没到正午。” 听到楚淮安碎碎念,云汐瞪了他一眼,再次严肃的说道:“时间真的不早了。” “哦。”眼中透露出不舍,楚淮安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领路。 地上铺满白茫茫的雪花,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几乎都是白凯凯的一片,雪茫刺得云汐的眼睛生疼。 楚淮安递给云汐一件枚红色打底,领子是白色狐裘的披风,说道:“天冷,这个你披上,御寒。” 云汐垂眸看着那件做工精致,材料精贵,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披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穿着棉衣了,不冷,这披风还是……” 话还没说完,楚淮安便出声打断:“现在已是寒冬季节,若你想有更多的体力与精力去寻找你的家人,就请好好的保养好自己的身子。”楚淮安说着将披风塞到了云汐手中。 第八十六章 故意的 一阵寒风袭来,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冻得云汐吸了吸鼻子,她看着一心为她健康着想的楚淮安,不由得笑道:“这天还真是变冷了。”说完,便自觉地将披风披上。 “公子,东西备好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粉衣的小丫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楚淮安微微颔首,随即姿态轻松地跃上马车,尔后向云汐伸出一只手道:“来,我拉你上来。” “我还没弱到这种地步。”轻笑着说道,云汐佯装愠怒的瞪了把她视为弱者的楚淮安,扬手推开他的手,纵身一跳便跃了上去。 楚淮安愣愣的看着俨然已经站在他眼前的云汐,呐呐地说道:“原来,你会武功啊?” “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啊,只是些略微懂一些可以强身健体的防身术而已。”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云汐,会得只是些杀人的技巧,与楚淮安口中武功可不能一概而论。 楚淮安点点头,表示认同地说道:“恩,你是不会武功,我替你把过脉,你体内没有内力的气息。” 云汐看着楚淮安那信以为真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搭话。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身体刚刚受过重创的云汐,没一会儿便开始乏困了,有楚淮安在旁护送,她倒也觉得安心,便索性睡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马车竟已驶进跃龙国帝都境内。 为了让云汐睡得舒坦些,楚淮安便吩咐车夫将车赶得平稳一些,慢一点。因此平日里只需三个时辰的车程,硬是生生地花费了将近五个时辰。 马车到达跃龙国帝都后,已是傍晚时分,兴许是撞上下雪的天气,帝都宽广的街道上,人流并不是很多。 云汐醒来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眯眼看着楚淮安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楚淮安眸中透出宠溺,他拿起身旁的一壶热水,递至云汐手中,回道:“到帝都了,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帝都?”云汐猛地睁开随意朦胧的双眼,一手掀开车窗帘子,看向跃龙国特有的雄伟建筑,缓缓地吐出几个字:“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里。”说着,自嘲不已,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云汐发现天下第一楼的金字招牌从她眼前掠过。 这个天下第一楼是京城第一大酒店,是云汐和轩辕奕暗中的私人财产,也是暗中跟一些人联络的地方,所以是相当的熟络。 “停车——”她冲着车夫大喊一声,随后回眸看着楚淮安说道,“这里有家酒楼,我饿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回想到云汐离开忘忧谷之前并没有进食,原本备在车上给她充饥的食物,也因为她倒头昏睡,而没有排上用场,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这肚子是真有点饿了。楚淮安抬眸看了眼天下第一楼的招牌,目光柔和的看着云汐道:“这家酒楼是帝都境内最好的酒楼,传言之天下美食应有尽有,这下你有口福咯。” 楚淮安说完便起身下了马车,云汐抿嘴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说道:“这顿我请,以此感谢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 楚淮安走在前面,嘴里轻声一笑:“这天下第一楼的美食,是出名的好吃,也是出名的贵,这一顿饭吃下来,你兜里那点银子怕是不够哟。” 有这么夸张吗?云汐记得楚淮安给她的钱袋子里,且不说银子银票几许,光金叶子就有好几片,难道还吃不起这天下第一楼的一顿饭?这饭菜是用珍珠还是玛瑙做的啊? 撇撇嘴,云汐出声道:“哪有这么夸张,这酒楼我以前常来,里面的饭菜也就那样,只是比其他酒楼里好吃一点点而已。” 闻言,楚淮安回头笑问道:“你从来没有自己付过账吧?”言下之意,吃白食之人是不会晓得油盐酱醋米价钱几何的。 听出楚淮安言中之意,云汐嗤笑着别开了头。笑话,她可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谁敢找她要钱? 楚淮安瞧着云汐那表情,继而低声严肃的说道:“我一路送你来帝都是有原因的,帝都有个黑石市场,在那里,只要你付得起银子,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信息。” “你是说?”云汐会意的看着楚淮安。 “嗯。”楚淮安点了点头:“先吃饭,吃饱了饭,我带你去黑石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你失散亲人的下落了。”说罢,楚淮安便踏上了通向天下第一楼正门的台阶。 “客官,几位,里面请。”一店小二向楚淮安迎了过来。 “两位,二楼,靠窗的雅座。”楚淮安精湛简洁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大步向楼上走去。 “好类,两位,二楼,靠窗雅座伺候。”小二哥拉扯着嗓子大声的吆喝着,让开路来让云汐上楼。 云汐低着头,跟在楚淮安身后,沉默的掂量着待会儿要花多少钱才能探到轩辕弈的消息,轩辕弈的身份敏感,就算是黑石这类地下交易市场,亦不宜曝光。 晃眼间离开帝都已有四个多月之久,眼下的具体形势如何,还没有摸清,姑且不说轩辕弈是死是活,这轩辕弘是否还有派人追杀他与自己,还不得而知。 避免打草惊蛇,这趟黑石市场还是先不要去的好,就算要去,也要在摸清楚情况之后才能去。 还有这楚淮安,他不但救了她命,替她整了容,还细心照料了她几月,恩同再造,不能让他陷入她与轩辕弘那些恩怨之中,从而置他于危险之地。 得想个办法让他赶快回谷才是,云汐就这么想着,走到了二楼的雅座跟前。 “客官请坐,这是菜谱。”跟随他们上来伺候的小二礼貌地将菜谱放在了桌上。 “你想吃什么?”楚淮安随意的翻着菜谱,出声问道。 “随意点几个下饭菜就好。”兜里的银子还得为去黑石留着,眼下还是节省点好,云汐是这般想的。 楚淮安见着她眸中能省则省的眼色,微微勾唇一笑,手指在菜谱上随意的点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小二哥目光飞快地随着楚淮安的手指移动,他不住地点头,在心里牢牢地记住楚淮安所点的菜名后,职业性的说道:“二位客官稍等片刻,这些菜一会就上来。”说罢,便接过楚淮安手中的菜谱,快步下楼去了。 小二下楼不多一会,四个穿着不凡,均佩着刀剑之类的武器的男子,从楼下走了上来,坐在云汐与楚淮安的邻桌。 “真他娘的晦气,今天又他妈的被人耍了。”粗犷的声音里尽是粗鲁的味道,坐在云汐邻桌西边的男子说着啐了一口。 “呸,他奶娘的长得那么丑,还敢冒充天下第一美人凤临,真他娘的贱!”另一男子接着愤愤地粗鲁道。 “头,你说那太师的女儿到底去了哪里?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是不是真如传闻说的那般,死了啊?”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男子,轻声细语的看着端坐在上方至今未发一语的男子说道。 “没有依据的事,不要妄下结论。”被清秀男子唤作头的男子语气略带责备的说道,“好了,你们几个别发牢骚了,好好吃饭,然后尽快把主子交代的事给办妥了,眼看不久就是年关了,你们不想回家过年,我想回去。”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男子都识相的噤了声,被唤作头的男子这才开口招来了小二。 怎么回事?听他们的意思,不但有人冒充她,还有人在找她!找她的人是谁?是轩辕禹吗?云汐眉头微蹙,暗自想道。 楚淮安见云汐眉头紧蹙,整个状态陷入沉思之中,估摸着她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问,便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听到楚淮安的声音,云汐从沉思中醒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一些想不通的陈年旧事而已。” 楚淮安见云汐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只是以示了解的点点头。 这时,酒楼的小二哥端着菜盘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客官,您点菜好了。”小二恭敬的看着楚淮安说着,把菜一道道摆上桌案。 浓汤燕鲍翅,木瓜炖血燕,清蒸东星斑,白花鸭舌,首乌鸡丁,人参果,龙抱凤蛋,佛跳墙…… 云汐看着桌上的菜肴,两眼争得老大,这些菜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二十余道,从食材上不难看出都是极品。 她抬眸瞪了眼楚淮安,这哪里是吃饭,分明就是来烧钱的。她刚才又夸下海口说这顿她请,云汐现在很肯定,等她付了饭钱后,绝对没有足够多的银子去黑石。 “这该死的楚淮安。”云汐开始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 像是看穿了云汐心中之想,楚淮安善解人意地说道:“放心,我没有让女人请我吃饭的习惯。”言外之意,这顿他请了。 云汐翻了个白眼,这下她肯定了,楚淮安是故意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让她花银子,好让她有足够的银子去黑石。 第八十七章 超级不爽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但云汐心底还是超级不爽,她冷冷地看着楚淮安说道:“拜托下次你想帮我的时候,不要再用这么弱智的方法。”两眼瞟了眼桌上的菜和小二正在上的菜,云汐受不了的摇摇头,败家子,这楚淮安绝对是败家子。 楚淮安听完云汐的话,眸中不但没有生气的迹象,唇角还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他知道云汐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 “黑石那地,可是千金难买一丫鬟,你兜里的钱要花在刀刃上,吃饭什么的让我来付就好了。”楚淮安边笑着说道,边盛好了一碗血燕,轻轻放在云汐跟前,“喝了它,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 血燕是好东西,云汐是知道的,正如楚淮安之前说的那般,她的身体才受过重创,是得进补,虽然不爽楚淮安的行事作风,但也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低头,喝血燕,养好身体,变强以后,再和他好好算账。 这时,小二已将楚淮安点的菜全数上完,他抿嘴笑看着这对斗气的男女,眼光流转之际,他看见了云汐腰间所佩戴的一枚玉佩,那是楼主的信物,小二眼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菜齐了,二位请慢用。”说罢,转身快步离去,他得去通知清河老大。这清河却是轩辕禹的贴身心腹。 没有错过小二眼中刚才那抹惊诧,楚淮安端着酒杯,微眯着双眼仔细打量着小二离去的步伐,看他脚步轻盈,气息平稳,一看便是练家子的,且身手不凡。 一个小二仅是如此,这天下第一楼果然不能小看,楚淮安默默的想着。 “你在看什么?”云汐见楚淮安举着酒杯而不喝酒,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刚才那小二的身影早已消失。 楚淮安收回目光,看着云汐,似笑非笑道:“这天下第一楼里可是个卧虎藏龙的地儿,不容小觑。” 云汐不以为然的瘪瘪嘴,轩辕奕打造出来的基地,当然得卧虎藏龙。 酒楼内,热闹非凡,着实饿了的云汐和楚淮安,美食当前也不再多言,各自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而这时,她们的邻桌还未有上菜,兴许是饿极了的缘故,邻桌那位向西而坐的粗狂男子,他看着云汐桌上那些美味佳肴,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喉咙不时发出咽口水的声音。 “小二!小二!”实在是忍不住了,男子大声地唤着正在他桌上忙碌的小二,长满老茧的大掌不耐烦地拍打着桌面。 “哎!”小二大声应着,快步走到男子身旁,看着男子气恼的样子,忙陪着笑问道,“客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男子重力一拍桌面,冷声一哼,指着云汐那一桌道:“你们这都怎么办事的?她们都快吃完了,我们这里怎么还没上菜?” 闻言,小二有些吃不消,来这酒楼用餐的客人不乏吃货,但像这类猴急的客人还真是不多见,他礼貌的笑笑,躬身说道:“真是对不起,今天楼里客人比较多,厨房有点忙不过来,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我这就去厨房催催。”说罢,也不再多做逗留,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哼,这还差不多。”男子见小二疾步离去后,而后回眸看向他的头,却收到愠怒的目光,看出头生气了,男子不但不知丢人,反而咧嘴嘻皮笑脸道:“头,这跃龙国人善欺外来客,不对他们凶一点,吃亏的总是咱们。” 被唤作头的男子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出门在外,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别跟土包子进城,没吃过大餐一样,自己丢人是小,丢了三皇子的面子可就不该了。” “噢。”男子收起脸上的笑意,垂头低低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三皇子?听到那些奉命前来寻她的人提到三皇子,云汐恍然间想起了轩辕弈。他们口中的三皇子是他吗? 带着心中的疑问,云汐仔细斟酌着他们刚才的对话,从那句‘这跃龙国人善欺外来客’中,不难听出,身后这几人并不是跃龙国人。 莫非?真的是他?云汐双眸一转,闪动着贼精的光忙,暗知楚淮安耳通八面,对这天下各国之事了解得很,于是低声说道:“听他们这口音不像是跃龙国人啊!你能看出他们是哪里人么?” “卧龙国……”楚淮安回答的极快,显然是早就在关注邻桌那些人了。 “你确定?” “嗯,确定以及肯定。”楚淮安点头道。 念及此,云汐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开眉展眼。前世,她没能过多的感受亲情的温暖,这一世,她不想再错过分毫。 楚淮安从没见过云汐笑得如此开心,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什么事让你笑得如此开心?”微笑着,他将心里的那份好奇问了出来。 “呵呵……”云汐乐呵呵的笑着,眼角斜了斜身后那桌人,她无声的用嘴形说道:“他们是饿死鬼投的胎。”介于她的身份比较敏感,云汐没打算让过多的人知道。 听出云汐是在取笑刚才那个吃货,楚淮安附和着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饭吃到结尾的时候,天下第一楼名义上的老板,清河上了楼来。他背着双手在楼上缓慢的走着,目光似有似有无的在云汐身上打转。这清河正是轩辕奕的心腹,所以才让他做天下第一楼的名义老板。 四个月前,云汐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便失去了踪迹。之后,王爷便下令天下第一楼,全力寻找云汐下落。 可是,清河的目光停在云汐那白皙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长相,这容貌,和他昔日见过的云汐可是相差甚远。 之前那张脸,是美得不可方物,眼前这张脸,美则美,却称不上国色天香,更谈不上天下第一。 若说二人唯一相似之处,便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和与生俱来的冷傲的气质。 如果说她们真是同一个人,除非眼前这女子带了人皮面具。可是,清河再一细看,精通易容之术的他硬是找不出丝毫易过容的痕迹。 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定眼前这女子的身份,既不敢贸然上前想认,亦不敢断然转身离去。 目光一路下移,最后停在她腰际所佩戴的那枚玉佩上,这玉佩确实是王爷当日送给她那枚。 清河轻抬脚步,向她走了过去,寻了四个多月,这玉佩是唯一可信的消息,他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公子,这菜还合你口味么?”清河站在云汐身侧,微低着头看着她,恭敬的问道。 云汐没有搭理清河,而是亦如之前的姿态吃着菜肴,那模样全然就像没有听到清河的话语一般。 清河见云汐一丝反应都没有,以为她没有听到,便再次出声道:“公子,我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请问你对我们这家酒楼的服务还满意吗?” 云汐勾唇一笑,仍是没有搭理清河,刚才他一上楼便开始打量她,这些都被她看在眼里,聪明的她又怎会不知这清河是在试探于她,毕竟当初是她下令他们叫她云汐公子的。 “咳咳……”见云汐依旧没有应声,清河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原来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啊。”这时,楚淮安抬眸看向他笑着回道:“我还以为是陌生的搭讪者,刚才多有怠慢,别放在心上啊。”说完话,楚淮安又夹了一块菜,塞到嘴里嚼了起来,那样子怎么瞧都没有一丝道歉的诚意。 清河看了眼并不真的将他放在眼里的楚淮安,礼貌的冲他一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楚神医在此用餐,幸会,幸会。”当今太后有一次病重,清河跟随轩辕禹去仙尘谷求医,曾见过楚淮安一面。 “你,一点都不可爱。”楚淮安抿了口汤水,而后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称呼我神医,是不想让我走出这天下第一楼的大门么?”楚淮安眯了眯眼,一张俊俏的脸上,全是不明意味的笑意。 “岂敢,岂敢……”听着这话,清河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楚淮安是天下皆知的神医,想要找他看病的人排队都能绕跃龙国一圈了,如果让世人知道楚淮安此时身在天下第一楼,不稍一会儿,这里便会被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第八十八章 怪事 楚淮安看着清河那精明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吖,跟你主子一个德行。说吧,什么事?” 清河见楚淮安开口,便不客气了:“我家主子身体抱恙,想请神医走一趟。”说话间,清河的眼角一直留意着云汐的神色。 轩辕禹身子抱恙!他怎会抱恙?出什么事了?云汐暗暗锁眉,却不知这眉宇之间不经意所流露出的担忧已被清河收在眼底。 “严重吗?”楚淮安和轩辕禹私交甚好,听到他身体抱恙,心里禁不住有几分担忧,轩辕禹会医术,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如今轩辕禹身体抱恙,必是受了重创。 “公子去看看吧。”这句公子唤的是楚淮安,亦是云汐,清河此时心底已有七分把握眼前这女子就是云汐了,楚淮安医术高明,易容术更是如鬼斧神工般精湛,倘若是他动手,自己瞧不出云汐脸上的易容痕迹也在情理之中了。 “嗯,现在就走。”楚淮安腾地站起身子看着云汐。 不待楚淮安开口,云汐便出声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而后,站起身子,抬眸看着清河道:“劳烦,帮我准备间客房。” 清河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身子激动得发颤,他大声的说道:“是。”恭敬的低头,却是红了眼,他终于替王爷找着云汐公子了。 楚淮安看着清河怪异的表现,微微的挑了挑眉,这人不是只认轩辕禹这一个主子的么?他怎么会对云汐这么恭敬? 哎,想不通,想不通,楚淮安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突然决定要在天下第一楼住下的云汐,暗想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楚公子,这楼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看你能不能……”清河想要单独和云汐谈谈,他有许多事情要向她禀报。 楚淮安知道清河是轩辕禹的左膀右臂,忙得很,便善解人意地说道:“去他家的路,我熟得很,你且先去忙吧,不过你得替我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嗯。”清河对楚淮安点了点头,楚淮安最后对云汐笑了笑,转身走人。 “云汐公子,我可找着你了!”云汐前脚跨入客房,清河后脚就跟了进去,一脸欣喜地说道。 “把门关好。”云汐神情冷淡的说着,在桌前坐下。 轩辕弘还在暗中派人追杀云汐,她现在的身份不宜曝光,清河谨慎地向门外看了一眼,随之将门锁了起来,走到云汐身旁站定。 “你们找了我四个月?”云汐抬眸目光清冷的看着清河。 清河点头:“是王爷吩咐的。” “是吗?真难得,他还知道找我。”云汐缓声说道,语气也是淡淡的。 听到这话语,清河微微皱了下眉头,听公子这语气,似乎在生气,莫非她与王爷之间产生了误会? 虽不知她与王爷究竟有什么误会,但王爷担心挂念着她却是事实,清河试着替轩辕禹说话道:“公子,自你失踪后,王爷便吩咐属下无论如何也要赶在皇上之前找到你,他是真的很担心你。” 云汐冷目扫了清河一眼,把玩着茶杯问道:“你口里的皇上可是轩辕弘?”在仙尘谷待了四个多月,对这天下的事倒是有些生分了。 清河目光一怔:“是啊,四个月前,登得基,难道公子不知道?”清河说着摸了摸鼻子,心想云汐这问得也太奇怪了。 云汐没有忽略清河眼中的奇怪,抿嘴笑了笑,而后却是冷声地说道:“你家王爷最终还是把皇位让给了轩辕弘。”眸中尽是不悦,她明明将那道传位懿旨给了他,他竟然还是…… 轩辕弘在他心里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不仅可以肆意的弃她于不顾,还可以将皇位拱手相让?如此是非不分,愚蠢得只顾兄弟情谊,她开始有点瞧不起轩辕禹了。 清河微微一惊,看向云汐,心底,既惊讶又担忧。若是,她刚才这话落入有心人的耳中,这帝都又少不了一场骇人的腥风血雨。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还是禁不住担忧的提醒道。 闻言,云汐眯起了眼,上下打量着清河,那眼神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 “清河,试问在你心里,我与轩辕禹,谁才是你的主子。”云汐声音轻飘飘的问着,眸中,却是冷冷的闪过一道寒光。 清河皱眉,看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表情的云汐,他猜不出云汐问这话的用意。却想起了那日在沙漠里,她和轩辕禹说过的那些话。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你是属下唯一的主子。”云汐的狠戾,他是见过的,而轩辕禹也多次向他授意,要绝对听命且服从云汐。 眼见清河那表面忠诚的态度,云汐侧目冷眼瞥了眼他,缓缓站起身来,围着跪在地上的清河走了一圈,而后双手放在他的双肩将他扶起来道:“既然你还认我这个主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转身回到桌前,纤纤细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而后回头锁住清河的双眸,神情肃穆的说:“寻找此人的下落,他受了重伤,如果还活着,找个僻静的地让他静养,倘若他死了,务必厚葬他。”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清河垂眸,看着桌上‘轩辕弈’那三个字,瞬间争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云汐:“公子,他可是王爷的宿敌!” 茶杯从云汐手下飞出,在清河脚前碎了一地。 “不要对我的话提出异议,不然,我会像废掉这个茶杯这般废了你!”云汐声音冷厉的说着,浑身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凛冽。用人,她只讲究一个忠字,如是不忠,就是废物,而她没有收废物做手下的习惯。 清河眉头一蹙,对云汐忽然的发怒感到不解,在他的记忆中云汐应当站在轩辕禹这方才对,她不应该担忧轩辕弈啊!更何况,王爷此时还不在状态的躺在病床上呢! 俨然是看透了清河的不解的心思,云汐红唇轻启,再次出声道:“出事那晚,他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我欠一命,理应这么对他。” 轩辕弈居然为王爷的女人挡刀?清河诧异的抬头,好奇地问道:“可问公子,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凶险?”云汐是怎样失踪的?王爷为什么要交出一半的兵权?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四月已久。 云汐回眸,冷冷的目光锁住清河那好奇的眸子,淡声道:“你真想知道?” 清河肯定的点头,云汐莞尔,缓声道:“我撞上了轩辕弘弑君篡位的阴谋,他要杀我,那夜在宫中,我顺势挟持了你家王爷,才有命离开了皇宫。而后,我把轩辕弘的阴谋告诉了你家王爷,可他不信。” 说到这里,云汐自嘲的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后来,在轩辕弘追杀我和轩辕弈的途中,是轩辕弈替我挡了一刀,终究到底,还是我欠了他。” 闻言,清河大惊,虽说对于那晚所发生的事,他已在心里做过无数种猜想,却不曾想到一向生性淡泊,清心寡欲的轩辕弘会是弑君篡位之人。 如果真是这般,那云汐消失这四月里,轩辕弘差人暗中找寻并刺杀她就情有可原了。 “公子,你之前说当今皇上的皇位是王爷让给他的又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以为云汐只是信口胡说,听了刚才那番话,再联想王爷近日来和皇上那点微妙关系,清河已经全然相信了云汐。 “都说是篡位了,这皇位原本自然就不是他的。”云汐嘲讽的笑着,接着说道:“先皇早就立下懿旨,待他驾崩以后,皇位传给轩辕禹,我碰巧目睹过那道懿旨的内容。这也是轩辕弘不得不杀我的另一个理由。” “那王爷知道那道懿旨的存在吗?”清河拧紧双眉,无比紧张的看着她。 “呵……”云汐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当然知道,不然又怎会说这轩辕弘的皇位是他拱手相让的呢!”轩辕禹手握兵权,又有先帝传位懿旨在手,若不是他相让,那皇位怎么也轮不到轩辕弘这阴险小人。 真不明白,轩辕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是顾忌兄弟情谊吗?倘若不是,那他又是为何?心中疑惑重重,她真想找他当面问明白。他既然吩咐天下第一楼不遗余力寻找她,那说明他的心里有她,既然心里有她,那夜又为何不信她,又为何就那么让任她随轩辕弈离开? 云汐的话就像一根延伸的绳索,紧紧的箍住清河脑海里的神经,同时也将一些零碎的信息串联了起来。 “我知道王爷为何要将皇位拱手相让了。”清河语气沉沉的说道。 “为何?”云汐挑眉,明亮有神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定定地看向他。 “若我说王爷是为了公子,你可会信?”清河突然大胆的揣测,心里已有十足的把握。 “你不要再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低贱的亡国奴,他怎会为我放弃分毫?”云汐收回目光,清冷的声音里饱含自讽,她不信堂堂轩辕奕会为一个女人放弃江山! 第八十九章 迷雾重重 “我公子,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是我见过王爷唯一在乎的女人。” 云汐瞳孔微眯,冷厉而又充满探究的看着清河,她很好奇清河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敢说她是轩辕禹在乎的女人? 见到云汐眸中的探究,清河接着说道:“你消失那夜,王爷去了宫中,在去宫中之前,他遣人给我带了个信,让我追随你与大皇子,沿途秘密保护你。待我带人正欲出门时,却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狂风暴雨,这才耽搁了行程,误了去搭救你的时辰。王爷那夜入宫后,便没有出来。第二日,就传来了新皇登基的消息。新皇在登基仪式上宣告了王爷自愿交出兵权一半的消息,奇怪的是那天王爷并没有参加新皇的登基仪式。”说到这里,清河稍稍顿了顿。 “哦,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干系?”纵然心中也对轩辕禹突然交出一半兵权,及没有出席轩辕弘的登基仪式感到疑惑,可是,嘴上却依然是冷冷淡淡。 “公子有所不知,王爷之所以未能出宫,未有参加新皇登基仪式,是被当今皇上软禁了起来。” 软禁?云汐甚是不解的看向清河:“凭他的身手和兵力,怎会被软禁?” “公子说的对,王爷武功智谋,权势声望均在当今皇上之上,若不是他自愿,谁能关得住他?” “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让他自愿将隔权献江山?”云汐声音冷冷地问道,如果真是为了她,她毕会还他一片大好河山。 “王爷出宫后,得知你下落不明消息后,硬是领人在那里河里,不吃不喝寻了三天三夜。后来还是太后娘娘亲自出马,才把他擒了回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爷流眼泪,他倒在太后怀中指着自己的心窝子说‘丢了她,这儿好痛’。”清河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得湿润。 云汐沉重的闭上眼睛,心里隐隐一阵悸痛,轩辕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还是没能释怀,那夜他对她的不信任,及轻易放开的做法。 清河整理好情绪,再次出声道:“后来王爷被抬回王府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七天,在这期间,我去探望过他几次。有一次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恍然听到他说‘放她一条生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当时直以为他在讲梦话,现在想来他怕是已和皇上做了交易。不然,皇上早就胡乱给你安了罪名,全国通缉你了,哪里还会偷偷的摸摸的背着王爷,派人私下寻你。” “轩辕禹那个蠢货在哪里?我要见他!”云汐腾地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事情的真相,她要亲自听轩辕禹说出。 如果一切属实,她一定不会放过轩辕弘,哪怕是要踩着轩辕禹的脸,她也要宰了他! 感受到云汐满身的怒气,以为她满身的怒气是冲着轩辕禹而去的,清河清河连忙说道:“公子,你可别乱来,王爷他是真心待你的!” 听出清河话中的误解,云汐却也不解释,只是秀眉紧蹙,敛去怒气,沉声道:“立刻带我去见他,有些话,我要亲自问他。” 见云汐身上怒气不在,清河恭敬地在前带路,谨慎地说道:“王爷在府上养病,我带你从密道出楼,这帝都寻你的人大有所在,还是保险点好。” 云汐不以为然的笑道:“我现在这张脸,又有几个人能认出?”说到此处,云汐突然想起了清河认出她的事来,“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回公子,无论一个人容貌怎般变化,她与身俱来的气度和眼神却是不会变的,何况你身上还带着王爷当日赠予你的天下第一楼楼主信物。我瞧见那信物,再一听你那声音,便肯定是你了。” “哦,那信物是我腰间这枚玉佩么?”云汐低眸看了眼当日轩辕禹赠予她的玉佩。 清河肯定地点了点头,云汐蹙眉又道:“看来我除了要收起这枚玉佩外,还得在声带上动动手术!” “在声带上动手术?那是什么医术?”清河转身,一脸新奇的看着云汐。 “哦,就是改变下声音,这样就不容易被认出来了。”云汐简明扼要的说道。 “吃粒变声丸就好了,王爷府上就有。”清河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古代还有这种先进的药丸,云汐眯眼笑了笑,也好,吃药丸比动手术省事多了。 刚才说话这会子,云汐跟着清河已从天下第一楼密道走出,抬眸看了眼还在飘着雪花的夜空,空中悬挂着一轮清冷的玄月。 “公子你且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备量马车。”清河恭敬的说道,云汐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这跃龙国的冬天,还真冷啊!”云汐瑟瑟地拢了拢披风,有感而发。 这是她穿越后的第一个冬天,以后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冬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这没有暖气的冬天! 呵,不习惯也得习惯,作为飞鹰集团的成员,适应恶劣的环境是必修的课程。 云汐跟清河共剩一辆马车,一路上,她的脸色都比较沉重。清河时不时地向她说起轩辕禹的近况,而她只是洗耳听着,并未再开口问些什么。 二人抵达崇王府之时,那先前来为轩辕禹瞧病的楚淮安已收工离去。清河是轩辕禹的心腹暗卫,亦是王府上的熟客,进府之后,他与府上管家低语了几句,管家大叔便遣去了下人,接着就和清河一块掩护云汐进了轩辕禹的卧室。 “嘎——”云汐轻轻地推开了雕花镂空的房门,视线径直射向床榻的方向,只见轩辕禹正睁着双眼望着床顶发愣,听到响声,他缓缓侧过头来,撞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眼里顿现惊喜的神色,他颤颤地支起身子,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嚅嗫着嘴唇问道:“是……青儿吗……” “躺下!”云汐冷声喝道。 听到这呵斥声,轩辕禹唇角露出了一抹欣喜地笑,为她空落了几个月的心,这下总算踏实了。他本来还只是怀疑眼前这女子是云汐,毕竟眼前这张脸陌生得很,可是没想到这声音…… 他的女人,终于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她的个子高了一些。可是,她却换了一张脸! “青儿,你的脸?”惊喜过后,轩辕禹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皱眉问道。 “之前那张脸毁了,这是医治过后的模样。”云汐冷冷地说道,清冷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那模样就像再陈述与她无关的事一般。 “是谁下的毒手?”轩辕禹沉声问道,眸中冒着凛凛杀气,心里俨然早已恨不得将那伤云汐之人千刀万剐。 瞧见轩辕禹那眸中的杀气,云汐顿足停在他床前,心下不禁冷笑,倘若他知道毁她容的罪魁祸首是轩辕弘后,不知这股杀气还会不会这般凛冽? 她悠然开口,冷声回道:“当今皇上,你的好二哥。” 轩辕禹听闻此话,眸中闪过一丝哀痛,良久都未有任何反应,然那周身的杀气却不减分毫。 “怎么?你想为我报仇么?”云汐冷笑着问道。 “青儿,他是我最敬重的兄长。”轩辕禹应声道,嘴角扯出一抹落寞的弧度,眯起眼,眸中却划过一丝冷厉,“可是,他不该言而无信,动了我的女人!” 睁开眼,轩辕禹周身散发着比之前更浓的杀气,眸子坚定地锁住云汐的双目:“放心吧,你昔日所承受的痛苦,他日我必替你全数讨回!” 云汐定定地看着轩辕禹,心里,再是涌起一丝动容,可是,清冷的声音飘出:“你若如此在乎我,那日为何不信我,为何要任由我随轩辕弈离去?”心里还是对那夜轩辕禹不信她,不挽留她的事而感到耿耿于怀。 轩辕禹缄默不语,抬起眼眸,看向冷声质问他的云汐,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毛,缓声说道:“当时,我并不是不信你,而是一时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待你纵身跳崖后,皇兄安排前来杀我们的人便出现了,一阵厮杀过后,你和轩辕弈的小船已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既然知道了轩辕弘的狼子野心,你为何要交出一半的兵权?为何把原本属于你的江山拱手相认,让轩辕弘现在还在皇宫里过得滋润得不得了?”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轰出,云汐的情绪比之前激动了几分。 这话一出,轩辕禹的脸色微变,他何尝听不出云汐是在为他抱不平。可是,那夜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忆犹新着。轩辕弘的狠历,无情,他母后苦苦哀求的声音,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寒心。 “我被他们软禁了起来,皇兄用你的性命威胁我,母后用她的眼泪哀求我。他们曾是最爱我的人,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 说到此处,轩辕禹仰头悲凉的吸了口气,继续道:“也许,母后说的对,我没有皇兄那般狠心,不是当皇帝的料。可当她语声低颤着让我把皇位让给皇兄时……” 第九十章 欣慰 “轩辕禹,”云汐蓦然出声打断他,愤怒地说道,“你这是妇人之仁,你以为你交出兵权,把皇位让给轩辕弘,他就会放过我吗?不,他不但不会放过我,亦不会放过你!别忘了,你是声名远播的轩辕奕,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是对他皇位威胁最大之人!” 轩辕禹的脸上有几分欣慰,他伸手缓缓地拉过云汐的手:“我知道,他容不下我,迟早会向我下手,在这之前,我不会与他撕破脸皮。但你放心,我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凡是让我痛之人,我必会让他更痛!”轩辕禹目光冷厉的说道。 “我已吩咐清河派人去找轩辕弈,是他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倒也不再生气,云汐直接往床边一坐,缓声说道,她希望轩辕禹能理解她。 轩辕禹见云汐神情不再冷漠,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竟染上了一抹笑意。伸手,抚上云汐那张鬼斧神工的脸,眸中又是忍不住的疼惜,他说:“当时一定很疼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是自责亦是心痛,他心情沉重地眨了眨眼,一张脸毁到不得不易容的地步,她当时所受的伤之重,可想而知。 侧头,定眸,云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轩辕禹露的手放在棉被下面,冷声对他说道:“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就你现在这幅病态,我一只手都能掐死你,还废话那么多作甚?不过,你身强体壮的,这会子怎会病成这样?”云汐实在是觉得轩辕禹这病来得蹊跷。 “呵呵……”听到这话,轩辕禹低笑了两声,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样,君要臣病,臣不得不病。”轩辕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轩辕弘居然会派人在他的食物下毒。 听完轩辕禹的话,云汐不以为然的笑道:“哼,他对自己的父皇都下得了手,又怎会对威胁到他皇位的你,心慈手软?” 听到她话中的讽刺,轩辕禹也是自嘲笑道:“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他是个既无情又铁血的独裁统治者。”经过轩辕弘弑君篡位和对他的下毒事件后,轩辕禹已经不再奢望轩辕弘对他还有亲情可言。 云汐看了看自嘲而笑的轩辕禹,接着冷笑说道:“不是众望所归,再铁血的统治手段也无济于事。古人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没了哪些支持他的人,他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 “青儿心中已有对策?”听完云汐的话,轩辕禹的精明地问道。 “涉嫌谋杀先帝是谋逆,不遵从先帝懿旨,擅自登基是篡权。若说先帝已死,懿旨已毁,无对证,那他手中的假玉玺便是铁证。”云汐冷冷的说着,清冷美艳的脸上满是凌厉,凡敢利用陷害让她不痛快者,她必会还与颜色。哼,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闻言,轩辕禹剑眉一挑,神情震惊地看着她:“什么?假玉玺?” 云汐抿唇点头道:“真正的玉玺已被轩辕弈私藏了起来,那日在先帝寝宫内,我曾亲耳听到轩辕弘向轩辕弈追问玉玺下落,这也是我吩咐清河务必要找到轩辕弈的原因之一。” “他还活着吗?那夜天灾来袭,那些派去追杀你们的人也没几个生还的。”轩辕禹微眯着眼,遥想着清河传来的消息,他声音沙哑地说,“我在那条河里寻了三天三夜,打捞起无数具尸体,却唯独寻不到你,我当时害怕得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桌案上的蜡烛燃着明亮的光,云汐看着轩辕禹眸中那点晶莹,伸出修长的手指替他擦去,红唇微勾,扬声说道:“堂堂轩辕奕,为了个女子在房中黯然抹泪,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轩辕禹抬眸,眸中的脆弱不在,唇角挂着浅浅的笑,说道:“也就只有你能让本王如此。” 擦掉轩辕禹眼角的泪后,云汐瞪了他一眼,而后紧紧握住轩辕禹的手继续说道,“眼下正是轩辕弘风头正劲的时候,再没有找到真的玉玺和找到对付轩辕弘的拥护者的方法之前,你就暂时韬光养晦做个休闲的王爷吧。” 云汐所言亦是轩辕禹心中所想,他颔首点了点头,索性将心中的计划说出:“三年,我答应母后后,三年之内不与皇兄起正面冲突。三年后,就别我不客气了。” “三年?”云汐挑眉,沉声说道:“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你怎能如此轻率地答应太后这无理的要求?” “母后,她只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活了。”轩辕禹淡淡的说着,眸中哀伤的神色一闪而过。 “只有三年可以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云汐不禁拧了拧眉,心里对此甚是狐疑。 “母后她本身就有顽疾,又多次遭别的妃嫔暗算,身子早就百病缠身,上次不幸中了鹤顶红,虽然皇兄及时给她服下神药,把她救了回来。但那神药仅有起死回生之效,却没有治百病之能。这些年来,母后身子每况日下……”轩辕禹说到此处顿了顿,双眼瞬间变得黯淡。 “那夜在宫中,我质问皇兄对父皇下毒之事,皇兄当时就对我起了杀心,其实真正将软禁起来的是母后。我知道母后软禁我亦是为了保护我,当然皇兄他并不会就此放过我。而我亦打算就那样被困于宫中,任人鱼肉。我与皇兄大打出手,而后,是母后苦苦哀求我们不要互相残杀,并说出她仅有三年可活的真相。我与皇兄才停止了厮杀,后来皇兄答应母后不杀我,条件却要我交出一半兵权,并答应不与他争夺皇位。”轩辕禹依旧淡淡的说着。 他抬眸看了云汐一眼,继续说道:“我还是答应了他,但同时也向他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他放了你。” 闻言,云汐眉头一挑,轩辕禹嗤声一笑,接着说道:“他答应的倒是爽快,我交出兵权出宫以后,才得知你并没有落在他手里。我进宫找他理论,他丢给我却是兵不厌诈四字。” “我是不是很傻?那个时候居然还会相信他!”轩辕禹幽深的双眸自嘲的看着云汐,纵使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他,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眼前的女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不傻!” 云汐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上轩辕禹的脸颊,指尖传来那显瘦的质感,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跳跃的寒光似要将万物冻结,她嘴里一哼,冷声说道:“那些胆敢欺骗玩弄你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傻!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为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轩辕禹满脸高兴地看着云汐,看着她那因为愤怒而散发出的满身杀气。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看到云汐为他怒,为他喜的样子。 看着轩辕禹那堆满笑意的脸,云汐收起满身的杀气,瞪了他一眼,而后替他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子说道:“你府里怕是四处都有轩辕弘的眼线,我不宜久留,就先回天下第一楼住着,待你身体好些后,再来楼里寻我。”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轩辕禹忽地出声唤住了她。 云汐回头瞅着他,轩辕禹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意思地别了脸:“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听到这话,云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视力姣好的她清楚的看见轩辕禹的侧脸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传闻中冷酷无情的轩辕奕,居然也会有如此羞涩的一面! 眼中,满是错愕!说到底,轩辕禹今年也只有十七岁而已,没有婚配的他,在感情方面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而已。想到此处,云汐眸中起了笑的涟漪。 感受到云汐的目光,却迟迟没有听到答案,轩辕禹斜过眼,偷偷瞥了一眼,待收到云汐眸中那颇有取笑意味的笑意时,连忙凛着脸,负气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夜深了,快回去吧。” “噗……”听到他这负气意味十足的语气,云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听到这笑声,轩辕禹气得直想撞墙,他侧头,狠狠地瞪着云汐。 云汐这才敛了笑意,出声说道:“那晚出事后,我得幸被仙尘谷的楚淮安所救,他一路送我至帝都,此时也住在天下第一楼。今晚,我若是不回去,他必会出来寻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楚淮安!”轩辕禹愤恨地呼出好友的名字,眼中划过一丝妒忌,那个贪财鬼居然和他的青儿朝夕相处了四个月!不但如此,青儿为了不让他担心,居然不肯留下来陪他! “他不是个好东西,离他远一点!”轩辕禹眼眸凌厉如冰,心里狠剐着楚淮安,恨不得立刻拧断他的脖子。 看到轩辕禹不善的眼神,云汐目光暗了暗,这楚淮安和轩辕禹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轩辕禹一副恨不得吞了楚淮安的表情? 第九十一章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云汐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她浅笑着问道:“你吃醋了?” 轩辕禹没好气地瞪了明知故问的云汐一眼,气势如王者般凌人,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王妃,以后不许在意别的男人。” 上下打量着轩辕禹,云汐唇角扯出一抹淡笑,应允道:“好,不在意。不过,我真得回去了。” 轩辕禹整张脸完全黑了下来,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女人怎么还是要走? 抬眸,鹰隼般的眸子锁住云汐,态度强势地说道:“找个时间打发他回谷,否则……” 见到他这样子,云汐再次噗哧笑出声来,而后笑着说道:“轩辕奕,你现在真像个孩子,不过很可爱。”说罢,不管满脸黑线的轩辕禹,抬步离去。 “放心,我原本就有打发他回谷的打算。”出门之际,云汐终是回头给了轩辕禹一记安心的笑。 该死的楚淮安!轩辕禹恼火地看着云汐远去的身影,使力支起身子想要下床去宰了楚淮安,却又倒了回去。 他伸手抹去额头上浓密的汗珠,微眯着双眼,冷冷地说道:“哼,瞧在你刚才为本王解毒的份上,这次本王就饶了你。”说罢,又想起了楚淮安之前来为他解毒的那番话。 “是落雁沙吗?”轩辕禹冷声说出自己身中之毒的名字,眸中杀气迸现,他紧拽着被褥说道:“落雁沙,无色无味,是一种能让人内力散去,武功全失的剧毒之药。哼,皇上是想要臣弟成为一介废人吗?不过,这次臣弟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被褥在使力的拽扯下变了形,轩辕禹眸中寒光四射,他可以统领三十万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征服每一片土地,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跃龙国。 这次之所以大意让下毒之人得手,是因为他在失去云汐和亲情背叛的双重打击下,落寞沮丧终日醉酒,才让那些小人钻了空子。 如今,云汐平安回来了,他自然没有再继续颓废,任人为所欲为的理由了。 等着吧,那些阴险龌龊的小人们。他,轩辕禹,跃龙国的不败神话,回来了! 月色如初,楚淮安替轩辕禹看病回来后,便去了云汐房间,见云汐不在房中,便寻了小二来问。好在清河早有安排,小二告诉楚淮安云汐随清河出去闲逛去了,他才没有生疑回了自己房中歇息。 轩辕禹身中剧毒,楚淮安为他解毒,废了不少心力与内力,回到天下第一楼时,他已疲惫得不行。 清河是轩辕禹的亲信暗卫,亦是天下第一楼副楼主,武功修为上自是毋庸置疑的,有他陪在云汐身边,楚淮安便也放心地回屋休息去了。 待云汐与清河回到天下第一楼时,已是深夜时分。从小二口中得知楚淮安已在隔壁房中歇息,云汐便回了自己房中,并没有前去打扰。 翌日,柔和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云汐穿好衣服,越过梳妆台,打开了窗门,清新且寒冷的空气顺势钻进了屋来。云汐低眸看着堆满白雪的街道,也许是过早的缘故,此时街道上并没有过多的行人。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云汐,你起床了吗?” “起了。”听到楚淮安的声音,云汐应了一声,便转身前去开门。 “昨晚和清河上哪儿转悠去了?”楚淮安笑着进门,一脸好奇地问道。 “没去哪儿,只是在帝都随便走了走。”云汐敷衍的说着,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暖手。 楚淮安见状,忽地想起什么似地,侧头看了眼大开着的窗户,回眸生气地瞪了云汐一眼:“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现在的身体吹不得寒风。”话音未落,他便起身前去将窗户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云汐听到楚淮安关切多过责骂的话语,微微笑了笑,抬手倒了杯热茶,看着已经坐在她对面的楚淮安道:“天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用过早膳了吗?”楚淮安接过茶杯,便婆妈地问道。 云汐淡淡一笑,却是摇头:“没什么胃口。” 楚淮安一挑眉头,放下茶杯,便起身道:“没胃口也得吃点,我叫小二替你备点。”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对于楚淮安如此体贴的照料,云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收回了目送他离去的目光。 她起身走到窗前再次打开了窗门,刺骨的寒风吹得她抱紧了双臂,昨晚轩辕禹说过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转,目光缓缓向皇宫的方位飘去,在不久的将来,她与轩辕禹必会在那宫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做一些万无一失的准备工作。想到此处,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黑石市场的方向,听说那里什么东西都能买到,只要有银子就成。念及此,云汐淡然一笑,天下第一楼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云汐开始在心里计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片刻之后,楚淮安一声轻叹打破了云汐的沉思。 云汐徒然转头,目光正对上楚淮安眸中那无可奈何的目光。这样的眼神让云汐自觉地将窗户关好。 “我要回谷了。”楚淮安启口,想起他刚出去唤小二之际,他的随从兼车夫交给他的那封飞鸽传书,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之色从那眼中掠过。师傅紧急召回,这谷里莫非是出了大事了。 原本还想着寻个借口打发楚淮安离开的云汐,此时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出声问道:“回谷?怎么这么突然?” 楚淮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刚收到师傅他老人家的飞鸽传书,上面只有紧急速回四个字。 在仙尘谷期间,云汐并不曾见过楚淮安的师傅,只是从轩辕琳口中得知那是个性格极其古怪的老头,自他将仙尘谷交于楚淮安打理之后,便四海云游去了,从此亦是极少出现在仙尘谷内,这次他突然飞鸽传书急招楚淮安回谷,怕是有要事。 恰好云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且危险重重,不便让楚淮安参与,她恰好有打发他离开之心,便也不挽留道:“你何时动身?我送你。” 楚淮安看着云汐,见她眸中毫无一丝不舍之情,心中恍然闪过一丝落寞,他开口却是:“马车已在楼下等候,我上楼来就是与你告别的,你身子羸弱,不宜吹风,此番还是不要送了。” 云汐淡声道:“那我送你下楼。” 楚淮安见云汐执意,淡淡一笑道:“也好。” “那还等什么?”云汐说着走出了房间,她是真心把楚淮安当朋友,所以才不想让他陷入她与轩辕弘那些恩怨之中。临别之际,她能为他做的仅是送他一程。 楚淮安抬眸看着他前方的云汐,单薄的唇角苦涩的勾起,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冷,很难靠近,无论他为她做了什么,她的表现都是淡淡的。 有时候,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怎样的男子,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此时,他与云汐已走出了天下第一楼,赶车的车夫见楚淮安出来,恭敬地唤了一声:“谷主。” 楚淮安收回思绪,对车夫微微颔首,继而转眸看向云汐,云汐对他笑道:“前些日子,承蒙你出手相救,我才能侥幸存活至今。我知道你财大气粗,谷中遍地是宝,金银珠宝在你眼中只是俗物,我也不敢用那些俗物来回报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但我也绝非是那种不知感恩图报之人,请容我说句大话,日后,若你有需求,只要是我能办到之事,绝不推迟!” 四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楚淮安充分的了解到,云汐是个不喜亏欠别人之人。面对云汐此番心意,他也不再拒绝,而是笑着说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说罢,他便众身跃上了马车,继而又卸下腰间的一个锦囊,掷于云汐手中,继续道:“你身体羸弱,不宜操劳过度,我见你寻人心切,车马劳累怕是少不了,锦囊里尚有几粒药丸,身子虚弱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倒是可以排上用场。” 语毕,不再云汐道谢的机会,楚淮安劲直钻进了马车,同一时间,车夫扬起马鞭,骏马仰头一嘶,快速奔了起来。 目光楚淮安的马车消逝在街道转角处后,锦囊在手,淡淡的药香味直扑鼻尖,云汐淡淡一笑,将锦囊放于怀中。 虽不知锦囊里放的都是何物,但云汐知道楚淮安的手里没有俗物。囊中之物,必是宝贝不假。 “人都走远了,还站在这里傻笑做什么?” 第九十二章 干将莫邪 一道熟悉而又愤怒的声音响起,云汐循声望去,一脸醋意难掩的轩辕禹已然立在她的身旁。 “你怎会在这里?”云汐挑眉问道,在她的记忆中,轩辕禹此刻应当病怏怏地躺在王府的床上静养才是,可眼前这愤怒的想吃人的男人,与昨晚那虚弱得下不了床的男人,确实是同一个人。 “哼,本王若是再不来,你的魂恐怕都要被勾走了。”那该死的楚淮安既然敢勾引他认定的女人,轩辕禹一想到楚淮安双目含笑站在云汐身旁那居心叵测的模样,就恨不得带兵平了那仙尘谷。 听到轩辕禹这疯癫的话,云汐终是知道他又吃醋了,无语地伸手扶额,却是理智地说道:“人多口杂,还是进屋说罢。” 轩辕禹环顾四周,也觉得这天下第一楼的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便不吭声地跟在云汐身后上了楼。 “你昨夜明明弱得不像话,这会子怎会相安无事的出现在这天下第一楼,难道那楚淮安给你吃了仙丹不成?”上楼,进了坏境最僻静的那间房后,云汐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说到此处,轩辕禹心中对那楚淮安的恨意便少了几分,楚淮安昨晚给他服下的虽不是仙丹,却也是由千载难逢的药材炼成的灵药,不然他这会子也不可能出现在云汐眼前。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他却不打算回答云汐方才的问题,而是端坐在一旁,扔出一个药瓶至桌上道:“这瓶里是变声丸,听清河说你有需要,本王便带了过来。” 听见轩辕禹自称本王,云汐白了一眼眼前这个端王爷架子的男人,尔后掏出怀中的锦囊,扔至轩辕禹的腿上,冷声说道:“瞧瞧,里面都是些什么宝物。”不懂医术的云汐,自然瞧不出这锦囊里的药丸,都是些什么成分。但轩辕禹不同,他是略懂医术的,而他懂医术这件事,云汐恰巧是知道的。当然,她也不是神仙,这是清河告诉她的。 轩辕禹拿起锦囊,放置鼻尖处,用力的闻了闻,紧接着,只见他扬起剑眉,满脸的笑道:“宝贝,都是些千金难求的好宝贝。” “真的?”云汐闻言,一把将锦囊抢了过来,打开,双眸发光地瞧着锦囊里的那些东西,开口问道,“都是些什么宝贝?” “九天灵芝,血菩提,华佗羹,梦岸神草,重生丹,还魂丹。都是些强身健体,滋养补气,救命还神的神药。” 说到此处,轩辕禹眸中的神色又瞬间黯淡了下去,楚淮安这混蛋,素日里自己向他讨这些宝贝,他都一副小家子气不愿给的模样,这次却一口气给了云汐这么多,他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还好他这次闪得快,不然,非扒了他皮不可!哼,敢打青儿的主意,就是找死! “那我可得好好收着。”云汐说着将锦囊收了起来放至怀中,而后才拿起桌上那瓶变声丸,服了一粒。 “听说你这帝都有个黑石市场?”服下变声丸后,云汐缓声问道。 听到云汐那慵懒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后,轩辕禹心下一怔,没想到她的声音变为男声后,竟也这般令人沉醉,让人忍不住为之靠近。 然就在轩辕禹失神这个瞬间,云汐却愤然倾身上前,右手紧拧着他的耳朵,厉声道:“你个该死的,居然把我声音变成了男的?” 顿时,剧烈的痛感从耳朵处直接传至脑门,轩辕禹奋力地挣脱开云汐手上的束缚,身子跃过一旁,愤怒的指着云汐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轩辕禹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般整治,高傲的性子使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眸中燃烧着同样愤怒的火焰,云汐侧目狠狠地瞪着轩辕禹,却不再说一句话。 轩辕禹揉着耳朵,在云汐的注视下,敛起了周身的怒气,继而扬起一抹得逞地笑,坦白道:“好吧,我承认是我擅作主张将你的声音变为男声,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女子的装扮太惹眼,而且我若与某个女子接触太平凡,或是走得太近,必会引起皇兄的高度重视。我不想你的身份过早曝光,而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以男儿身示人比较稳妥。” 轩辕禹条条是道的说着,话中毫无一丝私心可言,其为云汐安危着想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然云汐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才不会相信轩辕禹心里一点私心也没有,真是个小气到家的男人。 不过轩辕禹说得也在理,恰好她也有以男装示人的打算,便收起了怒意,冷声问道:“衣服在那里?” 轩辕禹既然早已做好了让她以男装示人的打算,必会将一切装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果然,只见他扬手拍了拍,房间的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爷,这是为公子量身定做的衣服。”清河捧着一叠款式各异的男装,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得速度之快,显然是在门外恭候了多时。 云汐转眸冷眼看着清河,问道:“清河,你是不是又忘了我那日对你说过的话?” 清河低下头,回道:“属下不敢,可是公子,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哼。”云汐重哼,一手拍在桌案上,厉声道,“你左口一个爷,右口一个爷,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见云汐发怒,清河憋屈地看向轩辕禹,轩辕禹则假装没看见一般在那悠哉地品着茶,默哀地暗叹了口气,清河识时务地回道:“属下的主子只有公子一人。” “好,很好,非常好。”云汐闻言接连点头称好道,轩辕禹闻话,心里顿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云汐纤纤细指直指轩辕禹,接着就对清河大声令道:“把他给我拎出去,本公子要更衣!” 清河闻言,惊愕地抬头左看看云汐,右看看轩辕禹,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啊! “公子,能不能换个任务,你看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啊。”清河一张脸拉得跟苦瓜似的看着云汐,哀求道。 “嗯?”云汐冷冷地瞥向清河。 “属下……遵命……”清河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放于桌上,缓步走至轩辕禹身侧,小声说道,“爷,请吧。” 轩辕禹倒也不生气,只是起身对云汐笑着说了句:“你先换衣服,我与清河在门外等你,待会带你去黑石市场转转。”说罢,便心情大好地向门外走去。 清河苦笑着回头对云汐笑了笑,待收到云汐那寒冷的目光时,又飞快地转身跟在轩辕禹身后走了出去。 黑市市场,顾名思义,就是黑市。什么是黑市呢?黑市就是没有经过天朝批准而非法存在的,一般都是是用来交易来路不明或是不允许公开贩卖的东西的市场。 “这里就是咱们帝都闻名遐迩的黑石市场,也是咱们跃龙国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轩辕禹伴在云汐身侧笑着说道,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色泽泛黑的小河,顺着河流蜿蜒望去,乌漆麻黑,恐怖阴森。 “怎么进去?”云汐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那一片阴森问道。 轩辕禹笑而不语,故弄玄虚地打了个响指。跟随而来清河会意走到一旁,用剑敲了几下悬挂在石壁上方的钟。 钟声嘹亮响起后,一身穿黑袍头包黑巾以布遮面,徒留两只眼睛在外的佝偻老人,划着小船缓缓而来。 “谁叫的船?”嘶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小船在云汐前方停下。 “送我们进市。”清河说着向老人扔了一袋银子过去。 老人掂量着银子说道:“这银子只够一人的船钱。” 云汐皱眉,清河扔出去那袋少说都有一千两,这一千两要是放在平常百姓家,有的人怕是穷极一身也难以挣到,而在这里居然只够付一个人的船费!可见,黑市这地可真是个烧钱的地! 好在天下第一楼财大气粗,不缺银子,清河眉头吭也没吭一声,便又扔了两定金子过去,轩辕禹更是脸眉头都没皱过一下,好似花得不是他的钱一般。 “上船。”老人将金字揣入怀中,声音依旧沙哑地说道。 云汐随着轩辕禹上船进了黑石市场,黑石比较大型的交易形式当属拍卖会,往往能进行拍卖的货物都是有市物价,千金难求的。 赶巧了,黑石今天正好要举行一场大型的拍卖会。 黑石市场内部并不像外部那般阴森恐怖,里面张灯结彩,美酒飘香,桌上不乏美味佳肴,拍卖会进行之前,台上不缺舞姬起舞,场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好不热闹。 云汐与轩辕禹进场之后找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落座,而清河则被轩辕禹派去打探轩辕弈的消息去了,毕竟没有人会在拍卖会上拍卖人的下落此类消息的。 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此刻台面仅有几个舞姬在撑场。 云汐环顾四周,在场的宾客无一不是锦衣华服,口袋鼓得满满的有钱人,不知都是冲着什么宝贝来的。 云汐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一旁的轩辕禹则在打量她脸上的神色,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于是他开口说道:“黑石拍卖会上的货物都是稀世罕见的珍品,而今日即将要拍卖的一件珍品,则是传说中上古十大神剑中的莫邪。” 干将、莫邪?云汐震惊挑眉,她曾经看过一篇关于干将、莫邪神剑来历的传说,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 相传铸剑师干将为吴王铸剑,时过三个月终未成功,剑不得成,他就会被吴王处死。为救夫君干将,妻子莫邪,投身于炉,以血肉之躯溶剑,剑终成。 干将以他与妻子之名为剑署名,为纪念亡妻,他私藏莫邪宝剑,仅将干将献于吴王。后其私藏莫邪之事暴露,吴王派兵诛杀,干将打开剑匣看着莫邪绝望问苍天他们怎样才能在一起。 就在那时,莫邪剑从匣中飞出,幻化成白龙,飞往延平津的大湖,干将从此消失。而就在干将消失之时,吴王身边之干将剑也瞬间没了踪迹。 第九十三章 传说 六百年后,干将剑再次现世,却在佩剑之主人经过延平津大湖之时,突然出鞘跃入水里,正在雷鸣闪电惊愕之际,黑白双龙从水底跃出,亲热地纠缠厮磨,而后双双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世人从此便称干将、莫邪是一对挚情剑,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前世出身在21世纪的云汐,接触得比较多的都是高科技武器,她以为像干将、莫邪此类神剑,只是神奇的传说,毕竟在21世纪没有人见过这对传说中的神剑。 然今日这黑石里却有人要拍卖干将、莫邪中的莫邪!姑且不说这宝剑真假如何,光是这个噱头就引起了云汐的兴趣。 “你要买莫邪?”云汐好奇地看向轩辕禹问道,在她的印象中,轩辕禹是个极其爱剑的人,无论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轩辕剑,还是被他放在皮套里卷成圈当腰带用的软剑,都是削铁如泥,见血封喉的好剑。 轩辕禹微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 “莫邪不适合你。”云汐实话实说道,这莫邪宝剑好是好,却是把雌剑,无论是形态还是气质都不太适合他那战神王爷的封号。 轩辕禹听完云汐的话,既没有表示赞同亦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他今天来这黑石就是冲着莫邪而来,不论有多少人打着莫邪的主意,今天,他都势在必得。 云汐见轩辕禹只笑不语,便知他并没有将她刚才话听进去,既然人家不听劝,她也没有再费口舌的必要。敛回目光,转目看向台上,此时,那跳舞助兴的舞姬正好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她们齐齐向在场众人谢了个礼,便摇摆着身姿退了下去。 少了舞姬跳舞的高台显得有些空旷,没有舞姬跳舞助兴,台下的客人开始急躁了起来。 “那谁,我们在这都耗了两个时辰了,你们那宝物什么时候开始竞拍?”一个等得不耐烦的客人,粗着嗓子唤住场内目前唯一一个招呼客人的管事大声问道。 本着顾客是上帝,有钱的都是爷的待客精神,被人唤住的那名管事,连忙躬身上前,回道:“这位爷,请稍等片刻,伙计们这会子正在搬运货物,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那你还不去催?爷还要赶着去上茅房了!”另一个线条很粗犷地男人,凶神恶煞地吼道。 管事闻言满头黑线,这和上茅房有什么关系?他回头好心地建议:“爷,从库房到这拍卖会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时间,你尚且可以去上茅厕。” 然就在这时,负责带人去搬运货物的家丁,神情紧张地冲到管事身旁,附耳低语了起来。 “什么?”管事一声低叫,便不再管客人喧哗的声音,而是神情惊慌地随着前来禀报的家丁快速离去,徒留下一干躁动的宾客冲着他的背影叫骂,尤其是刚才那位扬言要去茅厕的男子,骂得最为大声。 云汐没有错过管事离去之际脸上那抹惊慌,她皱了皱眉,抬眸忘管事匆匆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狐疑地想道:“难道是什么宝物出了差池?” 轩辕禹同样没有错过管事脸上那抹惊慌之色,与云汐表现出来的狐疑不同的是,他的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弧。 “公子,爷。”办完事回来的清河,先后唤了云汐与轩辕禹一声,继而说道:“属下回来了。” “有他的消息吗?”云汐见清河回来,率先开口问道,她此行的初衷是奔着轩辕弈的消息而来的。 清河神色凝重的摇头道:“没有。” “坐下吧,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云汐目光黯淡地收回了视线,虽然心里曾不止一次怀疑过轩辕弈已死,但再没有人能证实他已死的情况下,她都不会放弃寻找。轩辕弈是她的恩人,朋友,也是她的债户,她没有理由对他不管不顾。 轩辕禹看着云汐眼中那失落而又担忧的眼神,不悦地皱了皱眉。尽管轩辕弈救过青儿的命,但是当他看到云汐担忧轩辕弈生死之时,心里就不爽地直抓狂,他的女人心里怎么可以装着除了他以为的男人! 哼,该死的轩辕弈,下次见面,本王让你好看! “砰——”就在轩辕禹愤怒的当口,他手中紧握的酒杯竟碎裂成片。 “爷——”清河看着轩辕禹,神情紧张地唤道。 云汐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轩辕禹。 在云汐转头的瞬间,轩辕禹眸中怒意不在,他淡淡的笑着,说道:“这杯子的做工太差,一捏就碎,还是咱府上的好。” 云汐莫名其妙地上下扫了一眼轩辕禹,继而回头,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空无一物的高台。 “那名管事行色匆匆离去,已有半个时辰之久,为何还不现身?这拍卖会到底还进不进行了?”倒不是心急,她只是想知道管事离去之际那抹惊慌,缘由为何。 “这拍卖会早在一时辰以前就该敲锣开始了,眼下这场内却不见半个主事人的身影,怕是那些用来拍卖的货物出了差池。”轩辕禹摇着扇子,一副老成模样地说道。 “你觉得是什么宝物出了差池呢?”听完轩辕禹的话,云汐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直觉告诉她,轩辕禹肯定知道些什么。 听到云汐试探的话语,轩辕禹收起纸扇,笑着说道:“有时候,太过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哟。” 轩辕禹此话一出,云汐更加肯定轩辕禹知道些内幕,不过他却没有想要告知的意思。既然他不肯说,那她也不再多问。 如果她没有差错,这拍卖会上即将上演一场好戏,心里这般想着,脸上亦自然地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笑意。 看见云汐那脸上的笑意,清河悄悄地看着轩辕禹哑声问道:“公子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轩辕禹无声点头,面上依旧笑意连连,倒是清河惊得抹了把额上的汗,这台上的戏还没开始唱,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家的公子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的端倪啊? 好戏终于要上台了,云汐看着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管事,唇角的笑意加深。 管事再次出现,却没有带来众人们心心念着的宝贝,一件也没有。 “老东西,宝贝呢?” “拍卖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什么稀世宝物,你忽悠我们来的?” 不待管事开口讲话,台下的人便连番开炮,愤怒地问了起来。 看着台下等得早已火冒三丈的宾客,管事骇得抬手频频拭汗,那颤颤的嘴唇硬是半天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见状,越是觉得管事心中有鬼,便大声地咒骂了起来。 “骗子!” “不守信用的人渣!” 声音此起彼伏,各类不堪入耳辱骂的话语,顿时在场内沸腾了起来。有愤怒之人,甚是粗暴地向台面上砸茶杯。 局面俨然失去了控制,管事的老者在台面上躲躲闪闪,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怕是在说着解释的话,然众人愤怒辱骂的声音却将他细小的声音全数压了下去,没人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云汐淡色粉唇淡然勾起,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管事此番空手归来已充分的说明那用来拍卖的宝贝出了纰漏。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些宝贝已经落入了轩辕禹的手中。 她侧目颇有深意地瞥了清河一眼,问道:“你刚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可有走错地儿?” “咳咳……”清河刚入口的酒水差点没把他呛死,他抬头一脸通红的断续问道,“公子为何这么问属下?” 反问得倒是中规中矩,只是那眼中那犹如惊弓之鸟的心虚之态却已将他出卖。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云汐说着站起了身子,扫了眼一片混乱的四周,最后在轩辕禹脸上定眸:“这拍卖会今天怕是举行不了,走吧,陪我去别处逛逛。” 说罢,也不管轩辕禹是否同意,便劲直往门外走去。 轩辕禹见状,起身瞧了眼因为呛酒还在不停咳嗽的清河,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摇着扇子追着云汐身影而去。 爷刚才那是什么表情?他刚才回答公子的问题,明明回得很妙啊!难道爷是闲他喝酒被呛给他丢人了?清河自顾自地想着。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一道无比惊慌失措的声音,成功地使嘈杂喧闹的拍卖市场瞬间静了下来。 清河敛回思绪,抬眸看了眼空中那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浓烟,勾唇笑了笑:“不愧是天下第一楼的人,办事效率就是不一般。”身形闪动,也紧随着云汐轩辕禹二人其后,出了拍卖场。 “救命……” “跑啊……” 暂时的寂静过后,场内众人又惊慌地喊叫了起来。 听着那刺耳的喊叫声,云汐望天,真不知这群胆小的男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来时那条河,云汐记得一个人的船费要一千两,这会子那场子内着了火,急着出去的人随手一抓就是一打。云汐相信稍微有点经济头脑地人都晓得乘火打劫,何况这黑石市场里待的都是成精的人! 被宰是毋庸置疑的,云汐叹了口气,回头瞧了眼跟在她身后的轩辕禹,问道:“身上带银子了么?”不是她抠门,而是她今天走得急,楚淮安赠送给她那点家当,是真忘了带。 清河从轩辕禹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有属下在,哪有让主子们掏钱的道理。” 轩辕禹闻言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他的属下说话就是中听。 云汐斜眼扫了扫轩辕禹那得意地模样,一把抢过清河手中的银票,狠狠地道:“我才是你主子,别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 说罢,又瞪向轩辕禹,恶狠狠地说:“我跟你不熟,自己付钱。”她就是不爽轩辕禹在她跟前端王爷架子的模样。 轩辕禹一笑,转头敲了敲铁钟,船闻声而来,轩辕禹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递给船家道:“三个人,出市,不找了。” 第九十四章 你的就是我的 场内刚传出着火的消息,船家估摸着这会子出市的人多,便准备将船费翻一倍,可眼前这位客官,居然付了三陪有余的银子,他便乐呵呵地接过银票,撑船走人。 云汐看到轩辕禹摆阔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骂了句败家子。想她前世,在金鹰集团混的时候,每完成一个任务,获得的钞票都是以千万计算,身家越亿的她,吃喝用度却与常人无异,但像轩辕禹这般烧钱摆阔的,她是打心眼里鄙视。 哼,看来等下回去,她要好好地教育教育这个阔王爷才是。 兴许是船夫急着返回赚钱,这出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近乎一倍,因此云汐等人很快就回到了天下第一楼。 “宝贝呢?拿出来,给我瞧瞧!”回到天下第一楼后,云汐便摊着手对轩辕禹说道,不是她贪财,而是她对那传闻中的莫邪宝剑实在好奇得很。 轩辕禹迎着云汐的目光,佯装不懂笑吟吟地说道:“青儿要看什么宝贝啊?” 屋子里静了静,云汐冷冷地看着跟她打马虎眼的轩辕禹,对门外的人大声令道:“来人啊,送客!” 没有应答的声音传来,云汐回头冷冷地看着那扇迟迟未开的门,正常情况下,她的门外都会有人候着,刚才她的声音那么大,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这说明在外候着那人,不是聋子就是装聋作哑。 回眸,她目光狠狠地瞪着轩辕禹道:“都是你养的好奴才,根本就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轩辕禹愕然,原来青儿很在乎这个! “青儿。”他赔笑上前,将云汐拥入怀里,“他们毕竟是跟了我多年的人,倘若跟了新主就不念旧主,我想你也会瞧不起他们的吧。何况,我是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他们那里是我的对手,你叫他们来动我,不是叫他们来找死么?再说了,咱两之间,还用得着分你我么?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听完轩辕禹的话,云汐心里感到一阵暖意,眸里闪过一丝灵光,她仰头不动声色地推开轩辕禹,眯眼说道:“既然王爷不与我分彼此,那还把那莫邪宝剑藏着作甚?” 轩辕禹微张着嘴,心里有些落寞地看着云汐,就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天下间无论是哪个女人听见,都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眼前这个女子,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感动的迹象,反而用他方才的话狠狠地将他一军,逼他交出莫邪宝剑。 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一直觉得青儿与普通女子不同,可这差别也忒令人伤心了。 他摇了摇头,妥协地对着屋外说道:“清河,去把东西取来。” 今日命清河率人去黑石市场莫邪,本就是为了云汐而去,那莫邪宝剑无论是气质还是形态都非常适合云汐,再说莫邪的夫君干将尚在他府上,他又怎能让莫邪落入别人之手。而他送莫邪给云汐的寓意,则是喜欢他和云汐能向那对挚情剑一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幻想着他与云汐白首偕老的光景,他心里初时的落寞转而变成了丝丝甜蜜。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莫邪宝剑,云汐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她斜眼瞄了眼思绪不知飘往何方,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轩辕禹,一时竟看呆了去。 这个男人啊,长得就是妖孽,笑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好看,温柔旖旎起来,还真是令人动人心魄。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打死云汐,她也不会相信冷酷睿智的战神王爷,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有这样的男子宠着自己,就是传闻中的幸福吧。 嘴唇向上弯起,云汐的嘴角亦扬起了幸福的弧度。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门之人正是被轩辕禹令去取东西的清河。 “爷,你要的东西。”清河将长长的剑匣子放在桌上,心虚地瞄了一眼云汐,起先公子叫他送客,他假装没听见,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云汐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凝注在那小小的剑匣子之中,哪里还记得之前没人应她之事啊。 “里面装的就是那传说中的莫邪宝剑?”云汐神情雀跃地看着剑匣子,问着身旁的轩辕禹。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咯。”轩辕禹笑着说道。 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纤纤细指掀开匣盖子,做工精致的剑鞘即刻映入眼帘,不知剑鞘内的宝剑是否也这般精致? 为了一睹莫邪宝剑的风采,云汐迫不及待地将剑从匣子内拿出,拔剑,出鞘,嗞嗞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银色晃眼的光芒自剑身泛出。 云汐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中的莫邪剑,这剑无论是材质还是剑气都是惊人的好,握在手里的感觉也是极其的得心应手。 “这剑,我要了。”云汐回头形式般的向轩辕禹知会了一声。 轩辕禹笑看着云汐对莫邪剑爱不释手的模样,应声道:“好。” “爷,你说的没错,这莫邪剑和公子的气质十分般配,它天生就像为公子而存在似的。”清河看着云汐拿着莫邪剑的样子,由衷地说道。 “哦,是吗?”云汐回头不以为然地看向清河。 抬眸迎上云汐的目光,清河竟打了一个寒颤,他刚才说的明明就是赞美的话,为何云汐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么冷?清河皱了皱眉,难道他这个新主子不喜欢听赞美的话? 头上青丝,无风而动,刺骨冷意直从心底冒出,清河奇怪的皱眉,眼下时令虽是寒冬,这屋子不但紧闭窗门,还放了暖炉,他理应感觉不到寒意才对。可那逼人的寒意却让他实实在在打了几个寒颤。 “清河,你有选择性失聪症吗?”云汐面带微笑,手提莫邪剑,步步逼近清河。 “啊?公子,什么是选择性失聪症?”清河抬眸,不懂地问道,他只听过选择性失忆症,这选择性失聪症,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你真的不知道?”云汐脸上的微笑依旧,清河讪讪地摇了摇头。 云汐把玩着莫邪剑冷笑:“在王爷命你送剑之前,我明明有唤人送客,你站在门外却没有应我,稍后王爷出声令你取剑,你便去了?试问你这只听得到王爷说话的耳朵,不是得了选择性失聪症,又是怎地?” 轩辕禹闻言,抿嘴笑了笑,这小妮子硬是喜欢记仇得很。 这话一出,清河算是明白了,他这主子怕是要找他秋后算账了。念及此,他面色一窒,就连看着云汐的神色都变了。 “属下错了,请公子责罚!”清河双腿笔直跪下,云汐可是他家王爷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这祖宗他可得罪不起。 “何错之有?”云汐沉声问道。 “属下……属下……”清河尴尬地望着云汐。 “嗯?”云汐不悦地嗯了一声。 “公子换人送客之时,属下不该假装没听见。”清河咬了咬牙,一口气大声说道。 “如此无视主子的吩咐,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云汐淡淡的说着,斜眼瞥了眼清河。哼,这帮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任凭公子处置,不过属下恳请公子往后与王爷置气之时,不要再命属下对王爷出手,王爷武功高强,十个属下也不是他的对手。”清河委屈地看着云汐说道。 “让一个弱者去对付强者,就像是以卵击石,非但不能达成目的,还要损兵折将。嗯,划不来。”云汐一手摸着下巴故作思量的说着,而后她定眸看着清河继续道,“起来吧,是我考虑不周,以后难度系数这么高的差事不叫你做了,给你些简单的任务就好。” “谢公子恩典。”清河欣喜地站起身来,太好了,他以后终于不用在王爷与公子间进退两难了。 “不要高兴地太早。”云汐白了一眼忍不住欣喜地清河,神情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派给你的任务事关重大,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轩辕禹细细地思忖着云汐刚才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让她瞬间变得如此严肃。 “是,属下谨遵公子吩咐。”清河见云汐一脸严肃,便也收起了之前欣喜的神情。 “三年的时间不短,可也不长,该是开始部署的时候了!”云汐侧头对轩辕禹说道。 云汐口中三年的含义,清河或许不知,但轩辕禹却是懂得的。 他会意的看着云汐颔首点头,继而转眸看向清河说道:“密切关注皇上亲信大臣的动向,收集任何有关他们软肋的把柄。若是他们其中有人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腐败之臣,必要时,不妨杀了他们。另通知天下第一楼各楼楼主,积极拓展生财之道,并广招人才加以训练,三年后本王要干一番大事业。” 清河不住点头,将轩辕禹的话一一记下,轩辕禹吩咐完毕后,清河地走出房间,抬眸忘着帝都的上空。 真好,他家爷终于要反击了!唇角挂着兴奋地笑,他对帝都三年后的光景很好奇。 “宫崇,你说三年后,这帝都的天会变成怎样?”云汐打开窗户,抬头看着天空,空中没有太阳高挂,天色却亮得晃眼,又下雪了。 云汐伸手接住那随风飘来的雪绒花,冰凉由指尖处传来直达心底。 “三年之后,这帝都的天自然会变成你我想的那样。” 耳边传来轩辕禹自信而又坚定的声音,云汐蹙了蹙眉,若是真变成他们期望中的那般,到时候轩辕禹就会成为跃龙国的皇帝。 自古以来,皇帝身边都是后妃成群,一丝愁绪爬上眉头,自幼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的她,断是不会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到时,她与轩辕禹还能像今天这般,共商要事,同赏雪景吗? 一丝苦涩的笑自嘴角蔓延而开,不能了,她到时一定会离得远远的。云汐自嘲而笑,遥想前世只身潜入强势帝国,窃取先进武器的设计图纸,带着同伴当街抢劫军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来了这古代,却被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给骇住了。 第九十五章 错综复杂 轩辕奕从匈奴回来了,依旧在他府中当着悠闲皇爷,皇上昔日的亲信大臣病的病,死的死。朝中要职空缺太多,有朝臣向他启奏,重用轩辕奕。 三年前,皇上费尽心思才削弱了轩辕奕的权力,现在让他回朝,无疑是放虎归山。可不久前他又收到匈奴皇太子北漠尧携另一个皇妹北漠红公主前来跃龙国选驸马的消息。 皇上猜不透匈奴此举何意,眼下的匈奴今非昔比,在不知北漠尧此行前来跃龙国是真心联姻,还是另有所谋之前,他不敢妄动。 北漠尧为人精明腹黑,手段毒辣,野心勃勃,他绝对是一位不容小觑的强劲对手。 跃龙国朝野因重大臣无故病亡而动荡一片,皇上迫于无暇抽身应付北漠尧,于是不得不下旨宣轩辕奕回朝。 然皇上却只给轩辕奕指派了迎接招待北漠尧兄妹二人的任务,朝内其他事宜丝毫未有提及。 话说就在北漠尧带着北漠红启程前往跃龙国的时候,卧龙国也得到了消息,唯恐两国联姻成功,会携手共同对付卧龙国。卧龙皇帝便令大将军闫明云前往跃龙国,务必使用离间计阻止两国联姻成功。 于是,闫明云也踏上了前方跃龙国的行程。 十日后,跃龙国帝都,天下第一楼。 “奕,北漠尧那厮这两日就快到了吧?”云汐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三千青丝用白绸丝带浅浅冠起,略显凌乱的墨发随风摇曳,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妩媚。雪白的肤色晶莹剔透,一双清冷的眸辗转顾盼水光潋滟,一袭合身的月牙白的男装将她将衬得出尘。 “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就到了。”轩辕奕站在一旁,出神地看着云汐说道。 “那你要亲自出城去迎他吗?”云汐目光依旧看着楼下的街道,心里却不认为轩辕奕会去亲自迎接北漠尧,在她的记忆中,轩辕奕狂妄自大的很,可不会把北漠尧这种阴险角色放在眼里。 “去,皇命在身,当然要去!”轩辕奕脸色阴郁地盯着皇宫的方向,那眼神的杀伤力绝对可以在那厚厚的城墙上钻出几个窟窿。 听出轩辕奕话中的不满与隐忍,云汐眸中浮现一抹欣赏,三年的光阴,终于让轩辕奕学会了隐忍。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本就不平凡的轩辕奕,此时的心智之深,已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轩辕奕眼角扫过云汐眸中的欣赏,收起阴郁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宠溺的笑,他伸手把云汐额前凌乱的发丝理好,说道:“听说卧龙国闫明云也来了跃龙国。” “什么时候到?”云汐惊讶地问道,闫明云来跃龙国了,他两个贴身跟班凤舞和凤轩呢?也会来吗? “明天吧,预计和北漠尧那货抵达帝都的时辰差不多,听说凤舞凤轩也随着他一块来了。”轩辕奕笑吟吟地说道。 “真的吗?”云汐惊喜交集地望着轩辕奕,对于凤舞凤轩姐弟,她是真的想念,以前她有见过他们,对他们印象很深。 轩辕奕笑着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她高兴。 “真是太好了,我要去迎接他们。”云汐欢呼雀跃地抚掌大笑,心里幻想着与他们重逢的画面,却迎来了轩辕奕当头一喝。 “别高兴的太早,你现在的容貌,他们未必认得出你。”轩辕奕理智地说道,心里却有点吃味,第一次看见云汐欣喜若狂的样子,却不是因为他。 云汐听到轩辕奕的话,当下收起了失常的笑,冷静地说道:“是呀,我现在这张脸,怎么能与他们相认呢?如果因为与他们相认,而引来别人的怀疑,坏了我们的大事,到不如不认。也罢,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汐儿……”轩辕奕看着处处为他着想的云汐,感动地说道,“闫明云到了,我便邀他到我府上居住,到时候你再以我朋友的身份前来王府,便可以见到凤舞凤轩二人了。” “这样好吗?我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我明目张胆以你朋友的身份去你府上做客,就会传出你与天下第一楼这个大财阀交好的消息,皇上若是知道了此事,他必会对你更加的忌惮,因而变本加厉的对付你。”云汐虽然也很想与凤舞凤轩二人相见,但她却不能因此让轩辕奕的实力曝光,而引起皇上的高度警惕。 “那就只能委屈本王花点银子请他来天下第一楼吃饭咯!”轩辕奕故作舍不得钱地说道。 “笨!”云汐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要花银子请她们吃饭?直接用公费把他们的住所安排在天下第一楼不就成了?” 轩辕奕故作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头道:“对呀,这样我们还可以小赚一笔,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汐看着故意在她跟前装傻耍宝的轩辕奕,无语地摇了摇头,尔后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转身走出了房间。 凤舞凤轩和闫明云他们明天就要到帝都了,她得去吩咐小二腾出几间上好的客房来。 翌日,太阳缓缓升起,柔和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空中微风徐徐,树木上还未枯掉的叶子随风而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真是个让人神清气爽的早上啊! 为了迎接人家的到来,这日,云汐早早就起了床。起床后,她去检查了一番为闫明云他们准备的客房,确认无碍后,她便去了天下第一楼视野最好的那间包间。 云汐靠窗而坐,手敲打着桌面,目光不时扫向窗外,楼下那条大街是通往皇宫和供远从他国而来的贵客所居住使馆的必经之路。 据云汐所知,这北漠尧从匈奴出发前便向皇上派了密函,负责接待北漠尧的轩辕奕早就派人将使馆收拾好了。 听轩辕奕说这北漠尧此次前来跃龙国,还带了个公主,据说是来挑驸马联姻的。 如今的匈奴,今非昔比,按理说该是跃龙国卧龙国这些稍微比它弱势一点的国家,巴巴得将公主送去讨好匈奴才对。 匈奴目前是实力最强的国家,自然没有巴结讨好比它稍微显得弱势一点的跃龙国的必要。既然不是讨好,那就是示威咯? 云汐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瞟了眼皇宫的方向,北漠尧是个心比天高,骨子里狂妄嚣张到极点的妖孽,同时他也是一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而又十分难缠的人。 他此次前来跃龙国肯定有所图谋,别说是想法对付他,就算是应付他,这下也有得皇上头痛的时候了。 呵,一想到皇上头痛万分吃瘪的模样,云汐就很想笑。 云汐眼中的笑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奕如今的地位亦是今非昔比,这嘴上不饶人的北漠尧如看到他去迎接,恐怕是少不了一番奚落。 云汐深吸了口气,她知道现在的轩辕奕,无论别人怎样奚落他,他都会将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哎,想着轩辕奕隐忍的模样,云汐就轻叹了口气,从狂傲不羁到隐忍,可真是苦了他了。 也不知道奕那边现在怎样了?有没有接到北漠尧和闫明云他们? 星月楼,离跃龙国帝都城门处最近的一家酒楼。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帝都夜景分外迷人,熙熙攘攘的宾客使星月楼显得格外的热闹。 星月楼内,一间装饰雅致的上等客房,轩辕奕悠哉地晃荡着杯中的美酒,惬意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窗下,在街道上穿梭的人影如潮般涌动,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清冷的眸子泛起冷冷的笑意,凸出的喉结因为哼声而轻轻蠕动了下。 一天,他在这星月楼待了整整一天,那上午就该到帝都的北漠尧,到现在却连半个影子都没出现。 究竟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行程,还是有意而为之?但不管缘由为何,轩辕奕都没有继续要等下去的意思了。 站起身,看了眼已经快要黑透的天,轩辕奕微微蹙了蹙眉,现在已是深秋季节,气温已开始逐渐降温,虽不至寒冷,但深秋的凉意已经渗透人体的毛细孔。 母后的身子也是每况日下,不知道她老人家能不能撑得过这个冬天。 这三年来,虽然皇兄一直都在不间断地拉拢朝臣,可还是有不少大臣曾不止一次向自己示好。 三年前,若不是母后以死相逼,只怕他早已成了皇兄的刀下魂。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的皇兄,早已不是年少时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哥哥了。 当年父皇膝下的那几个皇子,死的死,关的关,自己虽然得幸活到了现在,却被他闲置在府中整整三年。尽管如此,皇上却还是依然容不得他,这些年的打压就是最好的证明。 轩辕奕冷笑,所谓的亲情在皇权跟前,不过如此。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意,他快步转身下了楼去,与坐以待毙比起来,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第九十六章 不屑与此 出了星月楼,轩辕奕再次向城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的城门关得紧紧的,街道上虽然是人来人往的,却看不见半个匈奴人的影子。 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随从见轩辕奕出来,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礼,道:“爷,属下问过守城门的统领大人了,今天没有见到匈奴的太子进城。” 没有吗?轩辕奕不以为然地笑笑,北漠尧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进城的消息,谁也不会知道。 轩辕奕抬眸笑看了眼帝都最繁华那条街道的方向,纵身跃上了马车,方才出声:“去天下第一楼。” 马车在通往天下第一楼的途中,轩辕奕慵懒地倚在车内,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直觉告诉他,北漠尧已经到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北漠尧那人极爱酒,他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美酒最多地方品酒。 而跃龙国帝都美酒最多之地非天下第一楼莫属。 天下第一楼,云汐的门前,轩辕奕的随从在那搓手徘徊,不时焦急地往屋内瞄上一眼,一副想进去而又不敢进去的模样。 房间内,云汐孤身伫立在打开的窗户跟前,冷飕飕的凉风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窗下街道上的行人。 轩辕奕还没有回来,亦没有人来向她禀告,这北漠尧和闫明云是否已经到了。她在这间屋内等了整整一天,心境从开始的小小兴奋,到后来的小小失落,已让她完全冷静了下来。 挂念凤舞凤轩许久的她,因为得知他们即将到来的消息而感到兴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等了一天却没有等到他们的到来,为此感到失落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与心中那份小小的失落比起来,她现在更担心轩辕奕。为了便于迎接北漠尧与闫明云,轩辕奕今天一大早便去了离城门入口最近的星月楼。 从早到晚,亦是一天,没有见他回来的身影,也没有丝毫与他有关的消息。不管他今天是否接到北漠尧与闫明云,凭云汐对他的了解,他在回府之前,都会来天下第一楼逛一圈。 而现在天已经黑尽,却不见他归来的身影,必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步。朝堂上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皇上忙着拉拢朝臣无暇刁难他,现在这个时候,又会有怎样的事情能绊住他的脚步呢? 云汐蹙眉沉思着,门外,轩辕奕的随从终于忍不住举手敲起了门来。 “什么事?”沉思被打断,云汐有些不悦的瞟了眼门外。 “公子,爷,爷他……”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云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轩辕奕出事了,她唰了一下打开房门,快声问道,“轩辕奕他怎么了?” 轩辕奕的随从看着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云汐,顿时愣在了原地,云汐见状不悦地挑了挑眉,前来报信的人才回神,尴尬地说道:“爷,他在东街上被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给缠,缠住了……”收到云汐那越来越冷的目光,随从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声了。 “带路!”云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听到云汐冰冷而又愤怒的声音,随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是看皇爷被那个女子缠得脱不了身,才跑来请云汐去帮忙的。可云汐脸上刚才的表情看起来,怎么比在那街上胡搅蛮缠的女人还要恐怖啊! 哼,自己为他担心了半天,他居然在街上和个女人搅在了一起。云汐眸中泛着慑人的寒意,轩辕奕,你可真涨本事了啊! 将云汐带到东街的随从,胆怯地指着大街中央那个死死拽着轩辕奕衣袖的女子,对云汐说道:“公子,你瞧,就是那个身穿浅绿色的女子拽着爷,不让爷走。” “放手!”轩辕奕冷若冰霜的声音传了过来,云汐抬眸看去,只见轩辕奕一脸不耐烦地想要摆脱拽着他衣袖的女子。 “不放!”绿衣女子坚决地说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死也不放你走!”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了?那绿衣女子此时是背对着云汐的,云汐没看到绿衣女子的脸,却在潜意识中觉得她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认识。 于是一边在脑海里搜素着与这声音有关的记忆,一边移步向他们走去,想走过去确认一下,她与这个女子是不是旧识。 “我再说一次,放手!”耳边再次传来轩辕奕冷到极致的声音,云汐皱了皱眉,这是他快要发怒的前兆。 轩辕奕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个绿衣女子拽着他究竟要讨什么说法?她的语气听起来也是极其生气的,这轩辕奕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系列的疑问在从脑海里闪现,云汐在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不放!”绿衣女子毫不畏惧地回道,双手依旧死死地拽着轩辕奕的衣袖。 毫不犹豫的,轩辕奕不想和绿衣女子再多废话一个字,运功,使力,甩手。 “砰——”只闻一声巨响,那绿衣女子便被轩辕奕的臂力甩了出去,落在云汐的脚边。 “唉哟。”绿衣女子吃痛地叫了一声,手撑着地面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绿衣女子抬头的瞬间,云汐看清了她的容貌,一时间,不由得一惊。 北漠红!楚淮安的师妹,她怎么会在这里?云汐定定地看着北漠红。 “啊,我的脚。”又是一声惨叫,绿衣女子脚一崴,再次跌了回去。怕是刚才被轩辕奕甩过来的时候,伤了脚。 云汐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滚开!”哪知北漠红一声怒喝,打开了她的手,继而转目狠狠地瞪着正欲离去的轩辕奕,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给我站住,你当街非礼我在先,害我脚受伤在后,休想就这么一走了事!” 扼?什么情况?奕当街非礼北漠红?云汐挑眉看向轩辕奕,而轩辕奕却像没有听到北漠红的话一般,大步向天下第一楼的方向走去。 北漠红那委屈而又愤怒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不过云汐却不信轩辕奕会当街占她的便宜。尽管如此,她却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去。 人言可畏,北漠红刚才那话一出,围在一傍看热闹的人们,就开始忍不住地对轩辕奕指指点点了。 “站住!”云汐看着轩辕奕的背影出声喝道。 汐儿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云汐的声音,轩辕奕猝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云汐。 “回来把误会说清楚。”云汐相信轩辕奕,轩辕奕自幼生活在皇宫,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况且凭轩辕奕皇爷的身份和自身的魅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且就他那高傲的心气,对当街调戏女子的事根本就不屑于。 听了云汐的话,轩辕奕怔怔地注视着云汐良久,汐儿说的是‘把误会说清楚’,她没有像那些看热闹的行人一样,相信那个女子的片面之词。 她相信自己!这本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轩辕奕却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反而觉得有点失望。 他的心里更多的希望是云汐能生气地对他大吼大叫,哪怕是稍稍的表现出一丁点的醋意也好。 可是,她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她还没有爱他痴狂!可是,倘若她是非不分,只知道吃醋耍泼,又何那些肤浅的女子何异? 自己爱的不就是她的与众不同么?想到此处,轩辕奕的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这姑娘说你占了她的便宜!”云汐挑眉看着已然走到她跟前的轩辕奕。 “我没有。”轩辕奕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撒谎!”北漠红见轩辕奕否认,急忙看向云汐说道,她刚才大喊大叫,轩辕奕都回头看过她一眼,可身旁这位公子仅说了两句话,他就走了回来。可见,身旁这位公子与轩辕奕的关系非同一般。 云汐见北漠红全然没有认出她的反应,奇怪地皱了皱眉,后又想起北漠红是在她整容后揭开面纱之前离开的仙尘谷,也就是说北漠红并没有见过她整容后的面貌。 “原来如此。”云汐在不觉间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公子,你觉得他是在撒谎对吗?”北漠红以为云汐那句‘原来如此’是指轩辕奕非礼她的事。 “扼?”云汐收回思绪,错愕地看着北漠红,明显北漠红误会了她的意思,“既然他不承认,那么姑娘能告诉在下他非礼你的过程吗?”只有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云汐才能找到帮轩辕奕洗脱淫贼罪名的机会。 “这个嘛……”北漠红小女儿娇羞地低下了头,有些难以启齿。 没有想到性子大大咧咧的北漠红也会这样娇羞的一面,云汐的唇角露出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笑。后来见北漠红羞答答地低着头,迟迟不肯细说事情经过的样子,云汐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而后故作惋惜地说道:“本来,我还想替姑娘主持公道,让这登徒子对你负责的,既然姑娘不愿领情,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便作转身状。 第九十七章 相信 听完云汐的话,轩辕奕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居然想让他对别的女人负责!生气而极具杀伤力的目光狠狠瞪向云汐,云汐视而不见继续小步往前走。 “等等——”果然,北漠红如云汐所想那般出声唤住了她。 “姑娘愿意说了?”云汐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你,真有办法让他对我负责吗?”北漠红说着有些脸红的看了轩辕奕一眼。 看到北漠红刚才看轩辕奕的眼神,云汐警惕的眯了眯眼。乖乖,那眼神分明就是恋爱中的少女看情郎的眼神。这丫头该不是看上轩辕奕了?一个令云汐不爽的概念浮现在她脑海。 “公子,你能吗?”北漠红见云汐迟迟未有回答,又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这次换云汐有些为难了,就算她有那本事,她心里也不想啊! 哼,看着云汐进退两难的模样,轩辕奕轻轻哼笑了一声,他一副看好戏的目光定住云汐,他倒要这个女人这下要怎么收场! 收到轩辕奕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看她出糗的目光,云汐心下一横,拍着胸口,大声道:“能,只要姑娘所言属实,本公子就有办法让他对你负责。”说罢,云汐又冷眼瞥了眼轩辕奕,哼,想看她出糗,没门! 这女人啊……真是胆大的很!轩辕奕背着手眯眼瞧着云汐,她居然敢口出狂言说她有办法让他对别的女人负责?这天下间,敢说这大话的,她云汐还是第一个! “他,他……”北漠红羞答答的垂着头,一双小手用力而又紧张地揉着裙摆,想着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她就一脸的娇羞,满脸通红发烫了起来。 看着北漠红那娇羞得快要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的模样,云汐心中已经肯定北漠红对轩辕奕产生了爱慕之意。 不过,在云汐的印象里,轩辕奕和北漠红之前并无交集,也就是说北漠红和轩辕奕今天是第一次遇见。第一次见面,北漠红就当街大喊非礼,之后又对轩辕奕流露出了爱慕的眼神,这究竟是什么状况?轩辕奕太有魅力?北漠红犯花痴?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沉沉的声音出口,云汐目光似有似无地瞪了一眼那个当街拈花惹草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已经认定了是轩辕奕招惹了北漠红。 听到云汐的声音,北漠红微微抬头难为情的看着她说道:“他,他,他与我发生了肌肤之亲。”说罢,又红着脸飞快地低下了头。 “什么?肌肤之亲?”惊愕的声音发出,云汐难以相信地看着北漠红,指着一旁脸色黑得吓人的轩辕奕说道:“你和他在大街上发生了肌肤之亲?!”在云汐的概念里,肌肤之亲多半是男女之间发生了性行为,所以,当北漠红说与轩辕奕发生了肌肤之亲时,她惊愕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北漠红抬眸奇怪的看了一眼惊愕万分的云汐,接着肯定以及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戏看到现在,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北漠红与轩辕奕发生了什么事——北漠红与轩辕奕发生了肌肤之亲,轩辕奕不负责任地甩手走人,北漠红死死拽着轩辕奕不放手。 于是,轩辕奕负心汗的形象浮现在了他们脑海里。 “那男人是谁啊?都与人家姑娘发生肌肤之亲了,还想甩手走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 “哼,没有良心的负心汗!” “那个姑娘真可怜,失去了清白,她以后要怎么嫁人啊!” 看官们七嘴八舌愤愤不平地议论了起来,他们很有默契的统一站在了北漠红那边,一致讨伐轩辕奕。 听到那些指责的话语,轩辕奕挑眉瞪了一眼那些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人,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居然敢他的面说他的不是!难道他们就不怕得罪他这个战神皇爷么? 人们在收到轩辕奕怒瞪的目光后,都识相的噤了声,唯独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大声的吼道:“瞪什么瞪,骂的就是你,负心汉!” 闻言,轩辕奕冰冷的目光直看向说话的人,说话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轩辕奕认得她,她是北漠红的侍女,刚才北漠红撞进他怀里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惊惊咋咋的。 收回目光,轩辕奕没有看依旧坐在地面上的北漠红,亦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而是定定的看向云汐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听到轩辕奕的保证,云汐干干地笑了笑,理论上讲,她是相信轩辕奕的。 首先,在保守封建的古代,男人和女人在大街上嘿咻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其次,她刚才在暗中已经将轩辕奕与北漠红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观察了好几遍,结果显示他们服饰穿戴很整齐,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没有半点欢爱过的痕迹。 由此可见,轩辕奕没有撒谎。可是,北漠红刚才的表现也不像是在撒谎。那么?云汐蹙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云汐疑惑地看着轩辕奕问道:“你真的没有和她发生肌肤之亲?” “嗯。”轩辕奕肯定地点头。 听见轩辕奕连番否认,北漠红抬眸指着轩辕奕怒吼道:“你撒谎,你刚才明明抱了我,还摸了我的那个地方!” 抱?摸?听到这两个暧昧的字眼,云汐身子一僵,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轩辕奕一直看着云汐,发现她眼中的狐疑,他瞬间伸手握住了云汐的手,云汐想要抽出,他使力握得更紧,解释道:“刚才在街道上,是她莽莽撞撞惊了我的马,她险些摔倒,我怕她被马踏伤,便出手救了她。” 听到此处,云汐终于明白了,轩辕奕救了险被马踏伤的北漠红,但在出手的时候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你在救她的时候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说话间,云汐斜眼瞟了眼北漠红的胸部,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轩辕奕哪里想到云汐会问得这么直接,不过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得到轩辕奕的肯定后,云汐翻了个白眼,原来北漠红口中的肌肤之亲指的就是这个,亏她刚才还想到了香艳的画面。 不过,云汐忽然想起,在古装剧里,未婚女子如果是被陌生男子看光了身体,那女子就会又喊又杀地追着那男人还她清白。光是看就如此激烈了,何况是摸呢? 云汐侧目瞄了眼北漠红那起伏不定的胸,果不其然,北漠红因为轩辕奕不承认不负责的表现,已经气得不行了。 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实在是不宜谈有关肌肤之亲的事,得想个办法让北漠红和轩辕奕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解决了才行。不然,云汐保证明天天一亮,全天下都是有关轩辕奕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不负责任什么的传闻。这样的传闻对需要获得百姓爱戴与尊敬的形象可是不利的。 “姑娘,你的脚受伤了,咱们能不能先找个大夫先瞧一下脚伤,再来细谈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云汐试着和北漠红打商量道。 轩辕奕皱了皱眉,像这样得寸进尺,不知感恩图报,一心想要赖上他的女人,他压根就不屑理会。刚才若不是汐儿唤住他,他早就摆脱了这个女人的纠缠了。真不明白汐儿为什么要理她这么多。 北漠红没有注意到轩辕奕的神色,她对云汐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先去看脚伤。她刚才不小心把脚踝给扭伤了,现在已经红肿了起来,虽然没有伤到胫骨,但是走起路来还是很疼。 其实她自己也略懂医术,她之前仙尘谷待了几年,虽然不敢与神医楚淮安的医术媲美,但是处理这点脚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之所以要答应云汐去寻个大夫来瞧,一是她觉得继续这样坐在大街上与轩辕奕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二是她看出云汐与轩辕奕关系匪浅,跟着云汐自然就能看到轩辕奕。 没错,正如云汐之前所猜想的那般,她喜欢轩辕奕这个男人,在他飞出马车在马蹄脚下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个长得与她哥哥同样好看的男人。 她知道这就她哥哥口中所说的一见钟情,所以当轩辕奕见她安全无恙要离开的时候,她才会惊慌失措地拽住他的衣袖,并毫无淑女风范的耍无赖不让他走。那种感觉就像是害怕一离开,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一样。 哥哥曾说过,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遇见了一见倾心的人,却没有及时的握住她的手,原本以为与她再次相见的时候还会有牵手的机会,却不曾想到一别就是永久。 北漠红不知道他哥哥看上了哪个女子,但她知道他哥哥因为没有及时拽住那个女子的手,所以他永远失去了那个女子。 她不想步她哥哥的后尘,不想在清冷的夜里对着冷月发呆后悔,所以,她要紧紧地拽着轩辕奕的手,永远不分开。 第九十八章 真正的强者 云汐奋力欲挣脱,耳边却传来北漠尧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我喜欢女人。”语气似解释又似宣誓。 听到他明显看破她心思的话语,云汐连开口都觉得多余,直接抬脚对准他的脚背重重踩下,使力推开他,果断大步向前走人。北漠尧刚才看她的眼神太诡异,直觉告诉她必须远离他。 云汐蹙眉,回头继续往前走,嘴里喃喃低语道:“难道是我太紧张,产生了错觉?” “什么错觉?”耳边再次传来北漠尧的声音。 云汐惊愕抬头,伫立在她眼前的男人不是那阴魂不散的北漠尧,是谁? “你?”没有心思去想北漠尧是怎样跑到她前方的,云汐愤怒地瞪着他:“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没有跟踪你,我的客房在那边。”北漠尧说着用手指了下客房的位置,再回眸看向云汐的目光无辜至极。 看着北漠尧那故作无辜的眼神,云汐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满地了,她抱着双臂摩擦了几下,绕道而走,不想再与北漠尧那个瘟神多废口舌。 看着云汐那幅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模样,北漠尧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公子,在下与家妹走散了,你若是见到我家妹,请帮我转达一下我客房的位置,就是刚才指给你看的那间房间。” 再次听到北漠尧那聒噪的声音,云汐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他妹妹不见了,关她屁事,她现在忙得很,没空搭理他家的破事。 话说另一边,云汐回到轩辕奕身边时,并没有发现北漠英的身影,她微微蹙了蹙眉,出声问道:“北漠英呢?” “北漠英?谁是北漠英?”轩辕奕皱眉,脸上神色一片茫然。 “噢……”猛然想起轩辕奕并不知道北漠英的名字,云汐轻拍了下额头,说道,“就是嚷着让你对他负责的那个女孩,她是北漠尧的妹妹,和北漠英一样都是匈奴的公主。”云汐说着,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定在轩辕奕脸上,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匈奴公主?”轩辕奕只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便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匈奴公主?” 云汐直接说道:“我刚才见到北漠尧了,他向我打听北漠英的下落,我看他们此次是……” “他有没有认出你来?” “没有。”云汐摇头回道。 轩辕奕听到没有二字,高悬的心平静的落下,但他看到云汐脸色凝重,蹙眉沉思的模样,心里又起了一丝担忧,他怕云汐对他有所隐瞒。 “北漠尧那货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你?”轩辕奕警觉的以为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和北漠尧那只狐狸精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和清河当初都可以凭借云汐的气质神韵以及声音而猜出她的身份,他不信那精明成精的北漠尧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听到轩辕奕的话,云汐目光闪了闪,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他一心都放在找北漠英的事上。” “是吗?”轩辕奕狐疑的看着她。 云汐不想轩辕奕如此难缠,又想到北漠英那个麻烦还没有解决,一时恼怒上来,瞪着他道:“北漠尧似乎已经知道你在街上轻薄他妹的事了,你还是赶紧想法子怎么对付他们吧。” “哼,清者自清,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理那些无聊的事做甚?”轩辕奕冷着脸说道,一想到北漠英那死皮赖脸的模样,他心里就来气。 云汐欣慰地点了点头,“回去吧,天下第一楼有我盯着了。” 听到云汐善解人意的话,不知为何,轩辕奕心一拧,上前一把将云汐拥入怀里,低唇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云汐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亲吻她的男人,还没有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呼吸粗缓的说道:“汐儿,相信我,就算有人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负你的。” 轩辕奕话音一落,云汐的睫毛就动容的动了动,好半响,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得到她的回应,轩辕奕这才放开了她,转身回了王府。北漠尧尚在天下第一楼,他不能在北漠尧眼皮底下与云汐待太久,否则他定会起疑。 目送轩辕奕走出房间之后,云汐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了窗外,夜色漆黑浓郁,无一丝月光照耀。 不知何时来到云汐身畔的清河,看了眼已无轩辕奕身影的房间,又打量了她身边的三个人。这三个人是卧龙国来的闫明云以及他的手下凤舞、凤英两人。 看完三个人之后,清河方才在云汐耳畔说道:“公子,那位小姐吵着要见爷。”小姐指的是才纠缠着轩辕奕的北漠英,至于那位爷嘛,自然就是轩辕奕。 听到清河的声音,云汐猛然回头,只见清河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闫明云,便压低声音说道:“他就是卧龙国三皇子闫明云,跟在他身后的是凤国遗孤,替我好生伺候着。”语毕,便转身往北漠英所在的房间走去。 云汐走后,清河不露声色地看着闫明云一行人从他面前走过。闫明云是卧龙国三皇子,身份尊贵,又是跃龙国的贵客,他理应为王爷好生招待着。可他身后那一男一女,不过只是一介亡国奴而已,公子为何也要自己好生伺候? 云汐的心思又怎是他能猜透的?清河摇了摇头,转身大步向楼下走去,他得把云汐要求好生伺候闫明云等人的命令传递下去。若是有人照顾不周,可就要吃不饱兜着走了。 “小红,快去看看,那劳什子有没有去替本小姐传话。”说话的人正是北漠英,那劳什子指的就是刚刚去给云汐传话的清河。北漠英见清河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轩辕奕还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心里就忍不住地着急,万一轩辕奕跑了怎么办?她还不晓得轩辕奕姓啥名谁,家住哪里呢?就算以后要登门找他算账,也没个谱啊! “是。”小红应了声是,便快步转身奉命而去。 云汐刚走到北漠英的客房门前,就听到北漠英那急不可耐的声音。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云汐摇了摇头,推门进去。正欲开门出去的小红在她跟前猝然停下,她抬头见挡住她脚步的是云汐,犹如见到救星般的脸色一喜。 “小姐,那位公子来了。”小红反转回头,一手指着云汐,对北漠英大声说道。 “你终于来了!”以为是轩辕奕来了,北漠尧心里一阵欣喜,抬头对上的却是云汐的眸子,欣喜的神情骤然一变,“怎么是你?他呢?” 云汐轻轻一笑:“怎么?见来人是我,北漠公主不高兴了么?”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北漠公主?”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北漠英冷冷地看着云汐,踌躇了半响,才启口问道。 “我是云汐,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是匈奴国的公主,还得托你皇太子哥哥的福。”云汐轻声说着,抬步走进里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第九十九章 恨铁不成钢 “你和我太子哥哥认识?”北漠英说着抬眸给还伫在房门前的小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看门。她和北漠尧微服进了跃龙国帝都的事,知情的人没有几个,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好。 云汐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的太子哥哥此番正住你出门右拐的那条走廊上的第二间客房,他很担心你,方便的时候,还是稍个信给他报个平安吧。” 云汐说完站起身来便要离去,出门之际又转身瞟了眼正在掂量她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的北漠英。 “哦,对了,今天大家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位奋身不顾从马蹄下救了你的公子,让我告诉你,他有事先行回家了,明天他会来这里看你。” 轻声说完,云汐抬步而去,她刚才对北漠英说的是救了你的那位公子,而不是非礼了你的那位公子。目的就是要告诉北漠英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地颠倒是非,混淆视听是没用的,希望她能听懂。 北漠英看着云汐的背影半响,第一次,她没有坚持说轩辕奕非礼她的事情。 北漠英没有收回目光,云汐刚才那番话让她觉得憋屈,虽然云汐没有明说她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但是她刚才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轩辕奕是救了她没错,可他摸了她的胸部也是事实,她只是一不小心喜欢上了那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男人。所以,她才想到用逼他负责的方法将他牢牢的拴在身边,她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她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北漠英心神大震,认为她为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小红,进来,扶我去见父皇。”心里舒坦多了,她扬声对门外的小红令道。哼,她是匈奴的公主,自幼便被父皇和北漠尧捧在手心里宠着,有他们为她撑腰,她才不会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她这就去给她太子哥哥说她看上了轩辕奕,天下间没有她太子哥哥办不成的事,她相信只要她太子哥哥站在她这边,轩辕奕那个男人一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公主,我们要去哪里见太子啊?”听到北漠英的话,小红赶紧抬步前去搀扶腿脚不便的北漠英,但她并不知道北漠尧已在天下第一楼落脚的事。 “出门,右拐,走廊上的第二间。”北漠英愤愤地复述云汐之前告诉她的话,想起云汐离去时瞟她的那记眼神,她心里就不爽。那人,知道她是匈奴的公主后,还敢明目张胆的用瞧不起人的目光看她,真是找死。心里原本对她之前在大街上帮过她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小红见北漠英满目怒火,识相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接着搀扶着北漠英往北漠尧的房间走去。 “待会见了我哥,脑子给我放机灵点,要是你说错一句话扯了我后腿,我就拔了你的皮。”走廊上,北漠英在小红的搀扶下一跛一跛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冒出令小红毛骨悚然的话。 小红听着北漠英口中那骇人的话,点头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正在此时,在客房里和凤舞喝茶聊天的闫明云,原本已经凑到唇边的茶杯顿了顿,他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转向门外看了一眼,投影在门窗上的一对人影,正是北漠英与小红。 “怎么了?是熟人?”坐在闫明云对面的凤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那对人影。 “不是。”闫明云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来,“早些歇息,进崇王府的事,我会安排的。” “三皇子,”凤舞唤住说完转身便走的闫明云,闫明云回眸看向她,凤舞冲他感激一笑,“谢谢这三年来,你为我们姐弟三人所做的一切。”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闫明云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凤舞的客房,他一直都觉得凤舞凤轩是他该做的事,因为他知道只有替云汐照顾好凤舞凤轩,他与云汐才会有更多的交际。 凤舞含笑着目送闫明云离去,她请闫明云来房中喝茶聊天的目的,就是想求他带她去轩辕奕府上走一遭。云汐当初是跟着轩辕奕来到跃龙国的,轩辕奕当年为云汐放弃一切的事,她是知道的。她看得出轩辕奕对云汐的爱不比闫明云少,所以她想去问问轩辕奕有没有云汐的消息。 闫明云走出凤舞的房间后,便一路尾随北漠英来到了北漠尧的房间。轩辕奕不认识北漠英,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北漠英,可闫明云见过。他去年经过匈奴的时候,就在北漠尧的太子府上见过北漠英一面,所以他识得北漠英的声音。 这北漠英是同北漠尧来跃龙国选驸马的,这北漠英到了跃龙国帝都,这北漠尧自然也到了。如果闫明云没有记错,他的属下来报,北漠尧本该今日进城的车鸾现在还在帝都境外。可他的人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他不是故意整轩辕奕白等他一天,就是另有阴谋。 “还知道回来啊?”北漠英刚刚走进北漠尧的房间,屋子内就传出了北漠尧的声音,闫明云藏起气息伫在门外偷听。 “哎呀,父皇,你不要这个样子嘛。”北漠英跛脚走到北漠尧跟前,摇晃着没正眼瞧她一眼的北漠尧的手臂撒娇道。 “哼……”北漠尧没好气地瞪北漠英一眼,接着捏着她的鼻子说道,“不过就是为兄去讨杯酒喝的功夫,你就在大街上和个男人不清不楚的拉扯上了,还真是出息了。”想起属下来报北漠英拉着个男人在大街上撒泼耍无赖的事,北漠尧捏着北漠英鼻子的力道就重了重。 “唉哟,父皇,痛,痛,痛……”北漠英奋力挣脱北漠尧的手,抬头一脸吃痛的瞪着他,“你这是干嘛丫?你皇妹我当街被人非礼了,脚还受了伤,你不但不心疼,还这么大力的捏我鼻子干嘛丫?”北漠英说得那个委屈的两眼泪汪汪,泪珠子脱了线的就开始掉啊。 “哼!”北漠尧再次哼了一声,瞧也不瞧北漠英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反而转身走到躺椅前慵懒地躺下。 北漠英见状,哭得更凶了:“啊,母后啊,你为什么不带琳儿走,父皇他根本就不疼我,呜呜,我不活了……”北漠英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偷偷地瞄北漠尧的反应。 “够了,不许哭了,再哭,我就送你去见母后。”北漠尧一听到北漠英提到他已故的母后,心里就一阵火大。 三年前,他的父皇无故中毒,母后成为最大嫌疑人被太后关进了冷宫,当他火速赶回宫中的时候,他的母后居然已被他们折磨致死。这也是三年前北漠英离开仙尘谷火速回匈奴的原因,她是回家奔伤的。 匈奴王在服下北漠英从仙尘谷带回来的神药后,醒了过来,北漠英由此成为救驾的最大功臣。匈奴王不相信皇后会毒害他,便下令彻查此事,经过多方调查后,结果显示是有个妃子因为嫉妒想要谋害皇后,却不料那碗参汤被皇后给匈奴王端了去。 在查明真相后,虽然那个妃子被匈奴王处以极刑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可北漠尧和北漠英已故的母后却不能因此活过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北漠尧对北漠英才格外的宠爱,可这个丫头每当犯了错,不但不认错,不悔改,还一个劲的搬出母后大哭大嚷。北漠尧对她真是又气又恼,他们的父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宫里面的其他皇子对他的太子之位更是虎视眈眈,有些个当权得势的妃子见不得他们兄妹两好,便在匈奴王的枕边唆使匈奴王将北漠英嫁出去。 北漠英今年不过十五,在他的庇佑下骄纵惯了,又不懂得人心险恶,他哪里放心让他这个胞妹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于是,才有了他再次到跃龙国选驸马之行。 只是他没想到北漠英和北漠英一样喜欢的都是轩辕奕,这真让人头痛。 当然,他来跃龙国另有其事,带着北漠英的原因有二,把她来选驸马的噱头当幌子是其一,让她远离皇宫中那群恶毒的女人是其二。 他这么费尽心思的为她着想,可这个丫头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她要是懂事一点,乖巧一掉,等他们父皇百年之后,他登基成为匈奴的皇帝之后,这天下间又有谁敢欺负她分毫? 第一百章 很无奈 真是朽木不可雕,北漠尧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北漠英。 “父皇……”听到北漠尧那句怒骂之后,北漠英收起了哭声,怯怯地看着正瞪着她直喘气的北漠尧,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父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拿母后说事了,我听你话……” 声音颤抖着,北漠英边说着边抽搐,她心里对母后的爱并不比北漠尧少,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人就是母后,在她母后死后,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后来是北漠尧无微不至的爱才让她走了出来。所以,当北漠尧厉声凶她,或是不理她的时候,她才会耍性子,才会哭着对母后哭诉。 北漠尧沉默着,看着他这个泣不成声的妹妹,仰头眨了眨眼,伸手将北漠英拥进了怀里,哑着声音说道:“琳儿,别去招惹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适合你。”北漠英不知道今天与她发生纠葛的男人是轩辕奕,可北漠尧知道,他当时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之所以没有现身,一是他觉得时间不成熟,二是当时北漠英当街耍泼的行为实在不是一国公主该做的。 “父皇说的是哪个男人?”北漠英倚在北漠尧怀中抽搐着问道,她并不知道北漠尧已经看见了她和轩辕奕在街上发生的一切。 北漠尧叹了口气,他这个神经大条的妹妹,“就是你说在大街上非礼你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不能招惹他?是他先非礼我的?”北漠英昂头看着北漠尧,她不懂北漠尧为什么不叫她不要去招惹轩辕奕,明明就是他先招惹她的。 “他叫轩辕奕,是跃龙国的王爷,他不可能随你回匈奴做驸马。”北漠尧见北漠英不肯放手,索性将轩辕奕的身份给说了出来。其实不管轩辕奕娶不娶北漠英,对他的计划都有利,但是北漠尧知道轩辕奕的为人,轩辕奕不是北漠英能够驾驭得了的男人,他怕他的宝贝妹妹爱上轩辕奕会吃亏。 北漠英笑着说道:“原来他就是跃龙国的战神王爷——轩辕奕,难怪那么臭屁!”早就被轩辕奕勾了魂去的北漠英,哪里听得进北漠尧的话啊。 看到北漠英那又范花痴的模样,北漠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次提醒道:“他不可能和你回匈奴,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喜欢他呀!”北漠英依旧固执的说道。 北漠尧再次翻了个白眼,嘴角更是气得抽了抽,真想找个锤子敲开他这妹妹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喜欢他,不代表他会喜欢你!”北漠尧气得只差没对北漠英吼了。 “没关系,他才刚认识我,等我与他相处久了之后,他发现了我的好,自然就会喜欢我的。”北漠英微笑着无比自信地说道。 终于,北漠尧挫败地扶额走向另一边,他真不知道北漠英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轩辕奕那个对云汐一见倾心的人,会爱上他这个少根筋的妹妹吗?答案是不可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随后,缓缓的,他转身,张口,试着接着劝说北漠英,却在眼光流转之际看到了伫立在他房门外的身影。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门前偷听他讲话? 北漠尧两眼微微眯起,迸射出一抹杀意,脚步无声飞快地向那身影靠去,指间夹着暗器,欲攻其不备。 就在这时,正欲转头看向北漠尧的北漠英也看见了门外那抹身影,她眉头一皱,开口就大声喝道:“谁?是谁在那里?” 闫明云一听这声音,便知他已经曝光,当然是脚底抹油,飞速闪身,溜! 就在北漠尧正欲发射暗器的时候,转头看向他的北漠英也看见了门外那抹身影,她眉头一皱,开口就大声喝道:“谁?是谁在那里?” 闫明云一听这声音,便知他已经曝光,当然是脚底抹油,飞速闪身,溜! 见那人影闪动,北漠尧毫不迟疑地发出,然闫明云的速度太快,那些暗器扑了个空,耳边只有暗器打在门窗上叮叮作响的声音。北漠尧一时火大,凌厉的眼神径直瞪向北漠英那个打草惊蛇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十分紧张,意识到自己坏了北漠尧事的北漠英,神经紧绷地俯首认错:“太子哥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北漠尧。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北漠尧说完愤懑地看了北漠英一眼便下起了逐客令,说完转身走到躺椅跟前躺下看书。反正该说的他都说完了,虽然不抱希望北漠英会听他的话放弃轩辕奕,但他也尽到了为兄的责任。 “哦,太子哥哥,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啊!”北漠英一边小声的说着,一边向早已被北漠尧那浑身的怒气吓呆了的小红招了招手,小红见状慌忙上前扶着北漠英就走。 听到门关的声音,北漠尧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眼看了慌张离去的北漠英主仆,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熄灯出了房门。刚才伫立在他门外偷听的人,身形极像闫明云,他得出去会会他。 云汐见完北漠英之后便回到了她的房中,她站在窗前抬眸看着夜色已深的苍穹,白天在天下第一楼枯坐了一天,晚上又为轩辕奕与北漠英那点破事忙活了一大晚上,后来又遇上让她难以应付的北漠尧。 天,她现在想起这些人这些事,就忍不住地头痛,合着眼觉得有点疲惫,想睡却无法安寝。脑海里盘旋着在走廊上见到凤舞凤轩的画面,虽然已经吩咐下去要好生伺候他们,但是云汐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还是过去看看吧!决定前去看凤舞凤轩的云汐,在脑海里摸索了一遍凤舞凤轩二人房间的位置便出门去了。 凤轩,凤舞,闫明云三人住的均是天字号客房,为了使他们方便互相照看,云汐特意嘱咐了掌柜为他们留了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其中凤轩在左,凤舞在中,闫明云在右。 当云汐快要走到凤轩房门前的时候,从北漠尧暗器下成功逃脱的闫明云正好也匆忙地回到了他房间门前。 云汐静静地看着闫明云,看着他额头上方那些细小的汗珠,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往身后看了一眼,看着他快速地推开房门闪身而进,门砰地一声关上。 眉一皱,云汐奇怪地看着因为闫明云用力过大还在隐隐晃动的门。在她的记忆中,闫明云是个极其淡定从容的人,他刚才看起来怎么有点慌张?还有,他刚才那神情似在担心有人跟踪他?他刚才去了哪里?又会有谁会跟踪他呢? 一系列的疑问在心底冒出,云汐蹙眉暗想着答案。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云汐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本能地向后看去,开门之人正是凤轩。他睡意朦胧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抬脚就往门外跨,从开门到现在压根就没看过云汐一眼,确切点说他根本就还没有发现云汐站在他门前。 “醒了?”见凤轩睁开眼睛,云汐俯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嗯,醒了。”头顶的声音透着奇异的温暖,凤轩抬头,对上云汐那张温和得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恶意的脸庞。是个陌生人!霎时,凤舞嘱咐他不要和陌生人接触过多的话在耳边响起。 凤轩神情一顿,原本跨出房门的脚又缩回了屋里,脸上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公子再见,我要歇息了。”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云汐笑眯眯的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想着凤轩刚才那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动作,满意地抿嘴笑了。凤轩今年十三岁了,个子长高了足足将近一个头,凤舞和闫明云把他教的很好,他除了纯真善良如初,还懂得了自我保护。 原本还怕纯真善良的凤轩遇到坏人会吃亏的云汐,这下是真的放心了。 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凤轩,云汐转身走到凤舞房前,举手轻轻敲了下房门。 “谁啊?”二次听到隔壁传来砰砰关门声音的凤舞彻底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穿好衣服正欲出门瞧个究竟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这让她在不觉间加快了步伐。 听到凤舞那熟悉的声音,云汐浅笑着正欲回答,却在张口的瞬间猛然想起她现在是男儿身份。自己以陌生男子的身份深夜造访凤舞会不会吓到她?如果不想吓到凤舞,就意味着要向她表明身份。自己真要表明身份吗? 云汐抬手抚上脸颊,这张脸与凤舞记忆中的那张脸相差太多,就算自己肯将整容的前因后果全盘说出,凤舞也不见得会信。算了,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见面吧。反正,自己想见他们的初衷,也只是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第一百零一章 怎么做 云汐还伫立在凤舞的门外,凤舞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抹高挑身着男装的身影,从身形上看,那抹身影绝不是她熟识中的人,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快步前去开门,而是缓缓的走着又警觉地问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耳畔再次传来凤舞的声音,云汐轻易地听出了凤舞声音里的警觉和小心。她果真还是给凤舞造成了困扰,云汐皱了皱眉,压低声音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敲错门了。”说完,便像风一般离去。 敲错门?凤舞狐疑地看了眼云汐刚才所在的位置,会有这样的事么?如果那人真是敲错了门,那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第一次问他是谁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他敲错门了?如果他没有敲错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刚才为什么又要走掉? 想了半晌,凤舞也没有想明白,于是她索性便不想了。渐渐的,脑海里又回响起刚才那两声响亮的关门声,深怕住在隔壁的凤轩会出事,凤舞加快步子打开门便要去凤轩房里看看。 然就在她打开门,还没有迈出步子的瞬间,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就闪进了她的屋子,她的嘴巴被来人紧紧的捂住,整个身体被他用力一拉,便顺势跌入了他的怀里。 原本敞开着的门在他脚力下紧紧合上,凤舞睁大着眼惊恐地看着那紧闭的门,想要出声呼救,被紧紧捂住的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知来人是谁,她只觉得在这个人进入她房间的那一刻起,她的房间就被危险的气息填得满满的。她本能的想逃,想挣脱,手脚随心所欲地开始舞动。 “你难道不知,在男人的怀里乱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么?”软香温玉入怀,少女特有的淡淡芬香直扑鼻尖,纤腰扭动,翘臀乱撞,使得男子的身体本能的起了反应。 听到这熟悉而又魅惑的声音,察觉到男子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凤舞识趣地停止了挣扎,她静静地窝在男人的怀里,身子却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是他,这声音她死也不会忘记,在凤国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声音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凤舞沉浸在恐惧中,半响没回过神来。 男子见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便松手放开了她,随后走到床前慵懒地躺下,半眯着凤目瞧向凤舞那出落得凹凸有致的身体还在发抖,邪魅笑道:“还杵在哪里干什么?赶紧把门关好,过来伺候我。” 听到这暧昧不清的话语,凤舞双腿啰嗦地转动,侧身看了一眼敞开衣襟,半倚在她床上的男人,应了声是。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对她下毒,强迫她听命于他的北漠尧,他是个恶魔,亦是她无法逃脱的宿命。在北漠尧跟前,她弱得就像一只蚂蚁,只稍他动动手指就能置她于死地。 她想反抗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北漠尧贵为匈奴太子,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继承皇位,成为天下第一强国的帝王,而她只是一介寄人篱下的亡国公主。为了保全凤轩的性命,为了能再见到凤临,她不得不乖乖地听他的话。 回头,她一脸默哀地闭了闭眼,双脚僵硬地走到门前,颤抖的伸出双手,咬牙上锁。 转身,凤舞走到床前,不发一言地站在北漠尧跟前,低眸胆怯的拽着衣裙,等候北漠尧的进一步命令。 “凤舞公主真是越来越听话了。”北漠尧笑着说完,大手一拉,呆站在一旁的凤舞不可避免地跌进床榻。 “啊——”她低呼一声,随后,抬眸,惊慌地对上北漠尧那近在咫尺的眼。 “都说凤舞公主聪明伶俐,那就猜猜本太子现在想要做什么吧?”极度魅惑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气息重重扑打在凤舞的颈脖间,大掌不安分地搭在她的腰间。 凤舞的小心脏怦然加速,随着北漠尧渐渐开始在她腰间移动的手掌,她的呼吸开始加重。 “太,太子想做什么……”不敢抬眸与北漠尧对视,凤舞喘息着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既不是上天的神仙会读心术,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北漠尧想要做什么啊? 要她吗?凤舞摇头,三年前在凤国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方式在床上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北漠尧当时看她的眼神明明就有欲火焚烧的火花,可他到最后却没有要她。 凤舞看不透北漠尧这个人,所以,她不敢胡乱回答。 北漠尧凤眸半眯瞧着浑身发抖佯装不谙世事的凤舞,他冷冷地一挑唇:“怎么还这么不解风情呢?难道闫明云没有调教你怎么伺候男人么?” 北漠尧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饶是给凤舞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继续装糊涂。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亡国公主而已,在这个绝对强大的男人跟前,纵使她心里有千般不愿,她也必须顺从。 手轻轻拉下腰带,凤舞紧咬着唇做着宽衣解带的系列动作,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就备感委屈。 不稍一会儿,凤舞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紫红色肚兜和亵裤,暴露在空气里的是她凝脂般的肌肤,微微泛着红晕,将北漠尧眸中的星火点燃,他的眼神在她傲挺的胸和平坦的腹上流连忘返,他的手再次伸向了她。 “不……不要……”这不是她想要的,她的第一次,她的身体是留给她未来夫君的,可现在却要被北漠尧给占了,想到这里,凤舞的心底就忍不住地恐惧。 凤舞眼中的拒绝,让北漠尧眸中的炙热缓缓转冷,须臾后,北漠尧翻身而起:“你只要乖乖听话,本太子今天就不碰你。”北漠尧并不是真的想要凤舞,他只是想检验下凤舞具不具备让男人蠢蠢欲动的条件。 北漠尧起身下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后,抬眼扫过凤舞那具勾起他情欲的娇躯,满意地勾了勾唇。 “嗯,我会乖乖听话……”短短一句话,凤舞便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微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北漠尧,见他眸中情欲不再,只有她看不懂的笑意时,心底又涌上了一阵酸楚,这个男人怕是又要给她派任务了。 北漠尧听到令他满意的答案后,继而伸手拉过凤舞的手臂,目光在那颗殷红的守宫砂上顿了顿,勾唇邪笑道:“这颗痣很美,可本太子不想再看到它。” 他不想再看到她的守宫砂,他这是要她用清白去…… “太子……”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凤舞低唤企图出声求饶,然她求饶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北漠尧打断。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个男人长得很俊,配你绰绰有余。”看着凤舞那慌张害怕的样子,北漠尧一脸玩味。 “他是谁?”凤舞落寞的闭眼,她终于还是逃脱不了成为男人玩物的命运么? “云汐!”北漠尧的嘴角扬起一丝兴奋的笑,只要他一想到凤舞使出浑身解数与云汐在床上颠鸾倒凤的画面,心里就忍不住兴奋地想笑。 “我要怎么做?”凤舞再次开口,雪白的双手紧紧拽着床单,声音却异常的柔顺。她知道在北漠尧主意已定的情况下,求饶已是多余。 “想办法请他来你房中,把这个给他服下。”北漠尧说着扔了一粒药丸在凤舞床上。 “这是?”凤舞睁开眼,捡起那粒药丸怔了怔。 “春药。”北漠尧嘴角邪恶的笑容,他俯身双目直逼凤舞,“你要使出浑身解数在这张床上好好伺候他,我会在暗中盯着你,你若是敢背着我搞小动作,我就杀了你,还有你的弟弟!” “太子……”凤舞虽然不是第一次从北漠尧口中听到威胁的话,可她这一次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嘘……”北漠尧出声示意她闭嘴,接着伸手抚上她的红唇轻声说,“记住,下次见面,本太子不想再看见你手臂上的那颗红痣。”北漠尧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 凤舞傻傻的看着北漠尧抽身离去的背影,半晌没回过神来。慢慢地,脑中回忆起他那句‘我就杀了你,还有你弟弟’,她就全身发抖地打起了寒颤。 抬手,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那颗能证明她贞节的守宫砂,两滴清泪从她眼角溢了出来。身为凤国公主的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沦落到出卖身体去谋取生存的地步。 “北漠尧!”凤舞重重地咬牙,他今日加注在她身上的种种,终有一日,她会加倍奉还。她的皇妹凤临身上背负着旷世藏宝图的秘密,只要她找到了凤临,拥有了那批宝藏,凤国就有复国的希望。等凤国再次强大了起来,她一定要让北漠尧猪狗不如地匍匐在她脚下。 想到此处,凤舞的眸中射出一剂阴鸷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得骇人,这与她平时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善良的模样比起来,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第一百零二章 不客气 北漠尧出了凤舞的房间后,心情极好地就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本来是想给偷听他与北漠英讲话的闫明云一个教训,才一路追了过来。当他尾随闫明云来到闫明云客房这边时,却发现了站立在凤轩房前的云汐。 所以,云汐与凤轩对话的场景,与她敲响凤舞的房门而不入的画面,全数落入了北漠尧的眼底。 作为仙尘谷神医楚淮安的师弟,北漠尧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从楚淮安口中得知他在三年前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来路不明的女子。从时间上讲,楚淮安救下那名女子的时间与云汐在帝都一夜蒸发,无故失踪的时间完全吻合。 起初,他只是怀疑云汐便是凤临,他们的容貌不同,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和眉眼之间的神韵却是如出一辙。 刚才,在看到云汐深夜探访凤轩与凤舞的画面后,北漠尧的心中怀疑变成了笃定。凤舞和凤轩只是一介亡国奴,和他们有深交的人死得死,流放的流放,而且知道他们两在闫明云身边的人本就不多,知道他们随闫明云前来跃龙国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听底下的人说,这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云汐可是在昨天就吩咐下人将闫明云,凤舞,凤轩的客房给准备好。 如此关心照顾他们的人,除了与凤舞凤轩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凤临公主外,北漠尧暂时想不到谁还会这么做。 呵,云汐么?北漠尧回想着之前在走廊上与云汐邂逅的画面,勾唇笑了笑。是不是凤临公主,待凤舞明日让他服下那粒药丸后,在床上与他翻云覆雨后,一切定当揭晓。 不知不觉中,北漠尧便走到了他的客房门前,他推门而入,和衣躺在床上,枕着双臂,开始在心里幻想明天云汐和凤舞二人在软榻上滚床单的模样。 有趣!不管是两个女人滚床单的模样,还是凤舞勾引云汐的模样,都让北漠尧觉得有趣。 如果,这个云汐真的是凤临公主,她若是服下了凤舞手中那粒药丸,药效发作后,同为女人的凤舞自然是没有办法与她交合。 到时候,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他了! 啧啧啧!光想着云汐服药之后那眼神迷离,浑身发热,欲火焚身,难以克制的模样,北漠尧的心情就忍不住地雀跃。他早说过了,凤临那个女人,他志在必得。 夜如此迷离,梦如此暧昧,就这样,北漠尧遐想着与云汐翻云覆雨的画面,渐渐睡了去。 翌日,轩辕奕上完早朝后,还未换下朝服,便吩咐车夫直接去了天下第一楼。他来到天下第一楼时,闫明云携着凤舞凤轩正在天下第一楼最醒目的雅座上惬意地喝着早茶。 轩辕奕一踏进天下第一楼,便看见了他们。 “什么时候到的?”轩辕奕与闫明云私交较好,他走过去不拘礼节的坐下,开口问道。 “昨儿晚上。”闫明云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怎么没人通知我?”轩辕奕蹙眉,他记得昨夜离开天下第一楼的时候,他有嘱咐过属下,闫明云进城后,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见天色已晚,便叫他们不要去叨扰你了。”闫明云想到昨天那么晚了,轩辕奕还留有人在那里恭候他,心里就一阵温暖。这个战神王爷,当他是真朋友。 轩辕奕以示了解的点点头,目光扫过凤舞凤轩时,又想到了昨天等候了一天的云汐,于是便又问道:“你们见过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了么?他是我的好朋友!” “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就是你属下口中的云汐公子么?”闫明云想起昨天前来迎接他们的人有提到过云汐公子为他们安排客房,并等候他们多时的事情。 “嗯,”轩辕奕点头,“他的全名叫云汐。” “砰——”云汐!他不是北漠尧让她献身伺候的男人么?听到这个名字,凤舞原本捧在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坠落,滚烫的茶水溅出,被子掉在桌上打了几个圈。 “舞姐姐,烫……”手背上溅满了滚烫的茶水,凤轩哭着脸吃痛的喊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凤舞慌张地看了一眼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的闫明云和轩辕奕,语无伦次地解说道,说完,又忙掏出斯帕一边替凤轩擦手,一边紧张地问道,“轩儿,痛不痛,舞姐姐给你呼呼……” 闫明云见凤舞突然失态的模样,奇怪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问什么,而一旁的轩辕奕则是招手对站在不远处的随从吩咐道:“这儿有为客人受伤了,带他去找个大夫瞧瞧!” 凤轩被茶水烫着的手背,此时已经红肿了起来,云汐很在意凤轩,轩辕奕不想让她过多的担心。 随从接到轩辕奕的吩咐,立刻走到凤轩身旁,笑着说道,“小兄弟,让大哥哥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好。”凤轩手疼得不行,又见闫明云没有反对,应了声好,起身便要随轩辕奕的人走。 “等等……”凤舞突然拉住了凤轩,一脸小心翼翼地看向闫明云,问道,“这,这个可以吗?” 闫明云颔首点头示意,凤舞这才转头对轩辕奕的随从说道:“那就有劳这位兄台了。” “不客气。”随从万无一失地应付着,转而牵着凤轩一路向天下第一楼御用太医的房间走去。 目送凤轩与随从远去之后,凤舞收回目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轩辕奕,关于云汐下落的事,她原本打算等闫明云等空的时候,带她去王府上亲自走一遭的。 可如今轩辕奕就在眼前,她是真心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天下第一楼毕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她即将要问的事情相当的敏感。关于轩辕弘下令追杀云汐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轩辕奕敛目间将凤舞的面上的神色收入眼底,他看得出凤舞有话要问他,也知道她问的是何事。但是没有云汐的允许,他是不会将云汐的下落轻易告知别人的。于是他假装没有看见的端起茶杯,继续和闫明云喝茶闲聊。 正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轩辕奕未侧头去看也知道是云汐来了。 “哟,三王爷,今儿个这么早啊?”云汐站在轩辕奕身侧,低眸瞧了眼他那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朝服。 “这位是?”闫明云抬头看向云汐的眼睛,只觉得云汐的眸中有种他熟悉的东西,却又一时找不到熟悉的根源,便一直紧盯着云汐看。 轩辕奕见状立即放下茶杯,迅速地站起身来,揽过云汐的肩膀拍了拍:“云汐,他就是卧龙国的三皇子,闫明云。闫明云,这就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我的好兄弟!”闫明云对云汐有好感,轩辕奕是知道的,虽然闫明云是他的好朋友,但凡是窥视他的女人男人,就是他该警惕地敌人。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闫明云绅士地对云汐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而后又将目光转向轩辕奕。俨然发现搂着云汐肩膀轩辕奕,脸上竟洋溢着一丝甜蜜的笑,那模样就像一只偷着腥的猫,得意极了。 “这位小姐是?”云汐不动声色地推开轩辕奕,转而霸占了轩辕奕的位置坐下。 “云汐,她是凤……”位置被霸占的轩辕奕边向凤轩的位置走去,边开口回道。 “凤舞,我的朋友。”闫明云深怕轩辕奕说出凤舞是凤国公主的话,连忙打断了轩辕奕的话回道。凤舞的公主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尤其是在势必要杀了云汐的轩辕弘脚下,只要凤舞的身份曝光,免不了会惹上什么麻烦。在没有将凤舞凤轩完好无缺地交给云汐之前,他有义务为他们的安全负责,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为云汐做的事情。 “你好,凤姑娘,在下云汐。”云汐对闫明云笑了笑,而后用万无一失的开场白与凤舞交流道。 “云公子,我是……凤舞。”凤舞也礼貌地回道,只是温柔的声音里却夹带着一丝颤抖,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为什么,云汐觉得凤舞有些怕她,她的表情和声音实在是太奇怪了。兴许是见到陌生男人的缘故,这样一想,云汐心中的疑惑逐渐散去,她这姐姐还真是害羞。再一细看,凤舞脸上还真有一抹红晕。 他就是云汐?他就是北漠尧要自己勾引的男人? 凤舞怯怯地偷瞄了一眼云汐,他有女子般小巧的瓜子脸,白若凝脂的肤色,明亮耀眼的星眸,漂亮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薄唇轻张露出整齐的皓齿,他是一个五官精致,从骨子里散发着迷人魅力的男人,也是她即将与他赤身缠绵的人。 第一百零三章 很不爽 “咳咳……”无法忽视云汐一直盯着凤舞瞧的眼睛,亦无法忽略凤舞脸上那一抹属于娇羞的红晕,轩辕奕捂嘴轻咳了两声。无论是云汐笑看着凤舞的眼神,还是凤舞那娇羞的表情,都让他感到不悦。这个死云汐还没有盯着他看过这么长时间呢!还有那个凤舞,一脸娇羞地模样,难道是爱上了他家云汐不成? 不允许,不允许,绝不允许! “三王爷这是着凉了?还是被茶水呛着了?”听到轩辕奕的咳嗽声,云汐抬眸戏谑地看向他。 “噗……”听到云汐那戏谑的问话,凤舞忍不住掩嘴噗哧笑了出来。 “茶太烫!”轩辕奕冷冷地扫了一眼当面笑话他的凤舞,而后转目看向云汐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死女人,就喜欢看他在人前出糗。 轩辕奕这么一说,闫明云皱了皱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不解地说道,“这茶明明不烫啊!奕,你的茶水什么时候加过热水,我怎么不知道?”言下之意,轩辕奕你在说谎。 “我用内力温的!”轩辕奕狠狠地剜了眼故意拆他台的闫明云,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败火! “内力?什么内力威力这么大?奕,你练的什么功啊?教教我!”深知古武博大精深,在这古武横行的时空,飞檐走壁无奇不有,云汐信以为真地问道。 闫明云抿嘴而笑,这轩辕奕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内力再强也只能在增加武功威力的时候派上用场,这用内力将茶水温开的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轩辕奕被云汐问得脸色一红,脱口而出:“童子功!”童子功是男人练的功夫,轩辕奕眼角挑衅地看了两眼云汐,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敢继续嚷着叫他教她童子功。 “童子功!噗……”云汐手指着轩辕奕,噗哧笑了起来,“还真没看出来,三王爷居然还是个雏!” “哈哈……”接着笑得前仰后合,凤舞闻声虽是羞红了脸,却也忍不住地掩嘴偷笑了起来,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闫明云也忍俊不禁地抽起了嘴角。 “很好笑吗?”轩辕奕微眯着眼瞧着云汐,他刚毅的脸上,有着微妙的愠怒。 云汐依旧疯狂的笑着,还未及察觉轩辕奕脸上那抹怒意,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她那纤细的腰肢就被轩辕奕一把搂住。抬眸,迎上男人狭长而又魅惑的眼眸,她没来由的惊讶,唇间亲启:“你要干什么?” 轩辕奕搂着云汐腰间的手,逐渐收紧,使得云汐身子一倾向他靠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粗声喘息地说:“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个雏!” 这样暧昧的话,不禁让云汐的脸懵懂中红了起来。许久,她才使力推开他,眼中放射出一抹害羞:“三王爷,真是喝高了。” 云汐说完迅速坐直身体,整理下衣襟,脸色极不自然地别开头,不再看那个忽然发疯的轩辕奕。她没有注意到,闫明云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更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北漠尧,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以及他脸上那抹了然的笑,和他渐渐向她靠近的身影。 “哼!”轩辕奕看着微红着脸还极力保持这镇静地云汐,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坐回了原位。 “云公子,好巧,咱们又见面了。”北漠尧走到云汐身旁,满脸笑意地开口,眼角至始至终没有看过轩辕奕,闫明云,凤舞一眼,那感情全当他们三人是空气。 听到北漠尧的声音,云汐无语地翻了翻眼皮,天下第一楼就这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的开场白未免也太逊了点吧! 不过,这北漠尧出现得也忒巧了点吧?云汐相继看了轩辕奕,闫明云,凤舞一眼,只见他们也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她回头,极力地挤出一抹礼貌的干笑,对北漠尧说道:“是啊,真巧。”说罢,又立即收回了视线,不管北漠尧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她相信轩辕奕都有办法摆平。 “轩辕太子,你可让本王好等啊!”轩辕奕悠然从容地看着北漠尧,浑身散发着冷傲高贵的气势,脸上挂着一抹不悦的神色。这个轩辕疯子,明明昨天就到了,却不现身,让他白白侯了他整整一天! “这不是让三王爷等着了么?”北漠尧不以为意的笑着,他没有移目看轩辕奕,目光依旧停留在云汐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着迷。 “……”看到北漠尧红果果盯着云汐看的模样,轩辕奕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紧握着双拳,真恨不得将北漠尧那双狗眼戳瞎。 “什么时候进宫,我父皇等候你多时了。”轩辕奕冷冷地吐出这句话,眼神如刀子般凌厉,如果眼神能杀人,北漠尧恐怕已经死过N次了。 “三王爷安排就是,我随时都有时间。”北漠尧漫不经心地回道,看着云汐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 “你妹呢?”云汐被北漠尧盯得烦躁,同时她也察觉到轩辕奕那慑人的怒意,便开口试图岔开话题,换个气氛。 云汐不问还好,轩辕奕一想起北漠英那个烦人精,脸上的神色就更冷了。 “哦,我那个烦人的妹妹啊!她啊,正在房间里等候她的梦中情郎了!”一提及北漠英,北漠尧就头痛万分,昨晚对她讲了那么多,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今早一起床就跑到他房间来,嚷着让他带她去找轩辕奕。他当时那个气得,直接甩开她的手,就夺门而出来散心了,不料却碰到了云汐他们。 听到梦中情郎几个字,云汐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轩辕奕,用唇语骂道:“你个四处拈花惹草的死雏!” 轩辕奕见状同样狠狠地瞪着她,唇语驳道:“你才是雏!” 而闫明云则是不动声色地旁听着不随便插话,关于北漠英在大街上拽着轩辕奕大喊非礼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至于凤舞了,从北漠尧出现那一刻起,她就紧张地埋下头,满脑子都是北漠尧昨晚对她讲过的话,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关心其他啊! 当下的气氛有点怪异,云汐也察觉了出来,只是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接北漠尧的话,北漠英的梦中情人是轩辕奕,又不是她。北漠英思念情郎,她也没办法缓解她的思念之苦不是?云汐如此一想,表情更沉静了。 北漠尧眯起了眼,却是轻笑一声,转目看向轩辕奕,“听说王爷在驿馆为我安排了住处?” 轩辕奕抬眸,瞥了眼北漠尧,毫不客气地问道:“什么时候搬过去?”光想到他刚才红果果看云汐的眼神,轩辕奕的脸色就阴沉。 北漠尧微微挑眉,暗想这轩辕奕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果轩辕奕把他放在眼里,哪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啊?这个看不起他的轩辕奕,瞬间,北漠尧的眸中寒意乍现。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他的敌人,他也会想办法让他消失。何况,他还是他的敌人,这样一想,北漠尧心中想要除掉轩辕奕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王爷,我不想住在驿馆,我觉得天下第一楼环境很好。”北漠尧戏谑着说完,他就是要住在天下第一楼和云汐朝夕相处,气气轩辕奕。 轩辕奕心中有火,却是不能发作,抬起头,只是冷冷瞥了眼北漠尧:“随你——” 听到轩辕奕那冷凝的声音,北漠尧勾唇一笑,转而看向云汐,说道:“真好,我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北漠尧长得本来就妖孽,这一笑,更显得妖媚。 这时的北漠尧看在云汐眼里,就像是成精的狐狸,活像要生吞了她啊! 云汐抬头唇角勾出一抹笑弧,而后看着他:“既然如此,劳烦你去柜台预交下房钱。” 北漠尧此行可是打着替北漠英选驸马的旗子来的,虽然北漠英心中已有了驸马人选,但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时半会成不了事,也就是说,他们住在天下第一楼的时间还长着了。她不是轩辕奕,没有负责管他们饮食起居的义务,而且,她手底下有上万个人等着她发银子吃饭,所以,这该收的房钱,水钱,饭钱,她一厘都不会落下。 云汐的回答让北漠尧有些诧异,他是跃龙国的贵客,负责接待他的轩辕奕在此,她居然还敢问他要钱。这等新鲜的事还真是少见,真不知她是胆大包天还是有恃无恐。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他这个跃龙国的贵客,会招来燕帝的处罚吗? “你放心,一两银子也不会少你的。”北漠尧微笑着说完,而后转身去柜台付钱。 轩辕奕见状冷哼了一声:“还真会矫情!” 感觉到轩辕奕的不爽,云汐回头瞪了他一眼:“快去瞧瞧北漠英吧,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她吗?” 第一百零四章 无言以对 轩辕奕心里本来就火大,听完云汐的话,怒火越燃越旺,她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冷哼一声,想也没想就腾地站起身来,凳子在他双腿地冲撞下倒地,而后,转身,离去。 她要他去看,他就去看,以后要是看出了什么更大的麻烦,她可别后悔! 云汐紧紧地盯着轩辕奕拂袖而去的身影,眸中,划过一丝失落。这个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云公子和三王爷相识多年了吗?”轩辕奕与北漠尧相继离开后,闫明云试探着开口,他不是第一次来跃龙国帝都,也不是第一次住进天下第一楼,这天下第一楼何时多出个老板,他还真是好奇的很。 云汐没想到闫明云会突然这么问,她一时回不过神来,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闫明云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云汐那双让他觉得熟悉的眸子,希望在其中能找到他想要的信息,这双眼睛和他记忆中的凤临公主实在是太像了。 “是我问得太唐突了么?”闫明云见云汐久久没有应答,便再次讪讪地开口。 “不是……”云汐启唇,嘴角挂着一丝尴尬地笑,“我正在想和轩辕奕认识了有多久了。” “那你想起来了吗?”闫明云的脸上一直带着一抹微笑,他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闫明云的眼睛就像有洞悉一切的魔力,云汐目光一闪,摇了摇头,言辞闪烁道:“记不清楚了,不知道是九岁,还是十岁……” 云汐现在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故意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是不想让闫明云起疑,她还没有做好将她的身份告诉他的准备。因为她和轩辕奕相识的确切时间是三年前,而这一点闫明云恰巧是知道的。 “哦,是吗?”闫明云轻声应了一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可那看着云汐的眸中却是全然不信。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云汐被闫明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起身礼貌地行了个告辞礼,便快速转身离去。 看着云汐那抹匆忙离去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听说,这世上有一种医术叫整容术。”说完,甚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凤舞,“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云公子的眼睛很像你一个亲人?” “你是说?”经闫明云这么一提醒,凤舞才蓦然想起云汐那双与凤临一模一样的眼眸。 闫明云轻轻点了点头:“我暂且只是怀疑,至于是与不是,还有待查证。” 凤舞捂着嘴颤颤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汐远去的背影,良久,她沉重地开口:“是与不是,过了今晚,便能见分晓。”没有忘记北漠尧要她勾引云汐的事情,她起初是万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可如今她心里却多了一丝期待。 “你有把握吗?”虽不知凤舞今晚确切的要做什么,但闫明云听得出凤舞已有了前去试探的想法。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凤舞回头给了闫明云一个安心的笑容,而后福身告辞道,“三殿下慢用,我先下去准备一下。” 闫明云知道凤舞是要去准备试探云汐的事宜,便只是微微的颔首点头示意,没有多作挽留或是开口问其他。 凤舞离座之后,便寻了小二打听了下云汐的住所,而后便回了自己房中,着手安排今晚要用到的东西。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凤舞沐浴熏香,换上一套颜色艳丽又能勾勒出她完美曲线的衣裳后,径直向云汐的住所走去。 而此时,还没用过晚膳的云汐,正孤身伫立在窗前,皱眉眺望着轩辕奕王府的方向。那个男人,每天都会与她同用晚膳的男人,今天不但没有和她共进晚餐,居然连回府也没来大声招呼。 听清河说,他是同北漠英一起用的晚膳,临走时脸色还很臭!似乎是在生谁的气! 哼,云汐冷哼,他生气?他陪了北漠英整整一天,她都没有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敛回目光,窗户砰的一声被关上,云汐快步向房外走去,饥饿的感觉在胃里翻腾,她得去找点吃得,为轩辕奕那头蠢驴饿肚子,不值得! “咚咚咚……”然当云汐才迈开双脚没走几步时,一阵不高不低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有人吗?请问云公子在吗?”云汐正想出声问来人是谁,凤舞那酥柔入骨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是凤舞?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云汐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出口应道:“我在,凤姑娘找我有事吗?”抬手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凤舞那身娇艳妖媚的装束,云汐楞了楞,在她的记忆中,凤舞从没穿得这么妖艳过。 她穿越过来,就是亡国公主,紧接着就沦为了阶下囚,同为阶下囚的凤舞在地牢里穿得破破烂烂的,她当然没有看过凤舞如此妖艳的打扮过啊!所以,刚才小小地被惊艳了一下。 “云公子,我听南宫公子说,我们此次入驻贵酒楼,房租全免,酒水费用减半,为表示感谢,小女子特地在房间备下了酒菜,想请公子一同前去享用。”凤舞声音柔柔的如春风,面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害羞红晕,长而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地扇动着。她现在这模样,饶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可惜云汐是个女人,她有些奇怪的看着神情如此怪异的凤舞,沉默的想了半晌,终于翻了个白眼,她这舞姐姐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天!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云汐有些疼痛的扶额,随后嘴角强拉出一抹牵强的笑:“其实,凤姑娘用不着这么谢我,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大方,你们的房钱都被轩辕奕包了!”云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她不想去凤舞房中用膳,确切地说她不想以男子的身份与凤舞独处。 没办法,她这幅男儿身实在是太俊俏了,平日里就没少给她招惹桃花。茶毒茶毒那些花痴少女也就算了,可如果残害了她舞姐姐的情窦初开的心灵,可就罪过大了。 所以,面对凤舞的盛情相邀,她必须狠心地拒绝,尽管她是真的饿了。 听到云汐婉拒的话后,凤舞心底异常的紧张,为了迎接今晚的到来,她已经准备了整整一天,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后,云汐居然拒绝了她的盛情相邀。 这怎么行?云汐不去她房中用膳,她怎么能完成北漠尧让她勾引云汐上床的任务?更何况倘若她不与云汐赤裸相见,就没法断定云汐是男是女! 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服云汐前往她房中用膳不可,不然她花心思准备了一整天的功夫就要白费了。 “可是……”凤舞佯装情绪低落地看了一眼云汐,又立刻别开了视线,抬起手捂嘴,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可是什么?”云汐缓缓地开口,眼神锐利的打量着眼前凤舞的神色:“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凤舞回眸,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之说道:“云公子,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邀请你共进晚膳,是受朋友之托。” 受朋友之托?云汐皱了皱眉,在她的记忆中,自凤国灭亡后,凤舞就跟随闫明云去了卧龙国。以她亡国公主的身份,想来是很难交到真心朋友的。她此番跟随闫明云前来跃龙国,身边除了凤轩与闫明云之外,就只剩一干随从。 难道,凤舞口中的朋友是闫明云?只是,依照闫明云的性子,他若想真心谢她,必会亲自前来,此刻,又怎会拜托凤舞来了?莫非,他是让凤舞前来试探她的?云汐又想起了之前在茶桌上,闫明云打量她的眼神以及那番奇怪的问话。 “凤姑娘,可以告诉我,你那位朋友是谁吗?”云汐狐疑地问道,若真是闫明云托凤舞前来请她用膳,那这顿晚饭就绝对是来者不善的鸿门宴了。 凤舞对上云汐的目光,轻轻点头,款款开口说道:“正是对我姐弟有恩的卧龙国南宫三皇子。” 果然是他!云汐眼睛微眯,看来这场鸿门宴是非去不可了,若是不去,倒显得她心虚了。 “既是卧龙国三皇子盛情款待,我若不去,倒显得不识抬举了。”云汐顿了顿,脸上堆着礼貌的笑容,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凤姑娘,有劳你在前带路了。” “嗯。”凤舞浅笑着点头,转身走在云汐身侧前方一点,她就知道只要搬出闫明云来,云汐就会答应与她一同用膳,所谓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意思大抵就是如此。 两人一路无言的来到了凤舞的客房。 “这么多菜!”阵阵菜香扑鼻而来,云汐一走进凤舞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桌上摆得满满的,色香味俱全的各类美味佳肴。看得出来,这顿晚餐,他们是废了心思的。 “云公子,还喜欢吗?”凤舞站在云汐身旁为她拉开凳子问道。 第一百零五章 愕然 “嗯,喜欢。”云汐由衷的点点头,而后又皱眉看着凤舞说道,“还有其他人吗?” 看着那桌明显不是两人份的菜,云汐的第一反应就是还有其他人前来用膳,她向来就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主,所以她的膳食一向都很简单。 哪知凤舞浅笑着就回了她两字:“没有?” “没有?”云汐有些吃惊地看着凤舞,“就我们俩?” “恩,就我们俩。”凤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云汐对面的位置坐下。 不是吧?云汐咋舌,“这么多的菜,我们俩怎么吃得完?”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凤舞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室子女,自幼生活就奢侈惯了,这桌饭菜在她眼里自然不算什么,她习以为常地微笑着为云汐斟了杯酒。 小小意思?这桌子的菜所花费的银子,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都够他们几年的日常开销了。云汐心里惊诧凤舞的价值观,不过凤舞毕竟是过惯了奢侈铺张生活的人,她不把这桌饭菜所花费的银子放在眼里也在常理之中。 云汐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没那么诧异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她端起了凤舞为她斟的酒。 凤舞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汐端起酒杯,唇角露出了笑意,只要云汐喝了那杯酒,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察觉到有强烈的视线正紧盯着她的脸,云汐微微地皱了皱眉,将原本已凑到唇边的酒杯轻放了下来,转而抬眸回视凤舞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伸手向脸上摸了摸。 没想到云汐会突然放下酒杯,凤舞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尴尬地摇了摇头。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今晚坐在对面的凤舞怪怪的,她刚才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即将掉进陷阱的猎物那般,欣喜中夹杂着一丝兴奋,很雀跃。 虽然云汐不认为凤舞会算计她,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笑问道:“既然我的脸上没有东西,那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看什么吗?” “我,我在看……”没想到云汐会忽然这么问,凤舞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她总不能告诉云汐她在等她喝下那杯下有合欢散的酒吧?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在云汐直视的目光下,她有些胆怯地别开头,随着小声地说道,“云公子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所以刚才……” 凤舞说着顿了顿,随着霍然转回头,面带着一抹歉意,诚恳地继续硕大,“云公子莫要见怪,是因为我太想念那位故人了,刚才才会唐突了公子,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不碍事,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云汐眯了眯眼,今天是第二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的眼睛长得像别人了,这个别人指的是谁,她比谁都清楚。 哎,云汐暗暗叹了口气,她的脸是整过容了,也成功地整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可她这双眼睛却是一点都没变。 听凤舞这口气,莫非她也开始怀疑了不成?不过,闫明云看了她的眼睛都会起疑,更何况是和凤临从小一起长大的凤舞呢?对于这双眼睛,凤舞自然是熟悉的,那么她怀疑也是正常的。 想到此处,云汐脸上的神色不禁又沉重了几分,凤舞起疑,那她今晚必会变着法子的试探自己。照此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小心应对才是。 其实凤舞试探她,无非是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凤临,虽然她是来自异界的一缕孤魂,并不是真正的凤临。但在云汐心里,她早已将凤舞当成了亲人,按理说亲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应该坦诚相待将她整个容的事告诉凤舞才对。 但云汐却选择了隐瞒,凤临是皇上下令杀无赦的对象,所以关于云汐和凤临是同一个人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另一方面,她这些年和轩辕奕在暗地里进行的事情,任何一桩曝光按照跃龙国的律令都足以被诛九族。 是的,他们确实是在做将皇上从皇位上拉下来的勾当,这是一件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虽然云汐有信心最后的胜利者会是她和轩辕奕,但其中要经历多少个曲折的过程,要面对怎样可怕的危险都是她不能预估的。 她不想凤舞他们因为是她的关系而受到牵连,或是有危险。所以,云汐现在并没有与凤舞相认的打算。 凤舞见云汐陷入沉思,久久未有言语,又见她没有丝毫再次举杯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云公子,云公子……”凤舞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试着将云汐从沉思中唤回神来。 “嗯,怎么了?”耳边连连传来凤舞呼唤的声音,云汐霍然回神看向凤舞。 凤舞见云汐回神,微笑地扫了眼满桌的菜,转而又夹了点菜放在云汐碗里后,方才说道:“动筷吧,再不动筷,这菜可就全要冷掉了,冷菜吃了对胃不好。我有个妹子,以前就是不忌讳这些,直到后来患了胃病后才知道后悔,你可别像她那样哦。” 云汐听完凤舞的话,看着碗里的菜愣了愣,脑海里忽然闪过她刚穿越过来,在凤国的地牢里与凤舞第一次见面时,凤舞看到她啃馊掉的馒头就忍不住掩面哭泣的模样。她那时就说过凤临的胃不好,后来云汐自己也亲身体会过这具身体犯胃病时的那种痛苦。但知道她有胃病的人并不多,在这些年里也没有人关心她的胃到底好不好。 所以,才刚刚听到凤舞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的胃时,她的心里一阵暖暖的。 “嗯。”云汐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凤舞见状抿嘴笑了笑,随着也夹了筷子菜入口,但她的视线却没有因此离开云汐。云汐在猜想到凤舞已经怀疑她是凤临之后,对这种明显抱有某种目的的强烈注视也就不那么敏感了。她低着头,自顾自的吃着,全当没有察觉到凤舞在盯着她看一样。 “噗……”哪知片刻之后,猛盯着她瞧的凤舞就噗声笑了起来,这下云汐倒是无法忽视了。 她抬眸,不解地看着掩嘴而笑的凤舞问道:“你笑什么啊?” 凤舞脸上的笑容依旧,启唇道:“我说了,云公子可莫要生气。” “你尽管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会生气的。”云汐一副大男人胸襟宽广的口气说道,凤舞刚才既然开口叫她别生气,想来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云汐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心理准备。没办法,谁让凤舞是她姐呢?所以,不管凤舞接下来要说什么,云汐都不会生气的。 听云汐这么一说,凤舞也不拘谨了,开口便说道:“我看云公子刚才吃东西时细嚼慢咽的模样,那真像我家妹子。”说罢,凤舞又掩面笑了起来,不过一双放在精光的眸子却没有离开云汐的面部片刻。没错,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进一步试探云汐的反应。 “扼,我吃东西的模样像你妹子?”云汐佯装懵住片刻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随着假装不悦地说道,“我明明就是个大男人,怎么就像你妹子了?” 这下换凤舞假装懵住了,她委屈而又尴尬地看着云汐,须臾,低下头小声道,“云公子,你刚才说好不生气的。”那模样分明就是在指责云汐说话不算话。 “没有生气啦,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云汐向凤舞举起了投降的旗帜,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拿她这个不断变着方要试探她的姐姐没辙。 凤舞闻言,抬头微微地笑了笑,接着自斟美酒一杯:“公子莫要安慰我,我刚才把公子比作妹子确实言辞不妥,为表示歉意,我敬你一杯。”说完,举杯饮酒。 云汐有些愕然地看着突然向她敬酒的凤舞,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美酒一饮而尽,凤舞放下滴酒不剩的空酒杯,看见云汐还未举杯,便又浅笑着对云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云公子,请。” 云汐对着凤舞干笑了一下,又低头纠结地看了眼杯中的酒,心中隐隐觉得那酒水不妥,可一时半会又瞧不出什么端倪来。饮还是不饮?眼角偷偷瞟向凤舞,凤舞依旧只是笑望着她,脸色并无什么异状。 凤舞顶多就是怀疑她是凤临,她没有理由害自己。转而一想,云汐便放心地举起了酒杯,然就在酒杯刚举到唇边时,她却在凤舞的房中察觉到了一股其他人的气息。 “谁在那里?”酒杯腾地放下,目光笔直射向房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两枚暗器自云汐指间飞出。 “哇,是飞针!”惊诧的话语,却是淡淡的语气,显然,那人并没有将那些飞针放在眼里。随着话音的落下,一抹明艳的紫色身影从房梁上缓缓飘了下来,落在云汐跟前站定。 看清来人的面孔,云汐眉头一挑,随即声音不高不低地质问道:“轩辕太子,你夜里不在自己房中睡觉,躲在这屋子的房梁之上作甚?” 北漠尧的突然出现当即让凤舞露出慌张而又害怕的神色。北漠尧怎么会在她房中?昨晚他说他会前来监督她和云汐上床,原本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却是真的!天啊!该怎么办?北漠尧交代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和凤轩的! “我是追着美酒的香味而来的,哪知到了这里还未喝道美酒,你们就进来了。所以,我就只好飞到上面去躲一躲了。”北漠尧耍无赖的说完,接着两眼放光地看着桌上哪壶美酒,接着径自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动起了筷子。 真不要脸!云汐不屑地瞪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北漠尧,而后就转开了视线,却在转目间看见了凤舞一副战战兢兢样子,不禁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六章 感动 “我,我,我没事……”凤舞摇了摇头,又怯怯地偷偷看向北漠尧,察觉到凤舞的目光,北漠尧勾唇冷笑,佯装不经意间地抬眸扫了她一眼,眸中是只有凤舞一人能看得懂的怒意与警告。 收到北漠尧怒意与警告同在的目光,凤舞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随着连忙收回目光别开了头,不敢再与北漠尧对视。 云汐没有看见北漠尧刚才扫向凤舞的目光,倒是将凤舞偷偷看向北漠尧及看完之后的反应完全看在了眼里。 当年还在凤国的时候,凤舞曾受过北漠尧折磨的事,云汐也略有耳闻。虽然不清楚北漠尧当初是怎样折磨凤舞的,但就凭北漠尧那冷血无情的作风,想来凤舞当时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然,凤舞也不会在时隔三年后,还对北漠尧如此惧怕。 云汐不喜欢看到凤舞惧怕北漠尧的样子,她上前拍了拍凤舞的还在隐隐发抖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凤舞闻言,心里一暖,抬眸直直看着云汐,眸中似有晶莹在闪烁。三年前,在凤国地牢的时候,她的凤临妹妹对她和凤轩说的最多的就是‘别怕,有我在’,嘴角嚅嗫地动着,她真的好想对云汐问一句‘你是不是临儿’,可在北漠尧跟前她却问不出口,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硬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来者是客,坐下用膳吧。” 早在三年前,北漠尧就对凤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若此时站在她眼前的真是凤临,后果将不堪设想。 凤舞落座后,云汐也相继落座。餐桌上,凤舞,云汐,北漠尧各怀心思的用着膳,谁都没有轻易开口先说一句话。 只是偶尔颇有深意的两两互看一眼,于是弄得当下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气氛很沉重,云汐是打心底不愿与北漠尧这号危险人物同桌用膳,她此时比谁都想要起身走人。可是这里是凤舞的房间,而北漠尧不但知道凤舞亡国公主的身份,还是曾经侮辱折磨过凤舞的人,她若是就这么先行离开,野心勃勃人面兽心的北漠尧指不定又要对凤舞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所以,在没有确定北漠尧离开,凤舞是绝对安全之前,心里再怎么不爽,她也得忍着。 “云公子怎么不喝酒呢?难道这凤国公主准备的美酒不合你的意?”终于,北漠尧打破了沉寂,他轻笑着扫了一眼只吃菜不喝酒的云汐,又斜睨了眼坐在他下方的凤舞,眼神里尽是对凤舞办事不利的警告。 云汐瞪北漠尧,她喝不喝酒,关他屁事?凤舞则是一脸崩溃的神情,这下完了,今晚若不完成任务,她和凤轩绝对会死得很惨! “是啊,云公子,你怎么不喝酒呢?难道是不喜欢这酒的味道么?那我去换一壶来。”凤舞自说自话地站起身来,却在抬脚转身的瞬间,被凳子绊住摔倒在地,“啊——” “摔到哪里了?”见凤舞摔倒,云汐连忙起身走到凤舞身旁,将她扶起,一脸关切地问道。 见到云汐如此关心她,凤舞心里感动,她吸了吸鼻子,摇头说道:“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膝盖不小心在地上磕了一下。” “我看看有没有破皮。”云汐说着就要去挽凤舞的裙裾,却被凤舞一手给拦住了。 “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凤舞满脸羞红的说着低下了头,不管云汐是不是凤临,她在北漠尧跟前都要把云汐视为男人。果然,看到凤舞的表现,北漠尧满意地勾了勾唇。 “噢,对不起,我刚才以为你受伤了,所以才会……”云汐尴尬地说着,收回了手,并移步与凤舞保持一定距离,没在说话。 凤舞抬头,脸上依旧挂着娇羞的红晕,她看向云汐说道:“云公子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我这就去给你换壶酒。”凤舞忽然不想让云汐喝下那杯下有合欢散的酒,她说完便又站起身来,准备去换一壶正常的酒来。 哪知却在她刚刚站起的瞬间,云汐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襟说道:“算了,不用去换了,天下第一楼的酒不会差的,将就着喝吧。” “可是……”凤舞真的不想让云汐喝下那杯有药的酒,但却收到了北漠尧进一步警告的目光,她只好改口说道,“今晚云公子是贵客,既然云公子说不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笑着说完,便再次落座。 云汐干干的笑了笑,随着坐下,端起那杯酒,心想着如果喝杯酒就能结束这场闷死人的晚宴,倒也值了。 “请!”晃动酒杯,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后,云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味道有点辣,身体暂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云汐放下酒杯看着脸色各异但都目光铮铮地看着她的凤舞和北漠尧,说道:“看着我干嘛?喝啊!” 眼见云汐既没昏倒,又没异常反应后,凤舞缓缓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而后偷偷地看向北漠尧,他不是说只要云汐沾了那药,就会就会表现出欲火难耐的神情么?可云汐现在看起来分明就像没事人一样啊! 看到凤舞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北漠尧不出所料的笑了笑,果然还是被人动过了手脚。 凤舞并没有将药完全融入酒中,而是将药磨成粉后均匀地抹在了云汐刚才所用的那个酒杯上。凤舞是做好一切准备后才前去邀请云汐前来的,北漠尧之所以会潜伏在凤舞房中,就是怕凤舞出去后,有人会来搞破坏。 而从凤舞离开房间到随云汐一同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北漠尧并没有发现有人潜进房间来。这就说明,那药是在更早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北漠尧眯眼看着凤舞,会是她么?不会,她和凤轩的命还被他捏在手里,她现在没有胆子这么做。除非她已经肯定了云汐就是凤临!可刚看她不停试探云汐的样子,应该也只是怀疑,而不是已经确定。 那是,闫明云?轩辕奕?或是云汐她本人?北漠尧思绪飞快的转动,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气氛,怪怪的,云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凤舞和北漠尧二人,一门心思暗忖着如何开口送走北漠尧这座瘟神。只有北漠尧离开了凤舞的房间,她才可以放心地回房休息。 “凤舞公主这的美酒就是好喝,可惜没了……”一道清绝慵懒的男音终于打破了沉寂,灼灼犀利的目光一副没有尽兴的模样看向凤舞。 听到北漠尧这饱含深意的话,凤舞心下一怵,手中酒杯险些松落坠下,她抬眸对上北漠尧的目光,怯怯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喜欢,那我且再去备上一壶,请二位稍等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凤舞侧头对云汐礼貌的笑了笑,而后优雅的迈开了步伐,转身,却是一脸沉重的猜度着这北漠尧忽然支她前去取酒的原因。 按理说,云汐服下那杯酒后,应该出现意识模糊,妩媚风情及昏迷等症状才对,可她却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药出了问题?凤舞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怎么可能?那药是她亲自涂在那只酒杯上的,云汐是当着她和北漠尧的面用那个酒杯饮酒的!除非是有人趁她去邀请云汐的时候将那个酒杯掉了包。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死定了!细细的回想着北漠尧刚才看她的森冷眼神,凤舞就胆战心惊地咬了咬唇。不想遭到北漠尧残酷无情的惩罚,凤舞自觉地加快了前去取酒的脚步,在事情明显已经搞砸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要触怒北漠尧,尽量做些让他满意的事比较好。 看着匆匆离开前去为北漠尧备酒的凤舞,云汐蹙紧了眉,转过头,目光地扫过那壶美酒俨然已被北漠尧饮光的空酒壶,出声道:“我这天下第一楼的美酒要细品才行,像轩辕太子刚才这般豪饮是品不出酒的美味的。” “哦,是吗?”北漠尧不觉讶然地看向明显话里有话的云汐。 云汐冷冷地回视,继续道:“虽然传闻中轩辕太子是个极其喜好美酒的人,但却不是个贪杯的人。请问,你故意支开凤舞姑娘,徒留你我二人独处,到底是何意图?” 云汐并不知晓北漠尧吩咐给凤舞的那些龌龊事情,她只是隐隐觉得北漠尧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做法。 北漠尧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一脸警惕的云汐,明明是淡淡的一瞥,但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云公子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今晚这酒很好喝,想多喝几杯而已。”声如其人,北漠尧不仅长得妖孽,这说话的声音也是入骨的媚惑,让一般的女子听了为之神魂颠倒。 但云汐一直就是不一般的女子,她才不会相信北漠尧的鬼话。只见她眼睛一瞪,眉头一挑,正欲开口说话,空气里却响起了凤舞的声音。 “酒来了。”人未到声先至,云汐侧头看去,只见凤舞双手托着摆有酒壶的托盘款款走了进来。于是,她只好将原本要质问北漠尧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凤舞一边略带歉意的说道,一边为云汐和北漠尧二人斟酒。 云汐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北漠尧没有说话,只是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凤舞,眸中只有凤舞一人能读懂的深意。收到北漠尧的目光,凤舞会意的点了点头。 北漠尧抿唇而笑,举杯说道:“云公子,我听琳儿说,你昨日在街上帮了她一个大忙,来,我敬你一杯。”说罢,仰头饮下。 北漠尧的话让云汐面色一变,她的心里已经后悔死昨天在大街上帮北漠英的事情了,这北漠尧现在居然以这事为由感谢她,这不存心给她添堵么? “不谢,举手之劳!”云汐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北漠尧,也仰头饮下了酒。哪知酒入喉咙还不到一分钟,她便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第一百零七章 这是什么 果然呀!云汐在心里哀叹,这顿饭就是鸿门宴! 在那股眩晕的袭击下,云汐使力的甩了甩头,她用最后一丝清醒的目光看向凤舞,万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心里虽然极度不愿相信,可这桌酒菜是凤舞一手包办的,她想知道凤舞对她下药的缘故,更希望凤舞下药的原因和北漠尧没有丝毫关系。然而她还没有等到凤舞的答案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不过在昏迷之前,她倒是将凤舞眼里那抹慌张和愧疚完全收尽了眼底。 “云,云公子……”见云汐昏倒在桌之后,凤舞试着开口唤道,云汐没有应她,她又伸手轻轻推了几下云汐。确定云汐完全是真的昏迷之后,她又抬眸看向还在一旁慢慢饮酒的北漠尧,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云公子昏迷了。” “嗯。”北漠尧轻点了下头,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而后站起身来,伸手探了下云汐的脉象,“去把门关上。” “是。”不敢忘记北漠尧命她失身于云汐的事情,凤舞快步走去将门关上,待转身回来时却看见北漠尧抱着云汐走向床榻的画面。 她微微睁大美眉,满脸的不敢置信,她居然在北漠尧弯身将云汐放在床上的时候,在北漠尧的侧脸上看见了一抹温柔。 这个冷血残忍的男人居然也会对人温柔?而且还是对一个男人! “太子殿下,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说话间,凤舞已然走到北漠尧身侧,却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他。虽然北漠尧刚才表现出了温柔的一面,但她还是觉得他可怕。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手腕上那颗朱砂痣。”一如既往的邪魅声音响起,北漠尧转身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继而又道,“上床,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我会在一旁为你守门。”说罢,径直抬了个凳子坐下。 “守,守门……”凤舞闻声一颤,她震惊地扭头看着坐在屋子中央的北漠尧,“殿下,是要在这里守门?”看着北漠尧坐在那里纹风不动的模样,凤舞的小心脏差点没有歇菜,他如果一直都坐在那里,那岂不是她和云汐在床上缠绵的光景都会被他看过仔仔细细。 天啊,姑且抛开不能让他知道云汐是不是凤临不说,让她在个男人面前脱得精光与人缠绵不休,她也没胆啊! 看着凤舞那惊诧而又纠结的神情,北漠尧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说道:“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这位云公子可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想来平时找他的人自是多不胜数。如果待会有人一路寻他到了这里,让别人看见她躺在你床上,你不但完不成我交你的任务,还会落下居心不良,勾引男人的下作名声。” 北漠尧的话再次让凤舞打了个寒颤,她低低的垂头应了声是,便脱鞋爬上了床榻。双手缓缓地解开那身繁琐的服饰,目光担忧而又紧张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汐。 怎么办?凤舞咬了咬唇,她起先在去取酒的途中,北漠尧的手下又塞给了她一粒药丸,可她却将那粒药丸给偷梁换柱了。在知道云汐有可能是凤临之后,她就决定不能冒险。于是,她将那粒有可能是媚药的药丸给换成了只能让人昏迷的迷药。 她原本只想在趁云汐昏迷的时候,脱下她的衣服,确定她是男是女。如果云汐真是男的,那么她就只能别无可选的与他发生关系。可如果云汐是个女的,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会想法保全云汐的。 可是现在,北漠尧就坐在她身后,等着她脱下云汐的衣服。一想到这个,凤舞的手就开始不停的颤抖。 “凤舞,动作利落点。”北漠尧怕有人会来打扰,便出声催促道。 凤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纤纤细手快速拉下她的衣服,把她完美的曲线暴露在空气里,而后又将手伸向了云汐。 凤舞刚要着手解开云汐的衣衫时,原本处在昏迷之中的云汐微微蹙眉,霍地睁开眼睛,看到在她眼前袒胸露乳的凤舞,她先是眉头一挑,然后重力打开凤舞放在她胸前衣襟上的手,沉声喝道:“凤姑娘,你要干什么?”眼尖的她可没有漏掉在她出声之际,飞速跃上房梁的那抹紫色身影。哼,北漠尧也在这里! 凤舞并没有回答云汐的问题,也没有去思考服下迷药的云汐此时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她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的双手,嘴唇不停地嗫嚅着,却没有说话。她的手,刚才在云汐身上摸到了什么?那是女性才会有的器官! 她的目光激动的闪了闪,转而直接扑向云汐,用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唤道:“云公子,我喜欢你。” 在仙尘谷服用过多种灵丹妙药的云汐,体内已有很强的抵抗力,一般的迷药并不能让她陷入长久的昏迷。 她看着扑倒她的凤舞,黑瞳中尽是不解,凤舞的手刚才明明放在了她的胸部上,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了,她现在扑向自己,还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做甚? “放开——”云汐脸色阴郁了下来。 “云公子,不要拒绝我,求你了……”凤舞甚是矫揉的说着,丰盈的胸部也作势在云汐身上蹭了蹭。 看着凤舞风骚发浪勾引她的模样,云汐使力想要推开凤舞,却被凤舞抱得更紧了,她心里抓狂的正想破口骂人,耳边却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临儿,打伤我,夺门而逃。” 听到凤舞口中那声临儿,云汐的心瞬间冷静了来,却不能平静。凤舞叫她临儿?难道她认出自己出来了?停下推开她的动作,云汐抬头看着凤舞没有说话,神色微微有些怔然。 凤舞见云汐只是愣神的看着她,没有推开她或是打伤她的动静,她微微侧眸往房檐上瞟了一眼,心里担心得很,北漠尧还在上面看着了。若是云汐迟迟动手,可就要被看出倪端了,她心下一急,抬手故作娇羞地在云汐肩上打了一下:“讨厌,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嘛,人家会害羞……” 双臂环住云汐的腰际,尖尖的下巴顺势搁在她的削肩上,“快!动手,推开我,大骂我不知羞耻,不要让那人看出你是凤临。” 云汐微微挑眉,凤舞的身体明显在发抖,她看得出来,在今晚北漠尧出现的那一刻起,凤舞对他就十分的畏惧。虽然说北漠尧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但是有了闫明云的庇佑后,她不应当如此惧怕他才对。 心里猜不透凤舞惧怕北漠尧的原因,但凤舞却说得对,不能让北漠尧认出自己就是凤临。 “唉哟……痛……”云汐一把推开了凤舞,凤舞假装不慎跌下了床榻,她吃痛的叫了一声,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云汐,娇嗔道,“公子,你为什么要突然推开我,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告诉我,我改。” 云汐深锁眉头,脸色铁青的斜睨着凤舞,那双乌黑的眸子已经酝酿起了厌恶,她抬手整了整被凤舞揉捏的发皱的衣衫,从容地下了床,站在凤舞身侧,眼角冷冷的瞟了眼北漠尧藏身的位置,方才对凤舞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对我下药?” “是,因为……”凤舞颤颤抬头,心里正烦恼着不知该如何回话,上空又传来了云汐的声音。 “是因为你喜欢我?想与我生米煮成熟饭,好让我娶你?”云汐的问话刚好为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的凤舞解了围。 “是的,是的,云公子,我喜欢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凤舞连连点头的回答。 “哦,还真是这样啊!”云汐目光冷冷的低眸扫了一眼凤舞,而后弯身挑起她的下巴,戏谑的问道:“告诉我,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啊?”凤舞呆了,她还没有听明白云汐话中之意,倒是房檐上的北漠尧会意的抽了抽嘴角,这个云汐很有趣! “不管你对我下药的目的究竟为何,今晚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云汐最后冷冷地瞥了眼凤舞,随即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她这么说,并不代表她不会追究今晚发生的事。凤舞为什么会对她下药?为什么要当着北漠尧的面在床上勾引她?她都会一一弄个水落石出。 “云公子……”凤舞见云汐大步跨出房门,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北漠尧还在房梁上看着了,戏要演的逼真。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向云汐追去,佯装要将云汐留下来的样子。 “砰!”然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震耳的关门声响起,眼前哪里还有云汐的影子。凤舞挫败的停下脚步,心里为云汐的顺利离开感到窃喜,可一想到她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个恶魔,她又胆战心惊的浑身抖了起来。 “殿,殿下……”她颤抖着身子转身,低垂着头,不敢抬眸看俨然已经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北漠尧。 “凤舞,你把本太子昨晚给你的药丸弄到哪里去了?”北漠尧缓声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可就是让凤舞觉得刺耳的很。 “啊……我……我不知道……”凤舞心里十分紧张,不过她确实不知道那粒药丸去了哪里。 “那今晚这粒呢?”北漠尧依旧不急不缓的问道,他迈步走到凤舞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制凤舞与他对视。 凤舞哆嗦着他对视,只见北漠尧那黑亮的眸中有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她本能的想要逃脱,却无法挣开他的禁锢,他手上那股劲儿使她下巴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给……给……云公子……服下了……”结巴的声音紫喉咙里传出,凤舞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是吗?那这又是什么?”北漠尧忽然松开了凤舞的下巴,接着弯身在凤舞脚边捡起了一粒药丸。 第一百零八章 退无可退 “这,这……”凤舞张大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被北漠尧捏在指尖的那粒药丸,右手发抖的想要缩回衣袖翻找,才发现她根本没有穿外衣,难道那粒药是她之前脱衣服引诱云汐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意识到这种可能,凤舞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咬了咬唇,老实的交代道:“我先前出去取酒时,你派人交给我的那粒药丸,是我掉的包。但昨晚那粒,我真不知道去了哪里。”凤舞说完就万念俱灰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北漠尧这个魔鬼施加给她的惩罚。 “你为什么要将药掉包?”预期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凤舞蓦地睁开眼睛,只见北漠尧正惬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药丸,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唇角还挂着一抹深邃的笑意,让她迟钝的望着他,忘记了回答。 耳边迟迟没有传来凤舞回话的声音,北漠尧眉头微眺,目光转向凤舞时,却看到她痴痴看着他发呆的表情,于是口气十分不快的说道:“说话,回答我!” 北漠尧不快的声音让凤舞瞬间回神,她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拖了半晌之后,才呐呐地说道:“我,我,我是真心喜欢云公子,我不想他因为药效才和我……”上床两字还没有出口,凤舞便羞红着脸作了收音处理。 “哼,你真心喜欢他?”北漠尧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信,指尖微微使力,夹在指尖处那粒药丸瞬间成为粉末,张嘴轻轻一吹,粉末飞至空中,缓缓落下,无孔不钻。 “咳咳……”粉末钻入鼻腔,凤舞连忙用手掩住口鼻,闷声咳嗽。 北漠尧转目冷冷的看着因为咳嗽而红了脸的凤舞,启唇问道:“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云汐明明就是个女子,你会真心喜欢她?” 咳嗽声猝然停下,凤尾抬眸望着北漠尧,心里惊恐万分,他怎么会知道云汐是个女子?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云汐就是凤临?不可能,他如果知道云汐是个女子,他怎还会命她用媚药去迷惑云汐?他一定也和闫明云和自己一样,只是怀疑云汐是凤临。如此,看来,那他现在就是在炸她话了。 “殿下说笑了,云公子怎会是个女子?我刚才不但抱过他的身体,还摸过他的胸前。因此我可以肯定的回禀殿下,云公子是个男的。”凤舞语气不急不缓的说着,脸上是佯装的镇定。 “哦,是吗?”北漠尧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他步步逼近凤舞,含笑的眸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射向凤舞眼底最深处。眼前的女人表现的虽然镇定,可她那一直不停在发颤的身体却已将她心底的恐惧彻底的出卖。 是的,她在害怕!她为什么会害怕?原因只有一个,她做错了事!她做错了什么事?那就是对他撒了谎! 哼,云公子是男人吗?早些天,在楚淮安口中,他便知道了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是个女人的事情!若不是对楚淮安口中那个独一无二的女子感到好奇,他亦不会舍弃跃龙国富丽堂皇的驿馆不住,而在鱼龙混杂的天下第一楼住下。昨晚也就不会在走廊上偶遇云汐,更不会发现那双与凤临公主如出一辙的眼睛。 不然他也不会命凤舞用媚药迷惑云汐上床这种下作手段来判断她是男是女。如今事情虽然并没有如他期望中那般发展,但看凤舞费劲心思维护云汐的模样,真实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能让凤舞如此维护的人,必须是她非常在乎的人,而真正能让她非常在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放眼当今天下,无论是跃龙国,匈奴还是对她和凤轩有恩的卧龙国,都是当年灭掉她凤国的凶手。所以,她在乎的人必是凤国的亲人。而她的那些亲人,真正从那场灭国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却仅有她,凤临和凤轩姐弟三人。 因此,楚淮安口中那个名叫云汐的奇特女子,凤舞一门心思拼命维护她身份的云公子,必是三年前从跃龙国一夜蒸发的凤临公主不误。 凤舞垂着头看着北漠尧那双不断向她靠近的靴子,紧咬着唇不停往后退着,北漠尧眼中那抹森然的笑容再明显不过,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在怀疑她。还有,他刚才看着她的系列眼神,无一不再宣告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退到墙壁,无路可退,凤舞不得不停下步子,她靠着墙壁,依旧低着头,双眸死死盯着北漠尧那双靴子。 与此同时,北漠尧的步伐也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墙壁,将凤舞圈在他的双臂之中,而后低头在凤舞的头顶,用极有磁性的嗓音说道:“告诉我,这位云公子是不是你的凤临妹妹!” 闻言,凤舞身子蓦地一僵,随着她猛地摇头,却心虚得不敢抬头,她怕北漠尧会看见她眼里的心虚与紧张。 “不,不,不是的,云公子是个男的……”她极力的想要保持镇静,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听见凤舞那颤栗的声音,北漠尧勾唇而笑,云汐是不是凤临,他心中已有了定数。双手落在凤舞隐隐耸动的肩上拍了拍,他心情极好的说道:“今天本太子心情不错,有关你擅作主张将媚药唤作迷药的事,本太子就不予追究了。但仅此一回,若你下次还敢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那可就不是单要你和凤轩两条贱命的事情了。”北漠尧说完,就移步往房门的方向走去,夜深了,是该歇息了。 不用抬头,凤舞也知道,北漠尧眼中此时尽是慑人的阴冷,她没有去想北漠尧这次怎会大发慈悲的没有惩罚她,也没有欣喜万分地跪下感恩戴德的行谢礼。她只是在听到北漠尧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时,霍地抬眸,看着北漠尧的背影呐呐地开口:“殿下,云公子,他真的不是凤临。” 听到凤舞那细若蚊翅扇动的声音时,北漠尧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无疑,凤舞刚才那话听在他耳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回眸紧紧的锁住凤舞的目光,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是与不是,本太子心中自有定夺,不用你多嘴。” “是。”凤舞卑微应声低头,苦涩一股脑的冲上喉咙,她吸了几口气,才将苦涩的感觉压了回去,待再抬头时,北漠尧的身影已经不见。 那个恶魔终于走了!她上前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心有余悸的背倚着门,低眸看了眼只穿着肚兜和禳裤的自己,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聋拉着身子提脚走到床边,弯身将地下的衣裙一件件拾去,重新穿上。 衣服穿好后,她和衣躺在床上,虽然她刚才在北漠尧的面前极力否认云汐是凤临,但从北漠尧刚才说话的口吻不难听出,他在心底已经断定了云汐就是凤临。 怎么办?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临儿? “咚咚……咚……”正当凤舞在床上紧拽着衣襟,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北漠尧已经知道云汐真实身份的事告诉云汐时。一阵不大不小,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是谁在敲门?”凤舞提着心肝问道,现在已是深夜时分,闫明云断不会再这个时候来找她,她猜不出敲门的是谁。 “我!”低沉的声音响起,凤舞霍地翻身下床,这声音凤舞认得,是云汐的,她快步前去开门。 没错,敲门的人正是云汐,她还有事要问凤舞,所以才一直候在不远处,直到目睹北漠尧离开凤舞的房间后,才上前敲门。 “临……”门开后,凤舞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云汐,启唇就要换她临儿,却被云汐一个嘘声的动作给止住了。 云汐回头四扫了一眼,确定四周无人后,方才对凤舞开口说道:“进屋说话。” 凤舞会意的点点头,立即侧身为云汐让开了进屋的路,待云汐抬脚进屋后,她立即将门锁上,随即快步走到云汐身侧,仰头看着已经比她高出几寸的云汐,嚅嗫着嘴角问道:“你,真是我的临儿妹妹吗?” 云汐侧头看着双眸含泪,似认出她又不敢肯定的凤舞,轻轻地点了点头。 “临儿……”见云汐点头承认,凤舞一脸激动的向前,张开双臂就要抱云汐,却被云汐闪身躲过,凤舞身上有浓烈的脂粉味,她不喜欢。 “临儿,你怎么了?”凤舞没想到云汐会突然闪开,她站在原地楞了一会,才看向云汐神情略显受伤的开口问道,眼前的云汐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察觉到凤舞眼中那抹受伤,云汐才意识到她刚才的无心之举有些伤人。毕竟姐妹重逢,她应该表现得高兴激动才是,可她刚才在面对凤舞的热情拥抱时却冷漠的闪开了。 “对不起,舞姐姐,我的鼻子对香味过敏,你今天身上的脂粉味太浓,所以,我刚才才会……”云汐抱歉的对凤舞说道,虽然她的鼻子不是真的过敏,但却是真的不喜欢太浓的香味,在前世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喷香水。 听到云汐口中那声舞姐姐后,凤舞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再次浮现了姐妹重逢后的喜悦之情,她启唇说道:“临儿不用给舞姐姐说对不起,是舞姐姐不好,浓妆艳抹吓着了你。”说话间,凤舞又想起了之前在云汐坦胸露乳,卖弄风骚的画面,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她的临妹妹此时是怎样看她的。 云汐也想起了凤舞之前在床上极力勾引她的模样,她皱了皱眉,开门见山的问道:“舞姐姐今晚怎会在我酒里下药,还打扮成得那么妖艳?”这才是她一直候在凤舞门外并未真正离去的原因,她是回来弄请事情原委的,她相信只要她承认她是凤临,凤舞绝对不会将一切对她如实相告的。 “是北漠尧让我这么做的!”果然在确定云汐就是凤临后,凤舞毫无保留的对云汐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不可能的 “是他?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没想到会是北漠尧直接命凤舞做的,云汐挑了挑眉,看了眼明显对北漠尧言听计从的凤舞,她才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我,我也不知道。他昨晚来找我的时候,就给了我一粒药丸,并要我伺机引诱你,还说若是我完不成任务,他就要对我和轩儿下毒手。”凤舞说到此处,垂头猛吸了几口气。 “他居然威胁你!”听完凤舞的话,云汐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下一刻又挑眉问道,“闫明云知不知道北漠尧威胁你的事?”倘若闫明云知道,云汐相信他绝不会让北漠尧这么肆意妄为。 凤舞轻轻摇头:“南宫三殿下不知道,毕竟现在是匈奴一支独大,我不想给三殿下惹麻烦,就没告诉他。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我把北漠尧威胁我的事情告诉南宫三殿下,若北漠尧真要取我和轩儿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凤舞言之有理,云汐微微颔首,而后又拉着凤舞的手在桌前坐下,随即一脸缓和的说道:“瞧我,一见面就问些这么严肃的事情,真是破坏气氛。” 凤舞摇了摇头,羞声道:“是我不好,一见面就让临儿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 云汐安慰式的在凤舞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的。” 得到云汐的理解后,凤舞自然的笑着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却在目光触及到云汐那张陌生的脸时猝然收起,她颤颤伸手摸着云汐的脸颊,眸中噙着泪问道:“临儿,你的脸怎会变成这样?” 三年前,云汐被皇上派人追杀的事,她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云汐三年前究竟逃过一劫的,但直觉告诉凤舞,云汐当时必是九死一生,凶险万分。 收到凤舞那关切的目光,云汐心里顿时一暖,笑着开口回道:“三年前,发生了点小意外毁了容,你现在看到的是我被神医医治后的容貌。” “毁……毁容……”凤舞脸色瞬间刷白,女为悦己者容,容貌对女人何其重要,她谁都清楚,她猛眨着眼睛心疼的看着云汐,滴滴泪水如珠般梭梭落下。 看到凤舞那心疼不已的模样,云汐也红了眼,却不是伤心,而是感动,有亲人心疼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舞姐姐,不要哭了,事情都过去了。”云汐便笑着说道,边温柔地替凤舞拭泪。 虽然云汐现在安然无恙的,现在这张脸也是美丽万分,夺人心魄的,但凤舞一想到她被毁容的画面,就心疼的不知所以。 眼见凤舞不停抽搐的模样,云汐索性起身将凤舞抱在怀中,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像哄小孩那般哄道:“好了,舞姐姐乖,舞姐姐不哭,之前那张脸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危险,如今虽然是因为毁容而不得不换了张脸,但危险也因此而无疾而终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听完云汐的话,凤舞表示赞同的点点头,而后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紧张地对云汐说道:“临儿,你要千万要小心提防北漠尧那个人,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凤临的事了。” 听完凤舞的话,云汐脸色一变,转身神情严肃在一旁坐下,随即疑惑地问道:“他知道?他怎会知道?是你告诉他的?” 凤舞猛地摇头:“不是我,打死我,我也不会把你是凤临的事情告诉那个恶魔。” 看到凤舞那不像是在说谎的眼神,云汐纳闷地自问道:“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了?” 凤舞再次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我也不清楚,他只是在刚才离开之前突然向我问起,你是不是凤临。虽然我当时极力的否认,并再三肯定你绝对是个男子,可他却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他最后甚至用眼神告诉我,他已经断定你就是凤临,还威胁我说,若以后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就不单单只是要我和轩儿两条命的事了。” 听完凤舞的话,云汐神色复杂的看了凤舞一眼:“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威胁你的?” 其实,云汐更想直接问凤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命于北漠尧的,对于北漠尧的威胁,她有没有反抗过? 不知道为什么,云汐总觉得凤舞谈及北漠尧的时候,眼神看起来很奇怪,有显而易见的畏惧,还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爱慕情愫。那感觉就像凤舞是喜欢北漠尧的一样,云汐皱了皱眉,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她定眸看着凤舞,静候答案。 窗外月光微暗,凉风徐徐,正是酣然入梦的最佳时机。可在凤舞房中,却有二人丝毫睡意都没有。 “是在……是在……”凤舞双手紧攥着衣襟,低头迟疑了一会,说道,“临儿,还记得三年前,我曾落在北漠尧手里一夜的事么?” “嗯,记得。”云汐点了点头,而后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一脸惊诧的看着凤舞,开口问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威胁你了?” 凤舞泪光闪烁的点点头,云汐心里顿时一阵火大,她眉头一挑,大声问道:“你就这样一直让他威胁?”云汐不是气凤舞被北漠尧威胁的事,她是气凤舞受北漠尧威胁整整三年有余,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思,凤舞的懦弱太让她失望了。 听到云汐忽然升高的声音,凤舞猛然意识到云汐生气了,她一脸哀痛的看了云汐一眼说道:“我不想受他摆布,我想过要反抗,可是他在我身上下了毒,我没有办法……”凤舞说话的声音轻颤,眼睫毛微湿,神情极为痛苦,她挽起衣袖,一条蜿蜒狰狞的红线在她洁白的手腕上突显了出来。 看到凤舞手腕上那条醒目的红线时,云汐才反应过来,眼底一阵担忧:“北漠尧对你下了什么毒,你可有找太医看过?” “看过很多太医,可太医都说瞧不出这毒的症状,无法解毒!”凤舞回想起每每看完太医后,他们大同小异的说辞,就一脸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 难道,是匈奴秘制的独门毒药?听完凤舞的话,云汐的脸色徒然一变,眸中的担忧更甚。匈奴人好医术,身为匈奴皇太子的北漠尧亦是如此,不过与医术比起来,他更擅长用毒。曾听轩辕奕说过,这天下间,北漠尧的用毒之术若要称天下第二,就没人敢称天下第一。若凤舞身中之毒真是北漠尧的独门毒药,除了北漠尧之外,这天下间到底还有谁有可能破解他的毒? 楚淮安,电光火石之间,云汐的脑海里忽然飘过楚淮安的模样。对哦,还有楚淮安啊!他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有妙手回春之术的神医,她怎么能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呢? 回神,云汐一脸欣喜地看向神色黯然的凤舞,安慰道:“舞姐姐别担心,我认识天下第一神医,或许他会有法子的。” “天下第一神医?临儿说的可是楚淮安,楚神医?”凤舞抬头,一脸惊诧的看着云汐问道。 “是啊。”云汐点点头,眼见凤舞一脸惊诧神情,接着问道,“舞姐姐也认识楚淮安?” 听完云汐的话,凤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汐,半晌之后才定神笑着回道:“临儿忘了吗?我们是深宫女子,自幼出宫机会甚少,哪来与他结实的机会?不过,这天下第一的楚神医,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 云汐只知楚淮安医术高明,却不知他名声如此之大,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楚淮安的名声居然有这么躁动?” 凤舞见云汐难以置信的模样,抿嘴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临儿有所不知,这闻名天下的楚神医有个怪癖,这怪癖与他医术比起来,更让人津津乐道。” “这么牛!”云汐一脸好奇的问道,“什么怪癖?” 凤舞看了眼一副好奇宝宝的云汐,暗自叹息,若不是临儿三年前在逃亡途中伤了脑部,丢失了记忆,这些家喻户晓的事情哪用得着她来告诉她啊! 怀过后,凤舞牵起云汐的手走至桌前坐下,一边替云汐倒热茶,一边解说道:“楚神医医术高超,不但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还有令女子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之方。也正因如此,他成了天下闻名的香饽饽,每天想求着他看病,要丹药的人,多不胜数。可他了,却是个出了名的怪人,看病得瞧人。对于瞧得上眼的人,无论贫穷富贵,他都愿意出手相助,慷慨解囊。若是瞧不上眼的人,哪怕你贵为一国之君,他也不会理你半分。”说到此处,凤舞停下来喝了口茶。 啧啧啧,没想到楚淮安那厮还有这等气节!云汐在脑海里回想着楚淮安那表面斯文儒雅内里腹黑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几声,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 “所以,你刚才说你认识楚神医的时候,我才会表现得那么惊诧。”凤舞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云汐以示了解的点点头:“舞姐姐放心,我这张脸就是经楚神医之手医治的,我和他算是旧识,倘若我开口求他帮你解毒,他一定不会推辞的。” 虽然三年前,云汐出了仙尘谷后就再也没去过仙尘谷,但她却一直和楚淮安有书信来往。不仅如此,楚淮安每年都会抽时间来帝都探望她,不过他每次都会被轩辕奕以各种理由打发回谷。 每每想到楚淮安匆忙与她告别的模样,云汐就忍不住想笑,不过现在却不是该笑的时候,她一脸严肃的看向凤舞,凤舞正好应声回说道:“借妹妹吉言,希望楚神医愿意出手相救。” 凤舞微笑着说着,脸上却无过多的喜色,就算楚淮安看在云汐的面子上,愿意出手相助解了她身上的毒,她就能顺利摆脱北漠尧的控制吗?想起北漠尧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凤舞的眸中顿时有暗光闪过,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一十章 想得周到 北漠尧有办法控制她三年,自然也有法子控制她第二个三年,唇角隐隐挂着苦涩,心里不由得一叹,想要彻底摆脱北漠尧的束缚,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他死。只有北漠尧死了,她才能真正的永远的摆脱那个恶魔。 可是,当今天下,想要北漠尧性命的人并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得手的至今为止,却是没有。呵,别说是取他性命,就算能伤他分毫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凤舞沉默了半响,云汐也看了她半响,于是凤舞刚才眼中的神色也理所应当的被云汐收进了眼里。凤舞担心解毒之后也不能轻易摆脱北漠尧的纠缠,云汐心底何尝不担忧? 不过,事在人为,不管事情有多艰难,只要有一丝成功的几率,她都会奋力一试。因为,只有让凤舞彻底摆脱北漠尧后,她和凤轩才能过上真正的安稳日子。云汐自知不能给他们昔日在凤国里王子公主般的生活,可让他们过得安稳平安却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舞姐姐,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北漠尧再过去那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你了。”云汐紧握住凤舞的手,意志坚定的说道。 凤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舞姐姐放心。” 如今的云汐已是今非昔比,她现在不仅是富甲一方的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实力非同一般,魅力更是无限,号称天下无敌战神王爷轩辕奕为她撑腰,卧龙国三皇子闫明云对她一见倾心,就连人称冷血无情的北漠尧看她的眼神也有点不同寻常。 想到此处,凤舞的眼神再次暗了暗,在皇宫里见惯了父皇看各色美女的眼神,凤舞自然看得懂北漠尧每次看云汐的眼神包含着什么信息。那个亦正亦邪的轩辕太子,八成也迷上了她这位魅力无限的凤临妹妹了。 如此一想,凤舞的唇边却隐隐泛起了苦涩的笑容,如果北漠尧喜欢上了她的凤临妹妹,那她这个被他看光摸光的女人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仅仅只是一瞬间,凤舞就被她刚才的想法惊得咽了口唾沫。天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她还期盼北漠尧对她负责,娶她为妾为妃吗?那个身份尊贵,即将要成为卧龙国帝王的男人,怎么可能收她这个亡国公主入宫? 目光再次变得黯淡,凤舞低着头,咬唇用力的掐了下大腿,提醒自己不能对北漠尧那个恶魔抱有丝毫幻想。尽管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对那个陪同兄长一起出使凤国参加凤帝寿诞的北漠尧暗生了情愫,可她如今却爱不得。 也许正是因为北漠尧在她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走进了她的心里。她这些年才没有将北漠尧对她下毒,令她受命于他的事告诉任何人。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只是能与他多一些交际。说起来还真可笑,她爱上的居然是那个带兵灭了她国见,双手沾满了她亲人鲜血的男人。 云汐见凤舞再次陷入沉默,顿时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姐妹重逢,凤舞会有很多话对她讲,而她也做好了与她相认后秉烛长谈的准备,可这才没聊多久,凤舞就屡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汐看着凤舞心事重中的模样,暗叹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很多事情,不是她想猜就能猜得到的。 “舞姐姐,夜深了,我也就不多留了,你也早些歇息吧。”云汐说完,便站起身来要走,她与凤舞相认的原因是想知道凤舞要在她酒里下毒,并在床上引诱她的原因,如今她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更何况现在凤舞不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聊天也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她实在是没有再久留的必要了。 云汐离开并不是她不关心凤舞,不想为凤舞排忧解难,而是她看得出凤舞并没有要将心事告诉她的意愿。与其呆坐在这里看着凤舞发呆,不如让出空间让凤舞想个明白。 见云汐起身要走,凤舞也跟着起身走在云汐身侧说道:“是不早了,临儿回房后也早些歇息,我明天带轩儿过去找你。” 云汐听到凤舞唤她临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停下脚步叮嘱道:“舞姐姐往后在人前时,切忌不要再叫我临儿,还有轩儿那边,暂且不要把我毁容并以云汐的身份活着的事情告诉他,他年纪还小,我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么多变故。” 凤舞听完,会意的点点头,说道:“临儿放心,轩儿年幼不懂事,我不会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的,我只是想带他去看看你,他这些年真的很挂念你。” 对于凤轩那孩子,云汐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于是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你明日带他来找我吧,我也挺想他的。” 云汐说着便走出了凤舞的房间,凤舞想要出门送她,却她扬手止住,笑着说道:“别送了,让别人看见我大半夜从你房间里出来,对你名声不好。” 凤舞愣愣的看着云汐,将她刚才说的那话反复消化了几遍,才听出了云汐话中的深意,云汐现在是男子身份,一个男子深夜里从她这个尚在待字闺中少女房中走出,对她名声确实不好。 “还是临儿想得周到,那我就不远送了。”凤舞微笑着对云汐说道。 云汐笑着对凤舞挥挥手,示意她快点关门睡觉,随即便转身大步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最后看了眼云汐大步离去的身影,凤舞伸手关门睡觉。就在她房门合上的瞬间,一个身影嗖的一声飘了出来,正是一袭银白色衣袍的闫明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云汐离去的方向,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最后收回目光看向凤舞已经熄灯了的房间,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一直以为凤舞是知书达礼,温柔善良,体贴大方的女人,是可以成为男人贤惠妻子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以那样的形象示人,可就在今晚,她竟然在云汐的酒杯里下春药,她的行为让他一惊!倘若不是他把那个酒杯换掉,那身中春药的云汐可该怎么办才好啊?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凤舞居然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受命于北漠尧了!想到此处,闫明云的眸光瞬间变得异常寒冷,不知道他们卧龙国的事,这凤舞透露了多少给北漠尧! 他眼中的寒意逐渐转变成凛冽的杀意,希望凤舞没有做出卖他们卧龙国的事,否则就是云汐为她求情,他也会亲手杀了她。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底线,他这个被百姓称为大慈大悲的三皇子也是一样,一旦有人触及到他心中那道底线,他也会变成嗜血罗刹。毕竟,在皇宫里混日子的人,没有哪一个可以真正的一直善良下去。 一个响指弹指而出,暗卫瞬间闪现,闫明云在他耳畔轻言细语吩咐了几句,暗卫便隐身而去。 凤舞在卧龙国三年来,都为北漠尧做过什么事?她到底有没有做过出卖卧龙国的事?这些他都会查过水落石出。希望是自己多心了,这些年来,他待凤舞不薄,倘若就连她都要出卖他,那他的善良也显得太可笑了。这样想着,闫明云不由得再次抬眼瞧了眼云汐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得一叹,希望他当年为她收留凤舞凤轩姐弟二人,不是引狼入室。 转身,轻轻推开房门,闫明云心情沉重的走了进去。 翌日早晨,天下第一楼的后花园,云汐一袭墨衣束身,手握莫邪宝剑,在一棵叶子呈红色的枫树下练剑。只见她不停变换着招式,挥动着手中的宝剑,剑气走过之地,红色枫叶梭梭飘下,在她身边盘旋,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面。 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云汐停了下来,收起剑道:“本公子今天心情不爽,不见客。” 闫明云站在离云汐四五米远处的地方抽了抽嘴角,心里对云汐的态度感到甚是奇怪,却没有开口说话。站在闫明云身旁的是一位年轻的侍卫,侍卫正要开口,却被闫明云摆手止住。侍卫只好颔首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敢问一大早的,是谁惹云公子这么生气?”闫明云语调温和,就像大哥哥关心自家兄弟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却叫云汐一个转身,快速向他走了过来。 “咦,这是我天下第一楼的禁地,南宫三皇子怎么会来这里?”云汐并没有回答闫明云方才的问题,一丝诧异之色自眸中闪过,语气听起来则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这个后花园,是她练武的禁地,一般情况下除了清河等亲信和轩辕奕外,鲜有人来。所以,刚在听到闫明云的声音时,她小小的惊诧了下。 闫明云带笑的脸庞,听完云汐的话后,神色一愣,随即表情略显尴尬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在散步途中,不经意间走进了这个花园,云公子会相信吗?” 云汐收到闫明云眼中的尴尬,微一点头,便将闫明云请到一边的凉亭坐下:“南宫三殿下此次与匈奴轩辕太子几乎同时抵达帝都,怕是有重任在身吧?” 闫明云赞赏地看了云汐一眼,随即笑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来跃龙国游山玩水的,云公子会信吗?” 云汐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信。”前些日子,她才听轩辕奕说过,卧龙国近来这段时间正值多事之秋,卧龙皇帝有意立储,膝下众多皇子为此忙翻了天。她才不会相信闫明云会在这个非常时期,来跃龙国游山玩水,就算他真有这个闲情逸致,他那一心想立他为太子的皇帝老爹也不会答应啊! “呵呵……”听到云汐的话后,闫明云干干的笑了两声,随着话锋一转道,“对了,云公子还没有告诉我,谁那么有本事,一大早就能惹你生气了?”闫明云也是习武练剑之人,从云汐之前的练剑的过程中,他明显看得了一股怒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煞风景 云汐知道闫明云是故意转开话题,便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南宫三殿下用过早膳了吗?没用过,就和我一起去用点吧。”云汐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闫明云没想到云汐的话锋转的如此之快,他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到原有的神色,跟着站起身来笑说道:“我还真没有用过早膳,云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说罢,便快步跟了上去,其实他是用过早膳了的,只不过可以跟云汐多处一会儿,他撒撒小谎又何妨了? 自从昨晚,闫明云偷听了云汐和凤舞的对话,得知云汐就是他心心念着的凤临公主后,他的忍不住的想要离她近一点。 所以,他今早起床用过早膳后的第一时间便去了她的房间找她,哪知她却不在房中。而后他从天下第一楼的一名伙计那里旁敲侧击,才得知云汐还有个每天清晨在这后花园练剑的习惯,于是就一路寻了过来。如今,云汐邀他共进早膳,他当然乐意至极。 天下第一楼,大厅。 此时正是用早膳之际,整个大厅虽不是宾客满座,却也不乏用早膳之人。云汐与闫明云一路说笑着行走着。酒楼里的伙计们见到云汐与闫明云并肩出现时,那眼珠子险些没掉出眼眶来,云汐冷冷地扫他们一眼,便大步迈向了上二楼的楼梯。 她习惯在二楼的雅座用餐,那里不但安静,而且视野十分的好,她只要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就能看清每一个进出天下第一楼的客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次不用下属来禀告,就能知道轩辕奕是否到了的原因。 哼,一提到轩辕奕,她心里就有气!那货,昨天不但陪了北漠英那刁蛮公主整整一天,回王府时也不来给她打个招呼。今早前去宫中早朝,马车经过天下第一楼时,她就站在那个视野最好的窗前,就连那个赶车的车夫都向她行礼问好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的窝在那马车里,对她不理不睬。 什么东西?她还没有生他陪了北漠英那货整整一天的气,他倒给她摆起谱来了!若不是被他气得,她也不会气得没用早膳就跑去练剑。 重重的脚步踏在楼梯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云汐刚刚走上二楼,正欲开口唤小二准备膳食,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矫情到骨子里去的声音:“奕哥哥,这个汤包好烫,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这道矫情声音的主人正是北漠英!奕哥哥!她在叫谁?云汐挑眉,下意识的抬眸看去,那身穿玄色衣袍,端坐在北漠英对面的不是轩辕奕,是谁?霎时,云汐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是她自己察觉不到。 站在云汐身侧的闫明云,见到云汐眸中脸色骤变,继而开口问道:“怎么了?” 闫明云边问着便顺着云汐的目光看去,待他看见不远处的轩辕奕与北漠英共坐一桌共用早膳之时,眼里流露出一抹了然的苦笑。 云汐此时看着轩辕奕眼中的那抹怒意多是醋意,他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到底还是比轩辕奕晚了整整三年啊! “没什么。”收回眼神,云汐淡淡的对闫明云说道,她心中有火,却不胡乱对人发作,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云汐说完便径直向她的老位置走去,从轩辕奕身后走过之时,碰巧被为轩辕奕那桌上完菜的小二抬头看见。 “云汐公子,这是前来用早膳了吗?”小二笑眯眯的问道,云汐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传送的。所以,云汐今早还没有用过早膳的事情,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云汐微微点头,小二兴高采烈地退下前去准备早膳。与此同时,云汐脚下似踩了风火轮似的,她身形闪动,行走的速度足足比平常快出了两倍。待轩辕奕侧头看向她时,她已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与她同桌而坐的还有闫明云。 察觉到轩辕奕看向自己的目光,云汐原本因为生气而淡漠的眼眸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她笑看向闫明云,开始漫无天际东拉西扯的与闫明云闲聊起来。在闲聊的过程中,那小巧的红唇中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远处一直紧盯着云汐瞧的轩辕奕,看到摆明了当他是空气的云汐与闫明云相谈甚欢的模样,眸中顿时就差没喷出火来。而云汐呢,依旧自顾自的和闫明云南辕北辙的胡扯着,至于轩辕奕那慑人的怒气吗,全当没感觉。哼哼,他可以美女萦绕在身,她难道就不会找个美男作陪吗? 对于轩辕奕那宛如火山岩浆般烫人的怒火,与云汐同桌的闫明云可就做不到全然无视了。虽然他一直淡定自若的与云汐笑谈着,但轩辕奕那不时剜向他的眼神看在他眼里,真真的就像被刚出炉的利剑刺中一般,令他无法忽视。 “云公子,奕王爷好像一直在看你。”闫明云终于煞风景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原本正微笑着听他讲话的云汐,脸色骤然一变,那冰冷如霜的脸蛋上哪里还找得到丝毫与笑沾边的踪迹啊。闫明云看到云汐那突然变冷的脸色,心里那个后悔得直想咬断他的舌头,他这是多哪门子的嘴啊?自讨没趣! 恰在这时,之前兴高采烈下去为云汐传早膳的小二正巧端着早膳来了:“公子,早膳来了。” 小二边说着边把早膳往桌上端,云汐看到那些热腾腾的可口早膳后,脸上的冷色才稍稍有所缓和。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二哥一来就看出云汐与闫明云二人的气氛诡异,为了不被云汐那眸中燃得正旺的火焰烧到,他一上完菜就明哲保身的退了下去。 小二退下后,云汐瞪了一眼那个多管闲事的闫明云,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吃饭!” 闫明云听完二话不说夹了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任谁都看得出云汐此时正在气头上,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至于另一位明显也处在生气状态中的主吗?闫明云斜睨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位正怒火中烧瞪着他的奕王爷,先是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给了他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彻彻底底的收回目光,乖乖地陪着云汐吃早膳。 与轩辕奕同桌共用早膳的北漠英见轩辕奕端坐在那里,两眼一直盯着云汐那边瞧,不说话也不动筷用早膳,心里直觉得那画面很怪却又说出怪在哪里。 “奕哥哥,奕哥哥……”终于,不想继续被轩辕奕忽视的北漠英,声音轻柔的开了口。 听到北漠英那柔得极为不正常的声音,轩辕奕将目光从云汐那边收了回来,转而看向北漠英这个惹他厌烦的公主,启唇开口问道:“什么事?” “我,我……”北漠英见轩辕奕回眸看她,便一脸矫情的低下了头,一副小女儿害羞姿态,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轩辕奕看着北漠英故作矫情的模样,厌恶之色在眸中瞬间闪过。真是晦气,他今早下朝之后前脚才刚踏进天下第一楼,就被北漠英这缠人精给看见了。他本想绕道行走对她视而不见的,可偏偏皇上今天又给他安排了三陪个任务——陪北漠英吃好,喝好,玩好! 一想到这个三陪任务他就来气!他可是叱咤风云的战神王爷啊!居然沦落到陪女人吃喝玩乐的地步!这明摆着是用明珠弹雀,大材小用的事情!哼,他那位亲爱的皇帝哥哥还真是瞧得起他! 收回自己的思绪,轩辕奕接着问道:“北漠公主可有吃好?”无论是眼前这位矫情公主,还是不远处相谈甚欢共用早膳的云汐和闫明云,都让他败足了胃口。反正,他现在是一点用膳的心思都没有。尽管他今早上朝前根本没有用过早膳,尽管他肚子此时明显有强烈的饥饿感传来。 “啊?”忽地抬起头,北漠英一脸不解的看着轩辕奕,轩辕奕问问题跳跃的跨度很大,她一时想不通轩辕奕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看着北漠英那反应迟钝的表情,轩辕奕心里厌烦极了,面上却是不厌其烦的细说道:“我的意思是,若公主吃好了,那么我就去忙其他事了。”意思在明显不过,本王没功夫陪你了! “没了,没了,我还没吃好了!”北漠英一听轩辕奕要走,连忙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说道。北漠英说完之后,随手抓起块点心都往嘴里塞,为了让轩辕奕相信她还没吃好,还处于很饿的状态,她吃得比什么时候都急,以至于她一口被点心噎住,当即打起了嗝来。 “怎么了?”轩辕奕皱眉看着嘴里不停打嗝的北漠尧问道,白痴都看得出来北漠英吃东西噎住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很明显,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哼,谁让北漠英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想要多和他待一会呢? 北漠英的胸腔就像压了石头那般难受,她捂住胸腔,边打嗝边艰难地对轩辕奕说道:“噎住了……给我点水……” “哦,要紧么?”轩辕奕边说着边为北漠英倒了一杯水,眸中却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得到的笑意。 北漠英接过水喝了几口,待好受些之后,她摇了摇头回道:“不碍事,喝点水润润就好。”说完之后,她脸色略显尴尬地垂眸,然后狠瞪着那碟点心,都是这破玩意害她在轩辕奕面前出丑! “那,北漠公主现在吃好了吗?”轩辕奕忍着笑看着脸色尴尬的北漠英问道。 “好,好了……”北漠英早就吃饱了,她刚才是为了留住轩辕奕才故意说自己没吃好,而猛吞点心的,如今她看着那桌膳食就来气,哪里还有半点胃口啊! “既然北漠公主吃好了,那我就不多作陪了。”果断的说完这句话,轩辕奕腾地起身然后快步向云汐那桌走去。 北漠英见状,立马抬头不舍地大声唤道:“奕哥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怪事 “公主还有事?”脚步猝然留下,轩辕奕转头看向北漠英声音冷冽的开口,眸中有明显的冷漠。 北漠英收到轩辕奕那抹冷漠的目光,漂亮的眼眸当即一愣,这奕王爷变脸的速度可真快,随即又立马作委屈状垂下头:“奕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问请你在闲暇时候陪我出去逛逛,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跃龙国,我怕没人陪,出去会走丢……”瞧瞧这话说的,再瞧瞧北漠英那一脸委屈的表情,真的很做作! 听见这话,轩辕奕是真的无语极了,他真怀疑北漠英的脑子秀逗了,他躲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有时间陪她闲逛?轩辕奕启唇就想拒绝,然就在他启唇之际,脑海里又突然想起了皇上今早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于是不得不无奈的对北漠英点头说道:“公主暂且放心,等我得了空闲便陪你出去逛逛。”说罢,便不再看北漠英一眼,疾步走向云汐。 北漠英得到了轩辕奕承诺后,她如愿以偿的笑了笑,亦转身回了房去,她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将来与轩辕奕一块外出逛街的行头。比如穿什么样的服饰,梳什么样的发髻,戴什么样珠花,化什么样的妆容,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俘获轩辕奕的心,这些都是很有学问的,她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南宫,今晚随我进宫。”随意在云汐身旁坐下,轩辕奕看着眼前这个把他当空气的女人,声音冷冷地对闫明云说道。 “随你进宫?什么事?”闫明云放下用膳的筷子,严肃正经的看向轩辕奕。 轩辕奕脸色冷峻的看了一眼闫明云,方才回道:“我皇在宫里设下了宫宴,说是要为你和北漠尧接风洗尘。” “哦,是这样啊。”闫明云见不是什么大事,就淡淡的应了声便再次拾起了筷子,继续用早膳。 而轩辕奕则是将目光再次转向了一旁的云汐。而云汐呢,依旧是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动作优雅的吃着她的早饭。不管轩辕奕看她的目光怎样转换,她都全程视而不见。 良久之后,轩辕奕看着仍然对他不理不睬的云汐,不禁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妥协地低头说道:“云汐,今晚的宫宴名单中也有你。”想到皇上点名要云汐进宫参加宫宴的事情,轩辕奕那漆黑如墨玉的眼就尽显沉重。 这下,云汐再也做不到对轩辕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只见她眉头一挑,转目看向轩辕奕便诧异地问:“哦?怎么还会有我?” 闫明云心中的诧异并不亚于云汐,他此刻正抿着薄如蝉翼的唇,双眸定定的看着轩辕奕等候答案。 轩辕奕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为何,我也不清楚。只是今早在退朝的时候,听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随口这么一说,他当时也是诧异之极,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宣你这个既不是皇室宗亲,又不是朝廷官员的人进宫参加宫宴。” “哦?这倒是怪事了!”云汐抿了抿唇,沉思了半响,然后大胆的猜想道,“该不是有人不安好心在皇上身边动了嘴皮子吧?” 没有一个君王会无缘无故让一个和朝廷沾不上半点边的人参加宫宴,云汐相信跃龙国的皇帝皇上也不会列外。很明显,皇上此次邀她进宫参加宫宴是别有用心的。云汐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皇上开始怀疑她就是失踪了整整三年,生死下落不明的凤临公主。 关于三年前,跃龙国先皇死亡的真相,及先皇立下遗旨将皇位传给轩辕奕等事件,她恰巧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这也是皇上三年来从未停止派人不留余力的寻她并下了杀无赦的命令的原因。 皇上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但是就凭皇上那生性多疑的性格,他绝对是宁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也就是说倘若他一旦怀疑上了她,就会立即对她痛下杀手,又怎会容她活到现在?还邀她进宫赴宴? 但他邀她进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云汐眉头深锁,百思不得其解。而一旁的闫明云和轩辕奕也是一脸不解状,心里更是少不了的担忧。 他们都是知道皇上是非要云汐命不可的人,就算皇上此时并没有怀疑云汐就是失踪了三年的凤临,但云汐进宫赴宴少不了要与他打照面,这要是万一被他看出个什么端倪,岂不是羊入虎口? 轩辕奕想了半响始终觉得进宫不妥,便开口建议道:“这宫宴,你还是别去了,待会宫里的人来传话,你就找个地藏起来不见他。” 听完轩辕奕的话,闫明云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就让天下第一楼的管事回宫里的人,说你外出云游四海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好了。” “还是算了吧。”云汐心里极不想进宫,但轩辕奕和闫明云的法子却是不妥,“俗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当今皇上只是邀我去参加宫宴,并没有说要送我上断头台啊!你们不要太紧张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会想法子应付。” 话虽如此,可轩辕奕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心:“可是……” “可是什么?王爷今儿个怎么婆婆妈妈的了?”云汐语气不快地打断轩辕奕,随后白了他一眼道,“不就是进宫陪皇上吃顿饭吗?如果王爷担心我没见过世面,怕我在皇上跟前失仪而得罪皇上连累了你,那今晚在宫里面王爷只要装作不认识我就没事了。” 轩辕奕心里担心她,云汐何尝不知?但是现在闫明云还在这里了,他心里的担忧流露的越多,越容易引起闫明云的狐疑。她不想让闫明云发现轩辕奕对她的感情,毕竟她现在是以男装示人,而世人皆知轩辕奕迷恋凤临公主,没有垂涎男子的癖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闫明云早已知道了她就是凤临的事情了。 听完云汐的话,轩辕奕心里恼怒极了,他狠狠地瞪了眼话里带呛的云汐,“谁怕你连累我了?我只是觉得你在没弄清楚圣意前就贸然进宫,不妥!” “呵,王爷说笑了,皇上的圣意又岂是我这等平民百姓能随便揣摩的?”云汐冷言相对,她今天本就看轩辕奕不爽,眼下就是故意抬扛。 “你——”轩辕奕愤怒极了,他无语的看了故意歪解他话中之意的云汐,终是,起身,一哼,扭头,拂袖而去。 看着轩辕奕被云汐气得拂袖离去之后,闫明云收回目光看向云汐,关心地问道:“倘若待会儿宫里来人传话,云公子今晚真的要入宫赴宴吗?”闫明云心里一万不愿意云汐进宫去冒险,他宁愿她刚才与轩辕奕说的全是气话。 闫明云斯文俊雅的脸上带着担忧之色,他温润的眸中亦是藏不住的关怀眼神,云汐墨黑一般的睫毛动容的眨了眨。对于闫明云,她是真的喜欢,但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与男女之情无关。 她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无奈:“皇命难违,怎能不去?” “那云公子今晚与我一同进宫可好?”闫明云见云汐主意已定,便不再继续劝说,而是改口邀她与他一同进宫,心想着有他在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也能在旁帮她应付一些。 “嗯,我们二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闫明云是卧龙国的三皇子,也是皇上的贵客,就算皇上今晚想要动她,云汐相信,只要有闫明云在身边相帮,皇上多少还是会有所忌惮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出发前,我派人去接你。”闫明云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要和云汐待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愉悦的。 “嗯。”云汐淡淡的答道,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她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今晚进宫之后如何应对所有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上,所谓有备无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闫明云见云汐陷入沉思状态,也不再出言打扰,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虽然云汐现在这张脸不如过去那张脸来得美艳,但却依然有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闫明云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直到云汐回神过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才尴尬地收回了目光。 “云公子,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闫明云浅笑着巧妙的为他刚才的行为解说。 “呵……”云汐轻笑一声,语带自嘲不悦地道:“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都怪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听出云汐语气中的不快,闫明云附和着干笑了几声,便不再多言。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陷入了沉寂。 “三殿下。”恰在这时,闫明云的随从走了过来。 闫明云转头,站在他身旁的随从正是他昨晚派出去调查凤舞和北漠尧的人,随从与他眼神交流了一番,闫明云便站起身来与云汐告别道:“云公子,我有事需要离开一会,便不多作陪了。” 云汐点点头,挥挥手道:“去吧。” 闫明云走后,云汐抬目四处望了望,此时还不到晌午,还没到用午饭的时辰,酒楼里的客人并没有几个,其中也没有她的熟人。她有些无趣的站起身来,耸了耸肩便跨步向她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在跃龙国帝都除了轩辕奕,就和清河那帮手下熟一点。轩辕奕被她气得拂袖而去,清河那帮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早便没看见他们的踪迹。哎,云汐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衰啊,想找个人解闷都不行。 “云公子!”云汐唉声叹气的回到房前,凤舞那柔柔的声音就传到了她耳里。 云汐抬眸,循声望去,便见凤舞一袭红衣牵着凤轩,笑盈盈的向她走来。 “凤舞姑娘!”云汐一脸欣喜的看着凤舞和凤轩,这下有人陪她解闷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经事 “这位小公子是?”待凤舞与凤轩走到她身旁站定后,云汐微笑着看着凤轩,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问道。 “他是我的弟弟,小名轩儿。”凤舞亦是笑着介绍道。 “轩儿,你好,我叫云汐。”云汐说着向凤轩伸出了手,准备行握手礼。 “云汐哥哥好。”轩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而后一脸奇怪的看着云汐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看到轩儿那感觉奇怪的目光后,云汐这才恍然想起握手礼是现代人才有的礼节,于是尴尬的笑了笑,顺势抬手捏了捏轩儿的脸颊,笑说道:“轩儿真乖,走,云汐哥哥带你出去逛街。” “嗯,好。”轩儿笑着点头道,凤轩今年已有十三岁,心理年龄已是小小男子汉了,他平时是很讨厌别人把他当小孩随便捏他脸的。但是他却不讨厌这个刚认识的云汐哥哥,在他看到云汐的第一眼时,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感觉很奇怪,他很喜欢这个云汐哥哥,就像喜欢他的临姐姐一样喜欢。 凤舞之前还担心不喜与陌生人相处的轩儿与云汐相处不来,如今看到他们相处得如此融洽,她也就放心了。 “轩儿,舞姐姐不在,你可不许调皮捣蛋哦。”凤舞欣慰的笑着摸着凤轩的头说道。 云汐闻言,想都没想便直接问道:“凤舞姑娘不随我们一块出去吗?” 凤舞笑着回道:“我就不去了,刚才在和轩儿过来找你的途中,南宫三殿下身边的人前来传话,说是南宫三殿下有事找我,我答应他们将轩儿送到你这来就回去。” “奇怪,他这会子找你能有什么事啊?”云汐皱了皱眉,在脑海里回想着闫明云刚才与她告别时的画面,想要从中搜索出一些信息,却什么信息也没搜到。 凤舞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待会见着他就知道了。” “那好吧,你先去见他吧,我带轩儿出去逛一会儿,回来之后再去找你。” “嗯。”凤舞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往闫明云那去了。 云汐脸色沉重地着凤舞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总觉得不安,但一想到闫明云的为人作风,心里那抹不安又散开了去。闫明云宅心仁厚,他照顾了凤舞凤轩整整三年,她怎么会担心闫明云会为难凤舞呢? 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云汐收回思绪,对自己无语的摇了摇头,而后低头,一脸笑颜地对凤轩说道:“轩儿,走,咱们出发。” “嗯。”凤轩重重的应了一声,便由着云汐牵着他的手大步大步的走着。他仰着脑袋,一直看着云汐的侧脸,黑亮的双眼中含着打心里发出的笑意。 虽然凤轩今年已经十三,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但他在云汐眼里,却还是三年前那个在地牢里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她和凤舞一生的小男孩。三年前,当她将凤轩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好好栽培凤轩,让他将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惜,她却与他分开了整整三年,在这不算长也不短的时间里,她错过了太多,她今天就想好好的带凤轩出去玩一玩,就算是当做她接下来要对轩儿进行非常残酷训练的小小弥补吧。 看着轩儿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云汐禁不住在心里暗叹了口气,闫明云这些年确实把凤轩照顾得很好,但却让他成长了温室里的花朵,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这样的凤轩无疑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看来,她对凤轩的训练计划得加快进行才是。 云汐带着凤轩在外面足足玩了一天,待他们回到天下第一楼时,已是傍晚时分。 “云公子,你可回来了。”云汐和凤轩刚刚走到天下第一楼门前,闫明云的随从便迎了上来。 云汐淡淡瞥了眼明显在那恭候多时的男子,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可是你主子找我有事?” 男子咧嘴一笑:“云公子真是聪明,我家主子要我告诉云公子别忘了答应了今晚与他同行的事,他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 云汐抬头望了望天色,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将凤轩交到男子的手中:“你先替我将这位小公子送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去换身衣服就去找他。” 云汐说完又弯身对凤轩柔声说道:“轩儿,你随这个大哥哥先回你舞姐姐那里去,云汐哥哥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亲自送你回去了。” 凤舞懂事的对云汐点了点头,云汐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轩儿真乖!”说完便快速回房去换衣服去了,待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之时,却看见了站在她门前目光冷冷看着她的轩辕奕。 “你,你怎么来了?”云汐有些错愕的看着轩辕奕,很明显,她没有想到今早被她气得拂袖而去的轩辕奕此时会出现在她眼前。 “哼,有个不怕死的人要去闯龙潭虎穴,我心里担心,又拗不过她,就只好跑来保护她了!”轩辕奕生气的说道,看着云汐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 云汐双眼却因为他刚才那些话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心里觉得温暖,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说道:“哼,说得那么委屈,那就别勉强自己。”说罢,佯装生气地越过轩辕奕就走。 “汐儿,别闹了!我有正经事和你讲。”见云汐大步而去,轩辕奕连忙出手拉住了她。 正经事?云汐眉头一挑,回头却也不再使性子:“什么事?” 轩辕奕抬头一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压低着声音说道:“据说皇上收到消息,匈奴的实际兵力远比现下所展现出来的要强得多。” “什么意思?匈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没道理啊!”这下,反倒是云汐有些疑惑了,匈奴目前的兵力已经凌驾在卧龙与跃龙二国之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三国之霸,按过去那些强国的乖张行径来看,应该会将更超强的实力摆出来招摇过市,威慑它国才是,匈奴隐藏实力到底为嘛? 听出云汐语气中的疑惑与惊讶,轩辕奕微微地皱眉:“我怀疑匈奴故意隐藏实力是有阴谋的。” “你是说匈奴会有大动作?”云汐思路猛然醒悟的看着轩辕奕,高手隐藏实力一般是想攻得对手措手不及。 轩辕奕脸色沉重的点点头:“边境传来消息,近段时日,凭有匈奴人在我跃龙国境内借端生事,夜里甚至还有匈奴士兵潜入我方军营胡作非为。” 云汐眉头紧锁,心中暗想,看来这匈奴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顶点,战争随时都可能到来。既是这等非常时期,这匈奴太子北漠尧不在匈奴主持大局,却带着妹子来这跃龙国选夫到底是为何? 隐藏实力——边境生事——匈奴明显有意攻打跃龙国,但却不能出师无名,也就是说匈奴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难道,北漠尧此番前来跃龙国就是为了那根导火索?意识到这种可能,云汐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她抬眸看着轩辕奕,心情有些沉重的开口:“紧盯北漠尧在跃龙国的一举一动,派人保护北漠英,她在跃龙国期间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虽然,云汐很不喜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开了口继续说道,“现在的跃龙国,无论在兵力上还是财力上都与匈奴有一定的悬殊,跃龙国此时不宜与匈奴硬碰硬。所以北漠英那丫头若是执意要嫁你,你就娶了她吧。”眸中划过一丝痛楚,云汐别开了头,而后用力的眨了眨眼。天知道,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让轩辕奕娶北漠英。 看着云汐,轩辕奕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我想娶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云汐微微地一愣,回过头,果然,轩辕奕眼里只有坚定。 她微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担忧如实说出:“北漠英已经摆明了态度非你不嫁,皇上下旨令你娶她也是必然。你若坚持不娶她,不但会落下抗旨不尊的罪名让皇上有机会除掉你,还会给匈奴有理由名正言顺的与跃龙国撕破脸,毕竟女子遭到拒婚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更何况北漠英还是楚帝最疼爱的公主,他绝对不会白白忍受北漠英受到此等侮辱的。现在跃龙和匈奴两国形势本就严峻,若再发生这等事端,那么,这跃龙和匈奴二国之间的战役爆发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战争一旦爆发,受苦还是黎明百姓。” 云汐说的话,轩辕奕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如果他娶了北漠英,那他又该将云汐置于何地?北漠英贵为一国公主,到了他府上自是位居正妃之位。所以就算云汐愿意与她共事一夫,嫁于他时位份最高也就是侧妃,而他不想委屈云汐。 “那你怎么办?我不想委屈你!”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呵,有些事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云汐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只是她分不清嘲讽的是轩辕奕还是她自己。 看着云汐嘴边的嘲讽,轩辕奕脸色一沉,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正如云汐说的那样,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正如他打心眼里不想让云汐为他受半分委屈,却有不得不委屈她的趋势。 “走吧,闫明云还在等我。”云汐出声说道,剪不断理还乱,心烦!她不想和轩辕奕在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见云汐转身,轩辕奕目光闪了闪,而后才出口说道:“今晚进宫小一心一点。” 云汐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轩辕奕接着说道:“自皇上察觉出匈奴有意对跃龙国发起战争后,为了能有足够的力量抵挡匈奴的攻击,他便生出了拉拢卧龙国和扩张军力的打算。” 云汐眉头一挑,直言不讳道:“这和他今晚招我进宫赴宴有关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谑 轩辕奕点了点头,回道:“扩张军力需要大量的银子,国库库存有限,所以……” “他看中了天下第一楼的银子?”云汐打断了轩辕奕,直接问道。 “嗯。”轩辕奕再是一点头,接着道:“不仅是天下第一楼,全国各地的富商都是他筹集军饷的对象。” “随便,只要是银子能搞定的事都不算事。”云汐耸耸肩,钱乃身外之物,如果皇上开口向她要,她给就是了。皇上把钱要去也是用在富国强兵之道上,反正她手里的钱将来也是用在这方面上,她就当提前投资一点好了。 与云汐的无所谓比起来,轩辕奕的态度可就显得有点谨慎了:“树大招风,你还是装穷点好,别一副银子多了没地使一样。皇上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敛财专家,小心他把你的天下第一楼收刮的一两银子不剩,更何况这些银子我们还有其他用处。” 云汐又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轩辕奕话中的意思:“我会见机行事的。” 轩辕奕这才放心的点头道:“你今晚就随南宫一道进宫吧,我就不和你们一道走了,不然让皇上看到我们太过于熟络,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好!”云汐也不想让皇上知道天下第一楼和轩辕奕的密切关系,应了声好便大步向闫明云那走去。待她来到闫明云的房间时,却被告知闫明云已经在门外的马车上等候他多时了,云汐便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天下第一楼。 “云公子,你可算来了,我家爷已经等你很久了。”云汐刚一踏出天下第一楼的大门,闫明云的贴身随从便迎了上来。 “那辆马车是你家爷的?”云汐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并排列在天下第一楼门前的三辆马车。 “云公子,我在这里。”随从刚想开口引导,闫明云的头便从最末的那辆马车的窗里探了出来。 云汐对他抿嘴一笑,便快步向他走了过去:“三殿下可知前面那两辆马车是谁的?”云汐在闫明云车前停下,目光扫过前面那两辆造型极其招摇的马车,随口问了一句。 闫明云顺着云汐的目光淡淡看了眼那两辆马车,而后笑着说道:“如此豪华马车的主人,应该就是匈奴轩辕太子和北漠公主了。” 云汐想想也是,敢在当今天子脚下如此招摇过市的炫耀他家的财力,而又不怕别人窥视的人,也就只有远道而来的轩辕兄妹了。 “呵,这匈奴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云汐面带嘲讽的说道。 闫明云闻言目光暗暗闪了闪,而后,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淡笑。匈奴富有么?的确是很富有!但如此急着在别人面前炫耀他们国家财富,怕是会惹人忌惮的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云公子快些上车吧。” “好!”云汐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抬脚便要上马车。 “咦,云公子今晚也要进宫赴宴吗?”就在她上车之际,耳边却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又略显微诧的声音。 云汐停下上车的动作,回头一看,果然,是北漠尧那张阴魂不散的脸:“原来是轩辕太子。”说完便转身跃上了闫明云的马车。 眼见云汐上了闫明云的马车,北漠尧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云公子怎和他人共用一辆马车,难道云公子连置办辆马车的银子都没有吗?” “我是穷人!”云汐回眸狠狠瞪了故意找她茬的北漠尧一眼。 收到云汐瞪向他的目光,北漠尧不但一点也不生气,唇角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就是故意逗她生气的,他不喜欢对他不理不睬的云汐,至少瞪也是她理他的一种情绪表现。 “神经病!”云汐咒骂着白了一眼不怒反笑的北漠尧,直接钻进了马车,不再理会那莫名其妙的北漠尧。 见云汐进马车之后,闫明云对北漠尧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而后对车夫说道:“驾车吧。” 见闫明云所神乘马车的车轮开始转动,北漠尧一个纵身便跳上了马车,挥手示意车夫驾车,而后又探头看着云汐与闫明云那辆马车,故意大声地对留守在天下第一楼的属下吩咐道:“公主待会儿会用奕王爷一道进宫,那辆马车就撤了吧。” 听到这话,云汐挑了挑眉,接着撩开窗帘,往天下第一楼视角最好的那个窗户望了一眼,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正凝视着她的男子正是轩辕奕。他果然还没有走,是在等北漠英吗?云汐眼神暗了暗,却放下了窗帘。 “云公子有心事?”云汐的眼神突然转暗,闫明云知道是北漠尧刚才那番话刺激到了她,心里为此叹了口气。 “没有!”云汐摇头,抬眸看着闫明云,却是一脸笑意地说,“三殿下叫我云汐就好,不要一直公子公子的叫。” 没想到云汐会突然这么说,闫明云先是一愣,随后又快意的点头道:“云汐的提议正合我意,那云汐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三殿下,唤我南宫好了。不然我唤你云汐,你唤我三殿下到显得生分了。”闫明云一直都觉得称呼云汐公子感觉怪怪的,但是贸然开口唤她云汐又显得冒昧了,如今云汐提议他唤她为云汐,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嗯。”云汐微微点头,顺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马车上,而后细细地打量起了闫明云来。 他的长相和气质和三年前初见他时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舒服。她很喜欢这个清心寡欲的男子,和他在一起,她总有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可以完全放心地和他做朋友,但也仅是朋友。 收到云汐打量的目光,闫明云微微笑问道:“云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云汐并不是第一次见他,其实他很好奇云汐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看你和轩辕奕是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的原因,毕竟你们的性格差别那么大!”轩辕奕和闫明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前者为人比较霸道,后者待人却是温和,她想知道这两种不同气质的人是怎样成为好朋友的。 原来她刚才就在想这个!闫明云苦涩一笑,而后沉默了半晌,方才直言不讳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俩从来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两国皇室成员交际,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友谊?没有利益冲突或许还能名义上的朋友,但是一旦有了利益上的冲突,就会瞬间变成对立的敌人。 闫明云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云汐的眼神暗了暗,曾经在权势的缝隙里打滚求生的她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刚才是糊涂了,才会问那么白痴的问题。 云汐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别开头便不再多言,恰巧这时,马车正好行进了皇宫。云汐抬手拉开窗帘,看着这宫中的一花一木,不由得便又想起了三年前夜探皇宫的事来。一想起那晚的事,也就顺理成章地想起了轩辕弈。 轩辕弈!她在心里默念着那个曾经在河里为她挡刀的跃龙国大皇子,眉宇之间浮起一抹忧虑。三年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小心——”猛然间,马车猝然停了下来,明显心不在焉的云汐身子因为惯性向前一倾,眼看就要倒下去与车地板撞个结实,闫明云伸手拉住了她,她这才稳住身子躲过了一摔。 “轩辕太子,快快这边请,我皇已经在殿内等候你多时了。”献媚声响起,随即,又是一道惊呼,“哎呀,南宫三皇子也到了,快快这边请。” 听到这声音,云汐不屑地撇撇嘴,转头却见闫明云只是淡淡对前来恭迎他的大臣点了点头,而后便沉着一张脸转头看向驾车的车夫,出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马车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害得云公子险些撞破了头!”显然,马车猝然停下,云汐险些摔倒的事令他很生气。 车夫一听这话,连忙下跪道:“回,回殿下,是前方马车突然停下了,奴才才不得不拉了缰绳……”车夫回完话后颤颤地抬头瞄了眼闫明云,他这个主子是出了名的温和,极少生气,但一旦有人惹恼了他,可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闫明云主仆二人的对话后,北漠尧走上前,却是上下将云汐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方才佯装得意地启唇道:“云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们马车还跟在后头,刚才停得急了点,你别放在心上啊。” 哼,这鸟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云汐瞧着北漠尧那幅得意的嘴脸,心里有说不出的讨厌。但碍于这是跃龙国皇宫,身旁又站有朝廷官员,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她淡淡一笑,甚是大方地说道:“轩辕太子不必愧疚,只是虚惊一场罢了。”说罢便低头扫了眼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车夫,而后又抬眸看向闫明云说道,“让他起来罢,待会把皇上给惊扰了出来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本想处置一下这个处事不周的属下的闫明云听完云汐的话,便对车夫扬手说道:“起来吧,以后面对突发状况,机灵点。” “是。”车夫应了声是,便站起身来投给云汐一抹感激的眼神,而后又向闫明云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轩辕太子,南宫三皇子,”负责出来迎接这两位贵客的大臣顿了顿,而后又看向云汐,继续说道,“三位,里面请。”云汐并不在他的迎接名单之内,他一不知道云汐的身份,二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但他瞧得出来这南宫三皇子和轩辕太子与她的关系都非同一般,也就不敢怠慢。 “太子哥哥,原来你在这了!”正当众人抬脚要往举行宫宴的宫殿里走去的时候,北漠英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气 众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停脚,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一袭粉红色宫装的北漠英正提着裙裾,向北漠尧这方小跑了过来,而跟在北漠英身后不远处的正是跃龙国鼎鼎大名的战神王爷轩辕奕。 “太子哥哥,你好坏哦,都不等人家就先走了。”北漠英抱着北漠尧的手腕撒娇道。 北漠尧抬眸淡扫了眼正缓慢走向这边的轩辕奕,而后又侧目瞧了眼站在闫明云身旁不发一言的云汐,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 北漠尧甚是宠溺的点了点北漠英的额头:“有奕王爷作陪,你哪里还想与我呆在一起啊!”说完,又含笑的看着身旁的大臣继续说道,“女大不中留,让你们见笑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北漠公主瞧上你们奕王爷了,赶紧去告诉你们皇上吧! “讨厌!”北漠英娇嗔的瞪了北漠尧一眼,转而又快步走到轩辕奕身边,挽着他的手道,“奕哥哥,太子哥哥他当着这么多人取笑我,怎么办?这下没脸见人了!”北漠英害羞的说着将头整个埋进了轩辕奕怀里。 云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在宫里与轩辕奕见面,但北漠英埋在轩辕奕怀里的画面却是刺痛了她的眼。 轩辕奕没有出言安慰故作害羞埋进他怀里的北漠英,而是一直盯着云汐看,待他看到云汐眸中那抹刺痛时,他本能的轻轻使力推开了北漠英,却是晚了。 云汐只是冷冷地瞥了眼他,收回目光,再不看向他,而后低声对闫明云说道:“我们走吧,皇上还在殿内等着了。” 见云汐与闫明云转身而走,轩辕奕快步向前想要追上去,却被北漠英一把拽住:“奕哥哥,人家差点摔倒了。”北漠英嘟着嘴,满目埋怨的看着这个突然间将她退出怀抱的男人,心里委屈极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云汐与闫明云已经走远,轩辕奕收回目光看向北漠英,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却缓声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知道奕哥哥对我最好了。”北漠英满脸笑容的抬头,哪里还有丝毫可怜模样。 轩辕奕只是象征性的对她咧嘴笑了一下:“时辰不早了,宫宴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进殿去吧。” “是啊,是啊,快些进苑去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负责出来迎接北漠尧等人的官员在旁附和着说道,为了迎接北漠尧等人,他们在这里站得双腿都已经发麻,他们现在是打死都不想再站在这里吹冷风了。 轩辕奕发话,北漠英自然是无条件的乖乖听话顺从。至于北漠尧嘛?他则是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云汐明显因为吃醋而生气离去的身影笑了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做逗留咯。 宫宴设在清荷苑,据说这清荷苑是先皇最喜欢的赏景之所,苑中遍布各色奇花异草,站在清河阁楼的高台之上,不但能可以将只有一墙之隔的御花园中的美景尽收眼底,还能将整个跃龙国皇宫的轮廓一览无遗。 总之,这个清河苑不但是个景色怡人的地儿,还是个便于望风的地儿。这才是皇上将宫宴设在此地的主要原因,皇上生性多疑,又缺乏安全感,他始终觉得他那个有战神王爷之称的皇弟会威胁到他的皇位,他只有随时随刻站在像清荷苑这样可以纵观全局的地方,心里才会觉得安心。 今晚前来赴宴的人,除了北漠尧兄妹,闫明云,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之外,还有不少商贾之家。可见,轩辕奕获得的消息的没差,这皇上是在打富商们银子的主意。 想要银子?也得看这银子的主人答不答应!云汐走进清荷苑,冷眼将前来赴宴的人横扫了个遍,待视线掠过那只有皇上才能坐的高位时,扯唇露出一抹明显的不屑,随之冷笑一声,转而寻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抬脚前去,坐下。 与云汐携伴前来的赴宴的闫明云,看到云汐毅然走向最不起眼的位置时,眸中闪过一丝犹豫。论心而讲,他很想与云汐坐在一起,但他却不能这么做。云汐就是皇上下令诛杀的凤临公主,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他是卧龙国堂堂三皇子,也是跃龙国今晚的贵宾,待会皇上入席后,少不了与他一番寒暄,若他坐在云汐旁边,凭借云汐出色的气质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注意。这就是他心里明明很想跟随云汐前去那个角落落座,而又驻足不前的原因。 “咦,南宫,宫宴就要开始了,你不落座,瞎站在这里发愣做什么?”这时,随后而到的北漠尧的声音在闫明云的耳边响了起来。 闫明云回头冷冷地瞥了眼北漠尧,却没有开口讲一句话,就连最基本的招呼都不算打过,便又收回了目光,跨步,径直往可以代表他身份的贵宾位走去。 面对闫明云那淡漠的对待,北漠尧只是淡淡抿嘴一笑,而后便开始举目四处寻找云汐的身影,他可没有忘记云汐是随闫明云一道进清荷苑的,而他刚进来时,却只看到闫明云一人。 “太子哥哥,那个穿白衣的男人是谁啊?”北漠尧身后,北漠英一脸不快的看着闫明云的背影对北漠尧问道。她刚才把闫明云对北漠尧那冷冷的一瞥以及他完全不将北漠尧放在眼里的姿态看得清清楚楚。她哥哥可是匈奴的太子,就算是他国的皇帝看了也得以礼相待,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凭什么用那种态度漠视她哥? 正在四处寻找云汐身影的北漠尧听到北漠英的问话后,不禁回头愕然地看着她问道:“什么穿白衣的男人?” “喏。”北漠英伸手一指,瞪着着闫明云的背影说道,“就是那个。” 北漠尧顺着北漠英的手指方向看去,淡笑道:“他啊,是卧龙国的三皇子。怎么了?他招你了?”北漠英那双狠狠瞪着闫明云的眸子可不是北漠尧能忽视得掉的。 “对,他就是招我了!卧龙国三皇子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刚才凭什么对你那么无礼!”北漠英在得知闫明云是比她们匈奴要弱上一些的卧龙国连太子都算不上的三皇子后,眼神越发瞧不起人的愤愤不平道。 北漠尧轻叹了口气,北漠英为他抱不平本该是件令他感到高兴的事,可她这目中无人的模样的实在是让他有点疼痛。“琳儿,这些话你在太子哥哥跟前说说便罢,在外人跟前切忌不可再这么说。” 北漠英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为什么不能说?难不成我们还会怕了他不成?” 北漠尧看着北漠英那蛮横不懂事的模样,浅浅笑了笑头道:“咱们当然不用怕他,但咱们也不能随便欺负人,让我们落下仗势欺人的罪名对不对?” 北漠英轻轻的点头以示同意北漠尧的说法,嘴里却极不情愿的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能随便让别人欺负咱们啊。” 听到北漠英嘀咕的话语后,北漠尧愣是不知道该拿她这宝贝妹妹怎么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在这时猛然发现本该陪在北漠英身边的轩辕奕此时并不在她身边,他双眼一眯,直接问道:“琳儿,奕王爷呢?他怎么不见了?” 闻言,北漠英立马收起了那愤愤不平的情绪,随即嘟起了小嘴,而后一脸沮丧的看着北漠尧说道:“刚才入苑的时候,他说要去见个人,便叫我先行过来寻你。” “那你知道他去见什么人了吗?”北漠尧刚才并没有在苑内寻找到云汐的身影,而轩辕奕又在此时不见了踪影。这是巧合?还是?他不得不怀疑。 “不知道。”北漠英摇了摇头,而后举目四处张望了一番,“真是的,不是说一会就回来的吗?怎么还不见踪影?” 北漠尧环顾了一下四周,隐隐看见苑内的一棵树荫下面有抹熟悉的身影,唇角一扯便开始出言打发北漠英说道:“好了,琳儿别找了,先去找个位置坐下,父皇暂且有事,去去就来。”说罢,便健步如飞的向那抹身影而去。 “又是去去就来!”北漠英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轩辕奕消失之前也是这般对她的说的。她回头瞪向北漠尧,却发现北漠尧已走远。 “搞什么鬼?宫宴都要开始了,还四处乱跑什么?”北漠英心情不爽的盯着丢下她而去的北漠尧,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而后便极其无奈的去落座的位置。 这时,那株树荫下面,云汐正冷眼瞅着站在她对面的轩辕奕:“你怎么来了?”不喜宫宴随处可见到阿谀奉承的气氛,云汐在那个最偏僻的位置坐下不久后便起身走向一旁的树林里透气,哪知新鲜空气还没呼吸到两口,这身穿绛紫长袍,头束墨玉,刚才还和北漠英亲密无间的轩辕奕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正打算开口向云汐解释之前为什么会同北漠英一道进宫,以及北漠英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等事情的轩辕奕,似乎察觉到了北漠尧靠近的脚步声,他微一侧头。同一时间,北漠尧的目光也对上了轩辕奕,随后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挑衅。 “哟,原来奕王爷在这里呀!可真让我皇妹好找啊!”话是对轩辕奕说的没错,可北漠尧在说话间的目光却是定定的看着云汐。 果然,云汐的眉头瞬间往中间拢了拢,而后冷冷的看着轩辕奕:“既然有佳人在盼着王爷,那我就不多作打搅,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 轩辕奕见状便知道云汐又生气了,却没有上前去追,而只是转目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显不安好心前来破坏他和云汐相处的北漠尧,转身进苑落座入席。 北漠尧看着相继生气不快拂袖而去的云汐和轩辕奕,眼底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而后又大步流星向云汐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愤怒 “云公子,我可以与你一块坐吗?”虽是礼貌而又询问的话语,但北漠尧并没有等云汐回答便坐在了云汐身旁的位置。明显,刚才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 这个北漠尧,他怎么这么烦?生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终于,在北漠尧坐在云汐身旁的那一刻,她的所有耐性便在瞬间用尽:“我可以说不吗?” 这话说出后,北漠尧的神情果然愣了片刻,他没想到云汐会在这种场合公然拒绝他这个匈奴太子。下一刻却又眯眼而笑,薄唇亲启,言辞挑衅的说道:“若是云公子不怕因为拒绝我而遭到皇帝的处罚,大可以拒绝。” “你——”云汐愤怒的瞪了一眼明显威胁她的北漠尧,一甩袖,一别头,不再理人。就当他是空气好了,抬头望天,云汐自我安慰道。没办法,古代不比现代,在古代皇帝就是天,他能主宰一切,其中也包括人的性命。若是为了一个座位的事而得罪了小人而丢了性命就太不值了。 北漠尧见云汐不再反驳,便很是得意的笑了笑,而后又不要命的冒出了一句:“我只知道奕王爷在战场上神勇无敌,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柔情体贴的一面,也难怪我那个宝贝皇妹会瞧上他!” 果然,云汐在听完北漠尧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抬眸开始在四周张望了起来,当实现扫过那一袭熟悉的绛紫身影时,她的眼神如北漠尧期望中那般暗了暗。 此时,轩辕奕正在替北漠英剥葡萄皮,而北漠英则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似的,满脸都洋溢着名叫幸福的笑容。看得云汐,双眼直生疼。 宫宴还没有开始,轩辕奕就开始为北漠英剥葡萄皮,可见,他对北漠英是十分宠惯的。呵,记忆中他还没有为自己剥过葡萄皮呢!云汐眨了眨眼,将心中那股来得极快的酸楚强压了下去,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 似察觉到云汐的目光一般,轩辕奕抬眸看向云汐的瞬间刚好瞧见了云汐满脸落寞神色别开视线的刹那,再一转目,进入眼底的便是北漠尧那玩儿十足,又十分碍眼的笑脸被人暗算的感觉油然而生,轩辕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双眸如利剑般直射北漠尧。 北漠尧毫不畏惧,高举酒杯,脸上挂着浅笑,目光挑衅的回敬轩辕奕。轩辕奕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不再理北漠尧。 北漠尧连连眨眼,呐呐的说道:“真没劲,我还没有玩够呢!” 云汐侧头看着莫名其妙冒出刚才那一句话来的北漠尧,显然不明白这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见云汐回头看自己,北漠尧咧嘴正欲与她说话,云汐见状连忙又别开了头。 “什么嘛?怎么都不理人!”见云汐不理他,北漠尧低声嗔了一句。那声音,娇滴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声音的主人是个女人,听得云汐恶寒连连,真不知道这么个阴阳怪气的妖孽是怎么在战场上挥剑成河,呼风唤雨的。 “皇上驾到!”只听一声吆喝,轩辕奕一袭黄袍加身,左右两侧伴着绝美后妃,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一路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众人的眼里。 终于,主角登场了,宫宴可以名副其实的开始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行礼的声音跌宕起伏。 “朕特许,今晚宫宴,免行君臣之礼,众卿请落座入席罢。”皇上摆起了皇帝架子,缓声说道。 “谢皇上恩典……”又是一阵不能免俗的谢礼之后,众人方才起身入座。 “排场真大!”云汐冷眼瞧着皇上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低声不屑道。 北漠尧的目光还停留在皇上身上,他并没有看见云汐刚才说话时眼里的那抹不屑,因此他还以为云汐是在为皇上的排场感到惊叹,于是便出言道:“这点排场算不得了什么。” 云汐神情一凛,转目看着满是优越感的北漠尧,冷声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这点排场算不得了什么?你这是在暗示跃龙国不如你们匈奴,还是在嘲讽我没见过世面?” 北漠尧心中一愣,连忙敛起了神色。他好不容易才逮着与云汐独处的机会,可如果就为了一句无心之话而让他与云汐的关系陷入那无尽僵硬的状态就太不值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身为一国之君,摆点排场算不得了什么……” “哼。”云汐冷哼一声,目光落于远处。 皇上一转眸,一定眸,他定定的看着云汐,琉璃双眸溢出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落在云汐眼中,心里却生出了几许阴霾。 古代臣民见了皇帝,虚卑躬屈膝且不能直视皇帝,于是云汐俯首敛回了目光。心里直觉得皇上刚才看向她时,脸上露出的那抹笑意来得诡异,眼下还是能避则避不要与他打太多照面的好。 见云汐俯首敛目,皇上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奕儿,朕命你接待的跃龙卧龙二国贵宾现在何处?”目光一转,皇上温和的笑看着规规矩矩站起身来行礼回话的轩辕奕。 “回父皇,此乃卧龙国三皇子闫明云。”轩辕奕扬手指着闫明云像皇上介绍道。 “闫明云见过皇上。”闫明云起身礼貌地向皇上行礼。 皇上微微点头:“三殿下不必多礼。”说罢,抬手示意闫明云坐下,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轩辕奕,等他继续引荐。 轩辕奕会意,立即扬手指向身旁的北漠英正欲说话,却被北漠英出言打断。 “我就是特地前来你们跃龙国选挑选驸马的匈奴公主北漠英。”北漠英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大大咧咧的地望着皇上直言不讳地说道。轩辕奕只好缄口不语的站在一旁,等候皇上下一步指示。 “北漠公主个性率真,人又美丽,不管我们跃龙国哪位男子能有幸成为公主的驸马都是他的福气,奕儿你说是吗?”皇上笑盈盈地端看着北漠英,意味不明的问向轩辕奕。 猜不透皇上话中之意,轩辕奕闻话心下一紧,不露声色回道:“皇上所言极是。” “那是当然。”北漠英得意洋洋的看了轩辕奕一眼。 皇上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又道:“北漠公主不远千里来到我跃龙国,不知在这途中可有遇到令公主眼心仪的男子么?”关于北漠英在大街上对轩辕奕一见钟情的事,皇上是早有耳闻的,他现在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凭他对轩辕奕的了解,这位活泼俏丽的北漠公主绝不是轩辕奕的菜。只要接下来北漠英说她看上了轩辕奕,他便做主允了这桩婚事。他想看看轩辕奕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般钟情于凤临公主,又到底会不会如同他向太后说的那般,为凤临公主终身不娶。 “有……”北漠英性子虽然活泼,在众多人前却也只是娇滴滴的应了一声,又娇羞的看了一眼轩辕奕,便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美丽的匈奴的公主,心仪的对象是跃龙国的战神王爷。 “哦!那可真要恭喜北漠公主了!”皇上故作惊讶状,随即笑说道,“自本皇登基以来还未做过媒人,不知公主此次可否成全本皇一次?”皇上有意促成这桩婚事,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皇上是要为我主婚吗?”北漠英猛地抬起头来,眨巴着双眼神色惊讶地看着皇上问道。 皇上含笑点头,北漠英不敢置信地问道:“皇上说话可算数?” “金口玉言,绝不食言。”皇上笑说道。 北漠英高兴的拍手叫好道:“太好了,他就是……” 说时迟,那是快,轩辕奕见苗头不对,急忙出口打断了北漠英对皇上说道:“父皇,那位身穿紫袍的便是匈奴太子北漠尧。”轩辕奕手指着坐在云汐身畔优哉游哉看好戏的北漠尧说道。 “轩辕殿下好雅兴!”皇上心里虽然对轩辕奕突然打断他与北漠英的对话感到不快,却也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北漠尧。待看到北漠尧慵懒地坐在座位上,面上只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且并没有立即起身向他问好时,心里不快的对象又瞬间从轩辕奕变成了北漠尧。 皇上龙颜不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北漠尧又不是畜生,但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彼此,彼此!”北漠尧笑说着放下酒杯,依旧只是放荡不羁的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招牌式的邪魅之笑,眉目艳星月,风华神采妖冶如火,有让人无法摆脱的吸引力,又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强者之气。 无疑,这抹姿态落入皇上眼中,是极不讨喜的。 “素闻轩辕殿下狂傲不羁,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轩辕殿下,方才知道狂傲不羁四字之意。”皇上俊美的脸上此时正衔着一抹冷冰冰的笑意,渗人得很。不过却丝毫没有渗到北漠尧,当下的气氛死寂至极。 见皇上脸色极冷,北漠英才意识到北漠尧做得太过了,随即上前缓和气氛道:“皇上,我父皇喝多了才会如此失礼,还望皇上不要见怪才是。” 谁也没有想到向来横冲直撞无理惯了的北漠英此番会变得如此通情达理起来。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她可还没有忘记皇上起先说要为她主婚的事了!为了她的幸福,现在匈奴不宜与跃龙国闹翻。所以,她忍了。如果仅是低次头便能换来她的幸福,她愿意。 北漠尧狂傲的姿态并没有因为北漠英的话而有所改变,皇上见状脸色越发的沉了:“轩辕殿下还真是醉得不清,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说话间,皇上目光桀骜,语气甚是不悦,纵使心中对强大的匈奴有所忌惮,但一国之君的天威又岂是能容人随意挑衅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抵就是这个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熟悉的人 “呵……”一声不高不低的笑声后,北漠尧先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接着张臂伸了个懒腰,方才开口说道,“皇上体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北漠尧笑看着皇上那张秋风黑脸,清澈的眸中毫无一丝醉意。 皇上见北漠尧行为乖张,丝毫不将他这个大皇上帝放在眼里,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嘴里就自然而然的重哼了一声。 这一声重哼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北漠英亦不例外,不愿见到皇上与北漠尧关系如此恶化。 “父皇……唉哟——”北漠英劝说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北漠尧打断了去。一声唉哟声叫之后,只见北漠尧身子左右晃了晃,而他的手则是毫不客气地搭在了云汐的肩膀之上以此借力稳住身子。 接着又是北漠尧那个清醒的,带着点浅笑的声音“云公子,因我一时不胜酒力,以至行动有所不便,不知云公子可否搀扶我前去歇息?” 云汐眉头微皱,低眸极度不快地冷扫一眼北漠尧搭在她肩上之手,北漠尧此时邀她送他前去歇息是何用意? 凭心而论,这宫宴乏味的很,云汐此时是十分愿意同北漠尧一同离去的,但现在北漠尧与皇上二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若她就此贸然答应必会惹皇上不快。皇上是一国之君,她若就此触怒天威而遭来横祸就太不值了,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为妙。 “若吾皇同意,在下便搀扶太子前去歇息。”唇齿轻启,言语中规中矩,三言两语间,便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皇上?”北漠尧转目看向皇上征询道。 “去吧。”皇上不耐烦地摆摆手,云汐行礼后搀扶北漠尧转身离席。 北漠英呆呆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龙颜大怒才会说出让北漠尧现行离席的话来,她的太子哥哥难道看不出来?还有,他怎么能真的离席?父皇真是太糊涂了! “皇……”北漠英正想唤回北漠尧,却被一旁的轩辕奕拽了拽袖角,她回头看去,只见轩辕奕向她轻轻摇了摇头并示意她坐下,而后才小声地说道:“随他们去吧。” 扼?北漠英疑惑地看着轩辕奕,完全不懂轩辕奕话中之意。然就是这么一会眨眼的功夫,再举目看去时,北漠尧与云汐的的身影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唉!北漠英侧目看了眼身旁的轩辕奕,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皇上好不容易将话题的重心落在了有关她的意中人上,并流露出有意成全她婚事的意思。可如今,她那桀骜不驯的太子哥哥却把皇上给惹火了,皇上刚刚那个气得直恨不得拆了她太子哥哥的骨头。 俗语说得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想来皇上心里此时对她这个北漠公主也是极不待见的,他怎会还有心思理会她的婚事? 如此看来,她想与身边这位战神王爷成婚的日子还遥远的很。念及此,北漠英的心情忍不住低落了起来,双目灰暗无光地看向四周。 北漠尧离开后,四周的气氛在皇上的几位宠臣的带动下渐渐再次热闹了起来。然不管四周如何热闹,北漠英的心都冷得再也热不起来,以至于使她的面部表情与整个宫宴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面部表情与宫宴热闹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的人还有轩辕奕,在众多张把酒言欢的脸庞中,只见他睁大着眼定定的看着浓浓的夜色不言不语,那模样似在沉思又好似丢了魂一般,让人琢磨不出所以然。 脑海里盘旋着云汐搀扶着北漠尧离去时的那幅刺眼的画面,星眸中隐隐射出一抹寒光,手中紧紧捏着玉质酒杯就像捏着北漠尧的脖子一般。 没错,轩辕奕此时恼怒得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将北漠尧给掐死。他的手,他那双咸猪手怎么能搭在云汐的肩上?还有,他这个狼子野心的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让云汐搀扶? 火!熊熊的烈火烧得他心窝子直发疼!若不是不想皇上与云汐接触过多而起疑云汐就是失踪三年前失踪了的凤临公主,轩辕奕打死也不会让云汐与心怀不轨的北漠尧独处。 所以,刚才在北漠英琳唤回北漠尧的时候,他才会出言制止。于是,此时他也就只有在此独自生闷气的份。 此次宫宴本是皇上为处好三国友好关系,晏专程为远道而来的匈奴太子北漠尧,匈奴公主北漠英,及卧龙国三皇子等三人而设下的洗尘宴。 却不曾想到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宾客北漠尧会在宴会刚刚开始时便与皇上闹得不愉快而率先离席。 北漠尧离席后,皇上想要与匈奴交好的打算也就随之泡汤,于是这场宫宴也就失去了最初举办的意义,于是这场宫宴也就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结束。 宫宴结束后,宾客散去,北漠英与闫明云也相继上了马车回到天下第一楼下榻,而轩辕奕则被皇上与有事相商暂留宫中。 月被云遮,天际一片漆黑,本就是深夜,这天色使人看了格外的冷,还带着点森森的怕。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里,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已经气的吹胡子瞪眼,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毕现。 “跟丢了?在皇宫内苑里也能跟丢?饭桶,朕要你来何用?”皇上暴怒的声音响起,愤恨地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厉声令道,“去,快去,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皇上。” 轩辕奕走进御书房便看到了这一幕,他上前行了一礼,便开口问道:“父皇,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如此生气?他们把谁给跟丢了?” 听到轩辕奕的问话,皇上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倦容的看着轩辕奕道:“还不是那个匈奴太子北漠尧惹的事。” “匈奴太子北漠尧?”轩辕奕蹙眉,不解地说道,“他不是提前离席前去歇息了么?惹了什么事?” “哼,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那劳什子轩辕太子离席后并未出宫,而是肆意在我皇宫内苑之中四处逛游,我令人前去监视,却被他甩了个干净。他现在指不定就潜伏在某处打探我国重要机密文件了。”皇上回想起在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又想起刚才侍卫来禀北漠尧并未任何出宫仍在宫中且不知行踪的消息,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害怕。直觉告诉他,北漠尧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父皇所言极是!”事态严重,轩辕奕脸上的神色也不禁堪忧起来。若北漠尧真的做了什么窃取跃龙国机密文件之事,那与他同行的云汐岂不是会落下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不行,他万万不能让此等事情发生。 一向聪颖的脑袋迅速地转动了起来,轩辕奕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皇,北漠尧此人武功了得,城府极深,一般的大内侍卫恐怕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啊!”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轩辕奕,而后默默不语地沉思了许久,眼里不时闪过较为复杂的神色。 虽然心里不想将宫内的任何权利交到轩辕奕手里,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宫内的内卫没有人是北漠尧的对手,而跃龙国唯一能与北漠尧的武力和智力抗衡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眼前这位皇弟。 “父皇,父皇……”皇上心中刚刚有了主意,耳边便传来了轩辕奕的低低的唤声。 “奕,不如,你辛苦一点,亲自跑一趟吧!”皇上抬起头来看着轩辕奕说道。 轩辕奕微微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过身准备离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皇上又缓缓开口唤道:“奕,内卫,锦衣卫今晚全权由你指挥,务必要找到他,若你找到他后发现他有任何图谋不轨地行为,便……” 语速稍稍停顿了一下,皇上寒着脸,继续冷酷地说道:“生擒了他,将他关进地牢。” 冷酷多疑的话语传入轩辕奕的耳中,让轩辕奕心下一冷,眸中神色复杂至极。眯了眯双眼,轩辕奕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后,轩辕奕停下脚步,回眸看了一眼,而后喃喃自语道:“父皇,你还是我的二哥吗?” 寂静的夜里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轩辕奕苦涩一笑,而后抬脚大步离去。答案很明显,这位城府极深,疑心极重,已做了三年之久的跃龙国皇帝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令他感到温暖的二哥了,而他也不是三年前事事皆为皇上着想的轩辕奕了。 人间世事无常,而人心总是有非变不可的理由。 深夜里,空气里流窜着浓浓的寒气,借着大红灯笼的光芒,轩辕奕神情焦急地在偌大的皇宫内搜寻着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影。 “汐儿,你到底在哪里?今夜如此之冷,你穿得那么单薄,此时可有冻着?” 离开御书房后,轩辕奕便将负责守宫门的人和负责送宾客出宫的人找来仔细盘问了一番。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云汐也没有出宫,她现在极有可能还和北漠尧在一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最容易发生什么事?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来! “北漠尧,你最好不要动汐儿一根汗毛,否则——啪——”树枝被折断发出脆生生的响声,轩辕奕目光寒鸷,抬手一扬,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卫队加快速度。 而此时,上阳宫中,云汐手中灯笼灯光微弱,映照在大殿内一个身形修长身影朦胧的人身上。 “是你吗?”那身影很熟悉,熟悉得令云汐全身上下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掌灯的手心里不停的渗出汗来,她强烈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全力压制住心中的那份激动,才让她出口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 “公子是在同我说话吗?”语调轻缓,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柔和的看着云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事小心 这一刻,云汐清楚的看清了那人,他眉眼狭长,五官俊美,肤色白净,腰间系着美玉,身上的长袍是月白色而非紫色。 那是张陌生的脸,是她素未谋面过的男子,却带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之,她不讨厌眼前这个男子,她牵唇一笑,道:“我当然是与你说话,这屋里除了你我之外,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 “是我范懵了,让公子见笑了。”男子不好意思的说着,将云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目光落在云汐那双沾满尘土的靴子上,竟带着疼惜的语气说道:“这所宫殿荒废已久,早就无人居住了,公子为何还要屈尊下顾,弄脏了靴子。” 闻言,云汐怔住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这男子的问题,只看到他缓缓走到她跟前,竟弯下身去用衣袖为她擦靴子! 见状,云汐浑身一颤,往后一退,竟踩着根圆木,脚下一滑,身子摇摇欲坠。 “小心——”男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他的双目锁住她的眸,她的脑海画面旋转。 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带着担忧的语气,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千钧一发的救了她。 是他吗?是轩辕弈吗?云汐怔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然后启唇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上阳宫?” 上阳宫是前朝太子轩辕弈的住所,自皇上登基之后,这里便成了一所废弃的宫殿,昔日的富丽堂皇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破旧不堪的上阳宫平日里极少有人前来,云汐也是趁北漠尧前去方便之际才脱身来了此处,而她此行的目的仅是为了怀念一下三年前对她以命相救的轩辕弈。 却不曾料到会在此处遇到这么一个陌生的男子,且这个男子居然让她产生了看到了轩辕弈的感觉。 “在下姓慕,单名一个睿字,是个行商之人,承蒙皇上青睐,今晚才有幸受邀进宫赴宴。鄙人贪杯,刚才在宴席上多饮了几杯,醉意来袭,又不喜宴上气氛,于是便偷偷离席出来透透气,谁知走着走着便走到这里,你呢?”男子淡笑着问道。 云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这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给刺穿一样。可陌生的面孔,百无一漏的说辞却让她怎么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也许这只是个陌生的男子而已!片刻之后,云汐敛回了目光,启唇道:“本人姓云,名云汐,也是从商之人!”言语之间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漠之色。 男子唇角微扬,缓缓开口:“原来姑娘便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久仰久仰。” 身子蓦地一怔,云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竟然知道她是个女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警惕的看着他,云汐可以断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刚才从他向她走来的脚步声,以及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出手救她的身手,就可以看出来,这人的武功底子不弱。 呵,能在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的皇宫内苑里来去自如的又怎会是弱者? 抬起眼帘,对上男子的双目,云汐强迫自己表现得淡定。她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底细,同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是个女的。所以,她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女的,也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比如心虚,或者情绪激动。 沉默不语的看着他,向来谨慎的云汐,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绝不会贸然出手。 沉思片刻之后,云汐双唇一启,声音平稳地说道:“慕公子是有眼疾么?” “姑娘何出此言?”挑了挑眉,男子大惑不解地问道。 收到男人疑惑不解的神色,云汐眯了眯双眼,然后再一次冷嘲热讽地出声道:“若慕公子不是得了眼疾,又怎会把我这个大男人看成个姑娘家?” “呵呵……”静静地看着脸上满是嘲讽和不悦神情的云汐,男人突然轻笑了起来。 “我的话让公子觉得很好笑?”云汐瞪向突然笑起来的慕睿。 “嗯。”慕睿嘴角撷着笑连连点了点头。 看着慕睿连连点头的模样,云汐心里不爽极了:“你的笑真难看!”说罢,便别开视线不再看那张令她火大的笑脸。 看到云汐生气别开头去之后,慕睿才意识到云汐是真的生气了,这才敛了笑意,开口道歉的说道:“对不起,姑娘,在下刚才失态了。” “姑娘?又是姑娘?!”云汐眉头一挑,回头瞪着慕睿大吼道,“给你说过几次了,我是男人,是男人!” 男人?慕睿愣愣的看着云汐那张因为生气而红了的脸,呐呐的小声说道:“现在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为何偏偏要说自己是个男人?她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很自然的就传到了云汐耳里,不管慕睿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云汐火大了,气疯了,于是很自然的救暴走了。“你个白痴,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 挥舞着拳头,快速向慕睿发起进攻,慕睿又不是傻子,他又怎会站在原地白白让她打。于是,她追,他闪,两条白色的身影就在那破旧不堪的上阳宫里上串下跳了起来。 打斗过程中,常年无人清扫的宫殿内,尘土飞扬,桌椅墙柱碰撞砰砰直响,顺理成章的便惊动了受命在宫中四处寻人的轩辕奕等人。 “停——”上阳宫外,耳力甚好的轩辕奕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而后神情专注的聆听着隐隐从废弃宫殿内传出的打斗声。 “王爷,上阳宫内似有打斗的声音。”经过一番仔细的聆听之后,皇上御前侍卫上前对轩辕奕说道。 “嗯。”轩辕奕微微点头,随即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尔等先在此处等候,待本王前去看看。”说罢,便起步向上阳宫内走去,谁知,只见眼前一道身影闪过,便被人阻了去路。 “王爷只身前往恐有不妥,还是让属下等人一同随王爷前去吧。”说话之人正是挡了轩辕奕去路的人正是皇上的三品御前侍卫,也是皇上的亲信。 “不妥?有何不妥?难道让你们大部队跟着前去惊扰了他们就妥了?”轩辕奕冷眼看着挡在他前方的侍卫,宛如千年不化的冰眸中流转着慑人的寒意,直叫人不寒而栗。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在听了轩辕奕的话后,脸上不免有了一丝犹豫。不管怎么说,轩辕奕也是个王爷,就算皇上有让他们监督轩辕奕的意思,但是万一真惊扰了上阳宫内那些贼人,而坏了皇上的什么事情的话,就算他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注意到他们的神色,轩辕奕眯了眯眼,然后再次出声道:“让开,出了什么事由本王一人担着。” “是,王爷……”点点头,侍卫不再说什么便让开了路,因为他清楚轩辕奕的脾气,此时此刻,他若是再敢挡轩辕奕的道,下一刻恐怕就是他就是命上黄泉的时候了。 厚重的殿门被轩辕奕推开,尽管轩辕奕的力道很小,开门时却还是发出了一道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让殿内的云汐与慕睿二人同时停止了打斗。 “有人来了。”慕睿挑目看向大门的方向,小声的对云汐说道,云汐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内殿走去藏了起来,而慕睿则是施展轻功,纵身上了房梁。 踩着地上厚厚的尘土,轩辕奕走进了上阳宫的正殿,一路走来他再无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然殿内四处都是刚才云汐与慕睿二人打斗留下的痕迹。 走到殿内唯一还算完整的椅子前,轩辕奕一派悠闲的坐了下来:“出来吧。”简短的三个字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云汐却是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生气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来人是轩辕奕后,云汐便从内殿走了出来,在她的记忆中轩辕奕此时应该还在宫宴之上,或是陪伴在北漠英身边才对。总之,她想不出轩辕奕有任何理由会在此时出现在上阳宫内的理由。 “北漠尧呢?”轩辕奕并没有回答云汐的问题,只是冷着脸问道。 “不知道。”云汐见轩辕奕冷着一张脸,便也冷着脸回道。 “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你不是和他一起离席的吗?”轩辕奕眉头一扬,声线忽地提高,如墨的眸中流转着一抹诧异的璀璨。 “呵,谁说同他一起离席,我就该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云汐冷冰冰地说道,“再说了,腿脚长在他身上,他要去哪里,又岂是我能管得住的?”说话的语气让人不难听出,云汐生气了。 见云汐生气,轩辕奕不觉放缓的语气:“汐儿,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语气肯定以及坚定。 “那好吧,我再去别处找找。”见云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轩辕奕便不再多问,说完便走。 “等等,”云汐唤住了轩辕奕,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北漠尧?” “嗯,”轩辕奕点头道,“皇上派去监视北漠尧的人把人给跟丢了,据守宫门的人回禀北漠尧并未出宫,皇上断定北漠尧还在宫中逗留,却不知所踪。皇上唯恐轩辕在宫内对跃龙国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便命我四处搜寻。” 闻言,不屑之心至云汐眸中一闪而过:“哼,恐怕你那位父皇又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皇上的猜疑之心有多重,这些年从他极力打压轩辕奕的手段上就可以看出来。 “不说这些了。汐儿,你还是早些出宫去吧,父皇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有关北漠尧下落的事上,我想在短时间内,他应该没有时间见你。” 幽幽的望着轩辕奕的双眸,云汐看着他眼中的关怀,和脸上那一抹担忧。云汐又垂下了眼帘,将眼中的异样光芒藏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启唇道了一句:“皇上与北漠尧皆是不好对付之人,万事小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很开心 听到云汐关心的话语,轩辕奕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这些天来因为北漠英爱慕死缠着他的事情,云汐已经好久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了,此刻在此听到她关怀的话语,叫他怎能不高兴? “汐儿,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一时欣喜,轩辕奕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住了云汐的双手,神情激动地说道。 “好了,快去找北漠尧吧,别误了正事。”云汐不留痕迹的从轩辕奕手里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她可没有忘记这殿内还藏匿着一个一语道出她是个女子的陌生男子呢。 有政务在身,纵使轩辕奕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与云汐告辞道:“汐儿万事小心,同我一起找寻北漠尧下落的还有大批御林军和锦衣卫高手,我刚才路过上阳宫外,是因为听到宫内有打斗声传出才走了进来的。哦,对了,刚才与你动手之人是谁?” “是个名叫慕睿的陌生男子,他直呼我姑娘,我才与他动手的。”知道轩辕奕有听到打斗声后,云汐便也不再多做隐瞒,而是将刚才在殿内发生的事对轩辕奕大致说了一遍。 “既然有此等事?他人呢?”听闻有人唤云汐为姑娘,轩辕奕警觉的在殿内四处巡视了起来,眸中更是杀气腾腾,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云汐的真实身份,都不能再留。 感觉到轩辕奕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云汐阵阵暖意涌起,抿嘴而笑道:“方才听到在听到你开门走进宫殿的声响时,跑了。” “是吗?”轩辕奕目光定在房梁之上,语气里满是不信,“我刚才进殿之时,并没有发现有人从殿内逃出去。” “可能,可能是你没有发觉吧。”慕睿藏身何处,云汐比谁都清楚,轩辕奕是怕她的女子身份曝光才对慕睿起了杀心。但慕睿身上还有她未解开的谜团,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轻易溜着而不为我知晓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看来,我得好好会会他才行。”轩辕奕说着便在宫殿里四处走动了起来,直觉告诉他,那位名叫慕睿的男人此时还藏在这上阳宫内,而他的汐儿却不想让他与慕睿动手,能让汐儿如此护着的男人,他非见不可。 目光扫过靠近殿门处的悬梁,电光火石之间似有一道白影飘出,此道白影正是慕睿。 “哪里逃?”轩辕奕拔刀欲追,正巧这时,殿外却传来了侍卫的唤声,“王爷,王爷,找到了,找到了……”声音刚刚传入耳里,一名侍卫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使得轩辕奕不得不停止追击。 “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轩辕奕收起剑来,大步走出大殿,并用他高大的身躯挡去了侍卫的视线,在此空挡,云汐闪身再次将自己藏了起来。 “王爷息怒。”听到轩辕奕的呵斥声后,来人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敢再言。 须臾之后,估摸着云汐藏匿好之后,轩辕奕这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的侍卫开口道:“起来回话。” “谢王爷……”得令之后,侍卫方才站起身来回道:“回王爷话,皇上身边的近身公公前来传话,说是人已经找到了,皇上请你火速前去御书房。”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见皇上。”轩辕奕再次启唇,神态不怒自威。 轩辕奕与侍卫双双离开之后,让上阳宫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站在上阳宫的殿门跟前,云汐脸色凝重的看着方才那道白影飘出的方向,喃喃而语:“慕睿,慕睿,你究竟是谁?” 四周寂静如初,除了云汐自己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看来,那个名叫慕睿的男子已经离开了吧! 许久之后,耳边隐隐传来更夫敲锣报时的声音,云汐这才知道夜已入四更,如此之晚,倘若再不出宫,还在后宫继续逗留,怕是会给人落下口食。 只是此刻她又该以什么方式出宫了?北漠尧仅是在皇上眼皮底下消失片刻,皇上便劳师动众的派出大队人马在宫内四处搜查。若说皇上急着找到北漠尧,是因为他疑心太重深怕北漠尧会再宫了做什么对跃龙国不利的勾当,那她这个与北漠尧一道离席且同样没有出宫尚在宫里四处转悠的人呢?想来,也在他的怀疑之中吧! 如此想来,她倒是不能贸然出宫了!若是不能解除皇上心中的疑虑,她恐怕是出了宫也会被他再次宣回仔细盘问一番吧。 与其出宫再被他唤回而引起他更大的关注,不如自己先送上门去彻底解了他的疑心。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解除对自己的怀疑而又不用与他打照面呢? 还是先去看看北漠尧现在的处境是个什么情况再见机行事吧!无奈的叹了口气,云汐趁着夜色在宫内急步行走,直奔皇上办公的御书房而去。好在三年前,她曾夜探过皇宫,所以她今晚在这宫里行走起来也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三年坚持每天练武的云汐,早在两年前身手便已恢复到了前世在21世纪在陆军当特工的水平,同时因有武功高强的轩辕奕在旁指点,她的武功顺理成章的更上一层楼。 因此,从她甩掉北漠尧到上阳宫,及又从上阳宫一路前往御书房的途中,不但一路畅通无阻,更是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当然,那个慕睿是个例外。 御书房,身穿金色龙袍的皇上靠着龙椅,眉头紧蹙,似在沉思着什么。轩辕奕回到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父皇……”轩辕奕上前行了一礼对正在蹙眉沉思的皇上唤道。 听到轩辕奕的声音后,皇上这才收回思绪看向轩辕奕:“回来了?” 轩辕奕微微点头,问道:“儿臣听闻父皇已经找到了北漠尧?” “是个宫女在御花园内发现他的。”皇上顿了顿接着又说:“宫女发现他时,他是昏迷状。 轩辕奕挑眉:“昏迷?他怎么会昏迷?” “已经传御医看过了,御医说他是被人打晕的。”轩辕奕神色凝重的再次爆出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料来。 “被人打晕的!”果然,轩辕奕难以理解的看着皇上说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他给打晕?”几年前曾与北漠尧一起并肩作战攻打凤国的轩辕奕,对北漠尧的武功底子是相当熟悉的。北漠尧的武功虽算不上天下第一,但放眼当今天下能讲北漠尧打晕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皇上也是一天疑惑不解:“不知道,不过太医仔细检查过了,他的后脑勺处确实有被人打过的痕迹,还好没有重伤,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匈奴国王交代了。” 站起身来,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轩辕奕一眼:“哦,对了,奕儿方才带人前去寻找北漠尧踪迹时可有看见与那位他一道离席的云公子?” “没有。”听闻皇上问起云汐的下落,轩辕奕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那他此刻又在哪里呢?”皇上拧眉沉思着。 听清楚皇上的言语之后,轩辕奕猜想皇上怕是知道了云汐尚在宫中的事情,就他这位疑心极重的父皇此刻怕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吧!轻叹了口气,轩辕奕试探着问道,“父皇怎会突然问起他来,难道那位云公子与北漠尧被人打晕有什么关联吗?” 皇上不置可否的看了轩辕奕一眼,唇角轻启道:“他是与北漠尧一同离席的,也就是说轩辕在离席之后应该和他在一起,轩辕晕倒在御花园,而他却失去了踪迹。虽然没有任何人看到是他打晕了北漠尧,但他却有无法逃脱的嫌疑。” 他的猜忌之心果然又用到了云汐身上,轩辕奕在心里冷哼一声,开口为云汐开脱道:“父皇多虑了,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想,兴许那位云公子也被歹人打晕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不过,不管他是否有遭到歹人的毒手,但让他一个大男子留在宫内是为不妥,不如就让儿臣再走一遭,前去寻上一寻。一来,可以顺道查查歹人的踪迹。二来,可以为后宫巡逻以保证后宫内苑众位女眷的安全。” 皇上闻后连连点头:“奕儿说得有理,那就辛苦你再走一遭了。” “那么,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轩辕奕俯身行礼道。 “去吧。”皇上挥了挥手,轩辕奕便退出了御书房。 “你,快快前去宣御前侍卫首领前来见朕,朕有话要问他。”轩辕奕前脚才刚刚踏出御书房,皇上便扬手指着一位太监令道。 “是。”太监收到皇命,速速奔出了御书房。 潜伏在御书房屋顶偷听的云汐在太监奉命前去宣御前侍卫的同时,便从屋顶上飘了下来。而这时自己请命前去寻找云汐下落的轩辕奕才走出御书房不远,云汐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拽进了一棵枝叶茂密的丛林后。 “谁?”轩辕奕看清拽他之人是云汐后,又喜又气地瞪着云汐道,“汐儿,你跑到御书房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戒备有多森严吗?万一被当成谋图不轨的歹人被侍卫们乱箭射死了怎么办?” “嘘!”云汐对喋喋不休的轩辕奕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目光转而看向急冲冲从御书房内奔出来的小太监,小声的对轩辕奕说道,“不要说话,他出来了。” 他出来了?他是谁?轩辕奕不知道云汐口中的‘他’是何人,但也是十分听话的不再多言,而是转目顺着云汐的视线看去。待他看见那名小太监走远之后,方才开口问道:“汐儿口中的他可是刚从这里路过的小太监?” 第一百二十章 十分暧昧 云汐点了点头,将她在御书房顶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轩辕奕:“皇上派他前去宣御前侍卫的统领进御书房问话。” 御前侍卫的统领?之前不是同自己一起去搜查北漠尧的下落了吗?父皇此刻找他会问些什么呢? “不好,”轩辕奕沉思片刻后,忽地提高声线,焦急地对云汐说道,“御前侍卫的统领是皇上的心腹,皇上不信任我,特地派他在我身边监视我,之前在上阳宫外听到宫内有打斗声的人还有他。皇上此番找他前去问话,他必会将同我一起前去寻找北漠尧途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告诉他了又能怎样?”云汐面色平静的说道。 “汐儿,你有所不知,皇上一直都在怀疑今夜宫中有不坏好心的歹人在作祟,若是被他知道上阳宫中有打斗的声音传出,他不但会命人彻查此事,还会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若是被他知道你在上阳宫出现过,他对你的身份必会有所怀疑。到时候,万一被他查出了你就是他派人追杀了三年有余的凤临公主,后果不堪设想。”说到此处,轩辕奕心里颇为担忧。 轩辕奕心里担心的事情,云汐何尝不担心?只是事已至此光担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想个法子好生应对过去才是。 “奕,北漠尧那厮不是被人打晕了吗?”脑中灵光一现,云汐心中顿时有了计谋。 聪明绝顶的轩辕奕立马会意地问道:“汐儿的意思是把你也打晕?” 云汐点头回道:“刚才你与皇上在御书房内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皇上怀疑是我心怀不轨打晕了北漠尧。如果我晕倒在上阳宫内,一来可以洗刷掉打晕北漠尧的嫌疑,二来也可以解释上阳宫内的打斗声。” 轩辕奕双目闪亮,唇角绽放出一抹欣喜的笑:“此乃万全之策,只是恐怕要委屈汐儿了。” 云汐不介意的说道:“不碍事的,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咱们还是到了上阳宫之后你再动手吧。” 轩辕奕点了点头,便与云汐双双消失在那浓郁的夜色之中,直奔上阳宫而去。 轩辕奕与云汐二人到了上阳宫之后,云汐便被轩辕奕出掌打晕在地,待云汐晕倒之后,轩辕奕抱着云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上阳宫。 轩辕奕将晕倒的云汐安置在他昔日在宫内所住的宫殿里之后,才姗姗朝御书房而去向皇上复命。 “启禀圣上,奕王爷求见。”一名负责通传的小太监躬身走进御书房,出声打断了正在谈话的皇上与御前侍卫统领二人。 “回来了,这么快?”皇上低语一句后给御前侍卫统领递了个眼色,御前侍卫统领便闪身找了个隐僻的位置藏了起来,皇上这才出声对前来通报的小太监令道,“宣。” “宣王爷觐见!”得到皇上的命令之后,小太监张开喉咙大声通传了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听到太监通传的声音,轩辕奕走进御书房对皇上行了一记君臣之礼。 “奕,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多礼。”皇上扬手示意轩辕奕起身,后又对一旁的太监唤道,“来人啊,赐坐。” “谢父皇。”轩辕奕开口谢礼之后方才落座。 “可有找到那位公子?”待轩辕奕坐下之后,皇上便急不可耐地问起云汐的下落来了。 轩辕奕点头回道:“找到了。” “哦,是吗?崇弟是在何处找到他的?”皇上追问道。 “回父皇,儿臣是在上阳宫找到他的。” 闻言,皇上神情顿时僵硬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扯动嘴角说道:“上阳宫?他怎会去上阳宫?”上阳宫是前朝太子轩辕奕的住所,自皇上登基以来,上阳宫便成了整个皇宫的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这已是宫中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当皇上得知轩辕奕是在上阳宫找到云汐时,着实很震惊。 轩辕奕并没有回答皇上的这个问题,只是茫然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而后才开口继续回禀道:“儿臣在上阳宫找到云公子时,发现他是昏迷的。” 昏迷!又是昏迷?闻得昏迷二字,皇上立即想到了被人打晕在御花园内的北漠尧,于是便大胆的猜想道:“难道他也是被人打晕的?” 听到皇上猜想的话后,轩辕奕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父皇真是料事如神,云公子确实是被人打晕的,儿臣已命御医前去仔细看过他的伤势,他的后脑勺同北漠尧一样有被人重击过的痕迹。” “哼,真是个胆大的贼人,居然敢在我跃龙的皇宫之内出手伤人,真是无法无天了!”皇上一拍桌案,心中怒气可见一斑。 看着皇上一脸愤怒的表情,轩辕奕试着开口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在我宫中肆意行凶的贼人找出来!”皇上紧咬下唇,声嘶力竭地说道。 收回目光,轩辕奕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这找人可是件苦差事,他可不想揽在自己身上。之前前去寻找北漠尧与云汐,完全是担心云汐会出事,现在云汐已经安全无恙地躺在他的行宫之中休息,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趟这趟浑水了。轩辕奕突然的沉默不语,让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 好在皇上并没有打算将调查那苦差事交给轩辕奕,因为他并不完全信任轩辕奕,不然他也就不会派人监视了轩辕奕整整三年! 看了一眼静坐在那里的轩辕奕后,皇上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满脸倦容地说道:“奕啊,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轩辕奕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对皇上行礼说道:“谢父皇体恤,不过再过一会就是五更天了,为方便明日早朝,儿臣恳请皇上允许儿臣今夜在宫中留宿。” 微眯着双眼,皇上有些震惊地听着轩辕奕说完,震惊之余,他总觉得今晚的轩辕奕有点不正常。 三年前,自他登基后不久,轩辕奕便搬出了皇宫居住在宫外的王府之中。在这三年里,太后曾不止一次邀他住进宫来都被他一一拒绝了,如今听他要在宫内留宿,皇上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虽然对轩辕奕突然的请求感到十分奇怪,但皇上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皇上在愣神了半天之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儿臣便现行告退了。”得到皇上的允许之后,轩辕奕这才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轩辕奕渐渐走远的背影,皇上眸底深处闪烁着颇为复杂的光芒,许久之后,他有些疲惫的收回了目光。 世人都说昔日的狂傲的战神王爷为情所伤,成了一只病猫,可在皇上眼里,轩辕奕不但不似病猫,反而更似一只将锋牙利爪隐藏起来的老虎,随时都可能跳起来对准他的喉咙发出致命一击。 “皇上……”轩辕奕走后,御前侍卫统领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出言唤回了皇上的思绪。 “哦,是爱卿啊!”皇上抬眸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而后便又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出言问道,“方才朕与奕王爷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御前侍卫点了点头。 “那查找那个在宫中出手伤人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皇上扶额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御前侍卫统领说完后向皇上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将近五更天的深夜本就寂静,待御前侍卫统领走后,御书房内便只剩下皇上与几位在御前伺候圣驾的近身太监,皇上又一言不发地坐在龙椅上,皇帝没有开口讲话,太监们更是不敢擅自开口,这使得整个御书房的气氛看起来如同死一般的寂静。直到一刻钟后,皇上摆驾回寝宫安寝后,那如死般寂静的气氛才散开了去。 崇阳殿——先帝在位时,轩辕奕在宫中的行宫。 轩辕奕来到崇阳殿后,吱的一声推开了殿门,快步走了进去。 听到门开的声音,原本就是假装昏迷的云汐顿时就警惕的坐起了身来,右手本能的搭在枕边的莫邪宝剑上,满脸戒备地仔细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待听清楚脚步声的主人是她熟悉的轩辕奕后,云汐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宝剑。 “回来了?”云汐起身上前为轩辕奕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怎么还醒着,不是叫你早些歇息的吗?”轩辕奕心疼地看着前来为他开门的云汐。 “没见到你平安回来,我睡不着。”云汐说着为轩辕奕让开了进屋的道。 嘴角浮起一抹清晰可见的笑意,轩辕奕关上房门,拥着云汐的肩膀边向床榻走去边说道:“你今晚同我说的众多话中,就属刚才这句最受听,本王很高兴。” 云汐听完轩辕奕的话后,抬眸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推开轩辕奕搂着她肩膀的手,嗔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见云汐发怒,轩辕奕顿作知错状,并不要脸地撒娇道:“娘子莫要生气,为夫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看到轩辕奕一副小媳妇向夫君认错的模样,云汐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真想不通,就轩辕奕现在这幅德行怎么会被世人称为战神王爷? 暗暗叹了口气后,云汐走到床沿坐下,开口对轩辕奕问起了正事来:“刚才一切都还顺利吗?你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让皇上起疑心吧?” 面色淡然的走至床沿坐下,轩辕奕看着云汐那张精致的脸,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芙蓉为面,鼻凝鹅脂,眉似远黛,双眸炯炯,她的身上此时虽然穿着男装,脸上也并没有施加任何脂粉,但也是说不出的动人心魄。一头随意散开的长发,换了脸之后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傲视而立,睥睨天下的气息,让轩辕奕更加地移不开目光。 双手轻轻的拂上她的脸颊,轩辕奕感受着那如玉的光滑,眼里闪过一道暧意,这些天来他一直与云汐冷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了“汐儿,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起疑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轩辕奕喉咙发出,二人在那红床软榻上四目而视,灯罩下燃着熊熊的红烛,暖暖的烛光照射在宽敞的寝宫内,显得格外的暧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躲避不过 原本面色肃穆的云汐收到轩辕奕那柔得不同寻常的目光后,移了移身子,扬手打开了轩辕奕捧着她面颊的双手,然后目光闪烁的垂下了头,然后小声的说道:“皇上没有起疑心就好,我有些累了,先睡了。”说罢便和衣滚进了床榻内侧,侧身背对着轩辕奕不再说话。 目光一滞,原想与云汐关系更近一步的轩辕奕没想到云汐会突然躲开,怔楞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明白发生了什么。三年前,自从他向云汐表明心意之后,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让云汐能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可天不遂人愿,虽然云汐这三年来并没有住进他的王府之中,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去天下第一楼的报道的自己与她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了。然他与云汐的男女关系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进展,依旧只是停留在牵手拥抱等阶段,就连一次名副其实的接吻都没有。 本觉得刚才的气氛不错,以为可以让二人关系更进一步,可她刚才却躲开了…… 哎,轩辕奕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眼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发一言的云汐摇了摇头,然后也和衣躺了下去,将手臂自然的搭在了云汐的纤纤细腰之上。 “你躺下来做什么?”感到轩辕奕躺下的动静,云汐腾地坐直了身子,一脸惊诧而又愤怒地瞪着轩辕奕。 虽然她与轩辕奕的关系在现代称得上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二人从未逾越雷池半步,同床共枕更是不曾有过,而轩辕奕对她亦是一直以礼相待,从来不曾逼迫她或是做出出格的举动来。 可是今晚他看她的眼神却太过于炽热,在前世与男人共享过鱼水之欢的云汐自然晓得那眼神中所饱含的深意。 原以为她躲闪开之后,他就会有所收敛,哪知一向通情达理的他不但没有如此,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居然躺在她的床上并搂住了她的腰! 他手上的温暖那么滚烫,云汐当然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孤男寡女共睡一床,万一他没有遏制住体内的欲火,那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她虽然已将轩辕奕当做了男朋友,但她还没有做好与他发生关系的准备。不行,必须得让他悬崖勒马才行。 “砰”的一声,只见云汐沉思过后,便毫不客气的一脚对轩辕奕踹了过去。力气大得直接让毫无防备的轩辕奕跌下了床去,身体跌至坚硬的地面时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 “汐儿——”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轩辕奕揉着自己被摔得剧痛的胳膊,惊诧地看着云汐,他不敢相信刚刚将他踹下床的真是云汐。可这房中除了他与云汐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人。 “你今天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站起来,轩辕奕气腾腾的站在云汐面前,然后十分愤怒地问道,“你踹我下床干嘛?” “你心怀不轨地爬我床上干嘛?”下巴一抬,云汐同样火大的瞪着轩辕奕,大声地说道,“满脑子的淫秽思想,踹你下床,没杀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左一句心怀不轨,又一句淫秽思想。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招你如此骂我?”重力坐回床沿,轩辕奕生气的质问着眼前这个性子古怪的女人,心里憋屈极了。他承认自己今晚是对她起了色心,可看她不愿意之后,他不也就没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吗? 听到轩辕奕愤怒质问的话语,云汐咬着牙将轩辕奕的身子一把推倒在床,然后俯下身去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与他四目相对,冷冽的开口:“你爬上我的床,还搂着我的腰,你不是心怀不轨满脑子淫秽思想是什么?” 浑身怒火沸腾,轩辕奕听完云汐的话后气得快要疯了,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云汐上身前倾双腿压在他身体上的姿势,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轩辕奕忽然一翻身,用力将云汐压在了身下。 身子一怔,没想到会突然反击的云汐在轩辕奕身体的压制下无法动弹,冷冽的目光射过去,云汐冷声喝道:“放开我!” 紧紧的压在云汐身上,感受到只有女子才会有的玲珑身型时,轩辕奕的身体瞬间热了起来。邪笑着将手拂上她的脸庞,滚烫如火的气息扑打在云汐脸上,独特的磁性声音发出:“放开你?你不是骂我对你心怀不轨,满脑子都是淫秽思想吗?我今晚要是不对你做点什么,岂不是要对不起那骂名了?” 周身僵硬,云汐双手紧握成拳,听完轩辕奕一字一句的话后,她不禁腾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轩辕奕就像看见了魔鬼一般。云汐无法相信昔日里一向对她尊重有加的轩辕奕,竟会压在她身上,还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邪笑着看着一直盯着他看的云汐,轩辕奕俯身将头凑到云汐唇边,然后重重的嗅了一下,将云汐唇里散发出的芬芳嗅于鼻中,并发出满意至极的声音:“嗯,真香,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静静的看着身下人儿的反应,轩辕奕唇边邪肆的笑容更盛。 诧异之后,云汐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目光冰冷的射向轩辕奕,咬牙切齿地问道:“轩辕奕,你的玩笑开够了没有?!”与轩辕奕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年的云汐,不相信轩辕奕的性情会突然转变,她相信轩辕奕今晚只是吓唬吓唬她的。 没有理会云汐的问话,轩辕奕的脸上依旧挂着令她毛骨悚然的邪笑,他变本加厉的将身子与云汐贴的更近,然后看着云汐,笑着说道:“汐儿,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想要……” “闭嘴——”云汐一声厉喝硬是将轩辕奕话尾处的那个‘你’字给打断了,她狠狠的瞪着轩辕奕,眸中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轩辕奕,你最好立刻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汐儿,请问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啊?”听完云汐威胁的话语后,轩辕奕伸手轻轻抬起云汐的下巴,满脸不以为然的问道。 看出轩辕奕丝毫没有让游戏就此打住的意思后,云汐愤怒地皱了皱眉,然后眼都不眨一下,仰头,张嘴,对准轩辕奕的肩膀就咬了下去。手脚皆被轩辕奕死死压在身下的云汐此时唯一还能对轩辕奕发起攻击的也就只有那口坚硬的牙了。 “啊——”剧烈的痛感让轩辕奕禁不住闷吼了一声,肩部隐隐传来血液渗出的感觉,轩辕奕咬着牙忍着剧痛脸色复杂地侧头看了眼还在使力狠咬着他不放的云汐,受伤的神色立即从眼中蹦出,“汐儿,我的亲近真让你感到有这么厌恶吗?” 轩辕奕颇为受伤的语气传出,云汐身子立即一僵顿时停下了啃咬轩辕奕的动作。 抬眸对上轩辕奕那双哀伤而又幽怨的眼睛,云汐的思绪混乱极了,明明是他对她耍流氓在先,她这个被他调戏了许久的人还没有受伤,他怎么反倒先一副受委屈模样楚楚可怜了起来? 目光闪烁的垂下,眼角余辉扫过轩辕奕方才被她咬中的肩膀,上好的丝质锦料似有鲜血溢出的痕迹,云汐面色一惊,然后怒气冲冲的瞪着轩辕奕,大声骂道:“你是傻子吗?肩膀都流出血来了,你还容着我咬?” 虽是怒骂的话语,可云汐发自内心的担忧还是从中流露了出来,轩辕奕面色动容的看向她,前一刻还对他横鼻子瞪眼的云汐此时眸中竟然全是担忧之情。 “汐儿——” 然轩辕奕动容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云汐厉声出言打断道:“还不快从我身上滚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哎,我这就下去。”原本就没想惹云汐生气的轩辕奕,此时见到云汐对他态度缓和,立即识时务的将身子从云汐身上挪了开来。 云汐白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轩辕奕,伸过手去三两下救扒开他的衣服为他检查伤口。 看到云汐悉心为自己检查伤口的专注神情,轩辕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他早知道受伤就能让云汐流露真情,那他刚才也就用不着耍那些无奈的伎俩了。 “还好,伤的不是很深,敷点创伤药就没事了。”检查完轩辕奕的伤势后,云汐撇撇嘴骂道,“真是的,早点从我身上下来不就不会受这伤了吗?““汐儿此言差矣。”眸中闪烁着怪异的光芒,轩辕奕面露微笑与云汐四目相对,“如果不受这伤,我怎么知道汐儿如此关心我。” “扼?”神情一愣,云汐没想到轩辕奕这么快又变得油腔滑调了起来。 而看到被自己话说的一愣的轩辕奕,则是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汐儿,你这么关心我,证明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既然你心中有我,可为何又不许我亲近于你?”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轩辕奕定定的盯着云汐的双眸,静静的等候她的回答。 听完轩辕奕的问话后,云汐知道今晚是怎么也躲不开这个问题了。眨了眨眼,云汐有些无力的将头别开了去,小声的说道:“虽然我前世生活的世界很开放,但我却是个传统的女人,我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随便。” 没错,曾经站在黑道顶端的她,确实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当年,在众多追求者中,祈安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俘获她的芳心,就是因为祈安从来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在她与祈安未结婚以前,就连蜻蜓点水式的亲吻都不曾有过。原本以为如此尊重自己的祈安会是她的终身依靠,哪晓得他竟会是送她上西天的凶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南柯一梦 昔日的恩爱如同南柯一梦,重生之后的云汐本不再相信爱情,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最终还是被轩辕奕对她的种种付出而动了情。 想着前世今生所发生的一切,云汐浑身散发出一种耀眼而又哀伤的光芒和气息,让一直看着她的轩辕奕觉得双眼刺痛极了。 “傻丫头,你是个的好姑娘,是我视如珍宝的王妃,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说你随便。”轩辕奕心疼万分的拉过云汐的手,柔声说道。 低垂着头,云汐的目光落到轩辕奕握着她的那双大手之上,心中虽有暖意掠过,却没有再开口言语半句。 云汐垂着头,轩辕奕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也猜不准她此时的心思。虽然他今晚确实有想让他与云汐的男女关系更近一步的想法,但在看到云汐不情愿之时,他便打消了这一想法。之前若不是云汐对他施展拳脚将他踹下床去并大骂他心怀不轨满脑子淫秽思想,他也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她压在身下。 如今知道云汐并不是讨厌他,而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后,他心中的芥蒂便也就消除了。 “汐儿,我轩辕奕对天发誓,在我还没有光明正大娶你为妃时,绝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于礼不合的事来。”轩辕奕在云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悠悠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云汐继续说道,“夜深了,汐儿就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你我二人了。”说完,轩辕奕便起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听到轩辕奕走动的脚步声,云汐霍地抬头出声唤住了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停住脚步,轩辕奕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汐说道:“折腾了一夜,我也累了,因为之前有向皇上请求在宫中留宿,现在就不宜再出宫去了,可你这又不让我……所以我就只好去别处寻地睡了。” “哦。”神情淡淡的哦了一声,云汐便收回了视线不再看轩辕奕,轩辕奕见云汐不再看他亦不再言语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过身子再次向门外走去。 垂眸沉思了须臾,云汐轻叹了口气,接着抬眸看着轩辕奕的背影说道:“算了,你别去别处找地睡了,就留在这里吧。” 脚步蓦地停下,轩辕奕呆在原地,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所听到的。汐儿叫他留下,这是真的吗?右手不着痕迹地伸向大腿处重重的拧了一下,剧烈的痛感瞬间清晰地传来,轩辕奕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云汐见轩辕奕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眉头一挑,便开口喝道:“还傻站在那里干嘛?不愿意留下就赶紧滚蛋!”说完便翻身躺下不再理会轩辕奕。 回过神来后,轩辕奕霍地飞向床榻,侧躺在云汐身边,笑眯着眼说道:“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留下……” 听到轩辕奕喜不自禁的言语,云汐无语的掀了掀眼皮,随手拉过一条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便蒙头睡了过去。 别扭的看着将自己裹得像粽子似的云汐,轩辕奕忽然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而后抬头看了看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轩辕奕知道今晚能够用来睡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到明天他和云汐将要应对的事情需要耗费的精力,他便不忍心再打扰云汐休息,叹了口气后便也合眼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浅眠的轩辕奕在云汐之前醒了过来。 轩辕奕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满脸幸福笑意地看着云汐的睡颜,不觉间便咏起了昔日古人赞美睡美人的诗来:“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简短的几句诗便将云汐的美貌,漪丽的笑意,慵媚睡态、细腻肌肤,芝兰的体香栩栩如生地描述了出来。 “美,怎一个美字了得!”吟完诗后,轩辕奕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然正是最后这多余的一句赞叹让云汐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大早的,你不去上朝在我耳边嘀嘀咕咕的做什么?”云汐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没好气地瞪着明显扰了她清梦的轩辕奕。 轩辕奕看着云汐,笑着说道:“嘿嘿,汐儿你有所不知,我刚才醒来之时才这房中看到个绝世美人。” “是吗?”云汐打着哈欠环顾四周,而后开口问道,“人呢?我怎么没瞧见?” “这人吗?”轩辕奕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开口说道,“不告诉你。” 看着故意卖关子的轩辕奕,云汐饶无兴趣地说道:“不告诉我也好,刚好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说罢便起身下了床去整理衣着,如果她没有猜错,待会儿早朝过后,皇上还会找他谈会儿聊斋。 见云汐不再继续追问那个美人的事,轩辕奕尴尬地笑笑,随后也便跟着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他轻声开口道:“我先去上早朝,待会儿应该会有宫女送早膳过来,你用过早膳后先去怀英殿看下北漠尧有无醒来。若他醒来,务必从他口中套出他是如何被人打晕在御花园中的经过。有关你与北漠尧皆被人打晕的事,下了早朝后,皇上势必还会亲自找你问话,到时候你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就好。” 看着喋喋不休嘱咐她的轩辕奕,云汐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快去上朝吧。待会要是被宫女看到你我二人同睡一床可就有伤风化了。” 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心里可就不乐意了:“怎么就有伤风化了?你我皆是男子身份,两个大男人能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来?” “唉哟,我说战神王爷,这天下间就你最牛。”云汐十分无语地瞪了眼就像少了筋似的轩辕奕正言厉色道:“若你不想被人谣传患有断袖之癖,那你就继续大摇大摆的留在这个房间让别人知道你昨晚都在和我这个大男人滚床单。” 滚床单?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足足楞神了片刻,方才小声的问道,“汐儿,滚床单是什么意思啊?” 扼!云汐被不耻下问的轩辕奕问得一愣,滚床单是二十世纪的现代用语,她怎么把这个词用在了这不知所谓的古代了?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吗?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给轩辕奕解释才不会闹笑话? 云汐懊恼的别开头去,内心在经过一番纠结后,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滚床单的意思就是,就是……” 云汐越是言辞闪烁,轩辕奕心中就越是好奇。 只见轩辕奕伸过头去双目紧锁住云汐的眼睛,不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后,再次追问道:“滚床单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轩辕奕不知道答案死不罢休的模样,云汐的脸上突然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就是两个人同睡一张床的意思!” “哦,是吗?”回想着云汐之前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轩辕奕似信非信地问道,“汐儿该不是随便找个答案来搪塞我的吧?” “哼,爱信不信!”瞪了眼明摆着不信的轩辕奕,云汐冷哼一声,生气地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独留下轩辕奕一人在房中纳闷。 看着云汐生气离去的身影,轩辕奕摸了摸鼻子,深感纳闷地对着云汐的背影喊道:“汐儿,我只是多问了一句而已,你用得着对我生这么大的气吗?莫非你心中有鬼!” 可这一席质问的话并没有让云汐的脚步有所停留,更别说是回答轩辕奕的问题了。直到云汐的身影完全从轩辕奕的视线范围之内消失之后,轩辕奕才意识到云汐是真的不打算再与他继续那个滚床单为何意的话题了。 “喂,汐儿,你等等我啊!”轩辕奕一路叫喊着追了出去,刚才只顾着缠着问云汐滚床单为何意的事情,反而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当今太后,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有一个习惯,就是不管刮风下雨每日都会前到这崇阳殿走上一遭。 云汐现在扮男装的技巧虽然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阅人无数的太后为人心思缜密,三年前又是同云汐打过照面的,轩辕奕怕云汐会同他那比狐狸还精明的老娘遇上,更怕他眼神贼亮的老娘会眼毒地瞧出云汐的女子身份。不行,他得追上去让云汐加倍小心,避开当今太后才是。 树影斑驳,树叶随风而动,温和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照进那古朴而又不失华美的宫殿,房间内素雅的床幔无风而动,清谈的白檀香弥漫在空气里让人身心舒松。 宽敞的大床上,一名中年妇女静静的躺着,一身素色的睡衣让她本就不再红润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太后……”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嬷嬷走到床前对床上的女人行了一礼而后轻轻唤了一声。 “听说奕儿那孩子昨夜在崇阳殿里留宿了,可是真的?”太后边问着边坐起了身来。 “回太后话,奴婢已亲自前去问过每日负责打扫崇阳殿的宫女,宫女们说奕王爷昨夜确实是在崇阳殿过的夜。”嬷嬷边回话边将太后今日要穿的服饰拿了过来。 “三年没在那里住过了,他昨晚睡得可好?”太后下床站直身体,伸开双臂让中年嬷嬷为她更衣。 “听宫女们回话,王爷昨晚睡快五更天了才到崇阳殿安寝,今日一大早就起床去了早朝,想来睡得也不是很好。” “去早朝了?”听完嬷嬷的话后,太后神情略显哀伤的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喃喃低语道,“多好的天气啊,哀家还想邀他陪我一同前去御花园赏花了。” “太后若是想和奕王爷一同前去赏花,奴婢这就去金銮殿候着,等奕王爷一下朝,奴婢便请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随机应变 “不用了,你怕是请不动他的。”服饰穿好后,太后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忽然失神地想起了许多事来。 三年前,自从她劝说轩辕奕不要与皇上做对,对让他交出一半兵权以此恭贺皇上登基为皇之后,轩辕奕便搬出了这崇阳殿,再也不曾踏入此地半步。轩辕奕搬出皇宫去宫外王府定居后,皇上以他抱病为由而特别下旨命他在府中修养,不用再操心家国大事。自那以后,轩辕奕便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废闲之人。 直到几月前,皇上才许他重回正殿议事,在这之前,他便一直在家养着,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与她这个母亲见面的次数亦是如此。 世人都说太后偏心皇上,然事实却不是如此。 三年前,她虽然将皇上送上了皇位,但这并不意味她不疼爱轩辕奕。反之,在她内心深处,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位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就被世人称为战神王爷的小儿子。正是因为爱得深切,她才不想让轩辕奕成为跃龙国的皇帝。 十五岁就入宫成为先皇女人的太后,心里比谁都清楚后宫中的险恶和身为皇帝的悲哀。皇帝为了权衡众臣之间的势力,不得不时常迎娶一些身份地位尊贵的王公大臣之女,不管喜不喜欢,娶回之后,都要巧言令色的与之周旋。这其中的无奈与辛酸,先帝曾不止一次在醉酒后向她吐露。 也正是因为时常见到先皇痛苦无常的模样后,她才没有选择助轩辕奕登上跃龙国的皇帝,因为她不想轩辕奕像先帝那般活得那么痛苦。为了能让轩辕奕像平常人那样幸福的生活,当今太后可算是为他操碎了心。然尽管如此,可轩辕奕却丝毫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三年之中,母子二人相见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相见的场面也不再似先帝还在位时那般融洽。太后知道,轩辕奕是知道了她与皇上共同策划谋害先帝篡夺皇位的事情才会与她显得那么生分的。 呵,与其说是生分,不如说是怨恨或者陌生。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她虽然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弱势女子而已,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亦没有家人或是朋友在朝中为为相为官。 她有的只是先帝对她那点微薄的宠爱而已,可花屋白日红人无白日好,宫中荣辱更是如此,没人能保证她能拥有圣上的宠爱长久不衰。 然作为一个没有靠山只能依附皇帝的宠爱而活的女子,有朝一日若是没了圣上的宠爱,那么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宫中多嫉妇,因为她一时得宠而早就想置她与死地的大有人在,她一个弱女子死也就死了,可她还有两个孩子。作为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她又怎会让她的孩子惨死宫中了? 为了她孩子的未来,她不得不变得心狠手辣,不得不将她其中一子送上皇位,因为她知道只有她的孩子成为跃龙国的最高统治者后,她们母子三人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三年前,先帝暴毙而亡,她的大儿子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跃龙的皇帝,而她也成为了跃龙国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可当她身着华服与皇上一同接受满朝文武大臣的朝拜时,她的心里却一丝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最疼爱的小儿子那时正处于危险万分的生死关头,而置她小儿子于此地的正是她亲手扶植登上皇位的大儿子。 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身为皇帝的皇上还是身为王爷的轩辕奕都是她最宝贝的孩子。作为他们二人的母亲,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他们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可这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了缓和父子二人的关系,她不得不以死相逼,并骗轩辕奕说云汐在皇上手里,而只要他肯交出一半兵权,皇上就会放了云汐。 轩辕奕当时毫不犹豫的就交出了兵权,皇上因此而还了他自由。原本以为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会因此而有所回暖。哪知轩辕奕在得知云汐并不在皇上手里,而是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后,就腥红了双眼,连续好些天没与她这个亲生母亲说过一句话。之后,轩辕奕便毅然搬出了皇宫居住在宫外的府邸之中,后又以抱病为由很长一段时日没再进宫。就是后来他病愈之后,她多次传他进宫觐见,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到了那时,她才知道她和奕儿之间的母子关系出现了裂痕,但却不是世人谣传的那般她不爱奕儿,而是奕儿因为三年前她帮着皇上欺骗他交出兵权的事耿耿于怀而与她生分了。 太后陷入沉思,许久未有出声,使得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而又死寂,让正在为太后梳头的中年年嬷嬷心里难受极了。当年作为陪嫁丫鬟跟随当今太后一同入宫的嬷嬷,对于太后的喜怒哀乐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的。 “太后,奴婢今早听宫女们说啊,昨夜崇阳殿除了奕王爷之外,还住了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公子。”完成了梳头的最后一个动作,中年嬷嬷出声打破了沉寂,并成功地将太后的思绪唤回。 “哦,是吗?”太后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嬷嬷,问道,“那个年轻公子,是皇上让他住在崇阳殿的还是王爷?” “听说是王爷安排的。” “奕儿安排的?!”太后眉头一跳,好奇地喃喃低语道,“是个什么样的年轻公子,居然能让奕儿同意他住在崇阳殿?”在太后的记忆中,轩辕奕可是从不允许别的男人或是女人住进他的崇阳殿,就是当年无限风光的凤国皇子作为上宾来跃龙国,跃龙皇帝提意将他安排在崇阳殿里居住,也是被他严辞拒绝了的。所以,当太后听到有除了轩辕奕以外的男人住进崇阳殿,还是轩辕奕亲自安排之时,心中确实震惊了下。 听到太后话中的疑问之后,嬷嬷展眉笑道:“奴婢听说啊,那个公子长得很俊俏,是个从商之人,还是咱们京城的首富呢!” “是个富贵的商人!皇上怎会宣他入宫?还被奕儿那孩子安排在崇阳殿留宿?”听完嬷嬷的话后,太后心中的疑问越发的多了。 在太后的印象中,皇上可从来没有交过什么商贾之友,而宫中亦从来没有让一个既不是皇家子弟,又不是官宦之家的人留宿宫中的先例。因此,她心里对嬷嬷口中这位京城首富就更加好奇了。 “那位年轻公子此时还在这宫中么?”太后扭头问向一旁的嬷嬷。 “在在在,还在了。”嬷嬷见太后对轩辕奕以为的事情起了兴趣,连连应声道,“奴婢起先才找前去崇阳殿送早膳的宫女问过,那位公子暂时还不会出宫,听说好像是皇上还要找他问话什么的。” “皇上找他问话?可知道是为的什么事吗?”太后斜觑了一眼嬷嬷,微微皱了皱眉,眸光中闪过些许的谨慎和狐疑。 “这奴婢倒就是真的不知道了。”嬷嬷摇了摇头道。 “那昨晚宫宴上可有起过什么风波没有?”太后再次问道。 嬷嬷了沉思了半晌,回道:“奴婢倒是听到了些风声,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风波。” “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予哀家听。” “是,太后。”嬷嬷应声之后将北漠尧在宴上与皇上对峙,及北漠尧与云汐相继被人打晕在御花园和上阳宫内的事全数告诉了太后。 “那位公子果真是被人打晕在上阳宫内的?你没有听错吧?”听完嬷嬷的话后,北漠尧在宫宴上与皇上对峙的事没有引起太后的注意,反倒是云汐被人打晕在上阳宫的事让她当即神色紧张了起来。 若说宫外的人不知道那上阳宫是什么地,她心里可清楚的很。那是先帝长子轩辕禹,也就是前朝太子的住所,那地现在可是宫中的禁地,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昨夜居然会有宾客被人打晕在那里,这叫她怎能不紧张? “太后,错不了,那公子是宫奕王爷亲自从上阳宫里抱回崇阳殿的。”嬷嬷再次爆出一令太后吃惊的料来。 “什么?!奕儿那孩子亲自将那位公子抱进了崇阳殿!”太后眸中眼波震惊万分,她实在不敢相信轩辕奕会将个大男人抱回崇阳殿。 嬷嬷见太后吃惊不敢相信,便再次说道:“太后莫要不相信,那可是在崇阳殿值班的宫女亲眼看见的。” “立刻马上摆驾崇阳殿,哀家要亲自去见见那位传奇的公子!”阴沉的话语中的透着浓浓的怒意,神态尊贵如王母娘娘,一身暗棕色服饰流泻着上位者的架势,纤瘦的十指交错而握,双脚蹭蹭地来回踱步。 “是,太后,奴婢这就去备銮轿。”一旁的嬷嬷躬身回道,偷瞄了一眼浑身怒气的太后,嬷嬷心中纳闷极了,太后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身怒气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完全找不着北啊?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对于太后吩咐之事,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收回目光,嬷嬷一个转身快步便出了宫殿。 太后现在居住的福康宫与轩辕奕昔日居住的崇阳殿隔有很长一段距离,太后年迈,行动本就缓慢,若是步行,至少也得走上半个时辰。昔日去崇阳殿,多半都是散步,可今天不同,她是有急事前去查问的。 于是便换了轿子,轿夫年轻,健步如飞,脚程极快,不稍一会儿,太后一行人便到了崇阳殿。 此时,云汐正在崇阳殿内用茶。 “太后驾到!”通传的声音自崇阳殿门口传来。 太后来了?听到通传的声音,云汐微微皱了皱眉,轩辕奕前去上朝之时对她嘱咐过的话语还历历在耳,这太后怎么就来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转眼间,太后的銮驾便已经出现在了云汐的视线范围里,如此想要躲开便是不可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临机应变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象力丰富 “草民,云汐,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无处可盾的云汐快步走出正殿恭敬地跪在太后銮驾前行礼道。 “你就是昨夜被人打晕在上阳殿内的云公子?”低目斜觑了眼跪在地上的云汐,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踩着宫人的后背缓步走下了銮轿。 “回太后,正是草民。”云汐垂着头恭敬地回道,低垂的眼波中却流转着一抹不屑的神情。她与轩辕奕都曾想过她被人打晕在上阳殿的事情传出后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因此而预计皇上势必会找她问话。如今问话的人倒是来了,却不是皇上,而是当今太后! 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坏事做多了的人会寝食难安么?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缓步走到云汐跟前,双目至上而下紧紧地盯着云汐看。 “是,草民遵命。”云汐抬头,墨黑的双眸对上太后犀利的目光,淡定的神态无任何披露。 太后原本还以为这位富甲一方的公子会事失踪三年的轩辕奕,待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云汐几次,确定眼前之人与失踪三年生死不知的轩辕禹无一丝相似的影子后,才收回了目光神情淡漠地说道:“起吧,进屋里说话去。” “是,太后。”云汐低着头应了一声,待太后移驾向屋里走去后,她才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云公子昨晚在这崇阳殿里睡得可还安好?”落座之后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跟进殿后就一直站在她身旁等候她问话的云汐。 “回太后的话,草民一夜无梦,睡得极好!”云汐不失礼仪的回道。 “是吗?”茶杯砰的一声落下,茶水自杯中溅出,冷冽的目光射向云汐,太后忽地转变话锋问道,“你故意接近奕王爷有何居心?” 面对太后突然发怒,云汐霍地跪在地上:“草民不懂太后话中之意,望太后明示。”说话间,云汐昂着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太后,姿态倨傲而不可欺。 太后怔然,她是当今太后,这男子居然一点也不惧怕她!还有,他看着她的倨傲眼神很像一个人,很像那个三年之前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将她的小儿子轩辕奕迷得晕头转向的凤临公主。 不,不可能,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个男子,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太后否定了眼前这个云公子就是当年的凤临公主的想法后,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云汐,厉声哼道:“不要再哀家跟前假装不明白,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肮脏想法。”太后一想起嬷嬷说轩辕奕昨晚抱着眼前这大男人一路从上阳宫走到崇阳殿,心里的火气就没打一处来。 自从三年前凤临公主生死不明之后,轩辕奕就没再和其他女人发生过任何交集。堂堂跃龙国战神王爷,满身皆是阳刚之气,居然整整三年不近女色!这究竟因为什么?世人为此而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而这人一好奇就容易胡乱猜想。 于是,奕王爷不举,奕王爷有断袖之癖等市井传言便在民间流传了起来。甚至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奕王爷在府邸里圈养起男宠的谣言来。久而久之,太后也渐渐相信了那些市井留言。所以,她才会对云汐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这么生气。因为,在她心里,她认定了是云汐这种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勾引了她宝贝儿子,她的宝贝儿子才不喜欢女人而走上出柜的道路的。 听完太后疾言厉色的话后,云汐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始终目不斜视的看着太后说道:“草民没有假装不明白,草民是真的不明白太后何来草民故意接近奕王爷一说,更是不懂太后话中指责草民心中有肮脏思想为何肮脏思想。”云汐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说出来的却是让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为之胆颤心惊的话。 “放肆!”太后伸手重力一拍桌案,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云汐对太后的怒意视而不见地说道:“草民乃一介世俗商人,从未进过宫,也不懂这宫中的礼仪,若是用错了态度回话惹太后生气了,草民在此给太后陪个不是,还望太后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草民这般身份低贱的俗人一般见识才好。”虽是陪不是的话,可云汐的脸上却连一丝诚意都没有,只见她唇角微扬,姿态甚是高贵,看得太后硬是刺眼得很。 “哼,哀家要是再不饶过你,到显得是哀家的过错了,起来吧。”纵使太后心里虽然对云汐的姿态厌恶极了,但云汐说的话句句在理,她就是用在鸡蛋里挑骨头那般挑法也挑不出一丝错来,想找个借口治云汐的罪也难。 “草民谢太后不怪罪之恩。”云汐随意行了一谢礼,便起身站了起来。 “还站着干嘛?坐吧!你是皇上请进宫来的客人也就是哀家的客人,哀家可不想别人说皇帝的娘不懂事怠慢了客人。”说完冷眼扫了一眼云汐,太后又再次端起了茶杯抿了起来。 “草民谢太后赐座。”又是一句俗不可耐的谢礼之语,云汐在身旁的位置端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和奕儿认识多久了?”喝完茶后,太后再次将话题的重心的放在了云汐与轩辕奕的关系上边。 “回太后的话,草民早在少年时期便知道王爷的盛名了。”没有直面回答太后的问题,云汐说出一句模菱两可的话来。 “哦?”看了看云汐,又看了看身旁的嬷嬷,太后纳闷的说道,“这么说来你与奕儿小时候就认识了,可哀家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了? 看了眼一脸纳闷的太后,云汐笑道:“太后此言差矣,草民与王爷并不是自幼相识。” “那你刚才的话是?”太后不解地看着云汐。 云汐继续说道:“奕王爷乃是我跃龙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威名远播,草民就是想不知道奕王爷的盛名也不行啊。” 这赞美自家儿子的话,谁家的父母都爱听。这不,这太后一听完云汐的话后,就展眉笑了起来:“说得也是,奕儿那孩子自幼便被先帝称为神童,本事可大着了。” “可云公子与奕儿到底是何时在何地认识的啊?”一阵臭屁之后,太后又将话题回答了这里。 云汐这才用她刚刚酝酿好用来回答太后她与轩辕奕是何时相识话说道:“回太后话,草民乃一介商人,碰巧有部分产业在京城,而草民与王爷就是在草民的酒楼天下第一楼里认识的,但是草民与王爷的仅是普通朋友而已。”因为不能将轩辕奕与天下第一楼老板交好曝光而让轩辕奕引起皇上的怀疑,所以云汐这才说她与轩辕奕仅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只是普通朋友啊!”好不容易听到了点子上,可这答案怎么和自己心里想得有一点不一样啊?太后皱了皱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味。 “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奕儿这孩子又怎么会将他从上阳宫一路抱回崇阳殿呢?难道只是崇儿那孩子对他单相思不成?”一不留神,太后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听到太后的话,云汐一口口水上来差点没把自己给淹死。难怪这老太太一见到自己就发难,原来太后以为她这个伪男人与她那宝贝儿子有一腿了。 天!这想象力到底是有多丰富啊?偷瞄了眼还在皱眉沉思的太后,云汐不敢恭维的垂下头不再看太后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咳咳……”沉思过后,太后看了眼垂着头默默不语的云汐,清了清喉咙唤道,“云公子,哀家心中尚有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不知公子可愿意回答?” 听到太后的话语后,云汐抬起头来,微笑的看着她说道:“草民愿意回答,太后尽管问便是。”听太后方才说话的语气,云汐就知道她接下来的问题必是十分的难搞,但是她又不能拒绝。没办法,谁让眼前这老婆子是当今的太后了?她可得罪不起啊! 一听云汐愿意回答,太后两眼一亮张口即问道:“请问云公子今年贵庚,是否有婚配?” “啊?这?!”看了看一脸慈祥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太后,云汐只觉得如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她心里真的很想问太后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怎么?哀家的问题让云公子很为难?”太后见云汐面色为难的盯着她看久久不开口回答问题,心里便有几分不高兴了。 “不为难,不为难!”云汐见太后神色似有不快,立即笑着出声回道,“草民今年十八,尚无婚配。” “才十八岁啊,比奕儿那孩子小上好几岁呢!”太后说着认真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名叫云汐的少年来,云汐被她来来回回的眼神看得有些背心发毛。 半晌之后,太后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继而开口说道:“云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家中若是还有其他姐妹的话,想来姿色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吧?” 姐……姐妹!云汐深感纳闷地看了眼太后,这老太婆怎么关心起她家姐妹的姿色怎样来了? “回太后话,草民是家中独子,并无姐妹。”云汐眼神略显尴尬的看着太后回道。 是个独子?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奇怪,面上又深感歉意的说道:“哀家并不知晓云公子家中没有其他姐妹,若刚才的问题有唐突之处,还望云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太后说笑了吧,草民只是一介平民,能得到太后的关心,感恩都来不及,又怎会与太后见怪呢!”前世从小就在权力中心摸爬打滚的云汐,几句简单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云公子真会说话。”伸手端起茶杯,太后笑着饮了一口,“哀家听闻云公子是我跃龙国京城的首富,年仅十八就撑起如此大的家业,云公子可真是有本事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事真好 “太后谬赞了,草民惭愧。”谦虚的看了一眼太后,云汐继续说道,“草民只是个顶着富家子弟的光环而已,哪有什么真本事啊!” “云公子谦虚了。”放下茶杯,太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汐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眼前这位云公子,说话倒是很会讨人喜欢,若他与奕儿那孩子真的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交际关系的话,她倒是很喜欢他能常进宫来陪她这个孤独的老太婆咾家常。 “真是可惜了,哀家原本还想与云公子攀门亲事的,无奈云公子家中没有姐妹,哀家膝下又只有一双儿子,哎……”嘴里虽然说着惋惜的话语,可嘴边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失,太后看着与她四目相对的云汐,然后像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眼神一亮道,“云公子,哀家前些日子刚认了一个干女儿,不知云公子是否愿意与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后想要做什么,云汐就算是少根筋的大老粗此时心里也明白了。 “谢太后美意,草民现在一心都扑在家里的生意事上,暂时还,还不想成亲……”出言拒绝太后的提议后,云汐故作后怕地看着太后不敢再言。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拒绝的太快比较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云汐,太后脸色不怎么好的继续说道,“哀家听说这做生意的人啊,身后若是没有个靠得住的后台什么的,这前去店铺上找麻烦讨好处的人就特别的多。” 说到此处,太后忽然停下来喝了口茶,同时又仔细地看了看云汐的脸色之后又继续说道:“云公子虽说是我跃龙国的京城首富,但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哀家那干女儿虽不是哀家亲生的,但也是这跃龙国的公主!云公子若是与她结为夫妻,也就是我跃龙国的皇亲国戚了,有了这等尊贵的身份地位,试问这天下间有谁还敢去找云公子的麻烦,或是向云公子讨好处呢?” “这?”听到太后这恩威并施的话语后,云汐故作深思的低下了头。她真想不明白,这前一刻还怀疑她与轩辕禹有联系并厉言厉色指责她心怀不轨接近轩辕奕的太后,此刻怎会如此热心地为她做媒牵红线? 现在该怎么办呢?太后的话说得太明白不过了,若是自己答应这门婚事还好,若是不答应,只恐怕她云汐管辖的天下第一楼所经营的生意可就要有麻烦了!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自己本身就是个女子,如果就这么贸然答应了太后,等到他日遭人揭穿,自己则会被太后和皇上以欺君之罪问死。 与其他日被他们逮着机会处死,还不如今日果断拒绝太后指婚,如此一来,顶多就是给天下第一楼招惹了点麻烦,总比他日丢掉性命来得强吧。更何况,天下第一楼幕后还有轩辕奕这个战神王爷坐镇,一点小麻烦尚且还不能置天下第一楼于死地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关于如何应对太后指婚一事,云汐心中俨然已经有了定夺。 “太后刚才的一番话着实让草民受益匪浅。”云汐勾起嘴角笑得大方自然。 对面,太后见状也随之一笑,问道:“那有关哀家方才的提议,云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云汐闻话顿时笑着答道:“谢太后眷顾,恕草民难以从命。” “砰!”太后敛起脸上笑意,当下一拍桌案,冷眼看着云汐问道:“云汐,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骤然发怒,云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故作因害怕而浑身颤栗状并急声呼道:“太后息怒……” 太后见到云汐骇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后,以为她威慑云汐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收起了脸上的凌厉之色,声音有所缓和的说道:“云公子,哀家是当朝皇太后,哀家刚才对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懿旨,而你刚才却拒绝了哀家旨意,你说哀家应当如何处置你?”太后说话的语速很缓慢,但里面所包含的凛冽煞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云汐听完太后的话,抬眸看着太后眼中那抹高高在上的眼神,心中充满了鄙夷,在她的记忆中,眼前这老太婆三年前可不是这幅盛气凌人的讨厌嘴脸。 哼,看来身处在权位高处的人最容易迷失自我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不知道轩辕奕那厮看到他昔日温柔和蔼的母亲变成了这般独断专横的霸道模样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太后恕罪,草民并不是有意要违背太后旨意,只是终身大事不容草率,草民不想与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就此定下终身,才,才出言拒绝的,望太后明鉴。”瑟瑟的声音响起,仿佛惶恐至极,心中却毫无丝毫惧意。 冷冷一笑,太后冷眼看向胆敢公然指责她独断专横,强人所难的云汐,正欲开口降罪时就一道人声突然打断了。 “云公子,原来你在这里享福了!可真叫我好找啊!”人未至,声先至,这是北漠尧一贯的行事作风。 云汐侧目正对上北漠尧看向她的目光,北漠尧看到云汐双膝跪在地上的模样时目光蓦地一愣。 “云公子,此人是谁?”太后看了眼翩翩向她这边走来的北漠尧对云汐问道。 北漠尧的突然出现成功的转移的太后的注意力,云汐那双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欣喜,一边回着太后的话一边笑看着北漠尧:“回太后,他便是匈奴的北漠尧太子殿下。” “哦,原来他就是匈奴的太子!”太后这才想起匈奴有个行事乖张的北漠尧太子在昨晚的宫宴上当场给他们跃龙国的皇帝难堪。 “北漠尧见过皇太后。”走到太后跟前,北漠尧态度恭敬地说道。 “怎么,北漠殿下认识哀家?”太后通透的脸带着诧异,目光却是淡漠地看着北漠尧说道。 北漠尧猜得出跪在地上的云汐与这位神情冷漠的老太后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为了替云汐解围,他暂时压下了唯我独尊的狂妄姿态,谄媚的笑回道:“皇太后温文尔雅,贤良淑德,风华绝代,我自然识得。” 皇太后的眼底衔着笑意,虚荣心满足的情绪从心底溢出,这赞美自己的话,谁都爱听。“北漠殿下真是会讲话,哀家听闻殿下昨夜遭贼人所伤,殿下的身体可有大碍?” 北漠尧回道:“多谢皇太后关心,那贼人只是打晕了本太子,本太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哦,是吗?看样子那贼人对北漠殿下倒是手下留情了。”太后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可话中的深意却是耐人寻味的。 云汐聪慧,当然也听出了太后的话中之意。这老太婆明显就是在怀疑北漠尧与那贼人是同一伙的。不过也怪不得太后会如此怀疑,北漠尧诡计多端,此番前来跃龙国又明显是有所图谋。 更何况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喝醉,凭他的身手,这世间能出手将他打晕还能全身而退的高手压根就没有。 所以,别说是太后,就连云汐自己也忍不住怀疑有关北漠尧被人打晕在御花园中之事乃北漠尧一手捏造的,就如她与轩辕奕捏造她被人打晕在上阳宫的说法是一样的。 “是啊,本太子也觉得那贼人肯定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北漠尧表示认同太后的话说道。 “那北漠殿下可有想过那个贼人为什么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太后品了口茶面无表情的问道。 “哈哈,不瞒太后,这我倒真的没有想过。”北漠尧打着哈哈笑看着太后回道。 没有再继续问北漠尧,太后挑目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云汐说道:“说来也真巧,云公子昨晚的遭遇也同北漠殿下一样被胆大妄为的贼人给打晕了。” “什么?云公子昨晚也被人给打晕了?!”北漠尧突地提高声线,神情震惊万分地看着云汐,“云公子,快起来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北漠尧话还没说完便一手将云汐从地上拉了起来,并极度夸张地拉扯着云汐的服侍作势要替云汐检查伤势。 眼见北漠尧就要扯开她的衣服,云汐果断地一把推开了北漠尧,她可不想让她女子的身份在太后眼前曝光。 尴尬而又抱歉的看了看北漠尧又看了看太后,云汐连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北漠殿下不用检查了,在下同殿下一样仅是被人打晕,并没有受伤。” “云公子真的没有受伤?”北漠尧眸中明显不信地看着云汐问道,不待云汐回话又道,“不行,我还是替你检查一下吧。”北漠尧说着又伸出了魔掌。 云汐见状死死拽着衣襟连连后退了几步,目光既愤怒又哀求地看着北漠尧说道:“殿下真的不用再检查了,在下真的没有受伤,昨晚奕王爷已经传过御医前来替在下检查过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太后。”云汐说完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后,北漠尧是个疯子,她不得不向太后求助。 “北漠殿下不必担心,云公子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太好了!”北漠尧大声叫着好并快步移到云汐身旁,伸手对准云汐的肩膀就是一拍,“云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北漠尧用力过猛,完全没料到北漠尧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的云汐,肩膀险些没被他拍散架。云汐吃痛地揉了揉肩膀,满目怒意地瞪了眼北漠尧,皮笑肉不笑地咬牙说道:“是啊,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北漠尧则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云汐眼中那抹怒意一样,反而更加夸张地说道:“云公子别担心,本太子乃是匈奴的太子,有匈奴历代君主神灵庇佑,有我罩着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遇到任何危险都会化险为夷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很想死 听完这番话,云汐顿时想掐死北漠尧的心都有了。跃龙匈奴两国现在关系紧张,任何一个跃龙国人此时都不想与匈奴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因为谁都不想被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云汐虽不是地道的跃龙国人,可她现在还站在跃龙国的土地上生活,人言可畏,她不得不避讳啊。可北漠尧这厮似乎并不想让她独善其身,反而更想将她拉下水似的。 而北漠尧刚才那番话无疑是在告诉太后,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之前太后还因她公然拒绝指婚而勃然大怒并扬言要处置她,如今听了北漠尧这番话后,那猜疑心与皇上同样重的老太婆怕是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眉头紧锁,云汐狠狠地瞪着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明显不安好心的北漠尧,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因云汐是侧身的缘故,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北漠尧身上的太后并没有注意云汐眼中那抹浓浓的恨意,只是从二人方才的对话及北漠尧过度紧张云汐安危的神情中,明显的察觉到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呵呵,北漠殿下与云公子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哦,不知二位认识多久了?”太后面无表情的斜睨了眼二人。 “几天前……” “三年前……” 两道回话的声音同时响起,太后挑了挑眉,继而目光左看看云汐,右看看北漠尧:“你们二位的答案相差甚远,哀家倒底该信谁的呢?”说话的语气甚是为难,但看向二人的眼神却是精明无限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太后心中明显已经有了定夺。 收到太后那无比精明的目光后,云汐心中暗叫不妙,倒也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回太后的话,草民与北漠殿下实乃几天前在天下第一楼相识的,至于北漠殿下为何会说在三年前就认识草民了,草民心中也甚是困惑。” “哦?”太后神情故作诧异地看了一眼云汐后,又不解地看向北漠尧问道,“关于云公子心中的困惑,不知北漠殿下可愿意给予解答?” “当然愿意。”抿嘴一笑,北漠尧看着太后大方地说道,“实不相瞒,本太子与云公子确实是在几天前于天下第一楼相识的。”说到此处,北漠尧又忽然停了下来。 “那你刚才为何又要说你们是在三年前就认识的呢?”太后甚是不解地看着北漠尧问道,云汐亦是一脸困惑不解的看着北漠尧,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这北漠尧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她此刻是一点眉目都猜不出来,哎,想这么多干嘛?管他什么药呢,只要不是害死她的毒药就行。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北漠尧再次对太后卖了个关子后,继而转目目光柔和的看着云汐,缓声说道,“三年前,本太子与贵国的奕王爷还有卧龙国的闫三皇子一同攻打凤国的时候,曾在凤国见过一个绝世美人……” “那绝世美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人,凤国凤临公主?”一听到凤国与绝世美人等词,太后自然就想到了三年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凤临公主。 “咦,太后,你怎会知道本太子口中的绝世美人就是凤临公主?”北漠尧故作惊讶地看着太后。 “果然是她!”太后双手拢了拢,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什么绝世美人,绝世妖精还差不多!”语气甚是鄙夷,对于那个失踪了整整三年令她的宝贝儿子轩辕奕痛苦了整整三年的凤临公主,她如今是怎么也生不出好感来。 “不过,她与你是否是在三年前就认识云公子又有何干系?”生气归生气,但太后还是没有忘了这事。 “太后没有见过凤临公主,自然就不知道其中的关联。”北漠尧故作神秘的说道。 “哦,这其中还有关联?”太后好奇地看向云汐,但云汐那张处惊不变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收到太后来回观察的目光后,云汐亦开口附和着问道:“在下亦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北漠殿下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吧。” 此话一出,太后原本来在云汐身上来来回回的目光果然如云汐心中所想的那般重新回到了北漠尧身上。“是啊,是啊,哀家也很想知道答案,本太子你就别再吊哀家的胃口了。” 对于北漠尧接下来要说的话,云汐不用想也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话。好在她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北漠尧最多会说她很像那位失踪了整整三年的凤临公主,但也只是像而已,毕竟她现在这张脸和三年前凤临公主那张脸差异可大的很。反正北漠尧又不是第一次在人前公然试探她是不是凤临公主了,这点小事情她还应付得来。 “至于这其中的关联嘛!”北漠尧说着用目光锁住了云汐的双眸,“那就是,凤临公主那双淡漠如墨的眸子与云公子这双眸子相似的很,以至于本太子在天下第一楼第一次见到云公子时,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失踪了整整三年的凤临公主。” 果然,这厮又开始试探自己了。 云汐在心里冷冷地哼一声,接着微笑着对太后说道:“都怪在下长了双与凤临公主相似的眼睛,让北漠殿下错把在下当成了女的,真是罪过,罪过。” 太后瞬间睁大了眼,双目紧盯着云汐的眼睛看了会后,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讶,而后又神色平静点头说道:“天下间五官上有个别地方长得相似的人确实很多,看来北漠殿下是把云公子错认了女子了。” 话到此处,太后又抿嘴笑了笑:“难怪北漠殿下会说与云公子是在三年前相识的,这可就是传说中的似曾相识啊!” “太后果然有见地!”北漠尧谄媚地对太后竖起了大拇指。 太后见此笑弯了眉,而那双笑意潋滟的眸中却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泄了丝杀意出来。巧在这时一直站在她身旁不语的嬷嬷却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抬眸察看嬷嬷的颜色时,眼角的余辉正好看见了不远处刚下朝回来的轩辕奕,便快速的敛起了杀意,徒剩下笑意。 轩辕奕上完朝后才刚刚走出议事大殿,便有属下向他禀报太后今天一大早便去了他的崇阳殿。深知云汐性子倔强,又不懂宫中礼仪,轩辕奕怕她会失仪而触怒太后,便一路狂奔而回。可当轩辕奕回到崇阳殿后,原本归心似箭的他却没有快步走进殿内,而是在殿外驻足停留。 北漠尧怎会在这里?北漠尧和云汐与母后都说了些什么?为何他刚才在刹那间从母后那双含笑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杀意?那抹杀意是针对北漠尧的,还是云汐? 心中诸多疑惑,轩辕奕甚是不解地看着正殿内的太后,久久没有抬步进殿。 “好了,和你们说了这么会子话,哀家也乏了,就不与你们再唠嗑了。”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身旁的嬷嬷手上。 嬷嬷接过太后的手后便高声呼道:“起驾,回宫。” “草民恭送太后。” “北漠恭送太后。” 云汐与北漠尧两道恭敬的声音响起,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待走过云汐跟前时,太后又驻足停了下来,笑对着云汐说道:“云公子,关于哀家之前与你提过的联姻之事,还望你仔细斟酌斟酌。” “是,草民遵命。”云汐低头应道,前世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的她,本身对杀意就是极其的敏感,刚才在太后露出点点杀意时,她便察觉出了那抹杀意是针对她的。很明显,太后已经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 照此看来,太后肯定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试探她的机会,而洞房花烛夜则是试探她究竟是男是女的最好机会。因此,太后之前向她提起的指婚一事怕是要势在必行了,而她也就没有再拒绝的必要了。 见云汐没有再公然拒绝之后,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缓步走出了崇阳殿,待快要走到轩辕奕跟前时,又再次停下了脚步。 “儿臣见过母后。”神态绝对恭敬,轩辕奕向太后行了一记请安礼。 “起吧。”扬手示意轩辕奕免礼后,太后目光慈爱的看着轩辕奕说道,“母后听说崇儿昨晚在宫中忙了一宿,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儿臣见过母后。”神态绝对恭敬,轩辕奕向太后行了一记请安礼。 “起吧。”太后目光慈爱的看着轩辕奕说道,“母后听说崇儿昨晚在宫中忙了一宿,身体可有不适?”三年前,自从皇上登基之后,他便以各种赏赐为名暗中对轩辕奕下毒,为了配合皇上演戏,轩辕奕的王府上亦是常年传出他身体抱恙的消息。而当今皇太后则是以为轩辕奕身体抱恙是因为过度思念生死下落不明的凤临公主所致,以至于她刚才在看到云汐那双与凤临公主如出一撤的眸子时而生了杀意。 “谢母后关怀,儿臣身体无碍。”轩辕奕站起身来恭敬得体的回道。 太后看着轩辕奕那双除了恭敬便是恭敬的双眼,悠悠地暗叹了口气,缓声说道:“母后身子乏了,就先回宫歇息去了,崇儿得空之时便到母后的宫中走一趟吧,母后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一番。” “是,母后,儿臣得空便去您宫中。”轩辕奕态度死板地回道,太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明显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轩辕奕,落寞地转身走人。 “云公子,太后临走前对你所说的联姻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待太后一行人走远之后,北漠尧便迫不及待地盘问起云汐来。 “是啊,云公子,本王也十分好奇母后临走时对你所说的联姻一事。”轩辕奕附和的声音响起,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眸中却隐藏着担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要乱来 “太后说要将她的干女儿嫁给我。”云汐边说边走到座椅旁坐了下来,神态淡然自若。 “什么!你要娶妻?!” “我母后要嫁女儿给你?!”两道诧异至极的声音同时响起,云汐扫了一眼同时出声的北漠尧与轩辕奕二人,给予肯定地点了点头。 “云公子居然要娶妻了!呵,有趣,有趣,真有趣!” 北漠尧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云汐耳畔响起,不等云汐有所表示,轩辕奕便抢在云汐前面瞪了北漠尧一眼:“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快去御书房走一遭吧,我父皇有事要见你。” “王爷可知皇上找我所谓何事?”敛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北漠尧试探着问道。 轩辕奕黝黑的眸子冷冷的扫了眼看向他的北漠尧,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本王听说昨晚宫内丢了东西。” “宫里丢东西了?!”北漠尧微微一愣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轩辕奕笑着说道,“不过,这宫中丢了东西与皇上要见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望奕兄明示。” “我父皇怀疑昨晚盗窃宫中宝物的贼人与出手打晕太子的人乃同一伙人,他找你,无非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你那里得到些关于那贼人的蛛丝马迹。” “哦,原本是这样。”北漠尧以示了解的点了点头,而后又上上下下看了云汐一眼,眼中露出纳闷的神色嘀咕道,“奇怪,若是为贼人的事,皇上怎会只召见我一个人呢?我听说云公子昨晚也是被贼人打晕的啊!” 淡定持重的云汐听完北漠尧嘀咕的话语后,则是看了眼轩辕奕的眼色,没有出声。 “太子,这里是跃龙国的皇宫,我劝你最好不要胡乱揣测我皇的圣意。”轩辕奕递给云汐一记安心的眼神后,转头对北漠尧警告道。 北漠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抬眼对上静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道:“云公子,那本太子就先行一步了。” 云汐心里巴不得北漠尧这尊瘟神快点走,她还有要事要和轩辕奕商议呢。轻轻点了点头,云汐礼貌的对北漠尧一笑:“北漠殿下走好,在下就不远送了。”云汐说完这句话便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北漠尧。 本以为北漠尧会就此离去,哪知他却突然走到她的跟前,手搭着她的肩:“云公子,他日大婚之时,可别忘了请本太子喝杯喜酒哦。”说着还动手捏了捏云汐的肩膀,不喜陌生男子触碰自己身体的云汐只觉得一阵反胃。 “滚开!”云汐一声怒喝,大力甩开了北漠尧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见云汐发怒,北漠尧却是笑出了声:“云公子不要这么小气嘛,本太子只是想讨杯喜酒喝而已。”说着又伸出了手欲搂住云汐,云汐一个闪身灵活躲过了。 “北漠尧——”云汐双手紧握成拳,怒视着北漠尧正欲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却被轩辕奕一语打断了。 “北漠尧,你要是再在这里胡闹下去,我父皇恐怕就要派大内侍卫前来请你了。你别忘了,这里可是跃龙的皇宫。” 冰冷犹如刺骨寒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满眸的寒意是云汐第一次在轩辕奕眸中见到的。轩辕奕以前在生气的时候,眸中眼神也会冷得骇人。但是这一次,不仅仅是冷,还带着浓浓的杀意。那气场很强大,好在对面站的是北漠尧,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吓得尿裤子了。 北漠尧只是微微变了下脸色:“多谢王爷提醒,本太子这就前去觐见皇上。”四目相对,杀气迸射,转身离去。 待北漠尧消失在大家的视线范围之内后,轩辕奕立刻屏退了左右,而后急忙问道:“汐儿,我母后怎么会突然说要为你赐婚呢?” “她已经开始怀疑我就是那个被你父皇下令追杀了三年的凤临公主了。”云汐神情淡漠地看着轩辕奕回道。 “什么?!”轩辕奕神色明显一怔,随即深感纳闷道,“你现在的容貌与三年前相差甚远,母后她怎么会起疑呢?” “哼,还不是北漠尧那厮搞的鬼。”云汐冷哼一声,眼底瞬间迸射出凛冽至极的寒光,扭头看着轩辕奕,红唇轻启:“北漠尧刚才在与太后闲聊期间曾故意提到我有一双与凤临公主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太后三年前曾见过我,经北漠尧这么一提醒,她对我起疑也在情理之中。还有,你昨夜将我从上阳宫抱回崇阳殿一事,太后已经知晓,她今日一见到我就盘问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为何。想来,她是无信了外界的传言,以为你有断袖之癖,怕我坏了你的声誉,才如此紧张跑来质问于我。虽然我已再三向她保证与你无不正当关系,但她还是执意要为我指婚,如今又加上北漠尧这么一闹,恐怕这场婚姻我是避无可避了。” “你就这样认命了?”轩辕奕皱了皱眉,看着云汐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悦,“你是我的王妃,你怎么能娶妻?就算你要娶也是娶我!还轮不到别的女人!” 抬起头,云汐定定的看着轩辕奕。殿内很是明亮,轩辕奕整个人都藏匿在阳光之中,站在她的对面,他的话里尽是霸道,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王者气势。 看到云汐的目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轩辕奕心里一阵气恼,他不知道为何云汐这个女人总有本事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情绪失控,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耍无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管,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孩子气就孩子气吧,无论如何他也不许云汐答应那门荒唐之极的婚事。 他就这样,孩子气的说着这些霸道的话语。云汐嘴角噙着一抹笑,满是甜蜜,同时,眸中闪过一丝忧愁:“太后明显已经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她此次之所以执意给我指婚,无非是想派个女人在床上试探我究竟是男是女。俗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我这次成功地逃开了这门婚事,太后也会找另外的借口对我加以试探。与其防不胜防,不如将计就计。” 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的脑中突然闪现一道灵光:“好一个将计就计!那我们就给她来个狸猫换太子!”脸上挂着精明的笑意,眸中的目光也满是对云汐的欣赏。 “狸猫换太子?”云汐喃喃的说道,“奕儿的意思莫非是要找个男人代替自己与太后的干女儿洞房花烛夜?” 轩辕奕点点头道:“别忘了,凤临公主是个女的,而云汐是个男的。只要让母后相信你是男儿身,那么她心中对你的怀疑也就不攻自破了。” 轩辕奕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要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云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话虽如此,但我们就这样白白糟蹋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之躯,是不是有点卑鄙了?” “虽然有点卑鄙,但这却是不动一兵一卒就能保全你的最好法子。”轩辕奕淡然一笑,走到云汐跟前,温柔的牵起她的手,缓声说道,“汐儿,因宫廷权势之争,我与母后父皇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生疏了。而你则是我现在最在乎的人,可你也是知道我母后与父皇当年是怎样谋权篡位的人,为了保全他们得来不易的权位,他们势必是要除去你这个隐患的。我不想你出事,所以别说是一个女子的清白,为了你,哪怕是负尽天下苍生,我也要你安然无恙的好好活着。” “奕儿……”柔柔的唤了一声,云汐动容的对上轩辕奕的眸子,眸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感慨,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轩辕奕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云汐刚想说话,耳畔却有阵阵热气飘来。“汐儿,你放心,我轩辕奕说话算话,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负你。”说着,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云汐的心瞬间跳的很快,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她伸手推了推轩辕奕,接着低声提醒道:“奕儿,这里是皇宫,耳目众多。” “就让他们看去吧。”轩辕奕走上前,竟是一把将云汐拉了过来。“汐儿,我现在只想吻你。”不管云汐愿意与否,轩辕奕说完便霸道的吻了上去,不再给云汐任何逃脱的机会,快速地撬开她的唇在她嘴里肆意的汲取着她特有的芬芳。 这一次,云汐没有再挣扎,她亦无力挣扎。云汐知道,轩辕奕完全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他下定了决心要做某件事情,便没有人能轻易的改变他。另一方面,她很享受这个吻。 这个吻中,包含的,全是甜蜜,还有轩辕奕对她极强的占有欲。 她的气息果然如同他想象中的那般清新,不可否认,轩辕奕很喜欢云汐口中的这种味道。吻渐渐加深,云汐直觉得快要窒息,想要轩辕奕停下来,可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娇喘的声音,而无力的玉手捶打在他胸前却像极了情人间的爱抚。 感受到云汐这一系列的反应,轩辕奕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紧紧地抱住了她,并像个吸毒者一样在她嘴里疯狂的贪恋的汲取着让他上瘾的毒品。 一吻结束,云汐的小脸已经红得不行了。 嘴巴重获自有后,云汐娇喘着气怒目瞪着轩辕奕。“轩辕奕,你个禽兽。” “是,我是个禽兽,可就是我这个禽兽刚才和汐儿吻的不能自拔了。”轩辕奕嬉皮笑脸的上前抱着云汐的腰际说道。 听完轩辕奕的话,云汐的生气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阵红晕,她羞涩地挣开轩辕奕的双手,呵斥道:“轩辕奕,这里是皇宫,你别乱来!” 虽然同样是呵斥的话语,可声音却明显轻柔了许多,云汐此刻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个令她不能自拔的吻。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身着男装在皇上与皇太后的眼皮底下和轩辕奕疯狂接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上有请 察觉到云汐害羞的神色,轩辕奕的嘴角衔起一抹满意笑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这位风华绝代,与众不同的准王妃才会流露出一点点女人味。 “好,我不乱来。”轩辕奕笑看着云汐,往后退了几步以表诚意。 见轩辕奕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后,云汐平复了下乱糟糟的心绪,抬眸肃穆地看着轩辕奕问道:“之前听你对北漠尧说宫中昨夜有东西遭贼人所窃,可是真的?” “我也是听父皇这么一说,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汐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轩辕奕双手抱胸看着云汐问道,他没想到云汐会关心宫中丢失东西一事。 云汐环顾四周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又深深地看着轩辕奕说道:“你还记得昨夜出现在上阳宫里的那个白衣人么?” “汐儿是说那个识破你女扮男装名叫慕睿的男子?”话音一落,轩辕奕微微皱了皱眉,“难道你怀疑昨晚宫中丢失东西一事与他有关?” 点了点头,云汐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昨晚与他动过手,他的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再加上他鬼鬼祟祟出现在上阳宫内,行径十分可疑啊。” 轩辕奕听言脸色沉重地看着云汐意有所指地说道:“他能在这禁卫森严的皇宫内来去自如,当然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那奕儿觉得他是什么角色?”云汐饶有兴致地看着轩辕奕,很明显她已听出轩辕奕话中有话。 “复仇王子!”声音掷地有声,语气坚定及肯定。 “难道奕儿也怀疑那个慕睿有可能就是轩辕禹?”云汐神色凝重地问道,慕睿给她的第一感觉与轩辕禹实在是太像了。 从云汐口中听到轩辕禹三个字,轩辕奕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不错,我确实怀疑是他!” “可是他的脸……”云汐心里虽然也怀疑慕睿是轩辕禹,但慕睿与轩辕禹不仅脸长得不一样,就连瞳孔的颜色都不一样。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她实在是不敢妄下定论。 “哼!”轩辕奕冷哼一声,看向不敢置信的云汐说道,“一个人无论如何变化,他的武功路数和他本身的气息却是不会变的。至于容貌么?汐儿,既然楚淮安能替你易容,难道就没有人为他易容么?” “可是,楚淮安说那道易容术是他家祖传的秘笈,从不外传。再说了你们这时代的易容术最多只能改变人的外貌,还没有达到能改变人瞳孔颜色的水准。”不是云汐瞧不起古代人,就算是在21世纪,那些整形大师也没本事改变瞳孔的颜色,那些瞳孔一天换一个色的也是因为带了美瞳的缘故。若说慕睿就是轩辕禹,除非他带了美瞳。这古代会有美瞳这玩意么?云汐摇了摇头,她才不信。 “呵……”轩辕奕对于云汐的说辞不质疑否,“楚淮安家的医术是不外传,可当今世上并非只有楚淮安一名神医。” 听完轩辕奕的话后,云汐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天下间还有比楚淮安这个天下第一神医医术更高明的人不成?” “的确有这么一人。”轩辕奕给予肯定地回道。 “他有改变人眼睛颜色的本事?可能吗?”云汐摇了摇头,“我不信。” 轩辕奕见云汐摇头晃脑不信这世上还有比楚淮安医术更高明的能人,勾唇一笑道:“如果我说他是楚淮安的师傅,你信么?” “楚淮安的师傅?仙尘谷的谷主?”云汐有些许吃惊地抬眸看向轩辕奕。 “没错,就是他。” “可是,就算他的医术真的比楚淮安高,我也不相信他有不靠美瞳就能改变人眼睛颜色的本事。”开什么玩笑啊,现代人都没这本事啊。 “为什么不可能?”轩辕奕笑看着云汐问道。 “难道楚淮安他老子真有改变人瞳孔颜色的本事?”云汐神色诧异地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汐儿可不要小瞧我们这里的人哟!”答案呼之欲出。 “照你这么说来,那慕睿有可能真的就是轩辕禹咯?”云汐忍不住惊喜地问道。 轩辕奕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据我所知,轩辕禹的生母与楚淮安的爹原本乃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就算后来轩辕禹的生母入宫成为父皇的女人后,他们俩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私交关系。倘若轩辕禹三年前同你一样被河水冲去了仙尘谷,又碰巧被仙尘谷的人救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可是,我在仙尘谷居住数月,并不曾听闻有人救起轩辕禹一事啊。而且,我还曾拜托楚淮安替我在仙尘谷内四处寻找过他,结果还是了无音讯。”云汐表示狐疑地说道。 轩辕奕不以为然的看了云汐一眼,接着说道:“如果是有人刻意将他隐藏起来,不让外人找到他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云汐欣喜地拍了下脑门,可片刻不到又蹙起了眉头,“不对啊,倘若轩辕禹真是被楚淮安的父亲所救,那他为什么又要将轩辕禹藏匿起来呢?” “汐儿,你别忘了,当时掌权的人可是我二父皇,而他最想置之死地的人便是轩辕禹与你。生死存亡之际,就算仙尘谷谷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泄露轩辕禹的行踪。” 听完轩辕奕分析之后,云汐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可以用来证明慕睿就是轩辕禹。” “呵,想要证据,还不简单。”轩辕奕脸色深沉地说道。 “怎么?”云汐抬头对上轩辕奕的目光问道,“你心中已有了计策?” “那是自然。”轩辕奕胸有成竹的说道。 “是何良计?”云汐好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轩辕奕故作神秘地笑说道,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心中的计谋告知云汐。 “你说还是不说?”云汐眯眼斜睨着轩辕奕,纤纤玉手摸向腰间匕首,轩辕奕这货居然给她卖起关子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察觉到云汐俏皮的小动作,轩辕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向云汐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云汐见状便停止了拔软剑的动作,刚好她也不是真的打算与轩辕奕开火。然,就在她附耳过去倾听之时,耳畔却传来了太监前来传话的声音。 “云公子,皇上御书房有请。”这人还没走近殿内,那太监独有的娘娘腔调就传了进来。云汐皱了皱眉,这声音她昨晚在御书房外听过,声音的主人正是皇上的心腹太监。 轩辕奕怒目看向来人,厉声喝道:“皇宫净地,大声嚷嚷,成何体统?”显然他对这个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与云汐独处时间的太监十分讨厌。 听到轩辕奕呵斥的声音,前来传话的公公当即噗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王爷赎罪,奴才并不是存心失仪,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轩辕奕一挑眉冷眼看着匍匐着前身跪在地上的太监冷声问道。 “是皇上急着要见云公子,奴才方才才在殿门外就开始大声宣召的。”传话的太监也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之间便把皇上给搬了出来。他毕竟是替皇上办事的人,轩辕奕虽说是个王爷,可他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人而已。哼,他倒要看看这位闲王爷能拿他这个皇上的心腹怎么着? “你们这些个够奴才,就知道狗仗人势!”很明显,轩辕奕对这个将皇帝搬出来压他的太监十分的厌恶。而跪在地上的太监一听见这话,脸色当气得当场就发白了。 见轩辕奕言辞越说越难听,云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并低声在他耳畔说道:“算了,奕儿,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更何况还只是一条狗呢?” 轩辕奕这才压下了满腔的怒火,扫了眼沉默不语跪在地上的太监说道:“起来吧。” “奴才谢王爷恩。”虽是谢礼的话语,可声音里却没有奴才对上位者该有的恭敬。 轩辕奕冷眼瞧着这位明显不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的狗奴才,冷冷地哼了一声:“皇上宣云公子觐见,可知所谓何事?” “回王爷话,奴才不知!”说话间,太监抬眼斜睨了轩辕奕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知道也不告诉你。 收到太监那抹眼神,轩辕奕当即就起了杀心:“好个狗奴才——”说罢,便要出掌劈下,哪知却被云汐伸手拉住了。 “王爷不必着急,皇上找我什么事,待我前去见过他不就知道了?”云汐边说着边向轩辕奕递不得乱来的眼色,这里是皇宫内院,四处都是皇上的耳目,她不会由着轩辕奕胡来。 识得云汐眼中之意,轩辕奕冷冷哼了一声,便收起了掌对一旁的太监喝道:“云公子第一次进宫,不熟悉宫中路径,还不滚去前面带路?” “是,奴才遵命。”太监随口应了一声,便看向云汐懒洋洋的说道,“云公子,跟洒家走吧。” “那就有劳公公了。”云汐对太监礼貌一笑,而后又给了轩辕奕一记放心的眼神后方才跟着太监公公一路走出了崇阳殿。 亲眼目送云汐随太监远去之后,轩辕奕忧心忡忡地喃喃低语道:“父皇怎么会突然召见云汐?他召见云汐又是为了何事呢?贼人?银两?还是母后已经将她对云汐的怀疑告诉了父皇?” 轩辕奕越想越觉得不安,“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御书房。 “草民云汐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汐双膝跪地,神态恭敬地对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行礼道。 “云公子,免礼。”皇上抬手一扬示意云汐起身后,又启唇道,“赐坐。”紧接着便有太监将一张凳子搬到了一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很不错 “谢皇上恩典。”云汐谢礼后,起身落座。落座之时,云汐这才发现她的正对面还坐着一位十分面熟的白衣男子。不错,这位白衣男子正是她昨夜在上阳宫内见过的慕睿公子。唇角勾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原本还打算出宫之后好好会上一会这位慕睿公子,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朕听闻云公子昨夜在上阳宫内被贼人打晕,身体可有复原?”待云汐安坐之后,皇上便假装关怀的问道。 “谢皇上关心,草民身体已无大碍了。”云汐姿态恭谦地看着龙椅上方那位假仁假义的君主回道,心里充满了鄙夷。 皇上点了点头,面上又露出一抹疑惑:“不过,云公子昨晚不是搀扶北漠尧前去歇息的吗?怎么就去了上阳宫,还被人给打晕了呢?” “回皇上话,草民昨晚确实是负责搀扶北漠殿下前去歇息的,哪知半路上北漠殿下前去如厕后便没了踪迹。北漠殿下乃是我跃龙国的贵客,草民担心他的安危便四下寻找,就这样一路找去了上阳宫。” “是吗?”皇上似信非信地斜睨了云汐一眼,“上阳宫是皇宫的禁地,早已荒废多年,破旧不堪,平日里连一只苍蝇都不愿意飞进去,云公子又怎会踏足走进那种没有一丝生气的地方找人呢?” 皇上果然是只老狐狸,不好对付。云汐直直对上皇上的双目道:“实不相瞒,草民是因为听到上阳宫内有人走动的声音才进去的。” 听完云汐的回话,皇上顿时两眼发亮,急声问道:“你听到有人在上阳宫里行走?!可有看清那人长相?”显然,这才是皇上关心的所在。 云汐摇了摇头回道:“回皇上话,草民刚一走进上阳宫内便被人打晕了,没有机会看清他的长相。” “云公子真的没有看清?”冷冷的声音响起,皇上犀利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云汐,那黝黑的双眼仿佛黑洞一般,看得人直生窒息之感。 不得不承认,皇上的气场很强大,但云汐也是泛泛之辈。目光毫不闪烁地对上皇上,云汐再次摇头说道:“没有。” “当真没有?!”皇上不死心地加重了语气。 “没有!”云汐面不改色的看着他,答案依旧只有没有二字。 四目相对,正是二人相互较劲之时,御书房外负责通传的太监却走了进来:“皇上,奕王爷来了。” “奕儿来了?”皇上闻言深深地皱了皱眉,云汐见此眉头也是微微的皱了皱,轩辕奕在这个时候来干嘛? “想来王爷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同皇上商议。”坐在云汐对面的慕睿转过头来笑看着皇上说道。 “嗯。”皇上点了点头,定眸对传话太监令道,“宣。” 不稍一会儿,轩辕奕便大步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皇上。”无可避免的君臣之礼,轩辕奕必须行之。 “奕儿,你我父子二人无需多礼。”皇上和颜悦色地看了眼轩辕奕随后又转头瞪了眼一旁的近身太监说道,“还不去给奕王爷搬张凳子过来。” “是,奴才遵命。”太监快步而去,轩辕奕缓缓直起身来笑看着皇上说道,“谢父皇。” “崇弟下朝之后,不是回府去了么?这会子怎么又回来了?”皇上揭开茶盖吹了吹刚泡好的热茶,淡淡的扫了眼轩辕奕,那目光中闪着锐利。 轩辕奕顿时摆出笑脸,道:“父皇,儿臣听闻这御书房今儿个很热闹,这心里一没忍住就跑来凑热闹了。” 说话间,轩辕奕抬眸瞟了眼坐在他斜对面的慕睿,而后又笑眯眯地看向皇上故作好奇状问道,“父皇,这位身穿白衣的公子是?”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介绍了。”皇上放下茶杯,对轩辕奕与云汐引介道,“奕儿,云公子,坐在你们对面这位白衣公子便是东方银铺的东家东方慕睿公子。” 东方慕睿?听到这个名字,云汐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他就是天下间最富有的东方家主!云汐虽然被称之为跃龙国京城第一首富,但她目前的财力与东方世家比起来还相差甚远。就这么说吧,如果说云汐是跃龙国最有钱的人,那么东方慕睿就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二人之间的差距正如李嘉诚与比尔盖茨一样。 听完皇上的介绍后,轩辕奕立即抬眸盯着东方慕睿打量了几番,低沉着磁性的声音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气势就是不凡。” 东方慕睿睁着潋滟水眸只是淡淡一笑:“王爷过奖了,说起气势,东方又哪里能比得上威名远播的战神王爷你了。”听似谦虚的话,却暗中带着挤兑,天下间谁不知道昔日威风凛凛的战神王爷如今只是只无权无势的空壳子啊! 轩辕奕一听眼中立即充满了冷意,这个东方慕睿果然是他天生的敌人,才第一次见面就扛上了。 擦觉到轩辕奕与东方慕睿二人之间的波涛暗涌,皇上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道:“好了,奕儿,东方,朕知道你们都是人中之龙,就不要再自谦了。”虽是缓和气氛的话语,可由皇上说出来又是另一番味道了。这龙是天子的象征,皇上将他们二人比作是龙,岂不是在指责他们目无尊卑,不把他这个真龙天子放在眼里? “儿臣惶恐……” “草民有罪……” 两道惊恐的声音同时响起,轩辕奕与东方慕睿二人瞬间噗通跪地。当下的气氛很诡异,云汐状亦紧跟着跪了下去,不敢出声。 “奕儿,东方公子,云公子,你们怎么都跪下了?”皇上故作不解地睁眼看着俯首跪在地上的三人,眸中却闪过一丝冷笑。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轩辕奕,东方慕睿,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出言回答说他们狂妄自大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好了,都起来吧。”看着轩辕奕与东方慕睿都被他天子的威严震慑住了,皇上不由得淡淡笑着扮演起了仁慈的角色来。反正他也只是想要挫一挫他们二人的锐气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就没有继续摆谱的必要了。毕竟他接下来还要有求于人呢! “谢皇上恩典。”三道声音齐声谢礼后,轩辕奕,东方慕睿,云汐三人齐齐站起身来,落座之后沉默不言的看着皇上。 他们三人虽然都不是等闲之辈,但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踩着人家的地盘上呢!还是谨言慎行来的比较稳妥。 寂静无声,御书房内,一丝声响也没有,只有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皇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三人一眼,出言打破了沉默,“说话啊,说话啊,别这么拘谨啊!” 听皇上这么一说,轩辕奕,东方慕睿,云汐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父皇,在儿臣没来御书房之前,你与他们二人都在聊些什么啊?” 轩辕奕定定地看着皇上,脸上洋溢着一抹好奇的笑意,并成功地将话题转到了他关心的事上。他追来御书房,不就是想知道皇上召见云汐所谓何事么? “没聊什么,只是随意闲聊了几句而已。”皇上抬眼看了看轩辕奕,眼底流传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光芒,对之前追问云汐昨晚为何会出现在上阳宫内的事只字不提。 收到皇上眼中的神色,轩辕奕眸光瞬间暗了暗,片刻之后,方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皇,匈奴兵力日益强盛,才短短三年时间,匈奴的兵力就经远远的超过了我们跃龙国,若是我们再拿不出有用的应对之策,恐怕他日不久就要屈尊人下了。”说话的语气甚是沉重,眉目之间也全是忧国忧民的愁绪。 云汐,东方慕睿听言脸上也尽显忧心之状,可心里却不由得冷笑了起来。早在昨晚进宫赴宴之前,轩辕奕便明白的告诉过云汐,皇上此番召她进宫,多半是瞧上了她作为京城首富的财力。 而东方慕睿作为天下财力最雄厚的东方世家家主被皇上召进宫的原因,想来也是同云汐一样。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皇上故作忧愁地搓了搓手,接着附和着说道:“是啊,自匈奴的兵力凌驾在我国之上后,匈奴人的行事作风就越来越嚣张跋扈,丝毫不将我们跃龙国放在眼里。尤其是驻守在匈奴边境上的那群野蛮人,仗着他门匈奴兵强马壮,就肆意滋扰我跃龙子民,以至于我跃龙国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叫苦连天。”说到此处,砰的一声,皇上一掌直接拍在了书桌上,眼中顿时迸射出痛恨至极的光芒。 “难道父皇就任由匈奴那群野蛮人在我们跃龙国的边境胡作非为?”轩辕奕故作气愤至极地质问道。 “哼,当然不能就这么由着他们!”皇上冷冷地说道,眸中聚集着浓浓的杀意,接着道,“我跃龙国历来就不是懦夫,又岂能任由他人随意欺凌?” “听父皇如此说来,莫非父皇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听完皇上的话,轩辕奕立即试探着问道。 皇上点了点头:“不错,我心中确实已有良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不等皇上把话说完,轩辕奕便直接打断了他追问道。 “只不过……”皇上有些难为情的相继看了东方慕睿和云汐一眼后,方才说道,“还得仰仗东方公子与云公子出力相助才行。” 此话一出,云汐与东方慕睿会心一笑,皇上与轩辕奕父子二人的双簧唱完了,接下来是他们二人登场的时候了。 “皇上言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是有用得着东方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东方慕睿率先开了口,口气甚是大方。 云汐见此淡淡一笑,随后对上皇上的目光说道:“作为跃龙国的子民,理当为国出力,不过如何出力,还望圣上明示。”与东方慕睿信口开河的大方姿态比起来,云汐则要表现得谨慎得多了。 第一百三十章 准备妥当 “二位公子如此仗义,真是我跃龙国的福气。”见鱼儿上钩,皇上也就不再继续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实不相瞒,为了预防匈奴他日来犯,我已命人暗中四处招兵买马,以此增强我国实力。但此举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近年来为体恤百姓,我肆意减免赋税,以至于国库入不敷出。所以,我想向二位公子借点银两用作军费,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 东方慕睿抬眸扫了一眼云汐,眸中闪过一抹微光,淡淡的笑说道:“能为国效力,本是东方家族无上的光荣,只是近年来市场不景气,生意萧条,我们东方家族看似风光,实则都是拆西墙补东墙啊!” 皇上瞧了开始在他跟前哭穷的东方慕睿一眼,薄唇抿了一抿,故作叹息道:“哎,朕知道自从三年前那场天灾之后,跃龙国各地各行各业的经济都跌至了低谷。不过,东方家族历史悠久,家底丰厚,族里贤良之士更是数不胜数。这几年生意不景气,顶多也只是几年没赚到银两,还不至于动到根基。于是,朕觉得区区一千万两黄金对东方公子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皇上说话时的声音很温和,不过这温和的声音听在东方慕睿耳力却像一阵惊雷。 此时别说是东方慕睿,就连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轩辕奕也被他父皇的话吓了一跳。皇上开口就向东方慕睿要一千万两,等下云汐那里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想到此处,轩辕奕忧心忡忡地看了云汐一眼,而云汐此时的脸色也是相当的沉重。 “什么?!一,一千万两?皇上,慕睿没有听错吧?”皮笑肉不笑,东方慕睿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开什么玩笑,他东方家就算家底再丰厚,可一千万两也不是笔小数目!再说了,他东方慕睿本就不是什么大方之人,更何况此刻向他讨黄金的还是他的仇人。 皇上看着哭丧着脸的东方慕睿,微笑着说道:“东方公子没有听错,朕说的确实是一千万两。”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东方慕睿伸手揉了揉眉心,故作痛苦地看了皇上一眼,半晌之后才艰难地说道:“皇上,恕东方直言,国家需要银子作为军费,东方愿意慷慨解囊,但皇上您一开口就要一千万两黄金,着实让东方很为难。毕竟东方手下还有几千号工人等着东方发饷银过日子,东方不得不为他们的生计着想啊!” 皇上听言皱了皱眉,抬眸看向东方慕睿缓声问道:“那东方公子能捐出多少黄金?” 东方慕睿听言没有吭声,脸色却是越来越沉重。之前还说是借,现在直接改口是捐!看来,他口袋里的银子今天注定是要有去无回了! 沉思了片刻之后,东方慕睿伸手竖起三个手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东方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了。” “哟,三百万两啊!东方公子果真是出了名的大方!”皇上冷眼瞧了眼东方慕睿高高竖起的三个手指头,继续说道,“这三百万两,朕就先收下了,不过这三百万两是东方公子自愿捐出的。另外东方公子再借七百万两给朕,你看怎么样?”虽是打着商量的语气,但眸中的神色却是不容违背的。 云汐听到这直接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有谁见过皇帝借钱还会还的?这摆明了就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嘛! “皇上,东方真的没有那么多啊……”东方慕睿哭丧着脸看着皇上只差没哭出来了。 “东方公子没有这么多,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啊?”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敲打着桌面,眼中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瞟云汐。 “皇上说的对,东方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东方慕睿何其聪明,立马领会了皇上的话中之意。恭维皇上的话刚刚说完,东方慕睿便又立即转目看向云汐说道:“作为跃龙国的一份子,云公子是否也该为国家出一份力呢?” 云汐好整以暇地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东方慕睿,淡淡一笑道:“正如东方公子之前说过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是为国为民的事,云汐自然会鼎力相助。”云汐知道今天这荷包里的钱无论如何都是要出的,那么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慷慨洒脱些。 东方慕睿一听,立马笑眯着眼赞道:“云公子果然乃豪爽之人,那军费所需剩下的七百万两就有劳云公子了!” 话才一说完,东方慕睿又立刻扭头对皇上笑言道:“皇上,云公子说她出那七百……” 云汐又不笨,自然不会轻易让东方慕睿的如意算盘打响。 “且慢!”不等东方慕睿话尾处那万两二字出口,云汐便出言打断了他。 “云公子觉得有问题?”东方慕睿回头凝望着云汐道。 “当然有问题!”云汐斜挑起眼看了看东方慕睿,接着回头对皇上说道,“皇上,云汐愿意捐银作为军饷,但云汐手中的银两与全天下最富有的东方世家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试问作为全天下最富有的东方公子仅能捐出三百万两黄金,云汐又有何能耐筹集到七百万两黄金?” 听完云汐的话后,皇上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道:“云公子说的也有道理。”皇上私下调查过,天下第一楼的财力和东方世家比起来确实有天壤之别。若要云汐拿出七百万两黄金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那云公子又能捐出多少?”皇上抬眼看向云汐问道,他不会强制性地要云汐硬出七百万两,但也不会让云汐一文也不出的。 “回皇上话,云汐虽然不如东方公子家境富裕,但为了尽快让我们跃龙国强大起来,让边境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云汐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为皇上凑足三百万两黄金。”三百万两黄金不是笔小数目,但对于拥有数家日进万两黄金赌场的云汐来说却是九牛一毛。反正今天这钱是出定了,与其像东方慕睿那样哭哭啼啼,还不如表现得大方一些,这样至少还能给跃龙国的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这种既不失里子又不失面子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好!我跃龙国有云公子这样的子民,真是真真的好啊!”皇上听完云汐的话后连连赞好道。虽然说云汐答应捐出的银子并不比东方慕睿的多,但她豪爽的态度和刚才所说的这番话给皇上的感觉,无疑要比东方慕睿好出许多。 见皇上龙颜大悦,东方慕睿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云汐一眼,云汐对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收到云汐的目光,东方慕睿脸上顿时扯出一抹甘拜下风的笑。 轩辕奕见状则是皱了皱眉,传闻中的东方家主的行事作风可不是东方慕睿今天所表现出的这个样子。而东方慕睿今天的一言一行总有一种让轩辕奕觉得他在故意隐藏什么的感觉。 双眼眯起,这其中绝对有问题。收回目光后,轩辕奕看向龙椅上笑得正欢的皇上说道:“父皇,军费所需的一千万两黄金,东方公子与云公子各捐三百万两,加起来也就才六百万两,那剩下的四百万两又该如何是好了?” “是啊,剩下的四百万两又该找谁借呢?”皇上烦恼地说着,看了看云汐又看了看东方慕睿,接着说道,“云公子,东方公子,你们二位能不能找找朋友帮朕想点法子啊!” “这有何难?”听了皇上那暗藏玄机的话语,云汐抿嘴一笑道,“我跃龙乃央央大国,国内的富甲之人并非只有我与东方公子二人。皇上只要找到其他富甲之人,将跃龙目前的处境告知他们,为了跃龙国的未来,他们定会像云汐与东方公子这般为国效劳的。只要他们团结一心,慷慨解囊,凑齐四百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轩辕奕听完云汐的提议满意地点了点头:“积少成多,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可是朕政务繁忙,实在是无暇抽身去筹谋此事啊!而且,朕也不清楚咱们跃龙国究竟谁是富甲之人啊!就算差人去办此事,恐怕倒时候也是无头苍蝇找不到头绪啊。要是,有人能够替朕引介几位既有钱财又像云公子与东方东子这般忠君爱国的人就好了。”哎,轩辕奕说罢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轩辕奕看看坐在龙椅上唉声叹气的皇上,又看了看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东方慕睿,接着又与云汐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后,方才定眸看着皇上说道:“父皇,为何要叹气?你忘了吗?这东方公子与云公子都是从商之人,和他们在生意上有来往的人中都不乏富商。” “对哦,朕怎么没有想到了?还是崇弟脑子灵光!”皇上欣喜地称赞了轩辕奕一句后,又挑目微笑着对云汐和东方慕睿说道:“二位公子可愿意帮朕这个小忙?” “当然愿意,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云汐的荣幸。”就在东方慕睿慎重考虑之时,那之前一直缄默不语的云汐突然开了金口,那豪爽嘹亮的声音,几乎有撕破空气的魔力。 皇上抬眼,一边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看着东方慕睿问道:“东方公子,你呢?” 东方慕睿见此,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正如云公子所说的那般,能为皇上效命是东方的荣幸。”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结果却是毋庸置疑的。 “好,很好,那联络富商的事就交给你们二位咯!”皇上眉开目笑的看着云汐与东方慕睿说道。 云汐与东方慕睿看着皇上颔首点了点头,以示领命。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终于把筹备军饷的事敲定了。”事情告一段落后,轩辕奕立马笑眯着眼对皇上恭贺道。 “奕儿,这事还得多谢东方公子和云公子了,若不是他们俩鼎力相助,这筹备军饷的事哪能这么容易啊?”皇上说着向轩辕奕挤了挤眼。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很火大 “是啊,是得好好谢谢他们。”轩辕奕附和着说道,随即转头看向二人,抱拳,态度诚恳道,“云公子,东方公子,多谢了!” “不谢,不谢……”东方慕睿干笑着应道。 “奴才见过皇上。”正是这虚情假意的时候,皇太后宫内的太监总管走进了御书房并跪在地上对皇上行了一礼。 “可是母后身体又不适了?”这些年来,太后的身体每况日下,尤其是近段时间,更是屡传病危。因此皇上见来人是太后宫里的人,便条件反射地以为太后的身子出了问题。 “回皇上话,太后身体无恙,不过太后说有几日没见着皇上了,便吩咐奴才前来请皇上前去陪她一同用午膳。” 听完太监的回话后,皇上这才松了口气,抬眸瞧了眼窗外的天色,皇上这才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分了。”说完后,又回眸看着太后宫内的太监说道:“你且先回吧,朕随后就到。” “是,奴才领命。”得令之后,太监躬身起来退出了御书房。 “云公子,东方公子,筹备军饷的事就有劳二位多费心了。”皇上说着又站起身来指了指天色,随后接着对二位说道,“快到晌午了,太后还在宫内等朕用膳,朕就不陪二位了。” “父皇,你快去陪母后吧,他们两有我陪着就好。”不待云汐与东方慕睿开口,轩辕奕便出言催促道。 “奕儿,那云公子与东方公子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可不许怠慢了他们啊。”皇上再三叮嘱轩辕奕后,才跨步向御书房外走去。 “摆驾!”皇上的近身太监见他快步而行连忙高呼了一声便疾步跟了上去。 “恭送皇上……”御书房内云汐等人齐齐行礼。 “云公子,东方公子,咱们也去用膳吧!”待皇上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之内之后,轩辕奕出言对云汐与东方慕睿说道。 云汐与东方慕睿对轩辕奕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离开了皇宫。 微风轻吹,阳光明媚,天下第一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进楼,站定,展眉,出声:“小二,老位置,上好的酒菜。” 回头笑看着并肩站在身后的二位,轩辕奕笑说道:“东方公子,云公子,咱们楼上请。” 抬脚上楼,东方慕睿边走边看看那人山人海宾客云集的盛况,回头对云汐一笑道:“真不愧是咱们跃龙国生意最兴隆的酒楼,就是热闹非凡。” 云汐回之一笑:“哪里,哪里,与东方公子钱庄的生意比起来,还相差甚远。” 轩辕奕闻言,回眸冷眼扫了云汐二人一眼,冷声道:“二位公子倒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啊?”气死他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掐死那个姓东方的。从御书房出来到天下第一楼来的这一路上,云汐和东方慕睿就一直有说有笑,完全当他不存在。若不是为了试探这个东方慕睿到底是不是轩辕禹,他绝对不会以答谢他为国捐军饷为名,而虚情假意地邀请他来天下第一楼共用午膳。 看到轩辕奕眸中的神色,云汐顿时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再次转头对东方慕睿笑了一笑并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东方公子,里面请。”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包间。 “云公子,请!”东方慕睿礼貌回之一笑,接着又回头一脸得意地看着轩辕奕,“王爷,您先请。 看着东方慕睿脸上那抹得意洋洋充满挑衅意味的笑,一声细微的轻哼声从轩辕奕鼻孔中响起。别过头一转身,一身棕红色的长袍无风而动,原本垂放在腰间两侧的手,此时已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真的很讨厌这个东方慕睿,就像当初讨厌轩辕禹一样! 看着轩辕奕拂袖进屋的身影,云汐心底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怒气。这该死的轩辕奕,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惺惺作态邀请东方慕睿来天下第一楼共用午膳的是他,如今对东方慕睿吹胡子瞪眼的也是他!十足的神经病性格,不可理喻。 脚步悄无声息,就在云汐站在门口在心里暗骂轩辕奕的时候,原本站在她旁边的东方慕睿竟已经走进了包间并在轩辕奕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云公子,你怎么还不进来?”看到云汐横眉竖眼地猛瞪轩辕奕的模样,东方慕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听到东方慕睿询问的话语后,云汐这才抬脚朝屋内餐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云汐与东方慕睿皆落座之后,轩辕奕抬眼目光阴沉地扫了一眼二人说道:“本王请二位共进午膳,就是想要提醒二位,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才是头等大事。本王希望你们二位能尽快完成筹备军饷的事,至于那些与皇上的吩咐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就尽量就别废心思了!不然到时候二位完不成任务,皇上若是有所怪罪,二位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语气中,满是警告,双眸中的阵阵冷意,亦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本事。 但对此,东方慕睿的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王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事事以皇上为先,东方着实佩服!” 闻言,云汐立即抬眸深深地看了东方慕睿一眼。东方慕睿刚才说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意味,语气虽然是恭维,可是他的眼中却是一成不变的讽刺。收回目光,云汐垂下眼帘沉思,这东方慕睿似乎很不屑看到轩辕奕与皇上连成一气的模样啊!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难道他真的是他? 有可能吗?东方慕睿可能是轩辕禹吗?抬眸,云汐再次目光深沉地看了看东方慕睿。待对上那双与昔日轩辕禹迥然不同的眸子后,云汐理智的否决了心中的猜想。就算轩辕奕说过楚淮安的父亲有可能有改变人瞳孔颜色的方法,但在未经证实之前,她诀不会轻易妄下结论,更不会以当年凤临公主的身份贸然与他相认。 倘若东方慕睿是轩辕禹还好,若不是,岂不是白白暴露身份,毕竟她昔日的凤临公主身份截至目前还是皇上与当今皇太后下令格杀勿论的对象。因此,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她万万不能铤而走险。 面对东方慕睿的明朝暗讽,轩辕奕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沉着脸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东方慕睿见状则是加深了唇角的笑意,端杯饮茶,坐等上菜,姿态好不悠闲。 就这样,三人之间的气氛暂时陷入了沉寂。 “王爷,公子,菜来了。”上菜的小二一路吆喝着走了进来并成功地打破了沉寂。 “嗯。”抬起头,云汐看着端着酒菜迎面走来的小二轻轻点了点头。 “动筷吧。”待小二将酒菜摆好退下之后,云汐微笑着看了东方慕睿和轩辕奕一眼,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她是真的饿了,自从她昨晚进宫便没吃过一顿饱饭。昨晚宫宴上的美食虽然丰富,但她压根就没吃几口便被北漠尧硬扯着退了宴席,之后又因为巧遇东方慕睿及被皇上怀疑折腾了大半夜,今天的早膳又没吃几口。总之,她现在是饿极了,便也就顾不得那么礼仪了。至于明显在暗中较劲的东方慕睿和轩辕奕二人吃不吃,她也没那个精力去理会了。 轩辕奕看了一眼埋头吃得正香的云汐,又看了看正看着满桌子菜肴发愣的东方慕睿,唇角一勾,然后冁然而笑地拿起了筷子并对东方慕睿说道:“东方公子,我们也开动吧。” “好……”轻轻地应了一声,东方慕睿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方才缓慢地拿起了筷子,然那高举在手中的筷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经意的一抬眸,云汐正好看到了东方慕睿面容纠结地看着桌上的菜肴,她奇怪地皱了下眉之后便出言试着问道:“东方公子,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除了这个,她暂时想不到其他让东方慕睿面色纠结的理由。 “没有不合胃口……”东方慕睿唇角一扯,面上笑容却僵硬的很。 “是吗?”见东方慕睿笑得勉强,云汐甚是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呢喃问道:“那为什么看着菜的时候,表情会那么痛苦?” “噗——”听到云汐呢喃低语的话后,一旁的轩辕奕却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能不痛苦么?开玩笑,这些菜可是他吩咐清河特意为东方慕睿量身定做的。倘若东方慕睿真是轩辕禹,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能让他现出原形。因为,轩辕禹体质特殊,对海鲜过敏。轩辕奕记得他十岁那年,轩辕禹在一次宫宴上进食了海味,顿时全身上下便长满了红疹子,后来还当场休克了过去。若不是当时太医抢救得及时,他那次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王爷笑什么?”轩辕奕突然发笑,云汐甚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东方慕睿听见轩辕奕夸张地笑声后,眸中顿时闪过一道暗光。这菜一上桌,他便猜出是有人暗中搞鬼,原本他还拿不准故意搞鬼的人是谁,如今见轩辕奕笑得如此贼,答案不言而喻。 “没……没什么……”轩辕奕笑着连连摆手,云汐明显不相信地皱起了眉头。 轩辕奕这才敛起了笑意,说道:“素闻东方公子胆略兼人,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几道普通的菜肴而吓得不知所以。” 讽刺地瞄了眼东方慕睿,轩辕奕不悦地轻哼了两声,然后目光凛冽地冷声道:“东方公子刚才的表情那么痛苦,难道是怕本王在菜中对你下毒不成?”轩辕奕说话间眼神中满是挑衅,让东方慕睿心底一阵火大。 “王爷多虑了,东方刚才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些烦心事才稍有走神,并不是担心菜中有毒才……” 不待东方慕睿把话说完,轩辕奕便夹了一块美味的海鲜放在了东方慕睿的碗中:“既然是本王多虑了,那东方公子就不要客气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很厌烦 看到轩辕奕给东方慕睿夹菜,云汐眸中闪过一抹诧异。轩辕奕从小便生在帝王之家,性子甚是高傲,平日里都只有别人往他碗中夹菜的份,今天他居然一改常态给东方慕睿夹菜!直觉告诉她,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王爷无需这么客气,东方自己来就成。”低眸看了眼碗中的海鲜,东方慕睿唇角扯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苦笑,随后骑虎难下的动筷,吃菜。他对海鲜过敏,每一次吃海鲜便会全身长红疹,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过敏性休克症状。所以,方才他看到桌上的菜肴十有八九都是海味的时候,表情才会那么痛苦。 东方慕睿虽然已经动筷将菜肴送进了嘴里,可却咀嚼的极为缓慢。这让一直在旁盯着他吃东西瞧的轩辕奕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而云汐看到这一幕后,则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想,这顿饭吃下来绝对会出事情。如果她猜得没错,接下来会有场更加激动人心的好戏看。 怎么办?云汐与轩辕奕的那两道极其强烈的目光,让东方慕睿心里烦躁不已。他对海鲜过敏,口中这菜吞下肚绝对会出事情,但轩辕奕与云汐又盯得那么紧。他就是想吐掉,也没有机会啊! “呕——呕——”东方慕睿再也忍受不了,直接将口中的食物一口呕吐了出来。他对海鲜过敏的程度,已经到了食其味便会呕吐的程度了。 “东方公子,你怎么了?!慕睿不停呕吐的样子,云汐不禁惊呼出声。 “可能是胃不舒服吧。”与云汐的惊咋比起来,轩辕奕的神色倒是平静得很,他说话的同时又为东方慕睿盛了一碗热汤:“东方公子,喝口汤吧,胃会好受一点。” “谢……谢王爷……”东方慕睿面容极为痛苦的说着,待当他抬眸看着轩辕奕好心为他盛的汤时,心里顿时气得恨不得挥剑杀了轩辕奕。那汤也是用海鲜炮制而成的,轩辕奕这不存心想害死他吗? “唉哟,痛死我了……”为了躲过一劫,东方慕睿连马用手捂住肚子佯装肚子痛的痛呼道,“不行了,不行看,王爷,云公子,我得去出恭,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说罢,便像一阵风一样快速飘出了房间。 看着东方慕睿落荒而逃的样子,轩辕奕勾唇轻笑了一声,随着一拍手,大声唤道:“来人。”来人二字才刚说出口,清河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俨然已经在门外恭贺了多时。 “清河见过王爷,云公子。”清河进门后礼貌地对二人行了一礼。 “东方公子去茅厕了,你给他送点上好的手纸过去吧。”轩辕奕边往自个儿碗里夹菜边吩咐道。 “是,清河这就去办。”清河听完吩咐便转身出了门去。 清河才一走,云汐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轩辕奕,咱们天下第一楼的茅厕里何时缺过手纸?你叫清河给东方慕睿送手纸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东方慕睿身子娇贵,我怕咱们天下第一楼的手纸太粗糙,他用不习惯。所以才叫清河给他送点适合他身份的手纸。他毕竟是我请来的客人,总不能怠慢了人家吧。”面带微笑,轩辕奕理所应当地说道。 目光落在轩辕奕那张做作的脸上,云汐哼了一声,明显不信地问道:“你会有那么好心?” “那汐儿以为我要让清河给东方慕睿送手纸是为了什么呢?”轩辕奕笑盈盈的看着云汐反问道。 “我看啊,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尾音托的极长,云汐端起桌上的酒杯,边喝边斜眼打量着轩辕奕脸上的神色。 “呵,还真被汐儿说准了,我还真是不安好心!”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轩辕奕的唇角边,勾起一抹冷酷到极点的冷笑。定眸与云汐四目相对,轩辕奕缓声问道,“汐儿心里不是也很想知道这位东方公子到底是不是那位失踪了三年的故人么?” 一听这话,云汐瞬间来了兴致:“你真有法子可以证明他是与不是?” “不错……”轩辕奕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 “何以见得?”云汐追问道,轩辕禹对她不仅有救命之恩,他手里还有她与轩辕奕最想得到的东西。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想确定东方慕睿到底是不是轩辕禹。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眸中划过一丝暗光,轩辕奕冷然一笑道,“他此时恐怕已经逃之夭夭了。” 听完轩辕奕话,云汐心中仍是不解,于是便连连问道:“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逃?你对他做什么了?” “汐儿这是在担心我会伤害他吗?”轩辕奕剑眉一挑,脸上神色瞬间变得阴暗。显然,他很不喜欢云汐对别的男人如此上心,哪怕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也不行!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而已。”看到轩辕奕脸上的神色不对,云汐垂眸解释道。不怪轩辕奕会吃飞醋,她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不过,她心里真的很想知道轩辕奕究竟都对东方慕睿做了些什么,还有他为什么要说东方慕睿有可能逃走了。 想起云汐对东方慕睿到底是否是轩辕禹一事的过度关心,轩辕奕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呵呵,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他都未曾不安过,如今却被个生死不明的家伙给弄的心神不宁。 抬眸看了眼云汐低头垂眸的样子,轩辕奕眸中闪过一丝疼惜,他刚才并不是存心有意与她生气,他只是希望自己是她唯一在乎的男人而已。可如今……她对轩辕禹生死存亡的关心却…… 哎,罢了。轩辕奕轻叹了口气,静下心来对云汐说道:“轩辕禹的体质与常人不一样,他对海鲜过敏……” “那东方慕睿刚才的样子!莫非他真的是……”云汐抬头震惊地看着轩辕奕,久久不敢相信她自己刚才所作出的判断。云汐清楚的记得东方慕睿在捂着肚子冲去茅厕时,他那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有几颗清楚可见的红疹,而出红疹则是对海鲜过敏的症状之一。 轩辕奕淡淡的看了眼神色震惊的云汐,随即开口说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待清河回来之后,答案就有分晓了。”虽然他心中已经判定东方慕睿就是轩辕禹,但他却故意不这么快将事实告诉云汐。因为,他不想亲眼看到云汐为别的男人而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我还有差事要办,就先走了。”轩辕奕腾地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云汐一眼,便大步拂袖而去。 “你去办什么事?”看着轩辕奕拂袖而去的身影,云汐急忙启唇问道。 “待会清河回来之后会告诉你一切。”开口扔下这么一句,轩辕奕便跨步走出房间。 听完轩辕奕的话后,云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心里虽对轩辕奕故作神秘的做法感到不爽,但也没再开口继续追问些什么。轩辕奕摆明了不想说,那么她再怎么问也是徒然。 呵,轩辕奕的脾气就是这样,又臭又硬!云汐无语的摇头笑了笑,举杯饮酒,坐等清河回来告诉她答案。 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温和地照耀着大地。用完午膳后,清河还没有回来,东方慕睿亦没有再出现。云汐便闲逛在离她住所不远处的园林里,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打发打发时间。 “奕哥哥,这里真的好漂亮哦!”正在云汐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美好午后时光时,假山后面,却传来了一阵酥到骨子里去的声音。 “呵呵,红儿要是喜欢,以后本王便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园林给你。”轩辕奕轻笑出声,声音温柔而畅快,与他午膳拂袖离去之时完全就是两个样。 呵,原来这就是他急着要去办的差事!不经意的听见他们的对话,云汐的心底竟硬生生地觉得有几分刺痛。脸上,顿时一阵不悦,转身快步离去,云汐不打算与他们碰面,更不想让他们的声音再继续污染她的耳朵。 “呀!”突然,北漠红一阵惊呼。 “红儿怎么了?”轩辕奕关切地问道。 “奕哥哥,你看,那不是云公子么?”手指着云汐的背影,北漠红大声地对轩辕奕说道。 顺着北漠红手指的方向看去,轩辕奕的目光瞬间暗了暗,而后却柔声说道:“呵,还真是云公子,红儿的眼力真好!”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我是谁!”听到轩辕奕的赞美,北漠红当即臭美的说道,之后又开口对即将离去的云汐唤道:“云公子,请留步!” 听到北漠红的唤声,云汐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是躲避不了了。 “红公主,奕王爷。”心中虽有不愿,但云汐还是微笑着转过了身,礼貌地唤了二人一声,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红儿说她想出来散步,本王便带她随处走走,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云公子。”轩辕奕眯着眼说道,而那眼神却像是在指责云汐打扰了他与北漠红的约会。 一听这话,云汐心中的不快之意可就更浓了。这个鸟人,上午还对口口声声说绝不负她,这才几个时辰不到,他居然就在这里与北漠红卿卿我我!他居然还一口一个红儿的唤北漠红!哼,可真不是一般的亲热啊! 云汐越想越生气,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抱歉,云某事先并不知道二位会在此处散步,若是有打扰之处,还请二位见谅!”看到云汐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轩辕奕的唇角顿时勾起了一抹笑。 “云公子无需抱歉,你没有打扰到我们。”一旁的北漠红见气氛有点不对,连忙出声打起了圆场。 云汐却是勉强一笑,随即说道:“云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打扰二位闲情雅兴了。”说罢,转身便走。这时,无论是北漠红还是轩辕奕,都让她觉得厌烦。三年前,在仙尘谷养伤时,她对活泼率性的北漠红尚且还有一丝好感,可如今的北漠红却是同她抢男人的情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关心则乱 而轩辕奕,哼,不管他与北漠红约会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当着她的面和北漠红卿卿我我就是不对! “啊——”就在云汐愤怒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脚居然不小心崴了一下。她的身侧有一个湖,这一崴脚,身子一倾,一个重心不稳,她便向湖里栽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云汐——”眼看着云汐跌进湖里,轩辕奕一声惊呼,推开一旁的北漠红,一个纵身便跳进了湖里。 “啊——痛——”北漠红被推到在地,胳膊与地面相撞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接着娇慎道,“奕哥哥,你弄疼我了。” 抬起头来,身边哪里还有轩辕奕的身影?目光转向湖里,却见轩辕奕抱着云汐破水而出。 “云汐,你怎么会突然掉进湖里?是因为崴到脚的缘故吗?”将云汐放在地面后,轩辕奕一脸着急的问道。说着干脆直接脱掉了云汐的鞋袜,一查究竟。 一旁的北漠红看到这一幕,微微地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轩辕奕是出于见义勇为才会出手救云汐。可当她看到云汐那雪白如玉的秀足时,她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意识。 云汐的脚雪白秀气且小巧,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子的脚,再加上轩辕奕一见云汐落水就如此紧张,莫非这个云汐是个女人?! “云公子,你还好吧?”北漠红上前假装关怀地问道,不待云汐搭话,又低眸紧盯着云汐那只被轩辕奕捧在手心里查看伤势的玉足,笑说道:“云公子的脚长得可真秀气,跟我们女子的脚似的。” 云汐不笨,自然想得到北漠红已经对她起了怀疑。只见她尴尬一笑,随即说道:“让公主见笑了,云汐自幼先天不足,身形手足都比一般的男子来的要娇小一些。云汐怕被人笑话,便让下人将鞋底垫高,鞋袜加大。” 说罢,又低头对轩辕奕冷声说道:“多谢王爷刚才仗义相救,云某不胜感激。但云某是个男子,烦请王爷高抬贵手,莫让云汐再被人笑话了。” 也难怪云汐会生气,云汐原本就是练武之人,又精通水性,就算刚才不慎跌进湖里,她也有本事自行上岸。虽然轩辕奕刚才是因为紧张她的安危,担心她受伤,才出手救她并脱掉她的鞋袜。 可关心则乱,他不该让北漠红看到她那只用裹脚布裹过的小脚啊!古代女子有裹脚的习俗,以至于男女的脚差别甚大,这北漠红又不是傻子,她自然能看得出其中的奥妙。 什么叫莫要让她再被人笑话了?他紧张她才会救她!这女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轩辕奕抬眸狠狠地瞪着云汐,手依旧紧紧的握着云汐的脚。哼,她要他高抬贵手,他偏不抬,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把他怎么着! 北漠红看着轩辕奕与云汐之间的眼神交流,心下不禁一紧。轩辕奕刚才看云汐的眼神虽然很愤怒,但这种愤怒却很像是情人间因为生气才会有的神情。第一次,云汐让北漠红产生了危机感。 哎,云汐瞧了眼还握着她脚不放的轩辕奕,无声的叹了口气后,接着才对他使了使眼色。 收到云汐的眼色后,轩辕奕顺目看去,看见北漠红脸色阴沉,目光不停在他和云汐身上来来回回之时,他神情顿时一怔,随着才松手放下云汐的脚说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云公子自己揉揉便可起来行走了。” “嗯。”云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快速地穿起了鞋袜,待鞋袜穿好后,又起身指着身上的湿衣服对轩辕奕与北漠红二人说道:“云某先行一步,回去换衣服了。”说完,再也不多作逗留,转身便走。 “奕哥哥,你的衣服也湿透了,让红儿陪你去换衣服吧,正好红儿也可以去你府上玩会儿呢!”北漠红笑盈盈地对轩辕奕提议道。 “好啊……”收回目送云汐离去的目光,轩辕奕对一旁的北漠红笑着说道,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若不是皇上让他利用北漠红,他才不会与北漠红约会,更不会让她踏进他的王府半步。 北漠红听完轩辕奕的话后,心底大喜:“奕哥哥,那我们快走吧。不然,你待会儿就要着凉了。”说着,挽着轩辕奕的手腕便走。 然就在他们转身去往王府之时,并没有走远的云汐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他们看来。看着北漠红亲密的挽着轩辕奕的手臂,轩辕奕与她有说有笑的模样,云汐的眸中竟浮现出一抹较为复杂的情绪。 “希望,以后,你不会成为我的威胁!”收回视线,云汐却是语气沉重地说了一句。如果北漠红以后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恐怕她和轩辕奕都不会放过她。毕竟,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就多一份危险。在她和轩辕奕的大计还没有完成之前,她绝对不能让她就是凤临公主的身份曝光。因为,全天下的人几乎都知道轩辕奕的软肋是凤临公主,而不是云汐。 “谁威胁到你了?”红衣飘飘,男人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妖魅气息。衣角随着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全身湿透的云汐,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他缓缓地向云汐走来,眸中闪着看见猎物般兴奋的光芒。 云汐闻声,转头看见来人是北漠尧,浑身顿时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冷声说道:“不干你事!”抬脚越过北漠尧,云汐打算快步离去。北漠尧刚才看着她的眼神太过于放肆,她很不喜欢。 “云公子,先别急着走嘛!”忽然,北漠尧身形一闪,身姿优雅的离地,眨眼便立在了云汐的前面挡去了她的去路。 “怎么,找我有事?”去路被挡,云汐便也不再急着离去了,而是双手环胸眯起眼看着北漠尧问道。 “啧啧啧,云公子的腰可真细啊!”北漠尧把玩着纸扇,低眸扫了眼云汐被衣服紧紧包贴住的身躯,含沙射影地继续说道,“若不是云公子没有胸部,我还以为云公子是个女人呢!”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云汐顿时沉下脸道:“既然北漠太子没事,那云某就不奉陪了。”说罢,大力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北漠尧,跨步就走。 “等等——”忽然,北漠尧收起了吊儿郎当的下三流德性,转而伸手拉住了云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找你真有要事相告。” “何事?”停下脚步,云汐回眸看见北漠尧神色肃穆便开口问道。 北漠尧环顾四周,待看到一抹身影向这边走来时,便在云汐耳旁轻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且先去换身干净衣服,我在我的客房里等你。”不管云汐答应与否,北漠尧说罢纵身一跃,再一看,人便在离云汐数丈之远了。 什么说话不方便?北漠尧叫去他房间,又想搞什么鬼?云汐皱了皱眉,抬眼向北漠尧离去的方向看去,俨然不知另一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云公子……”就在云汐暗想之际,耳畔又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哦,是清河回来了啊!”转过头去,云汐笑看着悄然无声来到她身旁的清河。 “云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清河指了指云汐身上的湿衣服,问道。 “天气太热,便到湖里去游了一圈。”云汐边说着边拧了拧衣襟上的水。 “这,天有这么热吗?”清河狐疑的抬头看了眼空中的太阳,接着喃喃低语道,“还好啊,并不是很炽热啊!” 听到清河的喃喃低语,云汐无语的翻了记白眼,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难道真要她告诉他,她是因为吃醋生气,才不慎踩着了石子而崴脚掉到湖里去的? “王爷吩咐给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冷冷的声音出口,云汐边说边走道。 “嗯,都办妥了。”清河点了点头,跟在云汐身后回道。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随我走吧。”云汐心里虽然很想知道东方慕睿到底是不是轩辕禹,但湿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北漠尧并没有走远,她不能在此地向清河问明一切。 “是,属下遵命。”快步跟着云汐离开,清河亦觉得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因为他亦发现了并没有走远的北漠尧。他接下来要向云汐禀告的事实属机密,其中还关系到他主子的生死,所以是万万不能北漠尧知道的。 “果然是他。”密室内,云汐听完清河的回禀得知东方慕睿十有八九就是轩辕禹后,脸上却无半丝欣喜,眸光反而显得有些暗淡。坦白的说,她内心深处是比谁都希望轩辕禹还活着的,但在听完清河的回话之后,她反而希望他三年前就死去了。 虽然不知道轩辕禹是怎样成为东方世家的家主的,但如今的东方世家无论在财力上还是在势力上都凌驾在她与轩辕奕之上。他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那么顶多也就是他们天下第一楼生意上的敌人。可他偏偏就不只是个商人,他还是前朝的皇太子,虽然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他也是轩辕禹多年以来的宿敌! 更何况,他还在暗中拉拢朝臣,他的用心,可见一斑。 “清河,我晚上要去东方府上走一遭,楼里的事你且多费点心思。”云汐腾地站起身来对清河吩咐道。轩辕禹还欠她一个赌注,今夜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将它讨回来。 听闻云公子要夜访东方府,清河的眸中只有担忧,于是便出言说道:“公子,东方府上高手众多,属下怕你此行会有危险。若是公子非去不可,就让属下陪你一同去吧,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清河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探望一个老朋友而已,又不是去踢馆,不会有危险的。”抬眸笑看着清河,云汐的心中只有温暖。她看得出来,清河是真的关心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孤家寡人 “那好吧,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清河见云汐主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云汐点了点头,随后又突然出声唤住了清河说道:“等等,我今晚夜访东方府的事暂且不要让王爷知道。” 不让王爷知道?清河停下脚步,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回眸对着云汐点了点头,之后便走出了密室。 “轩辕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清河离开之后,云汐靠在椅子上,抬眸望着屋顶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夜,几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熙熙攘攘分布在黑色的天空中。云汐快如闪电的身影便在斗转星移间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东方慕睿府上的庭院里。 “你来了。”墨发飘飘,东方慕睿的身形立在盛开的栀子花旁,有着绝世而独立的美感。他定定的着看着云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就像看见老朋友那般亲切。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云汐微微地皱了皱眉,随后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看样子,你已经在此等候我多时了。”云汐边说边向东方慕睿走去,然后快速地伸出一只手向他的喉咙发起了攻击。 东方慕睿见状倒也不闪躲,反而只是淡淡地低眸看了眼扼住他喉咙的纤纤玉手,笑问道:“这就是云公子深夜到访的礼数吗?” “哼,来而不往非礼也。”云汐冷哼一声,忽地加上手上力度,昂头冷眼对上东方慕睿的双眸,沉声问道,“你说,我到底该叫你东方公子,还是大皇子呢?”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凤临公主又何必如此计较呢?”东方慕睿缓声说着,身形一闪,随即便逃脱了云汐的遏制,再一眨眼就立在了离云汐几米远的地方了。 “轩辕禹,果然是你!”见东方慕睿逃脱,云汐并没有追上前去,反正她也不是真想要取他性命。她只是生气,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而已。 “呵呵……”东方慕睿淡淡一笑,既没有承认他是轩辕禹却也没有否认,“院子里风大,野猫的爪子又利得很,云公子还是同在下进屋里说话吧。” 有野猫?云汐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而后不动声色地四周环顾了一眼,在不远处的房檐之上,她果真看见了一抹黑影。 “看来,今夜前来拜访你的客人可不止我一个啊!”收回目光,云汐语气戏谑地对东方慕睿说道,随后便顺了东方慕睿的意思,抬步向屋里走去。 “呵呵……”听到云汐戏谑的话语,东方慕睿只是不介意地一笑,待云汐走进屋里后,他又冷声对隐藏在暗处的手下令道:“去把那只夜猫给我赶走,切忌不可让他叨扰了我和云公子谈话。”话音落下,数道人影便从不同的位置齐齐朝云汐之前看见的那抹人影而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云汐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清河没有骗她,这东方府里果然高手如云。刚才奉命前去赶野猫的那几个人,武功都在她之上。幸好,她不是真的来踢馆的,否则,她今夜恐怕是就要载在这东方府里了。 “轩辕禹,三年前,到底是谁救了你?还有,你眼睛的颜色又是怎么一回事?”进屋之后,云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对跟在她身后的东方慕睿问道。 东方慕睿并没有立即回答云汐的问题,而是闲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水,然后端着一杯走向云汐缓声说道:“云公子,轩辕禹早在三年之前便已暴毙,如今站在你跟前的只是东方慕睿。” 茶杯放在云汐桌前,东方慕睿很有深意地看了云汐一眼,接着说道:“就同昔日的凤临公主已亡,如今的云公子只是云公子是一样的道理。”东方慕睿的话无非是告诉云汐他不想以轩辕禹的身份示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东方公子的话,云某记住了。”云汐定定的看着东方慕睿,思量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许下了承诺。 “如此甚好。”东方慕睿见云汐不再唤他轩辕禹,便再次展开了笑颜。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三年前是谁救了你?还有你眼睛的颜色是如何得以改变的?”云汐是答应了不再唤他轩辕禹,但她并答应不再继续追问这两个问题。她不是八婆,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毕竟,这改变瞳孔的颜色的手术,在她穿越之前的现代社会里也只是停留在研发的过程中。 “三年前,是天下第一神医楚淮安的父亲救了我。”抬眼面露好奇之色的云汐,东方慕睿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至于这眼睛的颜色为何会改变,是因为他在我眼睛里装了这个秘密武器!”东方慕睿说着将眼中的一块小镜片给取了下来。 “天啊,那是隐形镜片!”云汐瞠目结舌的看着东方慕睿手中的那片小镜片,震惊地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前世作为黑道的顶级人物,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不泄露自己的行踪,云汐经常乔装打扮改变自己的形象,而隐形眼镜便是她时常用来改变瞳孔颜色的工具。她实在不敢相信古代也有这种能改变瞳孔颜色的镜片,所以她才会表现得那么震惊。 “没错,这确实是隐形镜片。不过,我没想到云公子居然识得这物。”东方慕睿见云汐一眼便认出了他手中之物的名字,眼里顿时闪过一丝诧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仙尘谷那老头曾对他说过,他手中那对隐形眼镜是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却为数不多。 “仙尘谷的老谷主告诉我,知道这种隐形镜片存在的人不多,云公子又是怎样知道它的存在的呢?”东方慕睿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汐问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刚才替云汐解答了她心中的困惑,现在轮到云汐替他解心中之惑了。 “这……”云汐语塞的看着东方慕睿,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可以用来应付东方慕睿的话语。到底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告诉东方慕睿,她是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而来,而在她前世所生活的地方,这种能改变瞳孔颜色的隐形眼镜多的随处可见吧?就算她愿意说,东方慕睿也未必会相信啊! “怎么,东方的问题让云公子很难回答吗?”见云汐迟迟没有回答,东方慕睿抬眼扫了眼云汐缓声问道。 “倒也不是很难回答,我只是怕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云汐抬眸对东方慕睿尴尬地笑了一笑,而后又扭转话锋道,“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赌注呢,把玉玺给我吧。” 向轩辕禹要玉玺,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见云汐忽然开口向他讨要玉玺,东方慕睿缓缓地站起身来,眼底划过一道不惹人注意的暗光,“云公子,玉玺,东方还暂时不能给你。” “为何?”一听东方慕睿不愿交出玉玺,云汐目光一冷,瞬间从椅子站起身来,直视着东方慕睿的双眼,咄咄逼人地问道,“三年前你对我许诺过,只要轩辕奕对我是真情的,你手中那枚跃龙国玉玺就归我!” 无视云汐眼眸的咄咄逼人,东方慕睿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诺言是三年前轩辕禹对凤临公主许的。云公子别忘了,我现在不是轩辕禹,而你也不是凤临公主。”话到此处,东方慕睿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今晚是不会将玉玺交予云汐的。 云汐凤眉一挑,眸中闪过一丝凌冽,冷声问道:“如此说来,东方公子今日是要出尔反尔咯?” “云公子,东方再说一次,三年前,东方并没有对云公子许下任何诺言。既然东方没有对云公子许过诺,又何来出尔反尔一说了。”东方慕睿皮笑肉不笑地对云汐说道。 “呵……”失望地轻笑了一声,云汐冷眼看着东方慕睿,语气决绝地说道:“看在三年前你替我挡过一刀的份上,你昔日所欠我的玉玺,我也就不要了。言到于此,你我之间也算是扯平了,至于你能不能保住那枚玉玺,则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罢,云汐转身便走。既然东方慕睿不愿将玉玺给她,那她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她和东方慕睿以后的关系,自然就是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至于那枚玉玺吗!哼,他不给,难道她就不会抢么? 看着云汐打开门拂袖而去的身影,东方慕睿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随后喃喃低语道:“不是我不信承诺不愿意将东西给你,而是那东西现在并不在我手里,就算我想给也不行……” 轻轻地叹了口气,东方慕睿收回目光仰头看着房顶眨了眨眼,讽刺地说道:“轩辕禹,看来,你注定就是个孤家寡人啊!” “主上,属下无能,让野猫逃了。”正在东方慕睿自嘲之际,属下回来复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你确实挺无能的……”目光冷冷地转过身来,东方慕睿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脚边的黑衣男人,“连一只野猫都搞不定,我要你还有何用?”说罢,一枚毒针随即弹指而出,片刻不到,空气里便响起了男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慕睿,不就是没抓到一只无关紧要的野猫吗?你杀他干嘛?”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位身穿青衣的老头走了进来。 “楚伯父,他放走的那只野猫可是你的二徒弟,匈奴的皇太子,北漠尧!”东方慕睿回眸看着男人,一字一顿道,“若是被他知道了我就是失踪了三年的轩辕禹,你还会认为他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野猫吗?” 吩咐好下人将男人的尸体搬走后,楚老头有些可惜地说道,“就算那只野猫是北漠尧,可你也不能将跟在你身边多年的人说杀就杀啊!” “呵,我的人?”东方慕睿冷眼看着被人抬出去的那具死尸,不屑一笑道,“楚伯父,你以为我会杀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人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什么意思 “慕睿,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方慕睿明显话中有话,楚老头皱眉看着他严肃问道。 “还不是你那二徒弟干的好事,安插了个细作在我身边。”东方慕睿慢悠悠地说着看了楚老头一眼,“不然,北漠尧今晚又怎会轻易抽身离去。 听完东方慕睿的话后,楚老头惊讶的看着东方慕睿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北漠尧安插细作在你身边?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恐怕楚伯父就要去问你那位好徒弟了。”东方慕睿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徒留下楚老头怔愣地站在那里。夜深了,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抬眸看了眼清冷的夜色,东方慕睿快步向他卧室的方向走去。 夜,静谧如斯。云汐回到天下第一楼时已是深夜时分。 奇怪,这屋子里今晚怎么没有掌灯?云汐看着黑漆漆的卧房微微皱了皱眉,难道是下人们偷懒了?云汐一边纳闷的暗想着,一边伸手推开房门。然就在她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窜进了她的鼻孔。 这屋里有人!还是个受了伤的人!在闻到那股血腥味的第一时间,云汐的脑海里就生出了这种意识。 闭眼,静心,寻找血腥味散发的源泉。睁眼,拔剑,身形快速向那人的位置闪去,剑尖对准目标,狠力刺下。速度快得犹如一道闪电,让被云汐刺中之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反应。 “说,你是谁?深夜藏匿在我房中有何目的?”加大手上力度,云汐冷声问道。 “云公子……是我……”细弱的声音响起,让云汐当即松开了手,惊呼道,“北漠尧,怎么会是你!” “砰!”云汐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北漠尧的身体便倒在了地上。 “北漠尧?!”听到北漠尧砰然倒地的声音,云汐立即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灯罩里的油灯。 “我……我……被人……围攻了……”吞吞吐吐的声音从北漠尧嘴里传出,云汐立马抬眸看向他。 待看到北漠尧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之时,云汐不禁轻轻蹙了下眉头:“你到底被什么人围攻了?怎么伤得这么重!”云汐边说着边将他扶了起来。 “东方慕睿……” “东方慕睿?!”听见这个名字,云汐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冷眼瞪着北漠尧问道,“今晚尾随我前去东方慕睿府上的人是你?”云汐可没有忘记东方慕睿派人前去解决野猫之事。 北漠尧无力的点了点头,云汐眯起眼,看着他,冷声问道:“你跟踪我干什么?” “咳咳……”北漠尧手捂着伤口,轻轻咳嗽了两声,接着神色痛苦地看着云汐说道,“你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再来问我这些问题?” 云汐没好气地瞪了北漠尧一眼:“哟,北漠殿下还知道受了伤是要处理伤口的啊?” 听到云汐充满奚落的说话语气,北漠尧转而目光哀求地看着云汐。“拜托……” 云汐这才转身前去将柜子里的医药箱拿了出来,嘴里却忍不住嘀咕地骂道:“受了伤不去找大夫,跑大爷房里来干嘛?神经病!”嘴上虽在骂着,但从医药箱里拿工具的动作却是相当的利落。 北漠尧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其实,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不去看大夫,故意跑到云汐房间里来躲着,为的就是能与云汐多待上一会儿。 听起来,或许很傻。当他被人围攻身负重伤本以为快要死去之时,他最想见的人不是他的父母,不是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他太子府中那些长得如花似玉的姬妾,而是眼前这个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瞧的云汐。 呵呵,想着这个在他危难之际心中唯一的念头,北漠尧的脸上不禁漾起一阵苦笑。 三年前,自从他在凤国皇宫的大殿上第一次见到宛如巅峰残狼的云汐时,他就像着了魔似的被她深深吸引。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不惜在大殿上与她大动干戈,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她,他更是早在三年前就开始未雨绸缪了。 北漠尧知道,当年在凤国大殿上看上云汐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跃龙国的战神王爷轩辕奕以及卧龙国的三皇子闫明云。当年他们三人之所以会同时被云汐吸引,除了因为云汐有出类拔萃的外貌,与众不同的气质,桀骜不驯的性格之外,还因为云汐身上有一件令全天下人都无法抵挡其诱惑的宝贝——藏宝图。 当年天下四分,各国宫中均得到了有世上有宝藏消息,随着不久,当时最强大的凤国拥有开启宝藏的钥匙的消息也传到了跃龙匈奴卧龙三国的老皇帝耳中。 当时的匈奴虽然只是个小国家,还没有能力与其他三国抗衡,但还是抵挡不了这宝藏的诱惑,对凤国宫中那把能开启宝藏的钥匙更是垂涎三尺。 呵,对那把钥匙垂涎三尺的又岂止只有他们匈奴?当年,若不是跃龙老皇帝授意轩辕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得到那把钥匙,轩辕奕又怎会放弃凤国大片的土地和珍宝,而独独只要凤国皇室子弟中最有可能与钥匙有关联的凤临公主——云汐? 虽然当年,北漠尧也很想将云汐圈在身边,但也仅是想而已。当时的匈奴无论在兵力财力都比不上跃龙卧龙二国。当时,就算他得幸将云汐带回了匈奴,恐怕不多久也会被跃龙卧龙二国夺走。与其等到他日人财两空,还不如好好利用大家都想要得到云汐的心,而获得一些用肉眼见得着的利益。 毕竟他们当时也只是怀疑云汐与能开启宝藏的钥匙有关,而不是确定。也就是说,就算拥有了云汐,也未必能成功找到那把能开启宝藏的钥匙。 所以,当轩辕奕上门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凤临姐弟之时,他才会一口答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弃云汐,放弃那人人都想得到了宝藏!所以,他才会对凤舞下毒,以此作为以后牵制云汐的筹码。 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是聪明绝顶的北漠尧,最终还是算漏了一样。他爱上了云汐,这种感觉在他今晚身负重伤以为自己就快死去之时来得尤为强烈。 他以前只是想要得到云汐,想要驯服云汐,想要利用云汐获得开启宝藏的钥匙。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爱上云汐。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云汐的,他只知道当他看到云汐与轩辕奕成双成对出入各种场合之时,他的心会很难受。次数多了,那种难受就变成了愤怒,再后来就让他变得同他府上平日里那些为他争风吃醋的姬妾一样,与轩辕奕争锋相对,甚至还做起了破坏轩辕奕与云汐感情的小动作。 可尽管如此,云汐却依旧感觉不到他的心,依旧对他厌恶至极。想到这些,北漠尧再次苦涩一笑,随后便收回了思绪,抬眸看着弯着身子为他包扎伤口的云汐,问道:“下午为什么没有来我房间找我?”背靠在椅子上,北漠尧挑眉看着云汐,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意。 午后时分,北漠尧邀请云汐去他房中有事相告,但他足足等到天黑也未见云汐前来。他顿时气得直接去找云汐,却正好瞧见了云汐身穿夜行衣神神秘秘外出的模样。为了弄清楚云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这才一路尾随她到了东方慕睿的府外,后来就被东方慕睿的爪牙给围攻了。当时要不是他安插在东方慕睿身边的人暗中帮他脱身,他此时恐怕已被东方慕睿给囚禁起来了。 听到北漠尧质问的话语,云汐脸色一愣,顿了顿包扎伤口的动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北漠尧为什么要这么问她。下一秒,云汐又忽然想起了北漠尧邀她去他房中之事。 “我忘了。”继续手上包扎的动嘴,云汐面无表情地看了北漠尧一眼。 “什么?你忘了!”北漠尧惊愕地看着云汐,愤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房中等了你一个下午?” 冷笑着扯了扯唇角,云汐冷漠的与北漠尧四目相对:“可是我求你等的?” “云汐——”北漠尧顿感愤怒,可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回驳云汐,于是只好愤愤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云汐不理怒不可遏的北漠尧,径直走到房门前,紧接着北漠尧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伤口包扎好了,北漠殿下请吧……”双手环胸,云汐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北漠尧说道。她答应给北漠尧包扎伤口,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如今伤口包扎完毕,她自然不会再让北漠尧在这里污染她卧室里的空气指数了。 “你——”看着云汐对他如此冷漠,北漠尧心里虽是怒气腾腾,但最终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后只是无奈地叹口气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下午找你究竟所谓何事吗?” “何事?”懒洋洋的声音出口,云汐连看都不看北漠尧一眼。 见云汐如此态度,北漠尧却是沉重地开口说道:“据可靠消息,跃龙国太后已将你有可能是凤临公主一事告诉了皇上。” 听完北漠尧的话语,云汐神情微愣,但也只是一秒,她就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嘴角一扬,冷笑着看向北漠尧说道:“北漠殿下真会说笑,我云汐乃堂堂七尺男儿,何来有可能是凤临公主一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北漠尧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表现出分毫的紧张,更不能愚蠢的对号入座,万一北漠尧是故意说来试探她是不是凤临的呢? 缓缓站起身来,北漠尧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却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有非杀凤临公主不可的理由,如今他知道你有可能就是凤临公主,依他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论你相不相信,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北漠尧便捂着腰间的伤口缓步走出了云汐的房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事情原委 是他北漠尧将皇上太后引上怀疑云汐有可能就是凤临公主的路没错,但他却不想让云汐身处险境而不知。他故意泄露云汐的身份,是他打击破坏云汐与轩辕奕感情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这其中却不包括要云汐的性命。 就算他日皇上真要对云汐痛下杀手,他也有筹码让云汐立于不死之地。到时候,站在云汐身边的男人就是他北漠尧了。至于为什么,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不想流露出丝毫自己就是凤临公主的马脚,但云汐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故意让皇太后对她起疑的是北漠尧,前来叮嘱她小心的也是北漠尧。这好人坏人都是北漠尧,对此,云汐真的很不解! 气宇轩昂的眉,深邃的双眸里闪着柔和的光,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北漠尧回头一语不发地看着云汐,良久之后,他说:“因为,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看着北漠尧的眼神,云汐的目光有些飘渺和迷茫,突然之间,她意识到她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被她和轩辕奕视为强劲敌人的北漠尧。 但云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之前对北漠尧的态度,恢复了冷静之后,她冷笑着看着北漠尧讽刺地说道:“北漠殿下的用心可真是良苦啊!” 收到云汐充满嘲讽的眼神,北漠尧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对上云汐的眼睛,他认真地说道:“云汐,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残害你的性命。”北漠尧说罢,转身就走,不再给云汐说任何话的机会。因为他怕,他怕他接下来听到的还是冷嘲热讽的话语。 看着北漠尧捂着伤口脚步吃力离去的身影,云汐不禁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北漠尧刚才说话时的眼神太过于认真,认真得让云汐觉得可怕。北漠尧绝非善类,这一点云汐比谁都清楚,可北漠尧临走前最后那句话却表现得像个圣人似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研究北漠尧干嘛?”收回目光,云汐对于自己无语的摇了摇头,然后果断抬手关门,上床睡觉。 可躺在床上许久之后,云汐眸中的目光却依然明亮得很,毫无一丝睡意。久久不能入眠的她,此时满脑子里都是今天轩辕奕与北漠红在园中约会的画面。 颓唐的坐起身来靠着床栏,云汐的心里此刻全是疑惑。轩辕奕一向很讨厌北漠红,他怎么会同北漠红约会呢?难道他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么? “还是明天亲自去问问他吧。”沉思苦想了许久之后,云汐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抑郁地倒床睡觉。 翌日,曙光乍现,黑夜散去,窗外的树枝上不时有鸟叫的声音响起,昨晚很晚才入睡的云汐此刻睡得很香。 “咚咚……咚……”天公不作美,正是云汐睡得香甜之时,门外却响起了阵阵烦人的敲门声。 “谁啊?”被敲门声吵醒的云汐,睁开眼甚是火大地问了一声,接着便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下床就气冲冲地向房门处走去。云汐昨晚辗转难眠,直至凌晨四更天后她才合眼睡着,如今这天才蒙蒙泛亮,就被人给吵醒,她能不生气吗? “一大清早的,你最好有要紧的事找我,否则大爷要你好看!”云汐一边怒气腾腾地碎碎念着,一边大力打开了房门。门开的瞬间,看清敲门之人的容貌后,云汐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反是一抹诧异。 “轩……轩儿……”愣愣的看着门外的人须臾,云汐回神唤出了来人的名字,“怎么会是你?”显然,云汐没有料到凤轩会在这点来敲她的门。 “云汐哥哥,你快去救救轩儿的舞姐姐吧……”凤轩见到云汐,就与声泪下的哭求道。 救凤舞?她出事了!云汐的眸光骤然缩紧,她伸手将凤轩脸上的泪痕抹去,方才说道:“轩儿别哭,先告诉我,你舞姐姐出了什么事?我才好去救你舞姐姐。” “嗯……”听了云汐的话后,凤轩这才止住了哭声,开口说道,“闫三殿下把舞姐姐给锁起来了……” 闫把凤舞给锁起来了?云汐眉头一皱,喃喃低语道:“好好的,闫明云把你凤舞给锁起来干什么?”她硬是想不出闫明云将凤舞锁起来的理由。 “这个,轩儿也不知道……”听到云汐的呢喃自语后,凤轩眼神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后又焦急地拉着云汐的手说道,“云汐哥哥,你快去救救轩儿的舞姐姐吧。自从她昨夜被锁起来后,就一直颗粒未进。轩儿刚才从门缝里看到舞姐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轩儿真怕舞姐姐她会出事!” 颗粒未进?是闫明云不给她吃东西?还是凤舞自己绝食?凤舞与闫明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站在这里想太多也是于事无补,看样子,她必须得亲自走一遭才行。 “轩儿,你别急,云汐哥哥这就去救你舞姐姐。”下了决定,云汐牵起凤轩的手便走。 因为急着想要知道凤舞与闫明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云汐与凤轩的脚步急快,不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闫明云的客房门前。 早已料到凤轩会去请云汐前来救凤舞的闫明云,一早便安排了贴身侍卫在门外替他挡客。 “云公子好。”闫明云的贴身侍卫见云汐来了之后,礼貌的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并巧妙地挡去了云汐与凤轩进闫明云房间的路。 “嗯。”云汐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三殿下在么?我有事找他!”象征性地交代一下来意,云汐绕开闫明云的贴身侍卫,便要上前推门而入。 见状,侍卫一个转身,快步闪到云汐前面展开手臂,再次挡去了云汐的去路。“云公子,你不能进去,我家三殿下还没有起床……” 云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个三番两次挡她去路的侍卫,顿时眸光一紧,眯起眼,就冷声喝道:“让开!” 云汐骤然发怒,侍卫始料未及。他被云汐眸中散发出来的凌冽气势震得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接着面色为难地对云汐说道:“云公子,我家殿下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到睡觉,你这样硬闯进去,小的会受到处罚的……” “你喋喋不休的声音真的很讨厌!”不再和侍卫多废话一句,云汐说完这句话,扬手大力推开侍卫,伸脚对准房门猛力就是一踢,紧接着空气里就响起了房门破裂的声音。 尽管如此,那个被云汐推开的侍卫还是不死心的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云汐的小腿,大声道:“云公子,你不能进去啊——” 云汐低头蹙眉看了一眼紧紧抱着她的小腿,不让她走进闫明云房间的侍卫,脚上运力抬起脚来就想将他甩开。 然正是这千钧一刻的时候,耳畔却响起了闫明云慵懒的声音:“我说怎么会这么吵了,原来是云公子来了啊。” 一直待在屋内的闫明云将房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待他听到房门被碎裂的声音便知云汐今天不见到他是不会死心的。于是便不再躲避,索性直接走了出来。 “殿下,属下无能,扰了你的清梦……”听到闫明云的声音,云汐脚边的侍卫抬眼自责地看着闫明云。 “下去吧,这事不怪你。”闫明云淡淡的扫了侍卫一眼,接着抬眸对云汐笑问道,“不知云公子一早前来找那闫,所谓何事?” 闫明云的侍卫退下后,小腿不在受到束缚的云汐牵着凤轩,跨步走到了闫明云跟前,双眸直直对上闫明云的眼睛,说道:“我听轩儿说,闫殿下将他的姐姐凤舞关押了起来,不知可有此事?” “嗯,却有此事。”听完云汐的提问,闫明云给予肯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并着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神情颇为悠闲地喝了起来。 挑了挑眉尖,云汐沉默不语地看着饮茶饮得悠然自得的闫明云,脑子飞快地运转了起来。接下来,她该如何开口让闫明云放了凤舞呢?当年闫明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凤舞凤轩二人带回了卧龙国,虽然闫明云这三年来一直礼待凤舞凤轩姐弟二人,但是凤舞凤轩二人是亡国奴的身份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于理,闫明云现在是凤舞凤轩二人的主子,主子处罚奴才在古代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能指责闫明云半句。 于情,她云汐目前的身份,不管是对闫明云还是凤舞凤轩来说都只是个外人,她无权过问他们的家务事。 这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理由开口让闫明云放了凤舞。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舞受苦而不理。 “三殿下,求求你,放了轩儿的舞姐姐吧,她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正是云汐蹙眉沉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云汐身旁的轩儿竟哭着哀求起闫明云来了。 听到凤轩难过哭泣的声音,云汐皱紧眉头,冷眼看着闫明云问道:“凤舞她到底范了什么错,竟让三殿下气得将她关押起来?还不给进食?!” 没有立即回答云汐的问题,闫明云只是抬眸深深地看了云汐一眼,接着缓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云汐态度肯定以及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闫明云单手撑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接着抬眸对云汐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关押凤舞的原因,但你得让凤轩先行回避一下才行。”凤轩今年才十三岁,个性纯真善良,闫明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过于肮脏龌龊的事情。 见闫明云愿意告诉她事情的原委,云汐点了点头,便侧头对凤轩说道:“轩儿,你先行退下……” 凤轩见云汐要他走,立马露出不愿之色道:“可是,舞姐姐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底是谁 然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汐出言打断道:“轩儿,放心,云汐哥哥答应了要帮你把舞姐姐救出来,就一定会把她就出来的。”虽是安慰凤轩的话,却也是像闫明云表明来意的话。 “那好吧,轩儿这就退下……”听到云汐的再三保证之后,凤轩这才缓缓转身向退出了房间。 “好了,人已经走了,三殿下现在可以告诉在下,你为什么要将凤舞给关起来了吧?”待凤轩一走出房间,云汐便迫不及待地向闫明云开口问道。 见到云汐心急如焚的模样,闫明云却是淡淡一笑:“我可没说过要马上告诉你哟。”不是闫明云不讲信用,而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酒楼客栈,鱼龙混杂,并不是适合他接下来所讲之事之地。 “你怎么出尔反尔——”云汐听完闫明云的话后,心底顿时就生起了怒气。 “跟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走走吧,我会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的。” 这一句话,无疑成功地消除了云汐心中的怒气。冷静下来后,云汐也觉得酒楼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便同意了闫明云的提议点了点头。 出门之际,闫明云瞟了一眼被云汐一脚踹破的门,随后故作惋惜地说道:“多好的门啊,就这么被你一脚踹坏了,真是可惜……” 听到闫明云怜惜那道破门的语气后,云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冷声说道:“放心,我会吩咐人来修的。” “如此甚好。”闫明云听完云汐的话后,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才抬脚跨出了房门。 云汐紧跟在闫明云身后,出了天下第一楼便一同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还没有停下,云汐抬手揭开窗帘向外看去,道路边上那些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木顿时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云汐眉头瞬间皱紧,这里的环境很陌生,难道? “马车已经出了跃龙国帝都城了?”放下窗帘,云汐回头看着正合着眼闭目养神闫明云求证似的问着,手则悄悄放在了绑有匕首的靴子之上。 “应该已经出了吧。”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闫明云声音轻轻地答了一句。 听完闫明云的话,云汐的脸色一沉,锋利的匕首瞬间出鞘抵着闫明云的脖子,问道“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不怪云汐多心,如果仅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帝都里多的是,没必要如此车马劳累的跑到帝都境外来。 脖子上传来匕首冷冰冰的温度,闫明云悠悠睁开眼来,对上行事谨慎的云汐,缓缓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罢,闫明云又再度合上了眼睛,完全不担心云汐手中的匕首会不小心割断他的喉咙。 云汐见闫明云并没有将去往之地告诉她的意思,心里又不忍真的对他下毒手。咬了咬牙,云汐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将匕首了收了起来。 “量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否则,我天下第一楼那帮弟兄绝不会放过你。” “唉,难道我闫明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这么不堪的人吗?”听到云汐撂下的狠话后,闫明云轻叹了口气,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失望而又受伤的问道。 看到闫明云眼中那抹失望而又受伤的眼神,云汐脸色顿时一愣。闫明云那是什么眼神?她刚才说的话有那么伤人吗?云汐在心里疑惑地想着。 看着云汐神色怔愣的模样,闫明云再次开口说道:“放心,我闫明云就算伤尽全天下的人,也不会伤害你的。” “扼?”突然从闫明云口中听到这句话,云汐惊得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怔怔地看着闫明云。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伤害全天下的人也不会伤害她?拜托,她云汐现在可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许下如此暧昧的诺言? “唉,看来,你又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看着云汐脸上表情依旧怔愣如初,闫明云却是叹气的摇了摇头,随后合着眼自我讽刺道,“原来,我一直都在对牛弹琴……” 靠,闫明云居然骂她是牛。别的话,云汐可以装不懂,可这句不行。 “闫明云,有什么话,你当面给爷说清楚,别阴阳怪气地拐着弯骂爷。” 微微闭拢的薄唇不觉的勾了勾,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响起:“就算本殿下愿意说,依云公子目前的智商,也未必能听得懂啊。”闫明云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汐,唇角挂着一抹戏谑味十足的笑意。 “你——”云汐气呼呼的指着闫明云,身为高智商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嘲讽智商低。 热。热。热。云汐的体内有一股名叫怒火的火焰烧得她浑身发热。双手紧握成拳,她要发泄,她必须要发泄,不然她就会被她体内那股怒火给活活烧死了。 这次她非把闫明云的狗嘴打烂不可。呼气,运功,准备出拳。 可眼尖手快,武功甚高的闫明云又怎会给她攻击的机会了? “云公子,我们到了。”就在云汐准备出拳之际,闫明云伸手拉开车门,再一眨眼,他便出现在了马车之外了。 云淡风轻,阳光洒了一地,眼前是一片无边的草原,翠绿的小草随风摇曳,沁人心脾的芬芳空气一阵又一阵地向云汐涌来,渐渐平息了她心中的怒气。 “这地方真美。”云汐的眼中划过一抹流光溢彩的笑意,跳下马车,迎着闫明云走了过去。 “你,喜欢就好。”见云汐眸中露出了喜欢之色,闫明云笑容满面的说道,“来之前,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云汐微微一怔,她是很喜欢这地儿的景色没错,可听闫明云这口气,怎么像是早就计划好要将她带来此地似的?想着,顿时收起了笑意,眯眼问道:“闫三殿下带云某来这里,该不会仅仅只是来看风景的吧?”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但云汐并没有被眼前的美色冲昏头脑,她还没有忘记此行的初衷是为了凤舞一事而来的。 “我们边走边说吧。”闫明云笑看着云汐,算是明白了云汐话中的意思。 “是凤舞做了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殿下才将她关押起来的吗?”皱眉走在闫明云身旁,云汐试探着问道。凤舞受制于北漠尧,不得不为北漠尧效命。云汐怀疑是北漠尧吩咐凤舞做了一些对闫明云不利的事情被闫明云知道了,闫明云才将凤舞关押起来的。 “云公子,为何会这么问?”骤然停下脚步,闫明云侧目饶有兴致地看着云汐,目光锐利得就像一眼就能洞穿她心中所想一样。 收到那锐利的目光,云汐明显一愣,紧接着又恢复了冷静,“云某曾听凤舞凤轩姐弟二人说过,他们虽然身份低贱,但殿下却一直将她们奉为上宾。殿下宅心仁厚,若不是凤舞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云某实在想不到殿下非把她关押起来不可的理由。” “呵呵……”听完云汐的话后,闫明云却只是淡淡一笑。看来,云汐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面对他啊。 眸中一闪而过一丝落寞,他扭转过头看着眼前那片无边的草原,良久,他启唇说道,“没错,凤舞确实做了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 “对,对我?”云汐有些吃惊,凤舞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再则,就算凤舞真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那处罚凤舞的也是她自己,也轮不到他闫明云啊?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似乎是听到云汐的心声,闫明云薄唇自然的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随即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云汐说道。“我,只是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闫明云的声音温和而又自若,让人听了很容易产生一种很窝心的感觉。这徒然让云汐为之一愣。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闫明云说的话和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这全然不是两个男人之间该有的互动。莫非,闫明云也看出了她是凤临? 想着,云汐大惊,她连忙侧开了头,不再看闫明云那充满暧昧的眼神,而后又故作平静的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三殿下言重了,云某与三殿下认识不过才几天而已,三殿下无需如此厚爱。” 沉默不语的站在旁边,闫明云目光深邃的看着故作平静的云汐,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随即意有所指的低声问道:“云公子,我们认识真的才只有几天而已吗?” 不待云汐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在三年前就认识了。你说对吗,凤临公主?”反问的语气有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凤临公主?听到这几个字眼,云汐浑身一震,低头用力地咬住下唇,心里再也无法平静。显然,闫明云确实已经知道了她是凤临一事了。 “谁告诉你的?”脸上的震惊渐渐散去,云汐抬眸严肃地与闫明云四目相对。既然闫明云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她也就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而此时此刻,她最想知道的则是她被谁出卖了。若不是有人将她的身份告诉了闫明云,她不信闫明云会如此胸有成竹的认定她就是凤临。 听到云汐的话语,闫明云的眸中划过一丝明显的笑意:“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认出来的。” “鬼才相信你的话。”云汐没好气的瞪了闫明云一眼,接着相当自信的说道,“我女扮男装的技术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我现在的容貌和当年完全不同。若不是有人告诉你,试问就凭你的肉眼凡胎,你能认出我是凤临来?”开玩笑,闫明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孙悟空,他能认出来?切,打死也不相信。 听完云汐的质问的话后,闫明云却是轻轻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说吧,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云汐冷眼瞧着闫明云,似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阵仗。她今天非把那个出卖她的家伙揪出来不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硬着上 “凤舞……”简短的二字丢出,闫明云心情大好的也不再和云汐兜圈子了。 “凤舞?。”云汐惊诧地蹙眉,“怎么可能?”她实在不敢相信凤舞会把她就是凤临的事告诉别人。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背叛。 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闫明云神态严肃地与云汐四目相对:“我之前只是怀疑你是凤临,但最终得以确定还是因为凤舞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云汐扭过头去不让闫明云看到她眼中的情绪:“她答应过我不将此事告诉别人的,我不相信她会……”心痛得眨了眨了眼,云汐死也不愿相信凤舞会背叛她。这种被至亲背叛的痛苦,她前世经历的不够吗?为何还要让她再经历一次? 听着云汐说话的语气,闫明云眸中顿时浮起了一丝疼惜:“是我逼她告诉我的。”如果这样说能令她好受一点,那么就让他来当一次坏人吧。 闫明云逼她的?。果然,此话一出,云汐便收起了那抹受伤的情绪,继而抬头生气的看着闫明云,冷声问道:“你逼她做什么?知道了我是不是凤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云汐真想不明白这古代人哪来的这么重的好奇心,北漠尧是这个样子,闫明云也是这个样子。她又没欠他们两钱,他们死死追着她不放做什么?? 见云汐将气撒在他身上,闫明云嘴角扯出一抹笑,却只有落寞的味道。他不在乎别人的冷眼相向,也不在乎别人的恶言相向,可他却在乎云汐…… 风吹得闫明云的月牙色长袍猎猎作响,他眼色阴霾地看着眼前那片一望无垠的草原,紧抿着双唇,久久未有讲话。 看着闫明云神情落寞的侧脸,云汐方才察觉到她之前说的话有点过分了。其实,闫明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仔细想来到是她亏欠他来的多一些。 三年前,当北漠尧扬言要杀她之时,是闫明云挺身而出为她解围。还有凤轩,当年小腿被北漠尧用剑刺伤,倘若不是闫明云及时找大夫为他医治,凤轩的腿恐怕早就废了吧。想到此处,云汐不禁开始为自己刚才拿闫明云来出气一事感到愧疚。 张了张嘴,云汐终于还是决定开口对闫明云道歉。可她道歉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耳畔就传来了闫明云有些低哑的声音。 “凤舞身中剧毒,是北漠尧下的。为了活命,凤舞不得听命于北漠尧。前些天,为了试探你究竟是不是凤临,北漠尧吩咐凤舞在你酒中下媚药。” 媚药?。云汐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打断了闫明云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记得我那晚根本就没有中春药的症状啊?”前些天,凤舞确实受北漠尧吩咐在她酒中下药,但云汐记得那只是一般的蒙汗药,而且所下的剂量还很小,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快就清醒了过来。 “是我把那瓶溶有春药的酒水给掉包了的。”闫明云看着满是疑惑的云汐直言道。 “那天是我的贴身侍卫跑来告诉我说凤舞吩咐厨房为她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菜,说晚上要招待好朋友。据我所知,凤舞这是第一次随我来到跃龙国,她在跃龙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朋友。当时觉得很奇怪,便走准备过去看一看她所谓的好朋友究竟是谁。哪知,在我走到她的房间时,正好从那虚掩的门缝里瞧见凤舞往酒瓶里下药。我当时并不知道凤舞在酒里下了什么药,但又不想凤舞做出什么糊涂事。便在凤舞行色匆匆离开房间之后,就将那瓶酒给掉包带走了。后来经验证,那酒里含有媚药的成分。” “北漠尧这个无耻小人。”听完闫明云的话后,云汐用力的咬了咬牙,眸中不断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北漠尧如果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女的,他大可叫凤舞脱掉她的衣服一看便知。可他却叫凤舞在她的酒中下媚药?。如果云汐没有记错,当时他就躲藏在凤舞的房间之中。 若是那晚,自己真的喝下了那杯被下有春药的酒水,那么药效发作之后,当场唯一能替她解媚药之毒的人便只有北漠尧了。哼,北漠尧的用心,由此可见一斑。 愤怒的情绪在心底膨胀,双手紧握成拳,云汐紧咬着下唇,暗下决定道:“北漠尧,你给我等着,我云汐眦睚必报,绝对不会放过你。” 见云汐气得怒不可遏的模样,闫明云眸中划过一道暗光,随即又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会把凤舞关押起来,并不是完全因为她对你做了不利的事情。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北漠尧在她身上所下的毒在昨晚发作了……” “什么?凤舞身上的毒发作了。”云汐一听到凤舞毒发,转过头去对上闫明云的双眼,便焦急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去找大夫给她解毒?” “找过了……” “结果怎么样?毒解了吗?” 闫明云叹了口气,摇头回道:“大夫说,此毒无解……” “无解。”喉咙里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云汐眼神愣愣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闫明云接着说道:“北漠尧是仙尘谷楚老谷主的入室弟子,世人都知道北漠尧擅长用毒,其实他更擅长制毒。北漠尧所配置的毒药,除了他自己能配出解药之外,其他人一般都束手无策……” “那天下第一神医楚淮安呢?他能解吗?”云汐抬眸看向闫明云,眸中充满了希冀。楚淮安不仅是天下第一神医,他还是仙尘谷的现任谷主,他与北漠尧师出同门,应该会有法子的。 稍稍顿了顿,闫明云别开眼不再看云汐那双满是希冀的眸子,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会让她再次跌入失望的谷底,而他不想看到云汐失望难过的表情。 “大夫说凤舞身上的毒早已渗透了经脉,如今毒性发作更是蔓延了全身。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恐怕命不久矣。姑且不论楚淮安有没有法子解毒,就算他真有法子解毒,也是徒然。据我所知,楚淮安此时远在遥远的匈奴为匈奴皇帝料理身子,远水救不了近火,凤舞的性命怕是等不起了。” 云汐双眼无助的一闭,接着百般不愿的问道:“那北漠尧呢,你们有去找过他吗?” “没有……”闫明云摇了摇头说道,“凤舞说她不想继续被北漠尧控制,不想北漠尧利用她来威胁你,也不想像狗一样对北漠尧摇尾乞怜讨要解药,所以才求我将她关起来的……” “凤舞……她这又是何苦呢?”听完闫明云的话后,云汐的睫毛忍不住动容地眨了眨。 “北漠尧那个人渣,早知道昨晚就该一剑了结了他。”短暂的动容过后,云汐的脸色一沉,眸光瞬间又变得凛冽起来。 她转过头去看了闫明云一眼,沉声说道:“立刻马上回天下第一楼。”丢下这一句话后,云汐便大步流星地向马上走去。凤舞是她的亲人,她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凤舞死去。 回天下第一楼?她要去找北漠尧要解药?北漠尧一定会趁火打劫的。担心地看着云汐大步走向马车的身影,闫明云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劝云汐不要去找北漠尧,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云汐极其在意凤舞,就算他说了,云汐也不会改变主意。 唉,谁叫北漠尧是目前唯一可以解凤舞身上毒的人呢?长长的叹口气后,闫明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也快步走向了马车。 天下第一楼。 “北漠尧,你给我滚出来。”回到天下第一楼后,云汐跳下马车,怒气冲冲走到北漠尧房前,砰的一声便踹开了北漠尧的房门。而闫明云则是因为不方便去北漠尧那里,便先行回去照看凤舞了。 昨夜身负重伤的北漠尧此时正躺在床上静养,待听到云汐那足以能震破他耳膜的声音后,他缓缓睁开了眼,并吃力地坐了起来。 “哟,是云公子来探望本殿下了啊。”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北漠尧无视云汐一身的怒气,先入为主地说道。 “把解药拿来。”瞪了一眼北漠尧那副无耻的嘴脸,云汐摊开手掌对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解药?什么解药?”见云汐一开口就向他讨要解药,北漠尧皱了皱眉头,故作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心里却意识到了云汐是为了凤舞的解药而来的。 “少跟我装蒜。”云汐踱步走到北漠尧床前,俯首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目光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凤舞下毒的事。哼,我劝你最后乖乖地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北漠尧出言打断云汐,接着口吻充满戏谑地反问道,“你就杀了我?” 云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凶狠地瞪着北漠尧,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感受到来自云汐身上的杀气,北漠尧心底闪过一丝难过,面上却噙着毫无畏惧的笑道:“别忘了,凤舞身上的毒只有我才能解。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你的凤舞姐姐也就活不成了。”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云汐立即收起了满身的杀气。北漠尧说得对,杀了他,凤舞也活不成。 “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恢复了冷静后,云汐板着脸沉声问道。 “这,就是你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吗?”北漠尧低眸瞟了一眼云汐紧拽着他衣襟的手,云汐见状立马会意地松开了手并往后退后了一步。 “什么条件,现在可以说了吧?”她双手环胸,眼睛看也不看北漠尧的问道。 虽然云汐态度依旧如此倨傲,但北漠尧却是不怒反笑:“听你这口气,是不是无论本太子开出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北漠尧说着抛了个充满玩味儿的眼神给云汐。 转头皱眉看着玩味儿十足的北漠尧,云汐心里火到了极点。这北漠尧明摆着是要乘火打劫,但为了解凤舞身上的毒,云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虎山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碰我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答应。” “好。”云汐许下承诺,北漠尧立即拍手叫好道,“本太子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云汐斜睨了眼北漠尧那小人奸计得逞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哼道:“少废话,快说,条件是什么?” “过几日,等我身上的伤痊愈之后,我想请你陪我一同出去四处逛逛。” “好,没问题。”云汐毫无犹豫的就答应了,接着便向北漠尧伸手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希望你信守承诺把解药给我。” “艾,别这么心急嘛,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轻轻推开云汐的手,北漠尧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邪笑,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捏在两指之间,而后接着说道,“我希望出游那天,你能换回女装。” 换回女装。听到北漠尧的要求,云汐的身子怔了一怔,目光有些犹豫,迟迟未有答应。 见云汐迟迟未有应声,北漠尧又风骚地将手中那枚小小的药丸在云汐眼前晃了一晃,而后又笑着说道:“本太子可不能同个男人出去约会,要是被人见了传出本太子有断袖之癖的谣言的话,那本太子府上那群如花似玉的姬妾们可就要哭得肝肠寸断咯。毕竟本太子可不想奕王爷,不懂得怜香惜玉。” 沉默不语地听着北漠尧扯淡,云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北漠尧手上那粒解药上。许久之后,她开口回道:“好,我答应你。” 听到云汐应允的声音,北漠尧扯唇一笑,将药丸轻轻放于云汐手上,缓声说道:“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了。这粒药丸只能保证凤舞在七天之内没有性命之忧,并不能永久的解去她身上之毒。”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汐眉头一蹙,看着笑得奸诈的北漠尧,心里气得真想挥手扇他两嘴巴子。她都已经答应了要穿女装同他出去游玩了,他居然还不把真的解药给她。真是气死人了。 眼中闪着点点精光,北漠尧运筹帷幄地说道:“我若将真正的解药给了你,而你到时候又没有信守承诺,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云汐闻言不禁冷声一笑,接着嗤之以鼻的说道,“北漠尧,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和你一样的。”说完这句话后,云汐又充满讽刺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什,什么叫不是每个人都是和我一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纳闷,北漠尧愣愣地看着云汐远去的身影,许久之后北漠尧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云汐刚才暗骂他是小人。 明白了云汐的话中之意后,北漠尧心里那个气得,冲着云汐的背影,扯开大嗓门就吼道:“我怎么了我?我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错?” 听到北漠尧的吼声,云汐微微皱了皱眉,却是厌烦地加快了脚步。 六天后,天下第一楼的凉亭之中。身着粉蓝色裙装的凤舞纤纤十指轻抚着琴弦,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时忧心地瞟向静坐在一旁听她弹琴的云汐,眉头越皱越紧。 “云汐,你今晚真的要去赴约吗?”琴音骤然中断,凤舞担忧地看着云汐问道。凤舞已经知道六天前云汐为了替她拿解药而答应了同北漠尧出去约会一事。 “嗯。”云汐静静地点了点头。 “云汐,你能不能不去啊?”凤舞知道北漠尧不仅要云汐同他出去约会,他还要云汐穿女装。皇上从未放弃过追杀云汐,而且凤舞还曾听闫明云说过,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云汐就是当年消失的凤临公主了,若云汐换回女装后被皇上的人发现了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当年凤国惨遭灭亡,她们姐弟三人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她真的不想再让云汐陷入危险之中啊。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云汐面容亲切地走到凤舞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地说道,“走吧,这里风大,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凤舞六天前虽然服下了解药,但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完。这也是云汐今晚不得不去赴约的原因之一,六天过去了离北漠尧口中所说的七天只剩一天了。如果她今晚没有按时赴约的话,那么凤舞恐怕就要见不到后天的太阳了。所以,今晚之约,她无论如何也得去赴。 “云汐,今晚可是七夕佳节……”凤舞站起身来,手紧张地拉着云汐的手道,“若是让奕王爷知道了你和北漠尧一块出去约会生气了,怎么办?”虽然云汐并没有向她明说过她和轩辕奕之间的关系,但凤舞看得出来,云汐和轩辕奕是彼此相爱的。 对了,轩辕奕这几天跑哪里去了?云汐微微皱了皱眉,如果刚才不是凤舞提到轩辕奕这三个字,云汐恐怕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她最近一次见到轩辕奕,便是六天前轩辕奕陪北漠红一块散步。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轩辕奕的身影。 轩辕奕无论忙成什么样,每天都会来她这里报道一次。就算要出远门,也会提前告诉她。可如今他却几天都没有出现了,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云汐纳闷地想着。 “云汐,云汐——”凤舞见云汐眉头紧锁不说话,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到凤舞的呼唤声,云汐这才回过神来,对凤舞微微一笑道:“舞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让奕儿生气的。” “云汐,与从奕王爷会不会生气比起来,其实我更担心你伴回女装会泄露你的身份,而遭来杀身之祸啊。”凤舞低眸看着湖水中的鱼儿,沉沉地叹了口气,眉宇之间尽是藏不住的担忧之情。 凤舞话中的杀身之祸所指何事,云汐何尝不知?皇上对她已经起了疑心,近来频繁出入在天下第一楼的大内密探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她不能只顾自己的死活啊。不然,凤舞后天就要毒发身亡了。 云汐目光盈盈的看着凤舞:“舞姐姐,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刺杀的。” 看着云汐流光溢彩坚定的双眸,凤舞知道她心意已决再也无法改变,只得暗叹口气道:“总之,还是小心点为好。”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说着,云汐便将凤舞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傍晚,华灯初上,天上繁星闪耀。跃龙国帝都一隅,杨柳依依,绿水环绕,多艘花船在江上行走,一路顺水而下。 船舱内时有女子的娇笑声传出,时有婉转动听的歌声响起,偶尔还会传来男男女女吟诗作对的声音…… 身着女装的云汐站在拱桥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繁华美景。 北漠尧目光闪亮地注视着她。瞳孔清澈明亮,柳眉弯弯,琼鼻娇巧,五官精致无暇,肌肤吹弹可破,红唇娇嫩,身材诱人,风华若仙。此时的云汐和身着男装时那个英姿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怎样,还喜欢这里的氛围吗?”北漠尧面带微笑,声音温柔悦耳。 “出门前,我还在想北漠殿下会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云汐面色平静的侧过头来,瞟了眼北漠尧,然后语气轻蔑地接着说道,“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今天的约会,云汐本来就是逼不得已才答应北漠尧的,若不是为了凤舞的解药,她今晚怎么也不可能会出现在北漠尧跟前,更何况还穿着这一身繁复的女装。她心里现在恨死北漠尧了,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呢? 不过如此吗?北漠尧扯唇一笑,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脸色难看的云汐说道:“好不好玩,你且随我去船上一游便可知道了。” “上船?”云汐负手而立细眯起双眼,怅然地望着江中那些花船,声音沉静而冷冰,“上船去做什么?”在跃龙国帝都生活了三年多的云汐知道,在这条江上行驶的船多半都是花船,花船之中更是不乏供男子寻欢作乐的艺妓。不然,这条江又怎会夜夜笙歌,热闹非凡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北漠尧眸中含笑,故意卖起了关子,扬手一个响指响起,一艘豪华奢侈的大船便即刻出现在了云汐眼前,紧接着北漠尧脚尖离地,纵身一跃,人就立在了船头之上。 “上来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转过身来,北漠尧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算计之光。 看着北漠尧脸上那抹诡谲的笑,云汐微微蹙了下眉头,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眸扫向北漠尧裕所站的那艘大船,眸中透出冷厉的光芒,从船头到船尾细细地打量了起来。本想从船身上找出些许可疑之点,无奈几番打量之后,任是毫无所获。 “怎么?你还担心这艘船承受不起你的重量不成?”见云汐迟迟未有上船,而是小心翼翼的反反复复打量着船,北漠尧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顿时目光觉得有些好笑地看着云汐。 听到北漠尧的话,云汐竟是冷声一哼,径直便走上船板。她实在是看不出那船有什么问题,既然如此,就只能以身犯险上船去看北漠尧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开船。”云汐上船之后,北漠尧挥手,开船人接到指令,立即执行。顿时清波荡漾,船在江中缓缓行驶了起来。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到船舱里去吧。”北漠尧手情不自禁的伸到云汐的侧脸跟前,想要为她拂去被风吹乱的发丝。可下一刻,整个手腕却被云汐顺势拽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云汐重力摔在了甲板之上。 “别碰我。”眸中闪烁着寒光,云汐凌厉地看着被她用过肩摔撂倒在地的北漠尧,语气充满了厌恶地重声说道。语毕,转身便径直走进船舱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威胁 说到此处,北漠英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哀怨地看了轩辕奕一眼,再一回头,又是忍不住地一阵抽泣。 “这身还是别验了……”北漠英抬起眸来,哭得肝肠寸断地对北漠尧说道,“就让我去死了算了……”说罢,推开北漠尧,便转身跑出了船舱。 “英儿,英儿——”北漠尧见状,却是面容焦急的大呼了两声,随着扭头瞪着轩辕奕,喝道,“还愣着干嘛?帮忙追啊。”说完,方才跨步追向了北漠英。 而轩辕奕却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环胸,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相继狂奔而出的北漠兄妹两。 “云汐,我今晚真的没有和北漠英那贱人做出那档子事吧?”他微眯着眼,心中不确定的向云汐求证道。 “哪档子事?”云汐抬眸扫了他一眼,缓声问道,“扒了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种下了许多草莓,并意乱情迷的唤她汐儿,算不算?” “我把她当成了你?”抓住云汐话中的重点,轩辕奕眉头一挑,目光疑惑地看向云汐问道,“怎么会这样?” “哼,什么怎么会这样?”云汐没好气地瞪了轩辕奕一眼,接着说道,“很明显,你被北漠英算计了。” “原来,真是这样。”轩辕奕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而后又抬眸瞄了眼云汐身上的装束,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冷眼看着云汐说道,“你今晚怎么穿起女装来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母后和父皇都对你起疑了吗?”轩辕奕已收到皇上派大内密探密切关注云汐的消息,云汐此时唤回女装,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听到轩辕奕的话,云汐身子一怔。这身女装是北漠尧要她穿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向轩辕奕解释,便开口改变话锋道:“奕,先别管我为什么穿女装这回事了。我们还是快出去看看北漠英怎么样了吧?”如果云汐没有记错,北漠英刚才可是哭着嚷着要去寻死。虽然云汐不相信北漠英会真去死,但她和轩辕奕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轩辕奕一定会追着她今天为什么要穿女装这件事不放的。 话说船舱外头,北漠英此时竟悲痛欲绝地跳进了江里,只听扑通一声,高高溅起的水花洒了紧随其后的北漠尧一脸。云汐与轩辕奕二人走出船舱便看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英儿——”一道凄厉的叫声响起,气氛本是热闹喧哗的江上瞬间宁静了下来,夜风吹得围观的人的秀发猎猎作响。 北漠尧的脸色沉得骇人,袖口下方响起关节咔咔的响声,杀气乍现的双眼直直射向站在他身旁的轩辕奕,森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恨意:“轩辕奕,都是你干的好事。”说罢,便纵身跳下了江去。 看着北漠尧纵身跳下水去救北漠英的身影,云汐轻轻地皱了皱眉,转头奇怪地对轩辕奕说道:“北漠英真去寻死了。” 云汐以为北漠英刚才嚷着要去寻死,只是以退为进变相逼迫轩辕奕对她负责而使用的手段而已。可她没想到,北漠英会将戏演得这么逼真。 “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况且她还是匈奴的公主。”说着,云汐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些严峻。 万一北漠英假戏真做不慎溺水而亡,这世间马上就会有匈奴公主因清白受到玷污而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出。而这一消息传出之后,一直虎视眈眈想要攻打跃龙国而又出师无名的匈奴正好借机起事,如此一来,作为玷污北漠英清誉罪魁祸首的轩辕奕则会成为挑起跃龙匈奴二国战争的千古罪人。到时候,必是人心尽失,受万人唾骂。 想到此处,云汐不禁神色担忧地看向轩辕奕,说道:“奕,北漠英毕竟是匈奴公主,若她此番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你还是下水去救她一下比较好。”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与云汐忍不住担忧的表情比起来,轩辕奕则表现得淡定多了。 “你怎么知道她会没事?”听到轩辕奕笃定的口气,云汐倒是不解了。 轩辕奕抬眸看着粉色中衣紧贴娇躯,双手不断在江水中扑打的北漠英,嘴角不屑的向上仰起竟嗤笑一声。“匈奴人善水性,几乎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凫水大赛,而匈奴皇家子弟更是没有一个是不会游泳的。北漠英身为公主,按理说是不被允许学习凫水之术的,但她生性顽劣,从小又特别喜欢凫水,匈奴皇帝疼爱她,便破例允了她学习凫水之术。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在江水中奋力挣扎,眼看就要溺水而亡的北漠公主实乃精通水性的高人也。”这就是轩辕奕见北漠英跳水寻死之后还见死不救的主要原因,更何况北漠尧已经跳下去救她去了。 “可是……”尽管轩辕奕断言北漠英不会有事,但云汐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说道,“就算北漠英真的没事,但她因失身于你而羞愧寻死的消息传出去后,对你还是有所不利啊……”其实,云汐才不担心北漠英的生死,她担心的从始自终都只是经北漠尧琳这么一失身二寻死后给轩辕奕带来的负面影响。 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嘴角边却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似自我讽刺,又似在告诉云汐他心中的决定。“不管北漠英接下来是生是死,我都被他们兄妹二人的圈套牢牢套住而无法全身而退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只好遂了他们兄妹俩的意,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遂了他们兄妹俩的意…… 脑海里浮现着这几个字,云汐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算什么?轩辕奕已经向他们兄妹屈服了?他决定要娶北漠英了? 呵,可不就是这样嘛。北漠英处心积虑设下这个局,生出这么多事来,不就是想逼轩辕奕娶她为妻么? 苦涩的笑了笑,云汐心中思绪万千。她与轩辕奕携手共进了这么久,却走到了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为妻的地步。呵,这人生还真是可笑。 片刻混乱的江水终于回归宁静,已经将北漠英救起的北漠尧跃上了传来。目光落在不断往外吐水明显还活着的北漠英,云汐无奈地摇了摇头。 “英儿,英儿……”北漠尧一边抱起北漠英的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不停地往外倒水,一边神色紧张地唤道。 “太子哥哥……”嘶哑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北漠尧立即停下了急救的动作,将北漠英的身子放平,而后惊喜地说道:“英儿,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奕哥哥……”感到自己舒服了许多之后,北漠英缓缓地侧过头,抬眸看向一旁的轩辕奕,轻轻地唤了一声。 “英儿,外面风大,奕哥哥带你进船舱内换身衣服去。”眼底洋溢着温柔的笑意,轩辕奕体贴的说着走到北漠英跟前,俯身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北漠尧兄妹二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船舱内。 沉默的看着轩辕奕抱着北漠英远去的身影,一股失落的情绪不自觉地爬上了云汐的脸庞。 看见云汐脸上的那抹失落,北漠尧却是轻轻勾唇一笑。右手肆意地搭上云汐的肩膀,北漠尧敛起笑意,目光却是同情地对上云汐看的眼睛说道:“你该怎么办呢?奕王爷府上女主人的位置,英儿说她自在必得。” 闻言,云汐脸色微变,但须臾间又恢复了神色。 “呵,是吗?那就恭喜她咯。”勾起唇,云汐瞥了眼北漠尧那得意的嘴脸,接着明朝暗讽的说道,“不过,就算她能成功嫁入晏王府,那女主人的位置她也未必做得上啊。”说罢,冷哼一声,便扬手拂开了北漠尧搭在她肩上的手。 北漠英想做轩辕奕府上的女主人?云汐嗤笑一声,那也得天下第一楼的那帮兄弟答应才行。 “云汐,皇上是不会让你活着嫁给轩辕奕的。”不在意云汐那明朝暗讽的目光,北漠尧双眸含笑的说道,并不顾云汐的反感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已收到确切消息,皇上已经派人开始全面追杀你了,而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昏暗的灯光,隐隐照射着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在别人的眼里成功地萦绕出几许暧昧的氛围。 “皇上派人追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到现在都能活得好好的,又何须你救?”被北漠尧强行圈在怀中,云汐厌烦地使劲想要推开他,不想却被北漠尧抱得更加的紧了。 “不瞒你说,我与轩辕奕已经达成了协议,他只要负责让你以跃龙国的公主下嫁于我,我便会助他除去还活在世上的轩辕诀并帮他找回跃龙国丢失了三年之久的传国玉玺。”北漠尧低沉的话音落下,云汐瞬间停止了挣扎。 “你知道轩辕诀还活着和跃龙国丢失传国玉玺的事?”云汐蹙起眉头,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北漠尧。无论是轩辕诀还活着的事,还是跃龙国丢失传国玉玺的事,都是跃龙国不可告人的重要机密。这两件事,只稍任何一件被人利用,都会使跃龙国的朝野动荡。而北漠尧却两件事都知道,可见他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抚上云汐的秀发,沿着发丝一路顺滑而下,北漠尧给予肯定地启唇而语:“不然,皇上又怎会答应我,将你下嫁于我。” “哼,他皇上算什么东西?我要嫁谁,又岂是他说了就能算的?”侧头抵触着北漠尧的触摸,云汐愤怒地说道。 身子微地一怔,北漠尧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后低眸瞧着云汐的双眼,又邪佞的一笑:“云汐,你知不知道,其实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只有下嫁于我。不然,你的凤舞姐姐和轩辕奕可就要有性命之危啰……” 威胁。威胁。绝对是红果果的威胁。 “卑鄙——”睁大着双眼,云汐怒视着用凤舞和轩辕奕的性命威胁她的北漠尧,恨得直咬牙。 第一百四十章 七夕之夜 北漠尧说的没错,甲板上的风确实很大。虽然今晚七夕佳节,朗朗夏秋之夜,但这天气却有点反常。 被云汐摔倒在地,北漠尧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想着云汐刚才转身之际那个厌恶他的眼神,北漠尧眼神抑郁地看着云汐的背影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理一下凌乱的发丝而已。” 然后云汐却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停下脚步,依旧是大步流星的在前走着。 见状,北漠尧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有感而发道:“难得我想做件好事,可人家却不领情。哎,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做坏事啊。”说罢,也抬脚走向了船舱。 这时轩辕奕走了过来,见北漠英和云汐在一起,当下走了过去问道:“汐儿,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不劳王爷费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会照顾的紧……”推开轩辕奕的手,毫不犹豫地与他拉开距离,云汐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起先不是害怕北漠公主会死在我的剑下吗?现在又来问我有没受伤作甚?”说话间,云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眸中则充满了嘲讽。 轩辕奕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心中郁结万分,他想不明白云汐今天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对他冷言冷语。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奕哥哥……”不经意的瞬间,北漠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轩辕奕的情绪变化。于是她心生一计,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目光似有难言之隐地看着轩辕奕却不说话。 “英儿,你怎么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欲言又止的北漠英,轩辕奕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哭了,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便是。” “是啊,公主,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就是。别怕,有奕王爷为你撑腰呢。没人敢欺负你。”云汐下巴轻扬,目光讽刺地看着明显又要耍花招的北漠英说道。 北漠英抬起头来,看着云汐神气十足的样子,心中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只见她一咬牙,心一狠便跪在了轩辕奕脚边:“奕哥哥,都是英儿的错,英儿今晚不该邀奕哥哥出来游船,更不该在醉酒之后与奕哥哥裸身缠绵。如果英儿没有与奕哥哥在榻上颠鸾倒凤,汐儿姑娘也不会气得挥剑想要杀了我,我的那些侍卫也就不会挺身护主枉死在姑娘的剑下了……” “北漠英,你刚才说什么?”听完北漠英的话后,轩辕奕不敢置信地低眸看了她一眼。 北漠英收到他不愿置信的目光,竟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奕哥哥,都是英儿不好,英儿知道你是因为喝醉酒把英儿当成了汐儿姑娘,才情不自禁的对英儿做出了那种事情,可英儿当时却没有拼命把你推开……” 身子一怔,轩辕奕抬眸看向云汐,求证似的问道:“汐儿,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看见我与她赤身缠绵在一起吗?”他今晚确实喝了许多酒,他的脑海里也确实存有与云汐亲热的画面,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春梦。 与梦不同的是,现实总是残酷的。云汐抬眸看着轩辕奕没有说话,可那冷冰冰的目光却让答案不言而喻。 他真的和北漠英做出了那种事情。意识到这个事实。轩辕奕身子颤颤的往后退了一步,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然,就在北漠英嘤嘤咽咽的哭着,云汐脸色阴冷的站在那里不说话,轩辕奕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船舱的门竟然砰地一声被人撞破了。 北漠尧。看着破门而入的来人,云汐奇怪的皱了皱眉。她进船之后之所以会紧锁门窗,原因有二。一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以此阻止轩辕奕与北漠英进一步交欢,二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轩辕奕玷污了北漠英的清白之躯。 虽然这次十有八九都是北漠英自动献身的,但北漠英终归是匈奴的公主。就算是北漠英不要脸的爬上了轩辕奕的床,但这件事曝光之后,轩辕奕就不得不娶北漠英。云汐看到轩辕奕与北漠英赤身纠缠的时候,就算心底再气再恼,但她也不能让北漠英的阴谋轻易得逞。 此时让云汐奇怪的是,她虽然成功地将北漠尧挡在了船舱之外,但凭借北漠尧高深莫测的武功,摧毁那些小小的门窗又能花去多少时间呢? 北漠尧明知道北漠英与轩辕奕在船舱里交欢,却没有立即追进来阻止,反而一直立在门外,就连她与北漠英的侍卫厮杀的那会子,他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这会儿,北漠英在船舱内嚎啕大哭的时候,他冲进来了。 难道北漠英的哭声是向他求助的讯号?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云汐眉头一挑,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倘若北漠英的哭声真是北漠尧进门的讯号,那么她和轩辕奕今晚就毫无疑问的都掉进了他们兄妹两的圈套之中了。 “轩辕奕,你到底对我皇妹做了什么。”北漠尧怒火冲天地冲着轩辕奕吼道。 “太子哥哥……”北漠英紧着胸前的穿戴不齐的衣衫,目光委屈的看了北漠尧一眼,接着又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低声抽泣。 抬眼看了看愤怒至极的北漠尧,又低眸瞧了瞧掩面哭泣的北漠英,轩辕奕微微闭了闭眼,语气沉重地说道:“对不起,北漠尧,本王会对北漠公主负……” 意识到轩辕奕要说什么,云汐急忙出声打断了他:“我在这里,他能对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说罢,又没好气的瞪了差点就着了别人道的轩辕奕一眼。云汐又不是愚钝之人,北漠尧兄妹二人今晚玩的明显就是仙人跳的把戏。 “哦,是吗?奕王爷真的没有对本太子的皇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北漠尧目光明显不信地看了一眼云汐,对轩辕奕问道。 “本王……本王……”低眸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北漠英,轩辕奕目光不确定的闪烁不定起来。 “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王爷你今晚并没有玷污北漠公主的清白之躯。”怒视着一脸心虚的轩辕奕,云汐言辞凿凿地大声说道。 轩辕奕转过头来,看着突然间站出来为他讲话的云汐,眸中闪过一丝迟疑。倘若他和北漠英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于礼不符的事情的话,那么之前在北漠英哭着说她和他在榻上赤身缠绵的时候,汐儿怎么没有出言否决?难道汐儿是不想让他对北漠英负责,才故意这么说的? 长发不拘的散落在肩上,北漠尧看着云汐的眸中浮起了一抹戏谑,他跨步走到云汐身旁,语气充满了警告地说道:“你我之前都亲眼看见奕王爷将我皇妹压在身下,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哦。” “呵……”听完北漠尧的话后,云汐不屑一笑,出言反驳道,“正如北漠殿下所说,你我只是看到奕王爷把北漠公主压在了身下,并没有看见他们阴阳交合,不是吗?” “你——”北漠尧怒视着云汐,咬牙道,“他们俩到底有没有交合,找个验身婆一验便可知晓。” “呵……”云汐闻声,却是一笑,随着讽刺地说道,“北漠尧,为达目的,你倒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啊。”北漠尧兄妹二人今晚摆明了是联手起来算计轩辕奕的,云汐又不是傻子,岂会乖乖钻进他的圈套。哼,如果她没有猜错,北漠尧口中的验身婆早已在不远处恭候着他们吧。 “怎么,不敢去?你这是心虚了吗?”对上云汐的潋滟水眸,北漠尧语气挑衅味儿十足地说道。 云汐却是不再理他,伸手拉过轩辕奕便说道:“奕,我们走。”说罢,跨步便要走。 “慢着——”北漠尧展开手臂栏去了二人的去路,接着眯着双眼,目光鄙夷的看着轩辕奕,嘲讽道,“难道,对女人吃干抹净后脚底揩油就溜,就是堂堂跃龙国战神王爷的品行么?” 北漠尧的一句话,让轩辕奕瞬间甩开了云汐的手,与一脸嘲讽的北漠尧四目相对,轩辕奕沉声说道:“君子坦荡荡,本王行的端坐的正。哼,若是本王今天真的玷污了北漠公主的清白,便会对她负责到底。”这句话是对北漠尧说的,亦是对云汐说的。 轩辕奕知道云汐心底不愿让他对北漠英负责,虽然云汐一再向他授意他没有与北漠英交合。但他被北漠尧撞见与北漠英赤身缠绵的事却是真的,只要这一消息传出,他依然有玷污北漠英清白的嫌疑。若要日后等到他人诟骂之时才对北漠英负责,还不如现在就表现得洒脱之些。就当他一遭不慎遭人算计,娶个女人回家当摆设好了。 哼,他轩辕奕又不笨,既然云汐都能看得出今晚这明显是个局,他轩辕奕又怎会看不出来?斜眼瞟了眼还趴在地上哽咽抽泣的北漠英。轩辕奕心下暗哼一声,既然这个女人费尽心思都要嫁给他,那么他就如了她的意。娶了她之后,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她看尽人间地狱的风景。 “好,有奕王爷这句话,那本太子就放心了。”目的达到的北漠尧一脸欣喜地叫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奕眸中那抹阴霾之色,他转身就扶起了北漠英继而安慰地说道,“英儿,别哭了,太子哥哥会为你做主的。” 而站在轩辕奕身旁的云汐,却将轩辕奕眸中的那抹阴暗之色收在了眼底,她皱了皱眉,心中虽然觉得轩辕奕的决定不妥,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轩辕奕冷眼瞧了眼眼前一副兄妹情深的二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接着开口缓声说道:“走啊,还愣着作甚?不是要去找验身婆验身吗?” 轩辕奕的声音响起,声音里的寒意让刚被北漠尧从地上扶起的北漠英瞬间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她低眸看了眼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的那些充满暧昧的吻痕,而后抬起眸来,隐忍而又委屈地看着扶着她的北漠尧说道:“太子哥哥,奕王爷他今晚不是故意的,是英儿不知羞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疑惑不解 “呵,更卑鄙的还在后头了……”话音落下,北漠尧俯首对着云汐的樱唇,便肆无忌惮的迎了上去,但却没有真的吻下去。 云汐欲奋力反抗,耳边却传来了北漠尧细小的声音:“嘘,别动,有人再看……” 神情一愣,云汐惊愕地看着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的北漠尧,耳边又传来了另一道让她感到诧异的声音。 “北漠兄,你与这位姑娘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听到来人的声音,云汐身子一僵,北漠尧却是适时的放开了她。只见他扭头看着来人,笑说道:“北漠刚才一时没忍住,让皇上见笑了……”没错,北漠尧口中的皇上正是跃龙国的当今皇上——皇上。 “哈哈哈,不见笑,不见笑。有道是情到深处自然浓,何况北漠兄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有美人在怀,一时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也是正常之事……”皇上负手而立站在邻边的船上,说话间,他笑眯着眼打量起北漠尧怀中的人来。 “这位是?”在看清云汐的面容之后,皇上脸上的俊美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狠的寒意。 “皇上,她便是我前些日子向你提起过的心上人——汐儿姑娘。”无视掉皇上眼中的阴狠寒意,北漠尧揽着云汐的纤纤细腰,开口介绍道。 沉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云汐微眯着眼暗忖道。原来,皇上就是北漠尧口中那位想要见她的朋友。听他们称兄道弟亲切的口气,看来他们俩已经狼狈为奸了。如此一来,那么?北漠尧之前提及皇上俨然已经知晓她便是凤临一事,多半都是北漠尧故意泄密给皇上的了? 好个卑鄙无耻的北漠尧,以为将她逼上绝境之后,再向她伸出一只援手,她就会对他感激涕零吗?哼,做梦。狠狠地剜了北漠尧一眼,云汐冷傲地别开了头。 “姑娘,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云汐与你是什么关系?”虽然心里早已知晓眼前这身着女装的女子与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云汐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可皇上却装作目光好奇地在云汐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问道。 猛然回过头来,云汐目光锐利地对上皇上的眸子,嗤声一笑道:“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么?又何须明知顾问呢?”北漠尧既然与皇上达成了协议,皇上俨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了。与其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逆流而上开拓新的局面。 “凤临公主。”冷眼看着云汐,皇上唤出云汐的另一身份,而后开门见山地开口说道,“北漠太子说他看上了你,你择日便与他回匈奴去吧。” 好笑的看着皇上,云汐慢慢地勾起嘴角,不屑一笑:“皇上难道忘了吗?我本乃是凤国人氏,并非你跃龙国子民,你无权支配我的人生,更没有资格操纵我的婚姻。”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皇上的脸上瞬间难堪到了极点。 “你——”愤怒地对上云汐冷傲的目光,皇上声音凌厉地说道,“别忘了,你是个亡国奴,仅是我跃龙国的俘虏而已。”绞尽脑汁,皇上暂时就只找得到这件事来震慑云汐。 可云汐是何许人?怎会轻易被他骇住? “呵……”勾唇一笑,云汐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我是个俘虏,那也是轩辕奕的俘虏,而不是你的。”言下之意,当年为跃龙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是轩辕奕,而不是他这位坐享其成的皇帝。 闻言,皇上脸色一沉,随即厉声一喝:“大胆——”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云汐已经彻底激怒了她。 云汐见皇上发怒,却是哼声一笑:“我这人满身都是优点,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子忒大了点。所以,我奉劝皇上你一句,没事的话,最好别找我麻烦,否则——”凛冽的杀气自眼底射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皇上脸色气得刷白,他完全没想到云汐会如此狂妄自大。原本以为她只是个会些拳脚功夫,又稍微有点聪明的女流之辈。可是,她身上刚才散发出来的那股强者风范,让他突然意识到,云汐绝非池中之物。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意识,皇上才更加坚定了要除去云汐的决心。如此人才,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就只有毁去。 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皇上却是勾起唇角对一旁的北漠尧说道,“北漠兄,我方才过来之时,仿佛听到有人说这边有人落水了。现又见你一身衣衫浸湿,难道刚才落水之人是你?” 听到皇上的问话后,原本双手环胸,神态好整以暇欣赏皇上与云汐唇枪舌战的北漠尧,竟会心一笑道:“皇上多心了,刚才落水之人并不是北漠。” “哦?那究竟是谁呢?”挑了挑眉,皇上故作好奇地问道。 北漠尧见状,故作小心翼翼地四周环顾一圈,而后面色沉重地对皇上说道:“皇上,实不相瞒,刚才落水之人乃我皇妹——北漠英。” “什么?是北漠公主。她落水——”皇上话还没有说完,北漠尧便出声打断了他,“嘘,此事关系到我皇妹的清誉,皇上就不要大声张扬了。” 皇上以示许诺地点点头,而后假意地关心问道:“北漠公主,她怎么会落水呢?北漠兄,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发生了什么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北漠尧声音淡淡的,侧目瞧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云汐,而后故作面色不悦地对皇上说道,“还不是你们跃龙国的战神王爷干的好事。”说话间,北漠尧对皇上眨了眨眼。 云汐看着故意在皇上面前装腔作势的北漠尧,心里顿时不屑一笑。 收到北漠尧眸中的眼色,皇上会意地微微颔首,而后又故作疑惑地皱皱眉,然后佯装不解地说道:“奕?。他这些天和北漠公主不是一直形影不离吗?他又做什么好事了?” 侧身回眸朝船舱内看了一眼,北漠尧故作不愿提及的说道:“他此刻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问他。” 皇上抬眸朝船舱内看了一眼,而后又回眸对北漠尧与云汐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同我一快进去。”近乎命令的口吻说完这句话后,皇上便抬脚走向了船舱里面。 侧头看了云汐一眼,北漠尧扯唇一笑道:“云汐,我们也进去瞧瞧吧。” “呵……”云汐看到刚才还因为北漠英为轩辕奕跳水寻死一事,而在皇上跟前愤怒不已的北漠尧,此时此刻嘴边却噙着一抹笑,顿时嘲讽一笑道,“北漠尧,皇上是你找来逼迫轩辕奕娶北漠英的托吧?” 抿嘴而笑,北漠尧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说过,我家皇妹对轩辕奕府上女主人的位置势在必得。皇妹心意已决,我这个做哥哥的又岂有不助她一臂之力之理呢?” “哼——”云汐眯起眼睛,目光冷冷地看着北漠尧,哼声说道:“我也说过,就算北漠英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轩辕奕,轩辕奕府上女主人的位置也未必就是她的。” 闻言,北漠尧挑挑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扳指:“就算英儿做不了轩辕奕府上的女主人,那也轮不到你。”说罢,北漠尧用风骚的凤眼轻扫了眼云汐,而后才接着缓声说道,“因为,你云汐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 “哈哈——”听完北漠尧的话后,云汐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命由我不由天,像你刚才那种痴想妄想的话,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再对我讲了。”说罢,便转身向船舱内走去,说来轩辕奕与北漠英进船舱后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他们出来?他们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呢?皱了皱眉,云汐奇怪地想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嘴里重复着云汐刚才的话语,北漠尧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欣赏的目光,“好个狂妄的口气,不愧是我北漠尧看上的女人。”说完这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后,北漠尧也抬步跟在云汐身后走了进去。毕竟戏还没有散场,身为戏里面不可缺少的一角,他又怎能提前退场呢? “父皇——”听到有人走近船舱的声音,轩辕奕抬起头来见来人是皇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要起身向他行礼,却被皇上扬手止住了。“父皇,今天是七夕佳节,你不在宫内陪妃子们,怎么出宫来了?” “我出宫来会个朋友,路过此地,碰巧遇上了北漠太子,才得知北漠公主意外落水了,于是便走进来瞧瞧她。奕,毕竟她是我们跃龙国的贵客,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不然,我们就不好给匈奴交代咯。” 皇上面色沉重的说着,而后踱步走到了轩辕奕身旁,随着举目四方瞧了瞧又道,“北漠公主呢?她父皇不是说她在船舱之内吗?此番怎么不见她踪影呢?” “哦,她在里屋换衣服呢。”见皇上问起北漠英,轩辕奕便指着船的另一侧说来。 皇上以示了解的点点头,而后又似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如此看来,北漠公主这次落水并没有什么闪失。对吗,奕?”本是笃定的话语,最后却用不确定的反问语气结束。这话无疑又为北漠尧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了铺垫。 “当然不对——”与云汐一同走进船舱的北漠尧抢在轩辕奕前面回道。 轩辕奕顺声看去,待见到身着女装的云汐亦在北漠尧身旁时,眸中顿时浮起一抹担忧。很明显,先后从外面走进来的皇上与云汐俨然已经打过照面了。轩辕奕此时担忧的是皇上会认出云汐,殊不知皇上早认出了身着女装的云汐就是昔日的云公子。 “北漠公主受伤了。”听到北漠尧的话后,皇上故作震惊地猛然提高了声线,而后又以求证似的目光看向轩辕奕。 收到皇上的目光,轩辕奕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回道:“父皇不必过于担心,北漠公主的身体,无碍。”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王者之气 “那,那,北漠殿下,刚才为何又?”皇上目光疑惑不解的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 对于这个问题,轩辕奕闭口不言,而北漠尧则是冷哼了一声,继而说道:“英儿身体上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但心灵上却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北漠殿下,此话何解?”皇上眉头一挑,此话问的极快。见皇上与北漠尧二人一问一答,默契十足。轩辕奕微微蹙了下眉,而后用求解似的目光看向北漠尧身旁的云汐。 给了轩辕奕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之后,云汐嫣然一笑,抬眸与皇上四目相对,并抢在了北漠尧前头,启唇说道:“北漠公主心灵上之所以受伤,无非是因为被人撞破了她赤身勾引奕王爷的事,而羞愧得没脸见人呗……” 身子一怔,轩辕奕全然没有想到云汐会肆无忌惮的将事情全盘托出,更没有想到她会用那种不恭的口气对皇上说话。怎么会这样?破罐子破摔可不像她的做事风格啊。 不待轩辕奕细想下去,耳边便传来了北漠英呵斥云汐的声音:“这位姑娘,你休要胡言乱语,颠倒是非,坏本公主声誉。” 换好干净服侍的北漠英从里间屋子走了出来,只见她目光愤怒地瞪了云汐一眼,而后又快步走到皇上身旁,模样委屈至极地说道:“跃龙皇上,我没有勾引王爷,她损我声誉,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话中之意,摆明就是叫皇上帮她收拾云汐。 皇上心里本来就想除去云汐,如今听完北漠英的话后,当即便对云汐出声说道:“云姑娘,你可知随意诋毁公主的清誉,我可以判你死罪。” 云汐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神色淡然地看着皇上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皇上想要杀我,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才行。”眼神轻蔑,口气甚是狂傲。 “放肆——”皇上见状,气得当场就失了理智,吆喝道:“来人啊,将这个目无君主的狂妄之徒给我拖出去斩了。” “父皇——”轩辕奕见事态不对,张开嘴来便要为云汐求情,哪知却被一狂笑声给打断了,而发出此阵笑声之人正是云汐。 “哈哈哈——”一阵不屑的笑声过后,云汐目光嘲讽地看向皇上,冷声说道,“皇上,别以为你坐了几年龙椅,整个天下便都是你的了。” 云汐边说着边走向了窗户跟前,打开了窗户并指着窗外不远处的船只对皇上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那上面全是我的人,你的爪牙已经被我全数清理了。哼,想要取我项上人头,那也得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怎,怎么可能……”皇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窗户对面船舱上那些陌生的面孔,身子竟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出宫之时明明带了诸多暗卫,此番怎么全都不见了。 轩辕奕与北漠尧看到对面船只上那些人时,也是面色一惊。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云汐今晚会带这么人来。而之前还趾高气扬并出言扇动皇上除去云汐的北漠英,此时竟已吓得脸色泛白。 “你——”皇上不可思议地指着云汐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今晚要来,便故意设下了天罗地网司机除掉我?” 其实,云汐事先并不知晓皇上今晚会来。但听完皇上胡乱猜疑的话后,云汐心中顿时灵机一动道:“没错,我确实一早就知道了你今晚要出宫来的消息。呵,说这个起来,我还得感谢北漠太子呢。若不是他事先告知我,我现在又怎么能对你瓮中捉鳖呢?” 带那么多人出来并不是云汐的本意,主要是今晚在她出门之前,担心她安全的凤舞将她身穿女装一事告诉了闫明云和清河。闫明云与清河一担心,于是就分别派出了大队人马来保护她。云汐拗不过他们,就只好由着他们跟着咯。哪知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正巧派上了用场。 而她刚才之所以故意说是北漠尧将皇上出宫的消息透露给她的,则是为了彻底粉碎他们二人的盟友关系。皇上生性多疑,原本就不是个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他之所以会和北漠尧合作,也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他又怎会全然相信北漠尧呢?所以,云汐刚才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实则却能起来挑破离间的作用。 果然,皇上一听完云汐的话后,便愤怒地看向北漠尧,咒骂道:“北漠尧,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算计我——” 迎上皇上愤怒的目光,北漠尧轻轻皱了皱眉,而后冷声说道:“皇上,你理智点。不要三言两语就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毕竟,此时除掉你,对我一点好处可都没有。”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皇上瞬间敛起了怒意,并在心底仔细斟酌起北漠尧的话来。的确,北漠尧是为了得到云汐才与他合作的。倘若他失势力,轩辕奕得势,他就更得不到原本就对轩辕奕心有所属的云汐了。所以,云汐刚才是故意说来挑拨他和北漠尧的。 “哼——”恢复惯有的冷静之后,皇上目光森森地扫了眼云汐,冷哼一声,转而又目光阴沉地看向一旁的轩辕奕并手指着云汐沉声道,“奕,此女子心怀不轨,以下犯上,明显有谋逆之心,还不与朕快快将她拿下。” 皇上的话音一落,身形一移就先行向云汐发起了攻击。虽然他刚才已对轩辕奕下达了命令,但他却并没有对轩辕奕会听从他的话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是轩辕奕的心头肉。 他之所以要开口叫轩辕奕同他一起拿下云汐,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轩辕奕有没有谋逆之心。倘若他有,他自然也就不会听命于他。而此时,轩辕奕却像是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一般,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云汐目光冷然的看向攻向她的皇上,唇角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却似鬼魅一般,摄了人的魂魄,皇上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利剑刺向他的身子。 待他想要闪身躲开时已晚,只见胸口处正冒着潺潺向外流血,那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腔,就连他的穴道都被云汐给定住了。 看到云汐将剑刺进皇上的胸膛,轩辕奕意外了又意外。脚步上前,轩辕奕惊讶地看着云汐疑惑不解地问道:“云汐,你这是要?” 没有闲功夫解答轩辕奕的疑问,云汐眼角一挑,用力一拔,宛如水柱的血液便从皇上的胸口处喷了出来。在场之人只见皇上发出一声呻吟,而后砰然一声巨响,身子就瞬间倒在了地上。 他睁大着眼,全然不甘心地看了手提血剑的云汐一眼,嘴里还未说出只言片语,眼前一黑,头一歪就完全晕厥了过去。 “我云汐向来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对于那些算计我之人……”云汐边说着边掏出块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身上的血迹,眉目似有意所指的瞟了北漠尧兄妹二人一眼,“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剑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北漠尧刺去,北漠尧见状,伸手拉起战战兢兢的北漠英,纵身往窗边一闪,而后只听噗通一声水声响起,二人便没了踪迹。 北漠尧跑了,凤舞的解药还在他身上。该死,云汐咒骂一声,扭头便对外面的人令道:“抓活的,给我追。”话音落下,就听到数道跳水的声音。 “云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次出声,轩辕奕指着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皇上对云汐问道。显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想通云汐为何要对皇上下如此重的毒手。 “他不但识破了我的身份,与北漠尧相互勾结,想把我当礼物一样送给北漠尧,还与北漠尧共同设计想让你身败名裂,从此遗臭万年。”对上轩辕奕的目光,云汐脸色淡然地说道。 抬起手来,轩辕奕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心里烦急了,皇上纵使有万般不是,可他也是跃龙国当今的皇上,云汐就这样将他刺成重伤,必定会落下弑君之罪。按跃龙国当朝律令,弑君乃是斩头的死罪。眼下他烦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帮云汐洗脱罪名。 “怎么?你怕了?”面对轩辕奕所表现出来的烦躁焦虑,云汐下巴一挑,扬声问道。 “汐儿……”紧紧的皱起眉头,轩辕奕双目深沉地开口,“他现在毕竟还是当今的皇上,却被你刺成了重伤,这下我们怕是不好给群臣交代了。” “哈哈哈。”听完轩辕奕的话,云汐却是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让原本面容就纠结的轩辕奕更加地纠结。 “我说咱们的战神王爷,你该不是因为装了几年的废人,就真的变成废人了吧?”话音一停,云汐瞬间敛起脸上的笑意,眸光一冷直直地射向轩辕奕,“胆小怕事可不是战神王爷该有的作风,轩辕奕,你若还是我记忆中那个胸怀大志的人话,就一刀把皇上这个奸佞之人的头给我坎下来。” 一字一句,犹如洪钟敲响在耳际。听着云汐的话,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鄙夷,轩辕奕皱了皱眉。他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无远大抱负之人。但要他亲手杀掉皇上,重新夺回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却有几分于心不忍。 虽然皇上当年密谋夺他皇位在先,屡次派人对他下毒在后,可他毕竟却是没有取他的性命啊。 可是,眼下,云汐已经将他刺成重伤。若是等他继续大权在握,他日,他必不会轻易放过云汐与自己。与其,位于人下,处处受人欺负,还不如取而代之做命运的主宰者。 想到此处,轩辕奕的眼底划过一道寒光,拔出剑来,一步一步走向皇上,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之气。 举剑,落下,血色飞扬,这一幕,直到过了许多年后,云汐想起来还觉得大快人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云幻变 跃龙历五十四年夏,七月,皇上出宫遭人行刺,手足经脉尽断,舌头被割,双眼被戳,生活尚不能自理,更无能力再继续料理朝事。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群臣联名上书奏请轩辕奕以摄政王身份代其处理朝政,皇太后允。 于此同月,匈奴传出匈奴皇帝病危的消息,匈奴宫内凝聚各方势力上演夺位之战。那夜不幸被云汐属下逮住的北漠尧闻讯,以交出凤舞解药及他在位期间,匈奴绝不犯跃龙作为交换条件而得以脱身回卧龙国。 同年底,匈奴皇帝崩,北漠尧杀兄灭弟,登基为皇。 跃龙历五十五年春,三月,匈奴大兵压境,跃龙国群臣束手无策,轩辕奕大怒,拂袖而去。 入夜,摄政王府。 “回来了?”古朴的房间,宽大舒适的榻上,身着男装的云汐,移开看书的眸子,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房来的轩辕奕,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把你气成了这样?” “哼,还不是那群只会吃人饭不会办人事的饭桶。”冷哼一声,轩辕奕咒骂了一句,而后就把匈奴大兵来犯之事告诉了云汐。 “匈奴来攻打跃龙国了?”云汐腾地从榻上坐起,一脸诧异地看着轩辕奕。她之所以会感到诧异,是因为去年北漠尧求她放他回匈奴之时,答应了她匈奴永不犯跃龙匈奴的。可这才一年的功夫,北漠尧就出尔反尔了。 “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死在跃龙国。”云汐冷哼一声,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汐儿说得极对,北漠尧狼子野心,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当年就不该让他活着离开跃龙国。”轩辕奕说着一顿,眸中划过一道暗光,接着又转身看向云汐沉声说道,“云汐,火速查清北漠尧当年成功越狱的原因,我要将暗中帮着北漠尧逃脱的叛徒碎尸万段。”轩辕奕对于云汐当年放北漠尧逃走的事并不知情。 云汐闻言脸色微微一怔,不过快得没让轩辕奕发现,她脸色沉重地对轩辕奕点了点:“这事我自会处理,不过对于匈奴此次举兵来犯之事,你心中有何看法?” 说到看法,轩辕奕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而又摇了摇头说道:“匈奴这次虽然举兵来犯,但他们的大军却在我国边境停滞不前。看起来北漠尧似乎并不急着对我国发起进攻,但又没有丝毫想要退兵的意思。以至于,北漠尧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一时也猜不出来。”说话间,轩辕奕的脸上竟显忧心之色。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现在连敌军的用意都猜不出来,又如何谈得上知己知彼呢? 北漠尧大兵压境却不攻,明显只是为了起到威慑跃龙国的作用。只是北漠尧威慑跃龙国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报当年被捕之仇?还是跃龙国有什么东西是他北漠尧想要得到的?想到此处,云汐眸光一紧,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难道北漠尧此番是为了她而来? “不可能……”喃喃低语,云汐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心中所想。她只是一介女子,就算北漠尧想要得到她,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她一个女子,而燃起两国战火。 “汐儿,什么不可能?”听到云汐的呢喃低语,轩辕奕目光深沉地看向她问道,“莫非,你想到北漠尧大兵压境的用意?” “不,我没有。”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下,云汐就出言否定了轩辕奕的猜想。 “是吗?”轩辕奕目光狐疑地看着回答的得极快的云汐。 看到轩辕奕眸中的狐疑之色,云汐身子一动,却是别开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她这一微小的举动,却让敏感的轩辕奕微微蹙了蹙眉,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继续追问云汐刚才的问题,耳边却传来了管家前来通报的声音。 “王爷,宫内来人传话,说是乔将军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到了。” “哦?乔将军来信了?”轩辕奕眉头一挑,便站起了身来问道,“加急文书现在何处?” “回王爷的话,传信大臣拿着文书在大殿候着呢。” “立刻传他来见我。” “是。”管家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等等——”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汐后,轩辕奕又对停住脚步反转回头等他吩咐的管家说道:“还是叫他来书房见我吧。”说罢,便抬脚大步地奔向了书房。 而他身后的云汐见状却是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乔将军乃是轩辕奕的亲信,也就是当年跟随轩辕奕前去攻打凤国的乔副将。近年来,跃龙匈奴二国边境不安宁,轩辕奕以摄政王执掌朝政以后,便将乔副将提升为大将军,并将其派去了邻卧龙边境镇守边关。他此番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从边境稍来文书,必是向轩辕奕禀报有关敌军压境的最新军情。 以往处理朝中政事,轩辕奕从不介意她在身旁,可他刚才却…… 轩辕奕叫传信大臣去书房,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这封文书中的内容。轩辕奕为何要如此故意疏远于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想到此处,云汐阴霾的双眼一眯,双腿快速地下榻,身形一闪便朝着轩辕奕的书房疾步而去。轩辕奕不想让她知道,可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书房内,轩辕奕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封文书,正是桥将军送回来的情报,文书上面虽然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却让轩辕奕的脸色瞬间寒得像冬日里的冰雪。 文书从修长的指间滑落在桌上,云汐透过瓦缝向下看,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凤临前去和亲便能消除战事。 这是什么意思?云汐身子一怔,随即心情沉重地闭上了眼,北漠尧此次动兵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呵,这北漠尧还真是看得起她。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云汐睁开眼来,飞身而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今日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书房内,轩辕奕一脸冷意地对传信大臣说着,伸手捡起文书凑向蜡烛,文书上那行字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轩辕奕心里有多不想让北漠尧点名要云汐前去和亲的事情曝光,而这一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 翌日,轩辕奕到了朝堂之上才发现,不胫而走的消息原来还不止一个。 “摄政王,微臣恳请摄政王大人交出凤临公主出使匈奴和亲。”当朝丞相率先站了出来奏请道。 紧接着百官连声启奏道:“臣恳请摄政王大人交出凤临公主出使匈奴和亲。”声如洪钟,连成一气。显然,群臣不禁知道凤临出使匈奴和亲能化解两国战事,还知道了凤临本人就在轩辕奕身边。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愤怒,轩辕奕脸色阴冷地看着大家,良久之后方才扯了扯嘴角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逼迫本王吗?” “臣等不敢——”群臣蓦地双膝跪地,接着齐声说道,“臣等只是希望摄政王能以国事为重,为跃龙国百姓的福祉着想。两国开战,战火纷乱,既劳民又伤财。若是只需派出一名女子前去和亲就能使跃龙匈奴二国化干戈为玉帛,试问摄政王何乐而不为啊。” “不用你们提醒,国事与女人,孰轻孰重,本王还分得清楚。”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群明摆着就是要逼他就范的大臣,轩辕奕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多谢摄政王忍痛割爱——”又是一阵整齐的响亮声响起,轩辕奕见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觑,却又同时大松了一口气。他们就知道,他们勤政爱民的摄政王是不会为了个女人而置跃龙国的黎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大臣们相继散去。 而此时,天下第一大隐世家族,东方府上,书房中,一袭白衣的东方慕睿正手执丹青,在画纸上绘山水。 “慕睿,你说,轩辕奕这次会将凤临嫁给北漠尧吗?”在旁研磨的粉衣女子仰着头好奇地问道。 “纵使心中有所不愿,可这次也由不得他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出口,东方慕睿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接着说道,“不过倘若他要是不答应,那么这跃龙匈奴二国之间的战事可就再无缓兵之计了。” 看到东方慕睿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粉衣女子抿嘴一笑,接着目光灼灼地看着东方慕睿,开口称赞道:“还是主子英明,将北漠尧点名要凤临前去和亲的事公诸于世。这样以来,不管轩辕奕将不将凤临下嫁给北漠尧,轩辕奕都会犹如双脚踩在针尖上,既要忍受锥心之痛,又寸步难行。”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完成最后一笔,东方慕睿抬起头,眸中带笑,一脸欣赏的看着粉衣女子赞道,“难怪楚伯父经常在我跟前夸你聪明。” “哪有,你别听我父亲大人瞎说。”粉衣女子放下墨锭,双手把玩着发丝,一脸娇羞的别开了脸。 看到女子害羞的模样,东方慕睿却是淡淡一笑,继而说道:“走吧,听楚伯父说你哥今日就到,和我一同去替他接风洗尘吧。” “嗯。”粉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东方慕睿一同走出了书房。 “说起来,这次还要多谢你大哥,若不是他飞鸽传书告知楚伯父,北漠尧此次出兵意不在攻打跃龙国,而是意在凤临公主,我又怎会有机会让轩辕奕进退两难呢?”东方慕睿与粉衣女子一路聊着便出了门去。 午时,天下第一楼。心情沉重的云汐在二楼的雅间一个人喝着闷酒。 “咚咚咚……”一阵简短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便开口问道:“云汐,你在里面吗?” 听清来人的声音,云汐眉头一挑,却是快步上前将门打开:“舞姐姐,你身子不好,不在王府里好好歇着,跑出来作甚?”凤舞当年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虽然后来服了北漠尧的解药得以续命,但她的身体却无法恢复到中毒以前的状态,时常都是病怏怏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难以置信 “云汐,放心,我的身子不碍事的,咳咳……”掩面轻咳了两声,凤舞缓步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眼桌上那几个空空如已的酒瓶子,回头看向云汐开口就问,“北漠尧点名要你前去和亲的事,你都知道了?” 闻言,云汐身子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坐到凤舞身旁,缓声问道:“舞姐姐,你怎会知道这件事?”如果她没有记错,轩辕奕今天早晨出门之际,还再三叮嘱管家对于昨晚桥将军来信一事绝不能透露给他人知晓。也就是说轩辕奕并没有打算将北漠尧点名要她和亲之事告知他人。所以她刚才从凤舞口中听到这件事时,才会表现得那么意外。 “我是从下人们口中得知的。”坐直身子,凤舞握紧云汐的手,神色担忧地继续说道,“云汐,你还是想法子赶快逃走吧。” “逃走?舞姐姐为什么要我逃走?”云汐一脸不解的看着凤舞,皱了皱眉,眯起眼问道,“难道,轩辕奕已经答应将我送去匈奴和亲了?”目前除了这个,云汐想不到任何让凤舞开口叫她逃走的理由。 “没有,王爷他没有答应……”凤舞说着扭过了头,眸中隐隐泛起点点雾光,接着哽咽的继续说道,“但是,朝中那群大臣却硬逼着他将你送去匈奴……” 朝中那群大臣?听着凤舞的话,云汐眉头一皱,接着奇怪的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凤舞亦是疑惑地摇摇了头道:“只是听王爷府上的人说,王爷今早去上早朝之时,群臣齐齐跪下奏请他把你交出……” “那轩辕奕是什么态度?”不待凤舞把话说完,云汐就出言打断了她。此时此刻,与那些大臣们是如何知道北漠尧点名要她去和亲一事比起来,她更想知道当群臣逼迫轩辕奕时,他是什么态度。 “王爷他,王爷他……” “他,答应了?”看着凤舞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汐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苦涩的滋味。 “一定是他答应了,不然你又怎会叫我逃走了?”嘴角苦涩的扬起,云汐自说自话道。 看着云汐眼中划过一道受伤的情绪,凤舞急忙出言解说道:“汐儿,不是这样的,王爷他并没有答应,他只是告诉大臣在国事与女人之间,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凤舞本想帮轩辕奕说好话,可哪知却越描越黑。 国事与女人之间,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听完凤舞的话后,云汐忽然笑了:“他不会为了我而不顾跃龙国的存亡,他已经决定了要把我送去匈奴和亲,这就是他的决定。舞姐姐,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云汐,你别这样……”看着云汐那双笑得空洞的眼睛,凤舞鼻子一酸,展开手臂就搂住了她说道,“舞姐姐看了心疼……” “舞姐姐,别哭,我没事……”吸了吸鼻子,云汐抬眸瞧着抱着她低声抽泣的凤舞,心底划过一道暖流,“好好养好身子,身子养好了,你才有力气随我一起去匈奴。” 去匈奴?凤舞身子一怔,随即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汐问道:“汐儿,你要去匈奴和亲?”云汐心里有多讨厌北漠尧,凤舞比谁都清楚,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云汐会答应嫁给北漠尧。 嘴角苦涩一笑,云汐坦然的说道:“既然这是奕的意思,那我就只好从命了。” “云汐——”看着云汐故作坚强的模样,凤舞心疼地唤了一声。 “他当年为了我而放弃了凤国大片江山,才使得北漠尧这只狼崽茁壮成王,因此而威胁到跃龙国。这次和亲,就算是我还他的吧。”眨了眨眼,云汐尽量想要自己表现得淡然一些,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脸上都只有苦涩回转的味道。 目光疼惜的看着云汐,对于云汐要去匈奴和亲之事,纵使凤舞心有百般不愿,但见云汐主意已定,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低头咬了咬唇,凤舞若默默沉思,去年若不是云汐为了救身中剧毒性命垂危的自己,她又怎会私下放走北漠尧,以至于匈奴今日大兵压境,让北漠尧对云汐有机可乘。 云汐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也是自己该回报她的时候了。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凤舞缓缓抬起头来,拉过云汐的手轻轻拍了拍,缓声说道:“云汐,只要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轻易下结论。毕竟王爷还没有下旨要你出使匈奴和亲,不是吗?” “呵……”扯唇轻声一笑,与凤舞的乐观精神比起来,云汐的心情依旧沉重。跃龙国的存亡在轩辕奕的心里有多么重要,云汐比谁都清楚。轩辕奕是绝对不会为了个女人而置跃龙国于危难之中而不理的。 “舞姐姐,你先回王府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出言打发走凤舞之后,云汐抬眼深深地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坐回座位上心情压抑的继续喝着闷酒。一炷香以后,让云汐出乎意外的是,恍然间,她竟然听见了楚淮安的声音。 “楚淮安。”站起身来,云汐快步向前打开房门,目光欣喜地对着从她房前经过的身影唤道。 “云汐……”身后传来的这道叫声,让与东方慕睿等人同行的楚淮安格外的惊喜。停下脚步,回头互相看着彼此,二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上前,云汐扬手轻推了楚淮安的肩膀一下,笑问道:“哎,什么时候到跃龙国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这个老朋友说一声啊?”云汐目光盈盈的看着楚淮安,此时的她心中只有老朋友重逢时的喜悦,对于之前和亲一事对她所造成的阴霾则被她深深藏了起来。 忘了有两年还是三年没有见过云汐了,楚淮安双眸带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缓声回道:“今天刚到的,这会儿刚下马车。” “哦,如此说来,你一下马车就来我这儿来报道咯?”慵懒的伸着懒腰,云汐微眯着眼看着楚淮安问道。 “呵呵……”一言被人道破心思的楚淮安,低头轻笑了两声,却是不语。 而站在楚淮安与东方慕睿之间的一位粉衣女子却突然上前出声道:“可不是嘛。我与慕睿在府里为他备了洗尘宴,他瞧都没回去瞧上一眼,便拉着我俩来天下第一楼了。”粉衣女子说着又戏谑地瞟了一眼楚淮安与云汐二人,而后接着说道,“还说什么跃龙国帝都最好吃的美味佳肴都在天下第一楼,若是来了跃龙国帝都,不到天下第一楼去品尝一下美食,这趟就算白来了。原来吃美食是假,看美人倒是真的。”话音落下,目光来来回回在云汐与楚淮安身上打转,嘴角染着一抹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听完粉衣女子打趣的话后,云汐身子一怔,眉头微微蹙起,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怒意,继而目光深沉地看着楚淮安与东方慕睿问道:“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女的?你们俩谁告诉她的?” 云汐虽然身为女儿身,却一直以男装示人,而且当今天下知道她身为女子的人并不是很多,她也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她是女子这件事。所以,当粉衣女子一言道破她是女儿身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那么生气。但她生气的对象却不是粉衣女子,而是与眼前这个粉衣女子显得十分熟络的楚淮安和东方慕睿。因为在云汐看来,必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位将她是女子的事告诉了粉衣女子。 先后听完粉衣女子与云汐的话后,楚淮安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怔,他诧异地扭头看着身旁的粉衣女子,眸中充满了疑惑:“你怎么会知道她是女的?”早在当年为云汐整容过后,云汐决定隐藏身份以男装示人之时,楚淮安便答应了云汐,绝不将她身为女子的事告知第三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信守着这个承诺。所以,当听闻粉衣女子道破云汐女子身份之时,楚淮安心中也是诧异至极。 “我,我,我……”粉衣女子见当下的气氛不对劲,才猛然察觉到她刚才说错了话,不知道该不该将真实的答案告诉楚淮安和云汐,粉衣女子怯怯地抬眸递给东方慕睿一个求助的眼神。 看到粉衣女子向东方慕睿求助的眼神后,云汐抬眸便定住了东方慕睿的双眸,厉声问道:“东方慕睿,是你告诉她的?”虽是质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显然,云汐心中已经判定了将她身为女子的事告诉粉衣女子的人是东方慕睿。 对上云汐严厉的目光,东方慕睿却是慵懒一笑,开口说道:“是我说的,又如何?”简短的话语,却带着浓浓的挑衅。 “你居然不守信用。”云汐目光冷冷的看了眼东方慕睿,眸中涌起一股怒意,“哼,你随意将我的身份泄露给他人,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吗?”当年当云汐识穿东方慕睿就是轩辕诀时,他们俩就很有默契的达成了协议——绝不揭露或泄露彼此过去的身份。 “呵……”听完云汐充满威胁的话后,东方慕睿却是轻轻一笑,“凤临公主,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至于我身份曝光一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凤,凤临公主?。”听着二人的对话,楚淮安身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了眼云汐,而后又转目看向东方慕睿,神情呐呐地问道,“东方,你刚才说云汐是凤临公主?” “卑鄙——”不待东方慕睿回答楚淮安的问题,云汐咬牙切齿地瞪着东方慕睿骂了句,转身便走。 听到云汐咒骂东方慕睿的话后,云汐究竟是不是凤临公主,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楚淮安目光愣愣的看着云汐拂袖而去的背影,良久之后,扯唇苦涩一笑:“原来,你就是令北漠尧神魂颠倒的凤临公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情复杂 “为她神魂颠倒的可不止北漠尧一个。”东方慕睿目光亦看着云汐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让他身旁的楚淮安不禁皱了皱眉头,收回视线,楚淮安轻声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襟,转身看向东方慕睿与粉衣女子二人说道:“走吧……”话音落下,三人便朝着与云汐相反的方向而去。 耳边传来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云汐停下脚步回头无语的看着楚淮安他们三人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走廊。云汐皱着眉头靠在了墙上,她的身边何时变得这么冷清了?低头暗叹了口气,云汐抬脚转身离去。 跃龙国帝都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吆喝买卖的声音,云汐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之中。直到轩辕奕带着一大队人马,风尘仆仆地停在她跟前,云汐才蓦然停下了脚步。 目光黯淡的落在马背上轩辕奕的身上,云汐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痛楚,故作平静的收回视线,云汐让出了过道准备转身就走。 “驾——驭——”径直策马向前拦住了云汐的去路,轩辕奕脸色沉重地低眸看了眼云汐,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一列士兵开口令道:“天下第一楼涉嫌非法买卖,把云汐给我拿下。” 疑惑不解的听着轩辕奕掷地有声的话语,云汐在心里不断的猜想着轩辕奕拿下她真正的用意。这宫内才刚刚传出群臣逼迫他将她送往匈奴和亲的消息,他就派人将她拿下,他的用意可想而知。 苦涩一笑,不动声色的扬起头来,云汐深深地看了轩辕奕一眼,而后伸手推开前来抓押她的两个士兵,冷声说道:“本公子有腿,不劳你们费心。”说完,便跟着士兵一行人消失在人群之中。 摄政王府,地牢。 目光幽幽的落在那间潮湿阴暗的牢房之中,云汐扬起笑靥,迈开脚步缓缓走了进去。 响亮的上锁声落下,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随即响了起来,云汐缓缓转身,淡笑着一脸戏谑看着眼前的来人,问道:“天下第一楼究竟做了什么非法的买卖,以至于王爷要将云汐关押起来?” “你们先退下。”皱眉看着眼前故作平静的云汐,轩辕奕扬起手来,打发掉身旁的士兵及狱卒。 “汐儿,别怨我,将你关押起来并不是我的本意。”启唇,轩辕奕目光愧疚地说道。 看到轩辕奕眸中那愧疚的神色,云汐勾唇一笑,故作善解人意地说道:“王爷放心看,我不会怨你的,毕竟你也是为了救跃龙国的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才不得不答应朝中那群饭桶将我送往匈奴和亲。” 说到此处,云汐话音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一道失望的光芒,而后语重心长地缓声说道,“奕,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断不会为了我而不顾跃龙国子民的死活。但凭我俩多年的情谊,出使匈奴和亲一事,只要你一开口,我就不会拒绝。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强加个罪名给我将关押起来,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逃走……”淡淡的声音落下,云汐难过的侧开头,不再看身穿蟒袍的轩辕奕。 云汐误会自己了。自己将她关押起来并不是怕她逃走,而是为了救她。轩辕奕愣了楞神,心情复杂地看着云汐那张落寞的侧脸,沉沉地叹了口气,却始终没有开口为自己解释。 “你且在这牢房里好生待着,过几日,我便会放你出去。”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一句话后,轩辕奕转身便走。他怕如果他再不走,就会忍不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云汐。 幽幽的双眸闪了一下,云汐目光冷冷地看着轩辕奕转身离去的身影,红唇轻启:“轩辕奕,和亲之后,我云汐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云汐说话的声音极轻,却一字不露的飘入了轩辕奕的耳里。 听到云汐那句决绝的话语,轩辕奕身子蓦地一怔,剑眉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咬了咬牙却是快步离去。不能停下,不能心软,不能告知她真相,不然他和凤舞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呵呵……”看着轩辕奕毅然离去的身影,云汐苦涩一笑,自嘲地说道,“什么绝不负你,原来也不过如此。”想着轩辕奕昔日对她许下的誓言,甜蜜不再,心中唯有讽刺流转的味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己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在经历了前世被男人背叛之后的惨痛教训之后,穿越得以重生的自己还会这么轻易相信男人?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可笑,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自我嘲笑的声音响起,云汐抱着手臂缓缓坐了下来,抬眼看着那些在牢房里上串下跳的老鼠蟑螂们,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她云汐何以落至今天这种地步?那些害她的人,算计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北漠尧——”咬牙切齿地唤出这个名字,云汐声音凌厉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哼,想娶她。那也得他有那个命活着与她拜堂成亲才行。 再艰难的困境都不曾打倒过云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前世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 自那日被轩辕奕关进地牢已有十天之久,云汐说不清自己是怎样度过这段日子的,只知道终日与老鼠蟑螂为伴,轩辕奕不曾踏入牢房看过她一次。 忘了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楚淮安来过一次,他陪她闲聊了几句,而后把一篮子的好酒好菜给她放在地上,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去了。 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探望过她。 “放她出来……”行色匆匆走进牢房的清河手持轩辕奕的令牌对牢头喝道,“动作快点,王爷在外候着,正急着呢。” 牢头抬眸瞟了眼清河的手中的令牌忙打开牢门将云汐脚伤的连锁打开,脚上铁链一松,云汐脚步甚是轻快地走了出来。 “公子,属下来迟,让你受苦了。”清河面色自责上前对云汐行了一礼道。 “走吧,可别让你家王爷等久了。”目光幽暗的闪了一下,云汐若有所思的看了清河一眼。这些年来,清河虽然一直把当成主子看待,但云汐知道他的主子并不止她一个。所以,她还不会笨得相信清河此番是来救她的。 顺着通道走出牢房,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云汐率先上了马车。抬眼与她四目相对的男子,目光不自觉的愣了一下。侧开脸来,拂衣坐到一边,开口问道:“楚淮安,怎么是你?轩辕奕呢?” “嘘,公子,别问了……”清河紧张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让云汐顿时奇怪地抬头看向了清河,“到底怎么回事?” “驾车。”扬声对车夫吩咐了一句,清河回头对云汐低声说道,“是楚神医灌醉了王爷,我乘机偷走了王爷的令牌,私自到牢房里将你放出。” “荒唐,你这么做,他会杀了你的。快,叫车夫调转车头,送我回去。”听完清河的话后,云汐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流,但于此同时眸中却划过了一道担忧的神色。轩辕奕已经答应了群臣将她送去匈奴和亲,若是日后他发现她被人救走之后,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公子,我不能送你回去……”对上云汐的目光,清河意志坚定的摇了摇头,目光阴郁地看着云汐,“王爷他已经将你要出使匈奴和亲的消息昭告天下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断送了你的幸福。” 昭告天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清河与楚淮安一脸沉重的表情,云汐沉默着接受了这个消息。默默地握紧双手,眼底划过决绝的冷意,吐出的几个字,却让楚淮安忍不住地皱了皱眉,“他果真是个无情之人。” “云汐,奕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瞄了眼一旁闷声不语的清河,楚淮安接着说道,“身为跃龙国的摄政王,他不得不为跃龙国的百姓着想啊。”伸手轻轻推了下清河,楚淮安猛向清河递眼色,“清河,你说是吧?” “哦……”收到楚淮安眸中的眼色,清河神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他也想为轩辕奕说几句好话,可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睁眼说瞎话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伎俩。 “哼……”听完楚淮安和清河的对话后,云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后眯眼看着二人问道,“既然轩辕奕已将我出使和亲的事昭告天下了,那么到了出嫁那天,他若是交不出人,他又该如何向天下人交到呢?你们今日将我救走,他日岂不是会陷他于不义?” 目光来来回回在二人看着,云汐接着说道:“一个是轩辕奕的好友,一个是他的心腹,我不相信你们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害他失信于人从而挑起跃龙匈奴二国的战事。说吧,你们救我出来的真正缘由是什么?” “这……”愁眉苦脸的看了眼云汐,楚淮安心烦至极地叹了口气,总不能将轩辕奕要凤舞代替云汐嫁往匈奴的事告诉她吧?云汐与凤舞的感情那么深厚,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凤舞替她代嫁的,如果被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他和凤舞轩辕奕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都要白费了。 而与心事重重的楚淮安比起来,他身旁的清河,则要显得坦然得多:“主子有难,做属下的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我清河只是俗人一个,没什么忧国忧民的情操。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为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公子,你放心,不管我清河今天救你出牢房的原因是什么,但都是为了你好。”清河说的是实话,虽然他是奉了轩辕奕的命令,将云汐救出并送往那个地方,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云汐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气死了 一言不发的坐在位置上,云汐安静的听完清河说的话,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虽然来到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在仅有几年的时间,但云汐却很清楚,如果她不谨慎行事轻易相信他人的话,她会被以前更容易遭人算计。 眼前这两个人都不会对她说真话,清河的为人,她很清楚,他是把她当成主子看待,但他的主子却不止她一个。不管怎样,云汐都不会相信清河会做背叛轩辕奕的事。而身为轩辕奕好友的楚淮安,想必也不会做什么对轩辕奕不利的事情。 扭头轻笑着看了一眼清河,云汐疲惫的打了哈欠,瞄了眼心事重重的楚淮安,双手环胸,闭起眼睛说道:“在牢房里待的这么些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待会儿到了目的地记得叫醒我。” 既然从他们口中问不出过所以然,云汐也就不想再继续费精气神了。等她养好精神后,她自会想法子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清河和楚淮安今日将她救出牢房一事与轩辕奕有关。楚淮安将轩辕奕灌醉?清河乘机偷走了他的令牌?呵,在她的记忆中轩辕奕可是千杯不醉的。若不是楚淮安和清河在撒谎,那就是轩辕奕故意放水而为之。 但无论是楚淮安他们撒谎,还是轩辕奕故意放水,他们都绝对有事情瞒着她。 云汐还不会笨得相信,楚淮安和清河会以与轩辕奕撕破脸的代价而贸然救走他,毕竟她和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深到那种地步。而另一方面,她更不会相信轩辕奕会以引发跃龙匈奴二国战事为代价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她放走。 云汐隐约觉得,清河与楚淮安只是将从一个牢笼救出,再送往另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猜没猜错,她相信等她睡醒之后便会有分晓了。 见云汐合眼休息以后,楚淮安与清河相互对视了一眼,楚淮安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洒出一层无色无味的迷药。霎时,云汐只觉得脑子突然往下一沉,身子倒下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眉头一紧,看着俨然已经昏睡过去了的云汐,清河不免有些愧疚:“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云公子醒来之后,她会不会气得杀了我们?” “不会,她没有力气杀我们。”楚淮安的声音响起,让清河身子不禁一怔。 定眸看着楚淮安,清河不解他话中之意。“什么意思?什么叫云公子没有力气杀我们?” “我刚才对她下的迷药可不是普通的迷药。”楚淮安目光深深地看着云汐,嘴角微微一勾道,“这药除了能让陷入昏迷之外,还能封人武功使人全身泛力之效。” “楚淮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淮安的话音刚落,清河就不满的看着神态云淡风轻的楚淮安,“王爷只是让我们想法子把公子顺利带去山庄,他并没有叫你封住公子的武功啊。” “对云汐用这种药正是你家王爷的意思。”一反常态,面对絮絮不休的清河,楚淮安懒得和他再多说一句。回头心情复杂的看了云汐一眼,便目光暗沉地别开了脸。他何尝又想对云汐下药?可轩辕奕说的对,依照云汐的性格,若是被她知道了凤舞要替她代嫁之事,她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去阻止。为了不让凤舞替嫁之事再出事端,他和轩辕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云汐软禁起来。 “王爷,是王爷的意思……”知道封住云汐武功是轩辕奕的意思后,清河低声呢喃了一句,便平静地侧过了头,当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马车一路颠簸,待到了目的地之后,也是夜里。楚淮安见云汐顺利到达轩辕奕所说之地后,便立即返程回了帝都。轩辕奕已将凤临公主出使匈奴和亲一事昭告天下,也就意味着凤舞代嫁之日亦不久也。他必须回帝都将凤舞的容貌整成云汐的模样,不然到时候就没法子救云汐了。 忘了是夜里什么时辰,云汐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房里的烛火十分明亮,她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缓缓坐直了身子,眯眼打量起所在的屋子。 房间的风格是她喜欢的明净素雅,可这房中的摆设却是陌生的很。这里不是她在天下第一楼的房间,亦不是她在轩辕奕王府内的房间。 察觉出环境的陌生,云汐腾地从床上弹起,想要走出房间去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那刚刚沾地的双脚却像柔若无骨似的竟一下软了下去。 云汐瞳孔瞬间睁大,接着再次使力想要站起来,可终究还是以跌倒告终。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四肢软绵绵的,全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 这是?被人下了软筋散的症状。云汐顿时觉悟,一定是有人为了限制她的行动自由而对她下了药。而这个人是谁呢? “楚淮安,清河——”云汐沉着脸,大声地喊出这两个名字。一定是他们,趁她在马车上合眼休息之际对她下了药,不然她又怎会昏睡至此而浑然不觉? “云公子,你醒了?”把守在云汐门外的清河听到云汐的声音推门走了进来,待看到云汐手扶着床沿坐在地上时,微微地皱了皱眉。 “把解药给我。”冷冰冰的声音出口,云汐半眯着愤怒的双眼,目光笔直的射向清河,兴许是因愤怒极了的缘故,她的眼中竟流露出了一抹杀意。 “我……”看着云汐那双杀意迸射的目光,清河禁不住当下就打了个寒颤,支支吾吾的开口,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不用为难他了,他没有解药。” “王爷……”转身看向来人,清河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礼。 “轩辕奕,你这个混蛋——”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云汐挑起眼皮怒视着他。 “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淡淡的看了一眼愤怒不已的云汐,轩辕奕挥手打发了清河下去。 “是,王爷。”清河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并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清河走后,轩辕奕缓步走到云汐跟前,弯身而下,望着那张因为生气而略带红晕的脸蛋,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伸向她的脸颊,却被她别头躲过了。 感受到云汐对他的抵触,轩辕奕低头看了眼悬在半空中的手,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无奈,而后又再次将手伸向了云汐,声音轻柔地说道:“地板很冷,坐久了会着凉的。来,我抱你上床。”语毕,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那张雕花木床上。 替云汐盖好被子,轩辕奕靠着床沿坐下,温暖的大手覆盖在云汐冰冷的手背上,缓声说道,“等到和亲结束之后,我便会给你解药,到时候,无论你对我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 听完轩辕奕的话后,云汐抬眸来狠狠的瞪向他:“我说过,我不会逃婚,你大不必用下药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限制我的行动。”说话间,云汐眸中充满了不屑。在她心里,轩辕奕可以无情,心狠,却唯独不可以像现在这么卑鄙,小人…… 默默的将放在云汐手背上的手挪开,轩辕奕神色复杂地对上云汐那双不屑的眸子。知道云汐心里怎么想他,他眸中闪过一丝受伤,而后出声说道:“一个月后,会有人代替出使匈奴和亲,所以,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住在这里,吃穿用度,清河会帮你料理。”说完这句话后,轩辕奕骤然起身离去,徒留下轻飘飘的话语在屋子里回荡。 望着轩辕奕渐渐远去的背影,云汐脸上不屑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眉头紧紧蹙起,云汐心情复杂地收回了目光,喃喃说道:“既然你心中已有万全之策,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害我以为你……”责备的话语尚未说完,温暖的笑意便浮在了嘴角。 好,既然他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那她就好好歇着。 “清河——”扬声对外唤了一声,云汐便开口吩咐道,“我饿了,给我准备些热腾腾的食物。哦,对了,在牢房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我身上臭死了,还是先吩咐丫鬟给我准备洗澡水吧。” “是,公子,我这就去办……”察觉到云汐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后,一直把守在云汐房外的清河不禁喜极一笑,接着便快步跑去准备了。 夜,深邃宁静,整座山庄在清冷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静谧。 刚洗完澡,云汐半倚在房间内的软榻上阅览书籍,灯火摇曳,丫鬟恭敬地半蹲在地,替她整理繁复的服饰。 房间里太过于安静,流窜着一些阴冷的气息,恰在这时,清河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缓声道:“公子,膳食备好了。你是就在房中用膳,还是要去大厅呢?” 云汐慵懒地抬起头来,放下手中书籍,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说呢?” 清河瞄了眼云汐行走不便的双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看公子还是在房间里用吧。”说罢,便以飞一般的速度快速夺门而去。 冷眼看着清河仓皇离去的身影,云汐嗤声一笑,对神经大条的清河无语的摇了摇头。不过,这柔软无力的双腿还真是个麻烦。 敛起脸上的笑意,云汐低头皱眉看着那双不能动弹的双腿,暗暗想道,得想个法子让自己竟快恢复行走之能才行。不然,这样的自己就像废人一样,什么都要假手于人。若想双腿行动自由,看来还得向楚淮安求助才行。 十天后,楚淮安到访。凤羽轩内,丫鬟伺候好云汐穿好服侍,便搀扶着她走出了屋子,走向院外早已到了多时的楚淮安。 云汐狭长的眼角冷冷地扫了眼在院中悠然品着茶茗的楚淮安,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的说道:“楚神医,还真是个大忙人啊……”早在七天前,云汐便修书一封让清河派人给他送去,邀他前来碧海山庄,有事相求。从帝都到碧海山庄原本只需几个时辰的车程,可眼前这人却足足让她等上了七天。对此,她不生气才怪。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出困境 “云汐此次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给我说这些的吧?”放下茶杯,楚淮安轻声耳语,眸中盈盈带笑,眼神温和无比,并没有因云汐方才讽刺的话语而生气。 敛起脸上的不快之意,云汐严肃正经地看着楚淮安说道:“我已经知道轩辕奕找人代替我前往匈奴和亲的事了。”说到此处,云汐顿了下来,侧眼仔细观察起楚淮安脸上的神色来。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微微一笑,楚淮安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你就可以不用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好是好,可现在的我却如同一个废人似的……”云汐说着别开了头,脸上流露出情绪低落的神色。 原来,这就是她叫他来碧海山庄的目的。楚淮安嘴角掀起一抹富有深意的笑,而后故作认真的想了想,缓声说道:“我也很想帮你,可这解药在奕的身上……”话到此处,楚淮安话音顿了一顿,继而面色为难的看着云汐,接着道,“云汐,你若真想获得获得自由,便向奕说吧……”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做不了主,求他没用。 楚淮安不愿意帮忙?听完楚淮安的话,云汐扬了扬眉,既然不愿意帮忙,那他还来碧海山庄干什么? “楚兄多虑了。”眯了眯眼,云汐忽地微微一笑,换言又道,“我知道你与奕对我下药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软禁在此处,不让我出现在人前而坏了替嫁一事。可是这碧海山庄地势偏僻险要,离帝都甚远,山庄内更是机关重重,就算我武功健在,双腿行动自如也未必有机会走出这碧海山庄,你们着实没有对我用软筋散的必要。” 楚淮安敛眉,认真地考虑起云汐的话来。她说得没错,碧海山庄内机关重重,地处偏僻险要之处,就算云汐武功健在,也未必能轻易离开碧海山庄,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再限制云汐的双腿自由。 “我最多只能给你双腿行动之便,至于你的武功,我不能擅自做主让你恢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楚淮安抬眸看向云汐严肃地说道。 听闻楚淮安愿意还她双腿行走之便,云汐眸中难掩欣喜,再次看向楚淮安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感激:“楚兄宅心仁厚,云汐在此谢过。在这软禁期间,双腿能够得以自由,云汐本已觉得只是奢望,至于恢复武功一事,云汐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听完云汐的话后,楚淮安点了点头,笑言道:“你能这么想,甚好。”语毕,他缓缓伸手捏住云汐的下颚,弹指一挥,一粒青色的药丸便落进了云汐的嘴里。 云汐一怔,想要研究药丸的成分却已为时过晚,因为那药已顺着她的喉咙滑进了她的体内。 “咳咳……”吞下药丸后,云汐轻轻咳嗽了两声,抬手捂着胸口,故作诧异而又欣喜地问道,“你刚才给我用的药可是?” “不错,你刚才服用的药正是能够让你双腿行动自如的解药。”点了点头,楚淮安将云汐没有问出口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楚兄,多谢了。”感谢的话出口,云汐望着楚淮安莞尔一笑,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 “不,不谢……”看着云汐难得的笑颜,楚淮安竟有一瞬间的闪神,回神之后,楚淮安尴尬地连忙别开视线,缓声道,“只要你安安分分在碧海山庄住满这一个月就好。” 一个月?说到一个月,云汐忽然想起十天前轩辕奕曾对她说过,一个月后有人会代替她前往匈奴和亲。仔细回想起来,她还不知道那个代嫁女子是谁,以及轩辕奕和楚淮安准备用什么法子去蒙骗北漠尧呢。 虽然,天下间见过凤临公主真正面貌的人少之又少。但北漠尧对她的面貌可是熟悉的很,无论整容前,还是整容后。 “哦,对了。楚兄,你能告诉我那位替我去匈奴受罪的可怜女子是谁吗?还有啊,北漠尧是见过我本人的,你和奕又是用的什么障眼法去蒙蔽他的呢?”扬着下巴,云汐一脸好奇地看着楚淮安问道。 迎上云汐那双好奇的眸子,楚淮安不禁愕然一愣,云汐问的问题都是轩辕奕吩咐要对她保密的,他接下来必须谨慎回答。 “那个替嫁女子是轩辕奕的一名心腹手下,至于蒙蔽北漠尧的法子嘛?则是我故技重施,将她的容貌整成了你现在这个样子。” “轩辕奕的心腹手下?”微眯着双眼凝视着楚淮安,云汐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那女子真是轩辕奕的心腹手下?我与轩辕奕认识这么多年来,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女的心腹手下呢?” 听出云汐话中的狐疑,楚淮安目光闪烁的移开,继而小声的解说道:“奕有许多影子暗卫,其中有几位是女的,模样长得十分标致,兴许是怕你吃醋,他才没有向你提及的吧……”第一次在云汐跟前信口胡诌着谎言,楚淮安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说,那个女子究竟是谁?”见楚淮安心虚目光闪烁的模样,云汐眉头一挑,便沉声问道。轩辕奕有影子暗卫却是不假,但云汐肯定以及确定那其中绝对没有女人。因此,她断定楚淮安刚才一定在说谎。 “想知道她是谁,你还是去问那该死的轩辕奕吧。云汐,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做贼心虚的楚淮安,咧嘴干笑着看了云汐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起身拔腿便溜,一副深怕被云汐逮着继续追问他的模样。 “这个胆小鬼……”冲着楚淮安远去方向小声咒骂了一句,云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待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清河之时,开口便出声唤道:“清河,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公子有事问自己。她问的该不是刚才问楚淮安的事吧?想到这种可能,清河轻轻皱了皱眉,楚淮安尚不能回答她的事,他又岂敢随意回答呢?慢步向云汐走去,清河脸色抑郁的暗想着。 “公子……”脚步在云汐跟前停下,清河出口唤了一声并恭敬地对云汐行了一礼。 云汐狡黠的目光在清河身上转了两圈,继而摸着下巴笑问道:“清河,我刚才与楚淮安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清河方才所在之地离云汐并不远,凭他的耳力,他完全能听清楚云汐与清河刚才所说的话的内容。 “嗯,听清楚了。”清河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殊不知却正中云汐下怀。 “既然如此,那方才楚淮安没有回答完的问题,就由你来回答我吧。”双目贼亮贼亮的转着,云汐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果然是这样。清河身子一怔,眸中泛起无辜的眼神,看向云汐,一脸为难的说道:“公子,你这不是在故意难为清河吗?清河自十天前就一直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过半步,又怎会知道那位待替你嫁往匈奴的女子是谁呢?” “你真不知道?”眨了眨眼,云汐眼波流转,故意将脸凑到清河跟前,双目直视着他,想要从他眼中扑捉到什么信息,却终归是毫无所获。她暗怒,这个清河,效忠真正对象从来就不是她。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女性独有的芬芳气息窜入鼻里,清河脸色一红,身子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低眸结巴的回道。 “哼——”看着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答案的清河,云汐气息一滞,眸中泛起冷意,生气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既然都不肯告诉她,那她就自己去找答案。 虽然碧海山庄内机关重重,虽然碧海山庄地势偏僻险要,虽然这鬼地方离帝都很远,虽然她的武功还没有恢复。但她的双腿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如今行动得便,只要她再多费些心思,她相信她一定能破译那些机关密码,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帝都找到答案的。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汐开始破译机关密码离开碧海山庄回到帝都的法子起来。 时间转眼即逝,一眨眼就过了二十多天。在这二十几天里,纵使云汐每一天都在想离开碧海山庄的法子,可她却还是没能达成所愿。 “哎,又失败了。”碧海山庄的某一角落,云汐双手叉腰,垂头丧气地看着不停在她眼前改变阵型的桃花树,深深地叹了口气。 仔细算起来,明天就是那位女子代替她前去匈奴和亲的日子了。原本还想着赶在那之前,离开碧海山庄回到帝都去见一见那位女子。 虽然不知道那位女子为什么会答应轩辕奕代替她嫁往匈奴,但那位女子总归是她的恩人。俗语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云汐不喜欢欠人人情,她想在那位姑娘临走之前为她做一些事情当做报答,这也是她急着想见一见那女子的原因。 可眼下这些在她身子周围不断转变阵型的桃树,似乎并不想让她前去报恩啊。 看着眼前这些不停移动的桃花树,云汐恼怒至极,双手紧紧握起,心中甚是不服。她堂堂一个现代黑道枭雄,竟然被这古人的桃花八卦阵被困了二十多天。双眼微微眯起,云汐暗下决定道,今天一定要将这该死的桃花阵给破了,若是再破不了此阵,之前每天放她出阵的清河一定会笑话她的。 哼,绝不能让清河那个迂腐的古代人看扁了她。暗下决定后,云汐凝神静气,闭上双眼,专心致志的在脑中想起破解之法来了。 然正是这时,忽然一阵箫声传进了她的耳里,云汐定了定神,面色大喜地睁开了眼睛。她被困在阵中多时,从未听到阵外半点声响,而她此刻却听见了箫声。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循着箫声而走,便会找到此阵的生门,从而逃出困境?。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请你离开 想到这种可能,云汐连忙循着箫声曲曲折折的走去,果然越走,箫声便越近。云汐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她眼前出现了一条蜿蜒小道,月光下宛如一盏明灯。 这时那箫声却渐渐低了下来,到底是谁在吹箫引她走出了桃花阵?云汐蹙眉,顺着声音便奔了过去。箫声忽北忽西,云汐几番追逐下来,便感头晕。甩了甩头,云汐不再理会箫声,而是朝着那山头的最高处跑去。 原来是他。 箫声散去,趁着月色,云汐站在高处顺目而下,山间小道,一匹白色骏马驮着紫衣男子健步如飞的奔跑着。虽然没能看清那紫衣男子的面容,但云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身影是东方慕睿。 “轩辕诀……”低声唤出东方慕睿的另一个名字,云汐眉头紧蹙,疑惑不解地低声呢喃自问道,“他怎会知道我被困在碧海山庄?他此番助我走出困境又是为何?” 带着满腹的疑惑,云汐顺山而下,待走到东方慕睿刚才所在之地时,云汐的眉头再次紧紧地蹙了起来。 马。他居然还留了一匹马在这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俊马,云汐快步走了上去,待走近之后才发现马鞍上还粘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样一行字:赶快回京,不然你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痛恨自己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痛恨自己一辈子?云汐紧咬着唇,目光疑惑不解地看了眼东方慕睿消失的方向,而后翻身上马,快鞭策马而去。 不明白东方慕睿话中之意,她必须追上去问个清楚。 然而纵使骏马健步如飞,四蹄宛如腾空,云汐追到了帝都却还是没能追上东方慕睿的脚步。 无语之下,她只得策马奔向了东方慕睿的府邸。 “驭——”到了东方府后,云汐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伸手重拍了两下门后,便出声喊道,“东方慕睿,你给我出来。”语气恼火至极,显然,云汐心里极度不爽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吊她胃口的东方慕睿。 “请问,你可是云汐,云公子?”门开之后,一位身穿家丁服饰的男子笑看着云汐问道。 看着眼前明显在此恭候她多时的家丁,云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又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家东方慕睿呢?我找他有事。”说罢,将门彻底推开,抬脚就要进去。 “云公子,我家主子不在府中。”家丁见云汐要进府去找,连忙出声告之。 “东方慕睿不在府中?”停下脚步,云汐眉头一挑,回眸看向家丁便出口问道,“他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家丁说着摇了摇头,而后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家主子临走之前曾交代过小的,倘若云公子到访,便叫我将这个交给你。”家丁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来并递给了云汐。 又是纸条?。低眸看了眼家丁手中的纸条,云汐顿时无语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不忘伸手接过了家丁手中的纸条。 “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到东城门处来找我。”展开纸条,清晰可见的字迹顿时映入眼帘。 “这该死的东方慕睿。”看完那简短的一句话后,云汐眸中怒意迸现,咬牙出声咒骂了一句,将纸条揉成一团掷飞,转身上马,便朝着帝都的东城门而去。 折腾了一宿,待她来到东城门处时,天色已是天明时分。抬眸看了眼城楼上方那抹淡紫色的身影,云汐脸色极不好的下了马。 “东方慕睿,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走上城楼,云汐抬起眼皮瞪了东方慕睿一眼,劈头盖脸便问。 淡然自若的看着遥远的天际,东方慕睿嘴角噙着一抹笑道:“你那么聪明,在你眼前,我又能玩什么把戏呢?” 说到此处,东方慕睿忽然停了下来,回眸深深地看着云汐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一个真相,让你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已。” “真相是什么?谁又在玩弄我?”云汐倨傲的挑起下巴,脸上的神情有几许不耐烦。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哟。”东方慕睿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汐一眼,说罢,又收回目光仰头看着遥远的天际。 扶着坚固城墙,云汐深吸口气紧咬下唇,强制自己咽下心中那口怒气,尽力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生气。 “东方慕睿,本公子很忙,没闲工夫跟你玩猜谜语的游戏。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所提及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压下愤怒的情绪后,云汐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 回眸深深看了云汐一眼,东方慕睿眯了眯双眼:“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时机还未到。” 见东方慕睿仍是不肯松口告知真相,云汐脸上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意,继而用冷得快要将人瞬间冻结起来的目光看着他,沉声说道:“多谢你昨晚夜里至碧海山庄救我出桃花阵,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在这继续浪费时间了。”语毕,云汐转身便走,连一刻也没有多做停留。今天是凤临公主出使匈奴和亲的日子,她必须弄清楚那位代替她去匈奴和亲的女子是谁,这才是她千辛万苦从碧海山庄回到帝都的真正原因。 至于东方慕睿口中所谓的真相,他爱说便说,不说拉倒,她才没闲工夫继续陪他耗。 东方慕睿看着云汐转身离去的身影,拧了拧眉,随即启唇问道:“你这么急着离去,可是为了弄清那位代替你嫁往匈奴的女子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听了东方慕睿方才的话,云汐微微蹙了蹙眉,然离去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有所减慢。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个替嫁女子是谁,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摄政王府,不然……” “不然?”皱了皱眉,云汐终是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东方慕睿问道,“不然什么?” “不然,你会像一个月以前再次被他软禁起来。”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东方慕睿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云汐脸上的神色变化。果然,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他预期中的那抹疑惑。 “他为何要再次将我软禁起来?只要那位女子以凤临公主的身份嫁去了匈奴,和亲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而奕向我许诺过的,只要和亲一事一结束,他便会重新还我自由,他没有道理会再次将我软禁起来。”皱紧眉头,云汐疑惑不解地说道。 听着云汐的话,东方慕睿嗤声一笑:“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月前,他为什么要将你软禁起来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汐眯眼看着明显话里有话的东方慕睿,挑眉问道。 东方慕睿淡笑着看了云汐一眼,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眼看着不远处浩浩荡荡向他们这边走来的送亲队伍。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位替嫁女子是谁吗?他们来了。”淡淡的声音出口,东方慕睿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眸中则一闪而过一道好戏就要上场的兴奋之光。 云汐斜睨了东方慕睿一眼,而后却是转目飞快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看见那支浩浩荡荡的送亲仪仗队靠近之时,她的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诧。 凤轩?不敢置信地看着马背上的那位俊朗少年,云汐心里顿时困惑极了。凤轩怎么会在送亲队伍中?凤轩向来与凤舞形影不离,那马车中所坐之人,难道是?心里生出这一可怕的念头,云汐身子竟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可能。那个替嫁女子一定不是凤舞。”嘴里不愿置信的念叨着,双脚却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向送亲仪仗队射了过去。 看着向仪仗队飞奔而去的云汐,东方慕睿的嘴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缓声说道:“轩辕奕,我好不容易再逮到让你身败名裂成为我们跃龙的罪人的机会,又怎会轻易让你躲过呢?” 以为随便找个替嫁女子就能将云汐继续留在身边?想着轩辕奕的想法,东方慕睿嗤鼻一笑。就算他的方法可行,那也得云汐答应才行啊。呵,谁让轩辕奕找的代嫁女子是云汐至亲的凤舞姐姐呢。 对,他承认,云汐确实冷酷无情,但仅是在面对她的敌人才是如此。而对于她那些至亲至爱的人,她则是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如此看重自己至亲之人,又怎会让她的舞姐姐代替她去匈奴受罪了。 寒风凛凛,眼看着马上就要拦下仪仗队伍的云汐,东方慕睿扬起嘴角仰天笑道:“轩辕奕啊轩辕奕,你说我到底该夸你聪明了,还是赞你笨呢?”语毕,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一道声音给制止住了。 “轩辕诀,果然是你。” 听到自己昔日的名字被人唤出,东方慕睿身子一怔,蓦地停下脚步看向来人,笑着招呼道:“奕弟,别来无恙啊。” “哼——”轩辕奕不快地冷哼出声,眸光凛冽,斜睨着东方慕睿,“你昨夜破我的桃花阵将云汐放出碧海山庄究竟是何居心?” 对上轩辕奕凛冽的目光,东方慕睿薄唇一扬,扯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没什么居心,只是想让她送她舞姐姐最后一程而已。”淡淡的丢出一句话,东方慕睿的目光饶有兴致的看向了云汐。 侧头看着逐步靠近和亲仪仗队的云汐,轩辕奕皱了皱眉,千辛万苦瞒了将近一个月的事情,这下怕是要瞒不住了。 不想让这一个月的努力就这么白费掉,轩辕奕纵身跳下城楼,形影如风,飞快上前拦去了云汐的去路。徒留下东方慕睿一袭紫衣飘飘站在城楼继续看戏。 “轩辕奕?”看了眼忽然出现并挡了她去路的男人,云汐脸色一沉,冷声喝道,“让开。” 见云汐脸色冰冷,轩辕奕微微蹙了下眉头,而后沉声说道:“云公子,今天是凤临公主嫁往匈奴的好日子,本王不想你耽搁了和亲队伍的行程,还请你速速离开。” 第一百五十章 难以置信 “我若是不离开呢?”云汐阴冷着脸,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声音极冷。 “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看着倔强无比的云汐,轩辕奕双眼微眯,抬手一扬,示意暗卫上前,“来人,给我拿下。” “轩辕奕,你今天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我的。”毫不畏惧地挑起眉梢,云汐意志坚定无比。说罢,不待轩辕奕的暗卫向她发起攻击,云汐一个凌空便纵身跃上了马车,一把将马车中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女子拉了出来,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了女子的脖子之上。 “公主……” “姐……”众人见状,于是担忧的,拔刀的,各种嘈杂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许动,谁要是再敢向前走半步,我就一刀杀了她。”云汐凛冽的声音出口,拽着红衣女子跳下了马车。 云汐一阵大力拽得红衣女子站立不稳,踉跄往前一扑瞬间跌倒在地。众人见状,齐齐向前欲将红衣女子抢回,却被云汐抢先一步扑了过去。 “别动——”锋利的匕首再次架在红衣女子的脖子上,云汐扶着红衣女子站了起来,继而目光凌厉地看向轩辕奕说道,“叫你的人退下,让我和这位凤临公主离去。” 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拧了拧眉,思量了片刻,抬起手一扬,轩辕奕的暗卫及护送红衣女子前去和亲的士兵便为云汐让开了道。 “云汐哥哥——”此时,凤轩却向云汐跑了过来,顾不得喘息,他焦急地对云汐说道,“她是我的亲姐姐,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听完凤轩的话后,云汐更加确信了手中这名红衣女子是凤舞。对上凤轩焦急而又哀求的目光,云汐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姐姐,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单独问她而已。”说罢,云汐挟持着红衣女子便走出了轩辕奕等人的包围圈。 而这时,轩辕奕身旁的一位侍卫却自告奋勇的上前请命道:“王爷,属下带人去将他们追回来。” “不用。”轩辕奕目光深深地看着云汐远去的背影,扬手制止了身旁的侍卫。晃眼间,似乎看到了清河的身影,于是他又对身旁的侍卫说:“你们待在原地等候,本王亲自去看看。”冷声吩咐完,轩辕奕抬脚便循着云汐刚才离去的方向而去。侍卫顿时掏出令牌一挥,便将原地等候的命令传了下去。 走到城楼转角之处,轩辕奕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对隐藏在暗处的清河唤道:“出来吧。” “王爷……”清河临身而下,快步走到轩辕奕跟前俯身行了一礼。 轩辕奕抬手一扬,示意清河免礼,继而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清河点了点头,回道:“办妥了,凤舞的和亲队伍已在一个时辰之前从西城门出发了。” “嗯,很好。”轩辕奕以示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眸间又看到城楼上东方慕睿那抹紫色的身影,便又出言问道,“和亲队伍出城之际可有尾巴跟随?” “王爷放心,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轩辕奕放心地说着,随后又想起云汐刚才身手敏捷上串下跳的模样,便又疑惑地说道,“奇怪,我听淮安说,他只给云汐服用了一半的解药,并没有恢复她的武功,她今天的身手怎么会?” “楚神医虽然没有恢复公子的武功,但自从公子双腿行动自由后,属下便曾多次见她在练一种很奇怪的武功。”清河听完轩辕奕狐疑的话后,缓声回道。 “哦,还有这等事?”轩辕奕奇怪地看了清河一眼,“可知道那种奇怪的武功是谁传授给她的?” 清河摇了摇头,回道:“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东方慕睿教她的?”轩辕奕摸着下巴混乱想道。 听到轩辕奕话中的怀疑,清河目光狐疑地向城楼上瞟了眼,却瞧见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与东方慕睿正交头接耳的在说些什么。 那位蓝衣女子看起来好面熟,她究竟是谁呢?自己又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呢? 是她。清河猛然想起从西城门回来之际,与他撞个满怀的蓝衣女子正是刚才与东方慕睿交头接耳的那位姑娘。 “不好——”清河大叫不好,紧着便对轩辕奕说道,“王爷,凤舞公主的仪仗队已从西城门出发的消息怕是要曝光了。” “清河,此话怎讲?”轩辕奕眉头一挑,接连问道。 清河接着将他心中的怀疑说出:“属下今早从西城门回来之际,正遇见一位蓝衣女子,而就在刚才,属下看见那名蓝衣女子与东方慕睿在城楼上交头接耳,属下担心那个蓝衣女子是东方慕睿派去……” 不待清河把话说完,轩辕奕抬眼便向城楼上看去,却在这时正好看见东方慕睿带着一名蓝衣女子急速奔向云汐方才离去的方向。与此同时,轩辕奕亦脚尖离地,快速飞奔而去,徒留下还未将话说完的清河愣在原地。 “王爷,等等我啊——”回神过来,清河亦快速尾随而去。 而此时,东城门外,怀林山中,一路拽着红衣女子奔跑的云汐忽地停了下来。 回眸张望,再三确定轩辕奕等人没有追上来后,云汐松开了红衣女的手并出声说道:“舞姐姐,前面有条小溪,咱们去喝口水吧。”说罢,便率先跨步走向了溪边。从昨晚折腾至今,她还未有喝过一口水,她现在是真的渴了。 红衣女子没有开口应声,却是在云汐走向小溪的时候,悄悄转身,轻盈踏步而去。 走到溪边,云汐连喝了几口之后,却不见红衣女子跟来,于是回眸看去,正巧看见红衣女子转身离去的身影。“舞姐姐,你要去哪里?”说话间,云汐腾地直起身来并快步走向了红衣女子。 蓦然听到云汐的话语,红衣女子猝然停下脚步,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却没有出声回话。这让云汐不禁奇怪地皱了皱眉,并加快了脚步。 “舞姐姐?”脚步停在红衣女子跟前,云汐再次出声唤道。 红衣女子依旧闭口不语,云汐却在此时见她身子微微颤栗了起来。 “你不是凤舞。”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云汐的心里就冒出了这种认知,手下意识地掀掉红衣女子头顶上的大红盖头,云汐嗔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呐呐地下结论道,“你不是真正的替嫁女子。”云汐记得楚淮安曾说过,为了使北漠尧相信所娶之人就是凤临,他会把那位替嫁女子的容貌整得和她一样。而眼前这位红衣女子模样虽然标致,但她的容貌却与云汐无半分相似。所以,云汐断言她不是真正的替嫁女子。 既然她不是真正的替嫁女子,那真正的替嫁女子又在哪里呢?云汐蹙眉沉思着。 “她,当然不是真正的替嫁女子。” 远远传来东方慕睿的声音,让云汐顿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本能地抬头看去,只见东方慕睿一副风尘仆仆向她奔了过来。 从东方慕睿之前的话中不难听出,他知道真正的替嫁女子是谁。于是,云汐抬眸盯着忽然出现的东方慕睿,开门见山地问道。“东方慕睿?你知道真正的替嫁女子是谁?” “我不仅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她此刻在哪里。”东方慕睿眯眼一笑,作势就要将实情告诉云汐。 然,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一枚暗器却向他急速飞了过来。 “小心——”听见暗器破风而来的声音,眼明手快的云汐伸手一推,却是让东方慕睿幸运地躲过了一劫,而她自己却被暗器击中,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云汐只觉得浑身泛力眼前一黑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暗器有毒,这是云汐彻底昏迷之前最后的意识。 “云,云汐……”听到云汐砰然倒地的声音,东方慕睿不敢置信地回头,声音颤颤地唤了一声,幽深的双眸中充满了无处可藏的愧疚。 刚才,若不是云汐救了她,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东方慕睿。呵,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东方慕睿自惭形愧地往后退了几步。云汐救了他。可就在她救他的前一秒,他还在想着怎么利用她来打击轩辕奕。 “云汐——”没想到云汐会发现那支暗器,更没有想到云汐会突然推开东方慕睿,身在远处的轩辕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已经无法再收回的暗器射进云汐的身体。 “啊——”悔恨的叫声冲天而起,轩辕奕发疯似地向云汐奔去。那支暗器是浸了剧毒的,因为他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除去东方慕睿这个老是坏他事的对手。 看着轩辕奕急速而来,同东方慕睿一同前来的蓝衣女子顿时走到东方慕睿跟前,俯身低声道:“主子,轩辕奕来了。” “轩辕奕——”抬眸目光凛冽地看了眼朝着云汐飞奔而去的轩辕奕,东方慕睿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快步上前,抢在轩辕奕跟前,一手抱起云汐的身子,而后便朝着轩辕奕的方向投了个烟雾弹,紧接着闪身离去。 待烟雾散去,视野之中哪里还有东方慕睿三人的踪影。 “东方慕睿。”轩辕奕咬牙切齿地呼出这个名字,却是一掌劈向了之前被云汐劫来此处的红衣女子。显然,他把心中那股怒气出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红衣女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后而到的清河,挑眉看了眼地上俨然已经死透的红衣女子,继而举目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云公子人呢?” “她身中剧毒被东方慕睿劫走了。即刻回京,通知各路人马,就算把整个跃龙国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汐儿给我找出来。不然,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冷冽的话语一落,轩辕奕便率先转身回京。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怎么会中毒 云公子身中剧毒?她怎么会中毒?下毒之人又是谁呢?对于云汐中毒一事,清河心中虽有疑问,却是没有开口多问,而是狐疑地看了一眼轩辕奕怒气腾腾离去的背影,便快步跟了上去。 摄政王府。 “楚淮安,楚淮安,你给我出来。”轩辕奕一回到帝都,便火速奔回了自己的府邸,并在府中大声嚷嚷着寻找起楚淮安的踪迹来。而清河则是谨遵轩辕奕的命令,号令了一大帮人在跃龙国帝都乃至帝都城外,铺天盖地的搜寻起云汐与东方慕睿的下落来。 “叫这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又没聋。”听到轩辕奕那足以震破人耳膜的声音,楚淮安捂着耳朵,神情不悦地从一凉亭后走了出来。 “楚淮安,赶紧的,去找你爹,我需要他的帮忙。”轩辕奕一见着楚淮安,便三两步上前,拽着他的手臂便走,脸上的神色焦急至极。 楚淮安被他拽的险些差点摔倒,他稳了稳脚步,一把甩开轩辕奕的手,神情超级不爽地吼道:“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这么急着找我爹?” “汐儿中毒了……”见楚淮安发怒,轩辕奕把云汐中毒的经过给楚淮安陈诉了一遍。 “什么?。你在暗器上抹了鸠毒。”听完轩辕奕的话后,楚淮安眉头一挑,不敢置信地惊呼道。 轩辕奕脸色一紧,继而拉着楚淮安的手自责的说道:“我当时只是想对付东方慕睿,我没想到汐儿会突然将他推开。” 说到此处,轩辕奕话音一顿,而后又一脸痛苦地继续说道:“淮安,我知道鸠毒的毒性很强,人若口服鸠毒,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七孔流血而死。好在我在暗器上涂的剂量不大,而且汐儿受的是外伤,毒性发作的速度不会那么快,你快带我去找你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汐儿现在在东方慕睿手里,你不去找东方慕睿,你找我爹干什么?”愤怒的眸光怒视着轩辕奕,楚淮安心中甚是火大。 “你爹是东方慕睿的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松开楚淮安的手,轩辕奕眯眼看着楚淮安说道,“汐儿身中剧毒,东方慕睿一定会带她去找你爹帮忙,所以,只要你想法子找到你爹,我们便能找到汐儿。” 听完了轩辕奕的话后,楚淮安沉寂了片刻,继而皱眉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道:“既然你已知道了我爹和东方慕睿的关系,那你也应该想得到他不会放过对东方慕睿不利的人的。” 被楚淮安一番话噎得半天说出话来,沉思了半响之后,轩辕奕目光坚定地看着楚淮安说道:“就算你爹要取我性命,我也要找到汐儿。她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尚还不能确定,万一要是无解,我不想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话到最后,轩辕奕的声音竟然颤栗了起来。 听到轩辕奕话中对云汐的担忧,楚淮安的心也跟着一颤,开口却是冷声哼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狠心下那么剧烈的毒。” 责怪的话语说完,楚淮安没好气的瞪了轩辕奕一眼,而后认真严肃地说道:“说实话,我爹常年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他。况且,他十分在意东方慕睿的想法,若是东方慕睿不想你我找到云汐,就算我找到了我爹,我想我爹也不会透露半分消息给我的。” “那怎么办?”轩辕奕挑眉看着楚淮安,恼怒地说道,“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干等?” “干等?”楚淮安嗤声一笑,沉声说道:“当然不能干等。” 听完楚淮安的话后,轩辕奕眼前一亮,忍不住欣喜地问道:“你已经想到法子了?” 楚淮安点了点头,回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想要得意凑效,还得你这个摄政王出手才行。” “到底是何法子,还不快快道来。”一听楚淮安有办法,轩辕奕便心急地催促道。 楚淮安笑看着一脸心急的轩辕奕,随即扬了扬手,示意轩辕奕附耳过来。轩辕奕见状,立即贴耳过去,楚淮安低头便在他耳畔低声私语起来。 “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缺德了?”听完楚淮安的话后,轩辕奕于心不忍地看着楚淮安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冷冷地瞥了眼轩辕奕,楚淮安语中略带不满地对轩辕奕说道,“反正那个女人是除了我娘之外,唯一还能牵动我爹情绪的女人。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要不要利用她的尸首去逼我爹说出云汐的下落,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楚淮安转身便走。 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淮安渐渐走远的身影,轩辕奕顿时好笑地掀起了嘴角。利用轩辕诀死去的母后去逼他老爹现身,这种让死人不得安宁的法子,亏他想得出来。 哼,这小子,明显就是想借他的手替他死去的娘出一口恶气。轩辕奕无语的摇了摇头,而后对着楚淮安的背影戏谑地说道:“喂,淮安兄,就算轩辕诀他娘当年抢走了你娘的男人,你也用不着唆使我去做撬人家坟墓鞭人家尸首这种缺德事情来为你娘出气吧。” 被轩辕奕一语道破心思,楚淮安身子一怔,回眸不悦地瞪了轩辕奕一眼,狠声说道:“这是她应得的报应。”语毕,快步离去。哼,当年若不是轩辕诀的老娘急诏他爹进宫,他突然发病的娘又怎会不治而亡。 目送着楚淮安离去,轩辕奕凛着脸,眸中凝聚着幽深寒冷的光芒,这世上最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收回目光,轩辕奕随即开口唤来人,紧接着便将楚淮安想出来的法子吩咐了下去。 三天后,帝都城外,南山脚下,一个小别院中。 云汐气若游丝,脸色苍白,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木床旁边坐着一个年过六旬的青衣老者正在为她把脉,此位老者正是有在世华佗之称的仙尘谷谷主——楚淮安的爹。 三天,整整三天,云汐在这张床上躺了三天,楚淮安的爹便医治了她整整三天,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云汐的病情在今日终于有好转的迹象了。 见云汐的脉象平和之后,楚淮安的爹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云汐的手腕放回被子里,缓缓站起身来,又伸了个懒腰,方才转身准备前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东方慕睿。 “嘎——”在楚老头转身的瞬间,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身着紫衣的东方慕睿便走了进来,“楚伯父,她的病情今天有所好转了吗?”快步走到云汐床前,东方慕睿看了眼床上的云汐便转头看向楚淮安的爹问道。 点了点头,楚淮安的爹开口说道:“幸亏你那日及时封住了她的经脉,以至于毒性没有扩散全身。如今我已将她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掉了,不出意外,她今晚夜里就会醒来。” “夜里就会醒来。”重复着楚老头的话,东方慕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再次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楚老头说着没好气地瞪了东方慕睿一眼,而后又抬眸看了眼床上的云汐,摇头叹息道,“慕睿,从心里讲,我是不想救这位姑娘的。不过,你执意要我救她,我也只好依了你。如今,她的命,我是给你救回来了。不过是福是祸,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楚老头轻轻拍了拍东方慕睿的肩膀,转身便走。 “等等——”蓦地,东方慕睿突然唤住了楚老头。 停下脚步,楚老头回头向东方慕睿看去:“还有事?” “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东方慕睿跨步走到楚老头跟前,将轩辕奕派人前去挖他母后坟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轩辕奕,这个畜生。”勃然大怒地咒骂一声,楚老头身形一闪,瞬间便冲出了云汐的房间。 见楚老头去找轩辕奕算账去了之后,东方慕睿性感的薄唇微微地勾了勾,而后用低沉的嗓音对外唤道:“来人,将云汐转移到曼陀罗山庄去。”语毕,东方慕睿最后瞥了眼床上的云汐,转身便走。 走出云汐的房间后,东方慕睿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轩辕奕挖他母后的坟墓而受到半点影响。 挖坟?鞭尸?轩辕奕想用这种伎俩逼他与楚老头现身?想着这些从帝都传来的消息,东方慕睿就忍不住地想笑:“呵,轩辕奕,如果让你知道我母后尚在人世的消息后,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很幼稚?”自言自语的说着,东方慕睿的眸中满是充满了嘲讽的光芒。楚老头不知道他母后还活着的消息,会上当时是理所当然,但他却不会。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便是暮色四合时分。 正如楚老头预料中的那般,云汐在傍晚时分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云汐侧头打量着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的眸光瞬间凝缩,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当务之急除了要弄清目前所处的环境之外,还要弄清向她投暗器的人是谁,以及那位代替她嫁往匈奴的女子究竟是谁。 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云汐开口便对外唤道:“来人。”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救她性命的人是谁,云汐相信她的房门外一定守着有人。 “嘎吱——”果然,云汐的话音一落,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来人是一位身穿墨绿色服侍,丫鬟装扮的少女,她笑盈盈地向云汐走了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淡淡的看了少女一眼,云汐开口问道。 “这里是曼陀罗山庄。”少女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将枕头塞在她的背后。 “曼陀罗山庄?”微微的皱了皱眉,云汐扶着少女的手背倚着枕头坐了起来,哑声道,“给我倒杯水过来。”嗓子干涩的厉害,说话都难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事不好 “好的,奴婢这就去。”扶着云汐坐好之后,少女便跑到桌前倒了杯水过来。 一口气接连喝了几杯水后,云汐才觉得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曼陀罗山庄,这又是什么地方? 眸光转动,云汐沉默地想着,手下意识地捂上那日被暗器击中的地方,那日投放暗器的人是谁?这曼陀罗山庄的主人又是谁? “我家主子给你用了最好的药膏,伤口现在已经愈合了。”以为云汐担心身上的伤势,少女立刻出声说道。 “是你家主子救了我吗?”云汐微笑着看着少女,顺势将心中的困惑给问了出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呢。” 刚这般问着,房间外就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我便是她的主子。” 东方慕睿?云汐敛眉,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扶我下床。”淡声对少女说着,云汐拿起一旁的衣衫披着,缓步走到了屏风外面。 抬眸看着俨然已经走进屋来的东方慕睿,云汐看门见山的问道:“替我远嫁匈奴的女子是谁?”目光紧紧地盯着东方慕睿,眸中似有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坚持。这件事已经困扰了她太久,她今日必须要得到答案。 “你身上的毒才清除不久,里子还很虚弱,还是坐下说话吧。”看了眼云汐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身子,东方慕睿拂衣在桌前坐下,而后又对云汐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云姑娘已经有几日没进过食了,你去厨房给她弄点吃了来。” “是,奴婢告退。”少女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这屋里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了。”待少女走出房间后,云汐坐到东方慕睿对面,与他四目相对道,“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吧?” “那位替你嫁去匈奴受罪的女子正是你最亲的凤舞姐姐……”声音淡淡的说着,东方慕睿目光饶有兴致的凝视在云汐的脸上,却是不想错过云汐接下来的每一个表情。 “果真是凤舞……”听完东方慕睿的话后,云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而后又冷声对东方慕睿问道,“是她自愿的,还是北漠奕逼她的?”云汐的脸色阴冷,说话间,眸中带着浓烈的怒意。显然,北漠奕让凤舞代替她去匈奴和亲一事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看到云汐眸中的怒意,东方慕睿嘴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缓声道:“无论是凤舞自愿的,还是北漠奕逼她的。这都是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不是吗?” 见自己的心思被东方慕睿一语道破,云汐诧异似的挑了挑眉,而后目光冷冷地看着东方慕睿说道:“那日对你投暗器之人可也是北漠奕?”对于这件事情,云汐只是猜测,还不能肯定,因为那天她并没有看清投暗器之人是谁。 但如今细想起来,北漠奕的嫌疑却是最大。毕竟,东方慕睿当时正准备将替嫁女子的身份和下落告诉她,而北漠奕却是最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人。毫无疑问,他具有杀东方慕睿的动机,而且那天出现在东城门附近的众多人里面,也只有北漠奕有能力对东方慕睿暗下杀手而不被人察觉。 “哼,除了他,还会有谁?”东方慕睿神情冷若冰霜的说着,眸中目光凌厉。不提及这件事还好,一提及这件事,他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地熊熊燃烧起来。“他居然在暗器上抹了鸠毒,分明就没想再给我活命的机会!” “呵,你们原本就站在敌对的立场,你处心积虑想要将凤舞代替我前去匈奴和亲事告知与我,不也是为了让我憎恨于他,从而利用我对他的憎恨之心来打击他吗?”云汐冷笑,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又有谁会容着自己的敌人好好的活在世界上了? “是,我确实是这般打算的。”东方慕睿浅笑,“而且,从你刚才的神情看起来,似乎也确实也起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闻言,云汐嗤笑一声,与他四目而对,接着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我承认,当我得知替我出使匈奴和亲的人是凤舞之时,心里确实恨极了北漠奕。”话到此处,云汐忽地停了下来,眸中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凌厉的目光,“与此同时,我亦很不喜欢被你算计的感觉!”说罢,下巴一扬,脸上神色阴冷至极。 “不管是被北漠奕算计,还是被我算计,都是被人算计,你又何须如此生气。”东方慕睿话里带着明显嘲讽的味道,可见,东方慕睿是真的想激怒云汐。 “你知道哪些算计过我的人有何下场吗?”云汐冷声道,目光凛冽的看着北漠奕。 “不外乎就是命丧黄泉。”东方慕睿定眸看着云汐,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份轻蔑,“就算你想杀我,但就凭你现在的身手,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语速缓缓地说完这句话,看着云汐眸中越来越浓的怒意,东方慕睿继而开口又道:“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待你身子养好之后,再来找我或者北漠奕算账也不迟。”东方慕睿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主子,不好了。”屋外传来的焦急声音,让东方慕睿与云汐同时疑惑地转头去看,来人是刚才服侍云汐的少女,而她身上那清晰可见的血迹却让东方慕睿轻轻皱了皱眉头,“主子,北漠奕带人攻进曼陀罗山庄了。” 目光扫了眼一旁坐着的云汐,少女接着又道:“北漠奕说若是主子不把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交出,他就要将咱们这曼陀罗山庄夷为平地。” 声音颤颤地说完,少女又试着对脸色已经沉得如同黑夜一般的东方慕睿说道,“主子,北漠奕来势汹汹,你还是把云姑娘交出去吧。”这些天来,她一直为云汐清洁身子换药,因此,她早就知道了云汐身为女子的事情。 东方慕睿敛目沉思,他将云汐带来曼陀罗山庄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北漠奕居然就找到了这里,想必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东方慕睿的脸色不太好,他转眸看着云汐,淡声说道:“随我出去看看。” “东方公子这般急着将我交出,可是怕了北漠奕?”云汐抬眸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哼,笑话,我会怕他?”云汐的话触怒了东方慕睿,使得他原本就阴冷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冷了,“传令下去,全力抗敌。”言下之意,就是他绝不会轻易交出云汐。 “是,属下遵命。”少女出声应道,最后目光幽怨地看了云汐一眼,便跟随着东方慕睿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着东方慕睿主仆二人离开之后,云汐脸色一凛,眸中闪过一道如闪电般明亮的光芒。 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粒棕色丹药快速服下,片刻之后,她起身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发现身子不再似之前那般虚弱之后,嘴角浮起一抹满意的笑道:“没想到楚淮安几年前塞给她的灵丹妙药还真有恢复体力之效。” “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想着东方慕睿与北漠奕此刻有可能正在外面火拼的情形,云汐微微蹙了下眉头,而后却是转身急速离去。 不管是东方慕睿,还是北漠奕,云汐现在都不想管他们的死活。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了。 果然不出所料,北漠奕与东方慕睿的人马此时正在火热开打。云汐躲在暗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无比混乱的局面。 是想法子离去的时候了。只见云汐眸光一闪,一个飞身上前便逮了个曼陀罗山庄的人,并将他挟持至一个安静的角落,待她问清楚离开曼陀罗山庄的路径之后,又快速奔向了马厩。 “驭——”出了曼陀罗山庄后,云汐勒马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在心里暗忖着该走哪一条路。 从东方慕睿手下的口中得知,出了曼陀罗山庄一路向西便是通向匈奴的方向。今天距凤舞从跃龙国帝都出发前往匈奴和亲的日子已有三天之久,以他们的脚程算起来,他们此时离跃龙国帝都应该已有了上千里的距离了。而曼陀罗山庄离跃龙国帝都不过只有几百里的路程,也就是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凤舞至少还有几百里的路程。 想要尽快追上他们,看来今晚是要彻夜不眠的赶路了。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云汐垂眸瞧了眼她那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咬牙从荷包里再掏了粒药丸出来。 “我明早能不能追得上凤舞,今晚就全靠你了。”说罢,仰头将药服下,挥鞭策马,一路向西而去。 而这时,曼陀罗山庄之中,正是北漠奕与东方慕睿双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解之际,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公子她策马向西而去了。”话音落下,清河神色焦急地奔到了北漠奕身边。 云汐策马向西边去了?听完清河的话后,北漠奕与东方慕睿神情一愣顿时同时停止了打斗。 “东方慕睿——”北漠奕喷火的目光笔直地看向东方慕睿,痛恨的问道:“你是不是将凤舞前去和亲一事告诉她了?”出了曼陀罗山庄一路向西便是通往匈奴的路,云汐身上有伤却马不停蹄地向西而去,她如此不要命,定是已经知道了替她前去和亲之人是凤舞。而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人是谁,无疑眼前这位与云汐朝夕相处了三日的东方公子嫌疑最大。 “是我告诉她的又怎样?”东方慕睿目光冰冷地与北漠奕对峙,心里却在想云汐那具虚弱的身体是如何策马离开曼陀罗山庄的。毕竟,他带云汐来曼陀罗山庄之时,云汐是处于昏迷状态,这就意味着云汐对曼陀罗山庄的地形极地理位置并不熟悉,也就是说云汐没道理在短时间内离开曼陀罗山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色苍茫 该死!东方慕睿真把凤舞代替汐儿前去匈奴和亲的事告诉她了。北漠奕恨得直咬牙,若是时间来得及,他一定要亲手宰了东方慕睿不可! “跟我走。”抬手一扬,北漠奕示意大家立即跟他离开,而后目光阴冷地看了东方慕睿一眼,然后快步离去,清河以及一干暗卫紧随其后。 “主上,就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东方慕睿身旁,一位绿衣女子怒视着北漠奕等人快速离去的身影,出言问道。 “不让他们离去,难道你还要留他们在这里过夜?”东方慕睿的眸中闪着几分戏谑,但更多的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绿衣女子眉头紧皱,看了眼地上死伤无数的弟兄,不甘心的说道:“可是,我们这次死了这么多弟兄,若我们让北漠奕他们就这么走了,那这些弟兄岂不是都白死了?” “我的人,绝对没有白死的道理!”东方慕睿双眼一凛,声音寒冷如冰,而后只听空中一声哨声响起,一匹红棕色高头骏马便向他快速奔了过来。 翻身上马,东方慕睿最后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曼陀罗山庄,扬鞭策马快速而去。北漠奕杀他的人,那他就坏他的事,想追回云汐?哼,没那么容易! 夜色苍茫,阴冷的月光照射在斑驳的树影丛中,让夜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驾,驾,驾——”前方不远处就是和亲队伍休息的驿站,这让一心急着追上凤舞的云汐挥鞭策马的声音十分的响亮。 “驭——”眼看着就要到了驿站之时,身后一阵嘹亮无比的马蹄声,让云汐霍地勒马停了下来。 仔细聆听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阵阵马蹄声,云汐微微蹙了蹙眉。听这声音,来人不下百人,他们是谁?又是为何而来?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凤舞?抬眸忧虑地看了眼前方的驿站,云汐翻身下马,抬手对准马屁股用力一拍,只见马儿仰头一嘶,扬起马蹄便向着驿站的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待马匹远去之后,云汐回眸瞧了眼身后的夜色,而后闪身进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果然,片刻之后,北漠奕及清河等人就出现在了云汐的视野之中。 北漠奕追来了?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难道东方慕睿被他摆平了?躲在草丛之中,云汐脸色狐疑地想道。 “停——”抬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人停下,北漠奕翻身下马,负手而立,抬眸目光凛凛的看着前方的驿站。 “王爷,前方就是和亲队伍今晚歇息的驿站。”下马之后,清河走到北漠奕身旁,看着前方的驿站说道。 “传令下去,全力监视驿站,驿站内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不容放过。”北漠奕冷声说罢,抬脚向着驿站大步而去。 夜深人静,云汐能清楚地听到北漠奕从她跟前经过时,衣角在风中飘动的声音。她睁着凤眸,神色复杂地看着北漠奕走向驿站的身影,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潜进驿站将凤舞带走。如果她就这么将凤舞带走,那北漠奕又该如何向北漠尧交代了?可是,她如果不将凤舞带走,到了匈奴之后,万一北漠尧发现了凤舞是个冒牌货,那凤舞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不能再犹豫了!沉思半晌之后,云汐用力摇了摇头,她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不就是为了能够追上凤舞,阻止她嫁入匈奴吗?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舞去冒险,就算要去也该由她去。心中主意已决,云汐屏住呼吸,缓缓移动脚步,身子悄悄向驿站靠近。 而正在这时,她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尽管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是让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停下脚步,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地戒备起来,抬手放至腰间的软剑之上。 听着身后的人脚步声越来越清楚,云汐缓缓将软剑抽出,眸光轻抬,看着那抹倒影在剑身上的身影越来越近,而后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一起,一个飞速转身,手中的软剑快速朝来人刺去。 可她的身体终究还是很虚弱,这一击只有架势,而无丝毫杀伤力,来人只是稍微身子一侧,便轻巧躲了开去。 “云汐,是我……”来人突然开口说道。 东方慕睿?听出来人的声音,云汐皱眉收起软剑,借着月光对上东方慕睿的双眼,声音冷淡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活着!”之前看到北漠奕一行人尾随而来,云汐还以为东方慕睿被北漠奕给摆平了。 “呵,你就这么想我死?”身子微微一颤,东方慕睿声音里含着一丝失落。 听出东方慕睿话中失落的味道,云汐觉得奇怪地挑眉,还未来得及作答,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二人顿时神情一怔,反应极快的东方慕睿单手搂住云汐的腰际,身形如闪电般一闪,二人便隐身在了黑暗之中。 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云汐低眸看了眼腰间上那只手,抬眸对东方慕睿冷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 “哦。”东方慕睿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移开了他放在云汐腰际上的手。 “差点就被北漠奕的人发现了。”敏锐的目光落在树下不远处的清河身上,东方慕睿低声对云汐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东方公子这么害怕被他们发现,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北漠奕的事?”云汐目光讥讽地看着东方慕睿说道。 听着云汐讽刺地话语,东方慕睿故作被人说破的扭扭嘴,当即也摊牌,缓声道:“我一直都在做对不起北漠奕的事,还乐此不彼。我此番前来找你,就是不想让他北漠奕什么事都顺心如意。” 云汐眯眼看着东方慕睿:“这么说,你猜到我是为何而来了?” 东方慕睿淡声一笑:“就你那点小心思,我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 “呵……”云汐嗤声一笑,“东方,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俩不熟。” 听完云汐的话后,东方慕睿不以为然地笑笑,却是没有再继续搭话。眺目看了眼已经远去的清河等人,东方慕睿伸手再次紧紧搂住云汐的腰际,接着身子向前一倾,二人便身形飘逸地从树干上飘了下来。 “驿站四周都是北漠奕的人马,若你想要现在进驿站见凤舞的话,可能有点困难。”双脚着地后,东方慕睿抬眸四扫了眼隐藏在驿站四周的身影,神色严肃地对云汐说道。 “就算比登天还难,我也要去。”云汐目光冷冷的看向驿站,心意坚定的说道。 “那我帮你。”东方慕睿声音淡淡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侧头看着东方慕睿,云汐眸中满是不解,“驿站里里外外都是北漠奕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回眸,目光深邃地对上云汐那双疑惑不解的眼睛,东方慕睿抿嘴一笑,说道:“我说过,我不想让北漠奕什么事都顺心如意。如今有个能坏他好事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放过了?” “东方慕睿——”云汐没好气地瞪了东方慕睿一眼,“我进驿站并不是为了坏他的事!” “我知道。”东方慕睿轻点了下头,而后一脸老成的笑道,“我知道,你进驿站是不想凤舞去匈奴,你准备自己去匈奴和亲对不对?” “你既然猜到了我的心思,就应该知道我此番进驿站不会有危险,你没有必要随我去冒险,而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云汐声音冷清的说着,只是去驿站与凤舞互相一下而已,她不需要东方慕睿的帮忙,更不想再欠他任何人情。 东方慕睿嘴角拂起一抹浅笑,道:“你此行确实没有危险,但是,你认为北漠奕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前去匈奴和亲而无动于衷吗?” “……”北漠奕会让她去匈奴和亲吗?云汐瞬间沉默,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不,他不会的。”不待云汐细想,东方慕睿又接着说道,“他不但不会让你去匈奴和亲,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再次软禁起来,直到凤舞顺利到达匈奴与北漠尧完婚为止。别忘了,你是他最在乎的女人。” 云汐眸光一暗,心中顿时忍不住惆怅了起来。东方慕睿说的对,北漠奕不会让她去匈奴和亲的。不然一个月前,他就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将她软禁起来,今晚也不会带着大队人马前来阻止她与凤舞见面。 见云汐沉默不语,东方慕睿知道她认同了他刚才所说的话,当即便又开口道:“若你今晚想要心想事成,就必须有人助你一臂之力才行。” “你准备怎么帮我?”云汐回过神,眼里瞬间浮现了超乎平常的冷静。 “其实,你若真想阻止凤舞嫁往匈奴的方法,并非只有与她换回身份这个法子而已。”东方慕睿笑道。 “你有何高见?”云汐冷声问道。 “你只要赶在凤舞之前抵达匈奴与北漠尧成婚便可。”东方慕睿回道。 “赶在凤舞之前与北漠尧成婚!”嘴里重复着东方慕睿方才的话,云汐眯起双眼与东方慕睿四目相对,说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你这么费尽心思的为我出谋划策又是为何?”云汐绝不相信东方慕睿会这么好心的帮她。 听完云汐的话后,东方慕睿直言不讳道:“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般,任何能打击到北漠奕的事,我都乐此不彼。”说完,他抿嘴而笑。 目光上下瞟了东方慕睿几眼,云汐心中对东方慕睿的鄙夷又加深了一分:“你倒是诚实的很。”语气冷冷的说完,云汐最后不屑地看了东方慕睿一眼,抬脚而走。 “如果你要去匈奴,我愿意一路护送你前去。”快步跟上,东方慕睿故作好心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要走 云汐脚步一顿,侧身看着东方慕睿,淡声道:“就算我真要去匈奴,也不需要你护送,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如果有人护送,她可能更有可能抢在凤舞跟前抵达匈奴。但是,如果护送她的人是东方慕睿这头黄鼠狼的话,那就不必了。她可不想半路被东方慕睿算计,栽在他手里。 “可是云汐,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保驾护航,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虚弱的身体和空无一子的钱袋,你能抢在凤舞之前抵达匈奴吗?”东方慕睿漫不经心的说着,眼里却在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意,不知道为何,当他看到云汐刚才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中竟涌起了一股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心知东方慕睿说的话在理,云汐顿时暗叹了口气,语气稍有缓和的说道:“先说好,是你自己要护送我去匈奴,不是我求你的,所以,我不欠你任何情谊。还有,我警告你,倘若你在途中再次算计于我,我就算与同归于尽也不会再放过你。” “好,没问题!”简短而又坚定的回答之后,东方慕睿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回眸深深地看了眼前方的驿站,唇角拂起一抹苦笑,云汐失落地收回目光对东方慕睿说道:“启程吧……” 话音落,如一阵风吹过,便再也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驿站,凤舞房中的烛火燃了一夜,直到天亮以后,蜡汁燃尽之后才熄灭。屋子里的光线突然变得有点暗,在房间里坐了一夜的凤舞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皱着眉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王爷,我们在房里等了一夜,也不曾见汐儿出现,你说她有伤在身,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凤舞目光焦急地看着北漠奕。 自从北漠奕昨夜来到驿馆将云汐身上有伤及连夜赶来找凤舞的事告诉她之后,凤舞心里就担心的不得了。如今她和北漠奕在驿馆等了一夜,也不见云汐前来,以至于心里担心得乱了分寸。 “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身子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北漠奕自我安慰似的说着,因彻夜未眠而充满血丝的双眼却浮现了一抹担忧。原以为云汐夜里会来找凤舞,他便在凤舞房中守株待兔了一整晚,哪知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难道真如凤舞说的那般,她出事了? “凤舞,你随清河先行前往匈奴,我去寻她。”说罢,北漠奕拂袖夺门而出。 看着北漠奕焦急离去的身影,凤舞愣愣地站在原地,嘴里低声念叨道:“汐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 “清河,清河……”前脚才一走出凤舞的房间,北漠奕便大声唤来清河,“计划有变,你立刻马上护送凤舞去匈奴。”北漠奕一边对清河说着一边快步走向马厩。 立刻送凤舞去匈奴?清河皱了皱眉,快步跟上北漠奕的脚步:“那云汐公子呢?不找了?”说话间,二人便来到了马厩处,清河快步上前将北漠奕的爱马给牵了出来。 接过清河手中的缰绳,北漠奕翻身上马,目光深邃地看了眼远方:“找,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将她给找出来。”语毕,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扬鞭一挥,只听一个驾字出口,北漠奕胯下的马便像离弦的箭一般直线射了出去。 马匹远去,尘土飞扬,收回视线,清河立即飞鸽传书一封,请求楚淮安协助北漠奕寻找云汐。 “我们该出发了……”待清河放飞鸽子之后,整装待发的凤舞仰头看着朝着帝都飞去的鸽子对清河说道。 “嗯。”清河淡淡应了一声,敛回目光看了众人一眼,“出发!”话音一落,清河翻身上马,凤舞亦转身走向了一旁的马车。 翌日正午,骄阳似火,北漠奕到了梧桐镇。下马站在一家客栈门前,北漠奕阴冷着脸举目看向客栈里头,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这让站在他身旁的楚淮安微微蹙了蹙眉头,虽然他以前也曾见过北漠奕生过气,但像今天这样阴沉的脸色,他还是第一次瞧见。 “淮安,你确定汐儿就在这家客栈里面?”目不转睛盯着客栈,北漠奕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楚淮安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应该就在里头。” “什么叫不出意外?”北漠奕挑了挑眉。 楚淮安马上又解释道:“我之前给云汐下软筋散的时候多加了一味药,云汐服下那味药之后,身上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那股香味,正常人一般闻不到,就连云汐自己也发觉不了,但是那种香味却对我以药喂养的蛊虫有致命的吸引力。” 楚淮安说着从脚边捡了一只小虫子捡起来,放在手心把玩,抬眸对上半信半疑的北漠奕继续说道:“不要小瞧了这种蛊虫,它们不仅有日行千里的速度,还有令人无法想象的嗅觉与联系网。只要一只小蛊虫闻到了那种香味,它便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它的伙伴。然后它们便会结伴而行,直奔着香味而去……” “我就姑且相信这些虫子一次,进去吧。”北漠奕低眸扫了眼遍地的虫子,直接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了从客栈里走出来迎客的小二。 “给它们用上好的草料。”楚淮安对着小二微微一笑,也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他。 “好勒……”小二声音长长的应了一声,便将他们二人的马匹牵去了马厩。 “她果然在这里。”走进客栈,北漠奕看着一袭白衣与东方慕睿二人同桌而食的云汐,对身旁的楚淮安说道。 看着云汐身体安然无恙的模样,楚淮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小二,点菜。”话音落下,楚淮安与北漠奕相视一眼,而后很有默契地走到走到云汐的邻桌落座。 楚淮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淮安的声音让云汐诧异地转头去看,目光扫到坐在楚淮安一旁的北漠奕时,她微微地皱了皱眉毛。北漠奕也来了!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生出这种意识,云汐抬眸对东方慕睿使了个眼色,示意起身开溜,却瞧见东方慕睿对她摇了摇头,眸中充满了笑意,一副叫她不要担心的样子。 “奕王爷,别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兄弟,不然东方会误认为王爷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呢!”东方慕睿微笑着说着,看着北漠奕眸中那股熊熊的怒火,忍不住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哼!”北漠奕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云汐身旁,“汐儿,跟我回去。”说着,拿起云汐的手就要将她拉走。 “北漠奕,我不会跟你走的!”用力甩开北漠奕的手,云汐愤怒地瞪着他,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北漠奕生气,欲再次伸手去拽云汐,却被楚淮安给出声制止了。 “奕,别乱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北漠奕肩膀,楚淮安目光淡淡的瞟了眼还在若无其事用膳的东方慕睿,继而对云汐说道,“跟我们回去吧,你现在很危险。” 好笑的望着眼前的二人,看着他们欲将她带走的举止,云汐鄙夷地笑了笑,上前两步走近北漠奕两人:“我若跟你们回去,才危险呢!” “汐儿……”苦恼的唤了一声,北漠奕上前拉着云汐的手臂,忧心忡忡地说道,“跟我回去吧,这个小镇离匈奴很近,若是被北漠尧的人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我怕他会……” “怕他怎样?怕他会来迎娶我?”伸手拂开北漠奕的手,云汐毫不在乎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此番前来就是为要嫁给他。”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北漠奕终于明白云汐昨晚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驿站里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心情沉痛的问着,北漠奕不愿相信云汐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北漠奕,云汐扬起下巴,声音冷冷地说道,“这还是托你的福吗?”若不是他让凤舞前去匈奴和亲,她会做出嫁给北漠尧的决定吗? 轻轻叹了口气,面对云汐的倔强,北漠奕不得不妥协:“如果我不让凤舞嫁去和亲,你可愿意与我回去?”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人同时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不让凤舞去和亲?”率先回过神来的楚淮安,伸手拽过北漠奕与他四目相对,神情焦虑地说道,“你疯了?北漠尧几十万大军压境为的就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你若是不按时将他点名要娶的人送到匈奴,那你们跃龙国可就要生灵涂炭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呢?”表情委屈,语气无奈,北漠奕心情纠结的说着看了眼云汐。 收到北漠奕为难的目光,云汐硬是别开了头,装作没看见:“东方,我们走……”简短的话语出口,让一直坐在位置上看好戏的东方慕睿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同时也让一旁的北漠奕与楚淮安为之一急。 “汐儿,不要走……”闪身至云汐跟前,北漠奕把云汐死死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颈脖间,轻轻的摩擦着:“我不要你去匈奴,我不要你嫁给北漠尧,你是我的,是我的……”北漠奕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他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云汐微微颤栗着。 感受着北漠奕身体上的颤栗,云汐眉头紧蹙,久久不语。这样的北漠奕,不像他自己。 在她的记忆中,北漠奕英明,神勇,沉稳,坚强,狂傲,不羁,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软弱无助…… 用力的将北漠奕推离开自己的身体,云汐神色复杂的对上北漠奕的双眸:“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凤舞去匈奴送死而什么都不做。”缓缓的说完这句话,云汐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北漠奕刚毅的脸庞,抬脚越过他向客栈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茫然不知 看着云汐与自己渐行渐远的身影,北漠奕无助的眸中忽然起了变化,抬眸与楚淮安相视一眼,北漠奕滕步上前,以迅雷而不及的速度点了云汐的穴道:“汐儿,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话音落下,北漠奕抱起云汐便闪身出了客栈。 而楚淮安这边也没有闲着,就在北漠奕对云汐出手之际,他亦闪身向东方慕睿的下盘发起了攻击,速度与北漠奕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淮安!”下盘遭到楚淮安的攻击,疼得直冒汗的东方慕睿,看着北漠奕抱着云汐远去的身影,完全没了之前的淡然自若。愤怒的给了楚淮安一掌,顺势便要向北漠奕追去。 “你是追不上他们的。”楚淮安话音一落,东方慕睿脚步猝然停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双腿一软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而他的眼前,则站在不知在什么时候对他下了毒的楚淮安。 “你对我下毒了?”全身乏力的东方慕睿抬眸看着楚淮安脱口问道。 “我说过,你追不上他们的。”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东方慕睿的肩膀,楚淮安云淡风轻的扬起嘴角,面带微笑的对上东方慕睿的双眸,邪佞的说道,“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今天不动你,但以后,你若是再敢打云汐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冷冽的话语出口,让一直愤怒地看着他的东方慕睿,瞬间醒悟。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帮北漠奕呢!原来,你是因为喜欢云汐,才不想让他嫁给北漠尧的。可是,喜欢自己好兄弟女人的滋味一定不是很好吧?”敛起了眸中的怒意,东方慕睿嘴角反而浮起了一抹戏谑的笑。 被人道破心思,楚淮安微微一愣,随后眸中又再次染起了笑意:“喜欢自己好兄弟女人的滋味确实不是很好,但也总比你利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滋味要好得多。”楚淮安面带微笑的说完,然后潇洒的起身离去,徒留下东方慕睿一个人愣愣的躺在地上。 利用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喜欢上云汐了吗? 听了楚淮安的话,东方慕睿不禁瞬间就愣住了神,甚至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楚淮安走出客栈也不曾发觉。 一直以为与爱情绝缘的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但在几年前遇到云汐之后,他那颗冰凉的心却渐渐发生了变化。若不是对她一见钟情,当年在危险之前,他又怎会奋不顾身的为她挡刀?倘若不是喜欢上了她,他有怎会时时关注与她有关的任何消息? 本以为利用群臣逼迫北漠奕将云汐嫁去遥远的匈奴之后,他便会将心中的情丝彻底斩断。可当他得知云汐被困于碧海山庄之后,想都没想便火速前去救她。 更可笑的是昨夜,本来是不想让北漠奕找到云汐才怂恿云汐前去匈奴和亲,哪知道当云汐真决定去匈奴和亲时,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舍。所以,才会提出护送她一路前去匈奴……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楚淮安刚才那番话却让东方慕睿不得不承认,当他每一次利用云汐的时候,心里都异常的难受。 “楚淮安,你给我回来!”收回思绪,东方慕睿猛地发现楚淮安已大步走出了客栈,于是连忙冲着还未走远的他大声说道,“把解药给我,我保证不再插手和亲一事!” 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楚淮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捏在指尖,缓步走到东方慕睿跟前,他弯身抬起东方慕睿的下颚,弹指一挥,那药丸便进入了他嘴里。 “咳咳……”因吞药过急,东方慕睿呛咳了两声,抬手捂住胸口,东方慕睿抬眸看着楚淮安说道,“我不再插手和亲一事,这下你满意了吧?” “如此甚好。”迎上东方慕睿那双城府极深的眸子,楚淮安声音冷冷的说道,“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不然,下次的解药可就没这么好得了。” 服了楚淮安的药后,原本僵硬得无法动弹的身子渐渐柔软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东方慕睿缓缓站了起来。 忽而,他抬眸瞥见了一名身穿匈奴服饰的男子,眸中顿时浮起一抹笑意。 “我东方慕睿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但也是一言九鼎讲诚信的商人。我说了不再插手和亲一事,就不会再多生是非。但是,就算我东方慕睿不插手,你以为你和北漠奕那个偷梁换柱的计划就会成功吗?”缓声说着,东方慕睿缓缓站起身来,故意探头往客栈外边那名匈奴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听出东方慕睿话中有话,楚淮安微一挑眉,顺着东方慕睿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名匈奴男子的容貌之时:“是他?” 诧异的话语出口,楚淮安皱眉沉思。那人是北漠尧的贴身护卫,在匈奴待了几年的楚淮安又怎会不认识他?北漠尧的贴身护卫不在北漠尧身边待着,跑来跃龙国做什么? “你识得他?”看着楚淮安一会儿诧异一会敛眉沉思的模样,东方慕睿好奇而问。 不管北漠尧的贴身侍卫来跃龙国做什么,都要让北漠奕尽快将云汐藏起来才行。 “不认识。”敛回沉思,楚淮安声音冷冷地丢出一句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话,快步而走。 “啥,不认识?”东方慕睿不相信的冲着楚淮安离去的背影大声道,“我这个与北漠尧不熟的人都晓得他是北漠尧的贴身护卫,你这个北漠尧的大师兄会不认识他?” 听到东方慕睿那令人心烦的声音,楚淮安不觉加快了脚步,片刻不到,便从东方慕睿的视野之中彻底消失了。 走出客栈,抬眸看了眼头顶上的烈焰骄阳,东方慕睿嘴角掀起一抹邪佞的笑,快速闪身拦住了北漠尧贴身侍卫的去路,双手环胸,笑说道:“回去替我问问你主子有没看过偷龙转凤这出戏……” 说罢,一阵长笑扬长而去,徒留下北漠尧的贴身侍卫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两天后,匈奴边境,匈奴军军营,北漠尧的营帐之中。 “你是说,你在梧桐镇上先后见到了北漠奕,楚淮安和东方慕睿?”北漠尧负手而立,转眸看着刚从跃龙国办完事回来的贴身护卫,奇怪地问了一句。 侍卫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北漠尧眉头紧锁,又出声问道:“那依你之见,他们为什么会丢下帝都的事务,而出现在梧桐镇上呢?” 沉默了片刻,侍卫茫然不知的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啊……”有些失望的别开了头,北漠尧开始敛眉冥思起来。北漠奕他们去梧桐镇是到底为了什么呢?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侍卫迟疑不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何事?”北漠尧声音淡淡的接过话。 “属下在梧桐镇见到东方慕睿时,他让我替他问主子一件事。” “问我什么事?”北漠尧说着走到了榻前,拂开衣角坐了下来。 “他让我问问主子有没有看过偷龙转凤这出戏。”走到北漠尧身旁,侍卫如实告知。 “偷龙转凤?”皱了皱眉,北漠尧目光锐利的瞥了眼身旁的侍卫,声音冷冷的问道,“你可问过他为何要问我有没看过这出戏没?” “没有。”侍卫甚是诚实的摇了摇头,北漠尧眉头微挑,侍卫又立即开口解释道,“他当时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属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问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先行下去吧。”北漠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侍卫暗松了口气,转过微躬的身子,抬脚便走。 “等等——”忽地,唤住了侍卫,北漠尧扬声问道,“凤临公主前来和亲的仪仗队此时到哪儿了?” “回主子的话,已到跃龙国的边境小镇,凤临公主今晚会在镇上的驿馆内歇息一夜,明日到了吉时之后,才会进入我国境内。”侍卫恭敬地回答着,然而就在话音落下之时,北漠尧便起身闪出了营帐。 主子,这是去哪儿了?纳闷地看了一眼只剩下他一人的营帐,侍卫疑惑地看了眼北漠尧消失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道:“那不是通往跃龙国边境小镇的方向么?难道主子这是去找凤临公主了?不是吗?主子居然这么猴急!他是有多么喜欢那位凤临公主啊?”低声喃喃低语着,侍卫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夜深人静之时,无法入眠的凤舞倚窗而站,眸中的目光时而欣喜时而紧张。这里是跃龙国的边境,明日吉时到了之后,她便要进入匈奴的军营与北漠尧见面了。 他会认出自己吗?手抚上脸上那张不再属于她的容颜,凤舞心情顿时复杂急了。过了明天,她就会成为北漠尧的女人了。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但是拥有了这张脸后,她忽然觉得她的昔日的美梦就要成真了。 没错,她喜欢北漠尧。早在很多年前,在凤国的一次宫宴之上,她第一次见到北漠尧时,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当时为了与北漠尧结成连理,她还曾不知羞的求她母妃帮她促成这门婚事。 哪知,在不久之后,跃龙匈奴卧龙三国便联军灭了凤国,凤国被灭,她沦为了身份低贱的亡国奴。那时的她命贱如草纸,任谁都可以践踏她的生死,而北漠尧却是匈奴的皇太子,身份地位悬殊巨大,她和北漠尧成为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又怎敢奢望成为北漠尧的妻呢? 直到一个多月前,北漠尧仗着匈奴军力强大,压境跃龙国,群臣逼迫北漠奕送云汐前去匈奴和亲,而北漠奕又极度不想让云汐嫁给北漠尧。凤舞在得知了这些消息后,忽然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便主动找上了北漠奕,并自告奋勇的告诉北漠奕,她愿意代替云汐前往匈奴和亲。果然,北漠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而后,为了替嫁成功,北漠奕又找来了楚淮安亲自操刀,将她的容貌整得和云汐一模一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如愿以偿 那日,当那层层纱布揭开,她看到那张与云汐一模一样的脸庞时,她激动得当即就落下了眼泪。楚淮安以为她是在为她从此就要顶着别人的脸活着而难过落泪,当时还出言安慰了她。然而楚淮安不知道的却是,那一次,她其实是喜极而泣。 因为,她终于可以变成北漠尧喜欢的人,终于可以成为他的妻了! 是的,凤舞知道北漠尧喜欢云汐,早在第一次看见北漠尧看云汐的眼神时,她就知道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如今不禁顶着云汐的脸,还顶着和亲公主的身份。过了明夜,只要过了她与北漠尧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她便有把握让北漠尧被她凤舞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这个,她这一个多月来可没少下功夫。 收回思绪,凤舞抬手关上窗户,转身摇步走向床榻,她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和魅力与北漠尧洞房花烛。 然而就在凤舞脱衣睡觉的时刻,她房间的窗户却被人轻轻推了开,一抹黑色身影翻窗而入,脚步轻盈如风地朝着床榻而去。 “谁?”凤舞全神戒备,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裳,回头正欲看向来人,却被来人一把拉入了怀中,同时也令她闻到了那股令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味道。 “汐儿……”男子紧紧的抱着凤舞柔软的娇躯,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声。 “嗯……”被男子紧抱得喘不过气来,凤舞难受的嘤咛了一声,而后学着云汐的口吻冷声说道,“北漠尧,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为了让北漠尧相信她就是云汐,凤舞将云汐说话的声音,神态,及她习惯的一举一动都学得惟妙惟肖。 听到凤舞那与云汐一模一样的声音后,北漠尧嘴角浮起一抹笑,而后却是抱着凤舞往床榻上一倒。 身子被北漠尧紧紧压在身下,感受到他身上的燥热,凤舞脸色顿时羞得一红,心中暗暗欣喜,面上却佯装很生气的模样,双目怒视着北漠尧,问道:“北漠尧,你想干什么?”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你说我想干什么呢?”北漠尧的眸中闪着几分暧昧,温热的气息从凤舞耳边拂过,他抬手抚上了那张令他日思夜想的脸庞,一路下滑至她的领口用力撕开。 雪白而又散发着香气的肌肤诱人的裸露在暧昧的空气里,映入了那双充满了情欲的眸中。 “北漠尧,不许乱来!”凤舞声音凌厉的喝道,身子在北漠尧身下猛烈挣扎了起来。 感受到身下那具柔软娇躯的碰触,北漠尧身体瞬间滚烫异常,单掌固住凤舞的双手,他逼近凤舞的双眼,粗声喘息着道:“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你越挣扎,就越容易勾起我体内的情欲吗?”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凤舞故作神情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她不知道?她当然知道!不然,她刚才挣扎的那么厉害干嘛? 见身下的人儿安静了下来,北漠尧嘴角噙着一抹邪佞的笑,手探进凤舞那破裂的衣襟内,一路下滑。 察觉到北漠尧的抚摸,凤舞的身子顿时又软又烫:“啊……”嘴里发出诱人的低吟声,她沉沦在北漠尧抚摸给她带来的奇妙感觉里,一时忘记了挣扎,任由北漠尧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然而正是这时,北漠尧却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目光深深的看着一动不动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爱抚的女子,心中微感诧异。因为女子的眸中此时充满了妩媚和诱惑。 太奇怪了!北漠尧微微蹙了蹙眉。按理说遭到他的侵犯,云汐应该愤怒至极,抵死反抗才对,她怎么会表露出这种十分享受的情绪呢?除非她不是云汐?想到此处,狐疑之色顿时涌上眼帘。 北漠尧突然停止了爱抚的动作,让迷失在情欲中的凤舞顿时清醒了过来,抬眸瞥见北漠尧眸中那抹狐疑之色,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与云汐的性子不符。 不,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不是云汐!凤舞咬了咬唇,故作慌乱的回过神来,伸出双手猛地将北漠尧从她身上推开,并用力的踹了北漠尧一脚,才愤怒至极地大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凤舞伸手快速拉过被子连忙将她裸露的身子包裹了起来,另一只手笔直的指着北漠尧,眸中神色又羞又恼。 听到凤舞愤怒的声音,北漠尧立即从神游中回过了神来。看着凤舞脸上那又羞又恼的神色,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心中的狐疑顿时烟消云散。 “既然娘子今晚不愿意,那为夫便等到明日礼成之后再与你行周公之礼吧。”北漠尧说着起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服饰,临走之前,还不忘在佳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北漠尧是个聪明的人,但是聪明得过了头,便成了自以为是。凤舞正是抓住了他的心思,刚才才能有惊无险的蒙混过关。 听到北漠尧脚步声远去之后,凤舞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好险,刚才差点就露馅了……”长吁了口气后,凤舞抬手拍了拍胸口,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户跟前探头往外了看了一眼,确定北漠尧是真的离开了之后,她才将窗户关严,折身走回了床榻。 回到床上,凤舞低眸瞧了眼刚才被北漠尧用力撕破的衣衫,便在心里开始默默回想北漠尧刚才抚摸她身子时的样子,她勾唇一笑。 “如果他刚才的动作要是没有停止,那该多好啊。”听到自己欲求不满的话语出口,凤舞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淫~秽的念头?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身子砰地倒下,凤舞拉过被子将脸蒙了起来。不能这样,若是被北漠尧发现,他定会看出自己不是云汐的。她必须要在北漠尧的面前装成云汐的样子。不然,她所有的努力就将功亏一篑了。 翌日,夜幕降临,北漠尧与凤舞完成成婚礼仪后,便迫不及待的将凤舞抱回营帐之中过洞房花烛夜。 “汐儿……”一阵鱼水之欢后,北漠尧半倚着身子躺在床榻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身旁不着一缕的女人,看着他刚才在她身上所留下的欢爱的痕迹。北漠尧满足的扬起嘴角,面露幸福笑容的开口,“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身子一怔,凤舞心里苦涩的别开脸去,双手紧紧地将床单拽成了一团。今晚虽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可北漠尧在她体内驰聘的时候,嘴里唤得却是云汐的名字。作为一个深爱北漠尧的女人,那一刻,她的心里不禁对云汐生出一丝妒忌。 看着一动不动的凤舞,北漠尧勾唇微微一笑,像似在倾诉,又似在告白:“当年,我在凤国大殿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你的男人。” 一字一句充满柔情的话语传入凤舞的耳中,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听北漠尧说起他喜欢云汐的心意,她的心,竟然有了一种刺痛的感觉。这让她心底对云汐的妒忌不禁有加深了一分。 “今晚,我终于如愿以偿的……”侧目扫了眼床单上那抹诱人的红色,北漠尧满意的勾唇,伸手搬过凤舞的脸与她四目相对,“成为了你,唯一的男人……”暗哑的话音落下,北漠尧的眼中燃起一抹情欲,再次翻身压了上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凤舞故作平静的推开北漠尧,而后目光直直的看着北漠尧,沉声说道:“想要成为我唯一的男人?可以,但是你得保证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才行!”爱情是自私的,既然不能拥有他的心,那她就要困住他的身。这样,至少她还能骗自己是幸福的。 目光诧异地看着那张小脸,北漠尧唇边突然掀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双手霸道的搂过她,不顾她在怀中的挣扎,北漠尧俯头舔着凤舞小巧细致的耳垂,声音蛊惑的说道:“云汐,我是大楚的皇上,我不能保证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但是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你云汐是我北漠尧现在最想要的女人。”语罢,北漠尧挺身而入,床幔摇曳,暧昧的呻吟声很有节奏感的响起。 不能保证唯一?只是最想要?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凤舞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也许,北漠尧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云汐。 或许,有一天她凤舞能取代云汐在北漠尧心中的地位。 然而事情的真相就是,越想得到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 翌日,北漠尧遵守诺言,抱着美人对匈奴众将士下令班师回朝。北漠奕得知这一消息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月后,碧海山庄,云汐安静的站在花园中,看着眼前如画般美丽的风景,心里却苦涩的紧。前世身为孤儿,每天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穿越重生后,好不容易遇到了让她倍感温暖的亲人,她却没有能力保护她们,还让他们为她而置身危险之地。看来,老天是真的想让她孤独终老。 可她,不会就这么认命! 云汐将园中盛开的鲜花掐断,断肢的残花飘洒而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云汐缓步走向练功场。她只有变得更强,将来才有能力做她想做的事情。 一个月前,北漠奕从梧桐镇强行将她带回帝都,凤舞随北漠尧的大军去了匈奴之后。她便不再关心与北漠奕任何有关的事情,并主动向北漠奕提出想要隐居的请求。而北漠奕则害怕北漠尧知道云汐尚在跃龙国的事情,便没有拒绝云汐的请求,还把碧海山庄这个堪比世外桃源的隐世之地送给了她。 云汐亦没有拒绝北漠奕的好意,便住进了碧海山庄。起初,北漠奕担心云汐会再次偷着前去匈奴找凤舞,便以保护云汐的安危为名,派了众多暗卫驻守在碧海山庄附近。待他发现在这一个月里,云汐没有踏出过碧海山庄半步,以及她每天除了吃饭练功,就是看书看风景之后,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定会回来的 北漠奕知道,因为凤舞前去匈奴和亲的事,云汐心中对他产生了芥蒂。他也知道云汐隐居山林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一个月里,便没有去碧海山庄打扰过她。而有关云汐的近况,他则是通过下人们的嘴而得知的。 三月后,北漠奕挑断皇上手筋脚筋,割断他舌头,戳瞎他双眼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太后闻得这一消息后,当场犯病暴毙而亡。跃龙国帝都乃至整个跃龙国的许多臣民顿时对北漠奕嘘声一片。 之后,没多久就有东方慕睿就是大皇子北漠诀的消息传出,然后许多朝中大臣就开始登门拜访向东方慕睿投诚效忠。 跃龙国朝中势力由此分为两派,一派力荐东方慕睿以大皇子身份重回朝堂与北漠奕一同以摄政王身份主持朝政,一派力挺北漠奕不会做出残害皇上之事,同时,并以东方慕睿与北漠诀容貌相差甚远,而他又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北漠诀的理由,坚决不同意东方慕睿以大皇子的身份回朝。 双方人马各持己见,僵持不下,以至于跃龙国朝野,动荡不已。 与此同时,与凤舞同床共枕几月后的北漠尧,终于在不久前的一天夜里,从醉得不醒人世的凤舞口中得知,这几个月来被他宠上天的女人是凤舞而非云汐,顿时勃然大怒。于是,便以北漠奕不遵守承诺为由,再次对跃龙出兵讨伐。 跃龙国群臣得知北漠尧此次出兵讨伐跃龙国的理由后,无一不对北漠奕感到失望。而支持东方慕睿那一票大臣更是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逼迫北漠奕让东方慕睿回朝。 凤舞代嫁一事彻底触怒了北漠尧,北漠奕知道跃龙国与匈奴之间的这场战事无法再避免,而这场战事又是因他而起的。所以,他决定亲自迎战,而朝中不能缺乏领袖之人。 形势所迫,跃龙历五十五年七月,北漠奕以摄政王身份宣东方慕睿在他出征期间回朝代理朝政。 北漠奕要出征?东方慕睿回朝中代理朝政? 听完楚淮安的话后,云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停下打沙袋的动作,云汐侧头看着一旁的楚淮安道:“什么情况?跃龙国要与哪国开战?北漠奕为什么要亲自挂帅出征?这东方慕睿回朝又是怎么一回事?”住在碧海山庄这段时间里,云汐未走出过碧海山庄半步,也没有人告诉她山庄以外所发生的事情。因此,当她听完楚淮安的话后,才会表现得那么诧异。 听完了云汐疑惑不解的话后,楚淮安接连着开解释道:“还不是北漠尧识破了凤舞的身份,知道了他娶的女人不是你。北漠尧这次对跃龙出兵的原因曝光后,东方慕睿就扇动朝中大臣竭力指责奕当初没有信守承诺将你嫁去匈奴,他们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在了奕身上,还说奕不配当跃龙国的摄政王。所以,奕才答应让东方慕睿回朝,还决定要亲自挂帅出征的。” 北漠尧识破了凤舞的身份?听着楚淮安的话,云汐眸底划过一抹担忧。“那凤舞现在在匈奴的处境是?” “据说北漠尧当时气得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凤舞便挥兵而来了。”明白了云汐话中的含义,目光焦虑的看着云汐,楚淮安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想凤舞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云汐,你还是关心关心奕的处境吧。” 关心北漠奕的处境?云汐轻皱了下眉头,抬脚走到一旁拿起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倒了杯水喝下之后,方才将目光瞥向楚淮安,缓声说道:“我想关心他的处境,原因,你知道的。”说罢,转身离去。大热天的打沙包,出了一身的汗,她回房冲个澡。 目光幽幽地看着云汐离开的背影,楚淮安开口唤住她道:“云汐,不管怎么说,奕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才同意凤舞替你嫁去匈奴和亲的。更何况,凤舞本身就喜欢北漠尧,奕让她替你去和亲,也算替她完成了一个心愿。” “你刚才说什么?凤舞喜欢北漠尧?!”脚步猝然停下,云汐回头眯眼看着楚淮安,不相信的嗤笑一声,“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听的一个笑话了,北漠尧屡次三番羞辱凤舞,用毒药控制她,强迫她为他做事,凤舞恨北漠尧都来不及,又怎会喜欢他?淮安,你若想帮北漠奕说好话,下次请选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云汐,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若你不信,那就看看这个吧。”楚淮安说着走到了云汐跟前,并中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奕说这次出征,敌强我弱,生死难料,他不想在他有个什么万一之后,你还这么恨他。所以他今天才把凤舞喜欢北漠尧的事告诉了我,并托我当信使转交封信给你,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云汐半信半疑的上下看了楚淮安一眼,而后接过信,展开一看:“汐儿,不出意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以你的身份嫁到了匈奴。我知道,当你得知替你前去匈奴和亲的女子是我的时候,一定会很生气,很难过。但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不要难过,更不要跑来匈奴找我。因为或许你以为北漠尧是个魔头,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我却不是这么想的。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北漠尧了。那时候我们凤国还没有被灭亡,当时我想要嫁给他,便求母妃游说父皇帮我联姻。哪知,没过多久,凤国被灭,咱们就沦为了亡国奴。成了亡国奴的我,自知与北漠尧身份地位悬殊巨大,便不敢再奢望自己还能嫁给他。不久前,我刚得知北漠尧点名要你前去和亲的事情时,我还偷偷的难过了一番。可难过之后,我又觉得一个可以让我幸福的机会来了。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北漠尧,而北漠奕也不想让你嫁给北漠尧,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向北漠奕提出了代嫁一事。当时北漠奕也觉得找人代嫁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却没有同意让我替你代嫁,而是打算物色其他的女子。为了能够嫁给北漠尧,我不知羞的将自己早就对北漠尧一见倾心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才同意了让我替你嫁往匈奴。汐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瞧不起我,但我是真心的希望你我都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从而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舞姐姐求你,求你千万不要不要出现在北漠尧跟前。虽然北漠尧是因为识破了我的身份,知道了他这几个月来每晚所宠幸的女人不是你,才勃然大怒挥兵讨伐跃龙国。但舞姐姐相信,只要北漠尧找不到你,他便会再继续宠爱我这个赝品。虽然我在他心里只是个赝品,但只要能够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汐儿,舞姐姐能不能继续拥有幸福,全在你一念之间,还望你能够成全。” 看完信上的内容,云汐怔愣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沉着脸问道:“北漠奕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封信的?” “昨儿个夜里,据说是凤舞飞鸽传书来的。”楚淮安如实的回答道,瞄了眼云汐暗沉的脸色,楚淮安试着问道,“你还决定继续不管奕的死活吗?” “不管!他早知道凤舞喜欢北漠尧的事,却不告诉我!还封我武功,限我自由,将我软禁在碧海山庄内!我现在为什么要管他死活?”理所当然的生气说道,云汐将信捏做一团,转身速度极快的走着,直到看到了不远处的戎装男子,才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我,待会儿就要带兵出征了。”目光深深的看着云汐,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北漠奕缓步向云汐走来。 云汐负手而立,皱着眉头,心情复杂的看着一身戎装的北漠奕,没有开口讲话。因为,她觉得此时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停下脚步,在云汐跟前站定,北漠奕看着在他跟前不发一言的云汐,眼眸如同黑色的漩涡,一抹受伤的神色自眸中闪过:“汐儿,看完那封信后,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听着北漠奕低沉的嗓音,云汐幽冷的双眼中浮现了一抹复杂的东西,她张了张口,想要说出一句不那么伤人的话来,可是话还未出口,北漠奕便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眸中没有焦点的看着远方,北漠奕将头埋进云汐的颈脖间,云汐不适应的在他怀中动了动。 “汐儿,别动……”沙哑的声音似从很悠远的地方传来,双臂不自觉的将云汐抱得更紧,北漠奕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的情绪,“让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我怕,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北漠奕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栗着,出征前,没有听到云汐开口说原谅,他的心中终是惶惶不安。 听到北漠奕微微颤栗的声音,云汐身子一怔,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的。面对这样的北漠奕,她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心疼的感觉,但那紧闭的双唇却没有因为这丝心疼而发出声音。 感受到云汐的身子僵硬如初,北漠奕唇边若隐若现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走了……”简短的三个字出口,北漠奕放开了怀中的人儿,最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云汐一眼,转身而去。 目光直直的看着北漠奕落寞转身,脚步沉重离去的身影,云汐的眼中,刹那间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北漠奕,给我活着回来!”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北漠奕瞬间停下了脚步,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北漠奕快速转身走到云汐跟前,不顾云汐的惊愕,霸道的捧起她的脸颊,俯首温柔的吻了上去。 一阵热吻过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双眸说道:“为了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等我……”说着,又在云汐唇上落下一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智勇双全 眸光闪动,映着北漠奕意气风发的身影,想起他临走之前那个吻,指尖下意识的抚上了刚才被北漠奕强吻过的红唇,感受着心里强烈的悸动,云汐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有折磨,伤害往往发生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而一味的逃避则永远也解决不了心与心之间的隔阂。 走到云汐的身旁,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北漠奕,楚淮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虽然云汐刚才并没有开口说原谅北漠奕,但那一句“北漠奕,给我活着回来”却胜过了千万句“我原谅你”。双手环胸,侧头瞄了眼还在遥望着北漠奕身影的云汐,戏谑地说道:“放心不下,就一道去呗。” “听说军营中不得有女子出入!”听出楚淮安话中的戏谑之味,回眸看着楚淮安,云汐饶有兴致的开口,“难道楚神医有本事将我变成男人?”就算楚淮安的医术再高明,云汐也不相信他会变性手术。 变成男人?听完云汐的话,楚淮安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继而看着一身男装的云汐说道:“云汐公子本身不就是个男的么?为何还要变?” “是男是女都不打紧,只是我不能随北漠奕出征,北漠尧此番是为我而来,我若到了战场反而会令奕分心,而且凤舞亦不希望我与北漠尧再碰面……”云汐声音浅浅淡淡的说着,脸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无奈与自责。 听完云汐的话,楚淮安淡淡笑了笑:“云汐无须自责,就算当日前去匈奴的和亲的是你,这跃龙匈奴二国之间的战事今日都会爆发。” “对于匈奴三番两次对跃龙国出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敛去眸中的无奈与自责,再看向楚淮安,云汐眸中的目光已恢复了原来的敏锐。如果她没有记错,楚淮安曾在匈奴为北漠尧的父皇料理过三年的身子,他是在匈奴皇帝驾崩后,北漠尧第一次对跃龙国大兵压境时,才回到跃龙国的。所以,云汐觉得在匈奴皇宫中待了三年之久的楚淮安,肯定知道一些关于匈奴内部的军事机密。 “我确实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眨了眨眼,楚淮安声音低沉的开口,“云汐,你那么聪明,想必也应该知道自从凤国灭亡之后,日益强大起来的匈奴便有雄霸天下,一统山河的欲望。匈奴想要统一天下,就必须要收服跃龙卧龙二国,而跃龙卧龙二国又不会屈尊臣服于匈奴。北漠尧想要完成统一大计,就必须用武力去征服。因此,匈奴跃龙二国交战,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而凤舞替你前去和亲之事,只是北漠尧此次借机讨伐跃龙国的一个借口。所以,就算当初去匈奴和亲的真的是你,北漠尧今日也会找其他的借口再次出兵讨伐跃龙国。因为战争,是他统一天下的必经之路。” 皱起眉头,眸底划过一抹担忧,云汐连声问道:“淮安,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想知道的是,对于匈奴的兵力如何及他们常用的作战战术,你知道多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必须摸清了敌军的底细之后,才有可能帮得上北漠奕。 “我不知道匈奴的兵力如何,也不是很熟悉北漠尧的战术。”缓声回着,楚淮安的目光一点点的暗沉了下去。 “你撒谎!”云汐目光骤然变得森冷,紧盯着楚淮安,沉声道,“你在匈奴宫中为老皇帝料理身子整整三年,以你的聪明才智,匈奴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的眼睛?而且你又是北漠尧的大师兄,你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本事和手段!你明明知道却不肯告诉我,难道你的心向着北漠尧的?!” “不,云汐,你错了。我的心没有偏向北漠尧,但我也不会偏向北漠奕。”听完云汐质问的话语,楚淮安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浅浅的说道,“他们俩,一个是我好朋友,一个是我同门师弟,我不想失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所以,对于跃龙匈奴二国此次交战一事,我不会出手帮他们任何一个。” 云汐听完楚淮安的话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追问下去,她默不吭声的看着楚淮安,心里纵使有百般不愿,还是妥协的开口说道:“既然你决定两不相帮,那我今日也就不再难为你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出言打发楚淮安离去,云汐转身心情沉重的向前走着,敛眉沉思,跃龙匈奴二国此番交战,到底谁的胜算更大一点呢?若论兵力,匈奴的兵力早在两年前便远远超过了跃龙国,若论将才,北漠奕虽有战神王爷之称,手下也不乏各种猛将。但北漠尧为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手中亦不乏各种良才猛将。北漠奕此战若想要旗开得胜,怕是有一定的难度啊! 看着忧心忡忡渐渐走远的云汐,楚淮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他不喜欢这样愁眉苦脸的云汐。 “喂。”抬脚快步追了上去,楚淮安拍了下云汐的肩膀,微笑着开口说道,“你若真想帮奕做些事情,就留在帝都把东方慕睿那个家伙给盯紧点吧。” 盯紧东方慕睿?猛然想起东方慕睿已以北漠诀前朝大皇子的身份回朝主政,云汐眸光瞬间凝聚与楚淮安四目相撞:“东方慕睿会对奕有所不利?” 赞赏的光芒自眸中一闪而过,楚淮安笑看着云汐不答反问道:“试问,倘若奕在这次战役中出了什么意外,跃龙国目前皇室子弟中,谁最得利呢?” 云汐脸色骤然下沉,沉声说道:“东方慕睿!”皇上当年登基之时,大举屠杀咱家兄弟,以至于跃龙国皇室之中,目前仅剩下皇上,北漠奕,与大难不死的北漠诀三人。皇上虽然贵为当今皇上,但手足经脉俱断,口哑眼瞎,已是废人一个,而他膝下又无皇子,倘若北漠奕此次出征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改名为东方慕睿的北漠诀便会成为跃龙国皇室中唯一的主事人。 “云汐,奕智勇双全,很早以前就打过许多以少胜多的仗,匈奴目前的兵力的确比跃龙国强大,但北漠尧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的赢了奕。”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楚淮安语重心长的同云汐分析道,“与战场上的北漠尧比起来,我反而觉得东方慕睿是奕最大的敌人。奕带兵前往前线后,这朝中的一切事务都由东方慕睿说了算,虽然奕也留有几位心腹大臣在朝中,但是论起说话的分量,他们又哪里敌得过东方慕睿这个代理摄政王呢?若东方慕睿想要在奕身后放暗枪,想来也是容易的很的事情。”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闻言,云汐一脸沉重看着楚淮安问道,“那你觉得东方慕睿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奕呢?” “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行军打仗亦是如此,倘若东方慕睿在军队打仗所需,必不可少的军资中动了手脚,亦或是在奕军情告急之时断了其后援,你认为奕还有机会取得胜利活着回来吗?”楚淮安将心中猜想娓娓道出,云汐蹙眉沉思,开始分析起他话中的利害关系来了。 楚淮安说的确实有理,历来两国交战,军需物资消耗巨大,而历史上也不乏因缺乏军资,粮草被劫而打败仗的例子。如今北漠奕带兵出征在外,东方慕睿只要稍微在军队所需的军饷物资上动动手脚,便可以轻易地将北漠奕至于危险之地甚至丧命。 如此看来,她必须紧盯东方慕睿以防止他对北漠奕暗访冷箭。 再三思量以后,云汐抬起头来,对着楚淮安嫣然一笑道:“你可愿意留在跃龙国帝都帮我一起对付那个那东方慕睿?” 东方慕睿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为了保险起见,云汐觉得还是将楚淮安这个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头脑不简单的男人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帮她一起对付东方慕睿?要是被楚老头知道他帮着云汐对付东方慕睿,那老头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楚淮安抬眸轻瞄了一眼云汐,眼底带着明显的犹豫神色,可还未来得及出口拒绝,云汐便抢先在他之前开口说道:“你没有出言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云汐说罢转身便走,没有给楚淮安任何可以表明心意的机会。 云汐刚才不是没有看到楚淮安眸中那抹犹豫,她也不是不知道楚淮安心中在顾忌什么。不过,这一次,为了给轩辕弈多找个得力的帮手,就算费尽全部的心思,她也要将楚淮安拉下来躺一次浑水不可。他不愿意帮着轩辕弈对付北漠尧,那就让他帮着对付东方慕睿好了。唇角的笑意加深,云汐加快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淡出了楚淮安的视野。 看着云汐俨然已经远去的身影,楚淮安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这女人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变着方的逼他站在轩辕弈这一边。 心情不爽的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楚淮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明知道云汐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这一次却没有拒绝她。 留在帝都帮她对付东方慕睿也行,反正他一直就看东方慕睿那家伙不爽。眉头舒展开来,楚淮安扬了扬嘴角,而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东方慕睿那家伙知道他喜欢的女人要对付他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哈哈,不用想也知道他到时候一定会很难受!”楚淮安幸灾乐祸的大笑着扬长而去。 时间如梭,跃龙历五十五年九月,跃龙匈奴二国开战整有二月,一心想除去轩辕弈的东方慕睿果然开始有所动作了。 是夜,月光如水倾泻而下,万物被其笼罩略显几许朦胧,如此夜色之下,云汐脸上的神色亦是让人看不清楚。 “听说弈这边军情告急,可是真的?”摄政王府凉亭之内,云汐负手而立,缓声问着刚从外面打探完消息回来的楚淮安。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有料到 楚淮安坐在一旁,点头皱眉道:“据说是北漠尧劫了弈的粮草。” 粮草被劫?云汐闻言斜睨了楚淮安一眼,当年曹操与袁绍作战,袁绍拥有百万雄师,而且粮草充足,当时曹操处于明显的劣势,他后来是因为偷袭了袁绍的粮草才反败为胜成为一代枭雄。由此可见,两国交战,粮草在决定谁胜谁负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眸中闪过一丝焦虑,云汐眉头紧锁,出声而问:“弈的粮草可是被劫得颗粒未剩?” “没有,军中尚有些许。” “那他现有的粮草,最多还能撑几日?”云汐继续追问道。 脑子飞快的运转,楚淮安分析着粮草的数据,及士兵每日所需的量,回道:“四日,依照弈传回来数据来看,他们现有的粮草最多还能撑四日。” “东方慕睿呢?他得知这一消息后,可有立即派人送粮草前去接济弈?” “派倒是派了人去,只是恐怕东方慕睿派去的那些粮草四日之内根本就到不了弈手里啊。”担忧的目光落在云汐身上,楚淮安意有所指的说道。 轩辕弈目前与北漠尧在梧桐镇开战,从帝都不分昼夜押送粮草至梧桐镇最多只需三日,若那些粮草四日之内还到不了弈手里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授意押送粮草之人放缓押送粮草的速度。而最有可能这么做的人便是东方慕睿。 “你是说东方慕睿会从中作梗?”看着面露担忧的楚淮安,云汐皱紧眉头直接问道。 抬眸与云汐四目相对,楚淮安脸色凝重的开口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预防万一,淮安,还是你随着那些粮草亲自去梧桐镇走一遭吧。” 听到云汐如此说,楚淮安微微皱了皱眉:“我去走一遭!那你呢?” 沉默了半天,他终是纳闷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按理说现在最担心轩辕弈的人和最想奔去前线救轩辕弈于水火之中的人便是云汐,可云汐方才却让他去梧桐镇,楚淮安开始有点看不懂云汐了。 云汐侧过脸来,扫了眼神色略显诧异的楚淮安,又微微一笑,发出了狡黠的声音:“要我去也行,不过你得保证在我与弈不在帝都这段期间,把东方慕睿那帮狼子野心之人除掉才行。” “汐儿?”楚淮安完全没料到云汐会让他除去东方慕睿,虽然他亦很想看到东方慕睿不得善终,但是看着云汐一脸算计他的模样,他的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了一股怒气。 “怎么?不愿意?”云汐微笑的看着楚淮安,“那就只好请你替我前往梧桐镇走一遭咯,刚好弈说不定会用得上你。”楚淮安眸中生气的情绪,云汐不是没有看出来,只不过她是假装没有看见而已。 “我说过,我不会参与到轩辕弈与北漠尧的战事之中的。”楚淮安冷着脸说道。 “那就只好留你在帝都帮我想法把东方慕睿给宰咯。”云汐抬起下巴,毫无退让的看着楚淮安,缓声说道。 “你……”楚淮安眸中怒火中烧,这个云汐总是想着法的压榨他。 “好啦,不和你闹了。”云汐敛起脸上的笑意,脸色恢复了该有的严肃,“给弈押运粮草的事由我负责追踪,但在此期间,你要在帝都盯紧东方慕睿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小动作,立即想法子通知我与弈。” “就这样?你不让我宰东方慕睿了?”楚淮安听完云汐的话后,眸中的怒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一抹怔愣的神情。 目光蔑视的扫了一眼楚淮安,云汐声音淡淡的说道:“有你老爹在东方慕睿身边,你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东方慕睿?”这楚淮安一身的武学和医术都是他爹教的,楚淮安又怎会是他爹的对手呢? 不过,提起楚淮安的爹,云汐有一件事情就想不通了。这楚淮安的爹无论是在医学上还是武学上,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就连跃龙匈奴卧龙三国的老皇帝见了他,对他也要礼让三分。如此优秀倨傲的一个人,又怎会屈尊于东方慕睿手下,而任凭其使唤呢? “对了,淮安,你爹算起来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怎会听命于东方慕睿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云汐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楚淮安问道。 “谁知道东方慕睿那妖孽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眼中闪着令人不易察觉的痛楚和哀伤,楚淮安面无表情的开口敷衍着云汐。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云汐他爹效忠东方慕睿的真正原因,而是他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对云汐从何说起。毕竟他爹和东方慕睿母后的关系,是他最不愿提及的痛。当初若不是因为东方慕睿的母后,他的娘亲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 云汐郁闷的伸手揉了揉眉心,看来楚淮安不想告诉她答案啊。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懒得再与楚淮安在此浪费时间了。 抬眸看了眼天色,云汐便开口说起了散场话:“淮安,天色亦不早了,我们就各自回房休息去吧,明日一早,我还要前去弈军营呢。”语毕,云汐抬脚便走向了她的房间。云汐走后不多久,楚淮安亦去了客房休息。 回到房间之后,云汐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坐在铜镜跟前一边梳理着墨黑的发丝,一边脸色沉重的想着如何才能将粮草顺利的送到轩辕弈军营之中。 轩辕弈粮草被劫,必会向东方慕睿求援,这是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得到的事情。也就是说北漠尧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东方慕睿派人送粮草前去接济轩辕弈的事了。北漠尧费尽心思劫走轩辕弈的粮草,为的就是打败轩辕弈,他又怎会轻易让东方慕睿的粮草顺利送到轩辕弈手里了? 倘若自己没有猜错,北漠尧此时已经在押送粮草的必经路上设下了埋伏。如此看来,想要粮草顺利到达轩辕弈军营之中,她除了要预防东方慕睿从中作梗,还要预防北漠尧拦路抢劫。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粮草之行必是凶险万分啊。为了预防万一,看来她必须做两手准备才行。 放下木梳,云汐转身前去拿出文房四宝,立即修书一封,而后令人快马加鞭送至清河手中。 已经是二更天了,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伸手关上门窗,云汐缓步走向床榻,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今晚必须好好养精蓄锐才行。 翌日,天才刚一见亮,云汐便起床拾起行囊,策马奔出了东城门与清河回合。 “公子,你来了。”东城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清河见到云汐前来,连忙迎了上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云汐勒住马缰,定眸看向清河问道。 清河听了立即开口应道:“公子放心,昨儿个夜里属下一收公子的飞鸽传书便连夜将清单上的东西给准备好了。” “东西呢?”云汐抬眸向四周看了看,眼下除了清河和几位随从之外,并不见她昨晚飞鸽传书要清河连夜准备的东西。 “公子让属下准备的东西太过于特殊,为了不引人注意,属下已令人将东西运到前方淮阳镇上等候你我。”轩辕弈前方军情告急,东方慕睿虽然已经派遣了物资前去接济,但是为了以防物资在途中出意外,云汐又吩咐清河多准备了一份。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你想得周到些。’云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四下看了看:“哦,对了,朝中派去为弈送救济物资的队伍可有出发?” “暂时还没有。” 还没出发?云汐挑了挑眉,眯起眼睛回眸往城内看了一眼。轩辕弈前方军情告急,东方慕睿派去救济的物资却迟迟未有出发,看来这东方慕睿确实是想借着轩辕弈军中紧缺粮草的机会而置他于绝境之中啊。 “公子,要不我再进城去探探他们何时出发?”事态紧急,清河见云汐一脸忧愁之色,出口提议道。 云汐微微颔首以示同意,清河立马吹哨唤马过来一跃而上,扬鞭正欲策马进城之际,城内忽地传来了一阵呱噪的声音。 “让开,让开,前面的人给爷让开——”闻声,清河与云汐同时抬眸看去。 “公子。”看着押着粮草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城来了,清河面露喜色的看向云汐,“他们来了。” “嗯。”看到押粮的车队出城来了,云汐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清河,咱们让他们先走。”语音落下,云汐骑马让开了道。 “好。”清河闻话随即抬手对一旁的随从一挥,他们便跟着清河一同策马让道。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那押送粮草的车队渐渐远去之后,清河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云汐问道:“公子,我们可要跟上去?” 眺目看着前方的队伍,云汐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抿了抿双唇:“跟。”一字出口,云汐率先扬鞭跟了上去,清河等人见状,立即拉起缰绳挥鞭策马随后而上。 半天后,云汐与清河等人一路尾随押送粮草的车队进了淮阳镇。 “停——”待押粮车队走到一家客栈门前,那骑马在前方领队的人忽地扬起手来,只听一个停字出口,他便翻身下了马,紧接着便扭头看着众人吩咐道:“赶了半天的路,大伙累了,马也该吃草了。这里有家客栈,把东西押进去,咱们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别饿着自己。” “好勒——”众人一听这话,立马纷纷从粮车上跳了下来,那脸上欢喜得比捡了金子还开心。 “公子,他们又停下了!”皱眉看着欢天喜地跑进客栈去的官兵们,清河一脸担忧的说道,“从帝都到淮阳镇原本只需要一个半时辰便可到达,可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的竟耗去了半天功夫。照他们现在这速度,这些粮草在三日之内恐怕根本就送不到王爷手里啊。” 第一百六十章 原来如此 微眯着眼睛看着那群明显有意延慢押送速度的官兵们,云汐沉默了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缓声说道:“他们奉命押送粮草至前线,就算长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如此延缓押送速度。很明显他们这是受人指使故意如此行事,目的就是不将粮草如期送到弈手中,以此而置弈及前方战士于危险之中。战场前方告急,想要完成这押送粮草的任务想靠他们肯定是不行的,如此看来,这事要从长计议,我们得想法子让他们将手中的粮草交给你我来押送才行。” “嗯,公子所言极是。”清河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出言问道,“只是,公子,他们是朝廷命官,咱们是商贾人家,他们铁定不会答应把粮草交给你我来押送啊。” “哼,他们不给,咱们就不会抢吗?”面无表情的翻身下马站定,云汐抬眸看着客栈内那群正在大吃大喝的官兵们,眸中寒光咋现,唇角冷酷勾起。 “公子,那可是朝廷的东西!”清河听完云汐的话后,惊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下马之后,他快步走到云汐的身旁,压低声音提醒道,“这公然抢劫朝廷的军粮,肯定是要被追究到底的,若是被他们查到了天下第一楼的头上,那咱们的天下第一楼的麻烦可就大了啊!”不是清河胆小怕事,这东方慕睿摆明了要与轩辕弈过不去,若是粮草被劫,他一定会下令追查到底,到时候被他查到劫粮草之人是他与云汐带着天下第一楼的兄弟干的,那现在贵为代理摄政王的东方慕睿,一定会趁这机会将天下第一楼连根拔起。天下第一楼是轩辕弈和云汐多年来的心血,清河不想看到它就这样被人毁去。 “跟在轩辕弈身边,违法乱纪的事就没见你少做,以前让你去杀人,都没见过你眨过眼睛,今天只是让你去抢点东西而已,怎么就畏手畏脚起来呢?”出言戏谑着清河,云汐嗤声一笑,斜眼瞄了瞄脸色凝重欲开口解释的清河,而后又用刚刚只能够让清河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的天下第一楼陷入危险之中的。”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完全没料到云汐最后会丢出这么一句话,清河眼中的担忧之色瞬间全变成了惊诧。 看着清河惊诧的模样,云汐轻声一笑,扬起手来敲了下清河的额头:“你这个天下第一楼的副楼主,任何时候都把天下第一楼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啊?” “扼!!!”看着刚拿手敲自己额头的云汐看破了自己的心思,清河条件反射的脸色一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汐见状,又是抿嘴一笑,接着戏谑道:“没想到,咱们天下第一楼大名鼎鼎的副楼主,迷倒了万千少女的大帅哥,居然也会脸红。” 一听这话,清河脸上是完全挂不住了:“公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在战场上都快急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开属下的玩笑!” “好了,本公子不和你开玩笑了。”云汐看着清河又羞又气的模样,立马敛起了笑意,脸色肃穆地对清河说道,“现在有三件迫在眉睫的事需要你去做。一、战场前方紧缺军粮,你且先命人将你昨夜准备好的三分之一粮草即刻快马加鞭送去弈军营。二、飞鸽传书于各分楼楼主,命他们注意有无匈奴士兵在各自境内出入,一旦发现,立即派人前去监视,以防他们抢劫我方军粮。三、想法子给我弄一些匈奴人的服饰来。” 匈奴人的服侍?前面两件事,清河尚能明白云汐的用意,只是这第三件,他就有点不明所以了。 “公子,弄匈奴人的服饰来干嘛?”心中不解脱口而出。 “当然是用来……”云汐勾唇冷笑,眸中闪过一丝邪佞的光芒,“栽赃嫁祸用的。” 听完云汐的话后,清河立马作恍然大悟状,欣喜道:“公子的意思是咱们打扮成匈奴人去抢劫朝廷的军粮!如此一来,朝廷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咱们天下第一楼上来了。公子的主意秒啊,真是妙极了!”清河连连称赞道,眸中全是赞赏之光。 云汐笑看了嘴里妙过不停的清河一眼,吩咐道:“别妙了,快去办吧。” “是,属下这就去!”毕恭毕敬的向云汐行了一礼,清河转身飞速而去。 看着清河急速而去的身影,云汐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回眸往客栈内那群大鱼大肉吃得正欢的官兵们看了一眼,唇角一勾,便跨步走了进去。 “小二,点菜。”走进客栈,云汐随意找了张桌子,拂衣而坐。 “好嘞。”声音落下,小二哥便快步来到云汐身旁将菜单递给了云汐,“客官,请。” 云汐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酒菜后,抬眸扫了眼那些正在大口喝酒的官兵,而后回眸看向身旁的小二哥笑说道:“他们的酒量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哦。” “是啊,他们的酒量可真好啊。”小二侧目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从他们进客栈到现在,都喝了快两百坛酒了。” 看着小二皱起了眉头,云汐眸光闪了闪,而后笑问道:“他们越能喝,这客栈里的生意就越兴隆啊,小二哥为何还要皱眉了?” 小二一听这话,立马开口问道:“客官,你这是第一次来咱们淮阳镇吧?” 云汐点头:“小二哥眼力真好,我今天还真是第一次来淮阳镇。” “难怪了。”小二原来如此的看了云汐一眼,随即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淮阳镇只是个小镇,平日里来的客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咱们客栈酒窖里的酒存的并不是很多。” 小二说着回眸扫了眼那群将酒当成水一样来牛饮的官兵们,接着说道:“像他们这样一来就点上大几百坛酒的客官,真的不曾见过。不怕你笑话,我们客栈的酒窖就快被他们搬光了,可瞧他们喝的那劲头,待会儿怕是还会要酒啊,我们客栈老板都急得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有什么好急的?”云汐奇怪的看了小二一眼,“他们待会儿若是还要酒,你们搬给他们喝便是。若是酒窖里的酒没了,那就直接告诉他们没了,不就行了?” “我们哪儿敢给他们说酒没了啊!”小二脸色一紧,压低着声音对云汐说道,“他们可是朝廷的命官,这朝廷命官要喝酒,咱们要是说没有,万一待会儿把他们给得罪了,咱们有没有命活到明天还不知道呢!” 战火纷飞,百姓怕官兵。云汐无声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那群只知道喝酒吃肉享乐,不记得押送粮草重任的官兵们,想着小二哥刚才所说的话,忽地脑中灵光一现,回眸道:“小二哥,不瞒你说,我是个商人,碰巧还是卖酒的,手里正好有一批货要送往帝都,若是你这急需,我可以将那些酒分一部分给你们客栈。不知,你家老板可愿意与我做这一笔买卖?” 眸中欣喜之光快速一闪,小二高兴得眉开眼笑道:“愿意,愿意,我家老板一定非常愿意与客官做这笔买卖的,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话才一说完,小二便飞快地跑去找他们老板了,而正在此时,清河办完事回来了。 清河目光深深的看着喜不自禁快速奔跑的小二,将剑放于桌上,在云汐对面的位置落座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公子,你刚才与那个小二说了些什么啊,他那么开心?” 云汐勾唇而笑,斜目轻扫了眼那群奉命押送粮草的官兵,淡声对清河说道:“小二哥说那群酒鬼就快把这家客栈的酒窖给搬空了。” 快把酒窖给搬空了?清河闻言,眸中立即闪过一丝怒气:“家国危难当前,他们没奋勇上阵杀敌也就算了,居然还不顾前方战士死活,在此毫无节制的大肆酗酒!!真是气煞我也!” “清河无需动气,他们酗酒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云汐意味深长的看了满脸怒气的清河一眼,扬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好事?”清河回眸的看向云汐,目光之中满是不解,“他们这样贪图享乐,很明显没有将还在战场上苦苦等着他们前去救济的王爷及战士们的性命放在眼底!哪里是好事了?” 云汐看着因愤怒而渐渐失去了理智的清河,轻叹了口气:“清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替弈送粮草的事,还得靠你我。” 目光定定的看着云汐,清河还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公子,可属下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 “好了,别管他们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云汐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了清河,“我要你去办的那几件事可都办妥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交代给底下的人去做了。” “很好。”云汐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而后又出声道,“咱们天下第一楼在淮阳镇可有分楼?” 诧异的声音响起,清河抬眸看着云汐说道:“公子,你忘了?咱们天下第一楼在各城各镇都有分楼的啊!” “我没忘,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云汐淡淡的扫了清河一眼,接着吩咐道,“派个兄弟给他们传个口信,让他们送点美酒到这家客栈来。” “送酒到这家客栈来?”清河甚是不解地问道,“公子,叫他们送酒过来干嘛?” 云汐翻起眼皮白了清河一眼,说道:“清河,平日里见你很机灵的,怎么今日反应就迟钝了?” 云汐方才的话,让清河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恕属下愚昧,属下还是猜不透公子意欲为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很委屈 “你还真是没玩没了。”云汐没好气的瞪了不开窍的清河一眼,而后眯眼看向那群官兵低声对清河说道,“我听小二说,他们还没有喝尽兴,而这家客栈酒窖中的酒都快被他们般空了。这家客栈的老板担心待会儿他们拿不出酒来款待他们,那群官大爷不会放过他们。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帮他们一把啰。”说罢,云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想喝酒?那她就让他们一次喝过够,就怕他们不敢喝。 这么说来,那酒是送来给押送粮草的官兵们喝的!清河反复的暗忖着云汐说过的话,眼中是浓浓的,解不开的疑惑。这家客栈的老板小二与公子非亲非故的,公子干嘛要卖个人情给他们?还是说公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不成? 想到此处,一道灵光在脑中瞬间乍现,让清河瞬间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 难道公子是想故意灌醉那群官兵,以此削弱他们的战斗力,而方便天下第一楼的弟兄在夜里劫他们的军粮? 猛地站起身子,抬眸不屑地看了一眼那群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官兵,清河低眸看向云汐,欣喜的说道:“公子,属下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看着终于开窍,俨然已经明白她心思的清河,云汐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运酒的事情,属下这就命人去办。”清河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云汐却在此时出声唤住了他。 清河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公子还有事要吩咐?” “嗯。”云汐微微点头,招手示意清河过来有话要说。清河见状立即抬步走到云汐身侧,并弯下身子摆出附耳倾听的姿势。 云汐见状,这才开口小声说道:“本公子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群饭桶手中的军粮夺过来,你吩咐送酒的人在酒中放点慢性毒药。”说话间,云汐凌厉的双眸中全是慑人的寒光。 云汐眸中的骇人寒光,让清河的身子不寒而栗。以前他也曾见过云汐动过杀心,可这次却是数千条人命啊!她怎么说得像捏死蚂蚁一般那么轻松! 紧紧咬了咬唇,清河眸光闪了闪,缓缓开口说道:“公子,那可是几千条人命,纵使他们再怎么不是,也是我跃龙的官兵,公子就这样把他们全给杀了,会不会有点太……” “太什么?妇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抬眸冷眼看着清河,云汐声音凌厉的说道,“快去办吧。”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见云汐心意已决,清河亦不再多说什么,最后目光幽幽的看了云汐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客栈。 站在客栈的门开口,清河抬眸看了眼天色,垂眸苦涩一笑。妇人之仁?想起云汐方才责骂他的话语,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作为天下第一楼的副楼主,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他又怎会为了区区几千条人命而妇人之仁?他刚才之所以会试着劝诫云汐不要对他们痛下杀手,只是不想日后事情败露之后,让云汐受到跃龙国人的指责。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虽然云汐已经谋划好要将抢劫军粮及毒害送粮官兵的事栽赃嫁祸给匈奴,可万一要是被人走漏了风声,被东方慕睿知道了真正抢劫军粮及毒害官兵的人是云汐的话,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 云汐本来就是凤临公主,这次跃龙匈奴二国的战争又是因她而起。跃龙国百姓对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凤临公主早已恨之入骨。若是再被他人知道云汐设计抢了朝廷的军粮,杀了朝廷的几千官兵。他们一定会气得想要把云汐给碎尸万段的。 而与轩辕弈熟识的人都知道,云汐是他唯一的软肋。到时候,若是东方慕睿拿此件事威胁轩辕弈。为了保住云汐,不管东方慕睿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轩辕弈都一定会答应的。 “不行,不能让公子与王爷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心情沉重的收回思绪,清河暗自下了决定,抬脚走向了天下第一楼在淮阳镇的分舵点。 入夜,那群在客栈喝了加了料的酒的官兵押着粮草,慢吞吞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天上明月被乌云遮去,山间树木茂密,夜路漆黑难行,在路过一处山坳之时。忽地,一阵狂风迎面吹来,惊得马儿仰天长嘶,一路狂奔了起来。 “啊——啊——”马匹受惊,那些在车上,马背上的士兵,不时有人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呼痛声。 顿时,人,马,车,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镇定,抓紧缰绳,大家不要慌——”混乱之中,指挥使大人的声音大声响起,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渐渐镇静了下来。 翻身下马,指挥使大人瞧了眼漆黑的夜空和狂风骤起的天色,思量了片刻,对众人说道:“这天待会儿恐怕是要下暴雨了,为了不让粮草淋雨受潮,今晚,咱们就原地扎营,不走了。”说完,便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找了块空地坐下。而士兵们听说不用连夜赶路,都兴高采烈地跑去搭起了帐篷。 山坡之上,身着匈奴服饰的云汐与清河,冷眼看着山脚下这群欢天喜地忙得不亦乐乎的官兵。 奇怪,他们喝了那么多酒,又服下了慢性毒药,为何看起来还如此有精神?云汐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清河,你在他们酒里下的是何种毒药,为何到现在还不见效?” 云汐突然的问话,让清河身子微地一僵,他根本就没有在他们酒中下毒药,只是加了点会让人昏昏欲睡的迷药而已,而且剂量还不是很大。 眼下该如何对云汐交代了?清河看着那群还未昏睡过去的官兵,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就该听云汐的直接毒死他们算了。 老天爷啊,快帮帮忙吧。清河懊恼的在心里祈祷。 迟迟没有听到清河的回答,云汐奇怪的皱起眉头,扭头看了他一眼,唤道:“清河?你在想什么呢?” 而恰在这时,清河看见那些站在帐篷外负责守夜的士兵竟一一倒在了地上。 “公子,快看,他们药效发作了。”扬手指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清河一脸喜色的对云汐说道。 云汐闻言,立即转目看向山下,随即对身后的众人令道:“开始行动!”话音落下,密密麻麻的无数条黑影,急速奔向了山下。 “吩咐下去,将我们之前准备的那些粮草分成几份,从不同的方向运向弈的军营。”待粮草被天下第一楼的人搬得差不多的时候,云汐对身旁的清河说道。 “公子,那咱们刚才从他们手中抢来的这些呢?又当如何处置?”清河听闻云汐只是交代将他们之前准备的那些粮草送往军营,而不是刚抢来的这些,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 “你以为这些粮草能用吗?”意味深长的说着,云汐抬眸看向一脸不解的清河,“如果你是东方慕睿,你会用没有问题的粮草前去救济你的对手吗?” “公子的意思是……”挑了挑眉,清河不敢置信的说道,“东方慕睿在这些粮草上动了手脚?” “动没动手脚,拿出来验一验,不就知道咯。”云汐也是怀疑而已,至少再没有确定这批粮草没有问题之前,她不会贸然给轩辕弈送去。倘若这批粮草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她一定会还东方慕睿一份大礼。 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云汐继而出声问道:“清河,各地分楼主可有发现北漠尧的人近日在附近走动的踪迹?” “还没有。” 还没有?闻言,云汐微微蹙了蹙眉头,不应该啊!北漠尧费尽心思抢了轩辕弈的军粮,为的就是将跃龙国大军置于死地,他又怎会容许有人送粮前去救济跃龙国大军呢?北漠尧没道理这么沉得住气,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就在云汐蹙眉沉思之际,漆黑的小路上,有一道黑影急速向她很清河这边奔来。 警觉的把目光转到来人身上,清河出声对沉思中的云汐说道:“公子,是淮阳镇的分楼主来了。” “哦?”收回思绪,云汐抬眸饶有兴致的看向来人,“清河,你说,他这个时候来找你我,会有什么事呢?” 清河茫然摇头,那人却在此时来到二人身旁,双手抱拳,单膝着地对清河说道:“属下见过副楼主。”云汐虽为天下第一楼的正牌楼主,但却不曾见过各地分楼主,而天下第一楼很多事物都是由清河着手去办,以至于各地分楼主并不识得云汐。这就是来人仅向清河一人行礼的原因。 “起吧。”微微侧眸瞥了眼男子,清河出声问道,“现在正是王爷与匈奴交战的非常时期,你不在分楼里好好盯着有没有北漠尧的人出入,这时跑来见我是为何?”回答不出云汐刚才的问题,清河索性直接将他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回副楼主,属下此番前来,正是要向你禀告有关北漠尧的人在我镇上活动的事情。”男子站起身来回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扬起嘴角,云汐满眼笑意的看着黑衣男子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黑衣男子抬眸看了一脸笑意的云汐一眼,却是没有开口回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清河。 见黑衣男子无视自己,云汐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双臂抱在胸前,表情很是可怜的看着清河:“副楼主,他不理我……”声音里尽是委屈,听得清河一阵毛骨悚然。 “咳咳……”清河捂嘴轻咳了两声,而后伏在黑衣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清河的话后,黑衣男子霍地跪在了地上,开口向云汐请罪道:“汐儿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请公子降罪。”说的虽是请罪的话语,可脸上却无丝毫惶恐之色,看起来确有几分胆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打起来了 云汐摸着下巴打量着黑衣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是。”男子闻言起身站了起来,而后才开始回答起云汐之前问他的问题,“属下在淮阳镇上发现了约莫五十个北漠尧的人。” “才五十个!这么少?”抬脚踱了两步,云汐的表情充满了不解。 黑衣人见状,忙又回道:“来人虽然只有五十个,但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其中更是不乏江湖上排名前十的杀手,一点也不好对付。” “如此说来,北漠尧这次派来的都是些精英骨干啰。”停下脚步,云汐笑眯着眼说着,嘴角浮起一抹邪佞的笑容。 看到云汐脸上那抹来得突然的笑意,黑衣男子与清河不解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走,我们三人去会会他们。”不理听完她的话后,震惊得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清河二人,云汐抬起脚便往山脚下走去。 “公子说要我们三人去会会他们?”半晌之后,黑衣男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清河。“那可是五十个杀人不眨眼的绝顶高手,咱们只去三个人,岂不是白白送死?” “就算真是去送死,也是公子的决定,怎么,你有意见?”微微抬眸白了眼黑衣男子,清河对着云汐的背影,张口喊道,“公子,等等我啊。”话音落下,人便从黑衣男子跟前消失了。 黑衣男子看着如此着急跑去送死的主仆二人,无语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后,他亦快步跟了上去。纵使他心中百般不愿前去会那五十人,但云汐与清河是他的上级老大,他又哪敢不从啊。 淮阳镇上,云汐清河主仆二人在黑衣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客栈跟前。 “你确定他们五十人就住在这家客栈?”云汐眯眼看着眼前这家灯火通明,里面喧哗声一片的客栈,问着身旁的黑衣男子。 “嗯,属下确定以及肯定。”深怕云汐不信他说的话一样,黑衣男子语气坚定的说着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很好,非常好。”听完黑衣男子的话后,云汐连连点头,“进去,把东方慕睿派送去救济前方战士的军粮就在镇外三十里的一处山谷里的消息泄露给他们。” 把军粮的下落泄露给他们?惊诧的睁大眼睛,清河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可他身旁那黑衣男子却像一阵风一样似的,眨眼间便飘进了客栈。 “他,他,他……”清河不敢置信的指着黑衣男子冲进客栈的身影,纳闷的说道,“他怎么跑得那么快?他之前听你说要会会那五十人,明明很害怕。” 云汐闻言,却是淡声一笑:“只是去漏个口风而已,又不是进去打架,他又何须害怕?” “扼!”清河愣了片刻,难怪那小子会跑得那么快,原来根本就没危险啊。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喘着粗气从客栈中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对云汐说道:“公子,事情都办妥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 那五十个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模样长得奇形怪状的不说,性子更是变态的不像话,尤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伪娘娘腔,一看到男人,就两眼放光。想起刚才被他摸过的胸膛,黑衣男子就忍不住全身哆嗦,那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 “当然,我们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意味深长的说着,云汐饶有兴致的往客栈里头看了一眼,将脚一抬,随即翻身上马,“走,咱们去山谷恭候他们的大驾。”语毕,扬鞭策马而去,清河与黑衣男子紧随其后。 半个时辰后,云汐与清河等人藏身于一处山头背后。 抬眸看了眼黑漆漆的山路,清河出声说道:“公子,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他们会来吗?” “会,肯定会。”抬眸扫视了眼四周的装有粮草的马车,云汐语气坚定的说道。 “公子,咱们辛辛苦苦抢来的这些粮草,真的要送给他们吗?”清河紧皱眉头,脸色百般不情愿的说道。 “送,当然要送。”云汐回眸瞥了清河一眼,“他们本就是冲着这些粮草来的,就算你我今日将他们全数杀个精光,北漠尧也会派另外的人前来打这批粮草的主意。” “可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们,清河心有不甘。” “白送?本公子何时说过要白送给他们了?”云汐好笑的看着清河,她向来就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只有她拿别人东西的份,何时有过她白送别人东西的事情? 灵动的眼眸闪了闪,清河听完云汐的话后,一脸诧异的看着云汐问道:“难道公子是想利用这些粮草帮王爷对付北漠尧?” 听到清河诧异的语气,云汐抿嘴一笑,抬脚走到一辆满载着粮草的马车跟前,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抬眸对清河说道:“我听弈说,你数年来一直对毒物有所研究。过来替我看看,这些粮草里都加了些什么?” 抬脚走到云汐身旁,清河将手伸进箱子,抓了些大米出来闻了一闻,随即面色惊讶的说道:“公子,是铃兰。” “毒性如何?中毒之人会有何症状?”云汐面色平静的问道。 “毒性六级,中毒之人会出现面部潮红,紧张易怒,头疼,幻觉,呕吐,胃疼,心跳减慢,心力衰竭,甚至昏迷死亡等现象。”清河一口气将他对铃兰的了解全数说了出来。 “我料到东方慕睿会在这些粮草中动手脚,但却不曾想到他会下如此剧毒。”听完清河的话后,云汐随口说了一句,而后便眯起了眼睛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只是那紧蹙的眉头和那紧紧抿着的唇让清河觉得她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公子,你在想什么?清河可以为你分忧吗?” “我在想,你都能轻易的辨出这些粮草之中下有铃兰之毒。那从小就擅长用毒的北漠尧也一定瞧得出这粮草中含有铃兰的成分。”云汐说着抬眸看了清河一眼,又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瞧不出这粮草被人下了毒药?” “没有。”清河非常诚实的摇了摇头,“若是对付不懂毒药的人,清河还有一些把握。但是要对付从小就与毒药为伍的北漠尧,清河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该怎么办呢?我还指望着这些粮草把北漠尧那边的士兵给放倒呢!”云汐说着背起了双手缓缓踱步,寻思起其他可行的法子来了。 而正在这时,清河却眼尖的发现有人影向这边靠近。 “公子,那些人好像来了。”清河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汐立即收回了思绪。 “公子,如何对付他们。”清河再次出声问道。 “原本是想利用他们将这批有问题的粮草送至北漠尧军中,如今咱们不能确保北漠尧不会发现这粮草有问题。那么,他们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再继续活在世上的理由了。”声音低沉的说着,云汐的眸中充满了逼人的杀气。 “他们武功甚高,咱们不一定能将他们全数置于死地啊!”皱眉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影,清河心中甚是担忧。虽然他们这边人手众多,但是真正的高手却没有几个。 眯起双眼,云汐定眸看着清河,出言道:“咱们不是还有东方慕睿派来押送粮草的几千精兵吗?让他们参和进来,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几个吧?” 听闻这话,清河身子蓦地一僵,目光颤颤的落在云汐身上,呐呐开口道:“公子,你都知道了?”云汐能说出刚才这话来,显然是知道了他擅自做主将毒药换成了迷药,让那几千精兵还活着的事情。 云汐目光冷冷的盯着清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听从我的命令置他们于死地。是,现在,我需要他们为我打头阵,我希望你不要再搞破坏。” “公子,我把他们双方人马都引过来了。”天下第一楼淮阳镇分楼楼主的声音响起,清河才发现他刚才失踪了很久。想来是被云汐派去办这些事情了吧,黯淡的收回目光,清河沉默着不再多言。 云汐闻言,抬眸向山头外看去,只见那些身穿戎装的官兵火速向山坳里的粮草车队跑去,而北漠尧派来的那五十余人也陆续现了身影。 “山上的人准备好了吗?”回眸,云汐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问道。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公子前去指挥了。” “嗯。”云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转眸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清河,“清河,走,随我上山去。”说罢便转身向左边的高山走去,而前来回话的男子则是转身走向了右边的高山。 清河看着分别向左右两边的高山走去的二人,眉头一皱,深感纳闷的想道,他刚才只不过去方便了一下,为何他就全然看不懂云汐在做些什么了呢? 心中纳闷归纳闷,但清河的双脚却是没有闲着,几步下来,便追到了云汐身边。 “公子,他们打起来了。”耳边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清河回眸瞧了一眼,只见那几千精兵与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打起来才好。”云汐头也不回的在前走着,当她从底下人口中得知那几千精兵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她就立即派人前去将他们引到此这个山脚下来,为的就是让他们与北漠尧的人兵戎相见,好让北漠尧坐实了再次抢劫军粮的罪名,同时亦借北漠尧属下的手取了东方慕睿派来的这群饭桶的性命。至于那传说中的五十个高手,她现在亦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了。 一会儿,云汐便带着清河走上了山顶之上。眯起狭长的双眼,从山上往下看去,东方慕睿派来的那几千精兵伤亡惨重,而北漠尧那方的精英高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寡不敌众,纵使那些高手能够以一敌百,但在几千人的围攻下,也免不了有所死伤。 第一百六十三章 辛苦大家了 闻着草木的清香,听着各种武器碰撞的声音,看着血色飞扬的夜空,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满意的弧度,云汐转过身来,对清河说道:“放个信号弹出去,咱们上场的时间到了。”刚才在上山之际,云汐已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清河。 清河点点头,随即燃起信号弹放了出去,当信号弹直上云霄破裂开时,山间竟传来一阵震彻天地的爆炸声。 霎时间,地动山摇,碎裂的石块,泥土,树木如冰雹般临天而降重重的砸向了山谷里,大山塌陷,山谷前后两方的通路被巨石严严实实的赌了起来。 山谷里,那些马匹受到了惊吓,全都不安的鸣叫狂奔了起来。谷底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这,明显是中了埋伏。 “有埋伏,快往山上跑啊——”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随着,山谷里的人就像洪水一般像两边的山上涌去。 然而,一心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云汐,又怎会轻易让他们如愿呢? 就在所有人疯狂向山上跑去的时刻,伴随着轰隆隆的滚动声,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纷纷从山头上滚了下来,石头碾过之处,血迹斑斓一片。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他妈的,伏兵在山上,快退回去——”忽然有人高叫了一声,见山石滚滚而下,活着的人顿时又退回了山脚。 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云汐扬手一挥,无数捆被柴油浸过的干柴从天而下,下一刻,如雨水般密集的带火的箭猛地射向谷底,射在干柴上,人身上,马匹,车辆上…… 山谷里顿时火焰冲天,哀声一片,火借风势,风助火势,越燃越旺。不一会儿,山谷里便成了一片火海。 这时候,山谷底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公子,不知道他们死完没有,要不,咱们下去看看吧。”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待哀嚎声渐渐消失之后,清河上前对云汐说道。 “不去。”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下,云汐便出言拒绝了清河的提议。 “公子为何不去?”云汐拒绝的话语传入耳里,清河条件反射的问道。 “你觉得呢?”云汐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眉目间充满了笑意转头看了眼清河,如墨玉一般的黑眸闪烁着一股瞬息万变的光芒,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自信,云汐有一种近乎于王者般的骄傲,微微牵起了嘴角:“清河,你觉得,他们抵挡得了我们刚才的攻击吗?” “当然抵挡不了,只不过,属下担心的是,万一其中有人幸运的存活了下来,会对咱们有所不利。”目光担忧的看着云汐,清河皱了皱眉。云汐是个聪明而又狂妄自傲的女人,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如此,他担心的是她的狂妄自傲有朝一日会为她和王爷埋下祸根。毕竟,北漠尧此番派来的那五十余人都是他麾下的精英,倘若其中有人幸运存活了下来,返回匈奴将今夜之事告诉了北漠尧。那北漠尧一定会找天下第一楼和轩辕弈的麻烦的。 “就算要去查看其中有无活口,也无须你我亲自前去啊。”清河心中的担忧,云汐何尝不知。她只是没有那个闲工夫下山去看死人而已,因为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查看有无活口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做就成了,清河,咱们接下来要去做一件大事。”说完抬脚便向山下行去。 做大事!公子要带自己去做什么大事?清河微微皱了皱眉,跟随着云汐一路下山而去。 下山之后,清河随云汐来到了淮阳镇前方的一个小村庄上。 “属下见过汐儿公子,副总楼主。”二人刚一到村庄门口,几个穿着匈奴士兵服饰的男子就迎了上来。 云汐望着他们,目光明净透澈,她亲和一笑:“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云公子办事,是属下们的荣耀。”众人咧嘴一笑,同声而道。他们之前并没有机会见云汐这个天下第一楼的总楼主,之前接到任务并被告知云汐晚上会亲自前来带他们出去办事的时候,心里还曾一度的忐忑不安,如今见到云汐如此平易近人,心中的那份忐忑也就随之硝烟云散了。 云汐满意的点点头,轻声而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公子你来验收了。”一身材健硕长相粗犷的男子说着走向一边,掀起平板车上的黑布。 清河走上前定睛一看,黑布下盖的竟是之前东方慕睿准备给轩辕弈送去的粮草和众多匈奴人穿的衣服。衣服是云汐白天吩咐清河派人去准备的那些,这些粮草则是云汐在安排人火烧山谷之时,令人将它们运到此处的。至于山谷之中被烧掉的那些,除了极少数是粮草之外,其他车上装的都是稻草。当然,关于这些,清河并不知道,因为云汐在安排这些的事情的时候,他正在别处方便,不在场。 “公子,这些东西是用来?”指着车上的粮草和衣服,清河转头看向云汐。 不待云汐回答,清河猛地想起云汐之前说过想要把被下有铃兰之毒的粮草弄进北漠尧的军营之中,又联想到云汐方才说要去干一件大事,挑了挑眉尖,他脱口而出道,“公子,你这是要亲自混进匈奴军营中吗?” “没错,本公子确有此意。”微微勾唇,云汐点头说道。众人闻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公子,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清河率先回过神来,目光焦急的看着云汐说道,“若是让北漠尧发现了你的行踪,他一定会将你困在身边,而王爷则会因为你成为他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啊!”这次跃龙匈奴二国之所以会爆发战役,就是因为北漠尧没有得到云汐,而轩辕弈亲自挂帅上阵亦是为了保全云汐。如果,云汐此番混进北漠尧军营不幸落入北漠尧手里,那轩辕弈之前为云汐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不行,他不能让云汐去冒这个险。 “是啊,是啊,汐儿公子,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你还是别亲自去了。这些粮草由属下们送去匈奴军营就好了。”其他人听完清河的话后,连忙跟着附和道。 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话语,云汐心中一暖,没看出来,清河和这些素未谋面的弟兄们竟如此为她与轩辕弈着想。 “本公子又不是傻子,又岂会轻易让北漠尧识破我的计谋?”撇了撇嘴,云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毫不畏惧的说道,“就算北漠尧真的识破了我的计谋将我困在他手里,我也自有法子顺利脱身。” 缓步走到清河身旁,云汐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接着道,“清河,你放心,我这次绝不会让自己成为轩辕弈的威胁。” 听完云汐的话后,清河垂下眼眸,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说道:“公子,这些事交给属下去办就成,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亲自去匈奴军营中冒险啊。”论才智论手段,云汐确实是人中翘楚,令人望而生畏,但尽管如此,清河还是觉得云汐前去匈奴军营有所不妥。 “清河,别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这次匈奴军营一行,我必会给弈一个惊喜。”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云汐狭长的双眼半眯,眸中是让人不容违背的寒光。 清河见状,亦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得颔首点头问道:“公子准备何时动身出发。” “现在!”云汐掷地有声的二字出口,让一旁的清河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公子,从今日早晨到夜里现在,你都没合过眼休息一下,现在又要连夜赶去北漠尧军营之中,属下怕你身子吃不消啊。”清河知道云汐之前中过剧毒,虽然体内毒素已清,但她受损的身子并没有完全复原,时不时还会出现头晕目眩等症状。依照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宜彻夜奔波啊。 “没事,一宿不睡,我还死不了。”云汐出言说道。 “可是……”清河开口欲再劝。 “没有可是。”云汐扬手打断,并对众人吩咐道,“诸位兄弟,换衣服随我出发。”说完,率先走到车前拿起一套服饰便走向了一个隐蔽之处着手换了起来。 众人见状,却是轻声一笑。其中有个胆大的更是不怕死的出言戏谑打趣道:“瞧见没有,咱们的汐儿公子害羞了。怕我们瞧见他的身体,居然躲那草堆子后面换衣服去了。”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大笑。 听到众人的笑声,清河眉尖一挑,顿时怒目圆睁看向众人,大声呵斥道:“放肆,居然在取笑起你们总楼主来了,活得不耐烦了吗?”清河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嘘声一片。 “发生什么事了,气氛看起来怎么这么严肃?”换好衣服的云汐,面带微笑,缓步走到众人跟前。她不是没有听到他们刚才取笑她的话语,她只是心里不介意装不知道而已。 “没,没,没什么……”众人见云汐问起刚才的事来,均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那,还不去换服侍?”脸上笑容依旧,云汐轻声说道,众人闻言,立即奔到车前,拿起衣服便火速更换起来。 清河眸光不屑的看着那群快速闪去换衣服的人,撇嘴说道:“有胆做,没胆承认的家伙。” “他们只是随口说说,又没有什么恶意,清河与他们计较作甚?”云汐双眸含笑,说的云淡风轻。 “公子,原来你都听到啦?”清河抬眸看着云汐,眸中充满了诧异。 云汐笑言:“他们说的那么大声,我又没耳聋,又怎会听不到?” “那你会生他们的气吗?”清河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见上故人 “几句玩笑话而已,又是自家兄弟,我怎会生他们的气呢?”云汐说着伸手推了下清河,“好了,别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没完没了,快换衣服去吧。” 清河点头,跨步走向一边。以前常听人说女人的心很狭窄,容不下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他本以为云汐亦是如此,却没想到她跟传说中的女人不一样。 “喂,你听到汐儿公子刚才和副楼主的对话没有?”这时,站在云汐身边不远处换衣服的一位男子推了下身旁的男子低声问道。 “嗯,听见了。”被推的男子轻轻点了下头应道。 “汐儿公子听到我们之前取笑他的话了,可是他并没有生我们的气,还说我们是自家兄弟呢!”之前问话的男子眉开眼笑的说着,在说到‘自家兄弟’这几个字时,脸上的笑意最甚。显然,他十分高兴云汐将他们当成兄弟,而不是低贱的奴才。 一旁的男子闻言,也是咧嘴一笑:“这天底下把下属当成兄弟的主子并不是很多,如今被咱们遇上了,咱们一定要好好珍惜,替他效劳才是。” “是啊,是啊,咱们一定要好好替他效劳。”另一个男子闻言,也附和着话题参了进来。 此时的云汐正埋头思考着如何整北漠尧的计谋,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因此,她亦不会知道,就因为她刚才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这群素未谋面的人死心塌地为她出生入死,整整一生。 “你们都换好了吗?”换好衣服的清河走到窃窃私语的人群中央,大声问了一句。 “回副楼主,都换好了。”声音响亮,众人站直身子,齐声回道。 “嗯。”清河点了点头,缓步走到还在沉思之中的云汐身旁,出声唤道,“公子,大伙儿衣服都换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都换好了?云汐回神,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勾唇一笑,令道:“出发。” 云汐话音一落,众人齐声回道:“是!”于是,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一群人就这样兴高采烈的跟着云汐踏上了前往匈奴军营的道路。 两天之后,跃龙匈奴两军交战之地界。云汐与清河立于一高山顶上,遥望着两军的扎营之地。 “公子,那边就是王爷的营地。”清河手指着高山东侧的军营对云汐说道。 云汐顺目看去,只见那方军营上空飘扬着写有跃龙的军旗,没错,那确实是轩辕弈的军营。 点了点头,云汐收回视线,转目看向高山西侧的军营,眸中寒芒一闪而过,启唇而道:“那这边就是北漠尧的军营啰。” “是的。”清河点头,随即又道,“公子,可有打算去王爷营中与他见上一面?” “去轩辕弈军营之中!”轻哼一声,云汐冷不然地回眸看着身旁的清河,皱了皱眉,“说到底,你还是不想让我去北漠尧营中走上一遭。”就凭轩辕弈那霸道的个性,她若是到了他的军营之中,就别想再妄想再踏进北漠尧军营半步。 小心思当即被云汐揭穿,清河索性直接开口说道:“公子,属下还是觉得你亲自前去北漠尧军营,不妥。” “我再说一次,我意已决。这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冷若冰霜的语气让清河的身子一僵,顿时忍不住打了寒颤。云汐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看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 目光定在云汐脸上,清河听话的应道:“是,属下明白了。”云汐为人非常固执,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关于这点,就连轩辕弈拿她都没有办法。他又怎能让她改变主意呢?无声的叹了口气,清河不得不放弃继续劝说云汐不要去北漠尧营中冒险的念头。 收回目光,不再看清河,云汐抬起脚来边下山边对身后的清河说道:“下山之后,替我到弈营中跑一趟,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 说到此处,云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霍地停住了脚步,转身目光严肃的看着清河,沉声令道:“记住,不能让他知道我已来到了此地,更不能将我今晚的行动泄露分毫。”说完又转过身去径直往山下走去,徒留下心情沉重的清河站在那里。 “哎!”看着云汐越走越远的背影,清河重重的叹了口气,埋头,起步,认命的往轩辕弈军营的方向走去。 跃龙国军营,营帐之中,轩辕弈面色着急的背着双手来来回回的走着,看得一旁的乔将军眼晕。 “王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啊。”眼晕到不行,乔将军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 “我能不着急吗?”猛然停下脚步,轩辕弈回眸没好气的瞪着乔将军,“淮安来信说汐儿亲自为我们送粮草来了,这粮草倒是一批又一批的到了我们军营,可这汐儿的身影却迟迟未现。问那些送粮草的人,个个又都说不知道!”轩辕弈说着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水,饮下。 恼火的放下的杯子,他的眸中充满了担忧而又烦躁的光芒,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一丝淡定之气,烦躁就像一头随时都可能失去理智的狮子。 昨日收到密函,北漠尧派出的五十名属下与东方慕睿派来押送粮草的几千精兵无故被人烧死于山谷之中。不知道是不是汐儿做的,倘若真是她做的,又被北漠尧知道了的话。那么,北漠尧一定会率兵前去将她抓去匈奴的。将云汐带回匈奴,不就是他这次向跃龙国开战的原因吗? 微眯起双眼,轩辕弈焦急低语道:“不行,不能让北漠尧把她带回匈奴,我得出去找她。”呢喃之后,轩辕弈拿起桌上的宝剑抬脚就要出去寻找云汐的下落。 轩辕弈呢喃的话语虽然不是很大,但常年习武的乔将军还是耳尖的将他刚才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听了下来。 “王爷,现在正是跃龙匈奴两军交战的非常时期,你不但是咱们军中的主帅,还是咱们跃龙国的摄政王,你可别乱来啊。”正在轩辕弈转身准备出去之际,乔将军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去路被挡,轩辕弈怒目瞪向挡路人,喝道:“让开——” “不让!”语气坚决,声音响亮,乔将军毫不畏惧的对上轩辕弈愤怒的目光,说道,“两军交战之地,四周不乏北漠尧的人马,王爷若此时出去寻人,恐有危险。王爷是我们跃龙的希望,末将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给本王闪开!”一心担心云汐被北漠尧抓去的轩辕弈,哪里听得进去乔将军的谏言啊!他伸手大力推开乔将军,抬脚便走。 被轩辕弈一把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的乔将军,见轩辕弈执意而去,立即飞身向前一扑,将轩辕弈扑倒在地,并死死抱住轩辕弈的手臂,出言道:“王爷,你冷静一点,你若贸然出走,必会乱了我方将士的军心,若是敌军乘机袭来,那后果定会不堪设想。” 听完乔将军的话后,轩辕弈渐渐冷静了下来。乔将军说的有理,他在此时离开军营,必会扰乱军心。 察觉到轩辕弈脸上的神色变化,乔将军心中一喜,立即乘热打铁道:“王爷放心,汐儿公子武功高强,才高八斗,天下间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她到此时还未来到我们军营,兴许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行程,不一定就是遇上危险了啊。” “你能保证她不会遇到危险吗?”轩辕弈扭头,目光寒冷的看着乔将军。 “这……”乔将军面色为难的与他四目相对,天灾人祸,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他哪里敢保证云汐不会遇到危险啊! “报——”正是乔将军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帐外竟传来士兵通报的声音。 “进来。”轩辕弈甩开乔将军的手臂,起身站了起来。 “扼?”轩辕弈话音落下不到片刻,士兵便走进了营帐,看着躺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爬起来的乔将军和满身沾满灰尘的轩辕弈,怔愣得一时忘记了要通传的事情。 抬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轩辕弈看也没看来人一眼,亦没有开口问话,而是地上的乔将军翻身而起,瞪了一眼在旁怔愣的士兵,喝道:“发生愣?还不快将你需要王爷禀报的事情说出来?” “是,是,是……”听到乔将军的呵斥声后,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对轩辕弈说道,“王爷,军营外,有位自称是你朋友,来自帝都的男子求见。” 汐儿,难道是她来了!一听是来自帝都的朋友,轩辕弈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云汐。面色一喜,急忙对那位传话的士兵令道:“快去放他进来见本王!” “是。”士兵应声行礼,转身而去。 “等等——”就在士兵转身之际,轩辕弈忽又出口唤住了他,想了想,又道,“还是本王亲自去迎她。”说完,抬起脚来,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营帐。 目瞪口呆的看着就像急着跑去买糖的孩子似的跑出营帐的轩辕弈,乔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对帐内同样目瞪口呆的士兵吩咐道:“咱们军营来贵客了,快去收拾一间干净舒适的营帐出来。”说罢,乔将军亦抬脚走出营帐,能让王爷如此高兴的客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汐儿公子,已有几年时间不曾见过的凤临公主了。 乔将军便是当年与云汐有过数面之缘的乔副将,他一直都是轩辕弈的心腹大臣,轩辕弈自然也就没有隐瞒他云汐便是凤临的事情。 “清河,怎么是你?”轩辕弈满怀欣喜的奔至军营外,待见到来人是清河之时,失望的情绪明显的爬上了脸庞,放缓脚步走到清河跟前,轩辕弈抬眸四下张望了一番,“汐儿呢?淮安来信说你们是一起离开帝都了,怎么不见她与你在一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太英明了 不待清河出声回答,轩辕弈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非是她出什么事了吗?”说话间,只见他眉头紧锁,眸中全是担忧之色。 清河看着轩辕弈紧张云汐安危的模样,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微微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公子她没有出事。” 听到清河说云汐没有出事,轩辕弈立刻大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云汐没有出事亦没有来军营找他,他顿时又疑惑的看着清河问道:“既然她没有出事,那她为何不同你一道来营中找本王?” “这个……”清河有一丝犹豫的看着轩辕弈,要不要将云汐决定潜进北漠尧军营的事告诉王爷呢?不行,不能告诉王爷。汐儿公子心意已决,就算将此事告诉了王爷,王爷恐怕也没有办法让汐儿公子改变主意。到时候,担心汐儿公子安危的王爷,说不定还会陪着汐儿公子一块以身犯险。 “公子她说晚些时候再来营中找王爷。”犹豫了片刻,清河抬眸笑看着轩辕弈,故作神秘的说道,“王爷,公子可是给你准备惊喜去了哟!” “惊喜?什么惊喜?”一听到云汐为他准备惊喜去了,轩辕弈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喜光。 “嘿嘿……”清河嘴角扬起一抹贼笑贼笑的笑意,看着一脸欣喜的轩辕弈,继续卖关子道,“告诉王爷了,那可就不是惊喜了。” “清河你好大的胆子!”见清河不愿意说出云汐去准备什么惊喜去了,轩辕弈脸色一沉,佯装生气的骂道,“你就不怕本王宰了你吗?” 深知轩辕弈不是真的生气,清河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无所谓的微笑,耸耸肩道:“王爷要宰便宰,反正告诉你了,公子也要宰我。先宰后宰都是死,那让王爷满意就好咯。” “你——”轩辕弈咬牙切齿的瞪了清河一眼,冷哼一声,“跟本王进来。”声音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轩辕弈气得转身而走,不巧却与刚刚赶来的乔将军撞了个正着。 “唉哟……”一声痛呼,乔将军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表情痛苦的看向轩辕弈,“王爷,你没事吧。” 摸着疼痛的脸颊,轩辕弈甚是火大的瞪着乔将军,吼道:“你眼睛白长了吗?”吼罢,甩袖快步而去。 “这,这……”看着轩辕弈怒气腾腾离去的背影,乔将军疑惑不解的自说自话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闻言,清河甚是无奈的勾了勾唇,缓步走到乔将军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道:“天气太热,虚火旺,乔将军多担待点。”同为轩辕弈的下属,清河目光深深甚是同情的看了无故被当做炮灰的乔将军一眼,抬脚跟随轩辕弈而去。 “喂,清河,怎么是你?”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清河存在的乔将军,听完清河的话后,一脸诧异地追了上去,“汐儿公子呢?她怎么没来?” “怎么?乔将军想我们家公子了?”侧目,清河戏谑的瞥了乔将军一眼,不答反问道。 一听这话,乔将军差点没歇菜,云汐是轩辕弈的女人,他哪敢想啊! “清河,你就别拿我开涮了。王爷见汐儿公子迟迟未到军营,王爷怕她出事,便决定离开军营前去寻她,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劝住了他。后来,听闻士兵来报说是有帝都的朋友到访,王爷还以为是公子到了,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欣喜万分地亲自跑来迎接。我还吩咐下属为公子准备好营帐,哪知出来看到的却是你,也难怪王爷刚才会如此生气了。” 听完乔将军的话后,清河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的看着身旁的乔将军问道:“王爷刚才真的有决定要离开军营前去寻找公子?” 清河扬声回道:“可不是嘛!若不是听到有从帝都来的朋友到访,到最后,我未必劝得住他。” “看来,更不能让王爷知道公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清河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甚是担忧的低声自言自语道。 “什么事情不能让王爷知道?”清河方才的声音压得很低,注意力并不完全在清河身上的乔将军并没有完全听清他刚才说的话。 “没有什么,你刚才听错了。”听到乔将军询问的话语,清河立刻回过了神来,“我先走了,王爷还在营帐中等我。”说完,清河快步而去,不再给乔将军任何询问的机会。 “我听错了吗?”乔将军低头狐疑的回想道,“可是,我刚才明明就有听到……”话到一半,再抬头时却见清河大步走远。 “喂,你等等我啊——”于是,快步追了上去。 “说,你跟着云汐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营帐之中,轩辕弈正经端坐在木椅上,神情严肃的看着站在他跟前的清河问道。 眨了眨眼,清河头疼的看着没事找事的轩辕弈说道:“我和公子这些天干了什么事,不都飞鸽传书告诉王爷您了吗?” “是吗?”冷哼一声,看着故意装糊涂的清河,轩辕弈皱了皱眉头,“真的全部都告诉本王了吗?” “千真万确。”清河点头说道。 “一件事都没有漏掉吗?”轩辕弈再次出声问道。 “绝对没有遗漏之事。”清河再次保证。 “哼!”轩辕弈重哼一声,眸光一寒,眯眼问道:“你敢说在山谷放火烧死押送粮草的精兵与北漠尧派去搞破坏的五十人与你和云汐没有关系吗?” “我……”清河没想到轩辕弈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王爷,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是我和公子做的?”清河以为轩辕弈真的知道那件事是他和云汐干的,哪知轩辕弈刚才只是猜测,不过再听到他刚才这一句话后,轩辕弈心中的猜测便成了肯定。 “本王是猜的。”轩辕弈此言一出,清河当场愣住,脸色瞬间就变成了苦瓜脸,“原来,王爷是猜的啊……”后悔的感觉,排山倒海般涌来,清河此时真想去死。云汐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轩辕弈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可他千防万防,刚才还是不慎说漏了嘴,这下死定了。 “清河,可以告诉本王那些粮草去哪里了吗?”看着清河面如死灰般的脸色,轩辕弈这会子居然慵懒悠闲的喝起茶来了。 虽然朝廷那边得到的消息是粮草全被烧毁,但轩辕弈不相信云汐会真的把那些粮草给全数烧了。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些粮草此刻尚在云汐手中,但是,云汐却没有将那些粮草送来。于是,他就好奇了,云汐为什么不把那些粮草给他送来呢?所以,他就更加想知道那些粮草去了哪里。 不是吧?又被公子说对了!听到轩辕弈问起了粮草的下落,清河的苦瓜脸顿时拉得更加的长了。云汐曾对他说过,若是让轩辕弈知道了在山谷防火杀人劫粮草的人是他们的话,轩辕弈一定会追问粮草的下落的。 果不其然,轩辕弈前一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下一秒就开始问起粮草的下落来了,该怎么回答啊?总不能告诉王爷,那些粮草被汐儿公子运去了北漠尧军营之中吧?清河沉默着不说话,绞尽脑汁的暗忖着能够应付得了轩辕弈的话。 可是,时间分分秒秒飞速而过,眨眼间,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他却依旧没有想到可以用来搪塞轩辕弈的话。 放下茶杯,轩辕弈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一言不发的清河,皱了皱眉,说道:“怎么?本王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语气中明显有不悦的成分。 清河抬头,表情为难的看了轩辕弈一眼,却是没有开口答话。 这时,站在他身旁,与轩辕弈一起等答案的乔将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些粮草到底去哪里了,你就快些告诉王爷吧!”乔将军催促的说着还不耐烦的推了下清河,以至于让清河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对不起,王爷,属下现在还不能告诉您那些粮草在哪里。” “为什么不能告诉本王?”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轩辕弈甚是生气的问道。他只是想知道粮草的下落而已,他就不明白了,清河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眼底划过一道精光,轩辕弈目光犀利的盯着清河的眼睛,沉声而道:“说,汐儿把那笔粮草藏起来有何用途?”直觉告诉轩辕弈,云汐一定是想利用那批粮草做点什么,不然她不会不让清河告诉他粮草的下落的。 “对不起,王爷,属下不知道。”无视轩辕弈眸中的怒意,清河索性一问摇头三不知。 “清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轩辕弈眸中寒光尽显,怎么说,他也是清河的主子,清河居然敢如此无视他。 轩辕弈眼色阴霾,明显正处在盛怒之中,但是云汐接下来要做的事和那批粮草的下落,此刻实在不易让他知道。 “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清河面色凝重的对上他的眸子,“你就别在为难属下了,属下是真的不能告诉你公子拿那些粮草去做什么了。” 看着宁顽不化的清河,轩辕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起双眼,他面露疲惫之色的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本王也就不再勉强了。”清河迂腐的性子,轩辕弈是清楚的,把他逼得太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说起来,他这坏毛病还是跟云汐学的。 “王爷,你真是太英明了。”见轩辕弈不再为难他,清河心里乐开了花。 “少给我灌迷魂汤。”轩辕弈睁开眼睛白了清河一眼,“别的事,我不多问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汐儿现在做的事情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见清河无论如何也不肯将云汐在做什么以及那批粮草的下落告诉自己,轩辕弈心里渐渐开始怀疑云汐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中较量 定眸看着轩辕弈,清河发现他眼中的担忧之色尤为明显。看来,王爷是真的很担心汐儿公子!可汐儿公子为什么就不能王爷省点心呢! 想着那执意要潜进北漠尧军营的云汐,清河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却扬起了一抹笑容对轩辕弈说道:“王爷放心,属下敢用性命向你担保,公子现在做的事情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危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清河脸上的表情绝对的诚实可信。 “既是如此,你又何苦不肯将她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告诉本王了?”紧紧的皱着眉头,轩辕弈实在是不明白清河今天为何会这么固执。 脸上笑容依旧,清河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轩辕弈,缓声说道:“王爷,公子说了,要给你个惊喜,属下不能坏了她的兴致,所以,属下……” “好了,好了,本王不问便是了。”挥了挥手,轩辕弈不耐烦的打断了清河的话,“本王累了,你先退下吧。”说完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从清河嘴里套话可真是累啊! “是。”清河俯首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可走了两步,忽地又停了下来,回头对轩辕弈说道,“王爷,实不相瞒,属下这次前来军营,其实是公子的意思。” “哦?”一听清河这话,轩辕弈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清河,“是汐儿叫你来军营的?” “嗯。”清河看着一提到云汐就精神百倍的轩辕弈,点了点头,“公子担心王爷的安危,便让属下来军营中走一趟,看王爷是否一切安好。” “是吗?”听完清河的话后,轩辕弈顿时笑逐颜开,“她真的是因为担心本王的安危,才让你来军营中探望的?” “当然是真的。”清河点点头,缓声又道,“如今属下在军营中见得王爷安然无恙,也算是完成了公子吩咐下来任务,那属下就不在军营里多做逗留了,公子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了。” 听闻清河要回去向云汐复命,轩辕弈脑中灵光一闪,展眉笑道:“去吧,去吧,可别让汐儿等急了。”轩辕弈边说边向清河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回去。 “那属下就告辞了。”清河点了点头,又俯身向轩辕弈行了一礼。 趁着清河俯身行礼之际,轩辕弈扬声对一旁的乔将军吩咐道:“乔将军,替本王送清河。”说话间,轩辕弈对乔将军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路跟踪清河而去。 “是,末将领命。”收到轩辕弈眸中的神色,乔将军对他点了点头,而后一本正经缓步走向清河,“清河兄,请吧,咱送你。” 皱了皱眉,清河在乔将军的伴随下走出了轩辕弈的营帐。回眸瞧了眼端坐在木椅上,嘴角挂着一抹邪佞之笑的轩辕弈,清河的心里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轩辕弈为人诡计多端,这一点,跟随在轩辕弈身边多年的清河,比谁都清楚。从他嘴角那抹充满了邪佞的笑容和急着催他回去复命的态度看来,轩辕弈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停下脚步,清河侧头瞥了眼身旁的乔将军,声音低沉的说道:“乔将军,军中事务众多繁琐,为了不妨碍你公务,你就暂且送到这里吧。”还是小心点好,不要被人跟踪了才是。 乔将军笑眯着眼看着他,缓声说道:“难得清河如此通情达理,那乔某就不多送了。” 清河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告辞。”说罢,转身快步而走。 “清河兄,慢走!”乔将军站在原地对着清河的背影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别忘了,替我向汐儿公子问好啊!” 听到乔将军的话语,清河只是不耐烦的抬手挥了挥,并没回头搭话。而乔将军则是等到清河的身影渐渐走远了之后,才快速尾随而上。 半个时辰后,清河路过一片树林之时,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随,为了弄清楚跟踪他的人是谁,他身形一闪,便跃到一棵大树上将自己给藏了起来。 按照轩辕弈意思,一路尾随清河而来的乔将军,忽然发现清河不见了踪迹,于是忍不住皱眉喃喃道:“奇怪,人呢?清河怎么不见了!”为了不被清河发现,乔将军一路上跟的并不是很紧,兴许是距离隔的比较远的原因,他刚才并没有看到清河飞身上树的动作。 “乔将军,你找我?”清河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乔将军身子不禁一怔,顿时愣在了那里,等他回神之际,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刀。 “清河,看在咱们都是自家兄弟的份上,先把你的刀拿开行不行?”乔将军知道清河不会杀他,但脖子被人用刀架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要我把刀拿开,也可以。”清河笑眯着眼说道,手上的刀却没有挪动半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才行。” “我哪有什么目的啊?我对你又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乔将军缓声说着,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把锋利的刀,脑袋快速的运转起来。王爷派他来跟踪清河,却被清河抓了个现行。如今想要跟踪清河,顺藤摸瓜找到汐儿公子的下落是不可能的呢。看来,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不然他就完不成轩辕弈交给他的任务了。 “王爷派你来的?”清河伸手点了乔将军的穴道,而后又收起了刀,走到乔将军跟前与他四目相对道。 乔将军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吗?他身为将军,在战场上能够使唤得动他的,除了轩辕弈这个主帅还能有谁? 心里无语归无语,乔将军还是开口对清河说道:“王爷想知道汐儿公子的下落,所以就派我来跟踪你了。” “果然是这样。”清河一副早就料到是这样的模样说道,而后又面带鄙夷的上下扫了清河一眼,“不过王爷怎么派你来了?也不知道派个精灵点的,这么快就被我给发现了。” “清河,你——”听到清河奚落他笨的话语,乔将军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的瞪着清河,可也就只能干瞪着,被点了穴,身子动弹不了,打架是不可能了。骂他?清河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很挫的被清河逮着了。 看着乔将军又气又恨又无言以对的模样,清河忍不住的想要笑,他早就想整整这个乔将军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被他逮着了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呢! 抬眸看了眼临近傍晚的天色,清河笑着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乔将军就留在此地好好欣赏这林中的夜景吧,告辞。”说完抬脚便走。 “喂,你给我回来!”乔将军见清河跨步而走,自己的身子却动弹不得,不禁心急的大声喊道。 心情愉快的走在路上,清河嘴角扬起一抹笑弧,对乔将军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回去?回去干吗?回去放了他!让他继续跟踪自己?笑话,他又不是白痴! 两个时辰后,乔将军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后,清河早已不知所踪。 乔将军怒气腾腾的看了一眼清河消失之前所走的那条小路,双手握拳,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回到军营中,乔将军把被清河发现以及被清河点穴的事情告诉了轩辕弈,这让满心期待在营帐中等他好消息的轩辕弈,心情瞬间糟糕透了。 “这个该死的清河!”咬牙切齿的骂着,轩辕弈气得一拍桌案,低吼道:“下次,本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见轩辕弈准备将所有怒气都撒在清河身上,乔将军冷哼一声,附和说道:“就算王爷不扒他的皮,末将也不会让他好过的。”一想到清河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在那片树林里喂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蚊子,他就恨不得将清河扔到蛇窟窿里去喂蛇。 主仆二人发完牢骚之后,便都沉默了下来,只有那上下起伏不定的胸膛,还彰显着他们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而这时,匈奴军营,北漠尧的营帐之中。北漠尧身子倾斜着靠在躺椅上,微眯着双眼,听着下属回禀的消息,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看不出半分喜怒。 “皇上,以上就是属下今日收罗到的所有消息。”北漠尧对面站着的男子回禀完后对北漠尧说道。 “朕派去的五十名高手全都被烧死在那山谷里了?”剑眉微蹙,北漠尧扶着椅子坐直了身体,眉目间罩上了一层阴霾之色,走到营帐门口,抬眸看了眼漆黑一片的苍穹,挑了挑眉尖,幽深的黑眸充满了狐疑,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味道。那五十名高手,虽然不如天下第一高手那般厉害,但也却非等闲之辈,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被人活活烧死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之中,无一幸免。 设计烧死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呢?经过一阵冥思苦想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北漠尧缓缓的闭起了眼睛,“十夜,你觉得这世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朕派去的那五十名高手全数置于死地了?” 目光复杂的看着北漠尧的身影,被唤作十夜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界上有如此大本事之人,除了皇上您,跃龙国的轩辕弈,东方慕睿,仙尘谷的楚淮安,卧龙国的闫明云之外,便只剩下天下第一楼的总楼主云汐了。” “说的没错。”双眸微微张开,北漠尧转过身来半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十夜,那你觉得你刚才所提到的那些人中,谁最有可能是火烧山谷的幕后主导者呢?” 十夜想了想,回道:“现在正是咱们大楚与跃龙国两军交战之际,作为跃龙国主帅的轩辕弈,肯定是没有时间与机会跑去遥远的淮阳镇主导这次火烧山谷事件。” “嗯,说的有理。”北漠尧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那东方慕睿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怎么办 十夜回道:“也不会是东方慕睿,他才当上跃龙国的代理摄政王没几天,跃龙国朝中有很多大臣是轩辕弈的人,他们不仅不服他,甚至还处处与他作对。东方慕睿每天光是对付轩辕弈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又怎么会有精力去对付咱们派去的那五十名高手了。更何况,咱们派去那五十名高手是冲着那批粮草去的,一心想轩辕弈出事好取而代之的东方慕睿巴不得那批粮草到不了轩辕弈手中,他没有理由杀咱们派去的人。” “嗯。”北漠尧再次表示认同十夜的分析点了点头,随后抬眸看了眼十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十夜立马会意的继续说道:“至于仙尘谷的楚淮安和卧龙国的闫明云吗,就更没有可能了。” “哦!此话怎讲?”北漠尧闻言立即饶有兴致的盯着十夜出声问道。 上前走了两步,十夜沉稳地说道:“仙尘谷的楚淮安楚神医虽然是跃龙国人士,但他也是皇上的大师兄,撇开皇上与他的交情不说,就凭仙尘谷只治病收银子,不问三国之事的处事原则,他亦不会插手咱们匈奴和跃龙国的战事,既然不会插手进来,自然也就没有烧杀我方人士的可能了。而卧龙国那边,自从我国传出要与跃龙国开战的消息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隔岸观火的姿态在那边看热闹,而且卧龙国老皇帝已向皇上明示过,他这次绝对不会插手咱们匈奴与跃龙国的战事,他自然也不会允许闫明云前来躺这趟浑水。” “听十夜这意思,那这次将咱们那五十名高手杀光的人就只有天下第一楼的云汐啰。”深邃如深潭般的黑眸闪着一抹邪佞的光,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微微扬起嘴角,北漠尧兴致盎然的看向十夜,“你说,云汐,她杀光我的人,抢走了那些粮草之后,会去哪里呢?” “难道是跃龙国军营……”身为北漠尧的心腹手下,十夜对北漠尧的每一个敌人都是十分了解的,好比他知道云汐与轩辕弈关系匪浅一样。 “没错,就是跃龙国军营。”勾了勾唇,北漠尧自以为聪明的说道,“据我所知,轩辕弈军营中的粮草最多就只能撑到明早,云汐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她抢来的那些粮草在明早之前送到轩辕弈手中。” 提及轩辕弈军营中紧缺粮草一事,十夜目光复杂的看了北漠尧一眼,出声说道:“皇上,属下心中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皇上愿不愿意替属下解惑。” “讲。”想到云汐今晚就可能到达两军交战之地,北漠尧的心情顿时大好。 “皇上,我们大军在前几天成功的袭击了跃龙国的粮草基地,跃龙国也因此乱了军心,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发起进攻彻底击溃跃龙国,而要按兵不动了?如今眼看着那些用来救济他们的粮草就要送到他们军营了,他们必定士气大涨,我们想要赢得这次战役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十夜心情郁闷的说道,他对北漠尧前几日命令他们按兵不动,不得对跃龙国发起进攻的事情感到很不解。 听完十夜埋怨他的话后,北漠尧勾唇一笑,走到十夜跟前说道:“十夜,不要小觑轩辕弈的本事,他那战神王爷的称号可不是虚名。咱们是成功的袭击了他们的粮草基地没错,跃龙国也因此而乱了军心也没错。但在轩辕弈三言两语的安抚下,军心不但稳定了下来,而且还生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准备与我们决一死战,这时候的跃龙国一心求胜,士气大涨,你以为咱们出兵会讨到好处吗?” “这……”原本郁闷的目光徒然间变得沉重,十夜抬眸看着北漠尧,他已经在心里认同了北漠尧刚才所说的话。 “皇上,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眉头紧皱,十夜神色凝重,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的说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云汐将那些粮草运进跃龙国营中吗?”其实,云汐早已命人将粮草陆续送到了轩辕弈手里,但这些,十夜并不知道。 “眼睁睁地看着?”眸中闪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光芒,北漠尧看着脸色焦急而又担忧的十夜,缓缓开口说道,“朕做梦都想置轩辕弈于死地,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困境?”说话间,北漠尧冷峻的双眸骤然一缩,俊美的脸庞寒如冰霜。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十夜面色一喜:“听皇上这口气,可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轩辕弈他们的办法了?” “那是当然……”云淡风轻的一笑,北漠尧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略略带着一丝得意的看向十夜。 “真是太好了!属下早就想替皇上将轩辕弈等人一网打尽了!”见北漠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十夜脸上的笑意猛地加深,眸中闪烁着兴奋而又激动的光芒说道,“皇上,就把对付轩辕弈的法子告诉属下,让属下好生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战神王爷吧。” “你呀……”看着十夜一听到他已经想好法子对付轩辕弈后,就兴奋激动得擦拳磨掌,准备立即行动的模样,北漠尧勾唇一笑,摇了摇头道,“一提到打仗,就手痒。” 十夜摸了摸后脑勺,憨厚一笑:“皇上,属下随你来战场就是想和轩辕弈过过招的。”轩辕弈是天下间公认的战神,因此只要稍微有点虚荣心的男子都想要打败他,好取而代之他在人们心中的英勇地位。十夜不是圣人,他亦不例外。 北漠尧勾唇,了然于心的看了看十夜,准备将心中的计划告知于他,然而正在这时,营帐外却传来了一阵信鸽咕咕的叫声。 顿时,只见北漠尧唇角一勾,手指轻轻一弹,一根银针瞬间便飞出了营帐,准确无误的刺进了一只信鸽的身体。接着十夜便听到有物体从高空中砸到地上的声音。 快步走出营帐,十夜将地上的信鸽捡起,而又快步回到营帐中将信鸽交予北漠手中。“皇上,是只信鸽。” “嗯。”北漠尧微微点头,从十夜手中接过信鸽,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将塞在竹筒中的字条展开一看。 看完纸条之后,北漠尧的脸色猛然变了,阴沉如乌云,眸中赫然闪过一道震怒的光芒,双手也跟着紧握成了拳状。 看到北漠尧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如此,十夜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皇上,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北漠尧眉头一拧,目光锋利的往跃龙国军营方向看了一眼,声音低沉的开口说道:“信上说,跃龙国的粮草昨儿夜里就已经陆续送到了。” “什么?!跃龙国的粮草昨晚就到了?”北漠尧刚才的话,让十夜震惊得大呼出声。 没有再出言搭理身旁十分震惊的十夜,北漠尧双眼微微眯起,手紧紧地握着那张纸条,眸光越变越冷。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本以为劫了跃龙国士兵的粮草,让跃龙国军队陷入粮草紧缺的困境中后,再中途拦下跃龙国朝中送来接济他们的粮草彻底断了他们的后援之路。那时再让跃龙国士兵饿过三五几天,等到他们身心疲惫彻底丧失了斗志之后,再将轩辕弈擒获在手,以此逼迫云汐亲自现身前来搭救,到时候,他就可以用轩辕弈的性命要挟云汐随他回匈奴了。 哪知,云汐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粮草送到了轩辕弈手里!这完全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皇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双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北漠尧,十夜眼看着北漠尧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阴霾之后,顿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北漠尧敛起阴霾的目光,沉默着从营帐门前慢慢的走到了灯笼跟前,满色清冷的将手中的纸条点燃。 “攻!”待手中的那张纸条燃成灰烬后,北漠尧性感的薄唇轻启,目光瞬间变得凛冽起来。如今的轩辕弈显然已经不再是一只紧缺粮草的困兽,轩辕弈有了充足的粮草和云汐这个睿智非凡的人在身边,就如虎得翼,一般人根本就奈何不了轩辕弈了。 而北漠尧原本打算让轩辕弈因为粮草紧缺而彻底陷入困境之中的计划也就成为了泡影,但这并不影响他要打败轩辕弈,将云汐据为己有的决心。 十夜皱着眉头,目光停留在北漠尧杀气凛冽的脸上。轩辕弈之所以能够成为威震天下的战神王爷,除了是因为他有超强的武功和过人的军事谋略之外,他的手下还有一大批优秀的副将。若在跃龙国没有免除后顾之忧之前出兵,匈奴还有绝大的取胜把握,如今贸然出兵发起进攻,想要取胜,十夜觉得很难。 “皇上,如今已经不再缺粮草,没了后顾之忧的跃龙国已经今非昔比,我们若是在这时候选择强攻怕有不妥,末将希望皇上不要在此时选择进攻。”心中所忧,脱口而出,十夜心里虽然也很想和轩辕弈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但又觉得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妥与不妥,朕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朕该怎么做!”抬眸,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十夜,北漠尧烦躁的心因为十夜刚才的话变得更加烦躁不堪。 “皇上说的是,末将知错了……” 北漠尧骤然发怒,十夜无奈的只有默默的低下了头,眉头紧紧的蹙起,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担忧。眼前的北漠尧明显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决定实在是太仓促了,可惜天威不可触怒,就算明知北漠尧的决定是错误的,十夜此时也不敢再多言什么。 双眸里闪着凌厉的寒光,北漠尧开口对十夜吩咐说道:“传令下去,即刻准备行动,朕今晚要亲自带兵潜入跃龙国军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低沉的声音落下,眸中的寒光瞬间转变成一抹自信。心中无声一哼,唇角冰冷地勾起,倘若他没有猜错,轩辕弈绝对还沉浸在与云汐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之中,他此时的心思应该全部都放在云汐的身上,自然也就料不到他会在今夜里忽然袭击跃龙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很无奈 听完北漠尧的吩咐之后,十夜没有立即着手去办,而是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忧愁的看了北漠尧一眼,启唇道:“皇上!你贵为万金之躯,实在是不宜亲自带兵潜入敌方军营!末将请求皇上将次重任交给末将去办。”虽然心里之前极度不赞同北漠尧选在此时袭击轩辕弈的军队,但在听到北漠尧要亲自带兵潜入敌方军营时,十夜的心里的担忧又全变成了北漠尧的安危。北漠尧是匈奴的皇帝,作为臣子的十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冒险。 “你去?”北漠尧瞥了满脸都是担忧的十夜一眼,“你害怕朕会栽在轩辕弈手里?你担心朕会出事?你觉得朕技不如人,不是轩辕弈的对手?”十夜脸上担忧的表情太明显了,但是北漠尧却没有因为他的担忧而有所感动,反之,他极度不喜欢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尤其是在他与轩辕弈过招的过程中,他一看到别人忍不住为他担心的模样,心里就会产生一种他不如轩辕弈的感觉,而他对这种感觉,十分厌恶。 说话间,北漠尧微眯着双眼,嘴角端着一抹笑意,却不达心底,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十夜靠近。十夜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眼底是说不出的无奈,心情是说不出沉重。 “回禀皇上,末将没有觉得皇上不如轩辕弈。只是,战场之上,两军兵戎相见,刀剑无眼,死伤难免不了。皇上是真龙天子,将来是要领着大伙一统天下的,末将不能让皇上有一点闪失。所以,末将恳请皇上,今晚带兵突袭跃龙国军营的事就交给末将去办吧。” 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来来回回在十夜身上闪着,北漠尧脸上的神色已不再似刚才那么阴沉,十夜说的很对,他将来是要完成一统天下之大计的人,现在确实是一丁点危险也不该冒。 可是,一想到云汐心里只有轩辕弈,他就不恨不得将轩辕弈碎尸万段。虽然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下令今晚突袭跃龙国军营能够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但是,哼哼,只要能破坏轩辕弈安逸的心情和与云汐独处的时间,还是值得的。 沉思了片刻后,北漠尧定眸看着十夜,下决定道:“好,今晚带兵突袭跃龙国的任务就交由你去办,朕就留在这里等你好消息。” 见到北漠尧不再执意亲自带兵潜入敌方军营,十夜心中那块石头终是得以安心的放下了。 “是,末将领命。”十夜话音落下,就转身快步向营帐外走去,深怕北漠尧会反悔再改变主意似的。 “十夜……”看着十夜匆匆而去的身影,北漠尧忽然出声唤住了十夜,待十夜扭转回头,他才说道,“我之所以决定要在今晚突袭跃龙国军营,除了想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之外,就是想要告诉他们,我们大楚才是真正的强者,就算他们有了粮草,有了帮手,我们照样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话到此处,北漠尧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凝重的看着十夜,而又继续开口说道,“十夜,若是遇到危险,火速撤兵回营,切忌不要恋战。”心里扭捏的说完这句话,北漠尧快速地敛回了目光,转过身去不再看十夜。十夜是名良将,一生耿直,赤胆忠心。北漠尧内心深处是极喜爱这位属下的,他不想他有事。 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十夜瞬间就懵住了,他没理解错吧?北漠尧刚才是在担心他! 身后迟迟未响起十夜说话或是离开的动静,北漠尧奇怪的蹙了蹙眉,一转头,却见十夜正傻傻的瞅着他发愣。于是,不禁眉头一挑,厉声问道:“还愣着干嘛?” 听到北漠尧厉声呵斥的话语,十夜才猛地缓过神来:“是,末将这就去。”说罢,快速转身,脚步飞快而去。 十夜快步离去之后,北漠尧抬脚走到营帐之前,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想着极有可能已经来到两军交战之地的云汐,手下意识的捂上腰间一道疤痕处的位置,轻轻摸了摸。那道疤痕是他一年前在跃龙国时被东方慕睿的人围攻所伤。那一次,是云汐为他包扎的伤口。 想着那夜云汐为他包扎伤口模样,北漠尧唇角弯弯的勾了起来,喃喃低语道:“汐儿,如果你能再亲自帮我包扎一次伤口,我不介意多受一次伤。” 夜风微凉,明亮的月光照在偌大的营帐之上,北漠尧倾斜着身子靠在帐门前,心里装的全是他与云汐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回忆完后,北漠尧勾唇而笑,眸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继而双手环胸,闭上双眼,自说自话道:“汐儿,我知道你来了,我仿佛已经闻到你的味道了,咱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面了。”说罢,还变态的故作贪婪状吸了口空气,那模样就像是在闻云汐身上的味道一般,着实让有事前来禀报的一名男子吓了一跳。 就像见到鬼了一般,听完北漠尧刚才的话和看到他变态的表情后,那名男子不但将原本已到喉咙处的那句准备行李的话咽了回去,就连抬起的脚也停在了半空,弄得自己顿时像个木头人似的。 “木将军,找我有事?”悠悠的睁开眼睛,北漠尧淡淡的瞥了眼单脚站在营帐门前不远处的来人,声音缓缓的问道。他刚才是闭着眼睛没错,但他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好。这不,只是听清了来人的脚步声,他便一口喊出了来人的身份。 听到北漠尧的话音,被北漠尧唤为木将军的男子瞬间回过神来,悬在半空中的那只脚猛地落下,大步笑着向北漠尧走来:“哈哈,皇上果然就是皇上,不但气度非凡,智慧过人,就连耳力都要胜人一筹。”嗓音粗犷的响起,木将军三步并作两步走,眨眼间便站在了北漠尧身旁。 再次开口,脸上的神色却已变得严肃起来:“皇上,末将刚收到消息,云汐派人分批将粮草送到了轩辕弈手里,但她本人却还没有到达跃龙国军营。”木将军说着,将他们安插在轩辕弈身边的细作刚传过来的飞鸽传书递给了北漠尧。 云汐还没到跃龙国军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北漠尧快速从木将军手中拿过字条,低眸一看,是他们的细作的字迹没错。如此说来,云汐此时并不在轩辕弈身边!弈陷入困境,云汐一定会亲自前来搭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当她不远千里来到两军交战之地,却又没有在第一时间与轩辕弈会面,这是为什么呢?看完纸条,北漠尧眸中闪过一道疑惑不解的光芒。 “木将军,你说云汐此刻最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抬眸看向木将军,北漠尧眯着双眼出声问道。 “这……”木将军茫然的垂下了眸,他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云汐此刻会在什么地方。可北漠尧是皇上,皇上问话,他不能不甩。 抬起头来,木将军对着北漠尧咧嘴一笑,打起了太极说道:“皇上,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末将亦不知道云汐此刻在哪里。不过,末将看得出皇上很想知道他在哪里,但要末将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猜他在哪里,也不是回事。皇上,不如这样,咱们设计使她自己暴露在咱们跟前好了。” “设计让她自行暴露!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低声呢喃的说着这句话,北漠尧心中欢喜,扬眉看着木将军,出言赞赏道:“我一直以为木将军只会舞枪弄剑,上阵杀敌,却不曾想到木将军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皇上,末将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口一说,这方法能不能凑效还不一定呢!”木将军没想到他随口说说的话能够得到北漠尧的认同,还得到北漠尧的赞赏,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笑着睨了眼尚有自知自明的木将军,北漠尧出声说道:“行了,木将军就不要自谦了,我北漠尧的手下又岂会没有两把刷子?” 北漠尧这句话无疑是再次赞赏了木将军,木将军闻言,脸上顿时笑得那个甜哟。但是北漠尧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那设计引云汐自行暴露的事,我暂且就交给你去办吧。” 笑容瞬间在脸上僵化,木将军的身子整个聋拉了下来,哭丧着脸向北漠尧开口求饶道:“皇上,你就饶了末将吧。末将是个大老粗,哪有本事想出勾引云汐现身的办法啊!”木将军说的是实话,他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让他上阵打仗杀敌还行。这动脑子的事,他是真的不在行。 “怎么?不相信自己?”北漠尧挑眉瞥了眼明显没有自信的木将军,冷漠的说道,“若是不想继续被人当成有勇无谋的莽汉,就把这件事情给我办漂亮点。” 北漠尧的话语让木将军瞬间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很多同僚都在背后嘲笑他有勇无谋,甚至还有的人说他没有资格当上将军。他明白,北漠尧将设计引诱云汐现身的事情交给他,是想给他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但是,他如果把这件事情给搞砸了,那他可就坐实了有勇无谋的罪名,从此以后想要为自己更名可就更加难了。 可是如今,北漠尧坚持要他去做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再推辞了。 哎,皇命难违啊。木将军满脸无奈之色,暗叹口气,抬眸看着北漠尧说道:“皇上放心,属下定当费尽全力将此事办妥。” “嗯。”北漠尧点头,抬手一扬,“你且先下去吧。” “那末将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见北漠尧下起了逐客令,木将军俯首行了一礼。 “等等……”正当木将军转身离去之际,北漠尧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霍然间出声唤住了他道,“十夜已奉我命令带兵前去突袭跃龙国,以至于我方军营之中目前的兵力略显薄弱,有的地方更是防守不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事不妙 前些日子我们趁夜袭击了跃龙国的粮草基地,轩辕弈又是个眦睚必报的人,我担心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派人打我们粮草的主意。今夜,在十夜没有凯旋归来之时,你务必要将我们军中的粮草给我看牢了。” 北漠尧话里说的虽然是担心轩辕弈会派人前来打他军中粮草的主意,但他心里更多的担忧是明明已经到了两军交战之地却没有路面的云汐,会来突袭他的粮草基地。这也是他将木将军派去看守粮草的原因之一。倘若云汐会出现在他的粮草基地,那么第一时间发现云汐行踪的人一定就是木将军了。如此以来,木将军这个大老粗也算是完成了,他让他想法引云汐现身的任务了。 军人行兵打仗在外,粮草在决定谁胜谁负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听完北漠尧的话后,木将军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只见脸色沉重地向北漠尧点了点头,便快速向匈奴军的粮草营地走去了。 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逼那个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云汐现身呢?脑海里乱糟糟的搅成一团,木将军虽然按北漠尧的意思带人加强粮草营地的防范,但他此时此刻的心思却是放在如何设计逼云汐现行的事情之上。看来,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的很想要撕下那张有勇无谋的标签啊。 木将军就这样边走边在心中想着引诱云汐现身的办法,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匈奴军用来储存粮草的营地。 到了粮草营地后,木将军身后的一名士兵见他还低着头猛向前方走去,便连忙出声道:“木将军,咱们已经到了,再往前走,那可就是烧火营的地方了。” 再往前走就是烧火营了?听到士兵好心提醒的话语,木将军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眸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粮草营已被他甩在身后三四米之外的地方了。 “走,随本将进去。”抬眸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木将军抬手一挥,转身径直向粮草营地走去。 然而当木将军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营地门前时,却被负责看守粮草的士兵给拦了下来:“站住,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显然,这位看守并不认识这名木将军。否则,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手相拦。 闲杂人等?!木将军目光略显愤怒的瞥了一眼伸手将他挡在营地外,将他当做闲杂人等的士兵,又用极其不屑屈尊与其说话的样子敛回了目光,抬手取下了腰间的令牌随意丢给了身后的一名随从,对他吩咐道:“你,过去告诉他,我是谁,是来干什么的。” 木将军此时只是为这名士兵把他当成闲杂人等而感到愤怒,心中并没有细想,倘若他此时只要心细一点,他就能看出这个士兵有问题。毕竟,他位列将军之职,又是北漠尧身边的红人之一,这军中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可眼前这士兵却明显不认识他,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是新来的,二种便是他压根就不是匈奴军营的士兵。而最近匈奴并没有新招的士兵入营,也就是说这个士兵不是新来的,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匈奴士兵。 当然,有勇无谋的木将军,心思本来就不细密,他又怎会想得到这些呢? “是,属下遵命。”接住木将军扔来的令牌的士兵先是恭敬地俯身向木将军行了一礼,语罢,又立刻挺直了胸膛,大摇大摆的走到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粮草营地的士兵跟前,鼻孔朝天的瞥了他一眼,方才亮出木将军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而后才出声说道:“看见没?刚才被你当成闲杂人等拦在门外的这位爷,是咱们军中赫赫有名的木将军!咱们是奉皇上旨意前来帮助你们加强粮草营的防御的。你居然将我们视为闲杂人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白长了眼!” “是,是,是,这位大哥教训的是,咱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木将军,咱白长了眼。”听完木将军随从的话后,粮草营地的看守眸光暗暗一闪,随后立即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连连卑躬哈腰的出声自骂道。 木将军闻言,这才高傲的抬眸横扫了眼他,出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将的身份和来意,那我们可否进去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看守连连点头说着,并率先往后退了几步,立即给木将军等人让开了道。 “哼!”木将军的随从们见状,鼻孔朝天的对着粮草营的看守们哼了一声,方才陆续跟着木将军走进了粮草营地。 待木将军一行人走远之后,粮草营地的看守负责人,声音极小的对着身旁一名男子说道:“快去告诉汐儿公子,北漠尧的人来了。”话音落下,男子微一点头,快速转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没错,刚才公然将木将军一行人拦在营地外的看守门正是云汐从天下第一楼带来的人。而此时,带着天下第一楼众多兄弟成功潜入北漠尧军营的云汐,正在储存粮草的帐篷中大动手脚。 片刻之后,负责前去给云汐通风报信的男子来到了云汐所在的帐篷。 “公子,大事不妙了。”男子刚一走进帐篷,便忍不住焦急地对云汐说道。 “出什么事了?”云汐蹙眉,转过身来,看着前来通风报信的男子问道。 “不知道怎么的,北漠尧刚才又加派了人手来粮草营了。” “公子,北漠尧派人来了,那我们要不要撤?”帐篷内的众位弟兄一听到北漠尧派人来了,瞬间惊得放下了手中的活,齐齐转目看向云汐。 “不用撤。”见到众人目光慌乱的看向她,云汐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她只是抬眸淡淡的扫了眼众人,音色沉稳的对他们说道,“放心,有我在,没事。你们赶紧把咱们带来的粮草和他们这的粮草对调完。北漠尧派来的人,我和清河自会想法子应付。” “是,属下遵命。”听完云汐的话语之后,众人又低头认真的干起了云汐分派给他们的活来了。 见状,云汐这才扭头看着前来报信的男子,问起了北漠尧所派之人的信息来:“可知北漠尧此次派来的人是何人吗?” “知道。”报信男子点头应道,“是木将军。” “木将军,居然是他!”云汐蹙眉,心中纳闷的自问道,“北漠尧怎么会派他来?”在云汐决定要潜入北漠尧军营中时,便派人对北漠尧身边的每一名将才都做了详细的调查。从她所得到的信息中显示,这位传说中的木将军是名有勇无谋的莽汉。 方才刚听到北漠尧派人前来之时,云汐还以为北漠尧发现了什么,可现在在得知北漠尧派来之人是木将军后,云汐顿时就否定了之前的猜想。若是北漠尧真发现了有人在打他粮草的主意,他派来的可就不是这个四肢发达,没长大脑的木将军了。 “可知道北漠尧派这个木将军来这里做什么吗?”百思不透北漠尧为何要派木将军前来粮草营地,云汐抬眸问起了前来报信的男子。 男子仔细想了想木将军等人被他们拦在营地外面时说过的那番话,开口对云汐回道:“听说是来加强粮草营地的防御的。” 加强防御?!云汐蹙眉,心中升起疑惑,不解低声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北漠尧派人前来加强此地的防御干嘛?” 正在云汐蹙眉沉思之际,一身匈奴士兵装扮的清河又走进了帐篷来。 “公子,你为何不等属下回来,就开始行动了?”快步走到云汐身旁,清河心有不快的瞪了云汐一眼,继而又气冲冲的问道,“你是不是属下会阻碍你的行动?” 他匆匆从轩辕弈军营中返回,半路上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乔将军那只尾巴。可当他风尘仆仆回到云汐落脚之地时,居然被告知云汐已经带人潜进了北漠尧的军营之中。 那时候,他才恍然悟道,云汐是为了故意支开他,才让他去轩辕弈那里报平安。而云汐这么做的原因则是怕他会拖她后腿,阻拦她只身犯险潜入北漠尧军中。 “没有的事,清河,你想多了。”心思当场被清河揭穿,云汐目光心虚的闪了闪,别开了头。自从她决定要亲自潜进北漠尧军营之中搞破坏的那一刻起,清河就不停的劝阻她。所以,为了避免清河阻止她行动,她在白天的时候才会故意派清河去轩辕弈营中走一趟。 “弈那边一切都还好吧。”再次出声,云汐巧妙的改变了话锋。 清河眯着眼睛斜了眼一脸心虚的云汐,声音懒懒的说道:“好,很好,好得都快为公子担心死了。”想着轩辕弈一副为云汐担惊受怕的模样,清河心里对云汐的气就又多加了一分。 听完清河的话后,云汐笑言道:“既然他还有心思为我担心,那说明他真的很好。”瞧这话说的,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清河闻言,无语得当即就翻了白眼。真不知道他家王爷当初怎么会看上云汐这只白眼狼。 “公子,我方才混进营地来时,一路上见到有许多陌生面孔在这营帐附近打转,公子可有注意到他们?”心中生气归生气,但只要关系到云汐性命安危之事,清河还是丝毫都不会马虎。 按照他与云汐之前的计划,待他们成功潜入北漠尧军中的粮草营地之后,便会将匈奴负责看守粮草营地的士兵逐一除去。如今云汐已经大摇大摆的领着人在此处对北漠尧的粮草动手脚,想来那些匈奴士兵已经被云汐她们全数除去了。 所以,当他刚才在来找云汐的途中看到那些陌生面孔时,心里顿升起一股担忧。 “你所说的那些陌生面孔应该就是木将军带来的人。”听完清河的话后,云汐脸色凝重的说道。这个木将军,得想个法子除去他才行。 第一百七十章 气死了 “木将军?!北漠尧麾下的木将军?!”闻言,清河惊诧的看着云汐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待云汐出言回答,清河心里又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汐,顿时惊呼道:“难道公子没有将北漠尧的人马除掉,就开始打起这些粮草的主意来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疯掉的,他实在是不敢想象云汐等人被木将军发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云汐淡淡的瞥了眼身旁一惊一乍,自说自话的清河,继而又道,“这粮草营地里的看守士兵,早就已经像我们计划的那般被我们的人除去了,这个木将军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陌生面孔是北漠尧重新加派过来的。” “重新加派过来的?北漠尧为什么要加派人手过来,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公子的行踪?”听完云汐的话后,清河心里的担忧之情,反而更严重了。 “北漠尧应该还没有发现我的行踪。”云汐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倘若北漠尧真知道我在这里的话,他就不会派木将军这个有勇无谋的大老粗来了。毕竟,他的智商和武功和你我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清河认同的点点头:“公子说的有理,北漠尧若是知道公子在此处,定会亲自前来了。只是,他为什么要派这木将军来这粮草营呢?堂堂一国大将军,跑来看守粮草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单手撑着下巴,清河心里纳闷极了。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云汐出声说道,抬眸瞪了清河一眼,“若不是你刚才突然闯进来,在这里唧唧喳喳问个没完没了,我此时应该都已经弄清楚北漠尧派木将军前来看守粮草营地的原因了。”说罢,抬脚便向帐篷外走去。 “公子,你去哪?”见云汐抬脚走出帐篷,清河连忙跟上,出声问道。 “哼,还能去哪?”云汐背着双手走在前面,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去套那个木将军的话了,不然,咱们怎么又能从什么地方知道北漠尧派他前来的原因了?” “公子,你还是不要去了。”害怕云汐被北漠尧的人认出,清河想都没想,便出言劝说道。上前两步将云汐拦住,不想却被云汐手里抛过来的人皮面具砸中,顿时愣在了那里。 “清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不要忘了,我云汐不但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更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说完,云汐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块人皮面具,戴上。 带上楚淮安特制的人皮面具后,云汐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抬眸扫了眼还在看着她发愣的清河。 “别愣了,赶紧把面具带上。”催促的话音落下,清河瞬间回过神来,云汐仰头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咱们还要想办法带着兄弟们脱身,得赶快去将那个木将军摆平才是。” “嗯。”清河点头应了一声,快速将人皮面具戴好,继而跟着云汐一路往木将军所在的帐篷走去。 这时,木将军所在的帐篷之中,灯火通明,而木将军本人正端坐在桌前,单手撑着额头,苦思冥想着引诱云汐现身的方法。 他今晚的心思全都放在这件事情之上,至于北漠尧让他提防跃龙国前来突袭粮草基地的事,他则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因为,在木将军看来,跃龙国今晚应该都在忙着与北漠尧派去偷袭他们的十夜周旋,而根本没时间抽身前来动他们军中的粮草。 所以,他带着人进了粮草营地之后,随意将他们安排下去巡逻之后,便窝在这个帐篷里苦思冥想起法子来逼云汐现身来了。 “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逼云汐现身呢?”心中乱糟糟的想着,木将军烦恼的嘀咕了一句。 而正是这不经意间的一句嘀咕,让打算前来套木将军话的云汐与清河,同时在帐外停下了脚步。 二人对视一眼,清河压低着声音对云汐说道:“公子,这位木将军在找你。” 云汐没有搭话,眸中却一闪而过一丝凝重,这个木将军找她干嘛?是北漠尧命他想法逼自己现身的? “公子,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进去招惹那个木将军了。”清河不想云汐的身份曝光,立即忧心忡忡的对云汐劝说道。 而云汐却像没有听见清河的话语一般,只见她沉默的站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目光径直落在帐内那名身着将军服,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 “进去。”云汐对清河脸上担忧的神情和他刚才好心劝说的话语视若无睹,红唇一启,话音落下,抬脚一走,人就已经在木将军的帐篷之中了。 这时候,清河就算想要拦住她,也回天乏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云汐不会有事,随后跨步跟进。 “属下见过木将军。”云汐在木将军的桌前一米处站定,俯首行礼。 “你们是谁?”听到云汐的声音,木将军猛然从沉思中回神,戒备地抬眸看向一身普通士兵服饰穿戴的云汐与清河二人,眸中闪过一丝愠怒。显然,他对突然闯进来打断他思绪的云汐二人相当的厌恶。 收到木将军厌恶的目光,清河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右手悄悄伸向腰间,随时准备拔剑。 而云汐见状,却是不怒反笑道:“木将军,在下是负责看守这粮草营地的看守军头,刚才在库房内清点粮草数目,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木将军见来人只是这粮草营地的小小看守军头,听完云汐的话后,就直接不耐烦的挥手说道:“下去,下去,别打扰本将军想事情。”便敛回了目光,不再看云汐一眼。 清河见状,气得顿时就要拔刀宰了这姓木的将军。 似乎是察觉到了从清河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云汐立即侧头给了清河一记不得妄动的眼色。 而后方才回眸继续笑看着木将军,丝毫也没有打算顺从木将军离去的意思,开口说道:“木将军,属下斗胆问一句,你现在可是在为如何引云汐现身一事而烦恼?” “你怎么知道本将军在为这事烦劳?”木将军定眸看着云汐,眸中的目光诧异至极。设计引出云汐这事,只有他和北漠尧知情,他并没有告诉过第三人。所以,当他听到云汐问起此事时,他真的很诧异。 对上木将军诧异的目光,云汐端着笑,回道:“实不相瞒,属下是在刚才进门之际,不经意间听到将军喃喃低语的话语,才知道这件事的。” “真是这样?”木将军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的。”云汐勾唇笑了笑,随后又出声对木将军说道,“属下心中有一计可为将军解除心中烦劳,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听一听?” “愿意,当然愿意。”一听云汐有办法,木将军欣喜的立即出声道,“什么计谋,快快说来听听。” 见鱼儿上钩,云汐抿嘴一笑:“将军只要抓住云汐的弱点,利用她在乎的事或者人就能逼她主动现身了。” “对哦,本将军怎么没想到呢?”木将军闻后一喜,可是才欢喜不到三秒钟,又忧愁的皱起了眉头,挫败的说道,“可是,本将军并不知道云汐的弱点是什么啊。”对于云汐这个人,他只知道她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和轩辕弈关系很好。其余的,他一无所知。 虽然北漠尧这次攻打跃龙国,是为云汐而来,但他名义上说的却是为凤临公主而来,而这个木将军根本就不知道云汐就是凤临。 见到木将军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云汐嘴角再生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木将军莫要沮丧,属下知道那云汐的弱点是什么。” 一听这话,木将军那黯淡的眸子瞬间放出一抹欣喜的光来:“快告诉本将军,云汐的弱点是什么。” 云汐微笑着回道:“云汐与轩辕弈私交甚好,属下听说,就连跃龙国这次粮草告急,也是她暗中帮忙将粮草快速送到了轩辕弈手中,可见轩辕弈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将军只要将那轩辕弈给绑回来,想必云汐一定会现身前来救他的。”都说这木将军有勇无谋是个大老粗,好骗的很。云汐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像传闻中说的那般愚钝,会不会在她煽风点火后,傻呼呼的跑去绑架轩辕弈。如果他去了,凭他的智商和身手,定是死路一条。 “你这说了不是当没说吗?”木将军不悦的瞪了云汐一眼,“本将军若是有本事擒了那轩辕弈,咱们皇上今夜还用得着派人前去突袭那轩辕弈的军营吗?真是白痴!” 什么?!北漠尧派人连夜前去突袭了王爷的军营了?听完木将军的这段话后,站在云汐身旁的清河再也无法淡定。他神色震惊的转眸,目光求证似的看向云汐。 却见云汐亦是诧异的拢了拢眉头,而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木将军,出声问道:“木将军,皇上是何时派人前去突袭跃龙国的,为何属下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了?”北漠尧派兵突袭轩辕弈的军营,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须得弄清楚事情的真假不可。 木将军闻言,目光鄙夷的瞥了云汐一眼:“这是皇上突然的决定,就连本将军也是才得知不久,你个小小的看守军头又怎会得知这等机密消息。” “木将军说的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云汐又疑惑的说道,“皇上决定突袭跃龙国,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说到此处,云汐话音一顿,抬眸故作小心翼翼的看了木将军的脸色一眼,接着继续说道:“皇上不派将军前去敌方杀敌,怎么反倒把将军您派到这粮草营地来了?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话到结尾处,云汐直接做了收音处理,因为她看见木将军在听完她这句话后,气得脸都黑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事了 “你个小小的看守头子懂什么?”木将军脸色极其难看的瞪着云汐,“行军打仗,粮草至关重要,皇上是怕敌人趁我军营中兵力薄弱之时,偷袭我军粮草基地,这才将看守粮草的重任托付于本将。” 原来如此!终于,完全弄清楚了北漠尧为何要派木将军前来粮草营地的前因后果,云汐了然于心的点点头,侧目对清河暗使了个眼色,示意清河伺机动手。 收到云汐眸中的眼色之后,早就看木将军不爽,想要拔剑相向的清河哪里还按捺得住?只见他会意的向云汐点了点头,右手边快速的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利剑出鞘同时,云汐弹指一挥间,一枚染毒的银针瞬间飞向木将军,并准确无误的射进木将军的哑穴。下一秒,清河手中的利剑便刺进了木将军的胸膛,一时间,鲜血四溅,顿时洒了一地。 拔出利剑,清河最后瞥了一眼睁大着双眼瞪着他和云汐,明显死不瞑目的木将军,转身看向云汐说道:“汐儿公子,木将军之死,势必会引起北漠尧的注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汐沉默着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木将军的血淋淋的尸体,并没有立即出声回答清河的问题。 不知道轩辕弈知不知道北漠尧派兵前去突袭他的事情?心里担忧的皱了皱眉,云汐敛回目光对清河说道:“通知各位弟兄,立刻马上连人带粮全部撤出匈奴军军营,前去支援弈。” 立刻马上连人带粮全部撤出匈奴军军营?蹙了蹙眉,清河出声说道:“公子,参与此次行动的弟兄众多,若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将北漠尧的粮草全数运出匈奴军营,必会引起旁人的高度注视,万一被北漠尧军中的人看穿了我们的身份,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粮草不要了?”云汐挑眉看着清河问道。 “公子,若想急速离去,就必须得做出取舍。更何况咱们王爷现在根本就不缺粮草,咱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将北漠尧的粮草搬走。”用有毒的粮草换走北漠尧军营中的优质粮草是云汐执意潜进北漠尧军营的初衷,但在眼下这非常时期,北漠尧军中的粮草怕是带不走了。 抬眸往储存粮草的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汐心有不甘的说道:“我带着弟兄们在这军营中忙了大半夜,居然一点收获都没有,我实在是不甘心。” 清河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公子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公子已经成功的把有毒的粮草混进了北漠尧的营中,而且还碰巧的得知了北漠尧要连夜突袭王爷的消息。至于那些不方便带走的粮草,公子索性一把火将它们烧了便是,反正公子潜进这匈奴军军营之中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帮王爷出一口恶气。而且,咱们烧了那些粮草,匈奴军必会陷入混乱之中,咱们也好乘乱,全身而退。” 烧了北漠尧的粮草?!云汐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之前也想到过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北漠尧,但她最后却并没有这么做。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她不够狠心,无法做的这么绝。而是因为她顾忌凤舞的安危,凤舞代替她前去匈奴和亲的事已经被北漠尧知晓,但北漠尧却没有因此惩处凤舞,反而让她在匈奴逍遥的继续当着贵妃娘娘。 云汐知道,北漠尧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为了方便以后利用凤舞来要挟她。她若在此时烧了北漠尧的粮草,北漠尧又因此而打了败仗的话。那么,他回匈奴之后,难保不会拿凤舞来出气,依照北漠尧那阴晴不定的个性,他甚至有可能杀了凤舞。 “公子,出事了……”正当云汐犹豫不决之际,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行色匆匆的快步走进了帐篷来。 云汐闻言,抬眸顺声望去,拧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方传来消息,匈奴军偷袭跃龙国,王爷身负重伤跌落悬崖,生死不明。”男子心情沉重的看着云汐,将他刚从北漠尧身边一名侍卫口中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云汐。 轩辕弈跌落悬崖,生死不明!听到这个消息,云汐扶着额头,身子摇摇欲坠的往后退了一步。 “公子,小心……”清河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顿时满眼通红的看向前来传话的男子问道,“你得来的这些消息可都属实?” “应该是真的,听说北漠尧在得知王爷跌落悬崖,生死不明后,高兴得立马下令大军立刻整顿出发攻击跃龙国,想把跃龙国彻底击溃了。” 立刻出发?把跃龙国彻底击溃?听到这些词汇,云汐冷哼一声,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拂开清河扶着她的手,而后冷冰冰的开口对清河令道,“清河,立刻马上给我放火杀了这军营。”轩辕弈负伤生死不明,此时的跃龙国必会因为这件事而乱了阵脚,此时确实是击溃跃龙国的最好时机。但是,北漠尧想要达成心愿,也得她云汐同意才行! “是,公子,清河立刻马上就去办。”说罢,双手紧紧握着,脚步沉重的走出了营帐。 “你可知道王爷是在何处跌落到悬崖底下的?”待清河走后,云汐隐忍着心中的悲痛,故作坚强的看着身旁的男子问道。 “好像是在凤栖山那边……” “你告诉清河,放完火之后,即刻前往凤栖山找我。”也不管男子所言是否属实,云汐随意的交代了一句,便抬脚走出了营帐,随后找了一匹快马,向着凤栖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轩辕弈……”声音颤抖着唤着轩辕弈的名字,云汐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自言自语道,“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就杀了全匈奴的人给你陪葬。” 用力的鞭打着马儿,一缕如丝绸般顺滑的墨发在风中飞扬,云汐抿着嘴,双眸泛红的看着前方的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达到凤栖山。 而这时匈奴军军营,储存粮草的营地上空,被火光照了个透亮,军营里更是火海一片。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汐……”看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北漠尧轻声呼出云汐的名字,眸中的伤痛一闪而过,“轩辕弈在你心里已经重要到,让你就算牺牲凤舞的性命,也要与我作对了吗?” “皇上,这个人怎么处置?”顺利伏击轩辕弈凯旋归来的十夜,目光凌冽的看着地上的一名俘虏向北漠尧问道。 “杀!”北漠尧浑身散发着冰冷残酷的气势,想都没想一下,便决定了这个俘虏的命运。 十夜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虽然他很亦很想杀了这名俘虏,但他以为得在这命俘虏供出他主子的去向之后才行。 “皇上,十夜以为,这名俘虏暂时还杀不得……”然而十夜话还没说完,北漠尧便不耐烦的拔剑一剑砍向了那名俘虏,尽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名俘虏的头颅便落在了地上滚动了起来。 “不要试图从他的口中套出云汐的下落。”收起剑来,北漠尧转目看向十夜,“天下第一楼的人都是死士,就算朕刚才不动手杀他,他亦会咬舌自尽。” 天下第一楼的人身上都有个特殊的刺青,虽然这名俘虏并没有承认他是天下第一楼的人,但北漠尧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并断定了今晚放火烧他粮草的人是云汐。 “皇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疾步走到北漠尧身侧,十夜愤愤不平的说道,“云汐烧了我们的粮草,难道我们就这样让她逃走了吗?” “放心,朕不会就这样让她逃走的……”缓缓地转过身来,北漠尧目光如炬的往凤栖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十夜,备马,朕要亲自去擒她!” 听闻北漠尧要亲自去擒云汐,十夜神色微愣,诧异地问道:“皇上,难道你知道云汐在哪里?” “凤栖山!”北漠尧声音低沉的开口,说着,脸色一沉,冷声道,“轩辕弈是在凤栖山身负重伤掉下悬崖的,云汐此刻一定在那里寻他。” “可是,皇上,现在凤栖山四周都是跃龙国的军队,你若想去擒她,还得从长计议啊。”听到北漠尧说云汐此时最有可能在凤栖山时,十夜眸中顿时便浮起了一抹担忧之情。云汐放火烧了军中的粮草,他心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当轩辕弈跌落悬崖之后,他的随从立即就放出了信号弹,现在的凤栖山恐怕早就被前去寻找轩辕弈的跃龙国围得水泄不通了,确实不宜贸然前去。 “从长计议?为何要从长计议?轩辕弈都不在了,难道朕还会怕了那群无头苍蝇不成?”目光凛冽的看着十夜,北漠尧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就算他跃龙国的几十万大军都屯在了凤栖山,朕今天也要去将云汐给擒回来!” 见北漠尧心意已决,十夜也不好再继续劝说什么了,只好妥协的对他说道:“皇上,让末将随你一块去吧。”既然劝不住,那他就只有跟着去保护北漠尧了。 “不用了。”摇了摇头,北漠尧沉声说道,“粮草被烧,军中一片混乱,你且留在军中替朕主持大局,朕一个人去就成。” 皇上一个人去?!十夜目光定定的看着北漠尧,一脸惊恐,这个决定太可怕了!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不行,他不能让皇上去冒这个险。 “皇上,还是让十夜陪你一块去吧……” “备马——”十夜话还没有说完,北漠尧就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了他,转头对身旁的一名士兵大声令道,而后又干脆直接自己大步走向了马厩。 目光焦虑的看着北漠尧大步而去的身影,十夜抿了抿嘴,对身旁的一名副将说道:“皇上要去凤栖山,我担心他会有危险,你快去告诉袁将军,军中的事务由他全权处理,我去暗中保护皇上。”说罢,十夜亦快步尾随北漠尧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以置信 夜,阴森一片,明亮的月光照射着空旷的山头,山头四周站满了身穿戎装的跃龙国士兵。微凉的夜风呼啦啦的吹着,伴随着士兵们此起彼伏嘶哑的呼叫声,让山间的气氛显得紧张而阴沉,就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昏暗中,云汐黑色的身影快速跑上山头,步伐中还带着一股冷风。双脚在断崖前方站定,目光凌厉的双眼将四周环视了一圈,片刻随手抓过一名士兵,声音低沉的问道:“说,王爷是从哪里摔下去的?” “汐儿公子,王爷就是在你前方一米处掉下去的。”来人正是刚刚得知云汐已经到了凤栖山的乔将军。 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汐转身,看着脸色凝重迎面向她走来的男人,出声问道:“乔将军,王爷身为大军统帅,他不在军中坐阵,大半夜的跑到这凤栖山来做什么?” 闻言,乔将军皱了皱眉,目光犹豫不决的看了脸色苍白的云汐一眼。要告诉云汐王爷来这凤栖山的原因吗?若是云汐知道了王爷是因为她才来的凤栖山,才被敌军伏击,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凤栖山离跃龙国军营尚有一段距离,北漠尧派去偷袭跃龙国的人马根本就没有达到跃龙国军营,而是在这凤栖山碰见了轩辕弈,匈奴军见轩辕弈身边当时只有数十人便对轩辕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以至于轩辕弈寡不敌众,身中数箭而跌落悬崖。 云汐实在是想不明白,轩辕弈为什么不在军营中好好待着,而要跑来这凤栖山。如果他今夜没有来这凤栖山,就不会遇到北漠尧的人,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掉下悬崖…… “说,轩辕弈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凤栖山!”迟迟没有听到乔将军的回答,云汐再次开口问道,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悲愤。 皱着眉头听着云汐低沉的声音,感受着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悲愤之气,乔将军暗叹了口气。跨步走到云汐对面,与她四目相对,语气沉重的说道:“汐儿公子,王爷是因为你,才会来这凤栖山……” 因为她?双眼猛地睁大,看着一脸沉重看着自己的乔将军,云汐表情僵硬的张了张嘴,片刻之后,脸上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愿置信的问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我又不在这凤栖山,弈怎会为我来到这里呢?”云汐声音颤栗的说着,极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宁死也不愿意相信,轩辕弈是因为她才会到凤栖山来,从而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公子……”抿了抿唇,乔将军看着云汐不愿意相信真相的模样,“有人传信给王爷说你在凤栖山,所以他就来了。” 有人传信给轩辕弈说她在凤栖山?!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汐心情沉重的闭上了双眼,脑子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是北漠尧干的!一定是他派人告诉轩辕弈她在凤栖山,又在凤栖山设下了埋伏! 北漠尧!眼睛攸地睁开,云汐眸中杀气浓烈,望着匈奴军扎营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凸起的关节咔咔作响。 垂眸,云汐向前走了两步,眼下就是光滑而又笔挺的悬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扔下,许久之后不见回响。 见状,云汐眉头紧蹙,转头看向乔将军出声问道:“可有其他路径通往这悬崖之下?” “暂时还没有发现……”声音沮丧的说着,乔将军看得出云汐很想亲自下悬崖去找轩辕弈。眼底再次闪过一道犹豫的光芒,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在云汐不解的注视下,将信交到了云汐手中,低声开口说道,“这是王爷叫我交给公子的信。” 云汐快速接过信,展开一看,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 金蝉脱壳!好你个轩辕弈,居然来这招,害她白白担心了许久!看完信后,云汐一改之前的悲愤之色,嘴角还隐隐露出了一抹笑意。 原来轩辕弈今夜并没有来这凤栖山,当有人前去向他报信说云汐约他在凤栖山见面时,他便察觉到其中有诈。于是他便命人装扮成他的模样前来凤栖山赴约。后来经事实证明,敌军果然在这凤栖山设下了埋伏,而那个假的轩辕弈也因此身受重伤,跌落到悬崖底下去了。 此悬崖光滑笔挺,又无通向悬崖下边的路径,匈奴军便没有派人前去悬崖底下确定轩辕弈是否真的死了,反而欢天喜地的跑回自家军营去了。 于是轩辕弈便将计就计,派了大队人马驻扎在凤栖山,以制造出他真的跌落悬崖生死不明的假象。与此同时,轩辕弈也事先料想到云汐在得知他生死不明的消息后,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此处,便事先准备了一封信件将他接下来的计划全数告诉了云汐。而他本人呢,此时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去了。 “乔将军,除了这封信外,王爷还交代些什么事情给你?”将信叠好放于怀中,云汐转眸看向乔将军,说话的声音不再似以前那般沉重。 “王爷说他如果没有平安回来,那军中的一切大小事务交由汐儿公子全权处理。”与云汐四目相对,乔将军将轩辕弈临走之前交代给他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云汐。 “好,很好,非常好,有乔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嘴里连声说着,云汐唇角一扬,出声对乔将军说道,“为防匈奴军会再次来袭击我方军营,你和我必须快速回到军营之中主持大局。” “回军营主持大局?王爷生死不明,咱们不找他了?”乔将军疑惑不解的看着云汐,思前想后,发现云汐看完信后与之前的神色反差巨大,而又恍然大悟道,“难道王爷他并没有?” 云汐勾唇一笑,微微对乔将军点了点头。乔将军见状,欣喜大叫:“苍天有眼,真是太好了!” “好了,快随我会军营去吧。”淡笑的看着忍不住欣喜的乔将军,云汐忽然觉得,这个乔将军很可爱。 “嗯。”重重点头,乔将军应了一声,而后又抬眸四下看了一眼,还在四处悬崖峭壁四处边唤着轩辕弈边寻找着通往悬崖峭壁下方之路的士兵们,开口对云汐问道,“那他们呢?是让他们随我们一块回营,还是留他们在这里继续寻找?” 故意卖了个关子,云汐微眯着眼笑看着乔将军问道:“乔将军觉得呢?” 没有了之前凝重的神色,此时的云汐身上只有嬉皮笑脸的俏皮。 “扼……”从没见过云汐嬉皮笑脸模样的乔将军顿时愣了起来,几年时间没见,他印象中那个沉稳冷傲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变了。 见乔将军傻愣愣的看着她出神,云汐顿时便敛起了脸上的笑意,而后一脸正经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要想彻底瞒过北漠尧的眼睛,这戏就要演的比真的还真。就让他们继续在这凤栖山找吧,你我先行一步回军营就是。” “汐儿公子说的有理。”闻言,乔将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皱眉说道,“可是,若要想戏看起来更加逼真,公子与我一同留在此处岂不是更容易令敌方相信,王爷是真的已经掉进悬崖下去了吗?”云汐与轩辕弈之间的关系如何,北漠尧比谁都清楚,而他又是轩辕弈最信赖的将军。如今轩辕弈生死下落不明,他和云汐理应比谁都要想快些找到轩辕弈,按理说来,他俩此时最应该待在此处,不然反而会容易让人看出轩辕弈并没有出事的苗头来。 “乔将军话中的道理,汐儿何尝不懂?”乔将军话音刚落,云汐便忧心忡忡的开口说道,“只是,弈意外受伤掉下悬崖,我担心军中的将士闻得这一消息,会为此而乱了阵脚。我们此时若不回去稳定军心,待地方人马攻来之时,恐怕我方战士到时候会溃不成军。” 听完云汐的话后,乔将军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惭愧之色。云汐说的对,与在演戏比起来,稳定军心才是大事。 “汐儿公子所言极是,是本将军顾此失彼了。”惭愧的说完,乔将军抬脚向一边的副将走去,低声对名副将交代了几句,而后又回到云汐身边说道,“公子,本将已把这此继续找寻王爷的事交给了手下的一名副将,咱们这就回军中去稳定军心吧。” “嗯。”云汐点了点头,便与乔将军一同往山下走去准备回跃龙国军营。当他们走到半山腰时,正巧遇到了在北漠尧军中放完火回来的清河。 “清河,事情都办妥了吗?”脚步猝然停下,云汐看着向他迎面走来的清河等人问道。 “嗯,都办妥了。”点了点头,清河神色凝重的看了眼云汐身后的乔将军,焦急的开口问道,“王爷呢?有他的消息了吗?”从凤栖山脚之下一路上来,清河问了无数个士兵,却都没有得到与轩辕弈下落有关的丝毫消息,他此时心里焦急死了。 抬眸扫了眼四下的环境,云汐低声对清河说道:“此处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儿,先随我回军营之后再说吧。” 听出云汐话中有话,清河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出言多问什么,而是扬手对身后的众位弟兄抬手一挥,示意他们跟上,便一同随云汐下山去了。 云汐一行人行色匆匆走到凤栖山脚下时,本想立即上马赶去跃龙国军营,不料却碰见了快马加鞭赶来凤栖山的北漠尧。 眼尖的清河率先发现了北漠尧:“公子,是北漠尧!”说话间,他双眼通红,眸中全是怒火,杀气瞬间凝聚在身,右手亦快速的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其他人见状,亦是重重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隐约间,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云汐见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顿住了脚步,目不斜视的看着北漠尧,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不得妄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加官进爵 不知北漠尧此行带了多少人马前来,若只是少数,她与身后的众人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带大军将来,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她身后的人马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百余人,而那些被乔将军带来寻找轩辕弈的士兵们,此时大多数都在凤栖山上。就算派人前去通知他们前来助阵,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在不清楚北漠尧究竟带了多少人来之前,云汐不会允许身后的弟兄们动手。 “果然是你。”身子笔挺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北漠尧勒紧缰绳,目光炯炯的看着云汐,心里又气又恨,“为什么要这么做?” 眯起双眼,云汐装听不懂北漠尧在说什么的模样:“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完,云汐侧目给站在她左侧的乔将军递了个眼色,乔将军会意的点点头,而后只见他附耳对身旁一名男子低语了几句,那名男子便悄悄的往凤栖山上走去。 “你为什么要烧我的粮草?”见云汐故意装不懂,北漠尧重重的吸了口气,逐字逐句的问道。 “哼……”闻言,云汐冷冷地哼了一声,绝美的容颜浮起一抹冷笑,“我为什么要烧你粮草,你心中不是最清楚吗?” 听完云汐的话后,北漠尧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心里极不情愿开口说道:“是因为我派人伏击了轩辕弈吗?”虽然心中早已知道了答案,但北漠尧此刻却想从云汐口中听到‘不是’两个字。至少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一点。 “是,又如何?”声音冰冷的响起,云汐抬眸往北漠尧身后瞄了一眼,依旧没有瞧见匈奴士兵的影子。眉头一皱,她下意识的暗想道,难道他是一个人来的? “我最讨厌你为了轩辕弈与我作对了。”北漠尧话音落下,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快速闪电的向云汐飞来。 而云汐似乎早有防备,只见她单手撑地,向后一仰,使整个身子与地面形成平行状,便躲过了北漠尧的攻击。于此同时,云汐身后的众人纷纷拔出了武器,愤怒冲着北漠尧发起了进攻。 北漠尧见云汐逃脱,顿时就气得挥剑对着众人就是一阵狂砍狂刺。北漠尧本就武功高强,又善于用毒,就算连清河与乔将军联手进攻,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眼前这些小角色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云汐这方的人就被他杀了一片。 云汐看到天下第一楼的兄弟倒了一片,立即怒红了双眼。 “上。”抬眸扫了一眼一旁的清河与乔将军,云汐拔出腰间的莫邪宝剑,飞身而起,猛烈的对北漠尧发起了攻势。 见状,清河与乔将军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分别从左右双方向北漠尧攻去。以至于北漠尧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而带兵一路尾随北漠尧而来的十夜见状,哪里还沉得住气。 “皇上,小心——”从暗处现身的十夜,一箭射中了北漠尧身后一名举刀的男子,并施展轻功飞速落到北漠尧身后,与北漠尧背靠着背,共同抵挡着云汐等人的攻势。 于此同时,十夜所带来的那些将士也立刻加入了战斗,与云汐这边的人厮杀成片。 十夜带来的人马足足有上千士兵,云汐这方此时只不过仅有近百来人,不稍片刻,便被北漠尧那方的人围剿的所剩无几。 此时,因为寡不敌众的关系,就连清河与乔将军二人身上也挂了彩,而云汐则是因为北漠尧不忍伤的原因才依旧安好。 眼见自己这方的兄弟逐一倒下,而山上的援兵还没有到来,不想清河与乔将军在有所闪失。云汐心下一横,停止了进攻,定眸看着北漠尧,咬牙道:“北漠尧,放他们走,我随你走。” “停!”北漠尧抬手一扬,示意众人停止攻击,而后眯起双眼,走过去围着云汐饶了两圈,眸中闪着不敢置信的光看着云汐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随我走?我没有听错吧?” “北漠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放了他们。”冷冷的声音出口,云汐别开了头,她此时只想保全大家的安全,蹙眉向山上瞄了一眼,希望山上的援兵快些下来吧。 北漠尧闻言,眸光一动,身形一闪,瞬间站到云汐身后,将她扣住在怀,俯头闭上眼睛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公子——”见云汐被北漠尧扣住,清河等人焦急的唤道,抬脚向前想要救人,却北漠尧的人马团团围住,而云汐则递了个眼色给他们,示意他们不要以卵击石。 没想到北漠尧会突然将自己制住,云汐奋力的挣扎一下,抬眸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北漠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放他们走。”睁开眼,看着怀中那张绝美的容颜,北漠尧开口对十夜下令道。 放他们走?十夜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顺从了北漠尧的意思,抬手一挥,那些原本团团围住清河与乔将军等人的匈奴士兵立即四散开来。而清河与乔将军等人却没有丝毫要扔下云汐的意思。 见北漠尧的人让开了道,而清河他们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云汐顿时生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出声斥责他们,而是抬眸往凤栖山上看了一眼。云汐发现丛林之中,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心里估摸着是山上的援兵下来了,嘴角顿时又勾起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浅笑,而后才厉声对清河与乔将军等人喝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走?”说话间,云汐向清河等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往山上看去。 收到云汐递来的眼色之后,清河微微侧目往山上瞟了一眼,眼力甚好的他一眼便发现了那些在丛林之中隐隐晃动的人影。回眸与乔将军对视一眼,而后齐声开口对云汐说道,“公子,属下这就走。”说罢,领着另外几名还活着的弟兄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望着渐渐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清河和乔将军等人,云汐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眯眼瞄了眼将她扣在怀里的北漠尧,眸中悄悄浮起一抹令人不易擦觉的寒意。 而北漠尧此时正沉浸在云汐答应随他走的喜悦之中,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云汐眸中的那抹寒意。 当清河与乔将军等人脚步沉重而又缓慢的快要从云汐眼前路过之时,云汐抬眸与他们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下一秒,云汐使尽全身力气,提起脚来准对北漠尧的脚猛地一踩,北漠尧痛得只觉得脚趾都要被云汐踩断了,顿时不由得怒从中来。然而云汐却没有给他任何发怒的时间,便又歪头对准因为生气而上扬的下巴用力一顶,顷刻间便听见了北漠尧口中发出了牙齿错位的响声。 于此同时,清河与乔将军二人咻地一声抽出剑来,纵身而上,手中的利剑直直刺向北漠尧。北漠尧见状,蓦地睁大双眼,下意识的躲闪起来,双手也因此而放开了云汐。 “皇上——”见北漠尧突然遭到围攻,十夜带着众位将士紧张的齐呼一声,而后又挥刀上前,欲帮北漠尧脱困。 然而,从凤栖山上群涌而来的那些跃龙国将士又怎么会给十夜等人上前营救北漠尧的机会呢。 “杀——”只听一片杀声响起,那些以为轩辕弈被匈奴士兵伏击而掉落悬崖的跃龙国将士,怒红着双眼从山下奔腾了下来,“杀了这些楚贼,为王爷报仇!” 十夜带来暗中保护北漠尧的士兵仅有几千人,而跃龙国这方派来凤栖山寻找轩辕弈的却有数万人马。 这两方人马一对比,云汐这方就明显占了优势,而北漠尧那方的抵抗也就完全失去了效果。然而不甘心就这样错过逮到云汐的契机,亦不想就这样被跃龙国的人俘虏,北漠尧只得咬紧牙关跟云汐那方的人厮杀成片,丝毫不顾及身上被刀剑划开的伤口将衣服染得殷红一片。 十夜见状,连忙闪身至北漠尧身旁,与他并肩作战,声音焦虑道:“皇上,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要知道,你是咱们匈奴唯一的皇上,如果你在此地出了事,咱们匈奴可就要亡了。”寡不敌众,北漠尧的人马已被跃龙国将士攻得溃不成军了。 北漠尧抬眸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战况,看着自方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的画面后,他的眉头顿时紧紧的蹙了起来。 察觉到北漠尧脸上的表情变化,十夜又立刻出言劝道:“皇上,留得性命在,不怕没有逮着云汐的机会啊。” 眉头越蹙越紧,双唇也跟着紧紧的抿了起来,北漠尧再次抬眸横扫了一圈他们被跃龙国杀得所剩无几的士兵。紧紧抿着的唇才渐渐有了些许松动,最后心有不甘的看了眼人群之中负手而立的云汐,北漠尧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十夜沉声说道:“撤!” 十夜闻言,欣喜的笑容立即浮现在脸庞:“皇上,你先走,末将来断后。”对于十夜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们大楚皇帝的性命安危更重要了。 十夜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心中顿时划过一阵暖流,北漠尧在意他的安危,他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夜一路掩护着北漠尧往包围圈外围突去。 “想逃?哼,不自量力!”见北漠尧与十夜主仆二人欲攻出重围,云汐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大声对众人说道:“众位跃龙国将士听令,取北漠尧首级者,加官晋爵,另赏黄金一万两。” 云汐掷地有声的话语出口,北漠尧身子蓦地一怔,他不敢置信的转头,目光楞楞的看着云汐。她,居然要取他的首级! 加官晋爵!赏金一万两!!跃龙国士兵闻言,眼睛瞬间发亮立即挥刀向北漠尧砍去:“杀啊!替王爷报仇!”原本就因为愤慨而高涨的士气此刻更加振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甘心 深夜的明月逐渐被乌云遮住,血腥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跃龙国士兵震耳欲聋的喊杀人,直让人觉得惊悚。北漠尧定定的看着云汐,线条分明的脸上充满了受伤的情绪。 见到像疯子一般向北漠尧和自己涌过来的跃龙国士兵,十夜脸色凝重的对北漠尧说道:“皇上,快走。”说话间,十夜见北漠尧神情落寞的看着云汐发呆,心下一急,干脆直接伸手拽着北漠尧的手臂,拖着他就走。 涌向自己的跃龙国士兵越来越多,北漠尧一把推开拖着他走的十夜,原本受伤的脸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愤怒的神色。只见他双脚离地,纵身一跃,直接踩着那些跃龙国士兵的头顶,身形快速向云汐闪去。 “皇上——”十夜见状,急得大呼一声,身子腾空而起,脚尖踩在跃龙国士兵的头顶之上,追着北漠尧而去。 “云汐。”双脚着地,北漠尧不顾挥刀向他看来的众人,声音冷冷的对着云汐开口,目光变得愤怒至极,“我北漠尧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云汐的事,你恨不得我死?” 接到北漠尧愤怒至极的目光,云汐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你的确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你却总是在伤害我身边的人。这,就是你非死不可的原因!” 云汐冷酷无情的话语落下,北漠尧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此刻,正在北漠尧因云汐的冷酷无情而感到伤神之际,不远处的清河立刻挥剑向他刺了过去。 “皇上,小心——”眼见清河手中的利剑就要刺中北漠尧,追随北漠尧而来的十夜一声惊呼猛地用身子撞开了北漠尧。下一秒,只听刺啦一声,清河手中的剑就刺进了十夜的胸膛。 “噗——”一口鲜血从十夜口中喷了出来。 被十夜一把大力撞开的北漠尧,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后了好几步,才终于停了下来。回眸看着为他挡下致命一剑口吐鲜血的十夜,北漠尧顿时动容的唤道:“老木!” 清河见手中的剑没有刺中北漠尧,顿时便想拔出刺在十夜体内的剑再次向北漠尧攻去。十夜见状,则是不顾伤口处的疼痛,抬手将清河手中的剑紧紧握住,猛地回头对着北漠尧急声呼道,“皇上,快走!” 而清河见剑被十夜紧紧拽住拔不出来,一时心急,顿时便抬眸看向正在另外一边与十夜带来的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周旋的乔将军,大声道:“老乔,快过来帮忙,别让北漠尧这狗贼给跑了。”说罢,抬起脚来对准十夜就是狠力地一踹。 “噗——”身体受到猛力的冲击,十夜只听得似有伤口进一步裂开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但他那双紧紧握着清河手中的剑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放松。 “妈的,真是不要命了。”清河见状,嘴里碎骂了一声。懒得再与十夜纠缠下去,清河索性直接松开了手中的剑柄,转身赤手空拳就向北漠尧攻了过去。 双手猛的握紧,北漠尧怒红着双眼看着向他急速攻来的清河乔将军等人,浑身散发出冷冽决绝的气势,向着云汐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随后只听得一声口哨响起,北漠尧那匹日行千里的良驹便健步如飞的奔至了北漠尧身旁。北漠尧翻身上马,向着匈奴军军营的方向策马而去。 十夜见北漠尧肯走,嘴角顿时浮起一抹欣慰的笑,而后便立即出言对其他尚还活着的匈奴将士道:“众将士听令,誓死掩护皇上离去。”话音落下,十夜猛然使尽全身力气率先扑向清河,双手紧紧地抱住清河的腿,成功的拦下了正欲唤马向北漠尧追去的清河。而清河则是恼怒无比的在他胸前的伤口处补了一脚,十夜顿时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抬眸看着北漠尧离去的身影,云汐声音冷冷的开口:“放箭!”话音落下,云汐这方的弓箭手,举箭瞄准北漠尧的背影就是一阵狂射。 与此同时,那些还活着的匈奴士兵,亦快速闪身上前聚集在一块,用自己的肉身连城一道肉墙,为北漠尧做最后的防御。 “嗖,嗖……”利箭离弦的声音响起,那道肉墙便灵活的迎了上去,直到肉墙被射得千疮百孔,一一倒下,再无力气跃起。 待这道肉墙彻底倒塌之后,云汐等人发现,北漠尧已不见了踪迹。 “公子,北漠尧那狗贼不见了!”快步走到云汐身旁,清河看着北漠尧离去的方向,对着云汐出声说道,“我这就追他去。”说罢,转身便要上马前去追捕北漠尧。 “清河,慢着——”就在清河转身之际,云汐忽地出声唤住了他,“穷寇莫追。” “可是——”清河心有不甘的回眸看着云汐说道,“让北漠尧那狗贼就这么成功的逃走了,我不甘心。” 抬眸扫了一眼一脸不干的清河,云汐沉声而道:“今日没有除掉北漠尧,你不甘心?我又何尝甘心?只是,这凤栖山离匈奴军营并不遥远,北漠尧有千里良驹在胯下,必会赶在你我追到他之前回到匈奴军营。匈奴军营中有将士数十万,以我们现在扎在凤栖山的兵力,此刻,就算我们将人全数派出前去追捕北漠尧,到时候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更何况,我们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着轩辕弈书信中交代下来的事情,云汐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而后抬眸与乔将军对视一眼道,“乔将军,命将士们全数回营吧。” 全数回营?闻得这话,乔将军神色一愣,目光疑惑不解的看着云汐问道:“那王爷,不找了?”乔将军想不明白,云汐半个时辰前,还要他留部分士兵在凤栖山继续寻找轩辕弈的下落,以造成轩辕弈真的掉下悬崖的假象,为何现在却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是啊,公子,王爷从凤栖山跌落悬崖,此刻生死不明。你将士兵全数调回军营,那王爷就不找了吗?”听完云汐与乔将军的话后,清河心里亦是困惑不解。说话间,他看着云汐的眼睛里隐隐透着一股怒意,他以为云汐不再乎轩辕弈的生死。此时,心底同时产生云汐不在乎轩辕弈生死这种想法的人并不止清河一个。 “是啊,是啊,我们若全数回军营,那王爷不找了吗?”将士们附和的问话声响起,期间还有人甚是愤怒的问道,“难道汐儿公子就这么不在乎我们王爷的生死吗?” “谁说本公子不在乎王爷的生死了?本公子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在乎他!”挑了挑眉,云汐抬眸生气的扫了众人一眼,大声喝道。 听到云汐那怒喝的声音,众人对上云汐那生气的目光,瞬间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留人在凤栖山继续找寻王爷下落?”此刻,也只有清河还敢如此质问云汐。 抬眸与清河对视了一眼,云汐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语气颇为沉重的说道,“我们先在前烧了匈奴军的粮草,后又在此地重创了北漠尧。北漠尧心胸狭窄,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倘若我们再继续留人在这凤栖山找寻王爷下落,怕是要遭到匈奴军的袭击。到时候,留在此处的人处境必会十分危险。如今的跃龙国正是用人之际,我不想这些战士再有任何闪失了。” 原来,这就是云汐突然改变主意,要他令士兵们全数回军营的原因。听完云汐的话后,乔将军恍然大悟的暗想道。 “公子所言极是,但清河恳请公子派一部分人给清河留在此处继续找寻王爷!”清河不是没有听懂云汐刚才的话,他之所以会向云汐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他心里真的放心不下轩辕弈。 “清河——”抬眸瞪着执意要留在凤栖山的清河,云汐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开窍?若是北漠尧带人攻来凤栖山,你会死的!” 毫不在意自己生死的清河,抬眸对上云汐生气的目光,眸中只有坚定的光芒:“清河不怕死,望公子成全。” “汐儿公子,我们也不怕死,就让我们留在凤栖山继续寻找王爷吧。”听完清河坚定不移话后,一些崇拜轩辕弈,心中与清河一般担心轩辕弈的士兵附和着说道。 看着这群不怕死,一心想找到轩辕弈的士兵,云汐头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轩辕弈这该死的家伙,非要装死来玩金蝉脱壳,留下一条街的烂摊子给她收拾。 心里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留在凤栖山等死,又不能将轩辕弈没死的消息告诉他们,真是烦死了。 心情烦躁的皱了皱眉,云汐抬眸看向乔将军,求助似地低声开口问道:“乔将军,他们执意要留在凤栖山找王爷,你怎么看?” 微微蹙了蹙眉,乔将军抬眸扫了一眼那些执意要留下来继续找轩辕弈的士兵们,沉思了片刻后,方才压低声音对云汐说道:“公子,既然他们心意已决,你就让他们留在凤栖山继续找寻王爷的下落吧。”云汐之前分析的没错,北漠尧心胸狭窄,他们在凤栖山重伤了他的得力属下,北漠尧不稍一会儿便会派人前来围剿凤栖山。若继续留人在此处,必会相当的危险。 但眼下,那群士兵在清河三言两语的带动下,心里只想快点找到生死下落不明的轩辕弈。因此,就算他与云汐再开口令他们回军营,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那清河呢?也要他继续留在凤栖山?”说话间,云汐侧目瞟了眼一旁的清河,又暗暗向乔将军递了个眼色,示意乔将军说服清河不要留在凤栖山。清河不禁是她与轩辕弈的得力手下,还是她云汐的兄弟,云汐不想让他出事。 一听到云汐提起清河,乔将军心中的气就没打一处来。刚才若不是他嚷着要留下来继续找轩辕弈,那些将士也不会跟着脑袋发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釜沉舟 生气的瞪了清河一眼,乔将军移步走到清河跟前,一把拽住清河的耳朵。 “哎呀,痛,痛,痛!老乔,你要干什么?”耳朵猛然被乔将军拽住,清河吃住的痛呼道。 没有理会清河呼痛的声音,乔将军依旧紧紧的拽着他的耳朵没有松手,而是将他的嘴巴凑了上去,在清河的耳际低语了起来。 王爷根本就没有跌下悬崖?!听完乔将军的话后,清河震惊得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乔将军低声问道,“老乔,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乔将军白了一眼清河,“那你去问公子好了。” 清河这才抬眸看向云汐:“公子,刚才老乔他说……” 估摸着乔将军已经将轩辕弈安然无事的消息告诉给了清河,云汐不待清河将话问完,便出言打断了他道:“是真的。” 王爷没有摔下悬崖!王爷他没事!喜不自禁的站在原地,清河喃喃低语的说着,全然将身边的人当成了空气,出言道:“真是太好了!王爷他居然没……” “砰——”云汐见清河心思若狂得失去了理智,扬言就要把轩辕弈根本就没有跌下悬崖的事大声说出来,随即当机立断扬起手来对准清河的后脑勺用力劈下,硬是将清河给劈晕了过去。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扶住被云汐一掌劈晕过去的清河,乔将军开口对云汐问道。说话间,抬眸向伫立在他们四周的士兵看了一眼。 闻出乔将军话中有话,云汐皱了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四周的士兵正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这时,云汐才恍然大悟乔将军刚才为什么要问她怎么办。猜到那些将士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掌把清河给劈晕,所以此刻才会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尽管如此,但云汐却没有丝毫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因为,刚才的事情压根就没法解释。 “回营!”沉沉的话音里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云汐简短的向乔将军丢出回营二字后,转身便走。 “公子,那清河怎么办?”看着云汐快步走向马匹的身影,乔将军吃力的扶着清河沉重的身体,缓步向云汐走去。 “扔在凤栖山上,让他自生自灭!”云汐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乔将军出声说道:“把其他的人全数给我带回军营。”冰冷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怒气,显然云汐还在为清河刚才带动大家要继续留在凤栖山的事情而生气。 “你们俩,过来。”闻言,乔将军立即将昏迷中的清河扔在了地上,又扬手随意唤来两个士兵,吩咐道,“将他给本将军绑在马背上。”知道云汐说的是气话,乔将军又怎会真的将清河扔在凤栖山了?虽然他很想,但是,看了眼怒气腾腾大步而行的云汐,乔将军还是命人将清河给搬上了马背,准备将他带回军营。 待那两名士兵将清河放到马背上绑了起来之后,乔将军方才抬眸扫了一眼其余的士兵,出言为云汐刚才动手将清河打晕的事情解释道:“清河大人患有一种癫狂之病,每每犯起病来,就会胡言乱语,甚至出手伤人。兴许是清河太紧张王爷的安危的,竟在刚才情绪失控犯起了病来,汐儿公子怕他出手伤及到大家,逼不得已才动手将他打晕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听完乔将军的话后,众人作恍然大悟状,相互窃窃私语道,“原来汐儿公子是怕我们受伤,才打晕了清河大人,汐儿公子对我们可真好啊。”说话间,众人看向云汐的目光全都变成了感激和崇敬。 真是一群白痴!居然连这种谎话都相信!听到众人窃窃私语的话后,乔将军甚是无语的翻了白眼,而后又出言对大家说道:“因我们刚才在此处围攻了北漠尧,汐儿公子与本将军担心北漠尧那狗贼稍后会带兵回来报复。于是,本将军与汐儿公子便决定即刻带领你们返回军营。” “乔将军,那王爷了?我们今晚不找了吗?”听完乔将军的话后,人群之中顿时就冒出了这样的话语。 见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乔将军甚是头疼的闭起了双眼,想着云汐临走前叫他将人全数带回军营的指令,又缓缓松开了嘴,再次说起了谎话来:“尔等只需服从命令随本将军回营便是,至于找寻王爷下落的事,本将军与汐儿公子另有安排。”说罢,不给任何人再有出言提问的机会,乔将军索性直接向他的爱马走去。 众人听乔将军说寻找王爷的事宜,云汐另外有安排后,便就没有再继续坚持要留在凤栖山,继而转身快步追随着乔将军与云汐的身影快速往跃龙国军营中赶去。 果然,不出云汐所料,她与清河等人前脚刚离开凤栖山,北漠尧派来报仇的人马后脚就去了凤栖山。北漠尧的人来到凤栖山发现云汐这方的人已经返回跃龙国军营之后,又火速回营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北漠尧。 北漠尧在闻得这一消息后,气得当即便下令要向跃龙国发起进攻。刚好他军中的粮草被云汐一把火烧去了大半,正好趁此机会去跃龙国军营中抢粮。 而跃龙国军营这边,因为轩辕弈意外跌落悬崖的消息传出后,军心一片大乱。云汐带着清河与乔将军等人回到跃龙国军营后,还未来得及将军心稳定下来,前方又传来了北漠尧出动全军攻击而来的消息。 对于北漠尧这一疯狂的举动,和跃龙国军营中一片混乱的局面,云汐深感头痛的闭上了眼睛。 “汐儿公子,眼看着匈奴军马上就要攻过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站在云汐身旁的乔将军,神情焦急的问道。 “乔将军,你去告诉将士们,就说我们已经找到王爷了。”睁开眼,云汐目光沉定的看着乔将军说道。此时,对她而言,稳住军心是重中之重,只有稳住了军心,跃龙国才有可能能抵挡得住匈奴军的这次袭击。 “告诉将士们,我们已经找到王爷了?”略带吃惊的看着云汐,眉头微微蹙起,乔将军声音迟疑的说道,“可是,公子,我们并没有找到王爷。万一,他们问起王爷的下落来,我们又该如何回答啊?” 疲倦的抬起眸来,云汐看着乔将军,打了个哈欠说道:“就说王爷受了伤,正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养伤就成了。” “好。”点了点头,乔将军转身便走。思及云汐刚才疲倦的模样,乔将军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眸看着云汐说道,“汐儿公子,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听天下第一楼的人说,云汐这些天来,为了给将士们送粮草和火烧北漠尧粮草的事情,已有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刚才看她疲惫不已的模样,乔将军真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 “嗯。”云汐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缓步走到榻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乔将军见状,这才安心的走出了营帐。 待乔将军走出营帐后,云汐才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但她此刻却没有丝毫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的意思。 北漠尧军中粮草被烧,在凤栖山又受了伤,他不在军中养伤花心思去张罗粮草,却选在这个时候攻了过来,他到底想闹哪样?双眉紧蹙,云汐在心底沉思着北漠尧此时挥军而来之事。 他是想破釜沉舟,决定孤注一掷?还是有备而来,万无一失?但不管他是孤注一掷,还是万无一失,都是来者不善。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出将他击退的办法。 “来人。”腾地坐起身来,云汐扬声唤道。 话音落下,不稍片刻,一名身穿副将级服饰的男子便走了进来,俯首对云汐行了一礼,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怎么是个副将?见来人是个副将级的人物,云汐奇怪的皱了皱眉,不答反问道:“你堂堂一营军官,不在自己营帐之中好生歇息,怎么跑到我帐前抢起护卫的活来了?” 这名副将神情微微一愣,目光呆呆的看着云汐,似乎并没有料到云汐会突然这么问他。 云汐抬脚走向他:“怎么?本公子刚才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没有,没有……”男子连连摇头,瞬间敛起了刚才傻愣愣的神色,出言回道,“是乔将军担心敌方会派人前来偷袭公子,方才令末将亲自在公子帐外守护的。” 原来是乔将军派他来保护自己的。知道了这名副将为何会守在她帐外后,云汐在男子跟前顿住了脚步,而后又用随和的目光看着他,声音温和的出声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见云汐待人如此亲和,男子咧嘴笑道:“末将姓陆,公子叫我老陆就好了。” “好。”以示同意的点了点头,云汐微笑着看着陆副将说道,“老陆,你知道被我一掌劈晕的清河现在怎么样了吗?”自从云汐与乔将军他们一块回到跃龙国军营后,就一直忙着安抚军心的事情,以至于就连看上一眼在凤栖山被她一掌劈晕的清河也没有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醒过来。 “公子放心,清河兄早就已经醒来了,他此时正在公子的帐外守着了。” “清河在帐外守着?”云汐狐疑的看了陆副将一眼,“他为何不进来?” 收到云汐那狐疑的目光,陆副将抿嘴一笑,道:“老陆也不知道清河兄为何不进来,不过,公子想要知道原因,倒是不妨可以亲自去问问他。”说话间,陆副将侧开了身子,为云汐让开了道。 “清河,你给我进来。”抬脚大步走到营帐门前,云汐还未拉开帐门便出声令道。 “公子……”听到云汐召唤的声音,清河快步走了进来,抬眸却是自责的看了云汐一眼,便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料之中 估摸着清河是在为他之前执意要留在凤栖山找轩辕弈,以至于那群忠心爱戴轩辕弈的将士也跟着他瞎起哄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云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出声喝道:“抬起头来,你这是什么怂样?” 听到云汐厉喝的话语,清河猛地抬起头来,但看向云汐的眸中,自责之色依旧还在:“公子,对不起,因为清河的顽固不懂事,差点就害得几万将士葬身在凤栖山了。”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对于北漠尧派大军前去围剿凤栖山之事,清河还是有所耳闻的。倘若当时,他与那些将士都留在了凤栖山继续寻找轩辕弈,他与那些将士们的命运会变成怎样,清河此刻真是不敢想象。 见清河一味的自责,云汐却是不耐烦地出言说道:“北漠尧的大军就要攻来了,我现在没有闲功夫听你说这些自责的话语,你赶紧随我出军营走一趟。” “出军营?”听到云汐说要出去,清河与一旁的陆副将略带吃惊的同时惊呼道。 “嗯?”云汐挑了挑眉,目光奇怪的扫了一眼一脸吃惊看着他的二人,“我此刻从军营中出去有什么不妥吗?”他们脸上吃惊的神情来得太奇怪,就像她一离开这跃龙国军营就会遇上什么危险似的。 “公子,眼看着敌军就要强攻而来,老陆觉得你此时还是不要离开军营的好。”对上云汐奇怪的目光,陆副将甚是担忧的说道。 点了点头,清河随后附和着开口说道:“公子,老陆说的有理,清河也觉得你此刻不宜离开军营半步。” “为何?就因为北漠尧带兵就要攻来了?”云汐挑眉看着相继劝她不要离开军营的二人,不以为然的说道,“别说北漠尧此刻还没有对我军发起进攻,就算他真攻过来了,我云汐现在也非到外面去走走不可。” “公子——”见云汐执意要离开军营,急得清河与陆副将神情担忧的唤了一声。 “闭嘴!”不想与清河他俩继续啰嗦下去,云汐直接打断他们的话语,索性将她此行的目的告知二人道,“匈奴军眼看就要攻来,我想出去察看察看地形,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布阵,以此困住他们。匈奴军中粮草大部分已经被我们烧毁,我们只要想个法子将他们困上几天,待他们粮草耗尽之时,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一举击破了。” “可是公子,我怕你此行出去会有危险。”在知道了云汐的去意之后,清河还是忍不住担忧的说道,“北漠尧千方百计的想要俘获公子,我担心他此次进攻,不仅只是简单的想要击溃跃龙国,而是冲着公子你来的。” 北漠尧喜欢云汐,想要得到云汐的事情,常人不知道,但他清河却是很清楚的。云汐先是烧了北漠尧的粮草,后又在凤栖山下令剿杀北漠尧,还让北漠尧的得力爱将死在了他的眼前。北漠尧怕是气疯了,才会不顾身上的伤势,不管军中紧缺粮草一事,而亲自率兵向跃龙国这方攻来。 抬眸与清河担忧的目光四目相对,云汐语气坚定以及肯定的说道:“就算北漠尧已经派人在外面设下了埋伏,我现在也得出去走上一遭。” 说罢,不再给清河任何出言相劝的机会,云汐边走边说道:“我意已决,你们若是害怕随我出去会遇到危险,就不要跟来好了。” “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清河何时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了?清河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清河不想公子出事……”听完云汐的话后,清河焦急的对着云汐的背影大声说道,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云汐便已经大步走出了营帐。 “哎,真是的!”见营帐的门砰的一声被云汐甩手关上,清河无奈而又沉重的叹口了气后,只好转头对身旁的陆副将说道,“老陆,快跟上去吧。” “嗯。”陆副将重重的点了下头,便与清河一起快速向云汐跑去,“公子,等等我们啊。” 早料到他们会不放心的跟来,云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呼喊声而停下脚步。但是,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云汐又忽然间想起了乔将军。 乔将军此刻正在处理稳定军心的事情,待会儿等他办完事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军营里,一定会很着急,看来得给他留个信才行。思及此,云汐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向她迎面跑来的二人说道:“老陆,找个人去给乔将军稍个信,就说我们出去察看地形去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军中一切事务都由他做主。” “好,老陆这就去办。”点头应声之后,老陆小跑回云汐的营帐跟前,扬手招来一名信得过的属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又快步跑回云汐身边,说道,“公子,都交代好了。” 云汐这才点头对老陆与清河二人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快去快回。” “好。”开口应了一声,清河老陆便与云汐一同走出了军营。 半个时辰以后,云汐与清河及老陆三人站在一地势较高,视野较好的山尖之上。 “老陆,前方那一片可是沼泽之地?”听完老陆对附近地形的介绍之后,云汐扬手指着山头前方一地势低洼,水草茂密的泥泞地带,出声问道。 “公子,那方确实有一片沼泽之地。”老陆刚才正想着将那片沼泽之地的存在告诉给云汐听,却没想到云汐会在他之前就问了出来。 确定那片确实是沼泽之地之后,云汐转过身去抬眸扫了眼高山下方那些弯弯曲曲的道路,而又开口对老陆问道:“这附近哪条路是匈奴军进攻我方军营的必经之路?” “公子,是那条。”闻言,老陆扬手指着一条道路对云汐回道。 顺目看去,只见那条道路并不是很宽广,道路两旁还长满了茂密的杂草,而那条道路不仅可以通往跃龙国军营,还可以通往山谷另一边的沼泽之地。 敛回目光,云汐定眸看了眼对面巍峨的山峰,而又举步向前走到山崖边上,低眸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山之间的道路确实狭窄的很。 若是将北漠尧的大军引到这条狭窄的山路里来,再在后方将这条山路的路口给堵死,而山路那方又是一片沼泽地。那么,北漠尧的人马便无处可逃了。 只是,要怎样才能将北漠尧他们引到这条山路里来了?双眼微微眯起,云汐在心里暗想着法子。 刚才离开军营之际,清河曾说过,北漠尧这次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北漠尧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若是让北漠尧得知她就在这个山里面,那他就一定会杀过来。到时候,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看来,这次想要困住北漠尧,还得让她自己亲自做一次诱饵才行。 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云汐抬眸看了眼天色,眼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估摸着北漠尧的大军就要攻过来了。云汐回眸对清河和老陆说道:“走,回营。”说罢,率先起步往山下走去。 跃龙国军营“什么?公子你要亲自去当诱饵?”云汐回到军营后,便将她心中的计划告诉了乔将军。乔将军在得知云汐要以身犯险亲自充当诱饵将北漠尧等人引进那条没有出路的山路之中时,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不行,这太冒险了,老乔不同意公子方才的提议。”摇了摇头,乔将军想都没想一下,就出言拒绝了云汐方才的提案。 天啊,这云汐可是轩辕弈的心头肉,云汐若是在此次行动失败而被北漠尧俘去了话,轩辕弈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为了云汐的安危,亦为了自己项上的人头。这次,无论云汐说什么,他不也能让云汐亲自前去充当诱饵。 “你不同意?”云汐抬眸看着乔将军,挑眉问道,“难道你有比这更好的法子能够困住北漠尧吗?” “没有。”如实的摇了摇头后,乔将军依旧坚持己见的云汐说道,“就算老乔没有更好的法子能困住北漠尧,但老乔也不能让公子去冒险。” “老乔。”听出乔将军是担心她会出事,才出言否决了她的提议,云汐眯了眯眼睛,语气柔和的说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为了完成弈的大计,我必须想办法困住北漠尧。” “王爷的大计?!”眉头一皱,乔将军困惑不解的看了云汐一眼,“公子,王爷到底去做什么了?你和王爷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立即回答乔将军的问题,云汐缓缓走到营帐门前,抬眸,目光深邃的看着已是太阳冉冉升起的清晨,心思复杂的想着轩辕弈书信中交代下来的那些事情。 轩辕弈为了能打赢这一仗,为了以后能够有机会将匈奴连根拔起,他假装摔落悬崖制造出生死不明的假象,以此降低北漠尧的防备。轩辕弈在信上告诉云汐,当北漠尧得知他出事以后,定会对跃龙国这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于是,轩辕弈决定在北漠尧带兵对乔将军他们发起进攻之时,调动离凤栖山不远处的洛城里的十万精兵直接攻向兵力空虚的匈奴。而轩辕弈云汐要做的,则是带着乔将军他们尽量与北漠尧周旋,尽量为他一举拿下匈奴争取更多的时间。 算算时间,轩辕弈此时已经带着洛城里的十万精兵出发了,是时候将轩辕弈的计划告诉给乔将军和清河他们了。 抿了抿嘴,云汐收回思绪,回眸目光深沉的先后看了乔将军与清河一眼,神色严肃的说道:“弈调走了洛城里的十万精兵,去攻打匈奴那些因大部分兵力都囤积在这边境与我们作战,而兵力空虚的城池去了。” 王爷带兵去匈奴攻城了?!听完云汐的话,乔将军和清河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神色有些惊讶。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点古怪 看着面色惊讶的二人,云汐忧心忡忡的继续说道:“若想让弈顺利攻下匈奴的城池,我们就必须要想法子将北漠尧和他带来的几十万大军困在此处。如果我们没有困住北漠尧,让他知道弈带兵去攻打匈奴的城池的事情了,到时候弈那边麻烦就大了。” “公子,清河这就你去山谷做好困住北漠尧的准备。”静静的听完云汐的话后,清河想都没想,便自告奋勇的向云汐请命道。 “公子,万事小心。”知道了轩辕弈的计划后,乔将军一改之前反对云汐以身犯险的态度,出言对云汐说道,“老乔,等公子平安回来。” 见乔将军不在阻拦她亲自前去充当将北漠尧引进陷阱的诱饵之后,云汐点了点头:“好,军营中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和清河就先行一步了。”说罢,转身便与清河一同走出营帐,前去设围困北漠尧的陷阱去了。 在云汐同清河他们刚刚设好陷阱之后,北漠尧的大军离跃龙国的军营也越发的近了。 “驭——”抬眸看着前方巍峨高耸山峰,北漠尧忽然勒紧马缰停了下来,而后又扬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止前行。 “皇上,眼看前方就是跃龙国军营了,此时怎么又突然不走了?”见北漠尧突然停了下来,原本走在前面准备打头阵的袁将军骑马返回到北漠尧身旁,奇怪的出声问道。 北漠尧皱了皱眉,抬手一扬,指着前方那些巍峨的高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名,前方那两座高山又是什么山?”大军出发,一路行至此处,没有遇到任何伏击。事情进行的比预料中的顺利多了,顺利得让北漠尧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就像前方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似的。 袁将军闻言,顺着北漠尧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前方那两座巍峨的高山上,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皇上,那好像是望夫山。” “望夫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山名?”眉头一挑,北漠尧目光定定的看着袁将军口中的望夫山,心里总觉得的奇怪,但究竟是哪里奇怪,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袁将军,知道这望夫山的山名是怎么得来的吗?” “回皇上,末将不知。”直率坦白的回道,袁将军莫名其妙的看了北漠尧一眼,而又奇怪的问道,“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望夫山的山名来了?难道皇上以为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吗?” 在袁将军眼里,望夫山只是一个山名,而望夫山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没有什么地方好让人好奇的。 但北漠尧却不这般认为,在他心里,这望夫山的山名由来一定大有来头。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袁将军,这望夫山给朕的感觉十分的奇怪,找个人去问问这望夫山有没有什么典故。”说话间,北漠尧的目光依旧定定的看着那望夫山。 “好,末将这就差人去办。”听完北漠尧的话后,袁将军恭敬的出声应道。但心底却觉得行军打仗才是头等大事,北漠尧不应该对这望夫山如此好奇的。 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对这望夫山这么好奇。不解的暗叹了口气,袁将军扬手唤来一名信得过的下属:“去附近找个人来,问问这望夫山的由来。” “是。”那人领命后,应了一声,便策马而去了。 从望夫山上收回目光,北漠尧抬眸看了一眼被袁将军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后,想了想又回眸看着袁将军,说道:“袁将军,咱们从军营出发行至此处,一路畅通无阻,没有看见半个跃龙国士兵,你有没有觉得这很奇怪?” “是很奇怪。”想了想,袁将军点了点头很认真的想了想,猜想道,“难道跃龙国那方不知道我们已经攻过来了?” 跃龙国不知道他们已经攻过来了?这有可能吗?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袁将军,北漠尧暗自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话。 他身边怎么这么多神经大条有勇无谋的莽汉了?如果十夜那家伙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看出前面的望夫山有蹊跷的。只可惜,十夜为了救自己,已经死了。 双眼微微眯起,想起木将军惨死在凤栖山的画面,北漠尧脸色骤然下沉,对袁将军说道:“眼前这望夫山看起来十分诡异,前方的道路也越来越崎岖难行。为防前面有埋伏,老袁,你立刻派人前去前方打探一番。” “嗯。”这一路行来太平静,北漠尧担心前方有埋伏不是没有道理,袁将军点了点头,连忙策马行至前方挑了几名身手了得,头脑机灵又信得过的属下,将打探地形一事交给了他们。 “皇上,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是在原地等候消息吗?”事情交代完毕之后,袁将军又策马回到了北漠尧身旁,开口问道。 “嗯,原地等候。”点了点头,北漠尧翻身下马,不料动作太猛,撕裂了身上的伤口,当即痛得皱起了眉头。稳住脚步,北漠尧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裂开的那道伤口,第一时间触摸到的却是黏黏的血液。 “皇上,你的伤口裂开了。”鲜血缓缓从北漠尧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到地上,袁将军听到血液落在地上嘀嗒作响的声音,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扶着北漠尧,却被北漠尧一把给推开了。 “小伤而已,朕还挺得住。”北漠尧嘴上要强的说着,脸上却因为伤口处剧烈的疼痛而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袁将军见状,顿时便急得对一旁的人大声令道,“快,传太医!”说罢,又抬眸四下看了一眼,待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还算平整的山石,又连忙开口对北漠尧说道,“皇上,那边有块平石,让末将扶你过去坐一会儿吧。”说完,便走到北漠尧身旁,伸手欲扶他。 “不用了……”摆了摆手,北漠尧拒绝了袁将军的好意,缓步走向那块平石坐下。 太医来了,很快便走到了北漠尧跟前,看到北漠尧衣襟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出声道:“皇上,恐是你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请脱下衣服让老臣为你重新包扎一下吧。”说完,忙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包扎伤口需要用的药材和纱布。 北漠尧轻点了点头,便有专门在军营之中伺候北漠尧的侍卫快速上前,替他解开了衣扣。 待侍卫将北漠尧身上的外衣和里衫脱下来之后,北漠尧身上的伤口瞬间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这时袁将军才发现北漠尧的身上原来并不只有一处伤口,不禁惊呼出声,“皇上,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袁将军知道北漠尧在凤栖山受了伤,可没想到北漠尧会伤得这么厉害。北漠尧身上的伤势错综复杂,许多伤口相互交加在一起,血色斑斓,骇人的很。这让前来替北漠尧包扎伤口的太医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伤口再次裂开,身上火辣辣的痛着,北漠尧吃痛的拧了拧眉,抬眸瞥了一眼吃惊的袁将军说道:“轩辕弈的得力下属和云汐都是泛泛之辈,昨夜若不是十夜拼死相护,恐怕我身上的伤势就不止是这样了。”再度想起昨夜被云汐清河他们围攻的场景,北漠尧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 “十夜,“在心里默念着木将军,北漠尧暗自说道,“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掉的。” “皇上……”将北漠尧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太医欲言又止的唤了北漠尧一声。 “有什么话,爱卿只管但说无妨。”抬眸看见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北漠尧缓声说道。 闻言,太医这才目光忧虑的对上北漠尧的目光,开口说道:“皇上,你身上的伤势比较复杂,伤口再度裂开又没有结痂,实在是不宜再上战场与人厮杀。” 听完太医关怀的话语,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北漠尧笑看着太医说道,“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下去吧。” 打发走太医之后,北漠尧又转头看着袁将军说道:“那些被你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出去已经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不待袁将军出声将话,北漠尧皱了皱眉,索性直接站起身来,举目向那些前去打探消息的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又出声说道:“难道他们已经遇到什么不测了吗?” 闻言,袁将军眉头一皱,心中也顿感不妙,便出言说道:“皇上,要不,末将再派些人前去看看?” “嗯。”点了点头,北漠尧不再多言,而是坐在平石上,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目光再次落在前方那座望夫山上,眼力甚好的他似乎看见了云汐身穿素服的身影。 “袁爱卿,你看,那望夫山上是不是有人?”惊讶的声音出口,北漠尧扬手指着那抹人影,开口对袁将军说道。 “没,没有啊……”闻言,袁将军立即抬眸顺着北漠尧手指的方向看去,但他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皇上,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吗?”北漠尧低声呢喃了一句,又抬眸往望夫山看了一眼,却没有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难道真是我自己看错了?” 抬手轻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北漠尧疲惫的思忖道,“也许是因为连夜赶路,太劳累的原因,自己刚才出现幻觉了吧。” 思及此,北漠尧索性将眼睛给闭了起来,前去勘察地形和打探消息的人都还没有回来,趁此机会,他就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浓浓的药草香弥漫在空气里,围绕在四周的士兵们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打扰自己闭目养神的声音,但心中却依然无法真正的安心小憩。 刚才在望夫山上看到的那抹身影太真实,真实的让北漠尧觉得那不是幻觉。如果他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人影,而非幻觉,那么,此时,云汐就一定在那望夫山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何是好 眼看着两军开战之际,跃龙国的主帅轩辕弈跌落悬崖下落不明,云汐这时不在军营中替轩辕弈坐镇,跑到望夫山上去做什么呢? 难道正如他之前猜想的那般,望夫山附近有陷阱?而且,还是云汐亲自设下的陷阱? 会吗?会是这样吗?眼睛蓦地睁开,北漠尧目光狐疑的再次看向望夫山,恍然间,他似乎又看见了云汐的身影。 为了看得更真切些,他腾地站起身子,索性直接跃上身后那块巨石,再次眺目看去,那抹身影却又同之前那般消失不见了。 “皇上,前去询问望夫山一名如何由来的人回来了。”愕然之中,袁将军的声音在北漠尧的耳畔响了起来。 北漠尧拧眉,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袁将军及站在袁将军身旁的那个人,而后才开口出声道:“讲!” 袁将军身旁的那个人这才悠悠开口对北漠尧回道:“皇上,这望夫山之所以会叫望夫山,除了它有独特的山势和迷人的风光外,还因为它有一段动人的传说。” “什么传说?”闻言,北漠尧心中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山上的樵夫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可是他们结婚才不到三天,丈夫就被朝廷抓去充军了。临别时,丈夫曾告诉他妻子,此行凶多吉少,恐怕不能再活着回来了。妻子听了当时就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后来转眼几年过去了,出去打仗的丈夫却是渺无音讯,妻子盼夫心切,便登山遥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而久之,便化为坚石,至今伫立在山顶。从此那座山就被世人称之为望夫山,不久之后,明间又传出了失去心爱男人音讯的女子,只要身穿素服,在望夫山上潜心膜拜那块人形巨石,心爱的男人就能平安回来的传闻。于是,每每有女子失去了自己心爱男人的消息后,都会来这望夫山上膜拜那人形巨石。” “膜拜那人形巨石,心爱的男人就会平安回来?!”喃喃低语着这句话,北漠尧拧紧双眉抬眸看了一眼那座望夫山,心中默念道,“云汐,你会为了轩辕弈而跑到望夫山上去膜拜那块人形巨石吗?” 想起之前连续两次看见望夫山上似有云汐的身影闪现,北漠尧急忙起身,对一旁的袁将军说道,“走,随朕亲自到那望夫山上去瞧一瞧。”直觉告诉北漠尧,云汐此时肯定在那望夫山上。 “去望夫山?”忽然听到北漠尧决定要亲自前去望夫山,袁将军心里顿生不安,急忙跟上前去出言相劝道,“皇上,末将派去勘察望夫山附近地形的人还没有回来,你就这样贸然亲自前去望夫山,末将唯恐望夫山一带会有埋伏啊。” “朕,心意已决!”北漠尧回眸,目光淡淡的扫了在他身旁喋喋不休的袁将军一眼,“你就不要再劝朕了。” 收到北漠尧那坚定而又威严的目光,袁将军也不敢再继续多言什么,只好妥协的低声说道:“末将立刻下令大军前往望夫山。”说罢,脚步沉重的转身而去。既然劝不住北漠尧,那他就只有将大军开过去,以此保护北漠尧的安全。 希望此行不会有危险。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望夫山,袁将军沉沉的叹了口气。 此时,望夫山上。 云汐负手而立站在那块人形巨石旁边,眺目遥望着启程渐渐向望夫山这边行来的匈奴大军,唇角隐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汐儿公子,北漠尧那狗贼终于开始动了。”看着在望夫山前方驻足停留了许久的匈奴大军终于开始向望夫山这边行来了,云汐身旁的清河顿时喜上眉梢。 可与此同时,心里却又生出一种淡淡的不安,虽然他们已经在这望夫山一带设下了陷阱,但北漠尧此番带来的可是三十万大军啊,他担心云汐设下的陷阱不能完全北漠尧的三十万大军。更害怕此次行动会失败,云汐会落到北漠尧手中。 “清河,派个人在望夫山脚下方候着北漠尧,到时候一切按计划行事。”云汐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定眸看着离望夫山越来越近的大队伍,出声对清河吩咐道,完全没有发觉到清河此时正惴惴不安。 “公子!”清河并没有立即去执行云汐刚才所派下来的任务,而是神色凝重的眯了眯眼睛,欲言又止的唤了云汐一声,“有件事,清河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闻言,云汐这才收回了视线,回头看着脸色凝重的清河。 “公子,你还是现在就回军营去帮乔将军坐镇吧,至于围困北漠尧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为何?”听完清河的话后,云汐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我此时回军营?” 对上云汐疑惑的目光,清河将心中的担忧如实讲了出来:“北漠尧此番带了三十万大军过来,虽然公子已在望夫山附近设下了埋伏,并成功的将北漠尧给引来了。可清河担心万一计划要是失败了,公子会落到北漠尧手里……” 原来如此,清河是在担心自己,云汐了然的笑笑。 “放心,我不会轻易让自己落到北漠尧手中的。”云汐笑看着清河宽慰的说道,“好了,你快去办我刚才吩咐给你的事情吧,北漠尧马上就要到望夫山下了。” 清河见云汐不愿意回军营,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后转身,走人,去办事。 “清河,”看着清河转身离去的身影,云汐想了想,又唤住了他,出言叮嘱道,“叫底下的人办事小心点,可别露出了什么马脚,让北漠尧看出了端倪来。” “嗯,”没有回头,清河却是点了点头,应声道,“知道了。” 不知道北漠尧待会儿会不会上当!待清河远去之后,云汐回眸,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身旁那块人形巨石,悠悠开口说道:“希望你的故事和我的身影能够将北漠尧引来。” 昨夜在勘察完望夫山附近的地形时,云汐发现这望夫山上有一块人形巨石,一时觉得好奇,便派人去查问了这块人形巨石的由来。后来,在得知了这块巨石的由来和这座山叫望夫山后。她便想到了,利用望夫山的传说,和轩辕弈生死不明的假象,以及北漠尧以为她理应日夜盼望轩辕弈平安归来的心理,将北漠尧引到这望夫山来。 果然,生性多疑的北漠尧今日在远处看见了望夫山附近这些巍峨险峻的山峰之后,担心这边会有埋伏,便让大军停止了前行,并派出了人来打探这望夫山的由来以及这山间是否有埋伏。 早料到北漠尧会有如此一招的云汐,则是一早就安排了人乔装成山上的樵夫,待北漠尧的人来之时,便加油添醋的将望夫山的传说告诉了北漠尧的人。那人在听完了望夫山的故事后就回去复命了,至于那些前来察看山间是否有埋伏的人么,则被云汐了诛杀令。 也不知道老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算算时间,他奉命下山前去截杀那些人也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这时还不见回来复命呢? 念及此,云汐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的想道:“该不会是老陆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了吧?”心里正这般想着,耳畔便传来了有人慌张惊呼的声音。 “公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云汐抬眸看着面色慌张,迎面向她奔跑而来的一名男子,挑眉问道,“你们陆副将呢?怎么不见他归来?”云汐识得这名男子,他是刚才众多之中与老陆一同前去截杀北漠尧的人的其中一员。 脚步在云汐跟前停下,男子气喘吁吁的回道:“北漠尧派来的人跑掉了一个,陆副将带人追去了。” 跑了一个?云汐眉头一挑,冷目看着男子:“那人是向何处跑的?老陆是否还有话让你带给本公子?” 点了点头,男子如实回道:“那人逃出我们的伏击圈后,去向不明,陆副将担心他会想方设法将望夫山有埋伏的事告诉北漠尧,便命属下先行回来告诉公子,好让公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计划失败,而计划失败则意味着她和望夫山上的人全数落到北漠尧手中。 心烦的皱了皱眉,云汐头疼的扶着额头扬手一挥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罢,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下该怎么办?是放弃原计划,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男子俯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这时,办完事的清河正巧回来了。 清河瞥了眼俯身离去的男子,又抬眸看着一脸烦躁的云汐,微微皱了皱眉,出声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吗?”看着云汐一脸烦躁,疼痛万分的模样,清河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清河的声音让云汐立刻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 “没事,只是老陆刚才派人回来禀报,说北漠尧派来的猎狗跑掉了一只。”故作轻松的说着,云汐脸上的神色却是凝重的很。 “跑掉了一个?!”闻言,清河一脸愕然之色,不敢置信的说道,“在望夫山周围哪里都是我们的人和设下的陷阱,老陆怎么会让北漠尧的狗腿子给跑掉了一个?” 摇了摇头,云汐语重心长的说道:“能在老陆的围攻和我们重重的陷阱之下顺利逃走的人,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看来,北漠尧这次为了一举拿下咱们,可是下了血本了。” 闻言,清河立即忧心的问道:“公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从老陆手里逃掉的那个人,逃回到北漠尧身边,将我们在望夫山设下埋伏的事告诉了北漠尧,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火药 云汐双眼迷茫的眯起,叹了气道:“希望老陆能快些逮到那条逃掉的狗腿子吧。”在不确定逃掉的那个人的行踪之前,云汐此时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前去追捕那人的陆副将身上。 “公子,我看你还是现在就回军营去吧。”走近云汐,清河甚是担忧的说道,“万一逃掉的那人活着回到了北漠尧身边,那公子再留在这望夫山上,可就危险万分了。”望夫山四周虽然都设下了埋伏和陷阱,但云汐从军营中带到这望夫山的兵马与北漠尧那三十万大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如果北漠尧没有掉进云汐设下的陷阱,而让他的大军攻了过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回军营。”想都没想,云汐便出声拒绝了清河的提议,“就算今日要与北漠尧玉石俱焚,我也要把北漠尧给困在这望夫山上,不然弈那边可就危险了。”云汐辛辛苦苦在望夫山四周设下陷阱,又费尽心思将北漠尧引到这望夫山来,为的就是将北漠尧俘获,以此而令北漠尧带来的那三十万大军在短时间内不得妄动。 倘若北漠尧低下的人对他忠心耿耿,那她擒住了北漠尧后,还能起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作用,所谓擒贼先擒王,让敌人的军队不战而败大抵就是如此。 如此一来,跃龙匈奴二国之间的这场战役就可以划上句号了,两国的百姓也不必再因为战争而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了。云汐自认自己没什么忧国忧民的情操,但对这战争一事还是极其不喜欢的,倘若冒点危险就能结束这令人厌恶至极的战争的话,她还是愿意的。 清河皱眉看着云汐那张坚毅的脸庞,浓浓的担忧之情在心里流转开来。眼看云汐现在这样子,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望夫山而回军营去的。眼下之际,若想要万无一失的保证云汐不落入北漠尧手中,只有将她送回拥有近三十万兵力,有能力与北漠尧大军抗衡的跃龙国军营之中才行。 可是,云汐现在又执意不要留在望夫山对付北漠尧。该怎么办呢?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云汐回军营之中去了? 清河低眉敛目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决定将云汐打晕,强行将她送回军营。至于在望夫山对付北漠尧一事,就由他来替她执行好了。 心里拿定了主意,清河蓦地抬起头来,无声无息的向云汐靠近。然而,就当他抬手,对准云汐的后脑勺准备劈下之时,耳边竟传来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汐儿公子,大事不好了——”闻得这道声音,清河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目同云汐一起循声望去。 “老陆?”看着陆副将一路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向自己跑来,云汐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挑了挑眉,云汐迎面向陆副将走去,急忙出声问道:“老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慌张成这样?” “公子,老陆没用,让那人逃回北漠尧身边了。”脚步在云汐跟前停下,抬眸对上云汐的目光,陆副将一脸自责的说道。 那人逃回到北漠尧身边了?那北漠尧岂不是知道了这望夫山有埋伏了?听完陆副将的话,云汐身子蓦地一怔,眼底一道黯淡之光一闪而逝。“北漠尧的大军此刻在哪里?” 云汐不问这个还好,一问到这个,陆副将额头上就禁不住冒出了一阵冷汗。 “北漠尧的大军已经行至望夫山脚下,将这望夫山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似有要攻上山来的趋势。”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陆副将如实的说道。 “好,来的好!”眯起双眼,云汐眸中目光凌厉的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清河,吩咐下去,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是。”应声转身而去,清河放弃了之前想要将云汐打晕强行送回军营的念头。北漠尧明知道望夫山四周有埋伏,还不怕死的挥军而来将望夫山团团包围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想要将云汐从北漠尧的眼皮底下送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此时此刻,清河也只能期望云汐设下的那些陷阱能成功的俘获北漠尧了。 “皇上,这条路就是通往望夫山顶的路了。”骑马行至望夫山脚下,从陆副将手下逃脱生还的男子指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对北漠尧说道。 北漠尧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抬眸扫了眼那条道路,回头好奇的看着身旁的男子出声问道:“这山上都有些什么陷阱?”北漠尧很好奇,云汐到底在这望夫山上设下了什么陷阱,能让他派去的数名绝顶的高手丧命于此。 “暗箭,巨石,迷烟,毒药,还有……”男子一一举例,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山间便传来了轰的一阵爆炸声。 “这,这是火药?!”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立在北漠尧身旁不远处的袁将军朝着爆炸声响起的方向看了一眼,待看见那些巨大无比的石块轰隆隆的从天而降,砸在那条狭窄的山路上,彻底将路口给堵起来了时,猛地睁大了眼睛回眸看着北漠尧,惊呼道:“皇上,我们中计了,他们把路口给封住了。” 见路口被封,北漠尧脸上也未见半点惊慌,反倒是镇定自若,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袁将军,声音淡淡的说道:“慌什么慌?那个路口被封了,那边不是还有个路口么?”说话间,北漠尧抬眸向另一个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来,北漠尧在心底不屑的说道:“以为封了山路的入口,就能困住我北漠尧?汐儿,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袁将军顺着北漠尧的目光看去,顿时喜上眉梢,策马行至前方以看出路。然而当他发现路的尽头只有一片大得令人无法想象的沼泽之地时,脸上的之前的欣喜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凉到心底的悲伤之色。 “皇上,前方只有一片沼泽,没有路了。”骑马回到北漠尧的身边,袁将军目光凝重的看着北漠尧,心情沉重无比的说道,“我们怕是已经被云汐他们困在这里了。” 闻言,北漠尧瞬间敛起了之前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抬眸定定的往望夫山上看去,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只是瞬间的功夫,他的眸中就闪过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心里也涌出了许多他不想要的痛感。 “汐儿,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么?”在心底无声的问着,北漠尧神色失落的闭上了眼睛,“你我本就一直处在敌对的位置上,我怎么会期望你对我手下留情呢?”自嘲的笑了笑,北漠尧缓缓睁开了眼睛。 强迫嘴角忽略心中那抹疼痛的感觉,北漠尧瞬间敛起了眸中的失落之色,转而出声对袁将军吩咐道:“袁将军,将指示大家攻山的信号弹放出。”云汐想要将他困在这里,那也得看他那三十万大军答不答应才行。 “是。”只听袁将军出言应了一声,而后便掏出火折子点燃信号弹放了出去。 与此同时,北漠尧猛地翻身下马,扬手对四周的人令道:“走,随朕上山。”说罢,拂袖抬脚便要向望夫山上走去。 “皇上!”袁将军见状,急忙跳下马来,快速跑到北漠尧跟前,将他拦了下来,神情紧张的说道,“这望夫山上布满了陷阱,你现在可去不得啊。” “山上有陷阱,去不得?”北漠尧定眸看着袁将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朕不上山,山上那些人就会放过朕吗?” “咻——咻——”北漠尧话音刚落,山上便有数只利箭临空射了下来。 “皇上,说的是。”见那些利箭准确无误的射进身后那些士兵们的身体之中,袁将军放弃了原本阻拦北漠尧上山的念头。 挪动身子为北漠尧让开了道,而后回头看着还活着的士兵们扬声令道:“走,立刻随皇上上山杀了那狗贼,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众人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摆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顿时愤怒的齐声说道:“杀了狗贼,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说罢,这才随着北漠尧一同往山上行去。 此时,望夫山顶之上,云汐负手而立站在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北漠尧那群被断石挡在山路之外的将士们正焦急的想要涌上这望夫山来。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四面都是山,左右又是悬崖峭壁,那条唯一可以通向望夫山顶的路径又被巨石堵了起来,以至于他们根本无路可登。 眼下之际,他们若想要顺利登上望夫山来,充当北漠尧的后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用火药将那条堵塞的山路炸通。 但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做的云汐,并没有打算给他们成功的机会。 “清河,是时候向乔将军发出信号弹了。”简洁的说完这句话,云汐敛回目光不再看山底下那群捣鼓着火药准备将那些堵在路径上巨石炸碎的匈奴士兵。而清河则是立即拿出信号弹放了出去。 云汐一早就和乔将军约定好了,北漠尧由她和清河来对付,至于北漠尧带来的那几十万大军则交给乔将军去对付。 待清河手中的信号弹咻的一声冲上云霄之后,云汐方才转眸看向身旁的清河与陆副将说道:“山脚下那群大军交给乔将军去应付就好了,你们俩随我一道去会会那北漠尧。” “嗯。”应声点了点头,清河与陆副将便随云汐一同前去对付北漠尧去了。 这时,望夫山脚之下,北漠尧的大军正在竭尽全力的疏通道路。而早就备好随时带兵动身与北漠尧的大军一战的乔将军,一见到清河发出的那枚信号弹,便立刻挥军而上前去攻击北漠尧的大军,以此阻止他们上山去营救北漠尧。 第一百八十章 错觉 “北漠尧?”双手背于身后,云汐目光定定地看着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她的北漠尧,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她没想到北漠尧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明明在山上设满了陷阱,北漠尧怎么会? “公子,北漠尧似乎没有落入我们的陷阱,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眼见北漠尧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清河心里禁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没有立即出言回答清河的问题,云汐神态镇定自若的看着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北漠尧。注意到北漠尧脸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血色,云汐开口小声地对身后的清河和陆副将说道:“你们发现没有?北漠尧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闻言,清河和陆副将举目望去,仔细观察了北漠尧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发现北漠尧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 “嗯,北漠尧似乎真的受伤了,看起来好像还伤的不轻。”察觉到北漠尧的异样之后,清河抬眸四下瞄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没有北漠尧的人马,于是眸中顿时划过一道精光,开口对云汐说道,“公子,四周没人,北漠尧现在好像只有一个人。不如,我们趁此机会联手上前将他给擒了?” “清河,先不要轻举妄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北漠尧,云汐猜不透北漠尧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个北漠尧心思缜密,聪明狡诈,腹黑无比。四周没有人?北漠尧目前是一个人在这里吗?云汐不相信北漠尧会自动上门来送死,说不定北漠尧的人此时正隐藏在某个角落,等候北漠尧的命令,随时对他们发起进攻。至于那些人究竟藏在何处,只是他们目前还没有发觉而已。 闻言,清河表情错综复杂的看了云汐一眼,眼下明明就只有北漠尧一个人,他不明白云汐为何不动手。想了半天,纵使心中有疑惑万千,但清河还是遵从了云汐的意思,没有动手袭击北漠尧。 见北漠尧站在那里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又不讲话,云汐原本镇静的神态开始有些变化。背在身后的手心渐渐溢出了少许汗水,云汐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寂:“北漠尧,真没想到,你能活着走到这里。” 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云汐,过了还一会儿后,北漠尧才缓缓的开口:“你以为你设下那些陷阱能置我于死地吗?”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北漠尧说话时的眼底,划过一道不屑的光芒。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云汐,他北漠尧是强者之中的强者。 闻言,云汐却是抿嘴一笑,淡淡开口说道:“就算不能置你于死地,也能将你身边的人除去不少吧?”明亮的眸子紧锁着北漠尧脸上的每一个神色,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北漠尧表现出来的除了镇静,再无其他。 然而北漠尧表现得越镇定,云汐的心中就越没底,北漠尧的人到底去哪里了?是已经死在了她设下的那些陷阱之中,还是正埋伏在四周听候北漠尧号令? “你以为你的人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挑了挑眉尖,北漠尧神色颇为得意的看着云汐,“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既然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到你面前,就绝对有能力将你带回匈奴。” 一句话提醒了云汐,她这才反应过来,从山上一路下来,并没有看见她的人。难道她的人已经被北漠尧的人给清理干净了?不然怎么会连半个影子都不曾见着?脑海里忽然冒出这种意识,云汐微微的蹙了蹙眉。 不,不可能,她带过来的人的身手虽然不能与那些绝顶高手相提并论,但也绝非是一般的虾兵虾将就能对付得了的。北漠尧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故意吓她的。 思及此,云汐抿嘴一笑,淡然自若的对上北漠尧的目光,笑道:“北漠尧,你这是在吓唬谁呢?想抓我去你们匈奴?就凭你一个北漠尧吗?我这可是有三个人呢!” “当然不能只靠我一个人。”语气很坦然,北漠尧不温不热的说着,随着抬手一拍,一干身手了得的暗卫和袁将军及无数个士兵便从四面八方向云汐这方涌了过来。 “公子,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的人呢?”看着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清河疑惑不解的出声,身子却转速的转动与云汐背对了起来。而一旁的陆副将见状,亦是快速转身与云汐清河构成三角防御阵型,目光充满警惕的看着慢慢向他们三人围过来的敌人。 看到北漠尧的人突然冒出来之后,云汐眸中的目光暗暗闪了闪,眉头猛地一皱,出声对清河陆副将二人说道:“看来,我们的人已经被北漠尧给清理干净了。” “被北漠尧给清理干净了?”重复着云汐的话,清河惊讶的挑眉,不敢置信的出声说道,“公子,这有可能吗?我们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也不至于全数被他们给除净了啊?” 云汐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回话,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北漠尧,周围紧张的气氛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北漠尧,你对我的人用毒了?”沉默着看了北漠尧许久之后,云汐这才突然想明白了她输在了什么地方。北漠尧是楚淮安的二师弟,用毒和制毒乃是他的拿手好戏。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除去她埋伏在山上的人,北漠尧一定是用毒了。是她粗心大意了,将北漠尧擅于用毒的事给忘记了,才让底下的人手吃了大亏。 “你现在才想起我会用毒,未免有些迟了吧?”北漠尧轻声而语,脸上浅笑盈盈,眸中尽是得意的神色。 “迟吗?”云汐扬眉,冷然一笑,“北漠尧,话可不要说的太早。这出山的路已经被我封了起来,而你那支被堵在山外边的大军此刻正与我的人厮杀在一块,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替你疏通山路。” 说到此处,云汐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清冷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杀意,再次扬声道,“而我只要与你同归于尽,今日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话音刚落,云汐身形一闪,快速向北漠尧攻去。依眼下的形势看来,想要从北漠尧手中活命逃脱已非易事,既然不能活着离开,那她就拉个垫背的。与北漠尧同归于尽,至少还能为轩辕弈除去一个劲敌。 见云汐来势汹涌的向自己攻来,北漠尧嘴边拂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早料到云汐会这样做一般。 身子没有丝毫的躲闪,北漠尧半眯着眼睛笑望着云汐,当云汐身形闪至他眼前之时,只见他扬手一挥,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瞬间便飘进了云汐的鼻中。下一刻,北漠尧带着力道的手臂就搂住了云汐晕阙过去的身子。 难得进行的如此顺利,北漠尧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低眸深深的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云汐。 “公子——”看到云汐落到北漠尧手里,清河与一旁的陆副将焦急的惊呼了一声。 抬眸目光冷冷的扫了清河陆副将一眼,北漠尧转眸看着袁将军,淡声吩咐道:“袁爱卿,朕先行一步,剩下这两人就交给你了。”说罢,抱着云汐转身就走。 “北漠尧,你给我站住!把我家公子放下!”见北漠尧要将云汐带走,清河顿时急得大声呼道。可北漠尧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根本就不理会清河的叫喊声。 “叫我们皇上给你站住?”袁将军目光不屑地看着清河,声音极冷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皇上岂是能让你这种小角色大呼小叫的?来人啊,将这不知天地厚的家伙给本将军拿下。”说罢,袁将军抬手一扬,站在他附近的人就对清河和陆副将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敌我双方力量悬殊本来就很大,不稍一会儿,清河与陆副将便被袁将军这方的人给拿下了。 “将军,怎么处置他们俩?”拿下清河和陆副将后,一名士兵上前请示道。 袁将军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瞟了被捆绑在地的清河二人一眼,出声道:“带走,交给皇上处置。”说罢,扬手一挥,示意大家跟上。 “清河,你说,北漠尧想把我们家公子怎么样呢?”在下山的路上,陆副将小声的向清河问道。 蹙了蹙眉,清河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待会儿见着了北漠尧,就知道了。” 下山之后,袁将军将清河陆副将二人一路带到了那片沼泽之地跟前。此时,北漠尧正怀抱着云汐,眉头紧锁的看着那片宽阔的沼泽之地。 “皇上,这山路的出口还被堵的死死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袁将军上前,脸色凝重的对北漠尧说道。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想来是跃龙国军营那方的人马攻过来了,不然这条山路早就该被他们的人给疏通了。 北漠尧转身,目光凌厉的射向清河,声音冰冷的开口说道:“不想你家公子死在我手里,就立刻带我们出去。”后路被堵,前方又只有一片沼泽之地,看起来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但北漠尧不相信云汐会真打算与他同归于尽,他相信这附近一定还另有出路,只是那条出路比较隐僻,不容易让人发现而已。 北漠尧说出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语后,清河脸上果然露出了一抹焦急的神色:“北漠尧,不许动我家公子一根汗毛,否则我清河绝不会放过你的!” “清河,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吗?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家伙,你还有什么能力不放过我?”相当犀利的一句话,北漠尧半眯着那双狭长的双眼,淡淡的瞥了清河一眼,鼻尖里发出了不屑的轻哼声。 谁都想好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与敌人抗衡才行,不然,话说的再狠,也只是废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相信 愤怒的瞪着北漠尧半晌之后,清河抬眸看了眼一动不动靠在北漠尧怀中的云汐,咬了咬牙,出声说道:“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我家公子,我就带你们离开。”虽然之前向云汐保证过,就算计划失败,云汐不幸落到了北漠尧手中,他也不能将另外一条隐蔽的出路的告诉北漠尧。但事到如今,为了云汐的安全,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放心。”低眸温柔的瞧了云汐一眼,北漠尧勾唇一笑,而道,“我不但不会伤害她,反而还会好好的疼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提醒了清河一件事。北漠尧倾心于云汐,他一心想要得到云汐,又怎会舍得让云汐死了?他刚才一定是想要自己带他出去,才故意这么说来威胁自己的。 思及此,清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转身带着北漠尧等人开始在这山间绕起了圈来。没错,他是在拖延时间,乔将军此时正在外面奋力杀敌,他只要把时间拖到乔将军胜利之后,北漠尧就插翅难飞了。 半个时辰后,北漠尧见清河还没有将他们带离望夫山时,脸色骤然下沉,抬眸怒视着清河开口说道:“清河,你到底还想不想让你家公子继续活下去?” 清河回头看着北漠尧,无语的眨了眨眼:“我当然想让我家公子活下去了!” “袁将军!”向着一旁的袁将军示意,北漠尧冷冷地说,“帮我把口袋里那枚最新炼制出来的毒药给云汐服下!” “是,皇上!”犹如吃了兴奋剂一样,早就看云汐不爽的袁将军在听完北漠尧的话后,便快步走到北漠尧身旁,将他荷包里那枚仅剩的药丸取出,并以迅雷而不及的速度将那药丸塞进了云汐口中。那模样,生怕北漠尧会反悔不给云汐喂毒药了似的。 北漠尧不是喜欢云汐么?他怎么会给云汐喂毒药?清河略带吃惊的看着北漠尧:“北漠尧,你刚才给我家公子吃了什么东西?”清河不相信北漠尧会真的给云汐喂毒药,但北漠尧方才说话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这让清河顿时禁不住开始着急起来。 “哼,什么东西?”不待北漠尧出声回答,他身旁的袁将军就抢在北漠尧之前冷哼道,“还能有什么东西?我们皇上给你家公子吃的当然是毒药!” “不,不可能是毒药!”摇了摇头,清河还是不相信对云汐用情至深的北漠尧,会有毒药这种东西来伤害云汐身体。 “不相信?!”见清河一脸不信的模样,袁将军眉尖一挑,扬高声音说道,“你家公子脸色都变青了,你居然还不信她刚才服下的是毒药?” 闻言,清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云汐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真的变成乌青色,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嘴唇也泛起了紫色。 “脸色乌青,嘴唇发紫,这确实是中毒的征兆。”清河身旁的陆副将也看到了云汐脸色的变化,随即焦急的开口说道,“清河,为了公子的安全,咱们还是带他们去真正的出口吧。” 目不转睛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云汐,清河犹豫的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将北漠尧带到真正的出口去。 清河沉思了好半晌之后,众人才听见他开口对北漠尧说道:“把解药给公子服下,我带你们离开。” 似乎早料到清河会如此妥协的向他提出要求一般,北漠尧嘴角一扬,启唇说道:“解药在我军营之中,倘若你真想救你家公子,就不要再耍心计,赶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你——”双眼愤怒的瞪着北漠尧那张阴险狡诈的脸,清河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对上清河那双愤怒的眼睛,北漠尧勾唇笑笑,坦然的清河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压根就没想让云汐死。但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这望夫山,那她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北漠尧说的是实话,如果他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把云汐留在这里陪他。 或许这种心理就是世人常说的生未同衾死同穴吧。没错,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不能与云汐做夫妻,那么就让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但是清河却没打算要给北漠尧这个机会。 “跟我走!”沉重无比的三个字出口,清河转身而走。北漠尧等人见状,勾唇一笑,快速跟上。他就知道,清河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云汐中毒身亡的。 就这样,北漠尧成功的躲过了一劫,而一心想要除去北漠尧的云汐却不幸的落到了北漠尧的手中。 时间飞速而过,一眨眼就过了十天。十天前,自从云汐落到北漠尧手中之后,这天下间的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当北漠尧在清河的带路下离开望夫山后,便得知了轩辕弈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带着十万精兵前去攻打他们匈奴城池了,随后便急忙从跃龙国边境撤走一部分兵力回匈奴坐镇,而剩余的兵力,则被袁将军带着直接奔向跃龙国的帝都去了。 轩辕弈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还未来得及消化,又被乔将军告知汐儿被北漠尧掳走了。轩辕弈心系云汐安危,想要带兵前去抢人,但又考虑到跃龙国国内兵力薄弱,为了不让跃龙国陷入危险之中。他不得不放弃前去带兵前去匈奴抢人的想法,而将所有的兵力都撤回了跃龙国,去拦截北漠尧派去企图直接攻向跃龙国帝都的大军。 然而当轩辕弈将所有兵力都带回跃龙国之后,北漠尧的人马又快速从跃龙国全数撤回了匈奴。这时,轩辕弈才意识到,北漠尧派去的大军并不是真的要去攻打他们跃龙国的帝都,而是声东击西,故意用来将他引回跃龙国的手段。为了,就是阻止他在匈奴大部分兵力都在跃龙国的时候,带兵前去营救云汐。 等轩辕弈明白过来之时,却已经晚了。匈奴的大军已全数回到了匈奴,并严守在边关。跃龙国的兵力原本就比不上匈奴,这时,他就算想率军去匈奴抢人,也没有胜算了。 但轩辕弈又不想就这么认命,于是,他便嘱托楚淮安替他在跃龙国与东方慕睿一同处理朝政。而他呢,则率领着众多暗卫秘密潜进了匈奴,并确定与凤舞里应外合伺机营救云汐。 匈奴,皇宫之中。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昏迷了十天还没有醒过来的云汐,北漠尧的目光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双手紧紧的握着云汐的纤纤玉手,云汐乖巧柔顺的没有反抗,这是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今天终于得以实现了。 可是造化弄人,北漠尧还没有享受够这种美好的时光,云汐便醒了过来。 疲惫的睁开双眼,首先引入云汐眼帘的是北漠尧那张讨厌的脸,抬眸四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目前身处的坏境。 见四周的坏境陌生的很,云汐瞬间睁大了眼睛,快速将她的手从北漠尧手中抽了回来,并圆目瞪着北漠尧,大声问道:“北漠尧,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云汐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天前,北漠尧带人将她与清河陆副将包围起来的那一天。她冲上前去攻击北漠尧,可是人才刚到北漠尧跟前,还未来得及向他发起攻势,只觉得眼前一股轻烟飘过,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想来又是北漠尧对她下药了。 见云汐醒来之后,又恢复了她令人难以驯服的个性,北漠尧低眸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空空如已的双手。他只是想和云汐和睦相处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北漠尧定眸看着云汐,方才声音轻柔的说道:“这里是我的寝宫,你中毒昏迷十日,这会才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没事,就别出去走动。我朝中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说完,北漠尧便站起身来,缓步向殿外走去。在云汐昏迷这十天里,他一直在她床边守候,就连朝中递上来的折子也是在这寝宫里看了。如今,见云汐平安醒过来了,他也可以放心的将办公场地搬回御书房去了。 中毒昏迷数日?她怎么会中毒?那日北漠尧不是对她下的迷药吗?等等,她居然昏迷了整整十天?!这十天之中发生了什么事?轩辕弈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会不会因为她被北漠尧俘获而受到影响?跃龙匈奴二国现在还在交战吗?还有,那日同她一起被北漠尧的人包围的清河和陆副将,现在的状况如何?是被北漠尧俘获了,还是得幸逃走了。 心中疑惑万千,不将心中的疑惑解开,云汐恐怕就再也无法安坐下去了。 “北漠尧,等等——”为解开心中的疑团,云汐抬眸望向北漠尧还未走远的背影,大声出声说道,“我有事问你。” “嗯。”听到云汐的唤声,北漠尧立即停下了脚步,并转身回头缓步向云汐的床榻走去,眸中隐隐露出一抹欣喜的光芒。不知道云汐要问他什么事,但只要能够和云汐多相处一会儿,北漠尧心里总是高兴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内幕消息 云汐支起身子,背倚着床栏而坐,目光紧紧的盯着北漠尧的眼睛,将心中的疑惑全盘问出:“北漠尧,在我昏迷这十天里,这天下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们匈奴和跃龙国之间的战争还在打吗?轩辕弈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日被你的人所包围起来的清河和陆副将,他们现在人又在何处?”说话间,眸中似有一道着急而又担忧的目光闪过。 听到云汐问完这一连串的问题,北漠尧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云汐出声让他留下,问的居然都是全部与轩辕弈有关的事情。 “轩辕弈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没有回答云汐刚才问出的那一连串问题,北漠尧双目微微的眯起,脸色一沉,低眸看着眼前这个身子虚弱的女人,怒声道,“当你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被我带回匈奴的时候,轩辕弈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不但没有亲自前来救你,就连救你的人,他也没有派出一个。” 北漠尧将她带回匈奴的时候,轩辕弈没有来救她!这可能吗?轩辕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到北漠尧的手中而无动于衷吗? 不,这不可能。北漠尧说的假的,他是故意这样说来挑拨离间她与轩辕弈的关系的。 轩辕弈为了不让她嫁给北漠尧,不惜逆天而行,让凤舞代替她前来匈奴和亲。后来,就算北漠尧带着几十万大军前去攻打跃龙国,他也没有将自己交给北漠尧。对她如此深情的轩辕弈,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到北漠尧手里而无动于衷呢? 心中认定了北漠尧在故意挑拨离间她与轩辕弈之间的关系,云汐扬眉,满脸不悦的看着北漠尧,怒声叱道:“北漠尧,你休要胡说八道,若是弈知道了我落在你手中,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呵呵……”见云汐满脸不悦,全然相信轩辕弈的模样,北漠尧干笑了两声,脸上的神色略略显得有些失落,“呵,轩辕弈绝对不会无动于衷?汐儿,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低哑的声音响起,不待云汐出言搭话,北漠尧霍地提高声线,甚是愤怒地对云汐吼道:“轩辕弈的心里只有跃龙国,他几年前不杀你,不顾一切将你带回跃龙国,三年后说什么都不让你嫁给我,是因为你能帮他找到他梦寐以求的藏宝图!” “藏宝图?我能帮轩辕弈找到什么藏宝图?”看着情绪突然失控的北漠尧,云汐皱了皱眉,她记得三年前凤舞曾对她说起过这世间有藏宝图一事。可后来,她与轩辕弈一道去了跃龙国,这一晃就过了几年,而有关凤舞曾对她说过的藏宝图一事,却再也不曾有人再提及过。如果方才不是北漠尧突然说出了这段疯话,她都要将那藏宝图一事给忘了。 “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先人们遗留下的旷世宝藏,而能够指引人们找到那些宝藏的藏宝图就在你们凤国皇室之中,身为凤国皇帝最宠爱的凤临公主,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有藏宝图这件事!”北漠尧目光犀利的看着云汐,他不信凤国公主身份出生的云汐会不知道那藏宝图存在的事。 “就算我知道这世间有藏宝图存在一事又怎样?”挑眉瞥了眼北漠尧,云汐声音清冷的说道,“那也不能代表轩辕弈想利用我找到那藏宝图,更何况我压根就没那本事能找到藏宝图。”云汐说的是实话,她知道这世上有藏宝图的传说,但她并不知道那藏宝图在哪里。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轩辕弈之所以会对你好,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你帮他找到那张藏宝图?”眸中带着落寞而又失落的神色,北漠尧把目光定定的看着云汐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这世界上只有通过你才能找到那张藏宝图呢?” “只有通过我才能找到那张藏宝图?!”重复着这句话,云汐眉峰一挑,疑惑不解的对北漠尧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北漠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直觉告诉云汐,与那藏宝图有关的事,北漠尧知道的一定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没错,我确实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如实的说着,北漠尧伸手一把捻着云汐的下巴,定眸与她四目相对,“云汐,那张藏宝图就隐在你身体里面。” 藏宝图在她的身体里?怎么可能?!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云汐啪的一声打掉北漠尧捻着她下巴的手。 “北漠尧,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相信那张藏宝图会在她的身体里,云汐眯着眼睛看着北漠尧,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不行?”低眸瞧了眼被云汐打得有些发疼的手,北漠尧对上云汐那全然不信的目光,继而又道,“我刚才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去问问凤舞就知道了。”丢下这句话后,北漠尧索性直接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他原本就打算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却被云汐出声留了下来,本以为留下来和云汐多相处一会儿会令他感到开心,却没想到心情反被她弄得更糟。 去问凤舞?难道凤舞知道那张藏宝图在哪里?可是,她并没有想自己提及过这件事啊! 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云汐暗自思忖,不管北漠尧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她也该去见见凤舞了。刚才北漠尧并没有告诉她在她昏迷的这十天里,天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亦不知道轩辕弈和清河他们现在究竟怎样了。 心中诸多疑问未解,她必须要找个人问个清楚,而凤舞则是她目前在匈奴宫中唯一可以相信,也是唯一可能告诉她实话的人。所以,她必须要见凤舞。 但匈奴皇宫那么大,她又该去何处找凤舞呢?云汐才刚从昏迷中醒来,根本就不熟悉这匈奴皇宫的环境和各宫妃嫔的寝宫,这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凤舞住在什么地方。 看来,还得找个人问问才行。幽幽的叹了口气,云汐抬眸看向四周,准备找个人来问话,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奇怪,这不是北漠尧的寝宫吗?怎么会一个伺候他的宫人都没有?”发现偌大的寝宫里空无一人,云汐纳闷的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说着。 算了,还是出去找个人来问问吧。这寝宫里没人,她就不信整个皇宫都没人。心里这般想着,云汐支起身子,抬脚下床准备出去找人问话。 然而,待她双脚着地之时,两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坐在了地上。 “唉哟……”嘴里发出一声痛呼,云汐愕然的皱起眉头,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双柔软无力的腿。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云汐愣愣的坐在地上,暗想着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连有人走进了宫殿,她都不没有发觉。 “你昏迷了十日,体内的毒又才刚刚清楚,身子很虚弱,所以这会儿才会全身无力。”沉稳的声音拉回了云汐的思绪,云汐侧头,只见一位身穿碧色衣服的年轻女子正缓步向她走来,一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她梳着很美的发髻,面容姣好,身材玲珑有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只是她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冷傲的江湖气息,跟常年生活在宫中伺候皇上的女人有点不一样。 “你是谁?”直觉告诉云汐,眼前这女子身份很不一般。 “我叫长孙婉儿,是北漠尧的朋友。”脚步在云汐跟前停下,长孙婉儿弯身将云汐扶到了床上,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道。 “你,真的是北漠尧的朋友?”试探的话语出口,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信,云汐上床之后寻了个适合的位置的坐下,抬眸定定的看着长孙婉儿。她觉得长孙婉儿与北漠尧之间的关系,远不止朋友这般简单。 没有回答云汐的问题,长孙婉儿将云汐扶上床之后,四下巡视了一番,见宫殿四周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回眸对云汐说道:“北漠尧不喜欢你擅自离开他的寝宫,没事,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我去命人给你弄点吃的过来。”说罢,便要转身走人。 “等等——”见长孙婉儿转身便走,云汐急忙出言唤住了她。 “还有事?”停下脚步,长孙婉儿回眸,一脸平淡看向云汐问道。 “嗯。”微微点了点头,云汐直率坦白的说道,“我想请婉儿姑娘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面色依旧平淡,长孙婉儿出声问道。 对上长孙婉儿的目光,云汐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想见凤舞,我有话要问她。”深怕长孙婉儿不知道凤舞是谁,云汐接着又补上一句,“就是几个月前从跃龙国来你们匈奴和亲的那位凤临公主。”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听完云汐的话后,长孙婉儿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神色显得有些诧异。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云汐挑眉,眸中满是疑惑。 “唉……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长长的叹了口气,长孙婉儿摇了摇头,低眸对上云汐疑惑的目光,“为了不影响你休息,也为了让你远离后宫争斗,北漠不许任何妃嫔来探望你,包括凤舞在内。”说话间,长孙婉儿的眸中隐隐露出一抹妒意,这是她第一次见北漠尧如此小心翼翼的想要保护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不是她。 “若是我执意要见凤舞呢?”挑了挑眉,云汐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开口问道。 “那也得北漠尧同意才行。”长孙婉儿的面色又恢复了原来的清冷,不近人情的丢下这句话后,她便转过了身子大步向殿外走去。 目送着长孙婉儿走出大殿之后,云汐郁闷万分的坐在床榻之上。在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忙的情况之下,她如果想要见到凤舞,就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可她现在连下床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会有能力走出这座行宫前去找凤舞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很难过 “见凤舞的事,还是等自己恢复了体力之后再说吧。”沉沉的叹了口气,云汐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自己的体力能够快些恢复,只要她体力恢复之后,她就有能力亲自去找凤舞了。也只有找到了凤舞之后,她才能逐一将心中的疑惑解开。 “尧,该用午膳了。”响午时分,长孙婉儿摇曳着身姿,风情万种的走进了北漠尧的御书房。 “她怎么样了?”埋头批阅着奏折,北漠尧头也不抬也知道是谁来了。敢在这皇宫之中唤他尧的女人,并且能够自由出入御书房的女人,目前就只有长孙婉儿一个人。 “谁怎么样了?”脚步在北漠尧身旁停下,长孙婉儿佯装不懂的反问道。 “你今早不是才去我寝宫见过云汐吗?”北漠尧拧眉,抬眸略带责怪的瞥了眼故意在他跟前装傻的长孙婉儿。 收到北漠尧眸中那抹略带责怪的目光,长孙婉儿眼底顿时划过一道诧异的目光,这是北漠尧第一次用责怪的眼神看她。 “尧……”声音柔柔的唤了一声,长孙婉儿脸上浮起一抹落寞的神色,目光受伤的看着北漠尧,问道,“那位云姑娘,在你心里真有这么重要吗?”她来找北漠尧是想邀他一块共进午膳的,可北漠尧见着她后,关心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听完长孙婉儿的问话,北漠尧抬眸,轻瞥了一眼她楚楚可怜的脸庞,口中只说了句“你想多了”便再无其他。而后便又收回了目光,低眸继续看起他的奏折来了。 “尧,云汐说她想见凤舞。”见北漠尧不怎么搭理自己,长孙婉儿咬了咬牙,说起了能唤回北漠尧注意力的话题。 云汐想见凤舞?听到这句话后,北漠尧果然又将目光移回到了长孙婉儿身上,“是她亲口对你说的。” “嗯。”点了点头,长孙婉儿如实说道,“云汐说她有事要问凤舞。” 猜得到云汐是想要弄清楚那藏宝图一事,和天下间目前的形势如何以及轩辕奕与清河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才想要见凤舞。北漠尧想也没想便开口允道:“既然她有事要问凤舞,那就让她和凤舞见上一面吧。”不管云汐找凤舞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云汐知道藏宝图在她身体里的事实,和轩辕奕当年不顾一切将她带回跃龙国的真相。他相信,只要云汐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心中对轩辕奕的信任就会出现裂缝。而到了那时候,他就有机会走进云汐的心里,将轩辕奕取而代之了。 “让凤舞和她见面?”听到北漠尧这个决定,长孙婉儿细长的柳叶眉一蹙,目光诧异的看着北漠尧,语气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尧不是担心你后宫里的女人会对云汐不利吗?你现在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同意让凤舞和她见面了呢?” “怎么,你对我刚才的决定有异议?”见长孙婉儿对他的决定有所疑问,北漠尧冷着脸沉声质问道。 早就了解了北漠尧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长孙婉儿丝毫没有感到很奇怪,只是见北漠尧突然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心中免不了有些难过。 “没有异议。”摇了摇头,长孙婉儿心情失落的对上北漠尧的目光,缓缓继续道,“尧,你了解婉儿的,只要是你的决定,婉儿都不会有异议的。” 北漠尧淡淡的看了长孙婉儿一眼,轻道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罢,便又敛回了目光,不再看长孙婉儿。 不曾想到北漠尧会这么直接的打发自己走人,长孙婉儿目光受伤的看着北漠尧,却是没有离开。 “尧,我还是你眼中最特别的女人吗?”本想乖巧的听话走人,可长孙婉儿最后还是没有沉住气。她虽然不是北漠尧的妃嫔,可也是北漠尧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这些年来,她一直住在宫外,行走在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中,暗中为北漠尧办事。而在云汐没有来匈奴之前,北漠尧总说她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人,而那时,他也是极其宠爱她的。 可今天她恍然发现,好像这一切都变了。北漠尧眼中最特别的女人不再是她,他昔日对她的宠爱和温柔也跟着不见了。 最特别的女人?听到这个句话的瞬间,北漠尧的脑海里顿时便浮现了云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抬眸瞄了一眼身旁委屈的像个弃妇似的长孙婉儿,北漠尧微微的蹙了蹙眉,曾几何时,长孙婉儿在她眼中也很特别,可是今天她的表现却与那些胭脂俗粉没什么两样。 “婉儿,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表情忽然变得厌烦起来,北漠尧再次下起了逐客令,“下去吧,别打扰我批阅奏折。” 打扰?听了北漠尧的话,长孙婉儿身子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北漠尧。她不敢相信,北漠尧居然会用打扰这个词来形容她的问话。 没有听到长孙婉儿离去的脚步声,北漠尧亦没有再出言催促,而是低着头专心的批阅着他的奏折,全当站在他身旁久久不肯离去的长孙婉儿是空气一般。 而长孙婉儿就那么受伤的看着他,直到许久之后,她见北漠尧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她这才死心的收回了目光。 看来,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御书房的必要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弧,长孙婉儿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了北漠尧的御书房。 但她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认命。 云汐!走出北漠尧的御书房后,长孙婉儿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着云汐的名字,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她发誓,她长孙婉儿一定不会让云汐这个抢走北漠尧宠爱的女人好过! “小安子,进来。”待长孙婉儿走出御书房后,北漠尧立即扬声将在御书房外值班的小太监唤了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听到北漠尧的呼喊声,小安子立即小跑进御书房,作势跪下便要对北漠尧行礼。 “行了,行了,免礼。”扬了扬手,北漠尧示意小安子不要跪下之后,又急忙出声令道,“你马上去御膳房吩咐一声,把今日的午膳送到朕的寝宫里去,朕要与云姑娘一同用膳。” “是,奴才这就去办。”听完北漠尧的话后,小安子出口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安子,等等——”霍地出声唤住小安子,北漠尧又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底划过一道算计光芒,继续对小安子吩咐道,“派个人去,把凤贵妃给朕叫来,就说朕邀她一同用膳。” “好。”点了点头,小安子快速退出了御书房。 云汐不是想见凤舞么?他这就让她如愿以偿去。北漠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出了御书房,径直向他的寝宫走去。 而此时,未央宫中,凤舞正郁郁寡欢的抚着琴。 “主子,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来了。”看到小安子向未央宫这边走来,凤舞身旁的宫女上前轻声提醒道。 安公公来了?!听闻北漠尧身边的太监来了,凤舞这才将手上抚琴的动作停了下来,眺目向宫外看去,待看见小安子真的正向她这未央宫走来之时,那张绝美的脸上不经意间竟露出了一抹喜色。 小安子是北漠尧的近身太监,只为北漠尧一人办事,他此时前来未央宫,一定是北漠尧叫他过来传话的。 “碧儿,你说,这大中午的,安公公来咱们未央宫,会有什么事情呢?”这还是北漠尧出征回来,小安子第一次来她这未央宫呢!不知道北漠尧派小安子过来为的是什么事情,凤舞好奇的出声问着一旁的宫女。 “还能有什么事?”那位被凤舞唤作碧儿的宫女掩嘴一笑,轻声而道,“小安子哪次来咱们未央宫,不是因为皇上想要宠幸娘娘了啊?”在北漠尧还不知道他封的这个凤贵妃不是云汐,而是凤舞的时候,他对凤舞几乎是专宠。 那时候,只要他来了兴致,哪怕是在白天,他的御书房内有堆积成山的奏折需要他批阅。他也会立即吩咐小安子,将凤舞接到各种富有情调的地方与她行鱼水之欢。 所以,当凤舞刚才问碧儿,这小安子今天来这未央宫是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碧儿才会说北漠尧想要宠幸凤舞了。 “是皇上想要宠幸本宫了,才派安公公来未央宫的吗?”听完碧儿的话后,凤舞自言自语的说着,眸中闪过一丝不自信。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可能还会相信,北漠尧是因为想要她了,才派小安子过来传话的。可是现在,在北漠尧知道她不是云汐而是凤舞,在北漠尧已经将真的云汐带回匈奴皇宫之后,他还会有有兴趣宠幸她这个冒牌货吗? 不,不会的。否定的摇了摇头,凤舞眸中一闪而过一道失落的神色。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北漠尧在得知了她是个冒牌货之后,眼中浮现出来的那道对她厌恶至极的目光。 虽然北漠尧并没有因为她是冒牌货而杀她,也没有将她打入冷宫,甚至连她的位份也没有降低过丝毫。在旁人看来,凤舞并没有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凤临公主而受到任何影响。但凤舞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变了,一切都变了,北漠尧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宠爱着她了。 后来,果然没过多久,北漠尧便挥兵北上,前去讨伐跃龙国。 “贵妃娘娘吉祥,小安子给凤贵妃娘娘请安。”小安子走进未央宫,拂身向凤舞行了一礼,并出声将凤舞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安公公,免礼。”回神之后,凤舞微笑着看向小安子,声音轻柔的试探着开口问道,“安公公,晌午时分,你还头顶着烈日来本宫这未央宫,可是皇上有什么要紧事找本宫吗?” “贵妃娘娘就是聪明,一猜就准。”直起身子后,小安子笑眯着眼看着凤舞说道,“皇上要奴才来邀请娘娘去他寝宫共进午膳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很奇怪 “皇上邀请本宫去他寝宫用午膳?!”听了小安的话后,凤舞眸中闪过一道惊诧的目光,接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安子,受宠若惊的问道,“安公公,你说的是真的吗?皇上派你来,真是邀请本宫前去他寝宫与他一同用膳的?”自从北漠尧知道她不是真的云汐之后,便再也不曾踏进过她这未央宫半步,也没有再翻过一次她的绿头牌。所以,当她听到北漠尧邀请她共用午膳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小安子何时骗过娘娘?”小安子笑看着受宠若惊的凤舞,而后又出言催促道,“娘娘快点动身前去皇上的寝宫吧,皇上还在等着您了。” 敛起欣喜的神色,凤舞微微点了点头,轻柔的说道:“好,本宫这就动身随你一道去皇上寝宫。”说罢,又转头对身旁的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会意的向她点了点头,立马从袖袋里掏了定银子出来,并走上前去塞到了小安子手中。 手里掂量着银子的重量,小安子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嘴上却故作难为情的说道:“贵妃娘娘,你这是?” “这是本宫的一点小小心意,安公公就收下吧。”微笑着对小安子说着,凤舞又抬眸看了眼殿外的天色,而后又回眸对小安子说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还在等着我们了,安公公,咱们走吧。” “好,好,好。”接连道了三个好,小安子跨步走在凤舞左手边,同凤舞一道走出了未央宫。 出了未央宫后,凤舞与小安子径直向北漠尧的寝宫走去。途中,她忽然想起云汐被北漠尧带回宫中之后,就被北漠尧安置在他的寝宫之中,而后便发出了不许任何后宫妃嫔擅自踏进他寝宫半步的命令。 凤舞觉得很奇怪,于是便开口对小安子问道:“安公公,皇上今儿个怎么会突然想起让本宫前去他的寝宫陪他用膳呢?皇上不是不许后宫妃嫔踏进他寝宫半步的吗?” “这个?”小安子面色为难的看了凤舞一眼,低声回道,“回贵妃娘娘话,小安子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娘娘前去他的寝宫用膳。小安子只知道,今儿个晌午那会儿,长孙夫人书房见过皇上之后,皇上就命小安子前来请贵妃娘娘了。” 长孙夫人?她不是北漠尧安排在宫外的暗棋吗?这会子怎么会在宫里?似乎对长孙婉儿出现在宫内有些意外,凤舞微拧双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又平缓了下去,开口对小安子问道:“安公公可知,皇上此次召长孙夫人进宫所谓何事吗?”凤舞知道长孙婉儿不仅是北漠尧女人,亦是北漠尧安排在江湖上的暗棋,平时若是没有北漠尧的旨意,她断不会贸然进宫来的。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摇了摇头,小安子如实的回道。 见从小安子口中问不出什么事来,凤舞也就没有再继续多问什么,而是低眸垂头,暗自在心里揣测起北漠尧此番宣她前去共进午膳的用意,和长孙婉儿此次进宫的原因来了。 恰在这时,凤舞正在低眸暗想之际,恍惚之间她隐隐觉得她的正前方似有一道人影向她走来。于是她便停止了揣测,顿下脚步抬眸向前方看去,却见一袭身穿碧色绫罗衣裙的长孙婉儿已经站立在了她跟前。 “哟,这不是咱们那位冒牌的凤贵妃娘娘吗?”长孙婉儿尖利的声音响起,鄙夷的看着凤舞脸上那张长得与云汐一模一样的容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凤舞见长孙婉儿一双媚眼不屑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脸色充满了鄙夷,方才说话的语气亦是讽刺味十足,心里顿时禁不住穿孔般难受起来。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见了贵妃娘娘,竟敢不行礼?”凤舞身旁的宫女碧儿见自家主子受人欺负,眼中顿时放出愤怒的火光,扬声对长孙婉儿呵斥道。 “啪!”长孙婉儿的巴掌毫无征兆的落在碧儿的脸上,眼中射出一抹骇人的精光,冷哼道,“不长眼的东西!本夫人岂是你能大呼小叫的人么?” 凤舞进宫以来就是楚宫中最得宠的嫔妃,碧儿仗着凤舞在宫中的势力,何曾被人这般欺负过? “你,居然敢打我?!”抬眸,碧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动手打她的女人,嘴里怒骂一声,扬起手来作势就要将那一巴掌还回去。 估摸着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就是北漠尧安排在宫外为他办事的长孙婉儿。凤舞秀眉一蹙,立即出声呵斥身旁的宫女道:“碧儿,住手!” “娘娘?”听到凤舞的呵斥声,碧儿声音委屈的唤了一声。而凤舞却是目光凌厉的瞪了她一眼,碧儿这才不甘心的将手收了回来。 “碧儿有眼无珠,不识得长孙夫人尊容,又加上本宫教导无方,她刚才才会出言冲撞了夫人,本宫代她向夫人道歉,还望夫人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好。”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凤舞双眸含笑的看着长孙婉儿说道。 “贵妃娘娘多虑了,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本夫人又怎会同她一般见识呢?”见凤舞向自己低头,长孙婉儿心中一乐,脸上全是得意之色。说话间,长孙婉儿瞥了眼立在凤舞身后不远处的小安子,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又试探着开口问道,“这大中午的,贵妃娘娘不在自个儿宫中用膳,这是要去哪里啊?” 闻言,凤舞温婉一笑,柔声说道:“本是准备在宫中用膳的,可皇上又派人传本宫过去陪他用膳……” 听到北漠尧要凤舞前去陪他用膳,长孙婉儿眸中立即闪过一道妒光,但很快又平缓下去道:“如此说来,贵妃娘娘这是要去御书房了?”长孙婉儿以为北漠尧还在御书房内,并不知道北漠尧在她前脚离开御书房后,就移驾回了他的寝宫。 “不是御书房。”摇了摇头,凤舞脸色微红,故作娇羞的说道,“皇上说他在寝宫内等我,他以前每次白天想要临幸我的时候,都这么说……”凤舞本以为说出这番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后,长孙婉儿会被她气得半死。 “哈哈哈……”哪知,长孙婉儿在听完她的话后,居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长孙夫人笑什么?”听到长孙婉儿那夸张的笑声,凤舞眉头一皱,出声疑问道。 “本夫人笑什么?”敛起笑意,长孙婉儿却是没有直言回答凤舞的问题,而是抬眸径直看向凤舞身后的小安子唤道,“小安子,难道你没有告诉贵妃娘娘,是因为云汐想要见她,皇上才会邀她前去共进午膳的么?” “云汐想要见我?”听完凤舞的话后,凤舞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贵妃娘娘……”小安子与碧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安公公,是这样吗?”身子站定后,凤舞转头看着小安子,“真是因为云汐想要见我,皇上今日才会邀请本宫前去用膳的吗?”眸中充满了悲哀,凤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定定的看着小安子,内心真切的希望能从小安子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不待小安子出声回答,凤舞便听到长孙婉儿嗤声一笑,道:“贵妃娘娘,你以为云汐来了,北漠尧的眼里还会看得见其他女人吗?”长孙婉儿好笑的瞥了凤舞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人。她刚才只是碰巧路过这里,不巧正好遇见了前往北漠尧寝宫用膳的凤舞,于是便走上前来准备将她之前在北漠尧的御书房中所受到的气,全部撒在凤舞身上。如今见到凤舞脸色刷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她也算是达成所愿了。 “呵呵……”看着长孙婉儿扬长而去的身影,凤舞凄凉的干笑了两声,“是呀,皇上的心里只有汐儿一个人,如今汐儿进宫来了,他的心里又怎还会有我这个赝品的位置呢?”自嘲的笑着,凤舞抬脚向北漠尧的寝宫走去。就算北漠尧的心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但她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与北漠尧相处的机会。她爱北漠尧,她还在盼望,盼望着北漠尧有一天能够爱上她。所以,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在北漠尧跟前表现的机会。 虽然北漠尧目前最爱的女人是云汐,但云汐爱的却是轩辕奕。凤舞知道,依云汐的性格,她宁愿死也不会委身于北漠尧。 而北漠尧则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云汐,如果她没有猜错,北漠尧这次之所以会邀她前去共用午膳,一定不仅仅是因为云汐想要见她的缘故。直觉告诉她,北漠尧一定还有另外的事需要她为他去做。也就是说,她在北漠尧心中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只要她在北漠尧心中还有价值,那么,她就有把握再次获得北漠尧的宠爱。 虽然,她没有把握能让北漠尧像以前那般专宠她一个人,但让北漠尧再次临幸她,不让她再继续独守空房的把握,她还是有的。 坐在清华宫的大厅里,看着桌上英琅满目的菜肴,云汐与北漠尧心里想得却是同一件事情——凤舞怎么还没有来? 今早,自长孙婉儿离开这清华宫后,云汐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直到后来有宫女送了些清淡的食物进来,她才悠悠的睁开眼睛,并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了这大厅来。 本想从那名宫女的口中套出点与轩辕奕清河他们有关的消息,那名宫女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百无聊奈之余,她只好命那位宫女给她找了本兵书来打发时间。之后,快到晌午的时候,御膳房就送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过来。再后来,北漠尧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并告诉她,凤舞待会儿会过来陪她一块用午膳,云汐这才没有摆脸色给他看,并安静的与他同桌而坐,一起等着凤舞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怎样了 可这一晃,都快过去半个时辰了,这凤舞却还没有到来。 这凤舞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怎么现在还没有来?云汐蹙了蹙眉,在心里纳闷的想着。 恰在这时,殿外便传来了太监高声通报的声音。 “凤贵妃娘娘到。”太监通报的话音刚一落下,身着华服的凤舞便缓步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身子微微一福,凤舞垂首柔声行礼道。 北漠尧看也不看凤舞一眼,而是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双目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汐。待看到云汐的眸中因为凤舞的到来而有一丝喜色划过之时,北漠尧这才不急不缓的出声道:“凤爱妃,平身吧。” “谢皇上。”闻言,凤舞这才直起腰身,抬头看向北漠尧和云汐二人,却没有再开口讲话。 “爱妃站着作甚?快过来坐下,朕宣你来清华宫,可是来用膳的。”见云汐目光一直盯着凤舞瞧,北漠尧这才抬眸看向凤舞,出声说道。 “是。”凤舞声音轻柔的应了一声,方才缓步走到云汐身旁的位置坐下。 “舞姐姐?”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凤舞,云汐试探着出声唤了一声。太不可思议了,楚淮安居然把凤舞的脸整的和她的一模一样! 微笑着对云汐点了点头,凤舞目光柔和的看着云汐,关怀的出声问道:“汐儿,在这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扼?”原本以为凤舞见着自己会哭哭啼啼的抱着她说个没完没了,却不曾想到凤舞会表现得这般镇定,不但没有与她抱头痛哭,反而还当着北漠尧的面与她说起客套话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云汐,眼前的凤舞和她记忆中的凤舞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汐儿,汐儿?”见云汐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凤舞又出声唤了她两声。听到凤舞的唤声,云汐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刚才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见云汐回神之后,凤舞又连忙关切的出声问道。 “没什么……”摇了摇头,云汐对上凤舞关切的目光,笑盈盈的说道,“肚子有点饿了,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动筷尝尝这桌上的美食。” “皇上……”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凤舞转眸看向北漠尧,神态娇媚的说道,“你看,汐儿都饿成这样了,咱们还是快些动筷吧。” 看着凤舞驾轻就熟的对着北漠尧撒娇献媚的模样,云汐细微的皱了皱眉。看来,她这个凤舞姐姐是真的很爱北漠尧啊!不然,就凭她与身俱来的高傲性子,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矫情的对北漠尧撒娇。 “好。”轻轻的点了点头,北漠尧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 见北漠尧动筷之后,凤舞这才回眸看着云汐,说道:“汐儿,咱们也动筷吧。”语毕,便伸手夹了块菜放在云汐的碗中,又道,“你身子虚,多吃点。” “好。”点了点头,云汐低头吃起了碗中的饭菜,不再多言。凤舞见状,亦同云汐一般沉默着开始用膳。 而北漠尧则是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姐妹二人脸上的神色,直到许久之后,他见云汐与凤舞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饭,就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北漠尧知道,云汐有很多话想要问凤舞,只是碍于他在场,才一直没有问出口。 于是北漠尧便放下了碗筷站起了身子,低眸瞧着他们姐妹二人,笑说道:“今日是你们姐妹二人重逢之日,想来你们心中都有很多贴己话想要对方说,朕御书房中还有政务要忙,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姐妹俩述说衷肠了。”说罢,北漠尧抬脚起步便走。 “皇上,臣妾送你!”见北漠尧要走,凤舞连忙放下碗筷,起身对北漠尧说道。 “嗯。”颔首点了点头,北漠尧背着双手走在前面,任由凤舞随着她走出了清华宫。 “皇上。”出了清华宫之后,凤舞回眸往身后瞧了一眼,确定云汐没有跟上来之后,方才回头唤了一声走在她前面的北漠尧。 “爱妃唤朕有事?”回眸,北漠尧微笑着看着凤舞问道。 点了点头,凤舞抬眸对上北漠尧的目光,直接开口问道:“皇上今日宣臣妾前来清华宫用膳,可是有事要交代?”虽然北漠尧并未给过凤舞任何提示,但凤舞还是觉得北漠尧今天宣她前来清华宫,一定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爱妃真聪明。”听见凤舞主动问起这事来,北漠尧咧嘴一笑,伸手将凤舞一把拉入怀中,俯首将唇凑至她耳边,轻轻的咬了下凤舞的耳垂。 “嗯……”一声嘤咛出声,凤舞抬手轻推了下北漠尧,柔声唤道,“皇上,有什么事快些说吧,汐儿还在清华宫内等着我回去呢。” 凤舞渴望北漠尧的爱抚,盼望与北漠尧缠绵,但她要的却不是一时兴起的欢爱,而是长长久久的。所以,纵使她的体内有千万缕情欲在跳跃,她也会将它们强行压下。 眼下之际,最重要的是获得北漠尧的信任,只有她得到了北漠尧的信任,成为北漠尧的心腹之后,她才有机会讨得北漠尧的欢心,从而获得更加多的宠爱。 凤舞的一句提醒让北漠尧瞬间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松开抱住凤舞的手,北漠尧抬眸四下张望了一番,待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低声对凤舞说道:“待会儿,云汐可能会问你她体内是否有藏宝图一事,你只要将答案如实告诉她就行了。” “就这样?”拧了拧眉,凤舞出乎意料的抬眸看向北漠尧,她没想到北漠尧交代的事情竟会如此简单。 看到凤舞拧眉的样子像极了云汐,北漠尧顿时勾唇邪佞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凤舞那张与云汐如出一撤的容颜。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事情办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北漠尧看着凤舞的眼中充满了暧昧的情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去你寝宫在床上详细告诉你的。” “那臣妾就先回清华宫去陪汐儿聊天去了。”听完北漠尧那暧昧无限的话后,凤舞眼底划过一道喜光,脸上却故作平静的对北漠尧说道。 “去吧,朕等你好消息。”北漠尧扬手一挥,凤舞轻点了下头,转身走回清华宫,北漠尧则起步去了御书房。 “舞姐姐,把北漠尧送走了?”抬眸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凤舞,云汐缓缓出声问道。 “嗯,送走了。”点了点头,凤舞缓步向云汐走去,抬眸扫了眼桌上的残羹饭菜,随后又对站在一旁的宫人们说道,“都撤下吧。” “是。”宫人们应了一声,便动手撤去了桌上的残羹饭菜。 待他们将桌子收拾干净之后,凤舞又道:“本宫与汐儿有贴心话要讲,你们就先行退下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而后全数退出了清华宫。 “汐儿……”待宫人们全数退出清华宫后,凤舞方在那些威严和架子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哀伤,她快步走到云汐跟前,执起云汐双手,声音哽咽的问道,“你还好吗?北漠尧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摇了摇头,云汐转眸看了眼身旁的空位置,轻声说道,“舞姐姐,坐下说话吧。” “好。”点了点头,凤舞松开云汐的手,转身走到云汐身旁的位置坐下后,方才出声继续问道,“汐儿,你怎么会落到北漠尧手中?难道轩辕奕没有派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出嫁之前,他明明答应我要护你周全的。” “有,奕有派人在我身边保护我。”云汐见凤舞对轩辕奕产生误会,立即出言解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落到北漠尧手里。” “那些保护你的人呢?”皱眉出声,凤舞赫然提高声线,生气的问道,“难道北漠尧前去抓你的时候,他们没有在你身边吗?”说到底,凤舞心里还是极其不想云汐被北漠尧带回匈奴的。所以,她此时才会如此的生气。 “舞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伸手握住凤舞的手,云汐看着怒气腾腾的凤舞,出言安慰道,“我被北漠尧抓走,纯属意外,他们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可是……”凤舞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汐,声音哽咽的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啊?这宫中又没有个有能力的人能够保护你,万一北漠尧强行将你给糟蹋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舞姐姐,不用担心。”在凤舞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云汐颇有自信的说道,“北漠尧若是想要霸占我的身子,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凤舞抬眸诧异的看着云汐问道:“汐儿,此话当真?”北漠尧心里有多想得到云汐,假扮云汐与北漠尧同床共枕了几个月的凤舞,心里比谁都清楚。因此,当刚才听完云汐的话,她才会表现得那么诧异。 “当然是真的。”眯眼笑了笑,云汐缓声又道,“北漠尧若想要强行霸占我,在我昏迷的这十天里,他有的是机会,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说着,云汐拉起了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朱砂痣。 待看到那颗赤红的朱砂痣后,凤舞这才完全相信了云汐的话。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目光从朱砂痣上移开,凤舞抬眸看着云汐,一脸严肃的问道。 “想法子离开匈奴。”直言不讳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云汐定眸看着凤舞,“对了,舞姐姐,你能告诉我,在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天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摇了摇头,凤舞缓缓开口说道,“我只知道自从你被北漠尧带回匈奴后,这跃龙匈奴二国之间的战争也就跟着消停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难以想象 “那轩辕奕呢?他知道我被北漠尧掳走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云汐记得北漠尧曾告诉过她,轩辕奕在得知她被北漠尧掳走之后,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救她,她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凤舞面色为难的看了云汐一眼,接着试探着问道,“汐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听出凤舞话中有话,云汐抬眸心思复杂的扫了眼凤舞,方才缓声说道:“我想听真话,舞姐姐但说无妨。” “哎……”叹了口气,凤舞沉声说道,“轩辕奕带兵回跃龙国去了,之后便没了动静。” “回跃龙国去了?没动静?怎么会?”呢喃低语着,云汐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难道北漠尧说的都是真的!轩辕奕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顾?他是为了那张藏宝图,才刻意对自己好的?” “藏宝图?!”没有忘记北漠尧临走前交代给她的任务,凤舞恍然间听到云汐提到藏宝图这三个字,便顺势将话题转移到这藏宝图上来,“汐儿,你刚才口中所说的藏宝图,可是当年我向你提及过的那张?” “是的。”听完凤舞的问话,云汐点了点头,而后又像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提高声线,开口对凤舞说道,“对了,舞姐姐,北漠尧说你知道那张藏宝图在哪里,可是真的?”云汐记得当年凤舞曾对她讲过,他们凤国有藏宝图的秘密,但却没有告诉她那张藏宝图究竟在什么地方。而北漠尧今早又对她说,那张藏宝图隐藏在她身体内,还告诉她凤舞知道这件事。她想确定一下,北漠尧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的确知道那藏宝图在哪里。”点了点头,凤舞如实的说道。 “在哪里?”语气急迫的问道,云汐目不转睛的盯着凤舞的脸庞,心里却希望能够听到与北漠尧今早告诉她的不一样的答案。 “嘘……”对上云汐着急的目光,凤舞抬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而后又抬眸往清华宫外看了一眼,待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之后,方才低声对云汐说道,“藏宝图在你的身体里。” 怎么会?凤舞说的居然和北漠尧今早说的一样!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云汐不愿意相信的问道,“舞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藏宝图是张图纸哎,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面?”云汐不相信,古人有本事将一张图纸塞到人的体内而不会损坏。 “谁告诉你藏宝图就一定是一张图纸的?”抬眸无语的白了云汐一眼,凤舞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人会将那藏宝图的图案刻在你身上吗?” 把图案刻在她身上?有这种可能吗?云汐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图案。”姑且不说她身上没有任何图案,就算真有图案,那未必见得那就是真的藏宝图。在云汐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凤舞只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深宫中的公主而已,有谁会这么看得起她,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藏宝图刻在她的身上? “哎。”见云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凤舞轻叹了口气,话里有话的反问道,“世人都说是咱们凤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因为父皇和母妃他们喜欢我吗?”听出凤舞话中有弦外之音,云汐挑眉问道。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父皇和母妃为什么会那么宠爱你吗?” “舞姐姐的意思是因为那张藏宝图的关系,父皇和母妃才会那么的宠爱我?”云汐诧异的看着凤舞问道。她以前就觉得奇怪,凤临虽然被世人封为天下第一美人,但凤国还有许多姿色并不在她之下的公主。比如此时坐在她身旁的凤舞就是,她容貌和才艺都很优秀,但却没有凤临那般受宠。刚才听了凤舞的话后,她才恍然明白凤临当年受宠的原因竟是因为那张藏宝图的关系。 凤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算是给云汐一个肯定的回答了。 得到凤舞肯定的回答后,云汐皱眉说道:“可是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图案。”此时此刻,她还是没有全然相信凤舞刚才说的那些话。 “时机到了,那藏宝图的图案自然会显现出来。”端坐在位置上,凤舞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见云汐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接着又出声解说道,“几年前,在咱们凤国帝都被攻陷的那个夜晚里,母妃曾告诉过我,你身上的藏宝图,要你与心爱的男人交欢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要和心爱的男人交欢之后才会显现出来?这又是出自哪门子的歪理?这些古代人没事究竟在瞎搞些什么?听到凤舞的话越说越雷人,云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了句:“那若不是与我心爱的男人交欢呢?那张藏宝图又会不会显现出来呢?” “不会。”凤舞直接否定的摇了摇头,而后又一本正经的对云汐说道,“母妃当年说了,必须要和你心爱的男人交欢才行,否则,那张藏宝图便永远也不会再显现出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得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才行?”云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目光犹豫的闪了闪,凤舞沉默了片刻,方才启唇对云汐说道:“母妃说,当年将那藏宝图刻在你身上的人在体内下了蛊,用的还是苗疆特有的下蛊手法。若不是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就算有人强行占有了你的身子,那张藏宝图不但不会显现,你也会因此而命丧黄泉。” 下蛊?命丧黄泉?听到这些词语,云汐小小的心脏差点就没缓和过来:“舞姐姐,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我也希望这是玩笑话,可是这些都是母妃告诉我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凤舞心里也在不停的怀疑着这件事。但这些都是她母妃在临死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 脸色近乎崩溃的看着凤舞,云汐心中无语的就快抓狂了。老天到底给了她一副怎样的身体?没遇到心爱的男人,失身就要失去性命!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逻辑? 正当云汐在心里抓狂之际,凤舞又语重心长的对云汐说道:“汐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我今日告诉你的这些是真是假,你都要倍加小心的保护好自己。若不是你心爱的男人,切忌不要轻易将你的身子交付给他。” “我知道了。”云汐出声应着,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刚才所知道的事情消化掉。 “舞姐姐,你知道清河和陆副将现在怎么样了吗?”许久之后,云汐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之后,悠悠的睁开眼睛,目光清冷的看着凤舞,开始询问起清河的下落来了。清河是她的得力手下,亦是她的兄弟,不论他现在是生是死,她都应该过问清楚。 秀眉微蹙,凤舞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我听宫里的人说,在你被北漠尧带回宫中的那一天,北漠尧关了两个重刑犯进地牢。那两人兴许就是你刚才所问起的清河和陆副将。” “舞姐姐可有法子让云汐前去地牢与他们见上一面吗?”听完凤舞的陈述,云汐求助似的看着凤舞询问道。 摇了摇头,凤舞抱歉的说道:“汐儿,对不起,或许是因为那两个重刑犯对北漠尧比较重要,北漠尧下令将他们关进了比较特殊的牢房,前去探监者必须要有北漠尧的令牌才行。” “那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去看看清河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听完凤舞的话后,云汐歇斯底的自说自话道,“难道要我亲自开口去求北漠尧吗?” 凤舞若有所思,旋即对云汐说道:“北漠尧很喜欢你,若你开口求他,他一定会答应让你和清河他们见上一面的。” 目光瞥向凤舞,云汐直言道:“可我不想求他!” “哎……”沉沉的叹口气,凤舞缓声说道,“北漠尧今晚要来我寝宫过夜,去地牢见清河他们的事,就由我来替你开口求他吧。” “舞姐姐!”听到凤舞要低声下气的去求北漠尧,云汐眉头一挑,神情不悦的说道,“北漠尧不值得你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他!” “汐儿……”对上云汐不快的目光,凤舞咬了咬唇,低声说道,“我喜欢北漠尧,我想和他在一起,可这宫中的妃嫔众多,若我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就必须要讨好他……” 仿佛没想到凤舞爱北漠尧之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云汐不敢置信的看着凤舞,良久之后,才出声说道:“北漠尧野心十足,一心想做天下的霸主,这样的男人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而爱上他的女人则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 “为了他的爱,我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最后的结局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也无怨无悔。”凤舞淡笑着说着,眸中充满了坚定不移的信念。 云汐见凤舞如斯执着,也就不好再继续多言什么了。无声的叹了口气,云汐摇了摇头。她真不明白,北漠尧到底给凤舞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凤舞对他如此痴迷? “时间也不早了,北漠尧晚上要去我宫中过夜,我也该回宫去准备了。”抬眸瞧了眼殿外的天色,凤舞缓缓站起身来,对云汐说道。 “舞姐姐明日得空的时候,再清华宫看我吧,我有话对你说。”见凤舞起身要走,云汐连忙出声说道。她还有事需要凤舞帮忙,可今天天色已晚,只好等明天再说了。 “好。”微微点了点头,凤舞转身走出了清华宫。 第一百八十七章 等着瞧 凤舞走后,云汐把玩着大手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自言自语的说道:“扳指啊扳指,我这次能不能联系上轩辕奕,就全靠你了。”这枚扳指是轩辕奕当年将天下第一楼送给她时,给她的信物。虽然北漠尧与凤舞都说,轩辕奕对她被北漠尧掳走一事,漠不关心。但云汐还是相信轩辕奕不会像他们说的那般丝毫不在乎她的生死。 云汐坚信,轩辕奕一定会来匈奴救她的。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信念,她也说不清楚!不过轩辕奕到底会不会来匈奴救他,等明日将这枚玉扳指送出宫去之后,就会有答案了。 傍晚时分,太阳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站在未央宫的门口,看着那条空荡荡的走廊,凤舞脸上的神色略显得有些着急。 往常,只要北漠尧决定晚上要在她这未央宫留宿,这个时候早该到了。可今天却迟迟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念及此,凤舞皱了皱眉,再也无法继续干等下去,出言唤道:“碧儿,你出去找个人打听一下,皇上干什么去了,为何还不来咱们的未央宫。” “是。”碧儿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未央宫。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北漠尧依旧还没有到来。看着殿内那桌早已冷却的饭菜,凤舞心里不由得感到几分落寞。 缓步走出殿外,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在风中飞舞,花园中凋零的花瓣随着微风而动,缓缓飘向了凤舞。扬手接住花瓣,唇角温软的勾起,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直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凤舞这才抬眸转身看了过去。 “碧儿,打听的怎么样了?皇上人呢?”看到来人是碧儿的时候,凤舞连忙出声问道。 神色抑郁的望着凤舞,碧儿快步走至凤舞跟前,垂着头低声说道:“娘娘,咱们还是别等了,小安子说,皇上今晚不会过来了。” “不会过来了?”闻言,凤舞不相信的低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今天中午,他明明说过晚上要来我这未央宫的……” 听着凤舞失落的话音,碧儿扬起下巴,脸上浮起一抹愤怒的神色:“哼,还不是长孙婉儿那个狐媚子干的好事。皇上原本是向咱们这未央宫走来的,哪知半路上却被那狐媚子硬拉去了她的寝殿。”碧儿疾言厉色的说着,今日白天无故被长孙婉儿打了一巴掌,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如今那女人又抢走了她家主子的恩宠,她心里对长孙婉儿的厌恶便又加深了一分。 “长孙婉儿,本宫处处退让,不予你计较,为何你要如此待我?”听是长孙婉儿在半路上拦截了北漠尧,凤舞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厉色,说话间,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指尖嵌进手心里的花瓣,花瓣顿时便碎裂开来。 “碧儿,摆驾清华宫。”松开手,碎裂的花瓣随风飘走,凤舞目光狠戾的扫了一眼长孙婉儿寝殿的方向,在心里暗暗发誓道,“长孙婉儿,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凤舞到清华宫时,云汐正在用晚膳。 “汐儿……”凤舞一踏进清华宫,便红着眼睛向云汐走了过去。 “舞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见着凤舞双眼通红,眸中有泪水在打转,云汐连忙起身迎向了凤舞。 脚步在云汐跟前停下,凤舞执起云汐的双手,泪眼汪汪看着她抱歉的说道:“汐儿,对不起,舞姐姐今晚怕是不能够帮你要到前去地牢看清河他们的令牌了。” 丝毫不在意今晚不能拿到令牌的事,云汐若有所思的看着凤舞,问道:“是不是北漠尧那货刁难你了?”凤舞白天临走之前,曾对云汐说过,她今晚会去求北漠尧要令牌。如今这会子又见她泪眼汪汪的前来向她道歉,说是不能要到那令牌。云汐的第一反应,就是北漠尧刁难凤舞了。 “不是……”摇了摇头,凤舞目光黯淡的别开了头,神色落寞的说道,“是长孙婉儿将北漠尧勾去她的寝殿,我今晚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北漠尧了……”说着,凤舞放开了云汐的手,转身沮丧的走向一旁的榻椅,坐了下来。 后宫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云汐并不擅长,但这并不表示她看不明白凤舞这么晚来清华宫找她是有目的的。 “舞姐姐,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吗?”清冷的声音出口,云汐缓步走到了凤舞身旁的位置坐下。 “汐儿,你真的愿意帮我吗?”蓦地抬眸,凤舞一脸期盼的看着云汐。 云汐勾唇一笑,说道:“当然愿意,你是我姐姐,我不帮你,帮谁呢?” 凤舞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欣喜若狂的说道:“真是太好了,只要汐儿愿意帮忙,我今晚就有法子帮你拿到那通往地牢的令牌了。” 抬眸看着凤舞欣喜若狂的表情,云汐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想来凤舞心中已有了对策,云汐也就不再跟她拐弯抹角的费口舌了。 见云汐如此直接的开口问道,凤舞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的了,索性直接开口说道:“汐儿只要派个人去长孙婉儿的寝殿,把北漠尧给请来清华宫就成了。” “把北漠尧请来清华宫干什么?”云汐拧眉,她今晚还有要事要办,心里巴不得北漠尧今晚都不要来这清华宫才好,又怎会愿意去把北漠尧给请来了。 “汐儿,北漠尧现在最在意的女人是你,目前也只有你才有能力让他离开长孙婉儿那个狐媚子的寝殿啊。”见云汐似乎不愿去请北漠尧过来,凤舞神情落寞,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她有本事能让北漠尧扔下长孙婉儿那个狐媚子,她又怎会跑来求云汐呢?北漠尧心里最爱的是云汐,凤舞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会让云汐与北漠尧有更多的交际。 “可我今晚还要去勘察整个皇宫的地形,为日后离开匈奴做好准备。”云汐拧眉,沉声说道,“我不想把时间都花在与北漠尧周旋上面。” 了然于心的笑笑,凤舞缓声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将北漠尧请到了这清华宫来,我自有法子让他随我一道回未央宫去。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的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去了。”再度出声,凤舞眸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她早料到云汐不会在这匈奴宫中坐以待毙,一定会有所行动,却不曾想到会动手的这么快。 “此话当真?”定眸看着凤舞,云汐求证似的问道:“你真有把握将北漠尧来回未央宫?” “不仅如此。”点了点头,凤舞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还有把握让北漠尧一晚上都留在我那未央宫中。” “好,我这就派人前去请北漠尧过来。”得到了凤舞的承诺,云汐立即扬声对殿外的人唤道,“来人。”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便走了进来,云汐抬眸看了她一眼,“去把皇上请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宫女听完云汐的吩咐后,俯首应了一声是,便转身退出了清华宫。 “舞姐姐,我这也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待宫女退下之后,云汐勾唇一笑,回眸看着凤舞说道。 凤舞笑了笑,说道,“汐儿不必与我这么客气,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定会全力以赴为你办妥的。” “那就好。”云汐点了点头,将右手大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取了下来,递给凤舞说道,“这是象征我是天下第一楼楼主身份的信物,你明日带着这枚扳指想法子出宫一趟,去我们天下第一楼在匈奴的分楼找一位叫胡二的老板,将我与清河等人在宫中的处境告知于他,并让他带你去和轩辕奕见上一面。” 轩辕奕来匈奴了?!听完云汐的话后,凤舞诧异的看了云汐一眼。奇怪的想道,汐儿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她又是怎么知道轩辕奕来匈奴的了? “汐儿,轩辕奕什么时候来匈奴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了?”狐疑的望着云汐,凤舞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摇了摇头,云汐如实回道,“我也不确定奕有没有来匈奴,我只是怀疑他会来而已。不过,他究竟来没来匈奴,你明日见了那胡二后,就会有答案了。” “哦,原来汐儿也只是猜测而已。”听完云汐的话后,凤舞以示了解的点了点头,而又定眸看着云汐缓声说道,“汐儿,你放心,我明日一定会想法子与胡二见上一面的。” “如此甚好,就怕北漠尧不会让你我轻易的得偿所愿啊。”忧心忡忡的说完之后,云汐抬眸往宫外看了一眼,她担心自己刚才与凤舞之间的谈话,会被北漠尧的人给听了去。 似乎是看出了云汐心中的担忧,凤舞笑了笑,出言安慰道:“汐儿,放心,我身边的宫女碧儿在外边守着了。我们刚才的谈话,不会被人听去的。” 闻言,云汐这才敛回了目光,看向凤舞皱眉说道:“前去请北漠尧的那宫女都出去好一会儿了,却还不见回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请得动北漠尧。” “能,她一定能的。”听完云汐的话后,凤舞言辞凿凿的说道,“如果是换了其他宫的人去请,我没有把握。但去的人是你宫里的人,那我就有绝对的把握。” 眨了眨眼,云汐无语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凤舞:“你就这么肯定北漠尧会为了我而扔下长孙婉儿那个大美人?”长孙婉儿,云汐是见过的,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绝色美人。那妩媚的神韵,饶是任何男人看了,也会心动。 “嗯。”重重的点头,凤舞相当自信的看着云汐说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而恰在这时,殿外竟传来了太监高声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很疲惫 通报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便快速的飘进了清华宫,紧接着云汐与凤舞就听到了北漠尧的声音:“汐儿,听说你找我有事?”边说着,北漠尧边向云汐走了过来。 没想到那宫女还真把北漠尧给请来了,云汐不可思议的看着北漠尧楞了楞神。而云汐身旁的凤舞则要表现得淡定的许多。 “臣妾见过皇上!”见北漠尧向她们这边走来,凤舞连忙从榻上站起身来,身子微微一福,恭敬的向北漠尧行了一礼。 听到凤舞的声音,北漠尧这才注意到凤舞的存在:“哦?凤爱妃也在这里?”说话间,北漠尧走到云汐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云汐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直接无视北漠尧开口对凤舞说道:“舞姐姐,站着作甚?过来,坐下。”说罢,拍了拍她与北漠尧中间的位置,示意凤舞前来坐下。 北漠尧也不因云汐的举动而生气,反到是转眸看着凤舞轻声笑道:“难得汐儿如此贴心,凤爱妃就过来坐吧。” “这……”凤舞并没有立即向前落座,而是面色犹豫的看着北漠尧,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臣妾可以坐在那里吗?”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与自己心爱的女人靠得更近一些,凤舞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座位而惹得北漠尧不快。 “你是朕的爱妃,当然可以。”仍旧是温柔轻声的语气,北漠尧伸手对凤舞发出了邀请,“来吧。”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将带有云汐之前给她的那枚白玉扳指的手放在北漠尧的掌心里,凤舞移步走到北漠尧与云汐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低眸瞧了眼凤舞手上那枚白玉扳指,北漠尧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而后又抬眸看向云汐问道:“我听宫女说,汐儿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云汐闻言,佯装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半眯着双眼淡淡的扫了北漠尧一眼,缓声说道:“我哪有什么事找你啊,是我这凤舞姐姐找你有事。” “是吗?”北漠尧听了云汐的话后,倒也不怒,他正好也有事要找凤舞。于是便转目笑眯着眼看着脸色微红的凤舞,轻声而道,“既然是爱妃找朕有事,那朕就随你去未央宫详聊吧。”说罢,亦不再管一旁的云汐,北漠尧牵着凤舞的手便站了起来。 “汐儿,那我与皇上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起身之后,凤舞回眸看着坐在美人榻椅上的云汐说道,而后便与北漠尧一道走出了清华宫。 “皇上……”走出清华宫后,凤舞小心翼翼的抬眸望着北漠尧的侧脸,问道,“你就这样拉着臣妾离去,就不怕汐儿会生气吗?” 生气?会吗?云汐恐怕永远都不会因为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生气。北漠尧自嘲的笑了笑,侧眸对上凤舞的目光,邪佞的说道:“那爱妃是希望朕丢下你,回去陪她吗?” “不……”摇了摇头,凤舞一脸惊慌的扑进北漠尧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际,声音颤栗的哭着说道,“臣妾不要皇上回去,臣妾要皇上陪我。” 北漠尧低头,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在他怀中撒娇的凤舞,想着她手指上那枚再熟悉不过的白玉扳指,北漠尧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随即抬手搂住凤舞的水蛇腰,声音轻柔的说道:“好了,爱妃别哭了,朕今晚留在未央宫陪你。”说罢,便拥着凤舞大步向未央宫走去。 入夜三更,空中明月高挂,未央宫中,一丝不挂的凤舞侧身躺在北漠尧的身旁。 葱兰玉手缓缓的在北漠尧的胸膛画着圈,凤舞柔声说道:“皇上,臣妾明日想出宫去庙里为皇上祈福。” 闻言,北漠尧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借着银色的月光,北漠尧侧目瞧着凤舞手上那枚白玉扳指,缓声道了声“好”,而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没想到北漠尧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凤舞诧异的皱了皱眉,冥思一会儿后,又出言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要向你禀报。” 北漠尧勾唇一笑,慵懒的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问道:“什么事?” “汐儿说,轩辕奕有可能已经到匈奴来了。”与北漠尧从清华宫回来未央宫后,凤舞就一直在心里思量着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说给北漠尧听。刚才与北漠尧床上缠绵之后,凤舞发现她爱极了与北漠尧滚床单的感觉。为了以后能够得到北漠尧更多的恩宠,凤舞决定向北漠尧投诚。 “是吗?”北漠尧霍地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凤舞说道,狐疑的说道,“汐儿今日才从昏迷中醒来,又与宫外隔绝了联系,她怎么会知道轩辕奕有可能已经到咱们这匈奴来了呢?” “皇上,汐儿暂时也只是猜测而已。”听到北漠尧狐疑的话语,凤舞立即解释道。 “不过,这轩辕奕倒是真的已经到了咱们匈奴了。”北漠尧声音淡淡的说着,而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轩辕奕已经到匈奴了?!”凤舞惊呼出声,诧异的抬头看着北漠尧问道,“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仅如此,就连你那可爱的弟弟,凤轩也同他一道来了。”声音一如之前的轻缓,北漠尧双手枕于头下,说话的模样甚是慵懒。 “什么?轩儿也来了?轩辕奕这时候把轩儿带来匈奴做什么?皇上,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啊?”听到这出乎意料的消息,凤舞顿时震惊极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轩辕奕会把凤轩带来匈奴,亦想不明白轩辕奕此次将凤轩带来匈奴的用意,更想不通北漠尧是怎样知道这些事情的。 听到凤舞震惊而又充满疑问的话语,北漠尧笑了笑,又道:“轩辕奕把凤轩带来匈奴做什么,你明日出宫去见了他,不就知道了。至于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听到北漠尧的这句话,凤舞的脸色再是一惊,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看来,这宫里宫外,北漠尧安排的眼线,都不少。 “皇上……”声音轻柔的唤了一声,凤舞一脸歉意的望着北漠尧说道,“臣妾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汐儿她……”话到此处,凤舞又面色为难的做了收音处理。 “爱妃不用自责,朕没有怪你。”轻声说着,北漠尧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明天,臣妾应该怎么做?”对上北漠尧的目光,凤舞请示似的地问道,“是按照汐儿的计划去见轩辕奕?还是顺势带人去将轩辕奕给皇上擒来?” “用不着擒轩辕奕。”定眸看着凤舞,北漠尧眸中精光闪闪,出言吩咐道,“明天无论轩辕奕要你帮他做什么事情,你都只管答应他便是。” “只管答应?”重复着这四个字,凤舞惊讶的问道,“万一轩辕奕要我帮他把汐儿救出宫外去了?” “没有万一,是肯定!”北漠尧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凤舞,断定道,“你明日若是见着了轩辕奕,他一定会要求你助他一臂之力,将汐儿救出去的。” “即便轩辕奕真如此要求臣妾,臣妾也要答应他的请求吗?” “嗯。”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北漠尧再度合上了眼睛。 “那皇上就不担心他真的把汐儿给救走了吗?”凤舞不可思议的望着北漠尧,心里一点儿也不明白北漠尧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爱妃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他得逞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北漠尧疲倦的打了哈欠,而后又对凤舞说道,“时辰不早了,朕困了,爱妃也早点歇息吧。”说完,便侧过身子睡了过去。 凤舞见状,也就不得不停止了追问,而合眼入寝。 翌日,北漠尧起床上朝之际,凤舞将云汐想去地牢里探望清河和陆副将一事告诉了北漠尧。北漠尧听后,只道了个“准”字便命人将探监的令牌给云汐送去清华宫,之后,便去了早朝。 而凤舞则是乔装打扮了一番,领着碧儿出宫去办云汐与北漠尧交给她的事去了。 “主子,酒楼到了。”马车平稳的停在天下第一楼的门前,凤舞的贴身宫女碧儿,轻言细语的对着用手撑着头正在合眼小憩的凤舞说道。 “到了?这么快!”睁开睡意迷蒙的双眼,凤舞优雅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才撩起马车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待看见马车对面那家酒楼的招牌确实写着“天下第一楼”这几个大字时,方才对身旁的宫女唤道,“碧儿,扶本宫下车。” “是。”应了一声,碧儿搀扶着凤舞下了马车,一路走进了天下第一楼的大厅。 “请问你们这儿的主事者在吗?”缓步走到柜台跟前,云汐微笑着看着掌柜问道。 抬眸上下打量着凤舞,掌柜的出声说道:“姑娘,我是这家酒楼的掌柜,亦是这里的主事者,不知姑娘找老朽有何事?” “你是这里的主事者?”凤舞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掌柜,不信的摇头说道,“不对,你不是。云汐说过,你们这儿的主事者叫胡二,是一位身形飚健的年轻人。” 说罢,凤舞直接亮出了云汐昨夜交给他的玉扳指,又道:“去把胡二给我请来吧,就说你们天下第一楼总楼主的朋友有事找他。” 定眸看了看凤舞手中那枚白玉扳指,掌柜的这才出声说道:“姑娘请稍等,老朽这就去通传。”说完,转身便向柜台后面的里间走去。 不稍一会儿,掌柜的便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对着凤舞说道:“姑娘,咱家主子有请。”说话间,掌柜的摆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示意凤舞向柜台后方的里屋走去。 点了点头,凤舞又对身旁的贴身宫女说道:“碧儿,我与这家酒楼的主子有要事相商,你就不要跟着进去了。” “是。”恭敬的应了一声,碧儿缓声说道,“主子,那奴婢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你。”说罢,碧儿转身便走出了酒楼,而凤舞这才抬脚与掌柜的一同向柜台后方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如何打算 原本以为走进里屋之后,就能见着掌柜口中的主子。待进去之后,凤舞才发现那只是一间存放着货物的库房,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影。 “掌柜的。”停下脚步,凤舞出声唤住走在他前方的掌柜,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见你家主子的身影呢?” “姑娘,稍安忽躁,咱们还要走一段路才能见到我家主子了。”说话间,掌柜的走到酒柜跟前,双手抱着一个酒坛子拧动了一圈,紧接着一个暗道便出现在了凤舞眼前。 “姑娘,请吧。”点燃一盏油灯,掌柜的率先走进了暗道,凤舞随后跟上。 待走到暗道的尽头的时候,首先映入凤舞眼帘的是一片竹林,微风吹动着竹叶飞舞,空气中隐隐有药香的味道。越往竹林里边走,那药香的味道就越浓。凤舞秀眉微蹙,好奇的问道:“掌柜的,这空气里怎么会有药香味儿?难道这里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掌柜言辞简洁的回答道。 “那这里怎么会有药香味呢?”蹙眉,凤舞疑惑不解的问道。而走在凤舞前方的掌柜却像是没有听到凤舞的话一般,没有再继续出声问答。 见掌柜的不愿多说,凤舞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事。 穿过这片竹林后,入眼的是一片银白色的花海,这种花散发出来的香味像极了凤舞刚才闻到的药香味儿,花瓣绽放的形状很奇特,凤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 花海的边缘是一个凉亭,凉亭里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而坐在石桌傍饮茶的人居然是轩辕奕! 北漠尧得到的消息果然没有骗她,轩辕奕真的已经到匈奴了。 缓步走到轩辕奕身旁,凤舞低眸看着正在饮茶的轩辕奕,低声唤道:“王爷。” “云汐现在怎么样了?”抬眸看了身旁的凤舞一眼,轩辕奕放下茶杯,焦急的出声问道,“北漠尧那畜生有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虽然凤舞此时的容貌与云汐一模一样,但她们的神韵和气质,以及她们身上的味道确实全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轩辕奕方才只是淡淡的看了凤舞一眼,便将她给认了出来。 “王爷放心,云汐现在安然无事。”缓声说着,凤舞走到轩辕奕对面坐了下来。 听到云汐安然无事后,轩辕奕这才敛起了脸上的焦急之情,而后又低眸瞧了眼凤舞右手大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开口对凤舞问道:“云汐让你带着这枚玉扳指来天下第一楼找胡二,可是有事交代与你?” “嗯。”点了点头,凤舞如实的回道,“北漠尧告诉汐儿,说王爷心里只有跃龙国,不会来匈奴救她。汐儿不信,便将玉扳指交付给我,让我来天下第一楼找胡二问个究竟。” “该死的北漠尧!又想挑拨离间本王与汐儿的关系!”听完凤舞的话后,轩辕奕愤怒的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茶水四溅。 凤舞面色淡然的看着骤然发怒的轩辕奕,轻声问道:“如今汐儿被困在匈奴,不知王爷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双眼一眯,轩辕奕冥思半晌之后才看着凤舞说道,“本王要亲自进宫去把云汐给救出来。” “王爷要亲自进宫去?”听完轩辕奕的话后,凤舞震惊得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轩辕奕说道,“宫内全都是北漠尧的人,王爷贸然进宫难道就不怕被北漠尧给抓了吗?” “抓我?”冷笑一声,轩辕奕看着凤舞杞人忧天的模样,顿时不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能抓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凤舞,你就不用担心本王了。” 看着轩辕奕目中无人,无比狂傲的样子,凤舞无声的叹了口气,再度坐下,缓声说道:“不知王爷想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宫。”轩辕奕既然对她说出了要进宫的想法,就一定想好了进宫的办法。 轩辕奕眯眼说道:“本王此次把凤轩也带来了,你回宫之后只要在北漠尧耳边敲敲边鼓,就说你和云汐想凤轩了。本王到时候就可以跟着凤轩混进楚宫里去了。” “王爷把轩儿也带来了?”故作惊讶的问道,凤舞心里恍然想通了轩辕奕此次带凤轩来匈奴的目的。 “是的。”点了点头,轩辕奕抬眸看着一脸惊讶的凤舞,“他就住在这家酒楼里,你要见他吗?” “不用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宫去了……”摇了摇头,凤舞抬眸看了眼天色,而又回眸对着正疑惑不解看着她的轩辕奕继续说道,“北漠尧不允许我在宫外逗留太久,若是我回去的太晚,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那你便快些回去吧。”轩辕奕善解人意的说着,待凤舞站起身来之后,轩辕奕又出言叮嘱道,“回宫之后,告诉汐儿本王已经到了,叫她稍安忽躁,好生保护好自己。”云汐性子刚烈,不喜受人禁锢,更不会坐以待毙。再加上清河又在北漠尧手中,轩辕奕怕云汐冲动前去救清河,因此惹恼了北漠尧被禁锢起来。那时候,想要将她带离匈奴皇宫可就难上加难了。 “好。”承诺着点了点头,凤舞转身走出了凉亭。只是在路过那片花海的时候,凤舞弯身采了一朵,准备带回宫去找人好好研究研究。 “王爷,凤舞姑娘刚才摘了一朵花走。”目送凤舞远去之后,胡二闪身从暗处走了出来,对轩辕奕说道。 把玩着手中的茶盖,轩辕奕毫不在意的说道:“只是一朵花而已,她若是喜欢,就让她带走好了。” “可是,万一让她知道了这花的用处,那王爷接下来的计划岂不是会曝光?”与轩辕奕的毫不在意比起来,胡二面上的表情则要显得忧虑的多了。 “曝光?”轩辕奕勾唇笑了笑,说道,“离汐儿身体里蛊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想让她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恐怕也瞒不住了。” “王爷,难道非要那样残忍的对待云汐公子,才能得到那张藏宝图吗?”想着轩辕奕不久将要对云汐做的事情,胡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胡二能够成为天下第一楼在匈奴的分楼主,全靠云汐的悉心栽培和提拔。在胡二心里,他早已把云汐当成了如清河一般的兄弟。 听完胡二的话后,轩辕奕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继而语重心长的对胡二说道:“胡二,你不想汐儿受伤,本王又何尝想她受伤?只是有些事情,由不本王想与不想。” 说话间,轩辕奕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抬眸看向那片开得正艳的花海,又道:“把这些花儿都摘去给那老头炼药吧,是时候让它们派上用场了。” “好,属下这就去办。”应声回道,胡二转身走出了凉亭,抬眸看着那片银白色的花海,又回头看了眼负手而立站在凉亭里仰望着天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轩辕奕。胡二又沉沉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王爷,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说罢,胡二这才转身彻底离去。 话说凤舞回宫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清华宫将轩辕奕确实已到匈奴的消息告诉云汐,而是在第一时间前去了御书房,将她与轩辕奕的谈话内容全数说给北漠尧听。 “如此说来,这轩辕奕是打算要亲自来朕这龙潭虎穴走一遭了!”听完凤舞的话后,北漠尧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眸中闪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那皇上决定要如何对付轩辕奕呢?”猜不出北漠尧的心意,凤舞试探着开口问道。 北漠尧勾唇,笑得妖邪:“既然轩辕奕自己要来送死,那朕就成全他呗!” “皇上的意思是要趁此机会除去轩辕奕?”听出北漠尧对轩辕奕起了杀心,凤舞微微拧眉,随即忧心忡忡的对北漠尧说道,“可是,汐儿尚在宫中,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杀轩辕奕而无动于衷的。” 凤舞的这一句提醒,让北漠尧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一抹愠怒的神色在他脸上蔓延开来,他抬眸不悦的瞥了凤舞一眼,冷声说道:“既然爱妃知道汐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朕除去轩辕奕,那爱妃就替朕想个既能顺利的除去轩辕奕,又不会让汐儿前来搞破坏的法子吧。” 话音落,凤舞双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惶恐看着北漠尧的出声说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女流平庸之辈,实在是没有如此智慧替皇上想出这等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还望皇上不要为难臣妾,收回成命才是。” 不是凤舞愚笨真想不出法子来,只是她不想!不管怎么说,云汐也是她的亲妹妹,若是她真的设计替北漠尧除去了轩辕奕,那她就会失去云汐这个唯一的妹妹了。虽然,她也曾因为北漠尧心里只有云汐,而怨恨过云汐,但她此刻却是打从心眼里不想失去云汐这个妹妹。 低眸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凤舞,北漠尧缓声说道:“若爱妃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资格做朕的皇后呢?” “皇后?!”神色一变,目光变得精明,凤舞猛地抬起头来,求证似的看着北漠尧,“皇上的意思是?” 嘴角挂着一抹妖娆的笑意,北漠尧那双明亮的双眸邪佞的看着凤舞,声音蛊惑的说道:“正如爱妃想的那般,只要你替朕把事情给办妥了,那你就是朕这后宫之中的万凰之王了。” 一句话,让凤舞的心霎时间蠢蠢欲动了起来:“难得皇上如此看得起臣妾,那臣妾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错。”看着凤舞一改之前的态度,北漠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个皇后的样子嘛!”说罢,北漠尧抬手一扬,示意凤舞平身。 见状,凤舞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笑着对北漠尧说道:“那臣妾就先行退下前去为皇上的大计做准备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争吵 “嗯,爱妃忙去吧。”以示同意的点了点头,北漠尧扬手一挥,凤舞随即便退出了御书房。 待凤舞离去之后,北漠尧眸中的目光顿时变得狠戾起来:“轩辕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说罢,掷飞手中的飞镖。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枚飞镖便准确无误的射进了挂在他对面那面墙上的一副画上,而画中之人,正是他做梦都想除去的轩辕奕。 冷冷的看一眼那副被飞镖射中的画像,北漠尧旋即出声对在殿外恭候的小安子令道:“小安子,去把长孙婉儿给朕请来。”要想顺利的除去轩辕奕,而又不让云汐知道这件事情,光靠凤舞一个人是不行的。他此番宣长孙婉儿来,就是要她从旁协助凤舞的。 天色漆黑,云汐神色悠闲的坐在清华宫内翻阅着书籍,殿内的所有人都因为一句“皇上驾到”而噗通跪地高呼“皇上吉祥”。 “都起来吧。”北漠尧抬手一扬,示意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起身。 坐在美人榻上,云汐依旧低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对北漠尧的到来毫无反应。早就习惯了云汐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北漠尧见怪不怪的向她走去。 “汐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入睡?”北漠尧走到云汐身旁坐下,面带微笑的看向云汐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神情淡漠的答着,云汐甚至没有抬头看北漠尧一眼。 北漠尧莞尔,也不生气,继续道:“我这么晚来你这,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哦?好消息?”云汐扬眉,抬眸瞟了北漠尧一眼,笑问道,“什么好消息?难道是你突然良心发现,决定要放了我吗?”说罢,不待北漠尧回答,云汐的目光又转回到手中的书籍上。那模样,摆明是对北漠尧口中的好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呵,此时,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怎样才能从地牢救出清河和陆副将,然后带着他们离开北漠尧的皇宫。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听完云汐的话后,北漠尧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眸中明显有一丝怒意闪过。 “不然你以为呢?”云汐扬起下颚,勾唇一笑,“我应该很欢喜的留在你身边?” 简短的一句话让北漠尧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之前所有的柔情似乎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抢过云汐手中的书籍,大力的扔在地上。不待云汐反应过来,北漠尧又牢牢的箍住了云汐的下巴,低头凑近道:“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类似咆哮的声音响起,北漠尧此时愤怒的完全像个得不到宠爱的小孩。他不明白,无论是长相还是智慧,他都不输给任何人,为什么云汐会把闫明云和楚淮安当成朋友,把轩辕奕视为心爱的男人,唯独把他当成肮脏的垃圾一般,厌恶至极。 下巴被北漠尧箍的隐隐作痛,云汐神色不快的拧了拧眉,目光锐利的看着他道:“其实,我并不是很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像喜欢轩辕奕与闫明云他们那般喜欢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栗,北漠尧的目光里承载着痛苦闪了闪,他不明白云汐为什么不喜欢他。 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云汐拧了拧眉,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喜欢北漠尧。她只是觉得北漠尧为人腹黑狡诈,处事的手段又十分阴险狠毒,与他相交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而轩辕奕和闫明云则不同,他们为人光明磊落,一心为她着想,从未做过任何算计她的事情。与他们相处起来,也十分轻松。 “轩辕奕和闫明云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做伤害我与我亲朋好友的事情。”良久之后,云汐终于启唇说道,这是她目前想到唯一能用来回答北漠尧的答案。 听着云汐的话语,北漠尧神情一愣,原来,这就是云汐不喜欢他的原因!没想到竟是这般可笑。 “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松开箍住云汐下巴的手,北漠尧好似听到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一般好笑的看着云汐说道,“倘若他们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后,你也会像现在厌恶我这般厌恶他们?” 云汐微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轩辕奕和闫明云他们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吗?他们如果真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的话,她又会怎样待他们呢?会像现在这样冷漠的对待北漠尧一样对待他们吗? “我不知道……”沉思良久之后,云汐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轻易下结论。” “呵……”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北漠尧听着并不奇怪,只是干笑一声,便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云汐,缓声说道,“凤轩到匈奴了,他明天会进宫来看你。”说罢,拂袖而去。 在透亮的宫殿里,云汐眯眼看着北漠尧离去的身影,心里却在想着明日轩辕奕会同凤轩一同进宫来的事情。 是的,凤舞今日外出回宫去御书房见过北漠尧之后,就来了清华宫将轩辕奕决定假扮成凤轩的小厮混进宫来的事告诉了云汐,并让云汐做好准备与轩辕奕一道逃出宫去。而关于北漠尧要趁此机会对轩辕奕下毒手的事,凤舞则是一个字都没有在云汐跟前提起过。 凤舞说奕明日会想法子将自己给救出宫去,那尚被北漠尧关在地牢里的清河和陆副将了?奕也会安排人去救他们吗?身子斜躺在美人榻上,云汐环视四周,看着清华宫内密密麻麻的宫人,想着北漠尧那防守系统牢不可破的地牢,不禁无声的暗叹了口气。 就算轩辕奕明日会派人前去地牢救清河,恐怕也是以卵击石,于事无补啊。看样子,救清河他们的事,她还得去找凤舞帮忙才行。 “贵妃娘娘驾到。”云汐心里刚这般想着,殿外就传来了宫人们通报的话音。 凤舞来了?闻言,云汐立即坐直了身子,抬眸往殿门处看去,果真看到了身着华服,在宫女们左拥右簇之下向她缓步走来的凤舞。 “舞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完全没有想到凤舞会在这时来清华宫,云汐有些惊讶的向她迎了上去。 “今日从宫外为皇上祈福回来,皇上赏了些稀有品种的水果给我,我想着你很喜欢吃水果,便送了些过来,给你尝尝鲜。”缓声说着,凤舞走到了云汐跟前,而随她一同到来的那些宫女则把果盘放在了桌上。 “这些水果,舞姐姐大可命宫人们送来便是,实在是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说话间,云汐与凤舞一同走到了桌前,伸手拿了个麒麟果细细品尝了起来。 凤舞笑道:“这些水果稀奇的很,我怕宫人们嘴馋,在路上偷食了去,这才亲自给你送了过来。”说着,凤舞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忧心的继续说道,“而且这宫里不比宫外,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 听到凤舞话中似乎另有弦外之音,云汐立即抬眸看向着殿内的宫人们,声音冷冷的令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了。”云汐话音落下,那群宫人便听话的退出了宫殿。 待宫殿内只剩下她和凤舞两个人时,云汐这才开口对凤舞说道:“舞姐姐,他们人都下去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汐儿,你认识这种花吗?”闻言,凤舞这才将她白天去轩辕奕时在那片花海里摘的那朵银白色的花给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花?味道好奇怪!”拿起凤舞手中的花,云汐将花凑至鼻尖嗅了嗅,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香味。 “看来,你也不认识这种花了。”听了云汐的话后,凤舞眉头微微拧了一拧,为了弄清楚这种花的品种和用途,她今日已经问过不下数十人了,可结果都是一样——无果。 “可能是一种什么药材吧,舞姐姐不如去找个精通药理的太医来问问。”将花放回凤舞手中,云汐揉了揉鼻子,对凤舞提议道。 药材?凤舞恍然一悟,欣喜的看着云汐说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了?这花散发出来的味道有股浓浓的药味,指不定就是一种稀有的药材,我这就去太医院找个御医来问问。”说着,凤舞便站起了身来,准备离去。 “舞姐姐,等等——”见凤舞要走,云汐连忙出声唤住了她。 “汐儿,还有事?”回眸,凤舞问道。 云汐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明日,我想带着你和清河他们同奕一起离开这皇宫。” “你疯了!”凤舞不假思索反驳道,“且不说明日轩辕奕能不能顺利将你救出宫去,就算他真有那本事,也未必能将清河他们从那固若金汤的地牢中弄出来。至于我,则是北漠尧宫中的妃嫔,若是没有北漠尧亲自给的出宫令牌,想要离开这皇宫更是比登天还难。” “听舞姐姐这意思,是要我丢下你和清河他们而独自逃走吗?”腾地站起身来,云汐挑眉看着凤舞说道,“这种自顾自己逃命,不顾他人死活的事情,我云汐宁死不做。” “汐儿……”听了云汐的话后,凤舞动容的唤了一声,想着她正在帮着北漠尧对付云汐与轩辕奕的事,又深感愧疚的别开了头,低声说道,“你明日放心的随轩辕奕走吧,北漠尧在没有再次将你抓回来之时,是不会取我与清河他们的性命的。” 云汐不以为然的说道:“舞姐姐怎会知道北漠尧不会取你们性命?他个性阴晴不定,手段阴狠毒辣,万一他一生气……” “够了,汐儿……”听到云汐将北漠尧形容的越来越凶残,凤舞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吼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惊人的秘密 我和清河他们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全是因为你!因为北漠尧知道你在乎我们,所以才留着我们的性命好牵制住你!” 云汐愣住了,这还是凤舞第一次吼她。她疑惑不解的看着凤舞没有说话,心里完全想不通凤舞为什么要吼她。 接收到云汐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凤舞别开了头,满脸悲哀的说道:“我知道,北漠尧不爱我,我的命在他眼里就如那草纸一般低贱。他那夜在得知我是代替你嫁给他的之后,之所以没有杀我,完全是因为我是姐姐,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才大发慈悲放了我一马的。这些原因,我都知道,可我心里却不想承认。” 说到此处,凤舞忽然抬眸怨恨的看着云汐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非要逼我亲口将他们说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要我亲口说出刚才那些话,比死还难受。” 愣愣的看着凤舞那双悲哀而又充满了怨恨的眼睛,云汐好半天才启唇,自责的说道:“对不起,舞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北漠尧会伤害你和清河他们,所以,刚才才会……” “好了,汐儿,你别说了……”看着云汐自责不已的模样,凤舞吸了吸鼻子,敛起了眸中的怨恨之光,再说话时,脸上的悲哀之色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通情达理,“舞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舞姐姐刚才那么生气,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北漠尧在你眼中是怎样十恶不赦,他都是我最爱的男人。就算他真要杀我,我也不会离开他的。所以,你明天就安心的随轩辕奕走吧,至于地牢之中的清河和陆副将,我想他们也不想成为你离开皇宫的绊脚石。” 顺从凤舞意思的点了点头,云汐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移了话锋问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舞姐姐还要去太医院找御医问那朵花的事吗?” “哦,你不说,我都要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去。”语罢,凤舞便转身离开了清华宫。弄清楚那花到底有什么用途,这才是她今晚的首要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白天在轩辕奕那里见到那花时,就觉得那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途。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知道那花是什么品种,有什么作用才行。 看着凤舞远去的身影,云汐眸中暗暗闪过一道失望的目光。原本还想让凤舞明日从旁协助她将清河等人救出地牢,但在刚才听了凤舞刚才那一番话和看到了她眼中那抹怨恨她的目光后,云汐心里已经开始不像之前那般相信凤舞了。 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意识到,北漠尧在凤舞心中的地位已经完全超越了她。凤舞如今深爱着北漠尧,她难保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赢得北漠尧的欢心。这时,云汐相信,凤舞为了讨得北漠尧的欢心,而不顾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将明日轩辕奕要进宫来营救她的事告诉北漠尧,也是极有可能的。 看来,她这个舞姐姐也是个靠不住的人啊!深深的叹了口气,云汐转身走向了床榻,此时此刻,她只能在心里向上天祈祷,明天能够顺利的逃出这匈奴的皇宫。 而凤舞出了清华宫,就径直去了太医院,找到了还没有下班回家的御医,向他问起了那朵花的属性来了。 “什么?你是说这种花来自西域的暮婉花?”听完那位精通药理的御医的话后,凤舞震惊的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确定你没有认错吗?” 暮婉花出自西域,物种稀有,极难寻找,移栽之后又难以存活,以至于世上认识与了解暮婉花的人并不多。而凤舞也仅是知道这世上有暮婉花的存在,但却不识得它。而这暮婉花的用途,则关系到另一个惊人的秘密。所以,凤舞方才在听到御医说她手中这花是暮婉花时,才会表现得那么震惊。 “回贵妃娘娘,这的确是来自西域的暮婉花,老臣没有认错。”恭敬的应道,御医如实的说道。 闻言,凤舞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身后的碧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担忧的唤道:“娘娘,你怎么了?” “不碍事的。”抬手挥了挥,凤舞示意碧儿不要在扶着她,而后又转头目光凌厉看着御医厉声说道,“今夜,本宫来这太医院找你问什么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收到凤舞眸中那道凌厉的目光,御医忙低下了头,恭敬的回道。 “碧儿,我们走。”见状,凤舞这才敛回了目光,将手搭在碧儿的手上,缓步离开了太医院。 然而,凤舞前脚才一踏出太医院,刚才那位帮她鉴定暮婉花的御医就后脚去了长孙婉儿的寝殿。 “你是说,凤贵妃手中有暮婉花?”听完御医的话后,北漠尧神色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是的。”御医肯定的回道。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扬手一挥,北漠尧出言打发掉了御医。 “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御医旋即便转身离去了。 “皇上,你说凤舞手中的暮婉花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呢?”御医走后,长孙婉儿移步走到北漠尧身后,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一边替他按摩着一边轻柔的出声问道。 冷哼一声,北漠尧断言道:“除了轩辕奕那里,还能有什么地方?”北漠尧白天派去跟踪凤舞回来的人向他禀报,凤舞今日去见了轩辕奕后,就没再去过任何地方。因此,他断定凤舞手中的暮婉花一定是从轩辕奕那里得到的。 “什么?!”听了北漠尧的话,长孙婉儿的身子一怔,双眸睁大,惊讶的移步走到北漠尧跟前,定眸对上北漠尧的目光,焦急万分的说道,“那暮婉花是使云汐身上的藏宝图显现出来的药引之一,轩辕奕那里有暮婉花,那是不是意味着轩辕奕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另外一个如何让云汐身上那张藏宝图完全呈现出来的法子了?” 是的,想要让云汐身上的藏宝图完全呈现出来,并不只有与心爱的男人交欢一个法子。除了这个方法,人们还可以用暮婉花作为药引与其他几味药材炼成丹药让云汐服下,而后只要是个男人与她交欢,破了她的处女之身之后,那副藏宝图都会显现出来。 其实,轩辕奕与北漠尧都想得到云汐和云汐身上那张藏宝图。但是,轩辕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云汐最心爱的男人,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云汐是他最爱的女人。轩辕奕怕他贸然与云汐结合之后,会要了云汐的性命,这才一直与云汐以礼相待,就算同睡在一张床上,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他大量种植暮婉花的目的,则是为了能在不伤及云汐性命的情况下,与云汐结合从而得到那张藏宝图。 而北漠尧则是明白自己不是云汐最心爱的男人,才没有强行的侵占云汐的身子,而是一直在四处寻找暮婉花。 而如何才能让云汐身上的藏宝图显示出来一事,北漠尧也是刚不久才从凤舞口中得知的。这也是,他在得知他宠了数月的凤贵妃是凤舞冒充的云汐后,没有杀凤舞的原因之一。 至于轩辕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则是当年云汐决定跟随轩辕奕一同回跃龙国的时候。凤舞担心轩辕奕贸然与云汐交合会要了云汐的性命,便把云汐身上的秘密告诉了轩辕奕。而后,凤舞便跟着闫明云一道去了卧龙国,之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了云汐生死不明的消息,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机会把那个藏宝图的秘密告诉云汐。 若不是前些天,云汐从昏迷中醒来,突然向她问起了藏宝图的事情来,而北漠尧又授意凤舞如实相告,恐怕凤舞暂时都还想不起要把那件事告诉给云汐听。 “不是有可能,而是轩辕奕肯定已经知道了另外一个既不会伤及云汐性命,又能得到那张藏宝图的秘密了。”双眼微眯,北漠尧语气肯定的对长孙婉儿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听完北漠尧的话后,长孙婉儿在他身旁喋喋不休的念叨了起来,“轩辕奕以前是怕伤及云汐的性命才一直没有占有云汐的处女之身,如今他有了暮婉花在手,便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了。再加上云汐本来就很爱轩辕奕,就算他到时候对云汐用强的,想来云汐也不会反对。依照目前的情形看来,轩辕奕对那张藏宝图岂不是唾手可得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更不能让轩辕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了。”声音冷冷的说着,北漠尧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婉儿,你过来。”说话间,北漠尧抬手示意长孙婉儿向他靠近,有话要讲。 长孙婉儿见状,连忙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北漠尧嘴旁,仔细聆听起来。 “什么?!皇上明日要杀凤轩?”北漠尧的话才说了一半,长孙婉儿一声惊呼叫了起来,并不敢置信的望着北漠尧说道,“凤轩可是云汐的亲弟弟,若是让云汐知道皇上让妾身杀了凤轩,她一定会恨死皇上的!” “朕话还没说完,你大呼小叫的做甚?”北漠尧眸光明显不快的瞪了长孙婉儿一眼。 “那皇上的意思是?”长孙婉儿不解的问道。 “动手的时候做的漂亮些,把凤轩之死嫁祸到轩辕奕身上,那时候,汐儿痛恨的人自然就不会是朕了。”深谋远虑的说道,北漠尧勾唇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 “皇上英明。”见北漠尧用的是离间计,长孙婉儿笑着赞道,而后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开口问道,“皇上,妾身听闻你有意立凤舞为后,可是真的?” 皱了皱眉,北漠尧抬眸奇怪的瞥了长孙婉儿一眼,冷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什么意思 立凤舞为后之事,是他用来诱惑凤舞为他办事的诱饵。但他只在御书房中对凤舞一人说过,并没有对除了凤舞以外的第三人说过,北漠尧很奇怪长孙婉儿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见北漠尧冷声质问自己,长孙婉儿心里也不慌,含笑的看着他回道:“妾身今儿个下午路过御花园时,听到凤舞宫中那碧儿宫女说的。”栽赃嫁祸谁人不会,长孙婉儿自然不会告诉北漠尧,她在他御书房内安插的暗线。 后宫之中的女人喜欢贪慕虚荣,北漠尧不是不知道。不用想北漠尧也知道是凤舞故意授意她的心腹宫女,把他不久要立她为后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以此在宫内的其他的妃嫔跟前炫耀自己。 “哼,朕只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凤舞还真当真了!”冷哼一声,北漠尧表情阴沉的说的。没错,他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要立凤舞为后,白天之所以会对凤舞许下这个承诺,只是为了利用她为他除去轩辕奕和得到云汐而已。在北漠尧的心中,皇后的人选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汐,而非凤舞。 听到北漠尧如是说来,长孙婉儿眸中很快闪过几道喜光,她就说嘛,凤舞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亡国公主而已,这后宫之主的位置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皇上,不要生气了,为那样贪慕虚荣的女人气坏的身子,可就太不值得了。”低眸看着北漠尧一脸不悦的模样,长孙婉儿双目含笑的对他说道,“夜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我们是不是该入寝了?”说罢,长孙婉儿献媚讨好的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开始为北漠尧宽衣解带起来。 翌日,清晨,太阳徐徐而升。因担心凤舞会为了讨好北漠尧而出卖自己和轩辕奕的云汐,昨夜辗转难眠,今早天才刚一见亮,便早早的起了床。 站在清华宫的殿门处,云汐翘首看着殿外空荡荡的走廊,凤舞说轩辕奕今日会与凤轩一同进宫来,不知他们何时会到。 “云姑娘,该用早膳了。”正在云汐沉思之际,一名身穿绿色宫装的宫女走到云汐身旁,出声唤道。 “知道凤贵妃的弟弟——凤轩,今儿个什么时辰出宫吗?”回眸看了身旁的宫女一眼,云汐边向餐桌走去边问道。 “回云姑娘话,皇上今早派人传话说凤贵妃的胞弟要今儿个晚上才会入宫。”走到餐桌旁,宫女为云汐拉开椅子等云汐坐下之后又道,“为了给贵妃娘娘的弟弟接风洗尘,皇上还特地为他安排宫宴,还让云姑娘一块去了。” “哦,对了。皇上今早还派人为姑娘送了些适合出席今晚宫宴的衣裳来了。”说着,宫女便转身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将那些衣裳给云汐抱了过来让她过目。 对宫女口中的衣裳并不感兴趣,云汐自顾自的用着早膳,甚至没有抬头看过宫女手中的衣裳一眼。 “云姑娘,你看这些衣裳多漂亮啊。”见云汐只顾埋头吃东西,不看自己,宫女索性直接出言唤道。 “嗯。”点了点头,云汐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继而敷衍的出声说道,“是挺漂亮的,你先搁下吧。”宫女闻言,这才转身把衣裳重新放了回去。 “凤贵妃居住的未央宫怎么走?”待宫女把衣裳放下之后,云汐又出声问道。 “云姑娘,你要去未央宫吗?”听到云汐问起未央宫来,宫女不答反问道。 点了点头,云汐边向殿外走去边对身后的宫女说道:“在这清华宫内待的时间长了,我觉得有点闷,想去找凤贵妃聊天解闷去。” “不可以啊……”见云汐径直往殿外走去,宫女竟慌张的大呼了一声。 “什么不可以?”听到宫女惊呼的声音,云汐顿时停下了脚步,回眸奇怪的看着她。 “皇上下令,今日晚宴之前,不许云姑娘离开清华宫半步……”对上云汐的目光,宫女如实的回道。待看到云汐的目光在听完她的话后,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许离开清华宫半步?!北漠尧这分明就是要软禁自己!敛回目光,云汐冷哼一声,径直走出了清华宫,全当没有听过宫女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一般。北漠尧越是不想让她离开清华宫,她就越想走出去瞧瞧,她倒要去查查这北漠尧下令软禁她的原因究竟为何? “姑娘,姑娘,云姑娘……”闻得云汐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绿衣宫女连忙抬起头来,一路唤着云汐追了上去。然而早已恢复体力之后的云汐又怎会让这个烦人的宫女追上她?脚步快的就像练过凌波微步一般,不过只是片刻之余的功夫,云汐就成功的将那名宫女给甩掉了。 “夫人,未央宫的碧儿今早在御膳房又欺负奴婢了。”走到一花园处,云汐忽然听见一个宫女委屈的在自家主子跟前告状,便顿时停住了脚步,奇怪的则头看了过去。却见一袭枚红色宫装的长孙婉儿正惬意的欣赏着花园之中开得十分妖艳的花儿。 未央宫的碧儿?这不是凤舞的贴身宫女吗?碧儿那丫头看起来很温婉啊,她怎么会欺负长孙婉儿身边的人呢? “哦,是吗?那贱蹄子是怎么欺负你的?”听了宫女的话后,长孙婉儿这才将目光从那些娇艳的花朵上收回,继而好奇的转目瞥了一眼身旁的宫女。 一听长孙婉儿问起这个,那名宫女脸上的神色就越发的委屈了:“她故意打翻了奴婢为夫人熬的参汤,还骂奴婢是人仗狗势的贱东西。”说到此处,宫女的眸中的委屈的泪水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的流了出来,“她辱骂奴婢不要紧,但她却不该辱骂夫人是狗啊……” “够了,别哭了!”听到碧儿暗骂自己是狗后,长孙婉儿心里顿时就气得直窜火,如今再听到身旁有人再哭,更觉得心烦。 宫女听到长孙婉儿怒喝的声音,顿时便停止了哭泣。而长孙婉儿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她骂你家主子是狗,你就不知道骂回去啊?走,随本夫人去未央宫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去!”说罢,生气的转过身去,径直向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长孙婉儿要去未央宫闹事?不行,这长孙婉儿是练过家子的,她待会儿若是在未央宫动起手来,凤舞一定会吃亏的。担心凤舞会出事,云汐眉头一蹙,随即快步跟上。 未央宫,此时,凤舞正在替北漠尧张罗着今晚宫宴上的事情。 “娘娘,这是御膳房为今晚宫宴所准备的菜单,你看看,还需不需要添置些什么。”碧儿说着,将一张写满菜名的菜单交到了凤舞手中。 “长孙夫人到!”正在凤舞低眸过目菜单的时候,殿外竟传来了宫人们通报的声音。 长孙婉儿来了?凤舞奇怪的皱了皱眉,北漠尧不是把布置宫宴场地的事情交给她了吗?她这会子怎么会有空来她这未央宫呢? “啪!”凤舞心里正这般奇怪的想着,长孙婉儿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并扬手给了站在她身旁的碧儿一个响亮的巴掌,“狗奴才,本夫人也是你能顺便辱骂的吗?” “啊——”脸上火辣辣的痛着,碧儿被长孙婉儿一巴掌扇的险些没有站稳。 “碧儿……”凤舞见状,却是连忙起身扶住了她这个心腹宫女,而后又转眸看向长孙婉儿,声音不悦的说道,“长孙夫人,敢问本宫这宫女是如何辱骂你了?你要如此教训她?” “哼!”冷哼一声,长孙婉儿表情阴沉的挑眼看着凤舞,却是没有将碧儿是如何辱骂她的话语说出,而是声音冷冷的对凤舞说道,“凤舞,不要以为皇上昨日在御书房对你说要立你为后,他就真的会立你为后。”说罢,长孙婉儿微眯着眼打量着凤舞脸上的神色,果然如她心中所料想的那般,凤舞脸上浮现了一抹紧张的神色。 “长孙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出长孙婉儿话中有话,凤舞神色一变,紧张的望着她问道,“皇上昨晚在你那里过夜,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见到凤舞紧张起来,长孙婉儿勾唇一笑,继而缓声说道:“别忘了,皇上心目中最爱的女人是你的好妹妹——云汐。只要你那位好妹妹尚在人世,你的皇后之梦就永远都不会实现。”说罢,转身拂袖而去。长孙婉儿深知同凤舞同她一样深爱着北漠尧。因此她相信她心里有多嫉妒云汐,凤舞心里就会有多嫉妒云汐。 皇后之位?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想要?凤舞既然能为了皇后之位,出卖云汐而协助北漠尧除掉轩辕奕。那么,长孙婉儿相信凤舞也会为了皇后之位与北漠尧的爱,而心狠手辣的除去云汐! 到时候,只要云汐一死,北漠尧必会迁怒凤舞,而杀了凤舞。等到那时,那她长孙婉儿便是北漠尧身边最得宠的女人了。所以,她刚才才会故意提醒凤舞,北漠尧并不是真的打算立她为后。 “夫人不是说要狠狠的教训一下碧儿那狗奴才吗?为何只是给了她一巴掌,就算了呢?”出了未央宫后,长孙婉儿身旁的宫女心有不甘的问道。她今日在御膳房总目睽睽之下被碧儿欺负,脸都丢尽了,而长孙婉儿方才才只打了碧儿一巴掌,她觉得还不解气。 “谁说我会救这么算了?”侧眸瞥了眼身旁嘟着嘴不甘心的宫女,长孙婉儿脸上浮起一抹阴狠的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着吧,不久之后,未央宫的主子和奴才们就会共赴黄泉。那时候,本夫人则会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得势的女人了。”想到不久之后,凤舞和云汐那两个贱女人都会从北漠尧身边消失不见,长孙婉儿心中就忍不住的乐呵起来,结果这一乐呵就“哈哈哈”的出声大笑了起来。而她身旁的宫女却在这时,发现了不远处尾随他们而来的云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未央宫中 “夫人,别笑了。”小声的对长孙婉儿说道,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长孙婉儿这才停止了大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云汐怎么会在这里?北漠尧不是不允许她出宫半步吗?待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云汐时,长孙婉儿微微的蹙了蹙眉,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哟,这不是云姑娘吗?”心中带着疑问,长孙婉儿缓步走到云汐跟前,笑看着她试探似的问道,“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散步了?皇上不是要你在清华宫中静养吗?” 原本是怕长孙婉儿会对凤舞不利,云汐这才一路尾随她而来,但只是远远的跟着,并没有靠近。以至于云汐都没能看清长孙婉儿在凤舞的寝宫之中做了些什么。但看她刚才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想来是在凤舞那里占了上风了吧。 没有理会上官婉儿的问题,云汐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直接越过她,径直走向了凤舞的未央宫。 “哼,你们姐妹二人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本夫人亦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目光凌厉的看着云汐走向未央宫的身影,长孙婉儿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而这时,未央宫中,凤舞正心烦意乱的坐在美人榻上,想着长孙婉儿临走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长孙婉儿说的没错,北漠尧最爱的女人是她的妹妹云汐,只要云汐活在世上一天,她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就会受到威胁。 看来,她若想要稳坐皇后之位,再次获得北漠尧的宠爱,就必须得除去云汐才行。 心中拿定了主意,凤舞出声对碧儿唤道:“碧儿,把本宫今早让你去御膳房熬的参汤取来,本宫要亲自给汐儿送去。”那碗参汤是凤舞为方便今晚的行动而专程为云汐准备的,里面原本只是加了点能让云汐暂时昏迷的迷药,但她现在却准备把那迷药换成让云汐永远沉睡不醒的毒药。 “是。”碧儿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前去拿那参汤,不想却在转身之际,正好瞧见了抬脚走进未央宫的云汐,于是便停下了脚步,回头小声对凤舞说道,“主子,云汐姑娘来了。” 云汐来了?她怎么回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凤舞抬眸向殿门口看去,见真是云汐来了之后,便腾地站起身来,迎面向她走了过去,并出言问道,“云汐,你怎么来了?” 同凤舞一同走到桌前坐下,云汐低眸扫了眼凤舞摆在桌上的菜单,方才抬眸对凤舞说道,“清华宫内布满了北漠尧的眼线,我在那里待着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便来你这透透气了。” 面色担忧的看着云汐,凤舞问道:“可是,北漠尧不是半步都不让你离开清华宫的么?” “管北漠尧作甚?怕他,我就不是云汐了!”不以为然的说着,云汐拿起桌上的菜单快速扫了一眼,“这是今晚为轩儿接风洗尘而准备的菜单?” “是的。”点了点头,凤舞接着说道,“北漠尧说轩儿难得来一次,便让我准备的丰盛一些。” “可是,这未免也太丰盛了点吧?”放下菜单,云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试探着开口说道,“这么多菜,该不是北漠尧今晚宴请的客人并不只有轩儿一个吧?” “确实不止轩儿一个。”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凤舞接着说道,“北漠尧还想借此机会犒劳前些日子同他一起前去跃龙国征战的将军们。” “是吗?”听完凤舞的话后,云汐眸中立即闪过一道狐疑的目光,“那些将军们不是还待在边疆严防跃龙军突然来袭吗?怎么会有功夫来参加今晚的宫宴?”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到云汐如斯问道,凤舞摇了摇头回道,“我也是今早才接到北漠尧的通知,说是有许多将军今晚会来赴宴,让我把今晚的宫宴办的隆重一点。” 这北漠尧到底想干嘛?如果只是简单的想为凤轩接风洗尘,他大不会另外邀请这么多的朝中大臣来。毕竟,凤舞虽然是北漠尧的宠妃,但其出身却是身份低贱的亡国公主,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那些将军一起前来替凤轩接风洗尘。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北漠尧今晚一定只是打着替凤轩接风洗尘的幌子,而另有所谋。 只是,北漠尧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呢?蹙眉沉思,想着轩辕奕今晚会同凤轩一道进宫来的事情,云汐脑中顿时划过一道灵光,难道是北漠尧知道轩辕奕今晚回进宫来?因此才邀请了那么多的身手了得的武将前来,一起对付轩辕奕? 糟了,得想个法子通知轩辕奕今晚不要进宫来才是。思及此,云汐心中暗呼糟糕,随即转眸焦急的看着凤舞说道:“舞姐姐,我怀疑奕今晚要进宫来的消息已经被北漠尧知道了,你赶紧想个法子找人通知他今晚不要进宫来了。”光天白日之下,武功尚未恢复的云汐没有法子出宫。此时此刻,她只能将希望全都投注在凤舞的身上。虽然,心里也在担心凤舞会为了讨好北漠尧而出卖她,但她现在却别无他法。 “汐儿,你先别急,我这就差人去办。”对上云汐焦急的目光,凤舞抬手安抚似的在云汐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又立即扬声对外唤道,“碧儿。” “主子。”听到凤舞的唤声,碧儿立即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并走到凤舞身旁站定,等候吩咐。 凤舞招了招手,示意碧儿向她附耳过来,待碧儿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之后,凤舞这才低声在她耳畔吩咐了起来。但吩咐的内容却和她之前答应云汐的事情不一样。 “好,奴婢这就去办。”听完凤舞的话后,碧儿对着凤舞点了点头,而后便快步走出了未央宫。 待碧儿宫女退下之后,凤舞又笑看着云汐说道:“汐儿,你来得真巧,我今早吩咐人替你熬了一锅补身子的参汤,本想亲自给你送过去的,哪知你却来了。我这就给你端去。”说罢,也不管云汐是否愿意喝那参汤,凤舞便起身向宫内的小厨房走去。 “舞姐姐,不用麻烦了,我吃了早膳过来的……”云汐此时并不饿,她见凤舞起身去端参汤,连忙出声说道。而凤舞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走着。 不稍一会儿,凤舞便端着一碗参汤向云汐走了过来:“汐儿,这是我特意吩咐人为你熬的,就算你现在不饿,也得给我个面子,把这碗给喝了。”说罢,便将手里那碗参汤放在了云汐跟前,并用眼神示意云汐快些喝下。 云汐见状,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便依着凤舞的意思端起那碗参汤喝了起来。然,待她将碗中参汤喝尽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砰!”手中的碗摔落在地,一声巨响,碎裂成片。 “主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时,本该出宫前去让轩辕奕今晚不要进宫的碧儿,却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开口对凤舞问道。 “把她关进密室,皇上不想让她参加今晚的宫宴,多派几个人盯着她,切忌不要让她逃出来。”目光淡漠的瞥了眼昏倒过去的云汐,凤舞声音冷冷的说道。 “是。”碧儿应了一声,便指挥身旁的侍卫将昏过去的云汐抬去了凤舞口中的密室。 表情淡漠的看着云汐被侍卫们抬走,凤舞暗自说道:“汐儿,不要恨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对你下毒手的。”此时的凤舞,为了北漠尧的爱,也为了她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敛回目光,凤舞沉声唤道:“来人,摆驾凤临园。”是时候去宫宴现场做准备了,她今晚必须要除去轩辕奕为北漠尧立下大功,唯独这样,她才能万无一失的登上那皇后的宝座。 夜色降临,宫中热闹非凡,凤轩在轩辕奕的陪同下乘坐着马车进了匈奴皇宫。 “轩儿……”早早在凤临园门口等候多时的凤舞,见凤轩从马车上下来,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伸开双臂准备抱一抱她这可爱的弟弟,哪知却被凤轩闪身躲了开来。 “你是舞姐姐,还是临姐姐?”凤轩昂头看着凤舞,一副分不清眼前究竟是谁的样子。 凤舞闻言,神情一愣,随即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低眸看着凤轩问道:“晏王爷都把事情告诉你了呀?” “嗯。”凤轩点了点头,而后又出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舞姐姐。”微笑着回道,凤舞伸手牵起凤轩的手继续道,“走,宫宴就要开始了,舞姐姐带你入宴吧。” “好啊。”点了点头,凤轩抬脚随凤舞走去。恰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咳咳……” “王爷?”回眸望着掩嘴咳嗽的男子,凤舞试探着出声问道。 点了点头,带着人皮面具的轩辕奕走到凤舞身旁,低声问道:“汐儿呢?怎么不见她与你一同前来接轩儿?” “碧儿,你替本宫把轩儿带去入座,本宫片刻之后就过来。”出声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凤舞递了个眼色给轩辕奕,示意他借一步说话,而后便领着轩辕奕走向了园林深处。 走到园林深处,凤舞故作谨慎的抬眸四下扫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出声对轩辕奕说道“不知道汐儿昨晚做了什么事情把北漠尧给惹恼了,北漠尧今儿个早上一早便派人将汐儿给囚禁起来了。” 闻言,轩辕奕眉头一挑,立即出言道:“囚在哪里?我这就去救她!” “跟我来。”似乎早就在等轩辕奕这句话,凤舞闻言后直接将轩辕奕带去了关押云汐的地方。 “喏,就是那儿了。”抬手指着眼前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凤舞出声对轩辕奕说道。 轩辕奕抬眸看了一眼那间四周都有侍卫看守的屋子,要怎样才能不惊动那群侍卫,而又能成功的将云汐从那间屋子里救出来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原来如此 蹙眉沉思着,轩辕奕抬眸看了一眼身旁与云汐长得一模一样的凤舞,而后脑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开口对凤舞说道:“你能不能以探监的名义把我带进那间屋子?” 凤舞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对轩辕奕说道:“随我来。”说罢,抬脚越过轩辕奕,径直向那间屋子走去。 “什么人?”侍卫见有人前来,立即上前拔剑拦问道,待看见来人是凤舞之后,忙又收起了手中的剑,恭敬的对凤舞行礼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抬手一扬,凤舞示意大家免礼,而后又递了个眼色给眼前的看守侍卫道:“把门打开,本宫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察看云姑娘是否安好的。” “是。”收到凤舞眸中的神色,侍卫立即转身上前开锁将门打开,随后凤舞便领着轩辕奕一道走了进去。 “汐儿……”走进房间后,轩辕奕快步走向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汐,“凤舞,北漠尧对云汐做了什么?她怎么会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床上?” “为防汐儿逃走,北漠尧对汐儿下了毒。”抬眸看了轩辕奕一眼,凤舞故作焦急的说道,“王爷,你还是赶紧想法子带汐儿离开皇宫吧。我怕晚了,汐儿会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听到这四个字,轩辕奕眉头一皱,目光凌厉的看着凤舞,厉声道:“北漠尧绝对不会下毒谋害汐儿的性命!说,对汐儿下毒之人到底是谁?”轩辕奕知道北漠尧喜欢云汐,也想得到云汐身上的藏宝图,他有可能会用毒药来控制云汐的自由,但却不会让云汐有性命之忧。 收到轩辕奕眸中那抹凌厉的目光,凤舞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正在这时,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汐竟睁眼醒了过来。 “奕,是你吗?”恍惚之中,云汐似乎听见了轩辕奕的声音,但她顺着声音的主人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于是便不确定的出声问道。 “汐儿,你醒了?”听到云汐的声音,轩辕奕立即欣喜的转身向云汐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而一旁的凤舞却因为云汐的醒来,吓得脸都白了。汐儿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她明明在那碗参汤里下了毒药!汐儿此时应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才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救了云汐?让她的计划泡了汤? 难道是皇上?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凤舞想到了北漠尧,脸上的神色因此而变得更加惨白了。这后宫之中的女人都巴不得云汐死,只有北漠尧一个人希望她活得好好的。除了北漠尧会出手救云汐之外,凤舞再想不到第二个会救云汐的人了。更何况,这宫中也只有擅自用毒和制毒的北漠尧有能力替云汐解毒,要知道她今日在那碗参汤里下的可是致命的毒药啊! 倘若云汐体内的毒真是北漠尧解的,那就意味着北漠尧已经知道了她对云汐下毒手的事了。天,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念及此,凤舞双腿一软,竟瘫坐在了地上,因此而弄出了巨大的响声,从而让云汐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舞姐姐?”抬眸看了眼瘫坐在地,一脸惨白的凤舞,云汐眉头一拧,随即出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在那碗参汤里下药?”云汐喝了那碗参汤便昏倒了过去,她此时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在那碗参汤里动了手脚,而那碗参汤是凤舞亲自端给她喝的,动手脚之人再明显不过。她此时,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凤舞对她下药的原因。 “我,我……”听到云汐质问自己的话语,凤舞声音结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长孙婉儿的声音却飘了进来:“她是怕你夺了她的皇后之位,才起了歹心要下毒置你于死地的”话音落下,长孙婉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什么皇后之位,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抬眸看着长孙婉儿,云汐挑眉问道。 “哟,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缓步走到云汐跟前,长孙婉儿双目含笑的说道,“你这位好姐姐,为了成为北漠尧的皇后,不惜将你出卖把轩辕奕今日要混进宫来救你的事告诉了北漠尧,还在参汤里下毒企图要毒死你呢!” 闻言,凤舞大惊失色地看着长孙婉儿说道:“你胡说,我没有!” 望着凤舞大惊失色的脸庞,云汐嘴角却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舞姐姐,长孙婉儿说的是真的吗?” 见云汐如此问道,凤舞立即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长孙婉儿说的那样。” “那你能坦白的告诉我,你在那碗参汤里下药的原因吗?”云汐目光锐利的看着凤舞,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破绽。 “我,我……”支支吾吾的说着,凤舞别开头不敢看云汐那双锐利的眼睛,双手紧张的拉扯着裙摆,将心中的恐慌展露无遗。 看着凤舞那紧张,恐慌,而又一副久久找不到话来回答自己的模样,受伤的目光从云汐的眼里一闪而过。 “呵呵……”失望的笑声从云汐的嘴角溢出,云汐将手搭在轩辕奕身上,借力走下了床来,眼底怒光乍现,沉声问道:“这匈奴宫中的皇后宝座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姐妹之情,置我于死地了吗?” 见云汐已经完全相信了长孙婉儿的话,凤舞紧咬下唇,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对,没错,为了讨好北漠尧,我出卖了你,为了登上那皇后的宝座,我答应北漠尧要帮他杀了轩辕奕。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最想要的是北漠尧的爱,但他最爱的女人却是你,就算我为他付出再多,他的眼里也只有你。所以,我必须杀了你,因为只有你死了之后,他才有可能会正眼看我啊!” “那你就没有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话音落下,轩辕奕眼底顿时寒光乍起,只见他脚尖一转,身形一闪便绕到了凤舞身后,抬手一伸,端住她的脖子,双手猛地用力,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在云汐的眼前拧断了凤舞的脖子。 “奕——”云汐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却见凤舞的身体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双眼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胆敢对你下毒,她就该死!”冷眼看向一旁目光愣愣看着凤舞的云汐,轩辕奕冷酷无情的说道。 愣愣的看着被轩辕奕拧断脖子的凤舞,云汐心身疲倦的站在原地。无论是已经死去的凤舞,还是她身旁冷酷无情的轩辕奕,都让她觉得好陌生。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两个人一样。 心里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云汐抬眸看向还在一旁看热闹的长孙婉儿,拔出腰间的软剑,笔直的指着她冷声道:“带我们出宫去,不然我就杀了你。”说话间,云汐侧目给轩辕奕递了个眼色,轩辕奕随即便很有默契的闪身至长孙婉儿身后,堵去了她的退路。 谁知长孙婉儿听后一点都不害怕,而是分别看了眼云汐手中的利剑和身后的轩辕奕,不慌不忙的缓声笑道:“我既然敢走进这间屋内告诉你这些,就不怕会死在你的剑下。” 语毕,只见长孙婉儿抬手一拍,一抹紫色的身影就如鬼魅般飘到了云汐身后。伸手一拉,将她拉至怀中,北漠尧面带笑意的对她说道:“已经完事了,来,我带你回宫。”说罢,单手拦腰抱起云汐闪出了屋去。 “汐儿——”见云汐被北漠尧带走,轩辕奕急得大呼一声,身形一闪,欲上前抢人,却被一拥而进的侍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突然被北漠尧抱在怀中,云汐猛地的抬头,双眼赫然睁大,欲从北漠尧怀中挣脱开来,却见北漠尧以迅雷而不及的速度塞了粒药丸在她口中,顿时云汐只觉得身子一软,便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婉儿,捉拿轩辕奕的事就交给你了。”见云汐无力反抗之后,北漠尧勾唇一笑,对尾随他从屋子里出来的长孙婉儿说道。 “是。”长孙婉儿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又道,“皇上,凤贵妃已被轩辕奕杀死了,她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似乎心中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北漠尧低眸看着怀中的云汐,说道:“她对汐儿下毒,死不足惜,就把她丢到乱葬岗去吧。”北漠尧声音淡淡的说着,抱着云汐转身走人,他那双狐狸眼中,不带一丝情感。 长孙婉儿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的背影,她没想到平时对凤舞宠爱有加的北漠尧,竟会冷血无情的将凤舞的尸首丢到乱葬岗去。看来,云汐在北漠尧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无人取代的地步了,而她在北漠尧心里恐怕也同那凤舞一样,只是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若想要保住自己的家族势力,看来,她得另寻靠山了。 夜,黑的深沉,黑的寂静。就在这漆黑的夜里,匈奴山间,一处幽静的湖泊边,一抹银白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哪里,仰着头看着没有繁星照耀的夜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孙婉儿一走到湖泊傍边就看见这样背对着她而站的闫明云,想着闫明云今夜邀她前来的目的,长孙婉儿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他的身旁站定:“没想到卧龙国的闫三殿下也是个情痴。”声音有点哑,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儿。 伫立在夜色之中的闫明云,好似被长孙婉儿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放在身后的手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目光温和的看着长孙婉儿说道:“婉儿姑娘,我信上与你讲过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长孙婉儿闻言也没立即回答闫明云的问题,而是双手环胸,抬眸扫了一眼闫明云说道:“闫三殿下就不怕我将那封书信交给北漠尧吗?” 话音一落,闫明云却是勾唇一笑,缓缓说道:“不会的,婉儿姑娘可比凤舞要聪明多了。才不会为了北漠尧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置自己与家族的性命于危险之中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起云涌 闻言,长孙婉儿徒然一愣,然后微微的眯起双眼,目光锐利的看着闫明云说道:“这么说来,闫三殿下已经知道凤舞惨死宫中被北漠尧下令丢到乱葬岗的事了?” 定眸笑看着长孙婉儿,闫明云不答反问道:“婉儿姑娘以为这世间又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双眼了?”淡淡的声音没有多少情绪的话语从闫明云嘴里缓缓飘出,让长孙婉儿为之一楞。 看来,这闫明云的势力已经深入到匈奴的皇宫之中了。眨了眨眼,长孙婉儿轻轻的咬了咬唇,也许闫明云会才是轩辕奕,北漠尧三人中最出色的一个。 闫明云察觉到长孙婉儿的神色变化,方才又缓缓的启唇对她说道:“婉儿姑娘放心,我闫明云绝对有能力成为你和你家族最大的靠山。”温和的声音出口,闫明云的脸上洋溢着流光溢彩的自信。 而长孙婉儿听到闫明云如此说,当即唰的一下睁开眼,抬眸定定的看着他说道:“跃龙国的摄政王轩辕奕已经落到了北漠尧手中,这就意味着北漠尧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跃龙国收入囊中。再则,北漠尧已经知道了让云汐身上那张藏宝图现身的方法,等他得到了那张藏宝图,找到了那些异世珍宝和兵书,他便有足够的能力与资本称霸天下,乃至统一天下。那时候,恐怕你们卧龙国都会成为他的附属国,试问闫三殿下又有何能力做我长孙婉儿乃至整个长孙家族的靠山?” “所以,我们才要阻止北漠尧成为天下的霸主!”听完长孙婉儿的陈述之后,闫明云双目含笑开口对她说道,“只要婉儿姑娘愿意出手协助闫将云汐和轩辕奕救出匈奴,那婉儿姑娘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再则,北漠尧的眼里除了云汐之外,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婉儿姑娘若继续待在他身边,恐怕不久之后也会落得与凤舞一样的下场。倘若婉儿姑娘愿意与闫合作,闫愿意将我未来皇后的宝座双手奉上!”闫明云说罢,又目光深深的注视着长孙婉儿,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长孙婉儿听闫明云如此说道,眸中顿时闪过几道诧异的光芒,而后偏着头目光深深的看着他问道:“三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皇后?” “只要婉儿姑娘愿意与闫合作,我未来的皇后就是你了!”不置可否的说着,闫明云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让我做你的皇后?你爱的人不是云汐吗?”不敢置信的说着,长孙婉儿明显不信闫明云刚才说的话。 而闫明云在听到长孙婉儿凝问他的话语后,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伤痛。 “爱,不一定就要拥有!”闫明云说话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他的眼中却装满了无法言尽的情谊,“我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 听着闫明云那大爱无私的话,看着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情谊,长孙婉儿忽地勾唇一笑说道:“很高兴,我将来能成为你的皇后。”长孙婉儿最初委身于北漠尧的原因亦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后来她以为北漠尧是真的爱她,而她也能成为北漠尧身边最尊贵的女人,所以才那么拼命的帮北漠尧做事。到今天,待她发现北漠尧是个冷血无情,对身边的女人利用完就弃之如履之后,便决定了另寻靠山。如今再与闫明云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她决定与闫明云合作。 “我很高兴,婉儿姑娘愿意做闫未来的皇后。”闫明云笑看着长孙婉儿说的很直接,“但我们俩之间仅是合作与家族联姻的关系而已,希望婉儿姑娘明白。” “我知道。”长孙婉儿听言全是笑着出声,“我也想过让你爱上我,更何况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孙婉儿说的是实话,从她出生在长孙家族里的那一刻起,她的一生就注定了要为整个家族而活。至于爱情吗?她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好,如此甚好!”微笑着说着,闫明云启唇又道,“那从匈奴宫中救出云汐与奕的事就拜托你了。” 夜色漆黑,那幽静的湖泊旁边,闫明云与长孙婉儿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翌日,入夜之后,担心仅凭轩辕奕一人之力不能救出云汐的楚淮安和东方慕睿,同时出现在了准备与长孙婉儿里应外合去宫里救人的闫明云眼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二人,闫明云也不奇怪,好笑的看着这对死对头,缓缓开口说道:“二位怎么有空丢下跃龙国的政事,跑到这匈奴来溜达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家那个野心勃勃的老头乘此机会把你们跃龙国给一锅端了吗?”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楚淮安径直走到闫明云身旁的位置的坐下,“你以为只有你家有老头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跃龙国有他家的楚老头坐镇,没事! 闻言,闫明云却是呵呵一笑,抬眸扫了一眼一旁的东方慕睿,而后又转眸看着楚淮安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家老头不仅是匈奴先皇的至交,还是匈奴现任皇帝北漠尧的师傅。按理来说,他应当会帮着北漠尧才对,你们怎么会放心把跃龙国交给他呢?” 楚淮安闻言却是狠狠的瞪了闫明云一眼,而一旁的东方慕睿脸上则是一丝异样的神色都没有。 楚淮安的爹虽然既是北漠尧的师傅,又是北漠尧他爹的至交,但东方慕睿的母后却是他的青梅竹马,亦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东方慕睿开口让他留在跃龙国坐镇,他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夜色朦胧,静静伫立在一旁的东方慕睿缓缓的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回头这才出声对闫明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他与楚淮安之所以会来找闫明云,便是料准了云汐与轩辕奕落入北漠尧手里,闫明云不会坐视不管。 闫明云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东方慕睿与楚淮安一眼:“你们打算与我联手?” “不然,你以为我们千里迢迢跑来匈奴,在夜里闯进你个大男人的房间是要做什么?”楚淮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反问道。 东方慕睿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淮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开口对闫明云说道:“人多好办事,要进宫去救他们,就一道走吧。” “也对,人多力量大,有你们的帮忙,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也要更大一些。”闫明云闻言,对东方慕睿的话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着东方慕睿,奇怪的问道,“你不是是轩辕奕的死敌吗?轩辕奕落入北漠尧的手里,你应该巴不得他就此死掉才好,怎么也和楚淮安一道前来匈奴救他了?” 东方慕睿听言眉头一挑扬声便道:“谁说我来匈奴是为了救他的?” 闫明云一听整个人忽地一愣,好半晌在缓过神来问道:“那你来是救?” 闻言,楚淮安直接白了闫明云一眼,说道:“白痴,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来救云汐的!” 救云汐?闫明云神色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看着东方慕睿问道:“难道你也喜欢云汐?” 东方慕睿闻言却是眉头一蹙,抬眸不快的瞪了楚淮安一眼,声音冷冷的对闫明云说道:“你今晚救还是不救他们?” “救,当然要救!”说话间,闫明云腾地站起身来,身形一闪便站在了东方慕睿身旁,偏头一甩,说道:“走吧。”语毕,闫明云转身便走,身后的楚淮安见状,连忙快速跟上。 原本就与长孙婉儿计划好里应外合救出云汐与轩辕奕的闫明云,在有了东方慕睿和楚淮安的加入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话说长孙婉儿昨夜在与闫明云达成协议回到皇宫之后,便去了清华宫向云汐示好,并把她决定与闫明云联手将她与轩辕奕救出楚宫的事告诉了云汐。 待知道了长孙婉儿与闫明云策划的整个营救计划的详细内容之后,云汐今天一早就要死要活的逼着北漠尧放了轩辕奕。北漠尧见状气得拂袖而去,而后便像长孙婉儿预料中的那般去酗酒,并喝了的酩酊大醉。 入夜,当酩酊大醉,一身酒气的北漠尧身子歪歪斜斜的出现在清华宫后,云汐趁北漠尧还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用了毒,并从他的腰间偷走了可以通往地牢和号令御林军的的令牌。 随后便易容成北漠尧的模样,同长孙婉儿一道去了地牢,将轩辕奕,清河以及陆副将给救了出来。 之后便与进宫前来协助她和长孙婉儿的闫明云,东方慕睿,楚淮安等人一道逃出了匈奴皇宫。 于是,翌日,一连串爆炸性的消息就在匈奴传了开来。北漠尧身中巨毒昏迷不醒了!清华宫的云汐和地牢之中的轩辕奕不翼而飞了!消息传出,整个匈奴顿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而闫明云与轩辕奕,东方慕睿则达成了共识,趁此机会举兵攻打匈奴,以此彻底击败北漠尧,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楚淮安则没有再插手帮他们任何一方,只是带着自家的妹子快马加鞭的回到了仙尘谷,继续过他的不问世事的日子去了。 三日之后,轩辕奕与闫明云正准备对匈奴发起进攻之时,身中剧毒本该一命呜呼的北漠尧却在轩辕英的悉心照料下苏醒了过来。当他得知长孙婉儿背叛他投向了闫明云,云汐与轩辕奕逃出了皇宫之后,竟气得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好在轩辕英是仙尘谷楚老神医的弟子,有妙手回春之术,才勉强保住了北漠尧的命。而北漠尧却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不顾众人的劝说坚持御驾亲征,决定在战场上与轩辕奕与闫明云决一死战。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非常严重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了。匈奴不愧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北漠尧麾下能征善战的英勇将士们也是相当的给力,以至于闫明云与轩辕奕二人联手,也未能轻易的将匈奴攻破。而北漠尧的身体则在轩辕英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复原。 冬日降临,匈奴边境的护城河冻结成冰,那方的天气也会经常出现特殊的浓雾。这让轩辕奕与闫明云的兵马不敢贸然进攻,只能囤积在匈奴边境的四周。 而云汐则与东方慕睿在跃龙国帝都同心协力的处理着朝政。 跃龙国帝都的冬天,特别的冷。忙完朝廷中那些繁琐的事情之后,云汐为答谢东方慕睿两个月前冒死前去匈奴宫中营救她与轩辕奕的事,特地将他请去了天下第一楼喝酒吃烤肉。 “来,尝尝我烤的肉味道怎么样。”考好一块羊肉后,云汐将它切成了几块,并夹了一小块放在了东方慕睿的盘中。 东方慕睿低眸看了一眼那块焦黑得不成样的羊肉,微微皱了下眉头,却是很给云汐面子的动起了筷子。 “怎么样?”看着东方慕睿慢慢咀嚼的模样,云汐忍不住出声说道,“味道还好吧? “嗯,还不错。”努力的将肉咽下肚,东方慕睿违背心意的说道。 云汐闻言心中一乐,端起盘中的烤肉全部倒入东方慕睿的盘子里,十分大方的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东方慕睿见此眉头紧蹙,这么多,他吃下去,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公子!”东方慕睿正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云汐,她烤的肉很难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清河的叫声。 闻言,云汐与东方慕睿齐齐转头看去。 推门而入,清河一脸的凝重之色,而跟在他身后的胡二也是一脸的着急。 “是不是奕在前线出什么事了?”云汐见状,立即开口问道。 “是,我们与卧龙国的大军遭到了伏击,王爷被北漠尧射中一箭,箭上染有剧毒,王爷现在的性命危在旦夕。”清河快速将他刚才得到了情报如实向云汐与东方慕睿回道。 “清河,备马,我要去前线!”云汐听言,腾地站起了身来,立即对清河吩咐道。 “是。”点了点头,清河转身退出了房间。 “慕睿,朝廷中的事就交给你了。”快速丢下一句话后,云汐抬脚快步而去。 “胡二……”微眯着眼看着云汐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东方慕睿突然出声唤住了抬脚正欲尾随云汐而去的胡二。 听到东方慕睿的唤声,胡二顿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恭敬的唤了一声:“睿王爷。”自从东方慕睿是晏宫诀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便被人们称为睿王爷。 “轩辕奕这次真的是被北漠尧的毒箭给射中的?”定眸看着胡二,东方慕睿若有所思的问道。 胡二闻言连忙出声回道:“王爷这次当然是被北漠尧的毒箭给身中的,不然睿王爷以为是怎样?”说话间,胡二的目光心虚的闪了闪。 没有漏掉胡二眸中那抹心虚的目光,东方慕睿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胡二闻言,转身而去。 “云汐是个很难得的奇女子,告诉你家主子,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珍惜。”就在胡二抬脚出门之际,东方慕睿忽又开口对着他的背影,说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听了东方慕睿的话后,胡二脸色一愣,脚步明显有所减慢,但却没有因此而完全停下,只是回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东方慕睿一眼,便又快步离去了。 “轩辕奕,这天下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胡二远去之后,东方慕睿自言自语的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低眸看着云汐方才为他烤的那盘肉,喃喃低语道,“傻丫头,自古宫中男人多薄情,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说罢,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将那些已经烤焦掉的烤肉一一送进口中。 “说别人傻,你又何尝不是一样?”不知道何时到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楚老头听了东方慕睿的话后,摇着头缓步走了进来。 “楚伯父,你怎么来了?”抬头见来人是楚淮安的爹,东方慕睿礼貌的出声问道。 “哎,还不是你母后,见你迟迟不肯动手除去轩辕奕,便叫我来问一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跃龙国的皇位,你要还是不想要了?”沉沉的叹了口气,楚老头拿过东方慕睿桌前的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 “不想要了……”楚老头的话音才刚一落下,东方慕睿就摇了摇头回道。 “不要了?!”楚老头闻言,眉头一挑,惊呼着问道,“那你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要白费了?” “白费就白费吧,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帝!自始自终,想让我成为跃龙国的皇帝都是母后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毫不在乎的说着,东方慕睿再次从盘中夹了块烤肉赛到了自己口中。 楚老头愣愣的看着东方慕睿,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所听到的,半晌之后,他才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放弃与轩辕奕争夺皇位,是不是因为云汐那丫头?” 闻言,东方慕睿脸色一愣,准备伸向盘子夹肉的动作顿时悬在了半空,他蹙眉沉思了片刻,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也许是吧,我不想与她成为敌人!”说罢,筷子落下,将盘中最后一块烤肉夹起放入口中,站起身来,快步而去。 “哎!”听到东方慕睿的答案后,楚老头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疑惑不解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云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妖孽,竟有如此魅力让天下间最优秀的几个男子为她付出一切!”语落,亦起身离去。 三日后,云汐与清河等人快马加鞭来到了轩辕奕的军营。 “奕怎么样了?”到达军营之后,云汐健步如飞的走进轩辕奕的营帐之中,看着站在轩辕奕身旁的闫明云问道。 “附近的名医全都来看过了,还是不见好。”摇了摇头,闫明云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么严重?”拧了拧眉,云汐径直走到轩辕奕的床边坐下,伸手探了下轩辕奕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之后,又出声对闫明云问道“可有派人去仙尘谷请楚淮安?” 瞧着云汐的侧脸,闫明云如实的回道:“去了,淮安也来过了……” “淮安怎么说的?”直接打断闫明云的话,云汐等不急的转头望着闫明云问道。 “淮安说……”低眸看着云汐那着急的模样,闫明云犹豫了片刻,而后快速的别开了头,咬牙出声道,“淮安说奕中的是情毒,需要与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交合之后,才能祛除体内的毒。” 闻言,云汐立即不快的扬眉说道:“奕中毒,性命危在旦夕,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解毒的法子,为何不去找个处子过来与他解毒,而继续让他躺在床榻之上备受折磨了?” “云汐……”听完云汐出人意料的话后,闫明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呐呐的说道,“你不介意奕与其他女子发生关系?” 云汐想也没想便出言回道:“介意,当然介意。但与这些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她虽然不想轩辕奕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但她更害怕轩辕奕会在她到来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见云汐如此为轩辕奕着想,闫明云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苦涩的滋味:“是奕不愿意与其他女子发生关系,奕说他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别过头去,闫明云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云汐听言却是目光感动的闪了闪:“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出去吧。”扬了扬手,云汐示意闫明云离去。 “不想要了……”楚老头的话音才刚一落下,东方慕睿就摇了摇头回道。 “不要了?!”楚老头闻言,眉头一挑,惊呼着问道,“那你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要白费了?” “白费就白费吧,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帝!自始自终,想让我成为跃龙国的皇帝都是母后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毫不在乎的说着,东方慕睿再次从盘中夹了块烤肉赛到了自己口中。 楚老头愣愣的看着东方慕睿,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所听到的,半晌之后,他才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放弃与轩辕奕争夺皇位,是不是因为云汐那丫头?” 闻言,东方慕睿脸色一愣,准备伸向盘子夹肉的动作顿时悬在了半空,他蹙眉沉思了片刻,才幽幽的开口说道:“也许是吧,我不想与她成为敌人!”说罢,筷子落下,将盘中最后一块烤肉夹起放入口中,站起身来快步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爱恨情仇 “哎!”听到东方慕睿的答案后,楚老头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疑惑不解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云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妖孽,竟有如此魅力让天下间最优秀的几个男子为她付出一切!”语落,亦起身离去。 三日后,云汐与清河等人快马加鞭来到了轩辕奕的军营。 “奕怎么样了?”到达军营之后,云汐健步如飞的走进轩辕奕的营帐之中,看着站在轩辕奕身旁的闫明云问道。 “附近的名医全都来看过了,还是不见好。”摇了摇头,闫明云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么严重?”拧了拧眉,云汐径直走到轩辕奕的床边坐下,伸手探了下轩辕奕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之后,又出声对闫明云问道“可有派人去仙尘谷请楚淮安?” 瞧着云汐的侧脸,闫明云如实的回道:“去了,淮安也来过了……” “淮安怎么说的?”直接打断闫明云的话,云汐等不急的转头望着闫明云问道。 “淮安说……”低眸看着云汐那着急的模样,闫明云犹豫了片刻,而后快速的别开了头,咬牙出声道,“淮安说奕中的是情毒,需要与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交合之后,才能祛除体内的毒。” 闻言,云汐立即不快的扬眉说道:“奕中毒,性命危在旦夕,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解毒的法子,为何不去找个处子过来与他解毒,而继续让他躺在床榻之上备受折磨了?” “云汐……”听完云汐出人意料的话后,闫明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呐呐的说道,“你不介意奕与其他女子发生关系?” 云汐想也没想便出言回道:“介意,当然介意。但与这些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她虽然不想轩辕奕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但她更害怕轩辕奕会在她到来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见云汐如此为轩辕奕着想,闫明云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苦涩的滋味:“是奕不愿意与其他女子发生关系,奕说他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别过头去,闫明云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云汐听言却是目光感动的闪了闪:“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出去吧。”扬了扬手,云汐示意闫明云离去。 知道云汐接下来要做什么,闫明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转身走出轩辕奕的营帐,负手而立站在帐门口,亲自为帐内的二人守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听到帐门被闫明云关上的声音后,云汐褪去衣裳,上~床与轩辕奕缠绵。 阳春二月,又是一年春到来。自那日云汐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身替轩辕奕解毒之后,就过了两个多月。 “淮安,汐儿她今天会醒过来吗?”寂静的房间之中,轩辕奕的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他低眸自责的看着云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咯咯的痛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替云汐把完脉后,楚淮安将云汐的手放回了被褥之中,缓缓站起身来,瞪着轩辕奕说道。 别过头不敢看楚淮安的眼睛,轩辕奕自责不已的说道:“我没想过汐儿会被情毒反噬,我当时只是想……” 然而,不待轩辕奕自责的话语说完,楚淮安就出声打断了他,怒骂道:“你只是想?想什么?想除去北漠尧?想称霸天下?就为了达成你心中这点心愿,你就不顾一切的利用云汐? 为了得到云汐身上的那张藏宝图,好去找那些珍宝和兵书,你居然不惜对自己下毒!还让闫明云骗云汐说用处子之身与你交合就能解毒!现在好了吧,你体内的毒解了,你也如愿以偿的从云汐的背上看到了那张藏宝图,并找到了那些珍宝与兵书,还与闫明云不废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匈奴,并成功的逼得北漠尧跳下了悬崖,生死不明!如今,你是天下的老大,你是霸主! 可是云汐呢?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她现在都还是命悬一线的躺在这张床榻上,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不值,不值,云汐为你付出这么多,她真是太不值了!”楚淮安义愤填膺的指责着轩辕奕的种种不是,这时,云汐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奕,淮安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嘶哑的声音自云汐干枯的喉咙中发出,她抬眸静静的望着床顶,面色苍白的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让一旁原本就对云汐感到愧疚不已的轩辕奕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汐儿,对不起……”道歉的话语从轩辕奕口中说出,深怕云汐脸上会露出绝望或是受伤的表情,他别开头去不敢再看云汐那张苍白的脸。咬了咬唇,他静静的等候着云汐怒骂他的话语,然而片刻之后,他等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轻轻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云汐说着便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一个字,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静的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 “哦。”短短的一个字,表示自己知道了,轩辕奕自责的看着云汐,却是不肯离去。此时此刻,他多希望云汐能从床上跳起来打他一顿,或是骂他一顿,也好过像现在这般对他不冷不热的。 “哎。”沉沉的叹了口气,楚淮安抬手拍了拍轩辕奕的肩膀,缓声说道,“走吧,让云汐静一静吧。”说罢,便转身向房外走去,轩辕奕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云汐后,这才转身而去。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云汐这才缓缓的睁开眼来,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流了下来。 “轩辕奕,你对我可真好啊!”想着楚淮安之前在房中说的那些话,云汐心痛的喃喃低语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再骗我一次呢?非要那么残酷的承认一切……” 刚才,初醒来时,当她听完楚淮安指责轩辕奕的那些话后,她第一时间开口问轩辕奕那是不是真的,心里却忍不住的向上帝祈祷那不是真的。 可后来,当她听到轩辕奕口中那“对不起”三字之后,她的心瞬间绝望了。 原来,他的宠,他的爱,他的心毫无保留的交付,都只是为了成为她最爱的男人,从而得到她身上那张藏宝图,以此而称霸天下。 “呵呵……”云汐心死如灰的勾唇笑着,“云汐,你就是个大傻B!前世就在男人手里栽过一次,这世居然还会重蹈覆辙!”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淌了一脸。 也许,是该结束这种生活的时候了。抹去脸上的泪水,云汐凝了凝神,下床转身而去。 “什么?!汐儿不见了?”一声惊呼,轩辕奕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砸中他的脚,疼得钻心刺骨。 就在云汐离开不久之后,心里总担心云汐会承受不住打击的楚淮安,又不放心返了回去,待他发现云汐不在房中之时,顿时急得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跑去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轩辕奕。 “不,不可能的!汐儿不会离开我的……”不愿置信的摇着头,轩辕奕旋即转身慌张的向云汐的房间跑去。 “汐儿……”破门而入,轩辕奕声音颤栗的唤着,待看见房中空无一人之时,他双腿一软竟跌坐在了地上,脸上顿时湿了一片。 “王爷……”云汐消失不见的消息传出不久后,清河胡二等人快速的出现在了轩辕奕跟前,待看见轩辕奕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时,二人脸上神色均是一愣,随即便异口同声的说道,“我这就找公子去。”说罢,转身而去。 “等等——”就在二人转身之际,轩辕奕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们。 清河等人顿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他,只见轩辕奕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悲伤的神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的神色,“本王要亲自去找她。”说罢,轩辕奕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 表情复杂的看着这样的轩辕奕,清河与身旁的胡二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后,快速跟上:“王爷,你若亲自去寻公子,那朝中的政事该怎么办?不如你就留在帝都等消息,这找寻公子的事就交由属下们去办吧。”此时的轩辕奕在清河等人的眼里,状态十分不好,他们怕这样的轩辕奕会出事,便上前出言劝道。 “让东方慕睿回朝接管政事!”轩辕奕闻言,却是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 “可是王爷,东方慕睿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你这样把大权交付与他,就不怕他谋反吗?”清河闻言,眉头一挑,立即出言谏道。 哪知轩辕奕却勾唇苦涩一笑,缓声说道:“汐儿都不见了,本王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听完轩辕奕落寞的话语,清河等人再是没有开口再多言一句,而是很有默契的开口对轩辕奕说道:“王爷放心,就算要把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掘地三尺,属下也会陪着王爷把公子给找回来。” 轩辕奕闻言只觉心中一暖,却是没有开口讲话,而是快步的走向了马厩。清河等人见状,快速跟上。 二月初春,跃龙国帝都的天气还很寒冷,离开了轩辕奕的府邸之后,云汐茫然的在街道上行走着。 身上有些发寒,云汐伸出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街道,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她只是昏迷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跃龙国这繁华的帝都以前对她而言,是幸福花开的地方。可如今,她却觉得这是座伤城,很想离开。 可是身无分文的自己,又能去哪里呢?一想到离开,身无分文的她又开始犯愁起来了。 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云汐犯愁的拧着双眉,暗想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直到她出乎意料的遇到了北漠尧!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离不弃 北漠尧?!他怎么会在这里?淮安不是说他掉下悬崖去了吗?云汐不解的皱了皱眉,目光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北漠尧,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静静的站在云汐跟前,北漠尧的唇角付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心疼的盯着云汐那消瘦的脸庞,北漠尧忽然很想念以前那个生龙活虎,个性张扬的云汐来。那时的云汐,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流光溢彩的光芒。而不是像现在,只有茫然和无助! “轩辕奕已经开始出来找你了,若你想离开他,就跟我走吧。”敛回思绪,北漠尧缓缓的开口说道。 皱眉看着扬言要带自己离开的北漠尧,云汐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否决,只是不解的开口问道:“你不是掉下悬崖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撞到轩辕奕他们,而丢了性命吗?” 闻言,北漠尧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轻声道:“没有看到你安然无恙的活着,我放心不下。”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关怀和宠溺。 目光定定的看着北漠尧,云汐恍然间,有一种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北漠尧一样的感觉。 太阳渐渐落山,四周的光线开始变得黯淡,但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侧了侧身子,云汐抬眸循声望去。 “是轩辕奕派出来找你的人来了。”顺着云汐的目光看去,北漠尧出声说道。 “快!带我离开这里!”不想被轩辕奕的人找到,回眸,云汐想也不想便出言对北漠尧说道。 “好。”轻轻的一个字,北漠尧单手抱起云汐,纵身一跃,下一秒,二人便稳坐在了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你想去哪里?”询问的话音出口,北漠尧从怀中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 “只要是没有轩辕奕的地方都行。”云汐应声说道,从北漠尧手中拿过一张人皮面具戴上。 “好。”简短的一个字表示了解,北漠尧戴好面具,扬鞭策马快速而去。 五年后,忘忧谷,一庭院之中。用过午膳之后,云汐惬意的躺在木椅上,沐浴着阳光。 “阿姨,外面来了一个漂亮叔叔说要见你。”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步伐缓慢的走到了云汐身旁。这是北漠尧为了怕云汐寂寞,特意抱养来的小孩,名叫小宝。 “不见!”直接丢出不见二字,云汐甚至没有睁开眼来看过那小男孩一眼。 “可是,小宝刚才收了那个叔叔一千万两银票,还向他许诺,一定会让与阿姨见上一面的。”低着头,小男孩面色为难的低声说道。 “什么?!你又收人家银子了?”听完小男孩的话后,云汐猛地睁开眼睛,生气的瞪着小男孩怒骂道,“小宝!阿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拿人手短,吃人口软,不许顺便收人家的银子!” “哦。”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小宝又出声说道,“可是,那位叔叔说,只要小宝让他和阿姨见上一面,他就给小宝很多糖吃。” 云汐问道,“小宝,那位叔叔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唯恐是轩辕奕的人找来了,云汐连忙出声问道。 “嗯,告诉了。”小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他说他叫轩辕奕!” 轩辕奕?!一听到这个名字,云汐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小宝,进门收拾行囊,准备跑路!”早该想到的,这天下间有能力随时掏出一千万两银子来讨好小孩的暴发户也只有他。毕竟,轩辕奕现在可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阿姨……”正在云汐闪身进屋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小宝又出声说道,“我们跑不掉的,那位叔叔不是一个人来的。” 什么?!闻言,云汐身子再是一怔,回眸紧张的看着小宝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好多,好多……”小宝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他们把整个忘忧谷都给围了起来。” 看来,轩辕奕已经带人把这里给包围了起来。 “小宝,你干爹了?他知道这件事吗?”眼见逃跑无望,云汐将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了北漠尧身上。 “哦,干爹啊!”听云汐问起了北漠尧,小宝顿时像突然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云汐说道,“他被那个叫轩辕奕叔叔带来叔叔们抓起来了。” “什么?!”听言,云汐直接歇菜的惊呼道。 “汐儿……”久久不见小宝与云汐出来见自己,轩辕奕索性直接走进了云汐目前居住的庭院。 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轩辕奕,云汐身形一闪,快速将小宝抱在怀中,瞪着轩辕奕说道:“我们两个,今儿个哪也不去,你若是敢乱来,就等着为我们俩收尸吧。”说罢,转身进屋,关门上锁!逃走无望的云汐,此时此刻只能用死来威胁轩辕奕。 “汐儿……”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轩辕奕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忧伤的说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听到轩辕奕的话后,云汐忽地打开了窗户,对他说道:“你既然想得到我的原谅,就不要再做让我厌恶的事情,把北漠尧给我放了。”云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北漠尧这些年不求回报的照顾她,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不能让北漠尧落入轩辕奕手里。 虽然,匈奴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北漠尧毕竟是匈奴的皇帝,又是轩辕奕最大的敌人,他怕轩辕奕不会轻易放过北漠尧。 听到云汐如是说,轩辕奕连连点头道:“好,只要你肯原谅我,别说是要我放了北漠尧,就算你要我放弃整片江山,我也愿意。”说罢,欣喜的转身出去下令放人。 “哼。”云汐见状却是冷哼了一声,“原谅你?门都没有!”语落,重重的把窗门关上。 一年之后,试了无数种方法还是没能得到云汐原谅的轩辕奕,先将跃龙国的江山甩手丢给太子轩辕弘,让他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帝。而后由培养了几大高手带在身边,随时准备暴力解决各种难以预测的问题。各种准备之后,踩用软磨硬泡的战术天天缠着云汐,直到又过了一年之后,云汐被他缠的烦不胜烦,才往后退了一步,允许轩辕奕再追她一次。 但是因为因为轩辕弘的能力问题,当上皇帝之后不但没让跃龙成为最大的霸主,反而被新兴的国家东辽后来居上,骑在跃龙的头上,让跃龙国十分的难受。 同时有轩辕奕的仇家化名为‘玉面狐’的人冒充他的名号在跃龙边境杀了东辽的使者,引起两国的纠纷,使得两国大战,百姓伤亡惨重。换做是平时,轩辕奕一定会心急如焚的处理此事,但是此时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那里,只是让东方慕睿帮忙处理,然后一门心思放在云汐这里。 “汐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愿意让我再追你一次吗?”听完云汐的话后,轩辕奕一脸欣喜的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云汐的态度终于有所改变了。 看着喜不生喜的轩辕奕,云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道:“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同意你再追我一次,可没说一定会让你追到我。”说罢,转身进屋。哼,想和她在一起生活,路还长着呢。 “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追到你的。”目光炯炯的看着云汐走进屋子的身影,轩辕奕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自信。 经过五年的磨练,轩辕奕最终赢得了云汐的芳心,将云汐顺利的娶进了家门。但是故事并没到此结束,因为东辽跟跃龙的战火还在无休无止的继续着。而玉面狐也在不停的冒充着轩辕奕做着各种伤害两国关系的事。 为了制止这事的继续发生,轩辕奕决定带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北上东辽寻找玉面狐以及解决两国关系的方法。 时间紧急,轩辕奕稍作安排,便带着云汐和清河以及青鹰,蓝鹰,灰鹰以及云汐的贴身丫鬟玉儿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往东辽都城——上京。 “王爷,上京到了,在哪里住宿?”清河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轩辕奕挑起车窗帘看看繁华街市,稍思考片刻,吩咐道:“就在热闹地段找一家最豪华能提供食宿地方住下。” “奕,这样会不会太张扬?” “不会,住在热闹地段便与探听消息。” 豪华气派的客房窗明几亮,几人选好几间环境相对安静的上房住下。“清河,进出这家客栈的客人不乏达官显贵,你让灰鹰他们无须如临大敌一般,让他们都放轻松点,多留心进出客人越是朝中高官越要注意,传青鹰来见本王。”客房中轩辕奕先安排布置几名侍卫要做的事。 轩辕奕一行几人如普通客人一般,用餐时分都在热闹的大厅中,当然是方便打探消息。 众食客谈古论今,众说纷纷。“你们听说了吗,跃龙朝使臣前些日已到了上京,住在国驿馆,那排场阵式可不小呢。” “我可听说那特使还是跃龙朝奕王爷,听说还是当朝的三皇子呢。” “哼,骄奢yin逸的皇家子弟,与我东辽帮交都是这等货色,有什么好谈论的。”邻桌食客说话声音不高,但都能听到。 轩辕奕和云汐坐的位置和正在闲聊客人是邻桌,两人都给后面那语言激愤之人吸引过去。 此人身高体健,器宇轩昂,周身阳刚气势不容忽视,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一身衣饰高贵奢华,看样子不是位列朝堂高官便是贵族子嗣,绝非普通百姓人家子弟,否则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辞犀利。对堂堂邻国皇子嗤之以鼻,一幅鄙夷神情。 “各位大爷,求你们别在小店谈论政事,小老儿还想多活几年哩!”店老板跑来对着众食客打躬作揖恳求着。 “老板你怕什么?谁敢动你一指头,你就找我傅玄武。上京是有王法的地方,谁想干什么违法之事,看我傅玄武不拍扁他。”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凝翠楼中 云汐有些想笑,叫傅玄武的人还真是率真可爱。轩辕奕选择住在闹市,吃饭也都到当地最大食楼大厅落座,目的就是探听消息,还真是不错选择,这两天收获颇丰。 “说的也是,那跃龙朝的三皇子龌龊至极,昨晚去上京最有名的凝翠楼听曲,不给姑娘们打赏不说,还砸了那的场子。”接着说话之人倒是斯斯文文,只是此话似乎是说给有心之人听,而非一般茶余闲话。 轩辕奕剑眉微蹙,不动声色给旁边桌上神情冷淡的清河使个眼色,清河了然起身向外走去。 再看刚才说话人吃完酒饭,也无事人一样慢慢悠悠的走出酒楼,灰鹰自然跟了上去。 “汐儿,你和玉儿在客栈休憩,哪都不要去,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黄昏的上京还别有一番景致,趴在窗棂上看风景的云汐听到温柔呼声,转头看向一身锦衣华服的轩辕奕,好奇问道:“奕,你要去哪?” “乖娘子,相公我要喝花酒去了。”轩辕奕一幅纨绔子弟痞子样。 “我要去!”这几天几个大男人忙的脚不沾地,她就不信他真有心情去喝花酒。 “什么?”轩辕奕惊得俊颜变形,旁边掩嘴偷笑的玉儿浑身颤抖着,冷脸的青鹰嘴角也痛苦的抽搐着,几人都瞪大了双眼。 “奕,我知道你是办正事,凝翠楼我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你不是说蓝鹰会把女人装扮成男人样吗,我就扮成你的小童就行了。”云汐一幅理所当然神情。 轩辕奕猛翻几个白眼,他明白她没开玩笑。 “蓝鹰,给王妃易容,玉儿,给你小姐更衣。”挫败声起。轩辕奕宠溺摇摇头,他不舍得拒绝她任何要求,尽管他要去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女人进去,还好蓝鹰易容术堪称一绝,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这样可以出门了吗?”一个俊秀翩翩少年郎站在轩辕奕面前。 “奕,你确定那‘玉面狐’今晚一定要去凝翠楼吗?”马车上,云汐疑惑问道。 “今天是凝翠楼三年一度花魁大赛最后一轮角逐,上京所有名流绅士都会前去,那‘玉面狐’既然是跃龙特使身份显贵,当然要前去显摆一番,自然会接到凝翠楼邀请贴。” 一个烟花之地举办花魁大赛还要广发邀请贴,请的还都是名流绅士、达官显贵,这凝翠楼看来势力不小。云汐不可置否,心中暗自腹诽。 轩辕奕当然明白妻子那怪异表情,也不解释。 “你这样去,那‘玉面狐’不就认出你了吗?再说,你应该把清河也带上。” 轩辕奕斜睨了眼满脸担忧的妻子,笑道:“你也知道随便抛头露面危险,还要来凑热闹。那凝翠楼不是酒楼商铺可以随便进出,今晚要去的人很多是朝堂中显赫身份的高官亲贵,这些人岂能在烟花巷公开露面,他们会戴着这个面具,到时谁也认不出谁。”说着,轩辕奕从身后摸出一个老虎面具。 云汐看着那画的有些夸张的面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男人们又要拈花惹草,寻欢做乐,表面还装出一幅正人君子高风亮节清高形象,真够虚伪的。 轩辕奕自然知晓妻子在笑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收紧了环在纤腰上手臂。 “摘取‘花魁’桂冠的姑娘会做什么?”云汐好奇问道。 “你想知道?” “你不说,等会我自己就看到了。” “你看不到,‘花魁’会……”轩辕奕坏笑着咬着云汐小耳朵悄悄解释着。 “好啊,等会我帮你,一定让爷您如愿以偿。”云汐把“如愿以偿”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汐儿,你不能胡闹,否则马上送你回客栈。”轩辕奕真怕他那嘴角浮着坏笑的小娘子给他惹出事非,他不就说了声花魁可以自己选中意恩客吗。 “王爷,凝翠楼到了。”青鹰冰冷声音打断了轩辕奕正要说教的话题。 扶在腰间的大手收的有些紧蹦:“汐儿,今生今世我不会让除了你任何一个别的女人靠近我,你放心!”轩辕奕低沉声音缓缓响起,云汐的心狂跳一下,慢慢的唇角浮起了醉人浅笑。 凝视着浅笑娇颜,轩辕奕瞬间有些痴了,若不是在有事在身,他此时此刻定然要将那笑容的主人吃开抹尽。 一个山鹰面具扣在云汐脸上。马车停在一座高大楼宇前,门庭奢华高贵比起旁边其他这个楼、那个院,凝翠楼显得更是别具一格。 不少豪华马车载着“客人”纷纷停靠在凝翠楼门前。“客人”也带着各式面具旁若无人走进凝翠楼。显然今晚花魁大赛吸引了不少眼睛。 “哟,虎爷,您来了,快里面请!”一个三十多岁打扮花枝招展女人看到轩辕奕下车,马上迎上来热情招呼着。眼前奢华马车,乘车人锦衣华服,周身自然释放一种高贵气势,女人大概是从衣着上判定来人身份,面具下真实面目就不得而知。 云汐没差点笑出声,轩辕奕戴着虎头面具就就是虎爷,如果谁戴着犬面具不就是犬爷吗? 正想笑,对面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从马车上下来,云汐笑容僵在唇角,来人身形瘦高,一身锦衣显得贵气bi人,她直觉这人便是那“玉面狐”。虽然看不到他真面目。 云汐此时一幅翩翩少年郎打扮,轩辕奕自然不能抱着或牵着妻子,否则定会给人看出端倪。正要喊她下车,余光瞟见妻子眼神异样。 那戴狐狸面具人下马车,轩辕奕自然瞧在眼中,迅速给云汐使个眼色。两人一幅富家公子打扮,又戴着面具,自然不会有人认出面具下是何方神圣。 “几位爷,里面请。” “孔妈妈有礼了。”轩辕奕微微点头算是对这老鸨问候。 哼,人家老鸨姓啥都知道,调查够仔细的,那邀请贴断然少不了,清河和灰鹰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云汐嘴角闪过一丝怪笑。 “二位爷请留步。”老鸨放进去狐狸面具大爷,偏偏拦住轩辕奕二人。 轩辕奕微微皱眉淡声问道:“孔妈妈有何指教。” “这位爷,您的包间在梨花厅,不要走错了。”老鸨声音不高,也刚刚是轩辕奕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但声调有些怪异,象是特别要提醒两人什么。 轩辕奕心惊,老鸨眼神犀利,不象一般烟花巷混的女人该有的眼神,难不成她看穿了汐儿是女扮男妆。蓝鹰易容术不敢说天下第一,也是绝无仅有的高手,何况还有面具,顿时暗中警觉起来。 “孔妈妈,你只管收银子做生意废话少说。”轩辕奕说完给身后青鹰使个眼色,一张纸片划着一道弧线飞到老鸨手中。 老鸨扫了眼手中银票,声音稍稍淡然些吩咐道:“二位爷,玩开心了,梨花厅在二楼左手第一间。”轩辕奕瞬间明白老鸨意思,今晚所有客人的座位安排只认面具,不同面具则代表不同身份,老鸨显然对他们身份有所疑惑。 “多谢孔妈妈。小弟,我们进去,不可给妈妈生事。”说完叫过呆立在旁边的妻子。 “汐儿,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一步。”轩辕奕突然对这凝翠楼兴趣更大。 “哦,知道了。”经过刚才这只小插曲,云汐知道,她的夫君似乎在意的不仅是“玉面狐”,这凝翠楼也是暗藏玄机。有意思! 进入凝翠楼,里面构造独特,空间感很强,天井中间有一个新搭建的圆心舞台,舞台上点着不下百盏灯也摆设成圆心造型和舞台交相辉映,楼下楼上照的如同白昼,一、二楼房间门扉全都用竹帘和沙幔隔开。 轩辕奕带着妻子从容上到二楼,进入提前预定好的梨花厅,这才发现,厢房很大,里面陈设雅致,光线柔和,没有大厅那般明亮刺目,给人温暧舒适感觉。淡紫色纱绢做为隔帘,让房间内人可以清楚看到外面大厅和舞台,外面人却看不到房间里面情形。楼上有十多个个房间,只能隐约看清各房间是否有人,但具体是谁根本看不清楚。 “主子,刚才那狐狸面具的人就在您隔壁房间。”轩辕奕二人坐下不久,青鹰便低声回报最新消息。 “奕,你说那‘玉面狐’今晚会不会再闹事?”云汐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直觉。 “他不闹,我也得让他闹,而且越大越好。”轩辕奕嘴角浮起一抹怪笑。他怎么便宜了他。 “哎,他可是用的你奕王爷名号,丢的是跃龙朝颜面哟!”云汐睨了一眼神情怪异的夫君,哪有这样糟蹋自己名声的人。 “汐儿,你想想,他现在已经引起上京百姓注意,今晚来这有不乏东辽高官和上京权贵,只要让他形象再光辉伟大些,嗯?” “奕,我明白,等会让我去推他一把?” “不行,说过,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我不离开房间,他不是在我们隔壁吗,我自有办法,让他一夜成名。青鹰……”云汐叫过青鹰耳语几句,青鹰表情怪异,望着神情淡定的女主子,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 “青鹰,按王妃说的去做。”轩辕奕太奇怪,一贯淡漠的青鹰竟然能变脸,不管他的汐儿想做什么,他都要支持她。 一阵清灵琴声在纷杂大厅幽幽响起。先前还有些乱混混的一、二楼各包间和大厅瞬时安静下来,清和琴声仿佛能安抚人们燥动的心。 一位身着杏红衣衫,姿容秀丽女子突然出现在大厅心形舞台上。女子微微矮身向各包间施礼一圈。轻启樱唇“欢迎大家今晚的到来,下面是今晚花魁大赛最后一轮选拔,各位爷照老规矩,把拿到手中纸条上名子圈上你最希望出现的姑娘。我们收回纸条后,根据每位姑娘票数最后圈定花魁人选。” “奕,这参赛姑娘不少吧?这些爷们是不是要经常光顾才知道谁是谁?”云汐好奇问道,她可不知道这中间会有什么过程。她是女人! 第二百章 按计行事 靠在软塌上轩辕奕懒洋洋的斜睨了眼今晚好奇心太重的爱妻。解释道:“每位姑娘都有她们自己熟悉客人或固定客人来给她们捧场,客人也会为他们相好姑娘投票,这就看客人势力大小和数量了。” “你在凤凰城有给哪位姑娘捧场吗?” “你相公我不好此道!”轩辕奕好笑回道。 “主子,事情办妥了。”青鹰,悄无声息闪进房内。 云汐嘴角浮一抹坏笑。“有好戏看啰!” 轩辕奕宠溺笑笑,他的宝贝娘子无论怎么做都不过份,他都会支持她。可恶的“玉面狐”竟然想玷污她。那条烂命早晚他是要收回的。 在众客人圈票过程中,大厅悠扬琴声并未停下。算得上抚琴高手的云汐听得出那弹琴之人也是有着深厚功底,才能弹奏出如此余音饶梁的美妙曲目。 云汐微眯着眼睛正听得惬意之时:“喂,你们磨磨唧唧做什么?把今晚参赛姑娘都叫出来,让本王爷瞧瞧,本王爷没看到人如何投票?”大声吼叫的正是站在廊前,隔壁的“玉面狐”。 琴声,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霎时停顿下来,偌大的大厅和楼上包间都寂静无声。 刚才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孔妈妈已经走到“玉面狐”房门前:“这位爷,今晚来凝翠楼的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爷们,爷,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叫小子们通知妈妈我一声,妈妈定然让爷您如意。”孔妈妈声音不高不低,正好是一楼大厅都能听到的声音。 “满意个屁,什么花魁大赛,都是些胭脂俗粉,把你们最漂亮姑娘叫出来让本王爷瞧瞧。”“玉面狐”不但不收敛反而越发放肆,叫嚣声更大。大厅和各包间客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位跃龙朝王爷,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呃,原来这位爷是跃龙朝王爷,真是失敬了。不过,来我凝翠楼的爷们,我孔妈妈只看银子不看身份,这位王爷您若是继续喝酒,听曲,我们欢迎,否则请便!”孔妈妈语气冰冷,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 “哈,要银子,本王爷有的是,只要你的姑娘值这得起价。”“玉面狐”似乎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云汐一副看好戏嘴脸,没差点把脑袋伸出竹帘外。轩辕奕微眯星目看不出在想什么。 “哟呵,看不出跃龙朝王爷还真是让我上京爷们刮目相看啊!”轩辕奕微微抬抬手臂,青鹰已经将竹帘拉开一条缝隙,正好看到对面隔间内走出的人,身高体健,面带一只狼首面具,说话声音似曾熟悉。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王爷闲事?” “路不平,有人铲,理不通,有人说,你既是跃龙朝王爷,怎么象街井流氓,莫非是假冒的不成?”狼首面具男人粗声大气,他的话在座众人无一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开始窃笑,有人悄声议论着。显然刚一句“假冒的不成”起了推波助澜作用。大厅场面有些失控。 “奕,戴狼首面具的男人是傅玄武。”云汐慢声细语声音缓缓响起。 “嗯。”显然轩辕奕也听出了说话人是谁。 “哈哈哈,那就让本王见识一番你怎么个管法。”“玉面狐”依然不可一世的叫嚣着。说完还直接摘下了狐狸面具,整张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目光齐聚欣赏“跃龙朝王爷”风采。 想必是让“玉面狐”异样举止给闹的。“汐儿,你刚才让青鹰做什么了?”轩辕奕突然很有兴趣问道。 “你不是说过,青鹰通晓药石吗,我只是让“玉面狐”情绪高昂些,给各位爷再添点乐子罢。” 轩辕奕明白,“玉面狐”是中了青鹰自制的一种迷药,这种药只会让“玉面狐”越来越兴奋。他的宝贝娘子记忆力够强,他只不过轻描淡写提过一次而已。 “呵,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还以为是什么货色呢!”傅玄武鄙夷撇撇嘴角。 傅玄武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小子,你找死!” “玉面狐”显然被那句“不男不女的人妖”激怒了。轩辕奕他们知道“玉面狐”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不男不女。 傅玄武的包间离玉面狐只隔着一条过道,“玉面狐”不顾身后随从死命的拽着,就要冲上前和傅玄武拼命。 “住手,两位爷,今天一定要在凝翠楼动手,是不给我孔妈妈面子了?”老鸨孔妈妈阴沉着脸站在二人中间,丝毫不惧怕真要动起手会伤到她。 “孔妈妈,在下失礼。”傅玄武首先恭身给孔妈妈抱拳一揖,表示陪礼道歉。 看到傅玄武举动,云汐和轩辕奕对看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疑惑不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孔妈妈不过是个烟花巷的老鸨,那傅玄武绝非普通寻常人家公子哥,怎么着也用不着给一个老鸨这般有礼有节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王爷的闲事,坏了本王爷兴致。”“玉面狐”对孔妈妈出言不逊。 “来人,把这高贵王爷给妈妈我扔到大街上。”孔妈妈厉声喝道。几个孔武有力壮汉手脚利索架起情绪失控的“玉面狐”往楼下走去,“玉面狐”的两个随从不知怎么着也不敢吭声,悄悄跟了下去。 “跃龙朝的王爷你听好了,小爷我在此向你下战书,三日后在上京武门前,爷向你挑战,到时别做缩头乌龟。今日在场各位爷有兴趣给小爷我捧个人场。”傅玄武说完摘下面具抛开,抱拳揖一圈,也转声离开凝翠楼。 傅玄武的战书,有人鼓掌叫好,有人嗤之以鼻。原本热闹的花魁大赛让“玉面狐”搅的众人都失了兴致。有人开始往外走去。 “为感谢各位爷今晚赏光,今天所有酒水茶点全免费,凝翠楼花魁大赛择日进行。”刚才杏红衣衫女子清脆声音在圆心舞台再次响起。 一片叫好声中,门口有人又折转回来。轩辕奕拽着云汐趁着人群乱哄哄时已经离开。 “奕,你说三天后傅玄武挑战‘玉面狐’会是什么结果?”马车上,云汐忍不住问道。 轩辕奕神情淡然回道:“从那‘玉面狐’气息断定,他武功应该偏阴柔,傅玄武是纯阳功夫,二人光明正大对决就看谁更胜一筹,但两人情况我们都不掌握,我估计那‘玉面狐’关键时刻会使阴招,傅玄武未必有所防范。” 云汐不懂武功,但是当初他们夫妻被人下黑手,一个差点丧命,一个差点被人强纳为妾,她可是记忆犹新。 “今晚‘玉面狐’丢尽颜面,三天后比武,他能正在光明对决才有鬼呢!”她不可信,手段狠毒的“玉面狐”会做正人君子。 “好了,别想多了,三天后见机行事。这也是揭开他假面具的时机。”轩辕奕胸有成竹安慰着妻子。 “奕,我看我不用再易容吧,这东辽民风没有跃龙朝那么墨守成规,街上年轻女子也不少,我只要戴着面纱便好了。” 轩辕奕疼爱的搂搂妻子温言回道:“好,随你。”他也明白带着易容面具并不舒服。 云汐挑起车窗帘,发现街上有不少人往一个方向跑去。 “奕,这些人都是去看比武的吗?” “应该是的,这次比武性质和规格都不是他们俩人私下约定那么简单。实际上已经上升到东辽和跃龙的比试。” “可是你今天出手,要挽回‘玉面狐’给跃龙和你本人带来的恶劣影响,那也只能算是你个人行为,空口无凭的如何让人信服。”云汐说出自己的疑惑“无论从哪方面我都要会一会这个‘玉面狐’,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他幕后指使人已经查清楚了,今天我要陪他好好玩一把。”夫妻二人给“玉面狐”下黑手,自己被“玉面狐”折磨半死的经历,轩辕奕想起来就恨得牙痒,也怪自己大意了。 “那你一定要当心哦!密旨和你的印凭还在他手中,要防止他狗急跳墙。” “放心吧,我会小心,密旨和印凭我会想办法拿到手。” “有切实办法吗?” “见机行事,偷也要偷回来。” “主子,到武门广场了。” 云汐挑起窗帘,看到外面人潮涌动吓了一跳,这比武消息传递够快。 偌大广场上已经用几道绳索拉起简易围栏,围栏四周竟然有官兵把守,只允许青壮年男人进入围栏里面,其他围观百姓都在围栏外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围栏中间新搭建起一座丈余高木台,因为木台高,随便站立哪个位置都可以看得清楚台上情况。离高木台不远的城门垛口上应该是东辽朝堂的大臣们,不少朝臣都是一幅看好戏表情。这次比武连官兵都出动了,无需质疑肯定是惊动了东辽朝堂。 云汐眯眼瞅了眼高台两边几张木椅上坐的人,“玉面狐”和傅玄武分别坐在两边。一个满脸鄙夷神情,一个满不在乎,嘴角浮着邪魅笑意。 轩辕奕下马车扫了一圈围观人群稍稍沉思片刻,低声吩咐道:“清河,你和玉儿保护好王妃,青鹰、灰鹰、蓝鹰我们进里面去。” “玉儿和蓝鹰留下,清河和你去。”云汐反对丈夫安排。 “汐儿,这的情况不明,听话,我不希望你再出意外。” “奕,你今天不但要揭穿‘玉面狐’真面目,还要拿回密旨和印凭,我们三个女子没人会注意,倒是你未知危险太多。” 幽深的眼对上莹润的眸,轩辕奕知道执拗的妻子不会让步,暗叹口气,“好吧,你们要多加小心。” “清河、灰鹰我们进去,青鹰,你按原计划行动。”轩辕奕又叮咛玉儿和蓝鹰一番才进入围栏。 “蓝鹰,请你马上给我们易容,我们都进去。” “王妃?”蓝鹰有些惊讶这女主子突然改变主意。 “蓝鹰,你不担心灰鹰吗?”云汐嘴角浮起一道浅笑。 第二百零一章 很惊讶 总是冷着一张芙蓉脸的蓝鹰脸上闪过一道疑惑,粉脸顿时彤云密布。 “好了,别耽误时间。”云汐拉过蓝鹰进入马车厢内。玉儿大眼晴忽闪着精光。 三人转眼间已经装扮成三名俊朗少年郎,玉儿和蓝鹰手中各自还握着一柄长剑,从外表更看不出任何破绽。蓝鹰有些后知后觉发现她们的王妃似乎早有准备,三人衣衫提前都备齐了。 云汐知道她要跟轩辕奕一起进入围栏内,轩辕奕万万不会应允,最简捷方法便是各行其事,蓝鹰肯定会让她如愿以偿。 三个人毫无悬念通过围栏口官兵盘查,找到一处不起眼角落站那仔细观察一番。 “南鹰,你现在找个无人注意角落,注意观察‘玉面狐’身边几名随从。找一个你认为最容易易容成功的看准了,过去找灰鹰,让他帮你侍机混到‘玉面狐’身边,等到‘玉面狐’上场交手时,你将他衣服搜一遍,看有没王爷印凭。” “王妃,我走了,您……” “你放心去吧,有玉儿在,我不会有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云汐浅笑摆摆手。 蓝鹰心头升起一股暧意。她对这个女主子慢慢不在排斥,似乎也没有当初那种不舒服感觉。大概是眼见自己对王爷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也只好认命。王爷心目中只有这个清新雅致的女子,眼中根本容不下别人。其实她早该明白,王爷如若对她有意又如何时至今日。倒是默默关怀自己数年之久的灰鹰,唉,珍惜眼前人不也挺好吗?何必徒增烦恼。一贯冷漠娇颜浮起一抹淡淡浅笑。 “咣”一声锣响,高台上出现一名武将模样中年人。“各位,今天是跃龙朝奕王爷轩辕奕和我东辽震天将军之子皇宫侍卫总管傅玄武少将军公开比武日子,为给各位注兴,今天共比试三场,每场双方可以自由挑选一名对手或者自己亲自上场,比试采用淘汰制,最后胜出者和奕王爷或者少将军比试,比武双方点到为止。” 武将宣布完比赛规则,“玉面狐”和傅玄武都一幅无所谓神情,只是“玉面狐”眼底一线杀机倏闪而过。 原来此人是东辽的震天将军傅恒之子,看来也是随父亲在战场上经过血与火洗礼,难怪浑身有股强劲气势。云汐脑中快速运转如何让“玉面狐”三场都去比试,蓝鹰才有机会下手。 轩辕奕听武官说完,剑眉微挑,傅玄武看似一身正气,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那“玉面狐”若是暗中下黑手,傅玄武未必是对手,青鹰那边不知会不会得手。 第一场比试一刻钟后开始,看样子“玉面狐”和傅玄武都没打算亲自出手,双方各自都准备挑出一名随从,谁都想先探听对方实力。 傅玄武微蹙剑眉,“玉面狐”还是嘴角浮着妖魅邪笑,让人看了心中便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一名随从将一张纸条递给傅玄武,傅玄武看完后稍稍沉思片刻,站起身走到轩辕奕几人站立的角落。 “是你要找我?”傅玄武望着眼前清逸幽雅的年青人,锋芒尽敛,内蕴天成的光辉无法让人小视。 “少将军,在下和兄弟们到此讨生计,见这比划热闹,一时技痒也想活动一下手脚,希望少将军给个机会,输了或是被人打伤残了是我兄弟技不如人,断然不会给少将军惹麻烦。我们比完这场,如若少将军认为还可以,我们便留下参加下场比试,如若不行我们自当走人。” 轩辕奕的主意对傅玄武来说是最好不过,既能探得对方虚实,自己又不损失什么,眼前这些人当然也不希望当着众多官兵和百姓被人打得满面开花,那样丢人是他们自己,他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试而已。 “比武场上难免有个失手,你们想好了?”傅玄武定定神问道。这几个年青人个个器宇轩昂绝非等闲,无论输赢,他都要留下他们。特别是为首男子既有君子之风,又带着傲然之气的气势给他留下好感。 “少将军放心,无论输赢我们自当承担。只是在下有一要求,在下和那位奕王爷有点小过节,为了不引起不必要麻烦,我们暂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请少将军体谅。” “无访,你们自便,跟我来吧!”傅玄武个性直率,并不深究轩辕奕一行来历。或许他在意的只是轩辕奕一行能替他探得对方虚实便罢。 “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双方选手上场。”随着武官开场锣声,台下围栏内外围观的官兵和众多百姓霎时安静下来,睁大眼盯着台上出场人选。 “主子,让属下去第一场,那“玉面狐”不识得属下。”清河悄声说道。 “嗯,你小心些!” 不知道是“玉面狐”真的不在意除他以外别人的输赢,还是确实手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清河轻而易举的赢了前两场。 轩辕奕背靠在台边木柱上,神情淡然看不出在想什么。傅玄武这边赢了两场也没见他有什么太精彩表情,只是挑挑浓黑剑眉。若有所思不时扫一眼神情淡然的轩辕奕。 “玉面狐”嘴角依然噙着诡异邪笑,眼底不时闪过一丝阴郁。他也注意到靠在木柱边的轩辕奕,眸中疑惑显而易见。轩辕奕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玉面狐”自然认不出此人便是大半月前被自己毒打过的真正奕王爷。 按比武规则,第三场可以是“玉面狐”和傅玄武出场,也可以由双方指定别人代替他们。 傅玄武紧蹙剑眉,站起身准备亲自参加第三场比试。前两场实在看不出这个跃龙朝王爷实力。反倒觉得他手下参选两人实在平常的有悖常理。最可疑的是堂堂一个王爷风度气质相差甚远,手下随行侍卫一举一动表现粗俗,形象也是畏畏缩缩。 “玉面狐”脱下外罩长衫,亮出里面紧扎劲装,看样子是要亲自上场了,旁边一个随行侍卫赶紧恭敬上前,替主子整理衣袍。 “少将军,请允许在下替你参加第三场比试。”轩辕奕平淡语气无波无澜,傅玄武却感觉自己不好拒绝,稍稍思考片刻,随即点头答应。 “奕王爷,在下替傅将军向你挑战。”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先打完这场再说。” “本王要是不和你打呢?”“玉面狐”突然心头一悸,一种不祥之兆在脑中跳跃。 “由不得你。”轩辕奕不在和他废话,直接欺身上前,手中长剑也脱鞘而出。 剑光暴长,人影飞闪,寒芒飞卷,金光倏亮,劲风排山倒海般袭来。 木台上定力差的几名侍卫早已抱紧了木台角的木柱。傅玄武脸上神情复杂,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中央一青一白两条人影。 嘎然惊醒的傅玄武可没忘记正打的酣畅淋漓的青色人影身份,看样子这个替自己出手的年青人手下毫不留情,似有欲至对方于死地之念,飞身上前,一剑格开两柄长剑。三条人影倏触,刀剑飞旋,剑花电闪,寒芒暴涨,过后……一切静止。 “玉面狐”当胸一柄长剑穿透前胸后背,腥红血滴顺着剑锋一滴滴洒在木台上,傅玄武呆愣望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半截断剑,没回过神。 这一剑是替他的汐儿讨还的,让汐儿受到惊吓你就要付出代价,轩辕奕冷眸扫过那张并不陌生脸孔。 “你究竟是谁?”“玉面狐”邪魅笑容荡然无存,不甘和疑惑写满面如死灰的脸孔。 轩辕奕缓缓取下面具,寒声问道:“你说我是谁?” “轩辕奕,是你!”“玉面狐”原本惨白面容更加和鬼魅一般死灰。 他才是跃龙朝奕王轩辕奕!傅玄武也听得清清楚楚。 轩辕奕毫不留情拔出刺入“玉面狐”胸膛的长剑,轻蔑反问道:“玉面狐本王是否应该给困死在你的山洞中才对?” “哼,你别得意,你凭什么证明你是真正的轩辕奕?” “本王怎么证明自己,无需你这个山贼来chao心。” “王爷,东西到手。”正说着灰鹰手中捧着一个长条状盒子来到木台上,半跪着回报消息。 “老幺,我们走!”“玉面狐”彻底绝望。 “玉面狐”对身后不远处呆立的一名侍卫喊着。他几乎输光了,但身上还藏着最后一道救命符,他不能丢了。 紧接着“砰”一声闷响,一阵呛人烟味扑鼻而来,木台上所有人瞬时都感到腿脚酸软,四肢无力。 轩辕奕眼睁睁看着“玉面狐”要飞身下到木台下,自己也是头晕目眩,举步艰难,只是奇怪“玉面狐”刚喊叫的“老幺”并没跟上,还是木然呆立不动。 “玉面狐”已经跳下木台,简易围栏外官兵还不清楚发生何事,就见一个浑身染血之人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人群中。台上众人都些感慨,这“玉面狐”轻功如此了得,这么好功夫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淹没在人海中“玉面狐”已经不可能再找到。轩辕奕还是有些失望,密旨拿回来,可自己的印凭恐怕没指望了。 “王爷!”刚才被“玉面狐”称“老幺”的侍卫半跪在轩辕奕跟前,白晰掌心上正是自己的印凭。 不等轩辕奕问话,“老幺”撕下自己面具,此人正是蓝鹰。 “蓝鹰,这是?”轩辕奕真的迷惑了。 “都是王妃巧妙安排。”蓝鹰也是由衷佩服自家女主子巧秒安排。 “王爷,这是“玉面狐”刚用过迷烟的解药。”青鹰把手中一个小瓷瓶递到轩辕奕手中。台上众人赶紧服下解药。 刚发生的事不过在半盏茶时间内。轩辕奕刺伤“玉面狐”、削断傅玄武长剑风驰电掣般迅捷,都是倾刻间完成。只到轩辕奕几名侍卫各行其事回报消息,还有些吃惊愣视胡傅玄武总算是回神过来。 “呃,公子真是跃龙的奕王爷?”傅玄武有些惊讶,同时心里也撇屈的难受,自己长剑被人家削断为两截,这么丢脸的事,城门垛口上还有不少文武官员可是瞧得清楚着呢。 第二百零二章 很愤概 “少将军,在下正是跃龙朝轩辕奕,前面发生一些意外,让山贼转了空子,才生出不少事端,本王也不是纯心想隐瞒于你,非常抱谦。” 听了轩辕奕的话,傅玄武心里有点平衡了,他的长剑被轩辕奕削断,轩辕奕自己却给一个名不见经转山贼冒名顶替,招摇过市,坏了一圈名声。 轩辕奕拿上印凭,顾不上理会傅玄武眼眸中复杂意思,转头往木台下面张望着,眼光停留在不起眼角落两个人影身上,人,他认不出来,只是其中一人手中长剑他可是熟悉着呢! 纵身“飞”下了木台。走近两名俊朗年青男子,其中一个眼底浅笑,轩辕奕自然不在怀疑自己认错人。 “汐儿,你怎么进来了。” “嘿嘿,我见你们在里面热闹就进来啦!”云汐尴尬笑笑,她知道夫君是担心她。 “你呀!蓝鹰偷回印凭是你安排的?”轩辕奕宠溺点点宝贝娘子额头,内心是惊喜交加。他喜得是印凭拿回来了,惊得是他的汐儿果真不同一般。她象一本趣味十足的书,让他欲罢不能,吸引着他去品读。 “奕,你放手啦,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现在是男子模样。”云汐这回是真得不好意思了,余光已瞟见周围异样眼神盯着他们二人。 自从轩辕奕刺伤玉面狐削段傅玄武长剑,他已经成为焦点人物,又从丈余高木台上“飞”下来,众目睽睽,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奕王,这位是谁?”首先发问的是满脸惊异刚刚走过来的傅玄武。 “哦,她本王王妃。” 傅玄武稍稍迟疑片刻后便明白靖宫奕夫妻都要乔装是因为那假奕王的原因:“玄武拜见奕王妃。”傅玄武礼貌一揖。 “少将军多礼了。”此时傅玄武并没因为轩辕奕削断他的长剑显露不愉。轩辕奕夫妻二人对这率直的傅少将军又增加一分好感。 “少将军,辽帝是否在城门之上?”轩辕奕不忘自己到东辽职责,刚才在木台上也清楚看到城门垛口处一名身着便服,在众人前护后拥、坐在最前面看比武的气势非凡之人,大概也能猜出个几分。 “圣驾已回宫,圣上请奕王明日进宫一叙。”傅玄武很负责任的传递了东辽帝圣意。 “多谢少将军今日让本王有机会挽回一些损失。”面对率直人,轩辕奕也不绕弯子,直接表达谢意。 “奕,‘玉面狐’跑了,他不会和许昌霖又勾结在一起生出新的事端吧?”回客栈马车上,云汐有些担心问道。 “有东方慕睿派心腹暗中监视着,如果‘玉面狐’去找许昌霖,东方慕睿自会想办法干涉,让他们谋事不成,应该不会有问题,算算时间,东方慕睿再有两天就可以将刺杀东辽使臣的原凶送到。在人没有押解到之前,我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要防止意外发生。” “原凶逮着了?” “我们走后东方慕睿请他的江湖朋友帮忙逮住的。前天,东方慕睿飞鸽传书报告说,他们已经起程在赶往东辽路上,我想让青鹰去接一下。” “是该接应一下,如今万事俱备只差这个原凶押解到了后,人证物证齐全,跃龙可以给东辽一个交代,也可以解开使臣被害背后是否还有别的阴谋。”云汐缓言回道。 轩辕奕怔怔盯着妻子娇颜有些呆愣。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绝对需要重新认识妻子,她象一块被埋藏于泥中美玉,泥土暂时遮住了玉的华美,现在有待他去发现。谁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他的汐儿见识可不短。 “汐儿,明天我要进宫面见辽帝,你在客栈好好休息,这些天因为‘玉面狐’闹腾,你看你又瘦了一圈。”轩辕奕心疼说道。 “嗯,你也是的,进宫也要小心奕慎些,让清河跟着。” 翌日东辽金銮殿“跃龙特使奕王轩辕奕觐见我皇陛下。”内侍一声高呼,东辽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都伸长脖子等着见见这位传说中皇子。拜“玉面狐”所赐,轩辕奕在上京可是名声大噪。 轩辕奕手执跃龙皇帝旨意,镇定自如向大殿上行进。余光瞟见文武百官神情各异。 轩辕奕非常清楚,两国和谈在东辽也分主战和主和两派,而且两派之间意见分歧极大。他此行重要目的便是促成两帮和谈形成意向书,至于和谈条件会慢慢商榷,毕竟和谈成功非一朝一夕之能。两国争战数十年,突然要握手言和,绝非易事。 一番繁文缛节必不可少,好在轩辕奕生长于皇室之中,对这些自然是耳熟能详。面对辽帝态度不卑不亢,言词奕慎滴水不漏,辽帝到也没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不清。 辽帝好说话,不代表东辽群臣不刁难轩辕奕。 “奕王,能否请你解释一下,我东辽使臣在你跃龙被害一事,还是请奕王给我君臣一个说法吧。”首先发难是一名文职大臣。 轩辕奕并不在意大臣咄咄逼人的语气,转身面对辽帝回道:“陛下,辽国贵使在我跃龙境内被害,于情于理是我跃龙失礼在先,贵使被害一案,我轩辕奕可以代表跃龙给陛下一个解释,只是事关重大,恳请陛下让小王三日后就此事给陛下做答复。” “为何要等三日之后,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显然那文官不予接受轩辕奕三日后才能给回复。 轩辕奕并不在意文官无礼发难,东辽使臣被杀一案,也是预料之中要被东辽说事,微笑道:“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如果这位大人执意要本王现在说出来,本王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轩辕奕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这边杀人凶手还没押解到上京的原因。 有人出面打圆场说道:“三日,我东辽等得及,希望到时候奕王再不要推辞才好。”轩辕奕看说话的是丞相,丞相是傅太后很信赖的得力臣子,在朝中一言九鼎,也是主和派的代表,其他人见丞相出面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好再纠缠,都不再吭声。 “奕王,本将军听闻,你曾经被山贼擒获,你是堂堂的跃龙皇子,怎会发生这等事情来?岂不说明跃龙境内盗匪猖獗,连皇子都不放眼里,如此这般,看来的确需要我东辽保护你们了,哈哈哈!”说话之人正是东辽震国将军傅恒,语气嚣张,毫不掩饰轻视之意。 轩辕奕并不动怒,微微笑道:“将军,您久经沙场该听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本王微不足道给盗匪觊觎也不希奇!政之所兴在顺民心,将军是乐见两国百姓流离失所,两国长期战火纷飞了?” “你?”傅恒被轩辕奕一句话呛的面色通红。轩辕奕不着痕迹损了傅恒几句,傅恒是主战派,当然反对和谈。他本想借机羞辱轩辕奕一番,没想到让人家反将一军,这样摆明了他傅恒就成了战争狂,至天下苍生不顾。 傅恒不甘心,继续说道:“你跃龙兵不强,马不壮,抵御不了我东辽兵强将勇的攻势,自然要借口退缩了。”傅恒的话引起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有人附和支持,有人沉默不语,也有人明显愤慨。 “那么请问震国将军,跃龙和东辽两国交战数多年,双方死伤多少将士和子民,妻离子散又何止我跃龙,东辽又损失了多少牛羊,荒芜了多少良田?”轩辕奕一席反问,傅恒哑口无言,顿时面色难看之极,两国交战成胶着状态,都是各有损失,这都是不争事实。 部分文武大臣轮番攻击,轩辕奕都是淡然面对,不温不火,不卑不亢,首先赢得辽帝好感。东辽君臣都明白是太后首先表达出休战之意,朝中派出使臣,跃龙也做了积极回应,至于使臣被害一案,跃龙也很低调的表示了要给个说法,朝中百官还有人这般沉不住气,呈口舌之能,实在有失风度,明摆着自己先输了礼仪,年青的辽帝孟晟睿俊颜阴沉。 “傅卿家慎言。奕王远道而来,我东辽上京也有些景致值得游览一番,奕王不防多住些时日。”辽帝出言止住傅恒更犀利言词。几句话堵住了众人唇枪舌战,朝中文武百官只好噤声。明白人也都听的出辽帝对和谈的态度和太后是一致的。 这边客栈房间内,云汐无聊的等着进宫面见辽帝的轩辕奕回来,闲得没形象样子爬在桌上,门口站立的人影也没看到。 “汐儿,你这是?”看到妻子如此形象,轩辕奕憋着笑,这哪有个王妃样,不过娇俏可爱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哦,你回来了!” “奕,今天进宫面见辽帝情况怎样?”望着俊颜黯然的轩辕奕,云汐有些担心问道。 “和谈之路任重道远,东辽朝中局势同样扑朔迷离,辽帝态度不是很明朗,我有些担心这趟出使任务能否圆满完成。” “辽帝和太后不是一条心?” “辽帝是空架子,太后才是执掌大权之人,你想辽帝能甘心当傀儡皇帝吗?东辽先帝懦弱,被几家番王压制几乎架空,差点演绎出bi宫,太后也就是先前皇后,助先帝稳固大权,又巧施妙计步步削番,先帝便将辽国大政交皇后处置,自己做个太平皇上。东辽能够在近三十年内迅速强大,皇后功不可没。” 轩辕奕想起妻子绣“凤舞九天”竟然能够领略到傅太后之精髓,心中感慨,看来女人的感觉有时真不容小觑。 瞟了眼妻子正在认真听自己谈论东辽局势,继续说道:“东辽先帝驾崩,新帝年幼,太后代为执政,现在新帝已成年,自然想亲政。太后目前并没交权意识,辽帝表面对太后恭敬有加,背后也开始陪养自己的势力,想尽早独掌大权,这次和谈从某种涵义上讲就是面对辽帝和傅太后两股势力的较量。”轩辕奕缓慢给妻子讲述当前东辽现实情况。 第二百零三章 出事了 “辽帝反对和谈对他本人能什么好处?他要陪养自己势力,首先应该想到是收买民心不是吗?那东辽朝中自然分为保皇派和保后派吧?” “是啊,东辽朝中恐怕也是派系复杂,各股势力势均力敌。明争暗斗,最后就看谁的势力更强势罢了。汐儿,相公我真不能小看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得想法子让辽帝听到你的建议。”轩辕奕调侃道。 “我能有什么建议,不过是平头百姓一句实话而已。”云汐好笑夫君那幅吃惊表情。 轩辕奕感慨道:“对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安帮定国,安抚民心,国富民强了,傅太后自然放心交权,辽帝怎么就不能明白呢?” “辽帝有没难为你?” “那倒没有。” “这么说,辽帝也不是十分反对和谈。” “此话怎讲?”轩辕奕真的好奇妻子有什么中肯意见。 “奕,你想呀,辽帝只是想和自己母亲要亲政权,估计他也不是真想和母亲撕破脸。你只要能抓住机遇,还是有希望的。” “嗯,汐儿说的对。这颗聪明脑袋可以当相公的军师了。”轩辕奕宠溺搂搂妻子,由衷赞扬道。 “东辽反对派以震国将军傅恒为首,就是那个傅玄武的父亲,但此人个性不像是个玩权谋的人,也就不足为惧。实际上他也是个招牌,背后可能另有人指使。”轩辕奕微蹙剑眉,提起那个傅恒,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后寿诞是何时?” “半个月后,怎么啦?” “我想绣一幅画送给辽帝。” “什么画?”轩辕奕惊惊诧之极,宝贝娘子脑袋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奕,你想,太后从一名低品衔妃嫔做到皇后,不仅仅是为自己争得后位,还有就是为了儿子能顺利登上大位铺平道路。太后现在大权在握想来也不是她自己想专权,否则她完全可以称帝,又何必垂帘听政,幕后cao纵落人口实。傅太后定然是想将势力更稳固些再交给儿子,我只要绣一幅母子连心的图送给辽帝,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你说到那时候和谈一事不就顺利很多吗?” 云汐将自己打算合盘托出。轩辕奕有些呆傻的看着妻子,他真得有些反应迟钝了,宝贝娘子脑中究竟装什么,把复杂的东辽内总分析这般透彻“要在半月内绣好一幅母子连心图,你会很辛苦。不如画出来就好。”妻子的作画能力他是晓得的,轩辕奕真是不舍得他宝贝娘子受累。 云汐对夫君浅浅一笑道:“画出来和绣出来从情感上有区别,你就别操心了,你全力以赴应付杀手押解到后,如何给东辽君臣说词,半月后你就拿着图画去见辽帝。现在我们去买丝线和锦缎,上京不知能否买上中意锦缎。” “东辽和跃龙虽说战争不断,但私下商贾贸易还是盛行,特别是跃龙江南的丝绸锦锻最受欢迎,上京是东辽都城应该不缺货。”轩辕奕贴心的给妻子解释着。 两人逛了一会绸缎庄,云汐发现上京其他货品还是齐全,但丝绸锦缎相比较而言,从数量到货品质地比起凤凰城的成色就差的太远。 “奕,这儿的丝绸锦缎都是来自跃龙的江南吗?” “是啊,东辽地处漠北,只产棉麻,没有桑蚕,所以也就不能自产绸缎,只能从我跃龙的江南买进,货物从江南运到上京需要近两月时间,外加连年战争不断,能运到的货品就很少。”轩辕奕不明白妻子突然提出问题有何意义,但还是介绍了大概情况。 “汐儿,你问这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其实云汐脑中在盘算着万一和谈再出现新的阻碍,她就算利用父亲在江南大桩生意稳定的客源和货源,加上轩辕奕身份地位暗中帮助,掐断跃龙和东辽大部分民间贸易往来。衣食是民生头等大事,到那时老百姓因为吃穿问题引发混乱,就有可能给东辽朝庭施加压力,如此一来便可以侧面帮夫君促成和谈能够顺利进行。 轩辕奕自然不知道妻子在心里谋划着如何帮他,见妻子不说,也不追问,反正宝贝他的娘子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两人走进一家门楣装修雅致的商铺,中年老板殷勤招呼着:“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我这店中有刚到的跃龙江南上等锦缎和凤凰城最叫卖绣品,这绣品可是凤凰城绝品,包您二位满意。” 老板大概看周身锦衣华服的轩辕奕两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主,直接搬出店藏最好绸缎供二人挑选,又拿几幅绣品,摆在云汐跟前。 云汐仔细挑选好自己需要的素色锦缎和丝线,再看老板拿出的绣品,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站立在旁边的玉儿,看清老板极力推荐的绣品,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冷脸的清河难得出声问道:“怎么了?” “那绣品中有两幅是小姐绣的。” 耳清目明的轩辕奕听到玉儿了的话,对老板吩咐道:“把你藏得这一类绣品全都拿出来。有多少,我全要了。” “奕?” “只要是娘子绣的我都要收回家去。”轩辕奕对着宝贝娘子耳语着。 云汐自然识得自己的绣品,好在老板收藏只有两幅,轩辕奕根本不在乎老板开出的天价。云汐明白夫君的心思,也不好再阻拦。 玉儿裂着小嘴将一包花花绿绿的丝绸塞进清河怀中,一贯冷淡的清河竟然面色淡然,一副无所谓手中拿的什么物品。 翌日客栈房间中“奕,你看画的怎样?”云汐拿起刚完成的画,向正忙着整理刺客口供的轩辕奕笑问道。 “汐儿,你不是说要画母子连心吗,怎么是一幅花鸟图?”轩辕奕扫了眼妻子手中刚画好的图样。不解问道“你再仔细瞧瞧。” “是一幅花鸟图嘛!”轩辕奕望着妻子浅笑娇颜,一时有些迷茫。 见夫君没领会画中涵义,云汐解释道:“这是一对母子,母亲给从远处给孩子叼来虫子,嘴对嘴哺育她的幼子。或许这位母亲寻食之路并不顺利,也许她自己还是空腹,但为了她的孩儿,母亲是顾不了太多。” 经妻子提示,轩辕奕恍然大悟,兴奋叫道:“汐儿,我明白了。”轩辕奕也是丹青高手,一点便透,他不能不佩服妻子的奇思妙想。 “汐儿,这的确符合傅太后当年拼死护卫幼子情形,相信那辽帝不会忘记自己幼年所受磨难,他若能看懂这幅画定然会感恩他母亲抚育他的艰辛过程。母子连心,天下哪有母亲不疼惜不护卫自己孩子,为了孩子,母亲可以抛弃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也无所畏惧。” 云汐见轩辕奕已经明白自己作画的涵义,也就不在多解释。望着夫君手中一一摞纸张随口问道:“刺客口供你都整理好了?” “差不多了,今晚再给那刺客最后交代一番,明日便带他进宫面对东辽君臣。” “刺客是受谁指使?” “皇后。” “皇后?她为何要这么做?她不怕事情败露的后果吗?”云汐不些不明白皇后此举所为何因,这可是大逆不道罪责。 “皇后不希望和谈成功就是担一旦休战,朝庭就会削减安南王权力,最终影响到她的后位和她的家族势力。” “这么说和安南王没有直接关系?” “没有,但是安南王是知情的,皇兄受伤也是安南王指使,包括上次派绮罗来刺杀我们。”轩辕奕完全印证了绮罗并没撒谎。 “刺杀太子的是这名刺客吗?” “另有其人,那刺客已经有眉目了,东方慕睿正在追捕。” “好了,汐儿,今天早点歇着,明天你就要开始绣‘母子连心’,别太累了。”轩辕奕还是心疼妻子太辛苦,心中十分不忍心。但和谈是上应天命,下顺民心的大事,所有有助和谈成功的事他都要支持。 身子一轻,云汐已给轩辕奕轻松打横抱起安放在大床上。“乖,早点睡!”一枚亲吻落在眉心,面对夫君柔情似水,也不想拂了他一番好意,自己确实累了。 南宫坐在床边看着趟在床上的云汐渐渐传来均匀呼吸声,才熄灭火烛到外间继续忙手头的事。 整理完东方慕睿送来刺客的口供,已接近子夜时分,轩辕奕准备上床睡觉,一声异样响声引起警觉。起身抓起长剑正要往外走,就听到走道一阵杂乱脚步声,紧接着刀剑碰击的异常刺耳声响起。 轩辕奕一行加上先前护送贺礼侍卫有十数人之多,为保证主子的安危,清河包住了他们落脚客栈一栋独立院落。东方慕睿押解来的刺客也在一间不起眼客房。 轩辕奕拉开房门,清河看似正要举手敲门,身后跟着一脸惊愕的玉儿。 “王爷,出事了。”清河脸色暗黑,冰冷神情还是一贯的冷淡。 “出什么事?” “上午刚押解到的刺客死了。” “走,看看去,玉儿,守护好你家小姐。”轩辕奕对着清河身后玉儿吩咐一声,随着清河往刺客住的房间走去。 一间普通客房,刺客脸部扭曲趟在床上,已经死了,负责看守的侍卫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见是活不成,东方慕睿和青鹰还在做最后努力。 “王爷。”东方慕睿余光瞟见轩辕奕进屋,脸色难看的起身行礼。 “谁最先发现凶手?”轩辕奕俊颜暗沉。 “回禀王爷,看到凶手真面目的另一名侍卫和灰鹰去追踪凶手了,其他无人看清楚。”东方慕睿沮丧回道。 房内众人都默默无声看着青鹰做最后努力。很遗憾,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躺的床上的刺客瞪大双眼仿佛死不瞑目。 吩咐东方慕睿将房间仔细检查一遍,也没发现有用线索留下,轩辕奕郁闷至极,让人把死亡的证人和侍卫尸体先遮盖好,等天明再让当地官府来人处理。其他事也只有等天明再做打算。 第二百零四章 不知所措 “汐儿,怎么起来了?”回到房间的轩辕奕看到云汐坐在桌边,关切问道。 “哦,睡不着,事情怎样了?”看到夫君脸色不佳,云汐小心问道。 “凶手跑了,灰鹰去追踪,不一定有结果。” “你能让我去他们住的房间看看吗?”望着夫君面色极差,云汐自然明白死了证人,轩辕奕给辽帝君臣承诺三日后交代就很难让人家真正信服,丈夫正在进行的和谈重任自然要受到影响。她不想希望自己夫君愁眉紧锁,她希望他遇事顺利,能够快乐,平安。 “你多穿件衣服,走吧。”对于妻子任何要求,轩辕奕都不忍拒绝,也或许他那聪明的宝贝娘子能发现什么端倪。 “奕,刺客身上都检查过了吗?他还有没别的什么物品?” “回王妃话,刺客所有物品都在这,他身上也都查过了。”回话的是东方慕睿。 云汐对东方慕睿印象不错,随口问道:“李县令,你一路押解刺客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吗?” “回王妃话,下官一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这刺客也表示愿意出来指证幕后指使人。奇怪的是今天到客栈,王爷问过话后,这人就显的焦灼不安,神情更是异常,问他他也不说。下官也多加派了人手看守,没想到晚上还是出事了。”东方慕睿并不在意是云汐在问话,如实回答了问题。 “奕,这刺客很可能是被人要挟,不得已才自杀。而逼死他的人正好给侍卫看到真面目,所以才会糟到灭口。”云汐给轩辕奕解释完后,又转头对东方慕睿吩咐道:“李县令,你再把刺客的物品仔细检查一遍。”说完,云汐盯着那床上被子有些发愣。 轩辕奕知道他宝贝娘子分析问题不能“打断”,也不追问,自己也上下左右的东瞧西看。 “奕,你看这里。”轩辕奕顺着妻子手指方向看去。床上普通棉被完全翻了过来铺在床上,不留意很难发现是故意还是无意。 不等轩辕奕说话,东方慕睿已经抱起被子仔细捏着被子角。 东方慕睿手停在其中一个被角上,不一会一个不大纸卷从被角中被折出。 轩辕奕看完纸卷上内容,阴郁俊颜终于露出浅笑。“汐儿,真是太感谢你了,天明时分辽帝那好说了。” 清河和东方慕睿都有些呆愣望着一个淡然不惊,一个若有所思的两位主子。 “奕,辽帝能承认是他东辽有人勾结杀手联同跃龙内鬼共同刺杀使臣吗?”回到自己房间的云汐好奇问道。 “汐儿,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辽帝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朝中主战派更是有口难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名刺客如你所言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或者说指使他的人他根本惹不起,自己又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所以提前写好遗书放在被角中,希望有人发现也可以为他出口冤气。” “那就是说,刺客被灭口,有人暗中窥视我们一举一动。可他们又不真接向我们下手,这人够狡猾的。奕,你遇到的不仅仅是辽帝和太后,也许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观察所有人的动作。”云汐不知不觉给出自己有见解。 “汐儿,你说非常正确,事实的确如此。据我手中消息显示,东辽朝中近几年确实有新生一股势力,想利用傅大后和辽帝之间争权矛盾,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最终利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至于他们想达到的目的现在不好定论。我想他们没有直接给我们下手,是暂时不想惹火烧身或者认为还没到动我们的时候。”轩辕奕并不隐瞒的将收集到的各种消息透露给妻子。 云汐斜睨一眼丈夫,心中窃笑,自家相公不显山不露水,实际可没有真的闲着,难怪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又继续说道:“东方慕睿他们是今天上午到的,你取得口供后刺客就表现出神情有异。应该说,这个暗中窥视我们的人和刺客认识,他们有过接触机会,他了解到你已取得口供,就是担心刺客出面指正幕后人,才通知他的同伙前来灭口,没想到刺客自行了段,至于凶手让侍卫发现极可能是巧合。” 轩辕奕嘴角飞扬,回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的汐儿就是聪明,天亮后后你就可以看到是谁在暗中偷窥我们了,我的宝贝娘子,相公爱死你了。” 轩辕奕欣喜将妻子轻松抱起放入被窝,疼爱道:“快睡觉,天很晚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天亮还要进宫呢。”不用问,相公肯定要排查那暗探。不用担心,她相信他一定会找到凶手。 促成两国帮交正常化,已不是坐拥天下的跃龙皇帝或者独掌大权的傅太后两个最高统治者个人愿望。顺应民心,让百姓安居乐业,避免战火焚毁家园,妻离子散,使得两个征战数十年国度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坐下下商榷和平共处原则。 轩辕奕从皇宫回到客栈房间,看到妻子正飞针走线的忙着绣母子连心。有些心疼叫着:“汐儿,休息一会吧。” “哦,奕,你回来了。今天事情进展顺利吧?”云汐放下针线揉揉酸痛脖子,招呼着夫君。 “嗯,起初辽帝君臣并不相信刺客供词,以傅恒为主战派的大臣当然也不会轻易妥协,我把刺客遗书拿出来后,君臣都不说话,不管信与不信,他们都明白我不可能拿些伪证来敷衍他们君臣。这岂非儿戏,弄不好伤的不是哪个人脸面,而是国体,最后也就暂时不在追问了。”轩辕奕边给妻子按摩着肩背,边大体描述了朝堂上争分相对的过程。 “这样的话,我要加紧‘母子连心’刺绣,争取在傅太后寿诞时,你们能够坐下来签定和约。” “汐儿,寿诞送礼与和谈没有直接关系,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母子连心’也是一样。但这件礼品肯定会改变一些事实,推进和谈进展速度,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可不敢居功,朝堂上唇枪舌战,说服辽帝君臣的可是你哟!”一顶大帽子送给夫君。 要说舌战辽帝君臣,的确让轩辕奕劳神不少。 “能够让东辽和跃龙真正意义坐下来签定盟约还为时过早,只要能有意向书,就算是相公完成了实质意义上出使任务了。”轩辕奕给云汐解释着此次出使任务需要达到的目的。 “原来这么复杂。”云汐蹙着秀眉夸张叹口气。 “你要绣‘母子连心’,否则相公真该带你到东辽好好逛逛,看看漠北风吹草低现牛羊的风景。” “等绣完了再去不迟,到时带上清河、玉儿,灰鹰和蓝鹰也一起去,人多热闹。” 轩辕奕宠溺捏捏爱妻脸颊,无声笑笑,她什么时候喜欢过热闹了。不过最近蓝鹰和灰鹰似乎进展顺利,蓝鹰能够丢开对自己的暗恋和灰鹰成就一桩好姻缘,他自然乐见其成,冰块一样的清河只有面对玉儿时冷硬表情才会变得柔和。 轩辕奕主要精力都放在和谈事务中,云汐则抓紧时间完成手中绣图。 另一边东辽皇宫也并非平静如水,和谈进展时好时坏。辽帝和傅太后之间关系也让东辽一些有心之人摸不着头脑。 这一晚皇宫上阳殿“皇上,天色不早,您还是早些安歇吧,今晚让哪位娘娘侍寝?”内侍德安小心望着愁眉不展的年轻君王,心里七上八下,主子这副神情都几个时辰了。 “算了,朕今晚想在御书房一个人安静些。”提起那些莺莺燕燕的后妃们就让他腻,只知道讨好争宠,一点都不懂他的心思。 “德安,你说朕是不是不该和母后叫板?”辽帝孟晟睿脱口问道。 德安吓得双腿发抖,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奴才不懂,奴才只晓得侍候皇上。” “你起来吧。”孟晟睿有些心烦,身边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说体已话。 母后,让他又敬又怕又无奈,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已成年,可每日高坐龙椅也只是个摆设,所有奏章,都是母后看了,自己就施个印,这算哪门子皇帝。 那个跃龙朝的奕王倒是有些让他羡慕,他们相纪相访,可人家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太后驾到!”内侍一声高呼,孟晟睿有些无奈站起身。 “恭迎母后。” “皇儿,这么晚了还不安歇?”傅太后眼眸中慈爱之意明显表露。 “母后有事让内侍传儿子去就是了,何以要亲自来御书房。” “皇儿,东辽和跃龙和谈,你有何主意?”傅太后望着眼前英挺俊朗的儿子,心中多了一份安慰,儿子已长大成人了,不在是那个躲在自己怀中吓的只会哭的孩童了。 “儿子但凡听母后主意。”孟晟睿有些烦燥,只是表面不愿表露出来。 “皇儿,此次跃龙和我东辽和谈之事,前因后果你也清楚,娘想让你全权做主。”傅太后不着痕迹打量着孟晟睿表情,识人无数的傅太后怎能看不出儿子眼神中流露的烦燥。 “母后?”孟晟睿有些惊愕母亲态度。难不成母后要“交权”了。 “无论你做任何决定,娘都不会过问,相信皇儿自会圣裁。”傅太后没忽略儿子眼中倏闪而过的疑惑和惊喜,心中暗叹口气,孩子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母后,儿子见识浅薄,怕是要让母后失望了。”孟晟睿突然感觉得自己过份表现出来的惊喜有些伤了母亲的心。 “皇儿贵为天子,君无戏言,一言九鼎,怎可妄自菲薄,灭自家威风。”傅太后语气平淡,但并不曾表现出责怪之意,反而不掩饰对自己皇儿的疼爱之意。 望着神情淡漠的母亲,孟晟睿有些不知所措,星目扫过母亲发髻,发现母亲又多出些许白发,心底最柔软的那一角落有些闷的紧。 第二百零五章 凤舞九天 “母后,您要保重身子,十天后就是您五十寿诞了。”孟晟睿抬起修长手指将傅太后几根花白发丝轻柔理顺。 “皇儿早点歇了,娘也累了。”傅太后并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恭送母后。”站起身的孟晟睿觉得自己眼角有些发酸。 为方便进出皇宫,轩辕奕一行已经搬到东辽国驿馆住下。馆驿房间里云汐很没形象的伸个懒腰,瞅瞅刚刚绣完的“母子连心”绣图,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她终于大功告成。 “小姐,那辽帝一定会喜欢这幅绣画的。”玉儿看着绣架上栩栩如生图案说道。 “但愿吧,只要能为奕和谈顺利出把力,你小姐我就满足了。” “玉儿,今天已经初六了吧?”云汐坐正身子问道。 “小姐,今天是初六了。” “正好,明天就是傅太后五十寿诞了。等会你和清河上街买个漂亮盒子,明天用来装绣图。” “无需娘子操心,我已经买好了。”轩辕奕手中抱着个精美木盒站在门口接住话题。 “奕,你回来了?你来看绣得可以吗?”云汐走到门口接过木盒随口说道。 轩辕奕自然牵起妻子素手亲吻一下,戏谑笑道:“嗯,我娘子绣的,谁敢说不好,那是他有眼无珠。” 轩辕奕欣赏着“母子连心”绣图,心里乐开了花。他的汐儿总是让他着迷,想不去疼爱都做不到:“汐儿,三天前辽帝就给我发了请贴,邀请我们参加傅太后五十寿诞庆典。” “请贴让我看看。” “奕,请贴上没有说一定要带家眷到场的哟。”云汐扫了眼手中请贴,贼兮兮笑道。 “你不愿去就算了。”轩辕奕宠溺笑道。他的宝贝娘子最讨厌参加这样的宴请,他当然不会勉强她。 “没我的事太好了,我可以带着玉儿好好逛逛上京。”云汐欣喜声音适时想起。 “娘子辛苦了是要好好休息,相公我明天去应付宴请。” “唉!住在驿馆真没有住客栈方便。”云汐夸张叹口气。为方便轩辕奕进出皇宫,不得不搬到驿馆来住。 翌日,东辽皇宫御花园里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被邀请至宫中参加太后五十寿诞盛典。花园中奴才和主子,加上朝臣们带的家眷,偌大御花园倒处是锦衣华服的王公大臣、世家公子、小姐,各自和相熟的同僚、故友议论着当下最盛行的话题,真是热闹非凡。 “哎,你们见过那跃龙的奕王吗?我听说长的一表人材,那可是我东辽也找不出几个能媲美的男子。”一个年青的世家公子一副羡慕表情。 “长的好看有啥用,还不是给被绑匪劫持过,那绑匪还冒充他奕王爷名头到处生是非呢,那可是丢尽颜面的事哦。”说话人有些幸灾乐祸。 “那可不是,上次武门前的擂台比武就是傅少将军与那假奕王定下的约定,那假奕王咋那么不堪一击,让真的奕王打的差点没了命,那天比武我可是亲眼所见。” “假的真不了,我看那奕王挺能耐的,对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就是不能姑息。” 众人众说纷纷,旁边有几位千金小姐侧耳听到说奕王爷长的很俊,武功又好,当下有些神往表情。 宴席时辰已到,众人纷纷落座,主坐上傅太后居中,辽帝孟晟睿和皇后坐在太后左边,紧挨着太后右手位的是一名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看那女子五官精致,丽色照人,穿着打扮典雅又不失华贵,能紧挨着太后坐位,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女子右手边空着一个席位,其他嫔妃和王公大臣都在两边按品级往后排列。 “跃龙朝使臣奕王轩辕奕到。”随着内侍特的有尖细声音通报,花园内霎时安静不少,不认识轩辕奕的众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远处身着亮紫色长袍的瘦高男人,这个在上京成为众人茶余饭后主要话题跃龙使臣。轩辕奕身后是冷脸的清河捧着两个大木盒。 “小王恭祝太后寿诞,祝太后福入东海,寿比南山。”轩辕奕礼貌上前施礼祝贺,并示意清河献上贺礼。 “好好好,谢谢奕王殿下,奕王请入坐。”傅太后笑笑吟吟亲自招呼轩辕奕。 看到给自己的安排的坐位边美丽女子,轩辕奕微微蹙眉。 内侍打开其中一只大木盒送到傅太后案桌上,傅太后对写得满满当当的礼单也只是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礼盒里面精美锦缎上,有些好奇顺手取了出来。下坐宾客们也都好奇之极,这跃龙朝能送什么样贺礼。 傅太后随意展开手中锦缎,浅笑面容渐渐收敛,犀利目光慢慢变得迷离。 旁边孟晟睿惊愕不已,奕王究竟送什么礼物,能让深藏不露的母后变脸,而且脸上表情这般怪异。不由得偏过身体看向傅太后手中锦缎。 孟晟睿看清锦缎上绣的花纹,不解望着母后,不就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吗,母后怎么就这般神情。 傅太后右手边绝色女子看清绣图后,也是微蹙秀眉,表情明显表现的不屑一闪而过,只是望向轩辕奕时眼神又变得多了一份热情。 傅太后的神情,轩辕奕尽收眼底,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绣图太后是否会中意,他也不敢打包票。 “奕王殿下,可否告诉哀家这绣图是出至哪位高手?”傅太后缓缓抬起头声线平淡问道。 轩辕奕稍稍思索片刻,淡声回道:“小王之妻所绣。” “原图是何人所画?” “回太后,原图也是小王妻子亲手画的。”提起画图,轩辕奕有些自豪。妻子的作画水平,他可是佩服到家了。 坐在太后身侧女子听到轩辕奕说是自己妻子绣的锦缎,娇美容颜有稍纵即逝的呆愣。 “奕王妃是否到上京?” “到了。”轩辕奕明白自己根本瞒不住这精明太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呢。 “来人,用哀家贴子请奕王妃进宫做客。” 随着太后话音落下,所有王公大臣们都惊呆了,奕王妃究竟绣什么内容的绣图,能让权倾朝野的傅太后亲自相邀。轩辕奕旁边美丽女子身躯明显抖了一下。 “太后,小王妻子生性淡漠,今天这样欢庆场面怕是会让太后您失望。”轩辕奕没有弄明白傅太后真实意图,是不会让妻子轻易涉险,这毕竟是别人地盘,他就是贵为跃龙的王爷也不能随心所欲。 “奕王放心,哀家不会难为奕王妃分毫,东辽也没人敢难为她。” 轩辕奕知晓不能再推却,只好点头答应。好在傅太后后半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他安心些许。 拉拉杂杂收拾妥当正准备带玉儿去逛大街的云汐,意外收到傅太后亲自相邀,请她进宫赴宴的贴子。 问过清河知道不能推辞,只好放弃闲逛计划。好在玉儿已经和姜姑姑学会一些宫庭贵妇经常梳妆的髻式,加上玉儿的巧手修饰,简洁又不失高雅妆容使得云汐更是清丽绝俗,换好衣裙便随下贴的宫中内侍一起入宫。 “跃龙朝奕王妃到。”内侍一声高呼,所有参加宴请的宾客全都瞪大眼睛看着长裙迤逦的云汐缓步进入宴席主坐前。 在“万众瞩目”下云汐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这种场景是她生平最讨厌。 “跃龙奕王妃云汐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虽然请贴是太后下的,但皇帝是九五之尊,先拜皇帝是没错的。 “奕王妃快快请起。” 眼前女子肤如凝脂,气若幽兰,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在万众瞩目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周身透视着一股怡然清幽的气韵,孟晟睿瞬间有点失神。 内心紧张的快不能呼吸的云汐表面还得强装镇静。站起身,一只温暧又熟悉手掌温柔牵起柔荑。 “汐儿,太后盛情,不能推脱。”轩辕奕低到刚好妻子可以听到的声音。云汐明白她的夫君一定为她争取过了。 “奕王妃请入坐。”傅太后对云汐浅笑叫道。 “多谢太后。” 轩辕奕牵起妻子往内侍早已摆好的绣凳前走去。在场众人都默默盯着一对清逸幽雅到极致的璧人,男的尊贵典雅,女的细致婉约,恍若超脱凡尘俗世的金童玉女再现人间。 “哈哈哈,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人间美眷。”傅太后愉悦笑声再次传来。 宴席正式开始,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给傅太后敬酒祝福的,给轩辕奕夫妇敬酒的,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王公大臣在这半月中和轩辕奕因为公事也算是熟悉了,不少大臣上前向轩辕奕示好,包括震国将军傅恒也都上前敬酒,气氛显得倒也是其乐融融。 云汐隐隐感觉有几道异样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眼神可不怎么和善,心中悲呼,自己又招惹到谁了。 “哀家老了,坐久了腰酸,奕王妃可否陪哀家散散步。”傅太后面向云汐浅笑问道。 轩辕奕幽深黑眸闪过一丝警觉。 “太后懿旨,涵嫣遵旨。”云汐站起身走到傅太后桌前矮身施礼后,轻扶着傅太后保养得宜手指。不着痕迹丢给夫君一个放心眼神。轩辕奕面色平静,只是心中惴惴不安,紧张和恐慌让他腰背僵硬,目送着两道身影缓缓离开。 “奕王妃,哀家可以叫你汐儿吗?”傅太后突然问道。 “太后抬爱,汐儿深受了。”云汐有些不解傅太后意思,她们初次相遇,何以富贵权势逼人的东辽太后对她如此亲密,这实在令人费解,君心难测,太后非君却是势比君胜。 “嗯,好孩子,你告诉哀家,你作画时为何想到给画起名叫‘凤舞九天’?” “回太后话,汐儿在想太后您一身传奇经历如凤凰浴火重生,太后好比凤凰在九重天上翱翔,东辽因为您走向辉煌,所以汐儿便起名曰‘凤舞九天’。” “为何是凤而非龙?是哀家没有龙颜凤姿吗?”傅太后目光犀利有种洞察到人的内心世界的感觉,绝不容许随意敷衍。 第二百零六章 意味深长 “太后?”云汐赶紧跪下,心里有些慌乱,云汐明白高高在上的傅太后她可惹不起,难道自己理解错了,傅太后不仅仅只想背后操纵,而是有君临天下,成就一代女帝唯我独尊的霸气。 “孩子,你不用怕,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即使说错了哀家也不会怪罪于你。”傅太后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云汐,她很想知道这么个聪彗的异帮女子是如何看待她的所作所为。 云汐不着痕扫了一眼傅太后,以她的阅历根本不可能看出傅太后此时心事,暗叹口气,奕言道:“汐儿在想,太后呕心沥血的帮助先皇稳固江山时为的是夫君的百年大业,力排众议辅佐新皇登基为的是爱子的千秋基业,太后并不曾想自己成为九五之尊的女帝。您保的是孟氏江山社稷不受内忧外患侵扰,谋得是天下太平,国富民强。” 傅太后停住脚怔怔看着眼前年纪尚幼,浑然天成的气韵却透视着一种朴实高华的姑娘。 望着太后迷离眼神,云汐紧张的背心冒冷汗,难不成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这位手握一个国家命脉的太后不高兴了。 “孩子,在这天下间或许只有你能读懂哀家。”傅太后久久凝视着蔚蓝天空,兀自自语道。 “来这个你拿着,往后只要你有所需求,哀家都会全力帮你的。”傅太后从手腕上退下一只墨玉手镯套在云汐皓腕上。 “谢太后赏赐。”云汐矮身要行礼叩谢,被傅太后拦住。 “不,孩子,这不是赏赐,是哀家和你之间的约定。好了,我们回去吧!你的夫君会担心你的。”傅太后戏谑笑道。 眼前的太后浑身高贵威严气势不容忽视,特别是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内心的犀利眸光,又岂是可以随意糊弄,云汐知道夫君刚才紧张神情瞒不过这精明过人的太后。 回到宴席上,傅太后心情极好对着轩辕奕笑问道:“奕王,可否让哀家一睹另一木盒中又是什么珍品?” “回太后是小王送给陛下的一件小礼物。” 孟晟睿听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饶有兴趣亲手打开木盒,先送到傅太后手中,请母后先睹为快。 傅太后看清绣图上花纹,面色淡然问道:“这也是奕王妃杰作吧?” “正是。”轩辕奕和妻子彼此对看一眼,实在猜不出太后变脸原因,难道自己夫妻弄巧成拙。 “皇儿,奕王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傅太后“啪”一声关上盒盖,将木盒顺手递给儿子。孟晟睿身边皇后也看清了绣图上内容,一幅茫然不解神情。 原本热闹寿宴场面从云汐到后,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太后身边绝色女子神情也越来越复杂。王公大臣带来赴宴的众位名媛佳丽秋波频频扫向轩辕奕,几位年青翩翩佳公子更是羡慕嫉妒眼神在轩辕奕夫妻身上扫来扫去。 在孟晟睿示意下,寿宴继续进行,只是气氛有些异样。 “好累哦!”从皇宫回到客房,云汐夸张的叫着。 “真的累呀?”轩辕奕好笑望着苦着一张小脸的妻子问道。 “以后还是少参加这种累死人的宴请。” 轩辕奕宠溺摇摇头,他真是捡到宝了,为了他和谈顺利,妻子挑灯夜战忙着绣完“母子连心”,从未喊过累,参加一回宫宴就成这幅模样。 “那就早点歇着。”轩辕奕边说边帮云汐取下发髻上金钗、发簪,身上佩饰之左类。 “咦,这是哪来的,以前没见你戴过?”轩辕奕抬起云汐手腕,好奇问道。 “哦,是傅太后赏的。”云汐不想让夫君知道太后所说是她们俩人约定,随口便说是傅太后赏赐,轩辕奕自然不会在意。 “嗯,质地上层,世间珍品,好好收着吧!” “奕,今天宴席上坐你旁边那位漂亮女子是谁?”云汐随口问道。 轩辕奕挑挑眉回道:“好象是太后最疼爱的一位公主。” “我可发现那位公主对你很在意哟!”云汐一抹浅笑浮在樱唇边。 “唔”一张灼热唇鹰隼般准确扑捉到“饶舌”的小嘴上,一阵热情奔放的缠绵。 “汐儿,不管她是谁,我说过,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你不信吗?”轩辕奕有些焦燥。 “我信就是呐!”云汐抚着被教训过、麻痒痒的嘴唇,今后还是不要“自找苦吃”。 “好了,别想多了。明天,我们出去游玩,按你说的带上清河、玉儿,灰鹰和蓝鹰一起去。我教你骑马,清河已经教会了玉儿。” 翌日“小懒猫,快起床了!”睡梦中云汐被夫君叫醒,揉揉沉重眼皮,看天色的确不早了,都是他昨晚太缠人了,害得自己都没睡多久。云汐边穿衣服边斜眼瞪着满面浅笑的罪魁祸首。 慢慢吞吞梳洗妥当,玉儿已经把热腾腾的早餐摆好。“小姐,王爷事情办得顺利吗?” “顺利,哎,玉儿,你和清河也顺利吧?” “小姐!”玉儿羞红了双颊。 “玉儿,你应该拥有属于你的幸福,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云汐望着玉儿粉脸,心中欣慰玉儿已找到心仪之人。 刚转身出去不久的轩辕奕突然站在门口扬声叫道:“汐儿,我要进宫一趟,傅太后传话,让我进宫不知有何事,等我回来。”轩辕奕说完急匆匆离开。云汐撇撇嘴角,坐在桌边继续享用她的早餐。 皇宫永福宫“小王轩辕奕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奕王,快请起,赐坐。”傅太后似乎心情不错。 “太后召见小王不知有何赐教?”轩辕奕不着痕迹打量着傅太后。 “奕王,哀家有一事想问问奕王殿下,昨日宴席之上,坐你身边的娴公主不知奕王可有印象?”傅太后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回太后话,娴公主光彩照人,自然不会让人轻意忽视。” 轩辕奕的回话,傅太后眼眉微微挑起,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哀家有一主意,不知意奕王殿下可否一听?” “太后请讲。” “娴公主是哀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娴公主有意于奕王殿下,不知奕王可有考滤。”傅太后的话,轩辕奕吃惊不小,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位东辽最受宠公主。 “回太后,小王已有妻室,昨日寿宴太后您也见过拙荆,公主厚爱,小王实不敢当。”轩辕奕心里已隐隐不快,只中表面还保持一贯不动声色。 “奕王,据哀家所知,你的妻子只是个商贾出生女子,娴儿可是我大辽尊贵的公主。”傅太后神情无波无澜,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汐儿是什么出生都不重要,我只求和她扶持一生,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娴公主厚爱,小王承受不起。”汐儿的身世傅太后看来是清清楚楚,东辽的细作还真不是酒曩饭袋。 “哀家的娴儿愿意屈尊降贵和你的汐儿平妻之分,奕王还不满意吗?以哀家看来你的汐儿也是个知书识礼之人,断然不会干涉丈夫,不知奕王还有何顾虑?”傅太后语气越发淡然。 轩辕奕走到傅太后跟前,单膝半跪,沉声道:“小王倘若应允公主,那是对公主不敬,也是对汐儿不公平。汐儿再怎么出色,她也有平常女子的心思,肯请太后万不可有此承命。否则,将来痛苦的是我们三人,公主不幸福,汐儿痛苦,何况小王心中只有妻子一人,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也给不了公主任何承诺。” “奕王,你目前正在和我东辽和谈,娴儿嫁入你跃龙不正好促成双方和谈稳步进展吗?难道你不愿看到和谈成功?”傅太后依然不动声色。 “太后,东辽和跃龙争战数十年,这些年双方都有和亲公主联姻,但战火并未停下,太后您高瞻远瞩才有今日和谈喜庆之举,请太后不要将国运昌盛放在一个柔弱女子肩上,她们应该得到的是疼爱和怜惜,而不是政治婚姻。”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真男儿,有情有义,你们夫妻定会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傅太后愉悦笑响彻永福宫。 眼看着俊朗背影消夫在大殿外,傅太后笑意更深。 “母后。”从帷幔后走出的娴公主,神情痛苦,美目含珠。 “娴儿,你也听到了,那轩辕奕除了他的妻子,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思。母后已经低声下气了,你总不能让母后开口求他吧。” “母后,别无他法吗?” “孩子,母后知道你心思,你心高气傲,难得瞧上谁,可是姻缘也是要有缘分的,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该懂得,好了,别在想了,天下男子何其多,娴儿还怕找不到如意朗君吗。”傅太后暗叹口气,自己女儿的脾性她怎会不知。 “母后,娴儿告退。” 看着女儿落寞背影消失在永福外,傅太后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孟娴有些漫无目的走着,头脑一片空白,自从半月前她无意中看到轩辕奕出现在皇宫,她就被他典雅又锋忙尽敛的风度气势所折服。金銮殿上他舌战群臣镇定自若,万众瞩目下他优雅从容。棱角分明的脸上傲眉星目魄人心魂,星目如寒潭静月褶褶生辉,那一刻她跌入其中,难以自拔。 神女多情,襄王无意,多么大的讽刺,孟娴欲哭无泪。春日和煦暧阳也没让她感受到丝毫暧意。 “皇妹?”一道温柔声音轻轻响起。 “拜见皇嫂。”回神过来的孟娴看清呼叫自己的身影,赶紧上前微微矮身行礼。 “娴妹妹,你怎么了,发生何事?可以告诉皇嫂吗?”皇后傅玉关切问道。 望着既是表姐又是皇嫂的傅玉,孟娴有些抑制不住悲哀情绪轻轻啜泣着。 “娴妹妹,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呀。皇嫂才好帮你”皇后傅玉想不出这受尽疼宠的公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 “玉姐姐,我,我喜欢轩辕奕,可是他,他……”孟娴从小就喜欢和傅玉在一起,她们无话不谈。 第二百零七章 蠢货 傅玉眼中精光念倏闪。聪明如她即刻明白事情原由。这个众星捧月的骄傲公主被人家奕王爷无情拒绝。 “娴妹妹,你是我们东辽最尊贵公主,只有你拒绝他们,轩辕奕这么不识抬举,是要想法子治治他,给你出口恶气。” “玉姐姐,我不想伤害他。” “嗯,不伤他。娴妹妹,你这么……”傅玉对着孟娴耳语一番。 “这样行吗?万一败露,事情可就闹大了。”孟娴还没糊涂到头脑发昏。 “娴妹妹,你不想和他长相厮守?皇嫂帮了你,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决不可泄露半句。”傅玉美目中闪过一抹狠戾。 “玉姐姐放心,万一事情败露,我也不会说出是您的主意,母后最多罚我禁足,不会重责于我。”孟娴实在无法将轩辕奕俊朗身影从她脑海中抹去,为了得到他,用些手段也未偿不可。 目送脚步轻快离开的孟娴,傅玉脸上优雅笑容消失。晟睿是我傅玉一生不能失去的爱,任何女人都不能占据他的心房。他属于她,完完整整的属于她傅玉,你是跃龙奕王妃就更不能占据他的心。 昨晚一幕让她的胸腔抽搐般疼痛。 “臣妾叩见皇上。” “哦,是玉儿,你有事吗?”没有外人时,孟晟睿叫傅玉从来都是这么亲切。 “皇上,臣妾亲手熬的银耳莲子羹,您尝尝。” “你放下吧,若没别的事,你先退下,朕还有事。”孟晟睿声调淡漠,傅玉敏锐感到皇上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皇上,这就是中午那位奕王送给您的绣图?”傅玉一眼看到摆放在书案上锦缎,明知故问道。 “是的,玉儿,你知道吗,这天下只有这幅画的主人才懂朕的心事啦!她真是人间奇葩,朕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早点遇到她。不过能得到她亲手绣的画图,朕也备感欣慰。”孟晟睿一番感慨和自语,在傅玉听来却是异常刺耳。 “皇上,不就是一幅绣画吗?” “住嘴,你什么都不懂,下去。”孟晟睿突然发怒,吓得傅玉手中琉璃碗“啪”一声掉下,银耳羹正好全都倾洒在绣图上。 “滚出去,蠢东西。”孟晟睿用衣袖擦拭着锦锻上污渍,俊颜满是疼惜。 傅玉几乎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出上阳宫。从小她的睿哥哥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自己被封后,也是睿哥哥极力争取,姑母才勉强同意。大婚几年,她已经替皇室诞下皇长子和一位公主,睿哥哥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今天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女人一幅绣图对她如此责骂,她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这样丢尽颜面。 最重要是她不是睿哥哥心目中最完美的玉儿,更不是皇上心目中最完美的皇后,她连一幅画都不如。那个罗敷有夫的女子…… 傅玉不能忍受这种耻辱,更不能失去睿哥哥的爱。 “奕,发生何事?”看着跨进房门面色不佳的夫君,云汐关切问道。 “没事。”轩辕奕不想让妻子知道娴公主钟情自己,傅太后太后之前有撮合他和娴公主之意,虽然太后最后是祝福他们,但太后的先后态度反差之大让他感觉有些扑朔迷离,他也摸不准太后的心思。 “汐儿,今天进宫耽误时辰久,明天一早我带你出去逛逛,这上京郊外有几处景致值得一看。”轩辕奕语气有些淡然,只是双臂越发搂紧了怀中娇弱身躯。 感觉到丈夫情绪有些稍微异常,轩辕奕不说,云汐自然不会多问。 翌日清晨,轩辕奕按事先约定带着云汐一行去郊游。轩辕奕陪着不会骑马的妻子乘马车,玉儿被“赶”到马车外和清河一起当起了车夫,灰鹰和蓝鹰各骑一匹马儿,一行六人往上京郊外去逛“风景”。 阳春三月,江南已是繁花似锦,春意盎然,地处漠北的东辽春天脚步才羞答答的迈进。极目远眺,蓝天,白云,雪山,苍翠青松,比起花红柳绿的江南却又是另一番风情。 云汐素手挑起车窗帘,不远处蓝色湖面平静无波如一面搁置在地面的大镜子,雪山青松倒映在湖水中美不胜收,好一幅自然的水墨山水画。 “好美哦!”一声欣喜赞叹。轩辕奕心里却多的是歉疚,自从他们大婚以后事情接连不断,他都没带妻子轻松自在的到外面走走看看,即便是出使东辽一路也是险象环生担惊受怕。他的汐儿极少出门,有空闲时间他真的该带她出来到处逛逛,看遍天下山川美景。 六人三对或相拥或牵手静立在湖边,享受难得一见的自然美景,何况身边还有佳人相伴,美景、佳人,那种喜悦心情可想有多美妙。三对俊逸非凡的年青人给美轮美奂大自然又增添一道亮丽风景线,惹得远处同样游玩的人群不停侧目,大概把几人疑为天人了。 清河和灰鹰正要将马车上坐垫搬下来,让大家坐在湖边慢慢欣赏美景。远处一阵马蹄声起,飞马到来的是留守在驿馆的青鹰。 “王爷,辽帝传旨,请您和王妃酉时初进宫赴宴。” 云汐听说又要赴宴,小脸马上垮了下来。几人相对苦笑一下,这下观赏风景的兴致全没了。 “辽帝为什么要请我们赴宴,不是前两天才参加太后的寿宴吗?”回城的马车上云汐有些不解问道。 轩辕奕半猜测着:“我想大概是辽帝想感谢你送他的‘母子连心’绣图吧。” “奕,你也看到了傅太后看到‘母子连心’神情似乎不太对劲。其实,我倒认为傅太后应该是从心里喜欢,但又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云汐稍稍沉思片刻说道。 “嗯,应该是的,傅太后渴望辽帝能够理解她一番苦心,结果你的‘母子连心’勾起了她的心思,当时稍稍有些失态,或者是因为有人窥视了她内心隐密,一时不太适应吧。”轩辕奕自然赞同妻子的分析。 同一时间,东辽皇宫太后寝殿永福宫“皇上驾到!” “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儿,今儿怎么有空来母后这里?”傅太后稍微显得有些意外。 孟晟睿半跪着并没起身,沉声说道:“儿子是给母后请罪的。” 傅太后犀利目光闪过一丝惊异,淡声问道:“皇儿,你何罪之有?” “儿子不理解母后一番苦心,有负母后重望,请母后责罚。昨晚,儿子仔细参详了奕王妃所绣‘母子连心’,才真正体会母后一番良苦用心。儿子想起年幼时母后的教诲,心里更加惶恐。”孟晟睿发自内心真诚悔悟,傅太后瞬间有些呆滞。她真没看错,那奕王妃又一次给她带来惊喜,就是这个长大了,有些和自己离心的儿子也能被她一幅绣画唤醒,主动前来向自己请罪,尽管那也算不上是“罪”,不过是母子之间的一些隔阂。 “皇儿,你起来。”傅太后亲自扶起单膝跪地的孟晟睿。 “母后,儿子想今晚宴请奕王妃夫妇,表达对奕王夫妇个人谢意,想请母后前去参加宴请。” 傅太后有些感动儿子公私分明,设宴只是单纯表达收到绣图礼品的谢意,她相信皇儿分得清事情轻重。 傅太后欣慰笑道:“母后就不去了,你们年青人在一起好好畅谈一番,哀家这个老太婆去了会扫你们兴致。” 太后聪明过人,如何看不出皇儿对那奕王爷也有好感。这些年青人都是血气方刚,思维活跃,让他们多交流沟通绝非坏事。尽管东辽和跃龙是两个敌视已久国度,但她相信不久将来,两国之间定然会友好相处,成为友邻之帮。眼前她仿佛看到了两国百姓,载歌载舞欢庆签订和平友好的盟约。 “皇儿,你昨晚和皇后发生不愉快了?”傅太后突然想起昨晚上阳宫可是动静不小,她想装聋作哑都装不过去。 提起昨晚之事,孟晟睿心情又有些郁结,淡心无常回道:“母后,您不要操心,一点小意外,已经过去了。” “没事就好,皇儿,你去忙吧。”孟晟睿不说,傅太后也不多问。 酉时已到,为奕慎起见,轩辕奕带着清河和玉儿做为随行护卫进宫赴宴。 “跃龙轩辕奕携妻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事前已得知不是正式国宴,因此双方都比较轻松,不再拘泥过多繁文缛节。 “奕王请勿多礼,今天我们只做私人交往,不必拘礼。”孟晟睿今晚也没身着龙袍,白玉发冠扣着墨黑长发显得随意多了,一身蓝色锦袍长衫腰佩白色玉带,原本北地男儿稍稍粗犷气势中又增添几分儒雅气息。 各自按主宾落坐,云汐看得清楚,辽帝也只是让皇后和一名妃子参加宴请,并无其他人。 席间孟晟睿自然少不了要对云汐表示感谢,放下皇上身份,大家终久都是年纪相仿,容易沟通。孟晟睿没有安排东辽特有传统节目,反而全都是跃龙一些歌舞表演,显然是视轩辕奕夫妇为朋友的刻意安排。轩辕奕夫妇对孟晟睿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宴席气氛慢慢活跃,不在沉闷。 “奕王妃,本宫很是仰慕您绣艺非凡,不知奕王妃可否也送一幅绣品给本宫。”皇后傅玉笑吟吟插话问道。 “让奕王妃见笑了,皇后是北地女子自然比不得南方女子手巧。”孟晟睿状似无意识没头没脑接了一句,傅玉眼中一丝不快倏然闪过。 “皇后娘娘若不嫌弃,我手边倒也有两幅现成绣品,只怕要让娘娘见笑了。”云汐浅笑说道。 “那就要劳烦奕王妃了,本宫真想现在就见到奕王妃的杰作,也可让本宫当面向王妃讨教一二。”傅玉似乎有些迫不急待。 “皇后娘娘重视,涵嫣愧不敢当。”云汐有些不解这皇后何以要如此着急,看似希望自己现在就去取来了,也不好再推脱。 第二百零八章 遭暗算 “奕,时辰还早,我和玉儿回驿馆取绣品,很快回来。”云汐稍稍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回去将轩辕奕花银子买回来自己的两幅绣品,送给这位看似很欣赏自己女红的东辽皇后。 轩辕奕自然不便阻拦,只好同意,好在皇宫离驿馆不远,又有玉儿护着,应该不会有事。 宴席都又进行了半个时辰,云汐依然没回来,按路程不可能需要这么久。就是前去接应的清河也没回来,焦急渐渐写满轩辕奕俊颜,他又不好意思给孟晟睿提出自己去寻人。 孟晟睿也发现云汐离开时辰太久,正要吩咐身边内侍去宫门口看看,清河阴沉着脸急冲冲进来。 “禀报王爷,王妃回驿馆取完绣品早已进入皇宫。” “你说什么?”轩辕奕站起身问话声音都有些失常。 “蓝鹰他们看着马车离开驿馆,宫门守卫也证实王妃她们确实已入宫。” 孟晟睿也“嚯”地站起身,手中酒杯“啪”一声掉在桌案上摔的粉碎。傅玉眼底一丝不意察觉冷笑倏忽闪过,只是没人注意到。 “属下刚确认过,皇宫门口正是王妃乘坐的马车,属下已通知蓝鹰他们过来。” 两个大活人进入皇宫就凭空消失,这也太匪夷所思。 “传朕旨意,立刻找人。”孟晟睿沉声对身后内侍吼道。 “禀报王爷,王妃应该是在来皇宫的半道上被替换,车内有迷香残留。”从驿馆赶来的蓝鹰和灰鹰仔细查看过马车厢后来到轩辕奕跟前回禀道。 众人了然,进入宫门的根本不是云汐主仆二人。 “车夫有没下落?” “回王爷,车夫不知所踪。” 轩辕奕和在场众人都疑惑重重,那车夫是不是同伙,看来掳走二人定然是精心算计每一步细节,不象是一般盗匪手段。其他人不明白,清河可是知道的玉儿武功不弱,车上也没有打斗过痕迹,这么看来二人是从馆驿出门上车后就中了迷香,否则以玉儿身手一般贼匪很难一时得逞。 “微臣叩见皇上,见过奕王爷。”匆忙赶来的是一身铠甲的傅玄武。 “德安,即刻命人查找一个时辰内所有在宫门附近行走的宫人、内侍。玄武,你传命羽林卫封锁四门,城门只进不出。”孟晟睿沉声吩咐着。人若是找不到,他这皇上颜面何在,东辽颜面何在。 傅玄武管辖所有京中羽林卫,调动颇为方便。轩辕奕身边几名侍卫分别从驿馆到皇宫的一路之上寻找有用线索。 孟晟睿旨意要皇宫内所有宫人、内侍都要报告自己一个时辰内去向。诺大皇宫有多少宫人、内侍,这一动作东辽的皇宫内苑不在平静。 正当众人焦灼不安时:“太后驾到。”内侍一身高呼,上阳宫所有人都恭敬迎接从凤撵上下来的傅太后。皇宫动静之大,傅太后不可能不知晓。 “皇儿,出什么事了?” 傅太后首先看到脸色铁青的轩辕奕,恐慌神情早已失去平常优雅从容气度。 “回母后话,半个时辰前,奕王妃回馆驿取绣品,失踪了。”孟晟睿沉声回道。 “奕王妃失踪?”一贯沉稳冷静的傅太后也愣住了,那个让自己愿意忽略身份与之相交的小女子。 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傅太后愣神片刻后,瞬间恢复镇定,脸色暗黑吩咐道:“皇儿,竭尽全力找人。” “母后,儿子已命玄武调动所有羽林卫全城搜查寻找。宫内让德安在追查。” “奕王,请放宽心,奕王妃聪慧过人定能化险为夷,不会有事。”傅太后转向轩辕奕安慰道。于公于私她心里当然也十万分不希望出事。 “多谢太后。”轩辕奕微微躬身一揖,失踪的是他的妻子,他如何能不让着急。 轩辕奕提醒自己此时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头,仔细回忆自己到上京后每一处细节,希望从中找到有用线索。 妻子只在这几天两次入宫赴宴,其他时候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东辽公主钟情自己,傅太后曾有意撮合他们,但他已经明确态度,傅太后再也没有强迫之意,问题应该不会出在太后这边。何况看傅太后刚才神情基本可肯定太后不会是幕后指使人。 从辽帝脸上焦灼神情和积极找人态度看,也没发现端倪,暂时也可排除怀疑。剩下的就是皇后和另一名皇妃,她们和汐儿会有积怨似乎说不过去。 两次入宫都和绣品都与傅太后母子有关,轩辕奕无法断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但是他不希望有关系,否则两帮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可能陷入僵局。这并非他所乐见后果。 “奕王,请你先到偏殿休息,有消息自当回报给你。”说话的是傅太后。 “小王谢太后关心拙荆。” 面色阴沉的傅太后心中也揣测到很无可能是宫中有人动手脚,但她不可能将怀疑之事说破,何况无凭无据,她也不能信口开河。 等待的感觉让人异常心焦,轩辕奕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孟晟睿也是面色阴郁。 眼看天色已经很晚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轩辕奕婉拒了傅太后和孟晟睿留他在宫中等候消息的旨意,告辞后先回到驿馆。 朝阳如期而至,忙碌的众人还是两手空空。皇城内外傅玄派官兵逐街逐巷挨着查找了一整夜,只是偌大上京城,茫茫人海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王爷,属下等查询后可以断定,王妃应该还在城中,灰鹰他们还在继续寻找。”清河冷声回报刚刚得到信息。 听到清河报告情况,轩辕奕紧绷的神经并没放轻松,微微抬头问道:“清河,还有何发现?” “属下认为王爷进宫弄清楚参加宴请另外两位到场皇妃一些消息,以便扩大查询范围。” “清河,你去找傅将军,请他协助继续在城门盘查,让灰鹰他们几人盯紧出城门的每个人,皇宫那边暂时不惊动。” 轩辕奕自然明白他的汐儿失踪,东辽皇宫不可能干干净净毫无关联,只是一发则动全局,和谈没有最后定论,妻子失踪即使是皇室某人所为,他也要奕慎处理。 另一边,“嗯”一声轻微嘤咛声,云汐睁开沉重眼皮,想动动身子,才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扭扭脖子看到身上衣衫完好,听到躺在身边玉儿呼吸微弱,看来还处于昏迷状态。 “玉儿!玉儿!”云汐试着挪动身躯想往玉儿身边靠过去,只是浑身根本没一丝气力。 云汐边叫边拍伸手拍着玉儿脸颊,好一会玉儿才虚弱睁开眼睛。原来玉儿身负武功,中迷香后,马上反应过来她们遭人暗算,便强行运气想抵御,结果迷香太霸道,反而中毒更深。 “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呀?”玉儿艰难抬起头想起身,当然是徒然无果。 “玉儿,我没事,我们这是中了什么毒吗?”不懂武功的云汐自然不明白江湖上那些伎俩。 “小姐,我们是中了一种名叫着‘十香软筋散’的迷香,不会丧命,但浑身酸软无力,三天之内,我们动动手指头力气都会消失殆尽,奴婢强行运气抵御,迷香毒气攻入心脉,可能还要严重些。”玉儿喘息着给云汐解释着。 云汐安慰着玉儿说道:“看来我们又妨碍谁了。玉儿,别担心,王爷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现在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 “小姐,都怪奴婢太大意了,才让坏人得逞。” “玉儿,这不能怪你,别人早就算计好了,我们防不胜防。” “小姐,您说会是谁要绑架您,目的何在?” “应该和皇宫脱不了关系,因为只有宫中之人才清楚我们行程路线,才有机会暗中准备。”云汐将情况缓缓分析给玉儿。她在清醒之后将自己能联系起来所有细节都梳理一编,自然发现一异常现象。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云汐清楚记得她们取出绣品离开驿馆时大概是昨天酉时末刻时分,然后就昏迷的人事不知,只到刚才醒来。 扭头看到墙上有扇小窗户,有太阳光斜斜照射到对面墙上,差不多该是清晨时分吧。自己主仆二人躺在一堆乱草上,屋子没有任何家俱摆设,结实的木门紧闭着。 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傅太后愣神片刻后,瞬间恢复镇定,脸色暗黑吩咐道:“皇儿,竭尽全力找人。” “母后,儿子已命玄武调动所有羽林卫全城搜查寻找。宫内让德安在追查。” “奕王,请放宽心,奕王妃聪慧过人定能化险为夷,不会有事。”傅太后转向轩辕奕安慰道。于公于私她心里当然也十万分不希望出事。 “多谢太后。”轩辕奕微微躬身一揖,失踪的是他的妻子,他如何能不让着急。 轩辕奕提醒自己此时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头,仔细回忆自己到上京后每一处细节,希望从中找到有用线索。 妻子只在这几天两次入宫赴宴,其他时候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东辽公主钟情自己,傅太后曾有意撮合他们,但他已经明确态度,傅太后再也没有强迫之意,问题应该不会出在太后这边。何况看傅太后刚才神情基本可肯定太后不会是幕后指使人。 从辽帝脸上焦灼神情和积极找人态度看,也没发现端倪,暂时也可排除怀疑。剩下的就是皇后和另一名皇妃,她们和汐儿会有积怨似乎说不过去。 两次入宫都和绣品都与傅太后母子有关,轩辕奕无法断定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但是他不希望有关系,否则两帮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可能陷入僵局。这并非他所乐见后果。 “奕王,请你先到偏殿休息,有消息自当回报给你。”说话的是傅太后。 “小王谢太后关心拙荆。” 面色阴沉的傅太后心中也揣测到很无可能是宫中有人动手脚,但她不可能将怀疑之事说破,何况无凭无据,她也不能信口开河。 第二百零九章 谁指使你的 等待的感觉让人异常心焦,轩辕奕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孟晟睿也是面色阴郁。 眼看天色已经很晚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轩辕奕婉拒了傅太后和孟晟睿留他在宫中等候消息的旨意,告辞后先回到驿馆。 朝阳如期而至,忙碌的众人还是两手空空。皇城内外傅玄派官兵逐街逐巷挨着查找了一整夜,只是偌大上京城,茫茫人海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王爷,属下等查询后可以断定,王妃应该还在城中,灰鹰他们还在继续寻找。”清河冷声回报刚刚得到信息。 听到清河报告情况,轩辕奕紧绷的神经并没放轻松,微微抬头问道:“清河,还有何发现?” “属下认为王爷进宫弄清楚参加宴请另外两位到场皇妃一些消息,以便扩大查询范围。” “清河,你去找傅将军,请他协助继续在城门盘查,让灰鹰他们几人盯紧出城门的每个人,皇宫那边暂时不惊动。” 轩辕奕自然明白他的汐儿失踪,东辽皇宫不可能干干净净毫无关联,只是一发则动全局,和谈没有最后定论,妻子失踪即使是皇室某人所为,他也要奕慎处理。 另一边,“嗯”一声轻微嘤咛声,云汐睁开沉重眼皮,想动动身子,才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扭扭脖子看到身上衣衫完好,听到躺在身边玉儿呼吸微弱,看来还处于昏迷状态。 “玉儿!玉儿!”云汐试着挪动身躯想往玉儿身边靠过去,只是浑身根本没一丝气力。 云汐边叫边拍伸手拍着玉儿脸颊,好一会玉儿才虚弱睁开眼睛。原来玉儿身负武功,中迷香后,马上反应过来她们遭人暗算,便强行运气想抵御,结果迷香太霸道,反而中毒更深。 “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呀?”玉儿艰难抬起头想起身,当然是徒然无果。 “玉儿,我没事,我们这是中了什么毒吗?”不懂武功的云汐自然不明白江湖上那些伎俩。 “小姐,我们是中了一种名叫着‘十香软筋散’的迷香,不会丧命,但浑身酸软无力,三天之内,我们动动手指头力气都会消失殆尽,奴婢强行运气抵御,迷香毒气攻入心脉,可能还要严重些。”玉儿喘息着给云汐解释着。 云汐安慰着玉儿说道:“看来我们又妨碍谁了。玉儿,别担心,王爷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现在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 “小姐,都怪奴婢太大意了,才让坏人得逞。” “玉儿,这不能怪你,别人早就算计好了,我们防不胜防。” “小姐,您说会是谁要绑架您,目的何在?” “应该和皇宫脱不了关系,因为只有宫中之人才清楚我们行程路线,才有机会暗中准备。”云汐将情况缓缓分析给玉儿。她在清醒之后将自己能联系起来所有细节都梳理一编,自然发现一异常现象。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云汐清楚记得她们取出绣品离开驿馆时大概是昨天酉时末刻时分,然后就昏迷的人事不知,只到刚才醒来。 扭头看到墙上有扇小窗户,有太阳光斜斜照射到对面墙上,差不多该是清晨时分吧。自己主仆二人躺在一堆乱草上,屋子没有任何家俱摆设,结实的木门紧闭着。 正当二人商量如何脱身之时,听到有轻微说话声。 “娘,昨晚,爹爹和几位伯伯带回来的两个姐姐是关这屋子吗?”说话声听得出是个稚嫩小女孩的声音。 “春儿,别乱打听,爹爹的事不可乱说。”喝止小女孩的是个年青妇人声音。 “娘,昨天那两个姐姐好漂亮哦!她们一晚上没吃饭,会饿吗,春儿给姐姐拿点饭行吗?”小女孩看来是见过云汐主仆二人。 “春儿,千万不能到外面说两个姐姐的事,让别人听到,你爹爹会有危险。” “春儿,你们在这做什么?”一道男声远远传来,声音很温和。 “爹爹,您回来了!爹爹,这个屋子中两位漂亮姐姐是谁?为什么要把她们关在小屋里?” “线娘,你怎么把春儿带这来了?不是给你说过,不要靠近这个屋子吗。”中年男子语气中稍带责怪。 “春儿她爹,孩子昨晚看到你们把人关进房中,这一大早就吵着要来,我也拦不住。” “算了,你快带孩子走吧,回岳父家躲几天,等没事了我再去接你们回来。”男声语气有些无奈。 “他爹,你也要多保重,我们娘俩这就走,你还是别替他们做事,这些人心狠手辣早晚会败露遭到报应,我们全家可都指靠你呢!那两个姑娘象是富家小姐,肯定不是你们说的人。”女人满是担忧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了线娘,你们快走吧。”男生越发烦燥。 一家三口对话,云汐听得清清楚楚。她可以断定,她们主仆二人给人绑架到这,这位男主人显然不是心甘情愿或者是事出有因才逼不得已。 云汐大脑快速运转,考虑脱身之计。 “外面那位大哥,请你开开门。”身子不能动,嘴可是能言语,云汐抓紧时间喊着门外将要离开的男人。 门外脚步声返回停在门口,片刻后,紧闭的木门“吱”一声从外面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有些犹豫神情走到屋中。 云汐扫了眼中年男人,普通长相看不出特点。 “你有什么事?”男人迟疑问道。 “这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你能告诉我吗?”云汐小心问道。 “你别问了,总之,你在这呆着不会有事,等几天自然有人接你们走。”男人扫了眼斜躺在草堆上的云汐有些不耐烦回道。 “这位大哥,你和你娘子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想想,如果指使你绑架我们的人为了灭口,会放过你和你的妻儿吗,即使她们躲回娘家,照样还是要给找到,你不希望你的妻儿受到伤害吧?” 中年男人默不做声似乎在考虑云汐的话。 “我也不想做伤天害理之事,可是他们势力太强了,我根本惹不起,不听命我们全家只有死路一条。” “你知道是谁在指使你?” “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惹着这些人对你们下杀手?”男人有些好奇问道。 “哦,我们只是普通商贾家眷,也不知道何以惹火上身,也不曾知道是谁要加害于我们。”云汐再没有弄清对方目的之前考虑暂时不要暴露真实身份,以免再生事端。 男人满是惊疑回道:“你们是商贾家眷呀,我们主人怎么说你是来自跃龙朝廷细作,说过几天就要把你们送回老家呢。” “哦,可能是夫君生意场上与人结怨发生了不愉快吧,不过我们确实是跃龙生意人,来这上京做生意的。”云汐不明白对方说送她们回老家是什么意思。 “这位大哥,能不能求你放我们走,我回去后,我家相公自会重谢你,你若是怕你们主人不放过你的妻儿,你想到外地或者去跃龙,我家相公都可以帮你。” “我现在也没办法帮你,你们中的迷药我没解药。”男人看来考虑过云汐刚才的话,最终不能无视妻儿性命,有点动摇了想帮她们主仆二人逃走。 “解药之事你不用担心,你把这个锦帕送到驿馆找一个叫蓝鹰的姑娘,她是我们的朋友。”云汐掏出准备送给傅皇后的绣帕递给那男人。昨天匆忙之间也没有现成的礼盒,就顺便将锦帕拿在手中,还好没丢,这会正好用上。 男人接过锦帕,转身重新锁好房门快步离开,云汐才稍稍松口气。 一个时辰后,关押云汐主仆的房门再次打开,是先前那中年男人:“你说实话,你究竟是谁,你的朋友怎会在驿馆落脚。”男人语调微带怒气,一般商人是不会住到国驿馆中,他大概恼怒眼前年青女人欺骗于他。 云汐不着痕迹扫了眼中年男人,知道不能再糊弄对方,何况人家帮她,她总不能恩将仇报害了这一家子。 淡然道:“我是跃龙前来东辽和谈的奕王轩辕奕的妻子。” “您真是奕王妃?” “是的。”云汐不解男人何以有这么惊讶表情。 “那您如何得罪了娴公主殿下?” “你是说指使你们绑架我的是娴公主?”云汐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得那位漂亮公主不高兴,竟然要绑架自己。 “其实也不全是娴公主,还有……”男主看了眼云汐止住话题。 “奕王妃,您说话算数,我救了您,必定没有回头路了,我们都希望奕王爷和谈成功,两国不在征战,我们全家就可以重返家园,再也不会背井离乡。”男人简单讲述了自己全家来上京以及替一个庞大家族做事原因。 “这位大哥,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云汐鼻子有些发酸,平民百姓渴望安定和平生活,而战争让他们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归,在别人土地上倍受歧视。 中年男人走后不久又返回来,手中提着个小竹蓝,里面是一壶水和几个白面饼。 “奕王妃,你先凑和着吃点东西,现在院中耳目众多,我也不便出去,只能等到晚上才能找机会溜出去替您送信,要委屈奕王妃在这多呆些时辰,这儿不会有别人来。” “大哥,你贵姓?”云汐想要知道帮自己的好人尊姓大名,也好日后回报人家吧!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男人并不愿泄露自己身份,说完转身关好小门,脚步声渐远。 “小姐,您说他为何不愿透露姓名?”玉儿有些好奇问道。 “我想大概是不想再和任何显赫身份人扯上关系吧。” “也是,若不是生活陷入困境或者其他不得已苦衷,估计他们一家也不会和这里主人有任何牵扯。”玉儿轻声回道。 另一边,皇宫永福宫“启禀太后,内侍总管德公公查询得知,昨晚酉时前后娴公主的两个贴身宫女在东宫门附近走动过,行迹异常。”一名中年侍女低声给傅太后报告消息。 第二百一十章 变幻莫测 傅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诧异问道:“青云,消息确切吗?” “消息没错,奴婢找德公公核实过,德公公还没将调查结果回禀皇上。” “告诉德安,让他不得外泄消息,皇上那暂时不报。青云,速去查昨晚两个宫女,实在不行就让她们闭嘴,让玄武赶在奕王前面找到奕王妃,传娴儿来永福宫见哀家。” 望着匆匆离去侍女的背影,傅太后喃喃自语道:“但愿不是那孩子本意,否则哀家也为难呀!” “儿臣叩见母后。”娴公主眼底掩饰不住惊慌,只是表面强装镇定。 “娴儿,你昨天做什么了?” “母后,儿臣就在昭阳殿没有去哪里。”娴公主脸色煞白,说话嘴唇都有些哆嗦。 “放肆,从小哀家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代表的是东辽皇室,皇家颜面都让你丢尽了。”傅太后震怒之余又痛心疾首。 “母后,儿臣是真的喜欢那轩辕奕,可恨他竟然这般无视儿臣,儿臣颜面何在,您让儿臣情何以堪。”娴公主声泪俱下。 傅太后面色铁青,厉声问道:“轩辕奕不喜欢你,你就指使人绑架他的王妃?你不知道这样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说吧,你把人藏哪儿?” “母后,您就别逼儿臣了,那奕王妃一个商贾出生女子死不足惜。只要您老人家再替儿臣说和,那轩辕奕为了两帮和谈也会答应儿臣,将来日久生情自然会对儿臣动心。” 傅太后冷目扫了一眼这个从小乖巧又聪明小女儿,失望摇摇头。心中默念着:女儿啊,你是真比不上那奕王妃呀!母后对你失望透了。 “你下去吧。”傅太后挫败声起。 “母后?” “你走,哀家不想看到你。” 夕阳陨落,华灯初上,蔚蓝天空已变幻深蓝。轩辕奕静立在窗前,星目赤红,光洁下巴上青色胡茬有点吓人。 汐儿,你究竟在哪里,你知道夫君有多担心你吗?轩辕奕也不知道在心中呼唤了多少遍妻子的名子。 “王爷,外面有人拿着这个绣帕说要见您。”青鹰敲门进来,递上手中锦缎。 “是汐儿的,快走。”轩辕奕脚步急促,早已失去贯有的优雅从容。 听完中年男人叙述,轩辕奕心跳加速到几乎要跃出心房,汐儿又遭到囚禁,还身中迷香,还好暂时没遇危险,他必须马上见到她,一刻也不能再耽搁。 “青鹰,哦,清河,立刻出发。”轩辕奕看到刚好跨步到院中清河,招呼一声就往外急步走去。 四人四骑飞速往城中赶去。 远远一片火光和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夜幕下听起来异常恐怖。 “爹爹,相公……”听到女人和孩子凄历叫声,轩辕奕几人眼见刚才报信中年男人神情骤变,抽打着马儿往火光处冲去。 三人不敢迟疑也催马急驶。 火光中一队身份不明黑衣,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原本该是完好的一处豪华两进院落已处于一片火海中,周围百姓眼见黑衣人行凶杀人,也不敢上前救火,都躲在远处观望。 轩辕奕三人拔出长剑几个起落,几条身影如鹰隼般扑向行凶黑衣人。刀光剑影,兵刃碰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倾刻间杀人行凶的、放火企图毁尸灭迹的黑衣人全都合力围攻轩辕奕四人。 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眼看一队身着铠甲官兵冲了过来,被轩辕奕三人缠住的杀手们无法脱身,领头黑衣人一声口哨,十几名黑衣杀手突然掏出几个黑色圆球朝着地上砸去。 “砰”一声爆炸声,轩辕奕几人眼前一片浓烟,什么也看不清楚。待烟雾散开,除几具先前留下的尸体,其他人早已逃逸的无影无踪。 官兵领队正是傅玄武。 傅玄武翻身下马,躬身行礼后沉声道:“叩见奕王爷,未将救援来迟,让奕王爷受惊了。” “多谢傅将军,请你赶紧让人扑灭大火。”转身看向刚报信男人:“汐儿她们在哪?” “请王爷跟小人走!” 几人在中年男人带领下,七拐八弯来到一栋小屋前,不等男人打开门锁,身后清河手起剑落,门锁应声落下。 轩辕奕一脚揣开木门,焦急喊道:“汐儿,玉儿,你们有没事?”幸好火还没烧到关押云汐她们的小屋。 “奕,我们没事。” 轩辕奕清楚,他们若是再晚点来,两个紧紧偎依在草堆上的身影,随时都会从他们视线中消失。 中年男人转身往外跑去,刚才哭喊声明明是自己的妻女。 “线娘,春儿,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呀?”前院空地上,轩辕奕和清河分别抱着身中迷香的云汐二人,眼看着替她们送信男人搂着妻子和女儿尸体悲痛欲绝的哭泣着,几人心里也十分难过,这些杀害杀手太狠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都不放过。 安全回到驿馆客房的云汐主仆二人,服用了青鹰配制的解药,很快就已经恢复正常。 辛“奕,你说真的是那位娴公主绑架我吗?”云汐眨巴着眼睛问道。 “你认为呢?”轩辕奕有些好笑,精力旺盛的妻子大脑又开始活动。 “我不觉得不一定是她的主意,看那公主喜欢你是真,但也不象是心狠手辣的一类人,会不会我们无意中得罪过谁?”可惜那中年男人没有说出另一人是谁。 “等会看灰鹰他们调查结果再说,不排除还有其他人借刀杀人。”轩辕奕想起让妻子卷进这场旋涡中,心中更是担忧。 “奕,明天傅太后一定会传我们进宫,真正幕后指使人或许傅太后手中已有准确消息。” “汐儿,你现在安全无虞,我暂时不想追究谁是真正幕后黑手行吗?”轩辕奕完全是商量口气对妻子问道。 云汐脱口而出回道:“现在当然不能过份追究,否则有可能影响到你签定意向书。至于傅太后如何处置娴公主,我们没必要咄咄逼人。” “汐儿!”轩辕奕收紧双臂紧搂着妻子,鼻子有点发酸,妻子总是处处为他着想,为两帮和谈着想,毫不在意自己受到伤害。 云汐靠在轩辕奕怀中缓缓继续说道:“这是傅太后自家事,相信她会做出决断。”云汐自然明白夫君想表达的意思,她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何况傅太后视她为忘年交。 翌日皇宫永福殿。 “回禀太后,傅将军他们昨晚赶到时,奕王爷已经先一步救出奕王妃,不明身份杀手留下几具尸首,其他人都跑了。” “青云,那宅院是何人所有,有没其他活口?” “那座宅院是散乐候家产,平常负责看守院落的是一家三口,妻子和小女儿被杀,据查是那家男人去给奕王爷送的信,现在那男人不知所踪。” “散乐候,我那二弟,皇后的亲爹。”傅太后若有所思说道。 “太后,奕王夫妇进宫了。” “快有请,其他人退下。” “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轩辕奕夫妇于情于礼都要进宫面对傅太后。 “奕王,哀家要给奕王妃陪罪了,都是哀家教女无方,让奕王妃受到惊吓。”云汐明白傅太后也有袒护自己女儿的意思,她可以理解,天下父母心,即使做错事也是母亲的孩子。 “太后,拙荆平安回来,小王就知足了。”轩辕奕淡然说道,反正他也不想理会傅太后如何处理这起绑架案。 “传娴公主。” “参见母后。”娴公主面色惨白直挺挺跪在傅太后跟前,对旁边就坐的轩辕奕夫妇视而不见。 “逆子,还不给奕王夫妇陪罪。”傅太后厉声喝道。 “太后不必了,汐儿平安回来就好。”轩辕奕赶紧站起身向傅太后拱手一礼,要阻止娴公主的陪礼。 孟娴眼见轩辕奕动作潇洒自如向母亲行礼,再看旁边稳坐的云汐神情淡然,顿时心头火起,站起身向云汐坐前走了两步,微微弯腰,看似要行礼一般。云汐起身正想阻止孟娴的“赔礼”。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闪亮匕首向云汐胸口刺去。 旁边的轩辕奕余光瞟见一道闪亮,成弧线状向妻子胸口划去,本能意识一个侧身搂住云汐双肩往后拉出几步,只是暴露在外的后背来不及躲过匕首。 匕首深深扎进轩辕奕肋间。 站在傅太后身后的侍女青云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拍在孟娴肩上,孟娴收势不住,“咚”一声摔倒在地。 “奕?”云汐惊得瞬间呆滞后反应回神,颤声叫道。 傅太后也惊惧的望着顺着刀刃滴在地上越来越多的艳红血迹,霎时愣怔的不知所措。 杀人、救人、中刀受伤几个动作太快,追风掣电般在转念间结束。 “快叫大夫啊!”云汐五内俱焚惊叫道。 轩辕奕面色苍白,额头上细密汗珠越来越多,沉声叫道:“汐儿,不要叫大夫。” 回神的傅太后急忙叫道:“青云,快拿药,包扎伤口。” 在青云的帮助下,轩辕奕伤口很快包扎妥当,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坐在地上的孟娴面色铁青,眼神涣散,对几个焦急神情忙碌的人视而不见。 “青云,把这孽障押入天牢。”傅太后脸色黯黑对着青云低吼道。 “慢着。”辛汗涵嫣拦住手就要拉上孟娴手臂的青云。 “太后,请您收回成命。” “奕王妃?”傅太后不解望着神情已恢复平静的云汐。 轩辕奕扫了眼脸色惨白的孟娴,暗暗叹口气,这娴公主也是为情所伤,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妻子,瞬间也明白了妻子阻止的意图,多个敌人多堵墙,他的伤确实也不太严重,他这伤真的把傅太后逼到尴尬境地,傅太后现在是两头为难。但于公而言,反而是利大于弊,他的血流的有价值了。 轩辕奕不动声色,他知道聪彗的妻子会说服太后放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躲过一劫 “太后,公主也是一时冲动,好在奕没什么大碍,您就放过公主吧!” “住口,你少在这假惺惺,谁稀罕你求情。”惨白脸色的孟娴不屑的撇着嘴角,娇美容颜有些扭曲。 “青云,把这个孽障关到昭阳殿,哀家回头再处置。”傅太后声音都有些发抖的叫着侍女。 “太后!” “奕王妃,多谢你不记前嫌,只是,只是哀家那不懂事的孩子……”一贯处变不惊的傅太后明显面色铁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汐儿,怎么啦?”回到驿馆轩辕奕望着面色不佳的妻子不解问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得不到就要毁了才甘心。” 轩辕奕明白妻子在说谁。淡声安慰道:“别多想,我们都平安无事就行了,至于傅太后如何处置她的宝贝女儿,我们无须操心,和谈意向基本确定,过几天我们就要返回翼州。” “奕,你的伤真的没事?”云汐不放心问道,当时那一刀捅得可够狠。 “当然好了,不相信?相公今晚好好陪陪你。”嘻皮笑脸的轩辕奕又没一点正经样子。 “你?”云汐小脸霎时红到耳根,她的夫君在只有他们两人时都是一副要吃她的色狼模样。 “禀报王爷,东方慕睿传来消息,安南王独自一人秘密到了翼州。”两人正戏笑着,清河声音在门外响起。 “奕,安南王到翼州做什么?”云汐想起了绮罗,那个内心满含痛苦的女孩子。 “他来必然和此次和谈有关关系。” “和谈消息已经传回凤凰城了?” “汐儿,你知道吗,从我们出京城至今,一举一动都有人暗中窥视,和谈消息传回京城去也不奇怪。只是把你卷入这场纷争中,我……”轩辕奕有些谦然外加懊恼。 他不希望她再遇到危险,可他总是不能很好的保护她,几次都让娇妻陷入困境,险遭毒手。 云汐也不忍心看到相公自责,轻松安慰道:“奕,你别担忧,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我们回到翼州便是跃龙国土,还能有多少危险。” “汐儿,你好好休憩养足精神,我们五天后起程返回翼州,明天我进宫面见辽帝签定书面意向书,然后要给他辞行。” “傅太后那边不去吗?” “不去了,因为娴公主,傅太后现在很尴尬,去了反而让她更难堪,我不去傅太后自然明白。” 五天后,马车急驶在空旷荒漠中,白山黑水逐渐换新貌,路边百花盛开,春意盎然,一股清新泥土芬芳扑鼻而来。云汐看累了外面风景,百般无聊爬在夫君身上闭目养神。 “奕,你说娴公主被傅太后囚禁昭阳殿,日后真的要远嫁乌苏国,当和亲公主?” “是的,前几天我进宫辞行,辽帝亲口所言还能有假。” “唉,其实,我们都不介意,傅太后为何就不能放下呢?” 轩辕奕望着窗外湛蓝天空,幽幽说道:“傅太后也要顾及颜面,再说,娴公主要嫁的那位乌苏国王子确实很钟情娴公主,说是几次求亲都遭到公主拒绝,这回傅太后动怒其实还是杀鸡骇猴罢。” 云汐明白傅太后要震慑的是那个唆使娴公主绑架她的人。最终傅太后也是为了儿子皇位坐的更稳固,不能不下狠心,亲身女儿也要成为牺牲品。云汐觉得心底一片寒凉,这就是宫廷生活,还好轩辕奕也是。 “其实那娴公主也蛮可怜的,爱上你真是她的不幸。”云汐情绪有些低落。同是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得到心仪良人,云汐从心里不愿去恨这位痴情公主,尽管娴公主再三想伤害她。 “汐儿,你想把相公给别人分享啰!”轩辕奕坏笑着。其实他懂妻子心中想法,他的汐儿就是那么善良。开玩笑只是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宝贝娘子情绪,故意说笑而已。 “王爷,天色已晚,今天就在前面镇上投宿吗?”清河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清河安排好,今晚就在镇上投宿,明天再赶路。” “奕,我们现在进入跃龙境内了吗?” “还没有,这是我们在东辽最后一个集镇,明天就可以进入跃龙境内,怎么啦?”轩辕奕不解问道,他的宝贝娘子从不关心路途,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没什么,就是问问。” 集镇唯一一家客栈条件还说得过去,没有其他客人,清河包租了所有房间。 老板见一下子租出去全部客房,喜笑颜开吩咐店小二殷勤侍候着热水热茶。 饭桌上,云汐窃笑着,清河几人都恪守下属本份,几个人非要挤在一桌,自己夫妻两一桌,轩辕奕大概早已见惯,嘴角微扬只管给宝贝娘子添汤加菜。 “老板,随便上些酒饭,快点。”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冷冰冰声音由门外传进来。 “黑鹰?”面对着店门的清河看清来人,语气稍显惊异叫道。 一番问候之后:“你是说我爹爹现在情绪已稳定,让你赶过来护卫王爷?”云汐有些惊诧问道。 “回王妃话,辛老爷现在情绪稳定,落脚的寺院大师说辛老爷尘缘未了,只答应让辛老爷带发修行,辛老爷听说您和王爷出使东辽,担心你们安危,吩咐属下前往东辽寻找你们。” “汐儿,别担心,岳父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在产生别的念头,先让他在那休整些时日,我们临行前我也让皇兄暗中关注,岳父不会有事。”晚饭后回到客房,轩辕奕好言抚慰着还在为父亲但忧的妻子。 听完夫君的话,云汐也就明白了,父亲在跃龙土地上无论走到哪家寺院,都会是“尘缘未了”。 “奕,谢谢你。” 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娇软身姿放在床上,亲手脱去衣衫,拉过棉被盖好,亲吻一下樱唇,疼宠道:“好了,不许说谢字,现在睡觉,今天坐一天马车,你不累吗?” 夜深人静,不甚明亮的月光轻轻笼罩着寂静山野,十数条暗黑人影如鬼魅般向着一个方向急奔而去。幽静的街上更夫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明明看到的人影突然就消失了,纵然大胆也吓的腿脚发软坐在地上好半天起不了身。 黑影动作迅速围住镇上仅有一家客栈,领头人将十多人分成几队冲进院中。 一阵呛人烟雾扑鼻而来。“奕,快醒醒,这是什么味道?”睡梦中云汐被呛醒吸着鼻子,推着身边的轩辕奕问道。 “有人放火,快起来。”轩辕奕边穿衣,边拿过床边小几上长剑,一把将云汐搂在怀中,往门口冲去。 门缝中烟雾更浓,轩辕奕伸手想开门,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情急之下反身退后几步,手起剑落,割下一片帷幔捂在云汐嘴上,冷声道:“捂住口鼻,站在墙角,别动”。 屋内烟气越来越浓,耳边已经听到走廊传来打斗声。轩辕奕松开搂着妻子腰身的手臂,纵身到门口,墨黑剑锋划过木门,木门经不起暴怒下轩辕奕利剑劈砍,“咣”一声倒下半边。 朦胧灯火中走廊上一群黑衣蒙面人和清河打在一起,四鹰没有出来,玉儿也不见。走廊中浓烟更重,几乎无法呼吸,院中人声鼎沸似乎来人不少。 模糊中看到走廊上只有清河一人和杀手纠缠在一起,其他几名侍卫很有可能还在房间中,轩辕奕转身对云汐沉声说道:“我去救人,你呆在房中不要离开。” “奕,小心呀!” 云汐惊恐万分,其他几人不知道有无危险。快速扫了眼房间赶紧躲在刚被轩辕奕劈坏的木门后墙角处,。自己帮不上忙,不能添乱。 打斗声此起彼伏,走廊中血腥味、烟味越来越浓,还好杀手没能越过清河杀进云汐栖身房间,她看不到厮杀场面,但明显感觉一股冷戾杀气在走廊中回荡。 侧耳细听,院中似乎越来越大的喊杀声,云汐估计是夫君和几名侍卫已冲到院中,只是怎会没人帮清河呢!仔细再听听,感觉清河应付几名杀手并不很困难。 惨叫声不时传进房中,云汐有些受不了的堵上耳朵。 差不多一盏茶时间过去:“汐儿,汐儿,你在哪?”一道模糊身影快速闪入房中。 “奕,我在这!”有些头晕的云汐从墙角站起身。 “汐儿,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你呢?” “我也好着。” 走廊中声音渐渐平息。只是院中还能听到兵器碰击发出的尖锐响声。 点亮灯烛,走廊中一片狼藉,伤者扭曲的痛苦神情,死者恐怖狰狞的面目,云汐看得手脚发软,手心冒汗。 “走,到院中看看。”轩辕奕牵着妻子手跃过走廊中残肢断臂的杀手,走到院中,老板已吓瘫坐在地上抖个不停。 “奕,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加害我们?” “等会让你看看他们真面目。”一丝讥讽浮在轩辕奕嘴角边。 清河扯下为首一人蒙面巾,“是你?”云汐认出了此人正是把自己带离“玉面狐”匪穴的青衣人。 “汐儿,你先休息,我去问清情况,玉儿、蓝鹰,守护王妃。” “玉儿,蓝鹰,你们都没事吧?”云汐望着神情沮丧的两张芙蓉脸,关切问道。 “有人在我们饭中下过蒙汗药,就是那盘辣子鸡,还好王爷来的及时,要不那些杀手就得手了。”玉儿恨恨回道。 几次遇险都是被人下迷药,云汐也知晓了一些江湖人士隐蔽手段,他们还真是“祸从口生”。玉儿提到辣子鸡,云汐就想笑,四鹰平常惜言如金,神情冷淡,唯独对这盘北方的辣子鸡表现的“情有独钟”,正好就是这盘菜给下了药,清河照顾马匹回来还没吃着,就给四鹰和玉儿五个人抢光了,难怪清河没事。云汐不喜欢吃辣,轩辕奕陪着娘子在另一桌也没吃,两人也就躲过一劫。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请君入瓮 “你们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青鹰也是解毒高手,刚才王爷救属下后都服用解药了。”蓝鹰语气依然淡漠,只是比过去柔和了很多。 清晨如约而至,朝阳透过窗棂倾洒在低垂螓首三人身上。事发突然,还没弄清楚杀手是何来路,为安全期间,三人也坐守大半晚。几个大男人自然忙着调查情况,处理伤亡刺客尸体,少不了与当地县衙周旋一番。 “汐儿,你们这是?”跨进门就看到三个女孩子懒洋洋爬在桌前,似睡非睡,轩辕奕嘴角轻扬。他自然明白,妻子担心他们不肯上床睡,玉儿两人自然不会睡了。 “奕,都问清楚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云汐很没形象的问着门口长身玉立人影。 “他们都是安南王麾下。” “安南王,他怎如此狠心,一定要至你于死地方肯罢休吗?”云汐愤懑说道。 轩辕奕冷声解释道:“等我们返回京城,皇弟遇刺,东辽使臣被杀都将暴露出真相,安南王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背水一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也拉个垫背的。” 云汐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上窜,原本还觉得安南王只是受皇后逼迫,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来并非只是皇后一人之过。突然脑中一个闪念,这堂堂震国将军曾为跃龙立过汗马功劳,如今却看重于个人利益,不顾大局,将国家安危,百姓生死置之不理,安南王的私心难不成是在筹划更大阴谋,假如真是这般,安南王定会落的万劫不复的下场。 望着妻子沉默不语,轩辕奕也不着急要答案,宝贝娘子“思考问题”万万不可以打断,否则,他会错过最经典的意见和建议。 “哦,奕,你继续说。”回过神的云汐对夫君叫道。 轩辕奕无声笑笑,继续说道:“上次带你到许昌霖府邸的那人其实是安南王的一名亲信,安南王知道许昌霖、他这个妹婿是个酒曩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安派自己手下一名亲信,名义上是许昌霖随从,实际是执行安南王命令,所有发生这些事都在安南王掌控之中。” 她还真是没看错,当时那“玉面狐”不敢下狠手,原来惹不起的是安南王,而非那许知府。 “人呢?” “死了,刚才给黑鹰一刀劈成两片了。” 云汐扬扬樱唇浅笑道:“你和安南王注定一战,而这一战安南王败局已定。” 不用再问云汐就明白,给黑鹰他们几人下蒙汗药,并想一把火烧死众人肯定是这安南王下属无疑,手段真够毒辣。 “奕,我们这趟翼州之行看来可有热闹瞧了,那安南王很有可能就是针对你来的。” “是的!” 云汐发现夫君面色暗沉,有些心不在焉。 从他们离开城京后,一举一动始终都在别人监视之中,他们随时都面临暗杀,下毒,绑架。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总是疲于应付让轩辕奕很是恼火,为了不让妻子担忧,轩辕奕并没说出来。他要考虑下一步对策,变被动防守为主动出击。 “奕,到翼州后,你打算如何处置那许昌霖?” “汐儿,你有何建议?”轩辕奕知道他这宝贝娘子定然想到了不错主意。 望着夫君一幅洗耳恭听模样,也不卖关子,淡言道:“那许昌霖并不知道他的爪牙已死,反正他也不认识我,你让我去探探他的虚实。” “安南王在翼州。”轩辕奕不动声色提醒着妻子,他很好奇,他的汐儿脑子中究竟有何妙计。 云汐给夫君缓缓分析道:“安南王是秘密到的翼州,谅他也不会公开露面,到那时我们见机行事,既收了许昌霖,又拿到安南王勾结东辽的直接证据。” 尽管轩辕奕已经掌握东辽有人勾结跃龙,共同谋化刺杀使臣的物证,毕竟安南王是幕后指使,并没直接证据指向安南王和东辽暗中有来往。 “你打算用什么身份去见许昌霖?”轩辕奕有些好奇问道。 “假扮东辽特使。” 哈哈哈,轩辕奕一阵戏谑笑声:“娘子,你别忘了,你标准凤凰城口音,那许昌霖再笨不会听不出来吧!” 云汐不甘斜睨着笑得有些夸张的夫君,她把这一茬忘了,她不会说东辽话,一开口岂不是露馅。 轩辕奕搂着满脸懊恼的宝贝妻子安慰道:“乖,娘子的主意非常不错,相公就照你的建议行事,不过是由我来扮东辽使臣,即使那安南王站在眼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来。至于许昌霖的爪牙,我既是东辽特使,自然有办法敷衍他们。” 云汐明白,凭蓝鹰绝妙容易手法不难做到,夫君定然可以顺利混进许昌霖府衙中。 翼州知府衙门许昌霖战战兢兢问道:“王爷,您是说那奕王爷要返回翼州?” “愚蠢,若不是你好色,非要掳那奕王妃做你的五夫人,奕王爷也不会将视线集中到你知府大人身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方宪是否得手。”安南王有些心神不宁。 “王爷,方侍卫手段了得断然不会失手,您就放心吧。”许昌霖讨好说道。 安南王气恼骂道:“你懂什么,奕王手下几名侍卫个个身手了得。特别是你让什么‘玉面狐’去冒充奕王,那奕王爷岂是好糊弄的主。东辽已有密报,奕王和傅太后已经达成和谈意向,那‘玉面狐’身份肯定暴露,现在人都不知所踪。一个山贼岂能和堂堂皇子相提并论,亏你想的出来。” 许昌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幅死了娘的表情:“王爷,您可要救救下官,那奕王爷回来,下官,下官就死定了” “你起来吧,看在映珠面上,本王也得想法子让你过了这一关,日后你最好机灵点别在生事了。”安南王鄙夷扫了眼畏畏缩缩的许昌霖,眼中尽是无奈。 二人正说着衙役敲门报告道:“禀报大人,外面有个中年男人说要见大人,他让把这个交给大人您。”衙役说完递上一支五寸长短的狼牙玉箭给许昌霖。 看清楚短箭样式,安南王脸色突变,等衙役出去后,沉声吩咐道:“昌霖,速速请来人进来,你小心应付,我先不露面。” 许昌霖还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问道:“王爷,来的是什么人?” “来人是散乐候差下,你不可慢待客人。”安南王说完闪身进入侧室。 “散乐候差下拓刚见过许大人。”来人微微抱拳一揖,一口地道东辽上京口音。 “特使大人请坐。”许昌霖心突突乱跳,眼前特使身上有种高贵气势,压得他透不过气。 “许大人,据我家候爷所示,安南王爷已到翼州,许大人可否安排本使面见王爷本人。” 许昌霖感觉这个东辽特使并不屑于和他交谈,便心生不快。“特使大人,王爷并未到翼州,是你家候爷消息有误吧?安南王爷并未到翼州,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本府说嘛!” “既然许大人如此说词,本使就此告辞。”叫拓刚的东辽特使站起身准备离开。 “特使请留步。”从里屋出来的安南王瞪了眼有些呆愣的许昌霖。 “贵使,散乐侯可有书信?” “这位先生是?”拓刚语气淡然,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并不在意。 “在下穆德文。” “原来是安南王!失敬!我家主人亲笔书涵本使不曾随身携带。本使这就回去将书信取来便是。”拓刚抱拳一揖,态度不卑不亢,只是隐约彰显着尊贵。 “贵使,本王想问问那奕王爷现在何处?”安南王眼底一丝狡诈没有逃脱拓刚眼睛。 “哦,本使身负主人密信,沿途不敢耽搁,并未从官道行走,所以不曾知道那奕王爷行踪。” 延边是通往翼州咽喉要道,也是必经之路,安南王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细节,状似无意问道:“贵使,可曾听说延边县发生盗匪在客栈抢劫客人,杀人灭口之事?” “王爷,本使赶到延边县确实听说前一晚有盗匪洗劫客栈,死伤不少人,只是死的是客人还是劫匪,本使不得而知,也不便打听。”拓刚对答如流,丝毫不见破绽。 老狐狸安南王,并不轻意相信眼前这位叫拓刚的中年男人,是否真是散乐候差下和他联络的特使,此人周身散发的一种高华气势,实在不像是一般属僚所拥有的气质。 安南王满脸假笑道:“特使,一路跋山涉水很是辛苦,今晚本王在醉仙楼设宴给贵使接风洗尘,请特使一定要赏光。” “谢谢王爷盛情,拓刚定会准时赴宴。”拓刚说完微微抱拳一揖,转身离去。 “王爷,您是跃龙高贵的震国将军,又御封王爷,何以要在一个小小属撩面前矮了身份?”许昌霖目送拓刚出门后,不解问道。 “你糊涂,那散乐候说是候爷,实际势力之大,能量之强,非你所能想象的尊贵,就是那傅太后也要给三分面子。此次我们所议之事,全依赖散乐候才能成事。” 从府衙出来的拓刚看前后无人注意,转身上了府衙旁小巷停靠的一辆马车。 “奕,怎么样?真是安南王来了?” “嗯,是那老只狐狸。他约我今晚去醉仙楼,说是给我接风洗尘。” 云汐接口说道:“实则是探你虚实,绝对是鸿门宴。” “汐儿聪明,事实的确如此!”轩辕奕不失时机给宝贝娘子送上一顶大帽子。 “你打算要去赴宴吗?”云汐有些担忧问道。 “当然要去,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 客栈之中。云汐瞅着轩辕奕撕下脸上易容面具,有些想笑,原本俊朗无匹面孔,让蓝鹰给易容成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模样。只是那周身高华气势却是掩饰不住,难怪安南王怀疑。 “许昌霖很容易对付,要想拿上安南王勾结东辽散乐候直接证据,便要看今晚他如何出牌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可恶至极 “那你可要奕慎小心,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云汐有些担心说道。 “放心,我就是要他穆德文跳,才能趁机拿到证据。” “奕,你说那安南王真的仅仅是保全手权力才和东辽勾结吗?”云汐思考片刻还是将心中疑虑说出来。 “汐儿,你有什么想法?”爱妻的问题,轩辕奕也是疑惑不解。他的娘子直觉和观察能力极强,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自己忽视的问题。 “没有,只是直觉。”又是直觉,轩辕奕霎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娘子的直觉也太神奇了。 “奕,你晚上赴宴还是带上清河和黑鹰一同前往吧,以防不测。”客栈房间内,看着夫君已装扮妥当准备出门,云汐不放心说道。 “汐儿,我现在身份是东辽一个普通信使,再带上侍卫,不合适,还不让那安南王起疑心。再说,那安南王想取你相公性命,还得掂量掂量他的份量。放心吧,你在客栈好好休息,不要到外面露面。” 轩辕奕知晓娘子是担心他,心头有些酸,总是让她担惊受怕,都是自己考虑不周,当初真不该带她出来。 “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云汐目送夫君离开,心里马上盘算着早就酝酿的计划。 “蓝鹰,你叫黑鹰他们过来。” “王妃,您打算怎么做?”蓝鹰首先发问,她是越来越佩服这女主子了,从今天一大早就悄悄安排他们几人做着准备,似乎已是成竹在胸。其他几人默不作声,只是眼眸中明显闪现期待。 “玉儿,我上午要你准备的如何了?蓝鹰你和灰鹰这回要扮成夫妻,成败关键在你们,所以要抓住机会。另外,你要负责给我们易容,玉儿不用,没人认识她。青鹰,你寻找机会把你手中新配制的迷药用到安南王和许昌霖酒水中。黑鹰,清河,你们分头行动,在外面接应。”云汐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众人。 “王妃,您不能出去,让玉儿在客栈陪您,属下就按您安排行动便是。”蓝鹰有些担忧说道,其他几人虽然静默无声,但眼眸中明显表达了赞同蓝鹰的意见。 “你们速去准备,多加小心,我自有打算,放心吧我会奕慎。”云汐有些感动,几名侍卫对她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但是那几双淡漠眼眸中却承载了满满的关怀。 玉儿将手中一包衣衫交到蓝鹰手中。有些担忧说道:“小姐,您还是不要去吧,有清河他们几人,应该没有问题。” “玉儿,你只管听我吩咐,等他们出门,我们就走。” 夕阳斜下,金色霞光看上去非常美丽,宁静又充满梦幻,华光很快消逝,月华初上,月夜绽放的柔情给春寒料峭的夜晚带来丝丝暖意。 一辆装饰豪华马车招摇行驶在还有些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只是赶车人比奢华马车更让人注目,街上行人都不约而同望向赶车人。一个大概十七、八岁妙龄女子坐在车辙上,挥动着长鞭,嘴里轻喝着马儿。 豪华马车、妙龄女子赶车人,两者构成一幅美丽画卷,车子急驶而过,仿佛一阵香风随之而去。有好事之徒竟然跟着马车方向奔跑开来。 马车停在翼州城最有名的醉仙楼前。赶车女子挑起车帘,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郎从车内出来,少年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 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挺翘,薄唇紧闭,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随风飘拂,道不完的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俊朗少年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气息,满头金色长发让人不敢正眼去看。 酒楼外有些侍卫模样的人也伸长脖子往这边瞅着。 正当众人暗自猜测少年郎身份时,一声吆喝声,又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醉仙楼门口。车上走下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气宇轩昂,一身华贵气息,女的丽色照人优雅端庄,两人相携走进酒楼。 门口迎接客人的伙计满脸堆笑,恭敬迎接后面一对夫妻进门,对前面金发少年仿佛有些惧怕,只是远远恭身做个请的姿势,嘴里殷勤招呼着,却不敢上前走近到跟前。 少年也不在意伙计的失礼,径直往酒楼中走去。 白衣少年一头醒目金发想不让人侧目都难,酒楼老板有些目瞪口呆望着主仆二人,战战兢兢亲自上前招呼。酒楼中正吃喝的酣畅淋漓的众位客人,看到缓步进入大厅的金发少年顿时鸦雀无声,都目光追随金发少年主仆二人一路往楼上贵宾间走去。 金发少年也不在意众人围观窃窃私语议论自己,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随着老板往楼上走。赶车美少女手执一柄长剑紧随其后,少女身上蕴涵的冷漠气息让人敬而远之,正忙着跑堂伙计中几个胆小怕事的干脆端着盘子站在墙边不敢走动。 老板亲自安排金发少年坐在一处即临街又可看清一楼大厅的最佳坐位。离少年不远处是一间竹帘隔开的雅间,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客人。 这引起众人恻目和议论的正是云汐和玉儿,前面一对年青夫妻便是蓝鹰和灰鹰装扮的。 坐位离云汐不远的蓝鹰和灰鹰面色却不怎么好看,他们女主子这么招摇,显然是把众人目光吸引过去,给他们赢得时间和机会。 “老板,给我家主子上你们酒楼最拿手的芙蓉鸡片、香酥烤鸭、松鼠桂鱼、素菜要玲珑玉心,佛手观音莲,甜点蜜汁山药,最后上现做的三鲜水晶蒸饺。”所有菜品荤素搭配得当,全是醉仙楼招牌拿手菜品。 玉儿一口气报完菜名便退到云汐身后,无视四周食客惊异表情。食客们都惊讶盯着云汐,暗中腹诽,这位金发公子瘦的风都能吹倒,一个人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这位小爷,我们酒楼做烤鸭的大师傅病了,做‘玲珑玉心’和‘佛手观音莲’的时令蔬菜现在翼州城买不上,请这位爷换别的菜品吧!”老板陪着笑脸解释道。 “老板,你既然开食楼,你的招牌菜就是这些,我家主子慕名前来,你就这样打发我家主子走人吗?”玉儿根本不理会打躬作揖的老板,冷言冷语反问道。 云汐冷眸扫过老板,一幅“我今天非吃不可”的表情。 一头金发,一双冷眸,纵然是见多识广的酒楼老板也吓的已经快要瘫坐在地上。 “这位公子,醉仙楼既然没有食材,也不能强迫他们就地变出来不是,还是吃点别的就不要为难老板了。”起身走到云汐桌前,替老板解围的正是假扮富家少爷的灰鹰。 云汐心中暗笑,灰鹰日常惜言如金,为了配合自己演戏,今晚算得上“口齿伶俐”了。 “是啊,是啊,也不能逼迫人家老板嘛!” “人家公子远道而来,让人即兴而来,败兴而归多不好。”旁边有人随声附和帮老扳说话,也有人为难得一见的金发俊公子没能吃到尽兴菜品打抱不平,一时间酒楼又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乱哄哄响起。 “放肆,你们吵吵什么?影响知府老爷和贵客用餐。”从雅间出来的一名差役大声吼叫着。 “唉,现在都是什么世道,这酒楼是公众场所,又不是知府衙门,还不让我们老百姓吃饭了不成。” 食客中一道满含抱怨声音响起,旁边少不得有人随声附和。 正说着,伙计端着一盘香酥鸭准备给包间送去。 “慢着,老板,你不是说做烤鸭的大师傅病了吗?这道菜是谁做的?”玉儿上前用剑横在伙计跟前,冷声问道。 “老板你狗眼看人低,我们点菜时,你说大师傅不在,做不了香酥烤鸭,为何知府大人想吃就有?难不成我们平头百姓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食客中有几人愤懑质问着老板。 “各位客官,知府大人昨天就订餐了,我们大师傅今天确实病了,这烤鸭是昨天准备的。” 老板一脸苦相。醉仙楼的香酥烤鸭扬名原因就是货真价实,谁都知道香酥鸭要现做现吃,这不等于老板弄虚作假不打自招,客人平常都吃的是提前做。 食客中几名看似有身份客人当即不愿意了,整个大厅和二楼都乱了起来。 “老板,你敢糊弄我们老爷?”刚才呵斥大家的衙役也不愿意开始狠狠的责骂老板,老板一时间里外不是人满脸尴尬又不敢发作,只能陪着笑脸打躬作揖的说尽好话。 “何人在此喧嚣?”厉声呵斥大家的是从包间走出来的翼州父母官许昌霖。 “回大人话,这些刁民在此吵嚷不休。”衙差赶紧上前答话。 “你们全都滚出去,本府今晚有重要客人,你们这些刁民在此喧嚣,成何体统?”许昌霖口不遮掩开骂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食客都怒目瞪视着眼前他们的父母官,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知府大人,这里是酒楼又不是您的府衙,凭什么不让我们在这用餐?”食客中有人扬声问道。 有人随声附和:“对对对,凭什么让我们走?”转念间乱哄哄的场面有些失控。 “来人,把这些刁民都轰出去。”许昌霖似乎情绪烦躁,面对众多食客质问,越发怒气横生,根本不顾及自己知府老爷身份。 “知府大人,我们不过是来用酒饭的,又没得罪您,大人何以要让众人都离开,难不成您知府大人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啰!”出言讥讽的正是云汐,青鹰专门给她配制了药物,现在说话活脱脱一个少年郎声音。 “你,你是什么人?”许昌霖望着眼前金发,白衣,美得摄人心魂少年男子,张口结舌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本公子问您知府大人,凭什么让众食客走人?”云汐站在二楼显眼位置,楼下食客都看得清楚,加之她语气冰冷,根本不把这堂堂父母官放眼里。还在吵嚷声客人视线都集中在这个不怕死的金发少年身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男女不分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许昌霖突然问道。 众食客惊的目瞪口呆,有人暗自窃笑,这也太损人了,明明眼前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郎,这堂堂知府大人眼睛没出问题吧! “老混蛋,你瞎了狗眼啦!”玉儿手中剑已架在许昌霖脖子上,怒声骂道。 这个该死的许昌霖还妄图强纳小姐为妾,可恶之极,此时先骂骂他出口气再说。 酒楼中原本闹哄哄的声音,霎时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 老板更是哭丧着脸,今天没撞鬼吧,先是不敢让人正视的金发少年,再就是这不怕死的美少女敢骂知府大人“瞎了狗眼”,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谁都知道这许知府可是翼州一霸,平常欺男霸女成了家常便饭。 许昌霖彻底给玉儿骂声激怒,恶声吼骂道:“不知死疾活的混账东西!来人,把这妖孽给老爷我丢进大牢中!” “知府大人,这就是您不对了,这位公子并没犯罪,何以要将人家押入大牢之中。”说话是易容过的灰鹰。 “嘿,今天不怕死的刁民不少嘛!老爷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替这妖孽说话。”许昌霖越有些风助火势般叫嚣起来,先前在酒楼外等候的几名侍卫已经气势气势汹汹往楼上跑来。 “啪”一声清脆响声,玉儿结结实实给了许昌霖一个大耳刮子。敢骂她家小姐是妖孽,找死! “你你你?”许昌霖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给玉儿冷戾眼神给吓傻了,总之,说话舌头都不利索,结巴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楼上楼下看戏的众食客更是惊讶盯着云汐主仆,眼看这神秘金发少年如何收场。 许昌霖抚着被打的发红面颊,恶狠狠对着旁边侍候的衙差吼叫道:“来人,把这两个大胆狂徒即刻押入大牢,等着,老爷我会让你们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先前已经冲大厅的几名侍卫听到许昌霖叫声,都蜂拥而至将云汐主仆两人团团围住,只是摄于眼前金发少年冷厉气势竟然不敢上前拿人。 许昌霖见侍卫傻呆呆的看着云汐主仆二人不动手,又开始叫骂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动手!” “发生何事,这般吵杂?”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楼上下的食客听得清清楚楚。 “王……”许昌霖听到声音转身正要施礼。 来人正是安南王穆德文。穆德文抬手止住要施礼的许昌霖,犀利眸光盯着云汐毫不客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我们不过是过往食客,不行吗?”云汐不温不火反问道。 “放肆,敢对这么对王……” “你放肆,王什么王,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们吃饭吧!”云汐打断许昌霖的话,讥讽骂道。 她自然明白此人便是安南王,夫君已经描述过穆德文外貌,因此故意激怒对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眼看双方似有剑拔弩张趋势。假扮富家少爷的灰鹰赶紧上前劝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品偿醉仙楼美食的,不必要为此伤了和气,这位公子您就消消火吧!”灰鹰亦真亦假劝道。 “小公子可否随老夫到里面喝一杯,我们交个朋友,还有这位公子也一起进去如何?”穆德文并没因为云汐大胆顶撞他表现不愉快,反而邀请到他的雅间,连带将假扮富少爷的灰鹰也一起邀请了,云汐意外之余暗自猜测穆德文此举意图。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心思缜密。自古民不和官斗,云汐一再顶撞许昌霖,在雅间的穆德文自然会注意到。 “这位老爷,我们素昧平生,怎好叨扰。”云汐不动声色问道。 “哈哈哈,老夫生平喜欢结交朋友,今日见公子胆识过人,绝非寻常公子哥,老夫便想结交认识,怎么小公子不肯给面子?”穆德文凌厉眼神在云汐脸上扫视着。 “哪里,能得到这位爷赏识小可荣幸之至。”云汐暗自高兴,此举正中下怀,比预计安排来的更直接了,不着痕迹给灰鹰使个眼色,灰鹰自然明白,几人不再推迟随着穆德文进入雅间之中。 玉儿没并没有易容,轩辕奕早已经看到玉儿,自然明白这金发少年肯定是自己那“不安份”的小娘子,只好不露声色等待下文。 雅间内穆德文招呼几人坐下,面带喜悦说道:“给几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夫远道而来的朋友拓刚。 拓刚,这几位是老夫刚接识的朋友。穆德文又给云汐他们介绍了假扮东辽特使的轩辕奕。”穆德文指着假扮拓刚的轩辕奕给云汐几人介绍道。 几人一番真真假假相互问候。“幸会幸会!拓先生可是北方人氏?”云汐抱拳一揖,样子还真有那么点俊雅公子模样。 轩辕奕又气又想笑,强忍住快要抽筋的肠子,抱拳一揖,淡声道:“公子好眼力,在下确是北方人氏,初次来翼州。”他一口地道东辽上京口音。 “哦,小可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老爷?”云汐对着穆德文作揖后假意问道。 “哈哈哈,小公子果然率性,老夫喜欢。小公子是何方人氏,老夫听口音公子象是来自京城哦!” 云汐稍带恭维声调说道:“这位老爷果然厉害,小可确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现在不过是靠祖产四处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哦,小公子定是富贵人家出生,恕老夫眼拙,京城的少年公子中没听说有金发公子!”穆德文一幅吃惊样子。 “不瞒爷说,小可正因为这一头金发显得有些怪异,所以宣少出门,自然不曾有人知道,这么说这位爷也是京城人氏了?”云汐假意猜测着。 云汐暗自腹诽,心中暗骂道:老狐狸你还假装。 “小子,你不知死活,安南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受够了云汐主仆窝囊气的许昌霖脱口报出穆德文家底。 穆德文看似隐瞒不了,狠狠瞪了眼多嘴多舌的许昌霖,尴尬笑道:“老夫只是不想招摇,请几位朋友勿要介意。” “小可见识浅薄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云汐和假扮的富少爷的灰鹰对穆德文都是一副恭敬样子。 轩辕奕不动声色,貌似事不关已的淡然神态,只是宝贝娘子一言一行尽收眼底。心中明白穆德文当云汐和灰鹰都是富贵出身公子哥,大概是抱着拉拢为我所用的想法。 云汐从进入酒楼之中始终在和人家唇枪舌战了不少时间,估计青鹰那边应该已经得手,脑中正盘算着如何该让灰鹰他们出手。 “咚咚”敲门起,靠门边侍候的衙役拉开房门,是酒楼伙计端着木盘上菜来了。 “各位爷,我们老板说今晚对客人招待不周,特意给每桌免费赠送一道本酒楼招牌汤羹‘凤落云池’,请几位爷请品尝。”伙计放下汤便退出雅间。 云汐嘴角微扬,一丝若有似无笑容倏闪而过,这道汤羹上来,说明青鹰已经按原计划成功得手。 “来来来,大家品尝醉仙楼久负盛名的‘凤落云池’”。穆德文打着哈哈分散大家注意力。 “嗯,果然名不虚传,托安南王爷福,小可今天有口福了。”端过衙差送过来的汤羹尝一口,云汐夸张的赞扬着。 “你们都退下。”待大家汤喝的差不多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穆德文见大家相谈甚欢,便支走侍候的差役。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家居凤凰城何处?家中高堂是做何营生?”安南王对着云汐貌似新结识朋友般关怀的问道。 “王爷,小可姓轩辕,家居凤凰城北,家中父母经商为主。”云汐胡扯一通,亦真亦假。轩辕奕眯眼瞅着宝贝娘子,不知她葫芦卖什么药。 “轩辕,跃龙朝国姓啊,本王妹妹夫家也是姓轩辕,只是……”穆德文神情渐渐萎靡,说话舌头都有些不利索,许昌霖干脆两眼无神似睡非睡看着大家傻笑。 轩辕奕惊讶盯着两人,云汐给玉儿使个眼色,只见玉儿将几支银针迅速刺入许昌霖背后几处大穴,轩辕奕实在好奇不知道妻子要做什么。 得到云汐示意的灰鹰转身往门外走去,隔着竹帘见灰鹰在向门口守卫的差役打听什么,始终静默无声的蓝鹰快速从袖中拿出提早预备好的纸笔。 “汐儿,你这是要做什么?”轩辕奕惊疑问道。穆德文可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这些使用迷药之类的手法很难瞒过这老狐狸。 “奕,回去再给你解释,你现在抓紧问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有半盏茶时间。” 轩辕奕瞬间明白他的这宝贝娘子这一身奇特装扮就是为了引起穆德文注意,最终靠近这警惕性极高的老狐狸,他的几名侍卫不用问自然全都参预了她的计谋之中,也顾不上多说,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不能辜负了娘子的一番心意。 云汐有些呆愣望着飞速急书的蓝鹰,一手漂亮揩书工工整整,倒像是慢条斯理书写出来的,还真没看出来,冷淡的蓝鹰还有这手绝活。 玉儿警惕盯着仿佛正在和亲信密谋事情的穆德文,手握成拳掌自然成防备姿势。 半盏茶时间很短,蓝鹰刚刚将写完的纸张让穆德文摁上指印收进袖中,灰鹰也回到房间。 玉儿拔出扎在许昌霖背后的银针,灰鹰迅速将手心一颗药丸送进穆德文口中,又快速回到自己坐位,端起酒杯和轩辕奕好似正在畅饮。 穆德文丝毫没查觉自己有半盏茶功夫‘神游太虚’去了。接着刚才话题道:“公子说姓轩辕,当今皇家可是姓轩辕哦。” “小可贱民一个,怎可和皇家相提并论,祖宗姓氏小可也无力改变。”云汐顺口打哈哈。 “老夫有心结识二位朋友,明天可否到知府衙门一叙。老夫也是爱才之人,见二位都非池中物,有心提携两位,让二位公子在公门中混个一官半职。不知二位公子可有此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早有准备 “王爷提携,小可自当听命,明日我便和这位仁兄结伴到府衙拜访王爷。”哼,拿着皇上的官职做自己人情,安南王你够大方。云汐心中暗骂着,嘴上却满口答应。 “今日时辰不早了,昌霖,你代替本王亲自送两位公子回客栈休息。”穆德文顺口吩咐许昌霖。 许昌霖一百个不乐意,也不敢表现出来。 “王爷,怎好麻烦知府大人,这会让小可等惶恐不安。”云汐和灰鹰推迟着。他们自然明白穆德文无非是想探听他们底细而已。 两人正客气推辞着:“禀报大人,府衙后院中府库失火。”一名衙差急匆匆进门报告刚刚发生的意外。 “这怎么回事?”许昌霖霎时惊慌起来,他大量私有财产在府库中存放呢!府衙离醉仙楼很近,许昌霖自然想回去抢救自家财产。 云汐貌似很关心样子问道:“王爷,府衙有事,我们不知是否可以效劳?” “哦,不用了,昌霖可以处理。“穆德文拒绝了面前这位金发公子“好意”关心。 “那小可等告辞,明日巳时我们准时到府衙。”云汐微微抱拳回道。 “嗯。好吧,我们明日巳时见。”穆德文不得不放弃想让许昌霖送众人回客栈顺道打探消息计划。 轩辕奕也趁机说饮酒过多要回客栈休息。众人各自散开,当着穆德文面乘马车朝不同方向离去。 客栈客房,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众人,眼眸中满含钦佩望着云汐沉默不语。他们是真的服了这女主子,每一步都计划周密。就是老谋深算的安南王也没发现破绽。 若不是有众侍卫场,轩辕奕早上前狼吻一番宝贝小妻子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歇息,明天就按王妃计划行事。”无论怎样,他都要支持她,即使有纰漏,他也要满足这个宝贝娘子的要求,还要好好的配合她演戏,但他相信妻子计划定然周详。 待众人散去,“汐儿!” 云汐落入一具温暧怀抱中。 轩辕奕一枚亲吻落在宝贝娘子眉间,又惊又喜问道:“说说,为什么不听相公话,要去冒险?”那颗彷徨的心此时才稍稍安定些。 “你一个人要靠喝酒获取消息,那安南王是个老狐狸,稍有差池,你也会面临险境,我不想你有危险,再说,你那几名侍卫技艺高超,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 娘子不顾自身安危,所做一切都是为他着想,轩辕奕自然是感动同时又多出一些担忧。淡言解释道:“你相公我千杯不醉,那穆德文两个也喝不过我。”他宁愿自己冒险,不希望娘子身陷险境。今晚之事,只要有一个环节计划不周,都会惹来麻烦。 “那也不行,喝酒也会误事。” 轩辕奕宠溺点点妻子额头,浅笑问道:“你呀!汐儿,府衙库室不会无缘无故起火吧!”要不是宝贝娘子授意才怪。 “嗯,我让黑鹰和清河分别在府衙和醉仙楼前守着,青鹰负责传递消息,至于他们咋样联系,我就不懂了。” 望着这个一点不居功自傲的宝贝娘子,轩辕奕感觉自己不听她的都不行。 “奕,你已经拿上穆德文所有罪状,你打算如何处置他?明天去府衙就要拆穿吗?” “穆德文御封为王,手中握有重兵,手下不乏忠勇之士,处置他必须要慎之又慎,否则有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军中哗变。 据目前手中消息显示,他无非是想拥兵自重,将来也有可能演一出挟天子令诸侯的戏码。”轩辕奕缓缓给妻子分析安南王情况,语调有些沉重。 对于穆德文情况,云汐不太了解,至于朝中局势,她也是一知半解。但她明白夫君是担心安南王一事处理不当的后果。 轩辕奕望了望没吱声的妻子继续说道:“我没有权力直接处置他,必须将他押解回京由父皇圣裁。” “奕,你放心,你那太子皇弟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只要那安南王不动反心,一切都好说。” “没错,皇弟那只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轩辕奕听着宝贝娘子的话,沉重心情稍稍有些轻松。 “其实穆德文这么做,一方面是他自已骑虎难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皇后,皇后是他亲妹妹,我想穆德文不计后果行事,或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手段过于极端。” 云汐的观点,轩辕奕有点意外。不解问道:“哦,你怎么看?” “奕,如果可能,你还是尽量让皇上从轻发落安南王吧。” “汐儿!”轩辕奕明白妻子心地善良。穆德文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罪行,就凭和东辽散乐候私下交换消息这一条已够成重罪了,何况暗中派杀手要灭他们和太子。就是不知道皇后参预多少,眼见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轩辕奕夫妻对将要面对穆德文的问题,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只好暗叹一番复杂的朝堂君臣关系,黑暗的皇宫内苑。 “乖娘子起床啦!你们巳时还要去知府衙门。”轩辕奕捏着宝贝妻子鼻子叫道。 “你现在就走吗?” “你相公我得先出去转一圈,绕道去府衙。”轩辕奕有点好笑还迷糊不清的娘子忘了他们各自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同时进入府衙。 已经清醒神回神的云汐对轩辕奕挥挥手道:“你先走吧,我们巳时会准时赶到府衙。” “好,我在府衙等你。”轩辕奕已经将护卫重新做了周密安排部署,自然不会过于担心。 巳时初刻,依然是昨晚的两辆马车停在翼州府衙大门外。门口值守衙役不敢怠慢,殷勤将两车上主人迎进二堂之中。 早一步到的轩辕奕假意上前和两人打着招呼,相互问安。 “哈哈,二位公子真是守时守信。”安南王从内室中走出来似乎心情不错的和云汐他们打着招呼。 “见过王爷!” “二位公子我们到后面花园商谈如何?”安南王满脸笑容对云汐二人问道。 “听王爷吩咐便是。” 几人闲庭信步般走到花园中一座看似普通八角亭中坐下,待仆人奉茶离开后,安南王微笑对灰鹰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尊夫人?” 灰鹰一幅恭敬样子回道:“拙荆昨日偶感风寒,今日在客栈中休息。” “哦,公子伉俪住哪家客栈?” “城东悦心客栈。” “轩辕奕公子,你住哪家客栈?” 云汐暗中警觉,表面还是镇定自如,脱口答道:“城北宾悦客栈。” “哼,两个小子,敢耍老夫,你们还太嫩。老实说你们都是什么人?”穆德文瞬间变脸,一声冷笑,冷森森问道。 轩辕奕不动声色,只是手底已做好防御准备。 “王爷,您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们夫妻住哪家客栈还有必要隐瞒不成!这位仁兄想必也是没必要欺瞒王爷吧!”灰鹰语气平淡无波无澜。 云汐暗暗心惊,难道这老狐狸暗中调查过了,她可是让几名侍卫费了番功夫造假,就是防止意外。 “哈哈哈,王爷,小可对这翼州很是好奇,昨晚到一家名叫‘蝶园’的地方喝喝酒,听听小曲有问题吗?”云汐轻笑几声,随口问道。 轩辕奕听妻子这么一说,没差点笑出来,昨晚妻子可是和他在一起“喝酒听曲”。只是此酒非彼酒,此曲非彼曲。 “哼,你还不承认?你们说的两家客栈不假,但你们是否住在那里,就有必要问清楚了,把人带上来。” 几个衙役拉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远远走来。灰鹰一眼认出是两家客栈老板,便明白事情露陷,余光瞟见两个主子还是一幅处变不惊神情,也只好暗中做好防备。 “来人。把这两个假冒小子给老夫抓起来。”穆德文一声令下,花园中突然冒出几十名手执兵刃,身着衙役服饰的精壮男人。 不消细说,穆德文能在战场驰骋几十载,做事自然奕慎有余,岂会轻易相信两个毛头小子的话,自然要做一番详细调查。 说话间,安南王穆德文手臂暴长五指如勾朝云汐咽喉抓来。 早有防备的轩辕奕动作快一步将云汐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变拳为掌向穆德文胸口拍去,旁边灰鹰手脚快如闪电已纵身到穆德文身侧,一掌拍在穆德文肩上。 三人动作都快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拓刚,你……”轩辕奕突然出手,惊得穆德文比得知“金发公子”可疑身份更让他吃惊。 轩辕奕和灰鹰本是有备而来,而且突然出手,穆德文还是慢了一步,轩辕奕和灰鹰一招得手,穆德文霎时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软倒在地上。 刚冒出的众差役也瞬间惊得五色无主。穆德文久经沙场,武功自然不弱,警惕性比一般人高出许多,现在被人一招制服,十几人都吓傻了,竟然不知所措的呆望着凉亭中众人。 “你们赶紧上去,将这几个冒牌货抓起来呀!”从角落冒出来的许昌霖叫嚣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十几个手执兵刃的壮汉动作一致围向凉亭。 轩辕奕和灰鹰并不惧怕这些衙役,其实早在他们进入花园就警觉到周围一道杀气暗藏,自然不会轻易忽视。 “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一声凌厉喝声在众衙役身后响起。 云汐看清来人,嘴角微扬,玉儿手掐着一个年青女人脖子站在众衙役身后,其他几名侍卫也如鹰隼般守在各个方位。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你以为就你们几个人就想逃出我的掌控吗?你们究竟是谁?”瘫坐在地上的安南王鄙夷撇撇嘴角,叫嚣道。 轩辕奕撕下面具,冷声问道:“王爷,你说我们是谁!” “靖王!”穆德文惊得双目圆睁,瞪着轩辕奕几乎石化。 “那你又是谁?”回过神的穆德文惊疑问着云汐。 云汐也不答话,顺手撕下面具。“她是我的王妃。”轩辕奕代为答道。 “你们?” 第二百一十六章 剑拔弩张 轩辕奕讥讽问道:“我们是否应该被烧死在那家客栈之中才对。” 十几名衙役装扮的壮汉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擒,正要反抗:“姐夫救我,昌霖让他们快放下刀。”被玉儿挟持的女人惨白脸色哭喊着。 “你们还不动手?”许昌霖无视他的二夫人求救声,厉声对着众侍卫吼着。 “许昌霖,你好狠的心。”女人边哭边骂。 十几人不再犹豫,手中兵刃朝着黑鹰他们挥去,根本不在意被劫持女人的哭喊声。 轩辕奕只是冷眼盯着被灰鹰点穴的穆德文。 云汐有些好奇扫了一圈那个被玉儿劫持的年青女人。此人一定是许昌霖的二夫人,那个对原配夫人杜氏颐指气使的安南王侧妃的亲表妹。此时的女人面如死灰,关键时刻他的夫君并不在意她的性命,而是保全自己要紧,女人又哭又骂,无非是诅咒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衙役虽然人多势众,还是敌不过武功高强的清河和四鹰。没几个回合,众衙役都被清河他们制服,躺在地上直哼哼,连带许昌霖也被捆了起来。 “靖王,你没有权力处置老夫,你若轻举妄动,后果你担得起吗,再说你有何凭据,以什么罪名治老夫的罪。”穆德文不死心叫嚷着。 “穆德文,本王治不了你,皇上还治不了你吗?至于证据,你不会笨到以为本王会空口无凭指证你吧? 你所有罪行都有真凭实据,有你亲笔画押,人证、物证一件不少,本王自然会让你回京慢慢交代,让你心服口服。”轩辕奕面对这个曾为跃龙立过汗马功劳的将军王爷,心中也是十分惋惜。 “放开,让我去见靖王爷!”又一道女声传来,云汐看清这次冲过来的是杜夫人,那个曾经帮她逃出狼窝的善良女人。 “让她过来吧!”云汐对轩辕奕轻声说道,她答应放她和她的儿女一条生路。 “靖王妃,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夫君一条生路。您曾答应放我母子的,就求您宽恕我夫君吧,妾身意愿一命换一命。求您了靖王妃。”杜夫从边说边重重的磕着头,霎时,额头青紫一片。 “杜夫人,你快起来。”云汐惊呆了,原以为杜氏是求自己放她和她的孩子一命,没想到临了这善良女人还是不忘夫妻情,要为早已将自己抛之脑后的丈夫求饶,甚至以命换命。在场众人不明白,云汐心里很清楚,不由心生感慨。 “杜夫人起来吧,你丈夫所犯罪行理应由朝廷处置,我会跟王爷替你求情。”云汐扶起杜夫人,让玉儿送走。再看那许昌霖满脸愧色,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一干重要人犯收监,翼州府衙群龙无首,便会陷入混乱状态,轩辕奕自然已有合适知府人选。命人传话乐平县令东方慕睿即刻到任,全权代理处置翼州事务。 “奕,那东方慕睿是七品县令,翼州知府是从四品,东方慕睿连升三级,会不会不合规矩?”云汐望着忙着整理翼州案文文档消息的轩辕奕不解问道。 “没关系,一方面东方慕睿能胜任知府一职,再则,我们临行前父皇给了我便宜行事旨意,我可以直接任命或罢免地方官吏,只需等回京后由吏部补上正式任免令便可,有能力之人不用,岂不可惜。 那东方慕睿定不负所望,只是他想征战沙场保家为国愿望怕是要难以实现,这辈子都要沉浮于官场了。”轩辕奕对他宝贝娘子的问题一贯是耐心解释。 “汐儿,黑鹰他们秘密押解穆德文回京估计快到了,你也准备好,我把翼州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也要即刻赶回京城,穆德文被羁押,用不了多久消息便会传开,我们必须要尽早回去。” “嗯,我不需要什么准备,随时可以出发。”提起穆德文,云汐有点郁闷,这个让人敬重过的将军,如今沦为阶下囚,穆德文本人固然有不可推卸责任,但他的初衷确有让人同情之处。好在不是当初怀疑过他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目的。 轩辕奕带上妻子与清河和玉儿,四人轻装简从一路往凤凰城赶,路途倒还顺利。 “王爷,前面分路,我们走近道还是从凤凰山走官道?”清河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嗯,走凤凰山吧,凤凰山现在风景秀丽,正好观赏一番。” “奕,看风景有的是机会,还是先回去吧。”云汐有些莞尔,夫君一路都是马不停蹄赶路,这会非要停下看风景。 轩辕显然明白妻子在想什么,温言道:“走凤凰山不过多一两个时辰,那里景色宜人值得停留,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赶路。” 马车行至山道边停下。“哇,这真的好美,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呢。”云汐欣喜叫道。 “这儿离凤凰城有百里多地,道路崎岖,一般人出行走这的反倒少些。”轩辕奕见宝贝娘子一副欣喜神情,也从不吝啬语言给娘子解释疑问。 云汐有些忘情的尽情欣赏凤凰山巅秀丽美景。 “汐儿,你小心点下面可是万丈深渊。”轩辕奕一把拽过脚踩在崖边的云汐,有些后怕的叫道。 云汐低头看清自己正站悬崖边上,前面不过三步之遥便是断崖绝壁,也吓了一跳,小脸泛白问道:“这一段路怎么如此险峻?” “这段山崖名叫‘断肠崖’。”轩辕奕随口说道。 听到“断肠崖”三个字,云汐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这名子有些渗的慌。 几人风景看过了,也歇息够了,又上车开始赶路。百里多地,用不了多久便赶回到凤凰城中。 “王爷”“王妃”回府。 靖王府大门口,刚下马车的云汐还没回过神,门口侍卫一声高呼,让她有些晕糊大脑霎时清醒,他们离开王府转眼间已经两个多月过去。 “汐儿,你先休息,晚膳我不能陪你了,我要进宫去面见父皇。”回到怡心居的轩辕奕心疼娘子一路辛苦的舟车劳顿,疼惜吩咐道。 “奕,你也累了,休憩一下,明天再进宫不行吗?” “不行,安南王之事非一般普通事件,稍有不慎就可以引发难以预料后果,再说还有皇后那边也要防一手,她不可能没收到消息,现在要尽快向父皇回报实情,让他有所准备。” “那你早去早回。”云汐也是心疼夫君,这两个月以来几经磨难,现在回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送走轩辕奕,云汐的确感到有些困,倚在绣塌之上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汐儿,快醒醒,你怎么啦?”刚进门的轩辕奕就看到熟睡中妻子两手挥舞着,面部神情异样,霎时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醒过来的云汐周身冒冷汗。“奕,你回来了。我没事,大概是做恶梦了。”云汐敷衍笑笑,她不想夫君为她担心。 “真没事?” “真没事,你进宫面见父皇,还顺利吧?”云汐望着脸色有些暗沉的夫君,干脆转移话题,问起夫君进宫情况。 “事情比我当初想的还要复杂的多,二皇弟最近和皇后走得很近,原来支持皇弟的四弟和五弟现在也开始往二皇弟跟前凑。”轩辕奕有些郁闷说道。 “父皇的态度呢?”云汐淡然问道。如果说一定要选择帮谁,她自然选轩辕奕,她相信夫君会和她一样想法,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是皇上的态度。 “父皇自然会支持皇弟,只是父皇最近身体状况很差,我真得好担心。” “奕,你先别着急,抽空去趟太子府,看太子有什么打算。” “嗯,皇弟那儿是要去核实一些消息。” 皇宫凤鸾殿“禀报皇后娘娘,属下已打探清楚安南王被秘密囚禁于天牢,皇上派羽林卫重兵看守,属下暂时进不去,绮罗郡主至今下落不明。靖王爷已经返回京城,昨晚去过皇上那边,具体商谈内容属下还没探听清楚。”暗夜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绮罗正是穆德文的女儿,跟轩辕奕也是相当的熟络,所以提起她,轩辕奕还是比较在心上的。 “暗夜,最近你的消息总是迟缓,安南王北上为何不报,你不要给本宫说你不知情。绮罗出行,你为何不暗中派人盯着。那靖王爷韬光养晦长达五年之久,你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秘密回京行程你究竟有无掌握确切消息?”皇后一改日常优雅笑容,神情阴郁,面色黯沉。 “请娘娘恕罪,属下这就想法子去探听靖王府消息。”暗夜半跪的身躯有些僵硬。 “你不要去管靖王府的事了,你给本宫盯紧了齐王和陈王,靖王回来,他们态度肯定有所动摇。让那奕王加紧动作,告诉他不可忽视靖王的影响力。” 皇后冷眸扫了眼神情凝重的暗夜,暗叹口气继续道:“这些年你为本宫做不少事,本宫是不该再责怪你了,可本宫也实属无耐,等这事结束后,你就可以走了。” 暗夜行礼离去,皇后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她扛的负担太重了,她好想放下这包袱,好好轻松一下。 “皇上驾到!”内侍一声高呼,皇后赶紧起身整整衣裙,跪迎圣驾。 “臣妾恭迎皇上。” “平身吧!”皇上语调平淡,皇后心里却开始打鼓,皇上突然到她的凤鸾殿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最近朕国事繁忙,都没空到凤鸾殿坐坐,今日,朕想和皇后一起用晚膳。” “皇上到臣妾凤鸾殿,是臣妾福分,臣妾这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皇上喜欢的膳食。”皇后语调有些急切,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好,有劳皇后了。”皇后异样神情没能逃过皇上眼睛,只是皇上并不想追问原委。 “皇后,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这些年后宫锁事让皇后辛苦了。”皇上看似很关心皇后。 皇后心中警觉,莫非皇上话中有话,马上温婉笑道:“皇上,臣妾愚钝,未能打理好后宫逐事,有负皇上重托,臣妾理当向皇上请罪。”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迷雾重重 “皇后过谦了,后宫人多事杂,皇后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也是劳心费神,朕怎能责怪于你。” 皇上眯眼瞅着皇后,眼底越发黯淡。 “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要保重龙体。如今几位皇子都已长大成人,皇上何不让皇子们多分担些,皇上也不会太劳累。” “嗯,皇后言之有理,朕确有让皇儿们历练的打算。”皇后温婉贤淑的品行皇上似乎很满意。 皇上微笑问道:“皇后,你认为哪些皇子可以担当重任,替朕分忧?” 皇上强压心头怒火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他想看皇后如何演这场戏。皇后呀,皇后这些年朕已经对你宽容到纵容了,但愿你能见好便收,朕也还了你当年救命之恩,甚至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偿还了朕欠你的情,你若还是自私自利一意孤行,不思悔改,甚至染指朝堂,就别怪朕不顾多年情份。 “以臣妾观察,奕王这两年做事稳重成熟多了,皇上何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一展身手。”皇后温婉回道。 “哦,朕记得皇后一年前还对朕说奕王碌碌无为,浮躁狂妄不足以堪当重任。”皇上不动声色问道。 “皇上,那是臣妾见识肤浅,不识庐山真面目,这一年,臣妾和后宫其他妹妹们交流多些,姐妹们对二皇子都是赞口不绝,臣妾才明白以往是臣妾对奕王了解不够深层,以至于误解了二皇子。” “皇后对太子如何看待?”皇上想知道皇后对自己孩子是什么态度。禹儿虽然不是她所生,就是为了她自己和家族,她也为禹儿花了不少心思。 “自从禹儿册封为太子后,生活方面越来越检点,不时有流言蜚语,这都是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恳请皇上降罪责罚臣妾。以臣妾愚见,请皇上对太子斥责一二,令其行为有所收敛,并责其府中思过。”皇后一幅恨铁不成钢样子。 “嗯,皇后不愧为国母,没有偏薄之心。朕确实有必要好好考察一番几个皇儿业绩,仔细斟酌该如何给几个皇儿派遣差事。”皇上表现出的态度,皇后心情很是愉悦,完全忘记刚刚惴惴不安的感觉。 “皇后,靖王携王妃外出休养已回京,你吩咐下去,朕三日后要给他们接风,到时朕要部署几个皇子日后各自承担的责任。这是家宴,所以要皇后亲自安排,要让母后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乐之伦,没有外人参预。” “臣妾遵旨。” 靖王府怡心居。“汐儿,明晚父皇在大明宫设宴,我们申时进宫。” “这时候父皇设宴,是有什么安排吧?”云汐若有所思问道。 “父皇自有定论,我们静观其变,安南王被秘密押解进京,瞒得了别人,肯定瞒不住皇后的耳目。” “皇后这几天没动静?” “她哪能的坐的稳,从安南王被羁押开始,皇后始终马不停蹄在暗中活动,几乎动用了所用能为她所 用的关系,包括二皇兄、四弟、五弟他们。”提到皇后,云汐发现夫君俊容暗沉,眼底冰冷。 “那安南王会被怎样处置?” “他所犯罪行以律当斩,只是安南王也曾经为跃龙立过汗马功劳,若是这么被杀,会寒了众武将的心,若不重处,朝廷律法不容,父皇也正在为此事烦心。” “情容法不容呀!”云汐感觉心中有些拥堵,当初若不是安南王一念之慈,自己夫妻俩也有可能就同赴黄泉了。 “王爷,外面有人求见王妃。”两人正在为穆德文一事伤脑筋,玉儿敲门禀报说有人要见云汐。指名要找云汐的人会是谁,这让夫妻二人都有些惊疑。 “是谁要见我?” “他拿这个来,说小姐识得此物。”说着玉儿递上一条素色纱巾。 “是绮罗!快请她进来!”云汐接过纱巾一眼认出是替绮罗包扎过伤口的那条素纱巾。 身着男装的绮罗面色苍白,连带嘴唇都泛白,完全失去平常娇俏可爱形象,身后跟着丫鬟青玉,主仆二人看样子是风尘扑扑的刚刚赶回凤凰城。 “绮罗拜见王爷,王妃。”绮罗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轩辕奕叩头请安。 “绮罗,你快起来。”云汐赶紧伸手去扶绮罗。 “王爷,王妃,绮罗求你们放我父亲一回,绮罗知道父亲做了对不住你们,对不起朝廷之事,绮罗愿意代父亲向王爷、王妃请罪,求王爷将我交给皇上处置,让绮罗承担所有罪名,只求王爷看在父亲曾为大金尽过绵薄之力份上饶过他,父亲已经年过半百,就让他回归山野能够安享晚年!”绮罗面目凄然,眸中含泪。 “绮罗,你先起来,你父亲案件现在还没最后定论,等皇上圣裁时,你的奕哥哥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父亲求情,争取从轻发落。” 云汐不忍心看到这么善良女孩子如此痛苦不堪。直接替夫君揽下这份“人情”。轩辕奕自然理解妻子感受,当然不会反对妻子的“善举”。 绮罗的请求让轩辕奕夫妻意外之余又倍加感慨。穆德文纵有千般过错,他依然是儿女心目中慈爱的父亲,他还是在呵护利欲熏心的妹妹。 安排好绮罗,云汐有些愣怔望着院中盛开的石榴花。她的心总有些不安宁,仿佛有种不祥之兆。 “汐儿,还在为绮罗的事难过?别想多了,你不是答应过绮罗要放她父亲一马的,我自会向父皇求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轩辕奕不忍心看妻子伤感,好言抚慰着。 云汐为穆德文惋惜同时,也被绮罗孝心所感动,缓言道“君心难测呐!父皇的意思你也不能左右。 那穆德文也算得上铮铮铁骨的一条好汉,可惜将家中伦理与天下苍生之福混淆,实在让人遗憾,他已被羁押半月之久,不知是否有所悔悟,他或许就没想到,没尊照他意思杀人的女儿要代父受过。” “汐儿,你想做什么?”做夫妻久了,轩辕奕自然想到妻子心中可能有所打算,疑惑问道。 “奕,我想带上绮罗去探望安南王,他们是骨肉相连的亲人,我只想让那安南王认识到自己女儿的好。” “然后呢?”轩辕奕不太相信妻子只是单纯同情绮罗的孝心,才想带绮罗去探监。 “如果那安南王能主动向皇上认罪……” “汐儿!”轩辕奕打断云汐的话,他懂她的意思,安南王主动认罪,他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也不会太被动。 轩辕奕动情搂住娇妻,心中感动、怜惜和震撼同时涌起。他的汐儿最能透视人间真情厚爱。 天牢安南王羁押监舍。 “王爷,有人来看你!”守卫冰冷的语气如同监舍的石壁一般没有温度。 “这里没有王爷,只有阶下囚,让来人走吧!”穆德文语气不善,满是不甘和愤慨。 “爹爹!”绮罗“咚”一声跪在粗木隔栏外。 “绮罗,怎么是你?”穆德文惊疑之极站起身快步走到栅栏小门口,昏暗灯火照射下,穆德文已失去昔日风彩,看上去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长者。只是犀利的眸光还依稀蕴涵着震国将军的威严。 云汐示意守卫打开木门上大铁锁。 “绮罗,你和父亲好好谈谈,我在外面等你。”云汐鼻酸眼热,人生无常,事世无常,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姐姐,谢谢您!”绮罗转身要给云汐叩谢。 云汐顺手扶起绮罗淡声道:“绮罗,姐姐说过的话,你记着便是。”说完暗叹口气准备离开。 绮罗,你求靖王妃做什么?爹爹不允许你给随便给人跪下,你是爹爹的绮罗。 “王爷,绮罗是您的好女儿,您好好珍惜这个女儿吧!”云汐自觉心里堵得难受,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眼前须发皆白的父亲,绮罗心痛如割:“爹爹,都是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女儿。” “绮罗,爹爹从未怨过你,爹爹落得今日之天地,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姑母也是为我们穆氏家族利益着想,爹爹不想让她失望,所以爹爹从不怨你们任何人,所有一切就让爹来承担吧!”此时的穆德文只是个慈祥的父亲,慈爱的兄长。 “爹,您不该和东疗的散乐候扯在一起呀,那散乐候图谋不规,您不是不清楚,靖王夫妇都没有伤害您,您为何要给他们下毒手,爹,您不是个狠毒之人,您爱兵如子,早就厌倦了战场上血腥屠杀,您也希望有一天能够过上太平日子,您究竟为何要北上?” “绮罗,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是那靖王爷吗?”绮罗的一番话让安南王惊诧意外。自然想到是轩辕奕夫妇告诉女儿细节。 “爹,没谁告诉女儿,您北上女儿不放心,始终暗中跟着,您的行为女儿亲眼所见。爹,你是为了替姑母掩饰什么吗?” “绮罗,不要胡说,爹自作自受没有替谁掩饰。你走吧,爹知道你喜欢苏瑞,苏瑞是个好孩子去找他吧,不要回京了,你母亲已过世,京城中你该无牵无挂,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爹,您再抱一下女儿,象小时候那样,好吗?”绮罗美目含珠望着慈爱的父亲,眼底一丝绝决倏闪而过。 “罗儿,让爹爹再抱一下乖女儿。”穆德文也是虎目含泪。 “啊,罗儿,你……”穆德文眼前女儿的影子渐渐放大模糊。 “来人!”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站在门口的云汐听到呼声信步走进去,她早把守卫支开了。 “靖王妃,请你带绮罗出去,让她走的远远的,再不要来看我了。” “王爷,您……”云汐总觉得有些怪异,安南王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侧头看看旁边的绮罗更怪异,面色淡然,眸光呆滞,身材也有些异样。 云汐不自觉上前一步拉拉眼前绮罗衣袖,关切问道:“绮罗,你怎么样呀?” “靖王妃,算老夫求你了,请你马上带绮罗离开。”穆德文再次催促云汐带绮罗离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求情 正要问话,云汐觉得眼前人影倏闪,一道青色身影已站立在自己眼前,来人正是轩辕奕。 轩辕奕进宫办完差,急急忙忙就赶来了。天牢守卫的羽林卫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给父皇的,倒也放心, 不放心的就是他那宝贝娘子,竟然不让玉儿和蓝鹰跟着进入监舍中。 云汐没与突然现身的夫君打招呼,只是盯着眼前急着赶自己离开的穆德文看得眼神有些奇怪。 云汐强压心酸,低声问道:“绮罗,你这是何苦?” “靖王妃,你说什么胡话。” “绮罗,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云汐心痛如割,绮罗明明知道父亲的结局,还要易容成父亲模样,用自己的命换父亲性命。 “汐儿?”轩辕奕听着两人对话,大脑甚至有些迟钝。 云汐指指面前目光呆滞的“绮罗”对轩辕奕淡声说道:“奕,这才是真正的安南王。” 轩辕奕狐疑抓起“绮罗”手腕,才发现手中的确实是一只男人手掌。轩辕奕指风快入闪电,在“绮罗”胸前几处穴位点过。 “苏醒”过来的穆德文霎时老泪纵横,哽咽道:“绮罗,爹要为自己行为负责,你还年青,今后路还长着呢,爹不值得你如此呀!” “奕哥哥,姐姐,绮罗求你们把我爹带走,就让女儿替父受过吧!”绮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云汐夫妻二人。 “靖王,老夫对不起你们夫妻,请你们带绮罗走吧,老夫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穆德文微微躬身一揖,手指快如闪电点过绮罗胸前穴位,顺手将不能动弹的绮罗交到轩辕奕手中。 “罗儿,去吧,爹爹明白该怎么做,如有来世,爹一定好好陪你,再也不涉足任何官场,战场。只是和乖女儿一起过平静日子。”穆德文粗硬手指轻试去绮罗眼角泪珠,转身走进小门里面,大锁“喀嚓”一声隔开了女儿与自己。 怡心居,心情抑郁静坐了一上午的云汐,对刚进门的轩辕奕忍不住开口说道:“奕,你想办法救那安南王一命吧!” 轩辕奕望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妻子,他明白昨天监牢中穆德文父女举动给妻子触动太深,暗叹口气安慰道:“汐儿放心,我会尽可能想办法救他。” 轩辕奕非常清楚昨天他的汐儿在监牢中,穆德文和汐儿近距离站在一起,那穆德文若是趁机抓汐儿做人质要挟他,以穆德文的身手他可是要费点周折。 但是穆德文并没有那样做,可见此人也并非邪恶之辈,就凭这点他也会想法子圆了绮罗和父亲同享天伦之乐的梦想。亲情,那千金难求的感情,同时也撕扯着轩辕奕的心。 “现在让玉儿给你梳妆,我们早些时辰进宫面见父皇,看父皇如何圣裁。”轩辕奕怎能看不出心地善良,格外看重亲情的妻子一心想救那穆德文一命。 皇宫逸韵殿。轩辕奕望着精神不佳的妻子,关切问道:“汐儿,你身体有哪不舒服吗?” “奕,我没事,我在想安南王如此维护皇后,宁愿背负着离经叛道的罪名,他何以要这般行事。” “汐儿,你想知道?”轩辕奕眸光微闪,原本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皇宫内苑那些黑暗内幕,免得宝贝娘子烦心。 “你知道内情。”云汐有点意外。 “是的,这话说起就长了,他们也牵扯到我和皇弟的身世。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几乎整个皇宫知情人早已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轩辕奕缓缓讲起那已经尘封已久充满血泪的往事。 “奕,你是说,太子殿下刚出生就被皇后抱走,而且因此,你的母妃被打入冷宫长达三年之久,等你母妃返回到清心殿才生下你,因为长期烦闷以至于后面精神抑郁,你出生不久你的母妃便仙逝,可这跟穆德文拼命维护妹妹有何关联?”云汐一时未听明白。 轩辕奕俊颜满是痛楚,沉声道:“皇后出生将门,身怀武功,在她还不是皇妃之前,曾经同穆德文共同征战沙场,她救过父皇的命,也救过穆德文性命,这也是父皇能够容忍皇后,穆德文愿意维护对他有救命之恩妹妹的重要因素之一。 据说当年母妃与还是德妃的皇后同时怀有生孕,父皇传下旨意,谁先诞下龙儿,便封谁为后,不曾想十月怀胎,母妃生下的是个面目可憎的死婴,德妃生下健康皇子。” 不用再说云汐就明白,夫君亲身母亲当年遭受何种冷遇。 轩辕奕望了眼沉思的妻子继续道:“因为战场拼杀,皇后失去生育能力,她被封为皇妃后自己才知道,皇后为保全家族利益,志在后位,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子嗣,后位万万保不住。” “最终你母亲生下的是死婴,被打入冷宫,而德妃生下健康的儿子,顺利封后。当时德妃能偷梁换柱全靠父亲和哥哥暗中相助吧。 穆德文所以昧着良心做事,也是心疼妹妹失去做母亲资格,同时又要保全妹妹的后位。”云汐淡声接住夫君话题继续说着。 “是这样。”轩辕奕知晓妻子聪慧,定然能说出事情结果。 “你和你皇弟又是如何知晓你们是亲兄弟?” “你想,皇后能让知情人有活口留下吗。当年参于这事的两名侍卫本是结拜兄弟,其中一人为了维护结义弟弟性命,自己扛下所有事情,让弟弟逃得一条性命。 五年前,那位弟弟将当年实情偷偷告诉了我们兄弟二人,他说他得了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人世,不想将秘密带进棺材,那样对不起替他死去的结义兄长,所以要在临终前将这内幕透露给了我们兄弟。” “德妃既然已经坐拥后位,还要加害于你就是担心纸包不住火,有朝一日你们兄弟得知内情和她秋后算帐,而她摸准了你皇弟会感恩于她的抚育之情。 自然不会对她太过份,所以处心积虑先除去你,也是因为你深得父皇疼爱,担心威胁到你皇弟太子之位,从而影响到她的后位。那父皇知道实情吗?”云汐内心滋生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明白这些用血和泪书写的亲情压得夫君要用性命去搏击。她更懂得那满含苍伤的萧索。 “父皇,臣媳有一事恳求。”云汐想了想还是自己出面替安南王求得一线生机,即使不成,也不会让夫君父子之间不好说。 “汐儿,你起身说话。”皇上有些惊异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媳。 轩辕奕转念也明白了娘子亲自开口求情,是避免父皇万一有难处不应允,给他们父子都带来阴影。 云汐站起身定定神,低声道:“父皇,臣媳想替安南王求得一命。” 皇上不动声色,淡声问道:“理由?” 他不相信,这聪慧的儿媳会无缘无故替一个,罪有应得已经是非杀不可的重罪之人求情,何况此人还差点要了他们小夫妻俩的命。 “为一份炙热亲情。” “亲情?穆德文还有资格讲亲情。”皇上有些动怒。 “父皇息怒,臣媳以为世间纵然再邪恶之人都有一份真情,他们内心深处都蕴藏着一份真爱,安南王也不例外,他也有他愿意为之守护的亲人和亲情。”云汐随即讲述了昨天发生在天牢中一幕。 轩辕奕有些呆滞望着妻子,他感慨妻子抓住父皇内心最柔软的那份深情,他明白父皇这些天也在为穆德文一事纠结,徘徊在杀与赦之间。 听完儿媳讲述的事件,皇上也有些感动,只是皇上的威仪容不得他轻易表露情感。淡声问道:“汐儿,放了他,国家法度何在,在朝臣面前朕如何交代?” “安南王论法当治罪,论情可网开一面,求父皇看在他也是慈父对亲人挚爱的份上,让他回归山野安享天伦吧!”云汐感觉到皇上有松口迹象,不着痕迹的说出对穆德文的处置。 “父皇,求您看在安南王不曾加害汐儿的份上,饶恕他吧!”轩辕奕也跪下向皇上求情,他要和妻子同进退,他早已淡化了穆德文几次要加害他们的事实。 皇上看着两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满目期盼眼神,可想他们内心多么希望自己能网开一面,放那穆德文一条性命,他自己又何尝想杀人。 穆德文象扎在他心头一根刺,拔除与留下,他都疼。脑中一个闪念,皇上做出了定论,汐儿那孩子说的对,让他回归山野,从此,跃龙朝堂再没有安南王。 “奕儿,朕囚禁的是安南王,该死的也是安南王。大明宫的宴会时辰快到了。”皇上说完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对穆德文处置意见,那聪慧过人的儿媳完全能理解,儿子自然可以稳妥办好。 轩辕奕一时呆愣着没回过神。转头看到妻子莹润水眸有有些湿润,不解问道:“汐儿,父皇这是何意?” “奕,父皇答应放穆德文一条生路了,死的是安南王,你明白吗?” “汐儿。”轩辕奕动情搂着妻子,他的胸腔已被感动和震撼填满。 “奕,现在离酉时宫宴还有多少时辰?”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汐儿,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你现在……”云汐对轩辕奕轻轻耳语一番,说出自己的计划。 听完妻子的妙计,轩辕奕感慨道:“穆德文一念之慈救了他自己。善恶终有报,对穆德文绝对不能赶尽杀绝,他太重亲情,因小失大,我们却无法忽视他的‘小’。这样父皇心里也好受些,他们年青时从战场几经生死,风雨几十载,有时候甚至超越了君臣关系。” “所以不能让父皇心里再有遗憾。”云汐接口说道。 “汐儿,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逸韵殿,等我。”轩辕奕说完快步离开。 云汐望着轩辕奕高大背影消失在殿外,心中稍稍松口气。转眼间想起夫君前去秘密释放那穆德文出天牢,但愿一切顺利。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事出意外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眼看宴请时间已到,轩辕奕还没回来。辛函嫣开始有些焦灼不安,不知道夫君行事成功与否。那件事毕竟冒着风险,稍有不慎走漏风声必将给有心人造成说事机会,给夫君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皇上更不好给群臣交代,颜面过不去,这一切后果可想而知。 “汐儿,我回来啦!”一声低沉声音由身后传来。 云汐倏地转身,正好看到轩辕奕神情淡然走进大厅之中。 “奕,事情办妥了?” “放心,有娘子的妙计,相公我暗中操控怎能不成。”轩辕奕不忘贫两句。 “那我们快走吧,宫宴时辰到了,让父皇他们等就不好了。”说完,云汐自然牵起夫君大手往外走去。 “汐儿,你怎么呐?手心都是汗。”轩辕奕诧异举起妻子小手紧张问道。 云汐顺口回道:“哦,没什么,见你出去一个时辰还没回来,有点急,我们快去大明宫,太子他们大概已经到了。”其实云汐何止是有点急,简直是心急如焚。 轩辕奕不在言语,紧楼一下怀中娇弱身姿,妻子心思他哪能不清楚。 两人不能再耽搁,急步往大明宫走去。 大明宫,所有妃嫔、皇子、公主全都到了,因为人多,大家都在谈论各自感兴趣话题,还好没人注意他们。轩辕奕牵着云汐悄悄坐到他们位子上。太后、皇上和皇后还没到。 坐在对面的太子轩辕奕见两人落坐,不着痕迹点点头,又和旁边的其他皇子们说笑去了。 云汐对着轩辕奕轻轻耳语问道:“奕,你刚去放人,太子殿下知道吗?” “知道,没有皇弟帮助,事情哪有这么顺,再说,今后还要靠皇弟去善后呢!不能便宜他!” 听轩辕奕这一说,云汐暗中窃笑,夫君也是狡猾的狐狸,非要把自己皇弟拉下水,难怪他去那么久。 “太后驾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内侍一声高呼,大明宫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霎时安静下来。 众妃嫔、皇子,皇子妃、公主们,忙不失迭的给太后,皇上和皇后跪拜行礼。 主位上,皇上显得精神极好,心情看上去似乎十分愉悦。左手边的太后,右手边的皇后都是神采奕奕,特别是皇后优雅笑容恰到好处。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的笑意未达眼底,有些勉强浮在脸上。 轩辕奕和云汐总感觉皇后神情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心中自然警觉几分。 宫女、内侍斟酒,传菜井然有序,奇怪的是所有赴宴众人都默不作声,偌大宫殿中舞姬们妙曼舞姿,乐师们尽心演奏的轻灵音乐也没让气氛活跃些,反而显得有些异样沉闷。 “今天是家宴,大家都不要拘泥,有啥新鲜事,说出来让哀家也乐呵乐呵!”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太后。 皇上手端美酒看似很开怀说道:“嗯,妃嫔们都住在后宫,估计也没啥好玩意,皇儿们应该可以满足母后。朕今日只当听众,你们都畅所欲言,谁的笑话让母后开心,朕就有赏!” “皇上不是说靖王携王妃外出休养几个月,该是见识不少,何不请靖王先开个头呢!”皇后笑吟吟说道。 “是呀,是呀,三皇弟携皇嫂外出几个月,该是见到不少希奇事,说出来让我们兄弟也见识一番。”接着皇后话音的是四皇子轩辕启。 其他皇子和公主有随声附合的,有抱着看热闹表情的。轩辕奕面色淡然,幽深黑眸精光倏闪而过。 轩辕奕不紧不慢站起身淡声道:“皇祖母,父皇,皇后娘娘,儿臣这趟携汐儿外出休养身体,好玩儿的事没有,惊险到是遇过,不知各位兄弟可有兴趣听?” “靖王就是会说笑,谁敢让堂堂靖王受惊扰,这胆子可是不小哦!”皇后不依不饶,倒像是要跟轩辕奕杠到底了。 “皇后,奕儿外出遇险之事,朕也略有耳闻,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让母后受到惊吓。”皇上放下酒怀,声色淡然说道。 皇后脸色微变,又不好反驳。只好尴尬笑道:“皇上圣明,是臣妾疏忽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还是让乐师们演奏一曲上个月刚练习的新曲目,奕儿和媳妇儿还没听过呢!”太后大概是不想让气氛沉闷,打着圆场说道。 太后发话,自然没人再多嘴。 余音绕梁般轻柔乐曲渐渐冲淡了之前不愉快氛围,众嫔妃、皇子们不忘给上坐的太后、皇上、皇后敬酒,众人也相互回敬。正当众人杯觥交错,气氛有些活跃时,闲得无聊的云汐意外发现,一个侍卫模样人在宫门口闪了一下,不一会皇后贴身宫女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脸色骤变,面色青白,端着酒怀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轩辕奕发现妻子表情有些怪异盯着皇上在看,心生诧异,不由得望向父皇。细看之下,惊得五色无主。 “父皇!”轩辕奕纵身到主坐位上,扶着眼神迷离,像是给人施了定身法的皇上,手指搭上皇上手腕,明显感到一股气息极不稳定在体内游窜,显然是受内伤所致。 亦有警觉的轩辕奕几乎在同时飞身掠过来。“都下去。”轩辕奕对着正舞的起劲的舞姬们吼叫道。 还在欣赏歌舞的嫔妃和公主们都给轩辕奕怒吼声吓的花容失色,乐曲声也戛然而止。 正欣赏歌舞的太后眼见事发突然,呆愣片刻后即刻寒声吩咐道:“景儿,奕儿,小四,小五留下,其他嫔妃公主们速速回宫不得生事。” 妃嫔和公主们听到太后发话,齐刷刷起身给太后和皇上行礼后匆匆退下。不用说,大明宫已成为是非之地,妃嫔们躲得越远越好,有几位年幼皇子也被他们母亲带走。 “传太医!”轩辕奕厉声喝叫吓的愣神的内侍和宫女们。手上快速封住皇上周身几处穴位,轩辕奕齐上手,兄弟二人手心相对,将一道真气输入皇上体内。 “都给本宫站住,谁也别动。”皇后站起厉声喝止了正往外奔跑的宫女。轩辕奕兄弟对皇后异常举动视而不见,专心运气替父疗伤。 显然皇上在不经意时给皇后下了重手,受了不轻的内伤,皇后的武功路数,还好兄弟两人都知道一些底细,否则,后果难以预测。二人没防备皇后会给他们父皇下手,心里又气又恨,懊恼之极。 太后惊的面色发白问道:“皇后,你疯了?” “是的,本宫是疯了,臣妾的大哥为跃龙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落得自毙下场,皇上连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还有心情在这饮酒做乐,这就是您德行治天下吗?”皇后面色惨白,眼眸中难掩凄凉。 轩辕奕兄弟彼此对看一眼,都明白,皇后已得知安南王自毙消息。 “放肆,皇后,你敢指责皇上?那安南王几时自毙,皇上怎能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太后勃然作色,厉声呵斥道。 云汐紧张盯着替父运功疗伤的夫君兄弟两人,二人额头都有细密汗珠滚下。 “安南王之死”云汐自然明白事情起因,也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她不清楚皇后还会有什么怪异举动。 “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太后我大哥死了,您老人家终于可以放心了吧?以后可以任意挤兑我了。”皇后一阵冷笑后,毫不掩饰指责起太后。 “你你你!”太后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皇后说不出话。 皇后不理睬气得发抖的太后,转身阴沉着脸冷眼看着已经收手的轩辕奕兄弟二人讥讽道:“你们很能耐啊!” 兄弟两人累的几乎不能喘息,额头汗珠如豆粒般往下掉。假如皇后此时对二人下手,两人绝无还手之力。 四皇子、六皇子敏锐发现皇后眼神不对,闪电般冲过来,想要替两位皇弟挡上一下。二皇子轩辕月冲到太后身边站守着。皇后既然已经豁出去,自然不在意多伤几人,手掌快如风朝轩辕禹头顶拍去。 已经手脚发软的轩辕禹眼见避不开这一掌,旁边的轩辕奕斜身将轩辕奕身躯撞倒在一边,皇后掌风正好扫在轩辕禹后背。 “噗”一口鲜红血迹从轩辕禹口中喷出。瞬间,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盯着倒地的轩辕奕,大厅凝滞气息让人窒息。 “禹儿!”“五皇弟!”皇上和轩辕奕围在轩辕奕跟前焦急呼叫道。 抢到皇上跟前的四皇子轩辕启、六皇子轩辕显同时向皇后进招。三人在大殿中拳来脚去的打在一起,内侍宫女都跪在地上吓得抖成一团。 “来人!”皇上一声怒喝,殿外侍卫瞬间冲进大殿之中,团团围住正对打的皇后和两位皇子。 从轩辕奕兄弟出手救父、皇后和太后斗嘴、一至后面皇后下手伤轩辕奕,四皇子、六皇子出手和皇后过招。不过发生在一盏茶时间内。云汐总觉得有那不对劲,眼见皇后面色惨白,招式越来越慢。 “快停手!”在云汐喊停时,四皇子和六皇子也正好摛住有些疯狂的皇后。 “汐儿?”已缓过神的轩辕奕不解妻子叫停,但他明白感觉敏锐的妻子一定发现什么。 “奕,你怎么样?”快步走到轩辕奕身边蹲下身子的云汐,担忧望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夫君。 “我没事了,汐儿,你看出了什么?”轩辕奕后南半句话也有只近在身旁的轩辕奕和皇上父子听的清楚,都诧异看着替夫君担忧的云汐。 云汐对着皇上起身施礼后低声说道:“父皇,请您先让侍卫们退下。” 皇上凌厉眸光扫了一圈大殿中众人,再看一眼云汐似乎有话要说,沉声道:“退下。”一干侍卫悄无声息退到大殿之外,但还是严阵以待,不敢疏忽。 “汐儿,你有什么话要说?”皇上声音暗沉,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失望。 “父皇,皇后娘娘似乎和平常有些异样,您看她的眼睛。”云汐声音不大,刚好是皇上父子三人可以听到的音量。 第二百二十章 非常感激 三人都一致看向呆滞坐在地上的皇后,目光空洞,面色惨白,原本姣好容颜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十岁,四皇子和六皇子面色黯淡一幅全神戒备样子守在皇后身旁。 皇上脚步有些踉跄走向皇后,云汐赶紧上前扶着。 “皇后,你对自己行为作何解释?”皇上强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难掩悲怆。 不远处太后恨恨说道:“皇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就地处决罢。” 太后心疼自己儿子,何况皇后所犯的是弑君之罪,就地处死并不为过。 皇上对着太后微微躬身一礼,低声回道:“母后,这件事让儿子处置吧,您先回永宁宫歇着。晔儿,送皇祖母回永宁宫。” 太后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皇后,叹口气由着轩辕月搀扶着离开了大明宫。 “你们都退下。”皇上挥手让内侍和宫女们也离开,大殿中只剩下皇上父子几人。 云汐看了看皇后低声对皇上说道:“父皇,您可以给皇后娘娘问话了。” “汐儿?”皇上疑惑看着云汐不明白她的意思。 云汐咬咬牙低声回道:“父皇,臣媳没猜错的话,皇后刚才行为异常似乎是受某种药物控制,她并不一定知道自己行为。”云汐若不是知晓青鹰曾经按她要求,给穆德文调制过这种药物,她万然不会发现皇后也是因为药物控制,本人根本处于不知情状况。 皇上稍稍愣怔一下,扫了眼眼前这个陪伴自己走过二十多年的女人,如今落得这般悲惨下场,也心有不忍,只是贵为九五之尊的天子被自己皇后暗下黑手,差点丧命的怒火让他不能释怀。 逐渐恢复意识的皇后满目凄楚,跪在皇上面前恳请道:“皇上,求您恩准臣妾去天牢见我大哥最后一面,回来后任由皇上处置。” “你暂时还是不要去天牢吧!”皇上有些挫败说道。他也不清楚儿子是如何行事的,他不敢保证凭皇后的锐敏是否会发现端倪,那样会生出新的事端。 遭到拒绝的皇后声音冷硬,反问道:“皇上当真不让臣妾去?” “怎么,你还要威胁朕不成?”皇上面色暗沉,语调冰冷,压抑的怒火顷刻间便能把眼前女人烧成灰烬。 “威胁,臣妾还有机会威胁人吗?你们轩辕奕家男人就这么点胆量不成。” “啪”一声脆响,皇上大手已挥过皇后脸庞:“皇后,你胆大包天,朕已经忍了你多年,你大哥之死,你没责任吗?若不是你利欲熏心,你大哥能走到今天这般天地,你心里究竟装的是谁?”皇上仿佛将压抑多年的愤怒突然爆发出来。那个叱咤战场的巾帼女子,陪伴自己二十多春秋岁月的女人竟然没有一点悔过之意。 轩辕奕眼见父皇气的浑身发抖,上前半跪道:“父皇,请息怒,皇后也是失去兄长悲伤过度,才会口不择言。”轩辕奕并非要替皇后求情,实在是心疼自己父皇身体。 神情黯然的轩辕奕也急步上前跪在弟弟身边,眼前这弑杀君王、谋杀亲夫的女人是把他养大成人的养母。 “禹儿,奕儿,你们无需替她求情,她不值得你们一再退让。”皇上对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沉声吼道。 “哼,你们父子不要再惺惺作态,你们轩辕奕家的天下是我们穆氏两代人用血换来的。”皇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我轩辕奕家没有对不起你们穆氏一族,数十年年来,从你父亲到你皇后哪一个不是享尽荣宠,加官进爵到你穆氏三代至亲,朝中官职任你兄妹随意当人情,你皇后更是独霸后宫,朕有多少女人和未成年儿女死于你手,你变本加利将你大哥一步步推上不归路,你这个狠毒女人,还不知悔改,反而把全部责任推给我轩辕奕家。” “哈哈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哥,这就是我们穆氏一族替皇家卖命的结果。”皇后凄厉笑声响彻大明宫。 皇上眼见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女人,早已失去当年将门虎女的飒爽英姿,一身侠骨柔肠取而代之是利欲熏心心渐黑,寒心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就地处决。” “父皇,请息怒,汐儿有话不知当不当讲。”云汐不想看到皇后就这么给当众处死,于公于私都让皇上颜面尽失,其他几人都望着云汐默不作声。 “汐儿,你有什么话要说?”皇上还是很给这个儿媳妇面子,淡声问道。 “父皇,皇后贵为国母,当众处死有损皇家威仪,还是先收押吧!” 皇上忽然想起儿媳刚提到皇后行为异常是受到某种药物控制,瞬时明白,事情不止刚看到那样简单,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要借刀杀人。 “将皇后送入长门宫。” 轩辕奕和轩辕奕对看一眼,也明白父皇会追查迷药之事。皇后也捡回一条命,只是终身要在冷宫中度过了。 皇后脸色铁青站起身,似乎无所谓被带到哪里去。就在侍卫动手要拉她瞬间,皇后手臂暴长一把抓住站立在三步开外的云汐。 “让我去天牢见我大哥,否则,我不介意多一条罪名。”皇后手指如勾掐在云汐脖子上。 众侍卫惊的面无人色,瞪大眼睛望着皇后和被劫持的靖王妃,谁也不敢乱动。 “汐儿!”轩辕奕惊得魂飞魄散,他的宝贝娘子竟然成了皇后要挟皇上的玛法。 “皇后,你若是今天伤汐儿一根头发,我轩辕奕发誓要让你十倍偿还。”轩辕奕冷戾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母后,您就收手吧,我亲身母亲之事,儿子不怨您,您就不要再伤人了,儿子求您了!”跪在皇后跟前的轩辕奕痛苦难当。养育情大过生育恩,他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叫了二十多载母亲,对自己曾经也呵护备至的养母一错再错。 “小畜生,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你。” 轩辕奕咬牙说道:“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不要生在皇家,永远不要看到皇宫内苑的女人。”那被劫持的小女人也让他心口扯的疼痛。 “皇后,你放手,朕可以考虑你的要求。”皇上眼见被皇后掐着脖子的云汐脸色涨红,也心生不舍,这么贴心的孩子,她不该受到伤害。 皇后听到皇上的话,手底稍稍有点放松迹象。 云汐用仅仅皇后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耳语一句:“皇后,死的是安南王。” 皇后原本僵硬的身躯渐渐恢复原样,怪异眼神瞟了眼面色暗红的清瘦人影,充满戾气的眼眸一抹柔和倏闪而过,划过皇上的眼神中一丝眷恋稍纵即逝,掐在云汐脖子上手指缓缓放下。 云汐还是扑捉到那道深情,她相信,皇后心里是装的有皇上,那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深情眼眸。 轩辕奕一个箭步上前,将云汐拽到自己怀中,颤声问道:“汐儿,你怎么样?”轩辕奕自觉狂跳的心脏仿佛要跃出心房,他还没明白,皇后为何突然收手放了妻子。 “奕,我没事。”云汐望着被侍卫礴走的皇后,内心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 “汐儿,你给皇后说了句什么话,她竟然主动放弃劫持你?”回到靖王府怡心居,轩辕奕实在忍不住问起宝贝娘子。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但娘子的安危是大事,其他都可以先置之脑后。 “我告诉她,安南王死了。” “这……”轩辕奕一时没反应回神。 望着夫君不解眼神,云汐也不解释,她知晓他会懂得。 轩辕奕瑾呆了呆转念便明白妻子给皇后所言意义,皇后自然也懂了话中含义,所以才会自觉放了劫持到手的人质,轩辕奕不能不佩服妻子才思敏捷。 随即想起那推波助澜促使皇后冒死行凶伤害父皇的人,轩辕奕心头火起。他虽有怀疑,但事关重大,不能妄加猜断,他肯定妻子心中也有怀疑对象。淡声问道:“汐儿,我记得,你给父皇说过,是有人给皇后下药,你有确切人吗?” 究竟是谁给皇后下的药,整晚接触皇后最多的是宫女和内侍,云汐脑中也在仔细回忆晚宴时到过皇后面前的每一个人,一道身影倏然闪过。 皇宫内苑犹如一张无形暗网,真的太复杂了,她没有确切把握也不能妄加评断,很显然此人揣摸了皇后的心思,暗中观察着皇后和太子的一举一动。定然是另外一个不甘心的人,现在夫君安危越发让她忧心。淡言道:“我也不确定,奕,你今后处事要小心才心是。” 想起受伤的轩辕奕,云汐有些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伤势要不要紧。”那个在关键时刻为了兄弟,让自己受伤的太了给云汐又增添几分好感。 “皇弟无甚大碍,你不要担心,明天我再去太子府探望他。汐儿,最近几天你总是精神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轩辕奕望着有些倦容的妻子担忧问道。 感受到夫君的紧张,云汐递过一抹浅淡安慰笑容回道:“大概是天气突然热起来的原因吧,我没事,你不要操心。” “汐儿,安南王事件牵涉到很多朝中重臣,各州、郡、刺史、州史也有牵扯到,现在善后事宜至关重要,最近我都会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另外,江南有几件事,我要派清河去处置,想让玉儿和清河一起前往,主要让玉儿顺路到南方代替你去探望岳父,等这趟差事办完,回来就给他们俩还有灰鹰和蓝鹰一起办喜事,你说好吗?” “奕,谢谢你。他们何时出发?”云汐很感激轩辕奕替她想的如此周到。她确实挂念父亲,奕没时间陪她,肯定不会让她独自前往,让玉儿代她先走一趟,这主意也不错。玉儿和清河情投意合,让玉儿早日有归宿也是她的心愿。 “还用和相公客气吗?黑鹰他们明日北上,清河和玉儿晚两天走。”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是人是鬼 清晨细碎的朝阳透过窗纱,照进房间,伴随着清风如嬉戏般抚过酣睡娇颜。娇美的脸庞越发的柔和,纤长睫毛在眼睑投下弯月般阴影。 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的玉儿见云汐还睡得香甜无比,秀气小脸浮上浅浅笑意,小姐还真能睡,现在都快辰时了。 “小姐,醒醒。”玉儿轻轻摇晃着云汐,必须要让小姐把饭吃了。 在玉儿的努力下,云汐费劲睁开惺忪睡眼,听说都快辰时了,云汐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几天,她睡眠特别好,几乎是处于嗜睡状态。 主仆二人拖拖拉拉梳洗整齐,看着水晴端上来的早餐,也没胃口。 “玉儿,你陪我到园子里走走吧,我不想吃了,等会再说吧。” “小姐,您最近几天身子有哪不舒服吗?总是不想吃饭,奴婢让吴叔给您找个大夫瞧瞧吧。”玉儿有些担心问道。 “没事,最近宫中出了那么多事,奕整天忙得脱不开身,有些担心而已。” 玉儿顿了顿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小姐,您莫不是有身孕了吧!” “小声点,别嚷嚷。”云汐脸色绯红停住脚。 玉儿兴奋叫道:“小姐,是真的?你真的怀有身孕了!太好了!” “我也不能十分确定,等再过几天就知道了。” “那更要告诉王爷,再请大夫确诊一下才行。” “玉儿,奕最近烦心事多,不能让他分心,我自己会小心的,等过几天确切了再告诉他。”云汐突然有种厚重责任感。 “王爷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小姐,奴婢还是不要去江南吧,奴婢不放心您。”玉儿即兴奋又多了一份担忧。 轻轻牵过玉儿小手,温柔的理理垂在耳边发丝:“玉儿,你去江南,代我探望爹爹,如果可能再劝他回家吧,我想娘在天有灵也会原谅爹爹的。等你回来后,奕就给你和清河办喜事,你有了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小姐,奴婢听您的话去江南就是。”玉儿知道自己是代替小姐探望老爷,她不能让小姐为这些事操心,小姐现在有了身孕凡事都不能太忧心。 云汐明白玉儿不放心自己,温言安慰道:“你放心去吧,我在府中还有水晴她们照顾不会有事的。” 不远处树荫下一道浅绿身姿听到主仆二人谈话,娇媚脸蛋有些扭曲,一丝恨意明显浮在眼底。 怡心居里闲得无聊的云汐,想着玉儿从江南回来就要当新娘了,她要兑现曾经许诺过玉儿出嫁,她要绣最好的鸳鸯被送给玉儿。 清河他们已经起程南下,怡心居越发显得安静。 “汐儿,你又在绣什么?”跨进门的轩辕奕就看到娘子在飞针走线的忙着,不解问道。 “哦,玉儿从江南返回就要当新娘了,我要给她绣锦被,还有蓝鹰的。”云汐放下针线对轩辕奕解释着。 轩辕奕知道妻子言出必行,心疼劝慰道:“你别太累了。” “你皇弟伤好了没?”云汐放下针线随口问道。 “皇弟差不多已经痊愈,只是父皇最近身子骨大不如前,我很担心。” “和上次受伤有关系吗?” “不好说,父皇年青时也是金戈铁马在战场上几经生死,身上多少都会带些陈年旧疾,那天皇后下手又重。”说起自己父皇受伤,轩辕奕俊颜暗沉。那下药人简直可恶之极,用这一石二鸟之计,居心可见一斑。 “汐儿,我最近忙顾不上照顾你,玉儿又走了,让府中大丫鬟秀鸾到怡心居吧,她在府里时间长,各方面都熟悉,人也细心。”只要是关系到宝贝娘子,轩辕奕一贯是不遗余力,周到之至。 “不用吧,怡心居有水晴几个丫头就够了。”云汐不想太多仆人在眼前晃来晃去。 “吴总管事儿多顾不过来,几个小丫头年龄小,我担心她们把你侍候不周,相公会不安心哦!” “好吧。”夫君的温柔体贴,云汐只能接受。 夜色渐浓,天幕暗黑,没有星月的夜晚让人有些瘆的慌。靖王府一处偏避角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身着丫鬟服饰女子领着一身暗黑衣袍的身影躲过巡查侍卫,快步来到仆佣住的偏院,闪身进入一间小屋中。 “你来究竟有何事?这里人多眼杂,你不怕,我怕。” “哼,凭你能耐,我在这住个十天八天你也能安排好。”黑袍人语气不善,冰冷语气冷笑着。 “好好好,祖宗,你有什么事,快说,让人看到我死定了。” 黑袍人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在小桌上,冷戾声音再度响起:“把这个想办法给那贱人吃了,最好找个合适机会让那挨千刀的轩辕奕亲眼看到他宝贝妻子偷男人的样子。”黑袍人从牙缝挤出的恨意,仿佛恨不得把轩辕奕夫妇食肉寝皮。 “我……” “怎么,不做,那就别怪我去告诉轩辕奕,上回他妻子中毒是你动的手脚。还有,那贱人倒了,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你不是做梦都在想成为这靖王府的女主子吗?这次就是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时机了。” “你究竟和那靖王妃有什么深仇大恨,出手如此狠毒。” “你管不着,你办不成,我还会来找你。”黑袍人一幅“你理所应当为我用”语气。 “我希望这事了结后,我们两不相欠,我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你的银子我可以如数退还。” “好啊,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成了,我自然不会再找你。不过你记住了,这事只能成功,否则我还会找你。哼,他们想做神仙眷侣,到地狱做梦去吧!” “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摘下头上风帽,阴测测冷笑道:“那你就看清楚我是谁,免得将来忘记是谁给你带来的富贵。” 洁净的脸蛋上因为左右几道深深的刀疤痕而显得格外狰狞,不过一双盼顾生辉的美眸还是能看出女子未受伤之前是个美人坯子。 “啊,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只是现在和鬼没什么两样,所以你最好清楚点,你若手脚不利索,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哦,忘了告诉你,让你食不下咽的靖王府女主人是我那好妹妹,你可要好好侍候她哦!哈哈!”黑袍人一阵凄历恐怖笑声又响起。 秀鸾目送辛涵语消失在夜幕中,只觉背心冷汗淋漓,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贪念招惹上这个可怕女人,她只想和那个男人的做回夫妻,承欢取悦于他。她并不想杀人,那狠毒女人原来是王妃的姐姐,她已经成为这对姐妹斗争的武器,如今她是骑虎难下。 天下最毒妇人心,干脆豁出去,自己也许真的机会来了,昨天吴总管说让她去怡心居侍候。据说王妃身边那形影不离的玉儿跟凌侍卫办差去了,剩下那几个小丫头还不任由自己差使,谁敢多嘴。 哼,丑八怪女人,等我秀鸾事情做成,岂能留你这个祸根存在,走着瞧!秀鸾拉回神思,认真考虑她下一步该怎么做,既要达到目就得不择手段,决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淌,轩辕奕为善后安南王之事早出晚归忙的昏天暗地。云汐自然专心做着自己乐意的事。 “娘娘,您绣的好美哦!”怡心居,水晴蹲在云汐花架前,满脸惊慕叫道。 “等你长大了嫁人,我也给你绣花枕头。” “奴婢不嫁人,奴婢要侍候王妃一辈子。娘娘,您歇歇吧,这半个月您都没好好吃东西,奴婢去厨房给您熬点粥好吗?” “好吧,我去花园走走,你把粥熬好去花园找我。”云汐说着放下针线,伸伸腰站起身往外走去。是该歇息一会,不为别的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她已经确定有两个月身孕了,奕晚上回家就告诉他。 走到院门口的云汐碰到正要进院子的秀鸾,秀鸾殷勤问道:“王妃,您这是去哪?让奴婢跟着,还是让玉莲跟着?” “不用,你忙去吧,我就在花园走走。”对这个大丫鬟秀鸾,云汐感觉不怎么舒服,尽管这丫头很是周到,只是横竖都没水晴几个小丫头贴心,等玉儿回来,还是让她回花厅那边去,自己有玉儿她们几个侍候就足够了。 望着消失在花园树荫下背影,秀鸾收起嘴角的虚伪假笑,漂亮脸蛋上阴云密步,眼底恨意暗生,她要抓紧时间,那玉儿走了半个月了,等那丫头回来,自己肯定要离开怡心居。 忙了一圈的秀鸾刚刚走到怡心居门口,看到一道高大身影急匆匆往里走,瞧清楚正是太子殿下,赶紧上前跪地叩头请安:“奴婢给太子爷叩头。” 轩辕奕见一丫鬟在怡心居门口,随口问道。“你家王妃呢?” “回太子爷话,王妃去花园了。” 轩辕奕有些着急,父皇病情加重,轩辕奕让他顺道来清音阁取一支靖王府收藏的雪参,自己又不是靖王府主子,也不好直接去拿吧,只好往花园去找女主人了。 靖王府花园花幽静雅致,放眼所及花红柳绿,看厌了奇花异草,云汐用手遮挡一下有些刺目阳光,正要回怡心居,突然想起现在正是新荷初放,王府莲湖中也有不少荷花,信步往湖边走去。 这王府荷花池还真够大的,湖面上莲叶接天,映日荷花别样红,怡人的淡荷芳香沁人肺腑。 看够了远景,蹲下身子将小手浸进清凉湖水中,轻轻拨弄着一片荷叶,手指缝水滴流淌在荷叶上,凝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滚来滚去。一阵微风吹过,淡淡的荷香萦绕在鼻翼,湖水清波涤荡,身心纾缓的云汐有些陶醉。 玩够了荷叶的云汐站起身想回去,突然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冒,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湖水中倒去。 “汐儿!” “奕,救救我!”云汐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叫自己,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变傻了 原来在花园找了一圈云汐的轩辕奕并没看到人影,放眼往一边荷花池望去。远处一道浅紫丽影蹲在荷塘边,小手随意撩拨着湖水,荷叶上晶莹水珠惹得佳人浅笑连连。连天荷塘碧波荡涤,摇曳的荷花,眉睛浅笑的佳人构成一幅绝美山水画,轩辕奕看的痴了!醉了! 下一刻,轩辕奕傻了,眼目含笑的丽人刚站起身却如一片风中凋零的落叶往湖水中飘落。 轩辕奕瞬间惊醒,脚尖轻点,几个起伏,高大身影纵身扑入湖水中,结实臂膀托住下沉的清瘦身姿。 “来人!”抱着浑身湿淋淋的云汐,轩辕奕一脚踢开半掩木门,怡心居奴仆们一个个都不知跑到哪去了。 怀中人儿面色惨白,长发上水滴滴哒哒流淌,轩辕奕紧张的手有些发抖,赶紧把人放在床上,随手抚上额头,冰凉肌肤寒意迫人。 “太子殿下,王妃这是怎么呐?让奴婢来侍候吧。”从身后冒出的正是刚才见过的丫鬟,轩辕奕沉声吼道:“你赶紧去煮碗姜汤。” 刚要离开准备煮姜汤的秀鸾停住脚,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转身回到桌前倒过两杯热茶,将藏在身上纸包中白色粉沫抖进去一些:“太子爷,您先喝口热茶,奴婢这就去厨房。” 秀鸾将放过药粉的两杯茶水放在床边小几上,转身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院门口就停住脚步,她在考虑如何让更多人看到那即将上演的精彩一幕。从太子爷进入怡心居,她始终在暗中盯着,她要寻找一切机会,否则自己就玩完了。 远远两个小丫头抱着一包衣料走过来,秀鸾四下看清楚并无其他人,这两人不足以让屋内场景达到惊天动地的效果,随即快步上前截住二人:“玉莲,玉凤,王妃累了刚歇着,你们不要进去打搅,等王妃醒了,你们再回来吧。” 打发走两个小丫头,秀鸾悄悄溜到正屋拐角处,这个位置即可以看到屋内,又可以看到院外通道,她要等候那精彩一幕。 屋内轩辕奕拉过被子盖好云汐,只能等着丫鬟过来再给她替换身上湿衣。极度紧张后,轩辕奕突感异常口渴,端起小几上茶杯正要喝,余光瞟见云汐苍白菱唇也有些干,轻轻扶起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云汐,将手中茶水慢慢悉数喂下。 眼见昏迷的人影还没苏醒意思,轩辕奕心头火起,该死的奴才一个没有在跟前使唤的,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没生没息躺着,赌气端起另一只茶杯一口喝干茶水。 轩辕奕怔怔盯着床上紧闭双目,微蹙秀眉的丽人,大脑中逐渐产生一种异样涟漪。 一年前,自己无意间在辛家花园一角偏院中看到眼前姑娘,起初除了感觉她长的很美,也没太在意,后来慢慢越来越觉得这女孩儿象迷一样,明明是富家小姐,吃住却连奴仆都不如,自己还要靠绣花维持生计。 几次暗中观察,他被她那清逸幽雅的气质深深吸引,她在他心里落地生根。但他明白自己将要承担的责任,他给不起她任何承诺,倘若放纵自己,他给她带来的只会是无尽痛苦。他可以要尽天下女人,可以视她们如衣衫,但是他唯独不舍、不想让这个秀雅绝俗,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气质的姑娘卷入伴随他一生危机四伏的生活中。凭着一首乐曲,他知晓她心中有牵绊的人,他更不愿去争,去抢一个心中装着别的男人的她。他狠下心悄悄的避开,仿佛此人从未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一般。 “嘤咛”一声,眼前睡颜并未醒来,原本泛白樱唇恍然间娇艳欲滴,苍白小脸艳若挑花。轩辕奕修长手指不知不觉抚上光洁娇颜,指腹触摸到细腻肌肤让他不舍得拿开手掌。 湿哒哒的长发拖在枕上,额头一缕乌黑亮泽的发丝有些零乱遮盖在脸颊边,微微张开的小嘴吐气如兰,一股异样香味徐徐呼出,起伏的胸腹说明昏睡的人气息极不稳定。 轩辕奕眼神迷离,身体燥热难耐,顺手拉开贴在身上粘湿衣襟,瞧着处于半睡半醒的云汐脸颊艳红,微眯的双目媚态横生,眼神若有似无盯着自己,轩辕奕心生疑惑,手指搭上皓腕,脉息跳动异常。 伸手从被中拉出湿淋淋的丽人,夏日单薄的衣衫因为湿水紧贴在身上,藕色抹胸有点斜搭着,清瘦但不失女性妙曼曲线赫然呈现,轩辕奕顿时觉得咽干喉燥,身体某个部位有些不受控制的折磨着他。 手中灼热小手有些不安份的扭动着,轩辕奕怕用力拉伤了纤细皓腕,只好放开手指,白皙粉嫩手臂软软的搭上结实臂膀,另一只小手也凑热闹般抚上轩辕奕潮红俊颜,娇软身姿主动投入结实怀抱。 魅睛传情,樱唇轻启,吹气如兰,娇媚的笑容,暧昧的气息:“奕,你回来啦!” 轩辕奕混沌大脑如针刺般一激灵,瞬间稍稍清醒点,但体内火燎般欲望如千万只嗜骨的小虫在啃咬着他的神经,强忍着如蛆附骨的痛苦,先强行压住自己身上即将迸发欲望,抬手点了云汐身上几处穴位。轻柔将娇软身姿背转向自己,轻轻扯下潮湿外衫,仅留一件肚兜,双掌同时运气于手心,手掌轻轻覆盖在胭脂粉色的后背娇嫩肌肤上。 体内难以抑制的痛苦欲望,手底凝脂般肌肤都象一把利刃在在一段段撕扯着轩辕奕几乎崩溃的神经。 他忘了眼前女人是自己的亲弟媳,忘了自己双手正覆盖在一个自己根本不该碰触的躯体上,更忘了自己身上衣衫不整,脑中仅有一点意识,他要救这个女人。他明白他们双双中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春药,体内淫毒正在飞速流窜到周身所有经脉。 轩辕奕来不及考虑毒从何处来,几乎咬碎牙齿,好不容易将自己欲望压住,凝神静气,全身心运功替云汐驱除淫毒,想要压住云汐体内霸道毒素,几乎要耗尽他能释放的所有内力,当然还有另一种办法很省事,又能解决二人快要压制不住的欲火焚烧,只是他绝对不能动那念头。 窗外一道人影望着屋内两人“衣衫不整”,嘴角浮起一道狞笑,转身离去。轩辕奕专心运功自然看不到,云汐被点穴,低垂螓首更是浑然不觉。 方才站在窗外的正是秀鸾,她原本就没打算离开怡心居,在院门处站立片刻后便悄悄隐身到墙拐角处,在窗外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眼见二人“形象”达到预期目的,便闪身从另一小道急步往厨房去端一碗姜糖水,因为她远远看到她最希望看到的人影急匆匆往怡心居来了。真是天助我也,秀鸾兴奋的几乎大笑出声。 轩辕奕担心云汐找不到雪参,只好自己匆匆赶回清音阁,突然想起看看他不家,宝贝娘子有没累着。 快步进入怡心居的轩辕奕有些奇怪,几个奴仆都不见踪影,怡心居静的出奇,跨步进入卧房。 “汐儿,嫣……” 轩辕奕僵化了,整个人如点穴般钉在房门口。 宽大床塌上,自己的妻子身上只有一件藕色肚兜,如雪肌肤泛着一层淡淡桃红,肌肤上似乎还有若有若现的细密汗珠显得剔透晶亮,人爬在床上,自己的亲大哥也是衣衫不整半爬在妻子身上。 轩辕奕僵硬举起手掌擦擦眼睛,他甚至希望是自己眼花或者眼前看到的是幻觉。 他失望了,摆在他眼前两具躯体是真实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从门口走到床塌不过丈于距离,轩辕奕犹如走过十万八里,双脚灌铅般沉重,脚步不知该如何迈进,后背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上窜到周身每个汗毛孔,冷得他心脏抽搐紧缩在一起,不能呼吸。 已经是精疲力尽的轩辕奕恍惚间感觉到有人进屋,也没力气抬头看清楚是谁,随口吩咐道:“给靖王妃换上干净衣衫。” “靖王妃!叫的有点生疏吧?”满是讥讽语气压抑的何止是怒火。 “奕,你回来啦?”听到声音,轩辕奕微微抬头,额头豆大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怎么,我不该回来啊,还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搅了你们好事?”如同从千年寒潭中发出的声音,冷凝了房间空气。 “奕,你别误会,我……”轩辕奕激灵一下,这才看清自己身下一团光洁细滑肌肤上也是汗水淋漓,而且自己双臂好死不活正揽在纤腰上。 “我误会什么?” “王妃,粥熬好了!”“啊”一声惊叫,“咣”一声响,一脚跨进房门的水晴,手上汤钵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屋内三人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 “王妃,奴婢把红糖水拿来了。”同样的惊叫声,同样的碗打碎声,水晴和秀鸾对视一眼,再呆愣望着屋内几个主子。 “滚!”怒吼声,心肝俱裂的怒号声响彻怡心居。两个丫鬟脸色惨白离开内室,只是秀鸾嘴角得意狞笑倏闪而过。 轩辕奕强忍着周身刮骨般痛楚,特别是经脉要炸裂般的欲望让他几乎晕厥。咬牙支撑着站起身,胡乱拉好衣衫:“我封了她的昏睡穴。”说完急步离开房间。 轩辕奕没有精力解释眼前一切,暂时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抽身走人。他体内淫毒刚才靠内力强压着,不及时解毒,他真的会报废,永远失去做男人的资本,那是江湖中密传一种叫“媚香”的淫药,药效十分霸道。 湿哒哒的床铺上,大汗淋漓的娇软身姿,半侧的小脸有些乌青,云汐依然昏迷不醒。 轩辕奕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上前一步一把拽起瘦弱身姿,信手解开穴道,手心灼热粘湿的肌肤让他如抓上一把蛆虫般令人作呕。白皙光洁的后背两只淡红手掌印清晰刺目,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解开穴道,依然保持爬着姿势的云汐慢慢醒来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已臂膀光裸着,身上只有一件贴身抹胸,身上潮湿异常,侧身起来,本能意识要转头寻找衣衫。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想你 “你还用穿衣遮羞吗?”耳边怪异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不知所以的云汐有些愣怔望着杀人般冷戾目光:“奕,你怎么啦?” “不要叫我奕,问我怎么啦,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还用我解释给你啊! “我做什么啦?你能不能说清楚?”云汐眼中的轩辕奕面色灰白,眼目赤红如同嗜血恐怖。 “哈哈,你真是贱的可以啊。”轩辕奕忍不住狂笑回道。 “啪“一声清脆响声,轩辕奕大手已挥了上去,霎时,云汐原本青灰脸颊上五个血红指印清清晰再现。 云汐被用足了劲的一耳光打的爬倒在床上,瞬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房间内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异样香味,轩辕奕只觉头晕目眩,眼神涣散的扫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光裸背影,体内竟然有种异样冲动,手指不由自主抚上细腻肌肤,游走在纤细腰身上,只是指腹碰触到两只淡红掌印时,轩辕奕抬手给自己一掌。 呆愣看着自己手掌,再看爬在床上光裸的背影,颤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身躯瘫软在地上。 瘫在地上的轩辕奕不知坐了多久,才硬撑着站起身头也没回的走出怡心居。他是忘了还是根本不想看一眼床上还是昏迷不醒的云汐。 夜幕如约而至,月色昏暗,星月也失去光辉隐身于薄淡云层中。怡心居主屋内暗黑一片,昏迷的云汐苏醒过来,身子下潮湿感觉让她极度不舒服,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稍稍回神后才反应出事了,至于她身上为何衣衫尽退,她不知道,髻发散乱,床上一片粘湿,她也不知道。自从他们二人冰释前嫌言规于好,他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至于那致命的耳光,她更不知道原何如此。 “水晴,水晴你在吗?” “王妃,奴婢在。”手执灯烛的水晴红肿着双眼走进里屋。 “水晴,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您先别问了,奴婢先侍候您更衣罢。”水晴年纪不大,可也是大女孩了,下午屋中女主子的“形象”她看的清清楚楚。 水晴记得自己和秀鸾被赶出里屋后,年幼的她吓得只有哭的份,她发现秀鸾姐姐表情很怪异,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两人亲眼目睹主人的隐私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呆立在院中,也忘记过了多久,王爷才从里屋出来。 云汐不在追问,任由水晴简单打理着衣衫和发髻,她努力回忆着自己能记起的每个环节。 没错,记忆中自己在莲湖边观赏新荷,突然头晕眼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恍惚间看到丈夫坐在床边,自己周身很难受,仿佛有种难以抑制的热情让她欲求欢爱,再后来又失去知觉,只至醒来后,所有事情发生了翻天复地变化。她完全没有印象的一段空白应该不会太长。 “水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都告诉我。” “娘娘……”水晴将她看到的一切全都讲述给自己主子。 天啦,怎会是这样的。听完水晴讲述的“事实”,云汐心脏紧缩到几近窒息。 “水晴,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应该没有别人,王爷只叫奴婢和秀鸾姐姐去清音阁问话。” 云汐彻底明白了轩辕奕何以那般生气,这是任何一个丈夫不能忍受的耻辱,她不怨他,至于事情的真象只有那太子轩辕奕这个当事人清楚。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水晴看到的那样简单。 她要调查真象,她不能给自己的清誉泼污水,更不能践踏他的尊严。 另一边,清音阁,轩辕奕已经纹丝不动坐的太久,下午匆匆回到怡心居看到的一幕在他大脑中犹如梦餍,瞬间将他打下万丈深渊之中。 自己的亲大哥和自己深爱的女人,青天白日下竟然如此不堪入目。 轩辕奕自知无言以对,不声不响就走人,云汐,那个让他愿意用生命呵护的女人不以为耻,反而装得没事人一样。这让他轩辕奕情何以堪。两人将他的尊严至于何地,两个至亲至爱的人竟如此残忍践踏他的自尊,蹂躏他的心。 “奴婢去厨房给娘娘熬粥了。”“娘娘说让奴婢去熬点红糖水。”“奴婢两人从厨房同时往怡心居去的”两个丫头的话证实了是那可恶的女人将跟前奴仆全都支走。她一定是有预谋的,轩辕奕武断认为。 皇弟轩辕奕到清音阁拿雪参,他跑怡心居干啥去,他怎能不知怡心居是他们的寝居。看来是早有预谋的行事,只是自己突然回去。 好,我给你们解释的机会,轩辕奕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 三天过去,轩辕奕没到靖王府“解释”。云汐没走出怡心居半步。 早出晚归的轩辕奕没跨进怡心居半步,他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面对她。进宫探视皇上,轩辕奕没有看到自己的皇弟,他并没未向任何人打听他的去向,他觉得自己难以启口,怡心居卧房内一幕象一道永远抹不去的烙痕。 怡心居卧房内“王妃,奴婢还是去找吴总管给您请个大夫吧?”水晴望着脸色蜡黄的女主子,心痛说道。 “不用了,水晴,你去熬点姜汤就行了。”云汐勉强支起胳膊一口气喝干水晴端来的清水。 那件事后第二天,云汐就因为受风寒病倒了,她记得有本书上说,怀有身孕不能随便喝药,对腹中孩儿不好,所以坚持不让水晴请大夫来。 走到屋外的水晴碰到小魏子,小魏子追着水晴问道:“水晴,王妃病的这么重,为啥不让禀报王爷,也不让请大夫诊治?” “都怨你,你走开。”水晴红着双眼推开小魏子,往厨房走去。 小魏子莫名其妙看着水晴背影愣神。大前天,小雪儿热得直吐舌头,他就抱着小雪儿去仆佣房给小雪儿又洗澡又剪长毛,忙完回到怡心居就觉得气氛很怪异。这几天,秀鸾姐姐不见了,只有水晴她们三个小丫头守着生病的王妃,王爷也几天没露面。 “小魏子,你在这愣什么神?” “哦,秀鸾姐姐,是你呀,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见不到你?”听到声音,小魏子抬头随口问着。 “怎么?姐姐做事还要回禀与你哦!”秀鸾语带讥讽。 “姐姐说笑了,小魏子哪敢管姐姐的事。” “王妃呢?” “王妃病了,在屋内歇着。”东方慕睿清河 “哦,你们好好侍候着,我去回禀王爷。”秀鸾当然不是真的来关心云汐,纯属打探消息。王爷进宫去了,几天前怡心居发生的事,她自然聪明的不会到处宣扬,并晓以利害告诉水晴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给王爷留足面子,便于她进一步行事。 云汐你病的好,病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她秀鸾如何看不出王爷在等着王妃自动前去做解释。这病的越久越好,最好病到王爷等不耐烦的时候,好戏就上场了,至少这靖王府的女主人从今往后不会再受到王爷千般爱,万般宠了。男人的心需要女人温柔安抚,而她可以做到。 秀鸾边走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脑中突然想起那包没用完的“媚香”,她不防一试。 天空阴霾,乌云压顶,夜幕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黯黑。清音阁书房的主人独自静坐已不少时分,原本光洁下巴上黑黑胡茬显示着轩辕奕至少有两天不修边幅。 手边一堆空酒壶足以证明他两天都泡在酒缸中。他在等他们给他解释,七天了,他的至亲至爱这样肆意的蹂躏着他的情感。他的爱,他的不舍、他的耐心都荡然无存,最后的期望也被耗尽。 “王爷!”一身淡粉衣衫的秀鸾手中端着一个不大酒壶,宛若一只翩跹粉蝶出现在清音阁,她是唯一可以进入书房侍候的丫鬟。这是一个月前王爷容许的,而且说不想看到丫鬟那身千篇一律的绿色服饰。 “你出去,你们都在嘲笑我吗?笑我的妻子和我的亲兄长背着我做那苟且之事。”轩辕奕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声似乎在暴发着隐忍了许久的愤怒和心痛。 “王爷,奴婢没有嘲笑您,奴婢是给您送酒来的。” 抓起盘中酒壶一饮而尽,甘冽醇香酒液留香唇齿间。千杯不醉的男人借酒消愁愁更愁,人没醉,心亦醉。 醉眼迷离的轩辕奕恍惚间看到的云汐浅笑盈盈:“王爷,您喝吧,喝了就舒坦了。”柔言软语,是他的汐儿来了。他等了她七天,她终于来了,她还是那么美,美得摄人心魂。眼神迷离的轩辕奕望着眼前模糊丽影,他真的醉了。 伸手拽过眼前让他想的盼的心疼的女人紧搂在怀中:“汐儿,你来了,让我看看,你好象胖了点,汐儿,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不见你?”灼热嘴唇在额头,脸颊游离,最后落在微微喘息的樱唇上。鼻翼萦绕着醉人芬芳,大手游走在丰腴腰身上。 秀鸾有些哭笑不得,被心仪的男人紧搂在怀中,抱着自己的男人口中叫的是别的女人名子。 手底柔软丝滑布料下包裹的娇软躯体微微颤抖着,紧贴在结实胸前的柔软热力四射,低开衣领下半裸露的酥胸释放着淡淡幽香。体内冲动的欲望让他欲罢不能,结实臂膀轻松抱起娇软身姿向急步向里间走去。 “汐儿,你怎么现在才来,相公好想你,汐儿……”两具热情燃烧的躯体在不大的床塌上翻滚着,轻喘低吟着,彼此迎合着对方,熔化着各自己的神经,屋里激情燃烧,屋外电闪雷鸣,暴雨顷刻就要降落。 怡心居在病床上躺了七天的云汐终于能起身了,在这几天中,从几个丫鬟口中了解到的枝节信息联系到一起,她断定自己和轩辕奕不会发生那苟且之事,她要找到丈夫,要给他解释,她深信自己是清白的,何况轩辕奕也不是那是非不分,强男霸女之徒,她相信轩辕奕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伦常纲理不容的龌龊之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想解释 “水晴,天要下雨了,我们快走吧!”走路都有些吃力的云汐依靠着水晴搀扶才勉强行走,口中有些焦急的催促着。 “王妃,您身子还没好,还是让奴婢请王爷过来吧!” “水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王妃,王爷会相信您的话吗?” “也许吧!”云汐口中应着丫鬟,其实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让丈夫相信自己的话。她始终不解,轩辕奕为何几天也没见人影,难不成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堪之事,轩辕奕自觉无颜面对亲兄弟,所以选择躲避。 清音阁里外间亮着灯,站在门口的云汐深吸口气强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她甚至紧张的不知道自己将要如何开口。 跨进外面房间就闻浓烈刺鼻酒味,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香味。云汐微蹙秀眉,胸中隐隐做痛,想必是夫君这几天伤心之余,只好借酒消愁。 “水晴,你把这收拾整齐。”云汐随口吩咐水晴,边缓步向里间走去。 “奕……”一声惊雷,紧跟着一道刺目闪电霎时照亮了房间内一切。 站在隔间门口云汐望着床塌上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光裸身姿,正要迈进房间的小脚收势不住,整个人差点摔倒,伸手扶住门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费力。 闪电、惊雷、外屋的异动,门口突现的人影,床上两人警觉起身。秀鸾长发遮挡住脸颊,看不清面部表情。轩辕奕反应过来,望着站在门口神情呆滞的人影是他等了七天都未曾见面的人,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将房间床塌上一切尽收眼底的云汐大脑一片空白,再没心思理会床上男女的是是非非,转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眼前两具白花花的躯体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绝对不怀疑自己眼睛视物不清。 “嫣……”欲言又止,轩辕奕有些无力想喊住踉跄离去清瘦背影,昏暗烛光下,仅仅七八天没见面,眼前人影消瘦憔悴的仿佛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损,魂归故里,他的心抽搐起来。 那刚和自己共赴巫山云雨的人又是谁。混沌大脑的轩辕奕下意识转头,伸手撩起身边身无寸缕的光洁躯体上瀑布般长发,微弱烛光下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杏眼含春,媚睛含情,粉嫩肌肤上应有尽有的红痕清晰可见。 “秀鸾,怎么是你?”轩辕奕惊得说话口齿都不利索。 “王爷,奴婢……”素手掩面,嘤嘤哭泣声悲悲切切。 轩辕奕还有些迷茫不清,眼前女人怎么会是丫鬟秀鸾,耳边远处水晴的哭叫声若隐若现。 “秀鸾,你说,你怎会在这里?”轩辕奕鼻翼边淡淡的异香似曾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闻过这种香味。 “王爷,奴婢给您送酒过来,您就……”跪在地上的秀鸾一幅羞怯加委屈模样。 轩辕奕不怀疑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素淡褥单上桃花朵朵开,秀鸾白晰肌肤上厚重吻痕很清楚昭示他刚才做的事。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静默无声。让自己得到极大满足的女人是他从不曾想过要的女人。轩辕奕无奈伸手拉起跪在地上人影,淡声道:“你先回去休息,本王会给你个说法。” 秀鸾不慌不忙叩头离开,娇媚脸蛋满是委屈外带娇羞,轩辕奕尽收眼底,只是不曾看到那双杏眼中得逞笑意。 目送秀鸾离开,轩辕奕懊恼的一拳打在门柱上,一个姑娘的清白就这么让自己稀里糊涂给毁了,而偏偏又让她亲眼目睹,事情怎么会成这样。他一贯是千杯不醉,今天竟然醉得人事不知,而且恍惚间那欲火焚身的欲望迫切需要释放,轩辕奕混沌大脑一时理不清头绪。 眼前突现清瘦丽影,他等了她七天都不露面,今晚突然出现究竟想说点什么,给他解释吗?他那亲大哥据说三天前离开京城南下,他的至亲至爱啊!轩辕奕狠狠抹了把酸胀的眼眶。 云汐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清音阁,甚至忘了自己到清音阁要做什么去。是她找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还是他说了最不该说出的承诺。先前那一记耳光她不记恨他,那么眼前一切是该怨还是该淡然处之,无论怎样选择她都是心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该疑吗? 天空中瓢泼大雨劈头盖脸下了起来。“王妃,您慢点走。啊,王妃,您哪里摔痛了?”水晴哭声在雨夜中悲戚飘荡,听得人鼻酸眼热,远处巡查侍卫惊诧望着雨中跌跌闯闯的主仆二人。 腿软脚酸云汐被水晴搀扶着离开清音阁,丝毫没感受到淅沥的雨水打在脸上冰凉感觉,眼前所有景物模糊一片,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你放心,我不会让除了你任何一个别的女人靠近我”不过数月前的承诺啊。而今…… 密集雨帘挂在漆黑的天幕,雨夜显得尤为暗黑,象无底深渊随时都可能吞嗜雨雾中那道孤寂清影。 回到怡心居,云汐无力瘫软在地上。水晴吓的手脚颤抖,叫来玉凤和玉莲,三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将晕倒的云汐抬到床上。 “水晴,我去找吴总管给王妃请大夫吧。” “我去禀报王爷吧。” 玉儿走后,水晴成了玉凤和玉莲的主心骨。 “不要去,玉凤,你去厨房熬点姜汤,玉莲,你赶紧拿衣衫,我们先给王妃把身上湿衣换下。”水晴忙而不乱吩咐两人。实在是王妃有交代,没有她的吩咐,怡心居的事不得向任何人说起,水晴自然是言听计从,绝对服从。 黑沉沉的雨夜只有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声音此起彼伏,悠悠醒来的云汐暗哑声音如同从九重天外传来:“水晴,你扶我坐起来。” “王妃,您需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哦,我只想坐一会。”胸口闷疼的云汐甚至感觉躺着都不能正常呼吸。 “王妃,您先喝了这碗姜汤祛除寒气。” “水晴,从今往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要让任何进入怡心居,包括王爷在内。”云汐咬咬牙补充了后半句。 “王妃,这?” “就说是我说的,有事我顶着。”她不再想给任何人解释这两件事,或许未必有人相信,也不想任何人再来打搅她逐渐冰冷的心。 “是。奴婢尊命。” 云汐从那天晚上回来后再没离开过怡心居半步。这些天始终在飞针走线绣着即将完成的鸳鸯锦被,若不是水晴侍候着要她吃饭喝水,云汐仿佛已经忘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过问有关靖王府任何人,将自己身心彻底的封闭起来。 怡心居除了小雪儿的欢叫声,仿佛再没别的生息。小魏子和水晴三个小丫鬟恪守本份做事外,每天便沉默望着院门口绿茵路径,他们迫切希望王爷熟悉身影出现。 远远看到大半个月后才出现在怡心居院门口的轩辕奕,水晴还是咬呀牙按王妃说的前去挡驾:“王爷,王妃身子不舒服,歇着呢,您改天再来吧!”水晴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轩辕奕神情阴郁扫了眼跪在面前微微发抖的小丫头,今天他已经第三次被挡在门外了,他竟然如此不招人待见。 “滚开!” 屋内听到吼声的云汐苦笑一下,放下针线走了出去,今天几次听到水晴烂得不能再烂的慌言,不能难为小丫鬟,他能一日三次来怡心居,想必是有事吧。 “水晴,你下去吧!”支开水晴,云汐暗叹口气,该来的总要来。 “见过王爷,王爷亲自前来不知有何吩咐?”云汐微微欠身行礼,淡漠语气无波无澜。这些天让水晴打发走了包括总管吴岗在内王府所有来人。 “你?”一声“王爷”轩辕奕原本僵硬身躯明显的抖了一下,幽深黑眸一丝痛楚划过。 压抑着心头无以言表的恨和怜惜,望着眼前苍白没有血色小脸,轩辕奕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淡声问道:“你身子不好,为何不请大夫诊治。” “我没事,不劳王爷挂念。”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王爷,希望我如何说话?” “那你听好了,本王是来告诉你,三天后,本王纳秀鸾为妾,你是王府女主人,希望你到场。”他还有必要怜惜她吗? “我先给王爷道喜了,放心,我会到场祝贺。”淡漠声音无任何色彩,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跟她没有半点牵扯。他一日三次来怡心居就是亲自来知会她一声,云汐强忍着眼前一波波黑影重叠。 一道九重天外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说过愿得一心人,一世一双人的呀,何以仅仅数月,一切都要重写。只是这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声似乎只有云汐自己能听到。 云汐的冷淡神情和微微颤抖的清瘦身姿显然已经在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苍白小脸几尽透明,清澈水眸中一抹无人读懂的复杂,轩辕奕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针刺般痛楚再次涌起,只是眼前的冷漠神情彻底摧毁了他内心微起的怜惜之意。 “好,你够绝情!”从牙缝中挤出几尽心碎的话语,轩辕奕转身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怡心居。 难道要他亲口说,我不在意你和我皇弟之事吗?他是在意,他无法抹去那让他痛彻心扉一幕,至于自己和秀鸾一事,他有歉疚过,甚至在想,如果她反对,他会慎重考虑如何安排秀鸾,既然如此,他无需费心去考滤该怎样照顾两个女人的情绪。 冷眼望着轩辕奕仓猝离开的高大背影,云汐无力跪坐在地上,凄然惨笑,候门深似海,将来她和她的孩儿也要面临妻妾明争暗斗,子嗣争宠夺爱的生活吗?今天有个秀鸾,明天还可以有个秀凤。一世一双人,那只是痴人做梦而已,曾经的誓言,早已风轻云淡。 泪无声滑落在惨白脸颊!“王妃!”水晴哭叫着托住晕倒在地上的云汐。 第二百二十五章 身子要紧 回到清靖阁书房的轩辕奕将身躯深埋进椅子中,双手紧握成拳的手指关节泛白。原来她丝毫不介意他纳妾,并不在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他的那份至真至纯情感。他并非真心纳秀鸾为妾,今天几次去怡心居也想过,如果云汐表现出一丁点不乐意,他不介意自己做一会坏男人,最多破费些银子把秀鸾打发了。 原来他在她心目根本不值一提啊!他多么希望她说反对,哪怕表现一些气愤都行,她竟然泰然处之,她怎如此薄情,过去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啊!他对她的情不够真,不够深吗?他比不上轩辕奕能付出的吗?在那一瞬间,他做出纳妾的决定。既然你如此无情,休怪我轩辕奕食言。但是秀鸾永远只是靖王府的摆设,他再也不会碰她一下。轩辕奕紧紧抓住疼痛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轻轻敲门声响起:“王爷,您传话让老奴过来?” “吴总管,你差人把沁园重新收拾一遍,三天后,本王要纳秀鸾为妾,让家仆到场就行。” “王爷?”吴岗惊得张口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要本王重复一遍吗?” “是,老奴这就去办。” 退出书房门,吴岗慌不择路,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走错方向了。两个小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月过去了,怡心居他去了多次都让水晴小丫头挡着没见到王妃,他明白是王妃的意思。王爷更是只字不提,除了早出晚归进宫外,回到府中就泡在酒缸中,晚上都歇在清间阁书房。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家仆们都是能躲就躲。 三天后靖王府大厅,秀鸾一身大红拽地长裙包裹着妙曼身姿,云髻高挽,精心修饰的妆容衬得整个人艳丽无匹,倒也显示出几分姿容,嘴角恰到好处的微笑越发显的勾人心魂,轩辕奕依旧是一身白衣衫纤尘不染,不但没有丝毫喜庆气息,反而越多一份淡漠,冷峻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爷,时辰到,该行礼了。”吴岗轻声提醒着神情冷淡的轩辕奕。 “行礼。”站起身正要走向浅笑盈盈的秀鸾。 “王妃到。”一声不大的呼声,轩辕奕抬起的脚步微微收回,眯眼望着门厅外一身浅紫长裙缓步进入大厅的云汐,幽深黑眸中一丝复杂倏闪而过。 略施脂粉的云汐没显得过于苍白,只是纤细手指紧紧抓住旁边搀扶的水晴,仿佛稍微松手人就会倒地一般,玉凤手中捧着一只精致木盒跟在后面。 进入大厅的云汐目不斜视,直径走向女主人坐位坐下。轩辕奕星眸划过一丝痛楚,咬咬牙上前牵起红衣红裙面含浅笑的秀鸾缓步走向象征天地神灵的牌位。 云汐冷眼瞅着两只交握的手指,薄凉的心再增添一分冷淡。紧缩的心脏已经不能自主呼吸。充当礼官的总管吴岗在说些什么,心魂俱散的云汐根本充耳不闻。 “礼成。” “给王爷和夫人道喜了。”随着吴岗的话音落下,众仆人都半跪给秀鸾恭贺着。 “请夫人给王妃敬茶。”吴岗一句话,满面喜悦正在给众家仆发红包的秀鸾笑容僵在嘴角,脸色霎时难看之极,有几个丫鬟开始掩嘴偷笑。 “王妃姐姐请喝茶。”马上恢复浅笑的秀鸾跪在云汐跟前,一幅恭敬模样高举茶杯。 云汐接过茶杯,顺手放在旁边几上,从玉凤手中接过木盒递给秀鸾,淡然道:“恭祝秦夫人新婚大喜,一点薄礼,请收下。秦夫人还是不要叫姐姐的好,论年龄本王妃比你小,论进府时间,本王妃不过大半年而已。往后,你还是用心侍候王爷吧!本王妃身子不爽,就不奉陪了。”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云汐一句“本王妃进府不过大半年而已”,轩辕奕握在手中茶杯“啪”一声捏得粉碎,红艳的血滴从手指缝中一滴滴撒在白色衣衫上,血滴散开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儿。这哪是一句话,分明是一把尖刀在戳轩辕奕的心窝,戳得他心房千疮百孔。 秀鸾满脸菲红,尴尬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只好低垂眼敛无视厅中众仆人异样眼神,只是没看到她眼眸中一抹恨意忽闪而过。 “起来吧!”轩辕奕用没有受伤的手指牵起跪在地上的秀鸾,眸光却追随着门外远去的背影,那匆忙的脚步是代表着不屑吗? “王妃,您为啥不告诉王爷您有身孕呢,一定要这么委屈自己。”水晴边呜咽,边替蹲在花坛边呕吐的云汐轻抚着背心。 “水晴,我们回去吧!”原来与轩辕奕并排而坐云汐,眼睛余光看到艳红血滴缓缓流下,霎时心如刀绞一样抽痛,强压几欲作呕的难受,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在流泪,更不想让自己流血的心继续遭受蹂躏,她只能迅速离去。 月明星稀,明月的清辉将大地轻轻笼罩,静立在院中的云汐消瘦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射出一道单薄清影。空气中幽淡花香沁人心脾,夜风吹起的长发绞织着衣袂随风飞扬,只是孤寂的人影如石刻般浑然不觉。 “王妃,您进屋歇着吧,保重身子要紧。”水晴低声劝道。 “嗯,水晴,你先去睡,我等会就进去。” 水晴没动,也静静站在一边默不出声。远处树荫下同样伫立许久的轩辕奕满目凄然,手中酒壶再次举到嘴边,或许只有口中辛辣酒液才能让他还能感受到苦涩滋味。轩辕奕眼神始终未曾离开云汐越发清瘦身影,喝干最后一滴酒才有些脚步踉跄离开,往不远处清音阁走去。 另一边沁园内,大红喜字、花球、红灯笼装扮的院中一派喜气洋洋氛围,房间内红烛高烧,一应家俱摆设都显示着新人、新物、新气息。桌上未动的喜果,酒菜样样齐全。床塌上平铺的锦被上一对戏水鸳鸯憨态可掬。独自坐在床边的秀鸾有些心心烦意乱,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讽刺的是新房没有新郎。 “夫人,王爷说,让您歇着,他不过来了。”轻轻推门进来的小丫头恭敬行礼后转达了刚去探得的消息。 “滚出去!”秀鸾发狠掀翻了桌子。自打清音阁那番云雨后,王爷从未近过她身,原以为自己升为姨娘,王爷至少会请一些好友前来观礼,没想到除了王府众仆人,一个亲友都没有,更不要说皇族的亲戚了,这分明是没把自己当回事,给自己住的也是府里最普通的沁园,虽说家俱用品一应全新,但是和那怡心居比起来简直是天壤区别。 在自己一再要求下,昨天王爷才让吴总管派来一个小丫头使唤,更不要提今天行礼时自己所受的羞辱。 哼,云汐,你明白我比你进府时间早就好,等着瞧! “王妃,秦夫人说是给你请安。”怡心居,水晴轻声呼唤着正低头忙着的云汐。 “你告诉她,往后不用来了。”云汐停下手中针线淡然吩咐着,说完又要忙活,想想还是站起身道:“水晴,走,看看去。” 主仆二人来到院中,秀鸾正东瞅西瞧看风景。 “秀鸾给王妃请安。”余光瞟见青衣素颜的云汐从屋中出来,赶紧上前矮身行礼,口中恭敬问安。 “秦夫人,你今后不用来这请安了,本王妃贪睡起的晚。”云汐语气淡然,没有丝毫喜怒哀乐。 秀鸾有些尴尬,自谦道:“王妃,秀鸾再怎么着也是奴婢,给王妃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秦夫人无需多礼,你只要侍候好王爷就成了,没事了你回去忙吧,本王妃也要小憩一会了。”云汐懒得再搭理秀鸾,转身往屋中走去。 云汐转身太急拧得腰腹有些不舒服,手自然抚上腹部。这一细小动作没能逃过秀鸾眼睛。 一抹狠戾倏闪,哼,别怨我,在靖王府有你没我。秀鸾何尝不明白轩辕奕心中装的是云汐,只是自己施计才使得他们反目,她必须要再接再厉,除去眼中钉,今后的靖王府才能由她说了算。她要彻底催跨他们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 一条更毒辣计谋又滋生出来。 清音阁,轻轻敲门声起:“王爷,奴婢是秀鸾,有事禀报。” “进来吧。”轩辕奕注意力都在手中纸张上,头也没抬,随口问道:“你有什么要禀报。” “王爷,奴婢前几天去探望王妃,发现王妃有了身孕,估计有一个多月。” “你说什么?”轩辕奕惊得手中纸笔都掉在桌上,“嚯”的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无奈”的秀鸾。 秀鸾心中窃喜,更装的难以启齿的样子低声道:“王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奴婢找稳婆推算过,应该是上次那件事后结果。” 轩辕奕只觉眼前一片刺目的白,是妻子那光洁的后背,还是眼前秀鸾低垂衣领下白晰肌肤。心口撕裂般痛起来,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世,那是个孽种,他活着就是贴在自己脸上耻辱的标记。 轩辕奕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冷声吩咐道:“秀鸾,你去找大夫配一付堕胎药,药效快点,给她去掉吧。” “王爷,王妃身子弱,这样做会伤身,您看……”秀鸾假意一幅关心倍置样子。 “无防,现在才一个多月,药效好些,不会有事。”轩辕奕指甲已嵌入手心肉中,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疼痛。 “是,王爷您放心吧,奴婢会办妥。”秀鸾心中几乎要狂笑出声:云汐,这是你自找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先害我娘离开王府,再害我如今独守空房,要怨,就怨老天对你不公,你有个好姐姐助我一臂之力,我怎能让她失望,为了我娘,为我将来的荣华富贵,你必须消失。 轩辕奕目送秀鸾离开,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我必须这么做,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都要给你毁了吗,你好狠啊!别怪我,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容不得这孽子来到这个世上,那是钉在我脸上耻辱的标志,我绝对不能容忍。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离开 “王妃您绣得鸳鸯好漂亮哦,玉儿姐姐回来一定会喜欢。”怡心居,水晴瞅着红艳锦缎,笑得眼眉都眯一起了。 “水晴,你把它们收好了,等你玉儿姐姐回来,她就要当新娘子了。”云汐也难得露出笑脸,今天,玉儿和蓝鹰的鸳鸯锦被终于绣完了。算算时间,再过几天,玉儿和清河他们都要回到王府了。 提起王府,云汐心情渐渐下沉,这高墙深院冷漠无情的地方将是自己这一生栖身之地。腹部一阵轻微异动,云汐嘴角浮起淡淡浅笑:孩子,以后有你倍着娘,娘不会寂寞,谢谢你孩子,你是娘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精神支撑。 “奴婢给王爷叩头、给秦夫人叩头。” “水晴,你先下去,王爷有话要和王妃说。” “是,奴婢告退。” 院中说话声,云汐听的清楚,正在收拾针线的手指差点给针扎着,心中腹诽他们同时出现在怡心居有何事。云汐站起身理理衣裙,缓步走到外屋。 轩辕奕神情淡然,眼底无波无澜,身后绣鸾手中端着一碗有着浓重药味的小碗。云汐突然打个冷颤,一种不祥之兆跃上心头。 “王爷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你,你还好吧?”轩辕奕心中忽然有种异样的悸动,问话口舌都有些不利索。 “我很好,多谢王爷挂念。”冷淡的没有半点温度回话。 冰冷语气,漠然表情针刺一般让轩辕奕心脏抽搐的疼痛,恍然间感觉自己实在难以开口,他不想伤她,可他必须这么做,侧身给秀鸾使个眼色。 “王妃,您把这个喝了吧。” 云汐警觉顿起,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呃,是打胎药。”秀鸾语调看似平淡,实则却是从心底滋生的冷戾和狠辣,和我秀鸾斗是你自讨苦吃。 云汐瞬间惊得有些眩晕,看着秀鸾颤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哟,王妃,看您说的,我哪有那胆呀!”秀鸾仗着轩辕奕不会在这会和她计较尊卑,自然不放过嚣张一回。 云汐冷眸微扬,眼底是恐惧和疑问。轩辕奕突然好惧怕云汐眼神,心虚的垂下眼敛,低声回道:“是我的意思,不关秀鸾的事。” “你为何要打掉我的孩儿?”云汐眼前一波一波暗黑袭来,赶紧用手撑住桌沿,颤声问道。 轩辕奕望着撑在桌边发抖的手臂,强压着心口痛楚,咬咬牙冷声回道:“这孩子不该来到这世上。” “是啊,王妃,王爷也是为您着想,您说您出了那事儿,孩子出生将来长大,知晓了自己身份多尴尬,所以趁早还是不要的好,这也是为孩子着想嘛!”秀鸾看似很贴心的替轩辕奕打圆场。 秀鸾的一番话,云汐彻底明白了,轩辕奕亲自来怡心居就是要打掉她的孩儿。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所以认为孩子是她和轩辕奕苟且后怀上的。 “不,不是的,孩子是你的,你要相信我。”云汐几近颤抖的声音满是哀求。 “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说孩子是我的,何以先前从未听你说过有身孕?”轩辕奕原有的一丝怜惜又给心底晦暗阴影完全遮盖,冰冷声线再没有一丝怜惜。 “王爷,我求你了,孩子真的是你的,求你放过孩子,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儿,他是我仅有的希望了。”云汐无力的跪在轩辕奕脚前苦苦哀求。她突然感觉这一个多月他们错过了太多,她已经无法为自己辩白,不可能说得清楚了,她纵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起来吧,我只相信事实。”面对泪眼含珠的苍白小脸,轩辕奕手臂颤抖拉起跪在脚前的云汐,心口又开始撕扯般作痛,今生今世他都没想过让她再跪他,在他面前落泪。 “唉,王妃,看您这话说的,王爷又没说让您离开王府,往后一切从头开始再生一个就是了,现在何必让大家都为难。”秀鸾不失时机的火上浇油。 “你住口,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哎哟,王妃,秀鸾是没有立场管您的事了,只是这府里可是爷说了算,我们这些为妻为妾的总要顾及爷的颜面不是。”秀鸾余光瞟见轩辕奕听到“总要顾及爷的颜面”这句话时,脸上肌肤痛苦的抽搐着,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 轩辕奕强压着心头椎心泣血的痛楚,沉声对云汐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喝了吧!” 伤心、痛心、永无息,睁眼、闭眼、泪已稀。“好,我喝!”如同冰窖发出的声音,轩辕奕只感觉他的骨缝在往外冒寒气。 云汐跨步上前,端起漆黑汤药,举到唇边,余光看到秀鸾眼底得意的冷笑,轩辕奕幽黑深眸中无奈和痛惜,凄惨一笑道:“我不会原谅你,你会后悔的。”说完一口气喝干了药汤,瓷碗“啪”一声掉在地上的打碎声音异常刺。 “你们可以走了。”僵硬背影反手磕上房门的声音再次震得轩辕奕心脏紧缩到让他窒息般不能自由呼吸。 刚才他明明捕捉到清纯水眸传递给他最后的一丝恳求,可他没勇气打翻那只小碗,最终莹润眸中满含绝然拒绝了他眼眸中的怜惜。 “水晴,照顾好王妃。”轩辕奕扫了眼双眼赤红的水晴吩咐一声后仓惶离开,那幽怨眼神象一把利刃捅在他心口,让他痛彻心扉,难道自己做错了。 水晴望着两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抹把泪急忙进屋去。 “王妃,您怎么样啊?您别吓着奴婢。”一个时辰过去了,看着自己主子面色惨白如纸,强忍疼痛的小脸满是细密汗珠,水晴吓得只会哭。 腹部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让云汐几尽昏倒。孩子,是娘无能保护你,来世投胎选个好人家。 血迹染红了青色长裙,云汐再也支撑不住身心双重煎熬,昏了过去。 玉凤和玉莲吓的手脚发软,呆愣着不知所措:“玉凤,你快去找总管大人,不要告诉任何人,玉莲,你去让小魏子烧些热水。”水晴反倒冷静多了,急忙吩咐两个丫头分头行事。 “水晴,你这个傻丫头呀,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吴叔这里发生的事呢。”吴岗大概弄清楚事情原由,老泪纵横埋怨着忠心过头的水晴。 “总管大人,现在咋办?” “我们只能祈求老天保佑王妃度过这场劫难。” “总管大人,王妃那胎儿落下来了。谁这么狠心,都已经超过三个月的男婴,稍有疏忽,连大人的命都会送去呀?”从内室出来的产婆惋惜摇头说道。 “陈婆婆,你说,王妃的胎儿已经三个多月了,是个男婴?” “是呀,很明显的。” 旁边大夫也接口说道:“这堕胎药下得太猛,这配药人是想要人命哇!” “大夫,陈婆婆,请你一定要调治好王妃。另外,这件事不要对任何讲起。” “总管大人放心,我们省得。” “送走大夫和产婆,吴岗又交代水晴一些事,才匆匆离开。” “王妃,您醒了,先喝点汤。”吴岗叫来自己女儿素娟帮忙照顾云汐,水晴几个小丫头太小他不放心,怡心居发生的事,他也严令几个仆人不得向外泄露半句。 看到昏迷半天的云汐终于醒过来,素娟不敢提起胎儿之事。 “素娟,我的孩儿在哪?” “王妃,您别想多了,先养好身子再说。” “素娟,谢谢你照顾我,我只想看一眼我的孩儿。” “王妃,我爹已经把他葬了。”素娟强压着心中难过。孩子自然不能再让云汐看到,免得又伤心。 七天过了,在素绢和水晴几个丫鬟细心照顾下,云汐身体康复的还不错,众人终天舒了口气,只是让她们更闹心的女主子精神并没恢复,除了沉默不语,就是望着天空发愣。 “素娟,你明天不要过来了,你的小胖需要你照顾,我已经好多了,真得很感谢你。”靠坐在床头的云汐对守了自己几天的素娟表达着自己真诚谢意。 “王妃,您折煞奴婢了,能侍候王妃也是奴婢福气,王妃快不要说谢谢了。王妃,您先歇着,奴婢去厨房看看,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哦,不要麻烦了,我也吃不下。”素娟暗叹口气,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从何而来。 “素娟,她身体恢复如何?”走到怡心居院门口的素娟给一道高大身影挡住。 “奴婢回王爷话,王妃身体恢复还不错,只是心情沉闷,奴婢担心会闷出新的病来,王爷,您还是去看看王妃吧。” “素娟,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听到素娟说云汐心情郁闷,轩辕奕心里更是拧得疼,可他没勇气去面对她。 望着远去的落寞背影,素娟心疼的直掉泪,多么恩爱的一对,如今弄成这样。 夕阳西下,阳光已经失去活力,晚风轻拂,白天的燥热已减轻。月华渐升之时,也是美丽霞光最后消逝之际。 站在窗前的凝视挂着新月的天幕,云汐莹润水眸仅存的只有冰冷。没回头对身后正在整理物品的水晴吩咐道:“水晴,你去请吴总管来一趟。” “王妃,您传老奴来有何吩咐?”匆匆赶来的吴岗着急问道。 “吴叔,汐儿有事求您帮忙。” “王妃有事尽管吩咐,老奴会尽力办好。” 云汐对着吴岗屈膝行礼后,淡言道:“吴叔,汐儿想请你帮助让我离开王府。”目前在这靖王府中,吴岗或许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几个贴身丫头太小。 “王妃,您这是?”吴岗不解面前女主子的意思。 “吴叔,你什么都不要问,只求你帮忙让我离开王府。” 吴岗望着眼前女主人憔悴惨白脸色,稍稍思考片刻,咬咬牙回道:“王妃,您先养好身子,老奴安排好了就回禀您。王妃,老奴多嘴问一句,您想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一块我的容身之处。”只要离开这个让她肝肠寸断之地,到哪里去又何防。云汐再也没有说服留下的任何理由。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遭遇不测 三天后夜幕降临之进。“水晴,带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走吧。”这是自从胎儿打掉后半个月以来云汐首次走出怡心居院门。 主仆二人借助灯笼亮光一路往花园的湖边走去。“好了,就在这吧。”云汐站住脚。 一炷清香,一对白烛,渐渐燃烧的纸钱:“孩子,是娘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娘的错,娘都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儿,等娘到了那里再给你陪罪,原谅娘啊。”云汐半蹲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水晴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远处暗影眼看着化为灰烬纸钱、香、烛,清瘦的身影,哀伤的告慰,一股从心底滋生的寒意阵阵袭来。 轩辕奕扔掉手中酒壶,脚步轻点几个飞纵到了云汐身后,咬咬牙问道:“怎么不好好休息?”手指自然抓起纤细皓腕,声音无波无澜有的只是平淡。 “不劳王爷挂心。”另一只手轻轻拉下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肌肤相接触,一个滚烫如火,一个冰凉如水。 “你就这么怨恨下去吗?” “不,我无恨!水晴,我们走了。”云汐头也不回叫住丫鬟往怡心居方向悄然离去,至于身后人影如何,她都不会在意了。孩子没了,她的心也彻底死了,对他再没任何牵绊。 望着渐渐消失在眼前瘦得风都能吹倒的云汐,轩辕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惋惜还是痛恨,只感觉心脏紧缩呼吸困难。 黑夜漫长,云汐一夜无眠,鼻际边没有熟悉的檀香味,有的只是浓烈刺鼻的酒味。原本是傲眉星目的俊郎之人而她看到的星目中只有颓废,挫败与失意。醉知酒浓,醒知梦空,原来看残花凋尽也是一种痛。云汐极力想忘记那痛的感觉。 吴总管说卯时初在西角门等她,云汐悄悄收拾好几件旧衣裙,只带上傅太后所赠的墨玉镯和在娘家绣花赚得银票,轻手轻脚离开怡心居,借着微露晨曦往西院墙边走去。 一个瘦小身影悄悄跟在后面一路相随。 角门处等着云汐过来,吴岗上前低声道:“王妃,您来了,马车都备好了,老奴想您要是暂时没想好去处,就到素娟婆家的乡下住一段时间,翻过凤凰山走不远就到了,那儿安静,老宅里有个婆子侍候您,老奴让晋鹏送您过去吧。” “谢谢你吴叔,那就按你说的吧。”云汐心中生起一抹暧意。原本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宜仓促上路,但她一刻也不想继续呆在靖王府内。她原来计划去江南灵隐寺远远探望一眼父亲,然后再做打算,既然吴总管替她想的周到,也就先这么办,只要现在能尽快离开这里就行。 “王妃,您带着奴婢走吧,也好让奴婢侍候您。”从暗处窜出来的水晴,直挺挺跪在云汐跟前。 “水晴,你怎么在这?”云汐有点惊讶,她确实瞒着几个贴身丫头收拾行装,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要离开。 “王妃,奴婢没有本事保护您,您走到哪里,就让奴婢给你端茶送水吧,就是将来流落街头,也让奴婢替你挡住野狗。”水晴又转身对吴岗叩头哭着说道:“总管大人,求您让奴婢跟着王妃走吧!” “水晴,你起来,你在府里好好听总管的话,回去让小魏子把小雪儿抱到你素娟姐姐家送给小胖,你玉儿姐姐回来后你转告她,说是我祝福她幸福。吴叔,请你照顾好水晴她们几个。”云汐强忍着心酸安慰完水晴,又将这忠心的小丫头托付给吴岗,她不相信将来水晴会不受欺负。 “水晴,你听话,等王妃安排妥了,吴叔一定送你过去侍候王妃。”吴岗抹把泪拉起跪在地上的水晴。 两人将云汐扶上马车:“晋鹏,你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把王妃安排妥了。”吴岗对赶车的女婿叮咛着。 “岳父,您放心吧,那边看院子的婆子很善良,会好好侍候王妃的,我一定妥善安排好王妃后再回来。” 吴岗和水晴望着消失在巷口的马车,都默默祝福云汐能平安到达,远处树荫下一道暗影观察许久见马车消失,嘴角浮起一抹狞笑也消失在晨曦中。 秀鸾急步往清音阁方向走去。哼,吴岗你个老东西,我秀鸾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你,这会真是省事,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秀鸾俏脸扭曲的早已变形。这些天她可是死死盯着怡心居那边。今后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车在崎岖山道上颠簸前进,云汐原本纤弱身体几乎要散架般。 “陈……”刚要开口叫陈晋鹏放慢车速,马车的马儿一身嘶鸣,车子快速晃了几晃,慢慢停了下来。 “陈大哥,怎么啦?” “王妃,是王爷追来了。”陈晋鹏紧张带着恐惧声音从车外传来。 “陈大哥,你扶我下车。”云汐挑起车窗帘,咬咬牙对面露惊慌的陈晋鹏淡声吩咐道。 马背上轩辕奕满脸怒火已经快要烧毁眼前一切:“你要去哪里?” “去我想去的地方。” “哼,靖王府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陈晋鹏,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是对你们太仁慈了吧?” 云汐扫了眼马背上脸色青白的轩辕奕冷声回道:“请你不要怪罪吴总管一家,是我求他们送我,不关他们的事,你要想怎样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王爷,求您不要责怪王妃,她身子不好。”陈晋鹏跪在马前希望能替云汐求情。 一大早轩辕奕得到秀鸾报告说,吴总管伙同自己女婿将云汐用马车接走,便立即策马追赶。还好马车走的慢,他追到分路口想起陈晋鹏老家在凤凰山下不远的清河县,便追上这段山崖,果然没走岔开。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哈哈哈,云汐,你够利害,能收买吴岗一家老小为你卖命。”轩辕奕几声冷笑响彻山谷,只是那笑声又暗藏了多少心碎。 “我没有收卖任何人,我说过不关他们的事,你想怎样?”云汐懒得理睬轩辕奕阴郁神情,他能追来,不会只是为了教训她“收买人心”吧,自然还有其他目的。 “你要去找他吗?他才走了一个来月就这么迫不及待呀?云汐你听好了,你别想离开靖王府半步,今生今世都别想,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你生死都是靖王府的人。” 看着一步步走向前的皂靴,手中快要折断的马鞭,如阴霾天空的黯黑容颜,幽深黑眸中燃烧的怒火,陈晋鹏突然打了个冷颤,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云汐冷眸扫了眼面前山崖,这才发现马车正停在两个多月前他们观赏风景的断肠崖上。 “哈哈哈,我要去找他,他是谁,你的亲大哥?对,没错,也许他不会伤害我,他会保护我。”一阵凄苦的惨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听到比哭还难受的笑声,轩辕奕脚下一顿,双腿痉挛般迈不出一步。 那如尖刀一般扎在心上的话,她彻底绝望。他要她终生生活在羞辱和怨恨中,她的生死都要被他掌控。冷眸扫过眼前那抽搐的表情,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再也没有痛的感觉。 眼前万丈深渊中风声怒号,山间偶尔飞过的鸟儿仿佛也在哀鸣。既然心碎,何必空留一具没灵魂的躯壳枉受世间苦难。 山风吹起长发和衣袂交织在一起,飘飞的衣袂如展翅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美丽蝴蝶折断了双翼,带着重生的梦想飞向云雾缭绕的云层中。 孩儿,娘来陪你了,娘要在那个世界保护你,永远不再让你受到伤害。这个世界已经没了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到一个没有慌言,没有阴谋的世界。 “王妃!”“汐儿!”凄历的呼声响彻空旷山谷。 纵身到崖边想抓住那飘落的青影,一切都晚了,轩辕奕来的及抓在手中的只是一片撕断的衣袖,他分明看到那双莹润水眸中是告别苦难,超脱凡尘俗世的淡笑。她解脱了,她不再逗留在这个充满谎言的虚伪世界。 “小姐!”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走在最前面的玉儿和清河策马扬鞭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云汐青色衣裙如飘飞的一片彩云消逝在悬崖绝壁下。 “小姐,您等着,玉儿陪您来了。”清瘦身影从马背上飞下悬崖。 “玉儿!”清河的惨叫声、马儿被鞭打的嘶鸣声在山谷中凄历回荡。 时间静止,呼吸静止,唯一没有静止是空中飘浮的云层。 “晋鹏,请你照顾王爷,我去找人。”清河身影瞬间消失在悬崖边。 “大哥!”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后面追赶上来的凌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大哥又跳下悬崖。 陈晋鹏手脚发抖站起身正要走向石雕般的轩辕奕。 大队人马追了上来,马背上是满脸倦容的轩辕奕。一阵提缰勒马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所有人立刻下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除了凌威木然未动以外,众侍卫纷纷从悬崖边寻找下到崖底的路径。 “滚,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来干什么?你造的孽还不够吗?她是有夫之妇,是你的亲弟媳,你真无耻啊!”瘫在地上的轩辕奕见到来人一下跳起身,对阴沉着脸的轩辕奕用尽了力气骂道。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小畜生,你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还是你的心给狗吃了?” “你打人?”轩辕奕面色青白怒目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我杀了你都不为过,你个混帐东西。”三个人先后跳到悬崖下的身影,轩辕奕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他恨自己慢了一步,此时的轩辕奕已经失去理智。 原来清晨刚从江南赶回京城的轩辕奕,在城门口就碰到清河和玉儿往城外方向飞马扬鞭,问清楚事情原委,顾不上回宫复旨,就调转马头往凤凰山赶来,没想还是迟了一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人得志 剑鞘划着一道弧线飞向山崖下,轩辕奕手中长剑闪着森冷寒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手执的长剑碰击发出龙吟般声响,二人招招不离对方要害,都是誓要将对方至于死地的狠招。两人招式变换太快,只见一团青白光圈在眼前飞转。 “太子爷!王爷!”求你们别打了,凌威左突右闪,想隔两个拼死相搏人影,只是二人换招太快,凌威也不敢轻易冒险折开二人,分寸拿捏不好,就会伤了两个主子。 陈晋鹏吓的手脚发抖,冷汗直流,呆滞的望着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影。 轩辕奕压抑着无以言表的恨和心痛,手底招式毫不退让。对于埋藏心中太深的那份情感,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轩辕奕懊恼,后悔,心痛压得他只想在这会都彻底释放出来。 “畜生,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救她,让她淹死在荷花池或者毒发后全身经脉尽断,死了也留个清白名声,省得让你如此作践她。” 轩辕奕用剑隔开挥到自己胸前的长剑,高声叫道:“住手,你说她掉进荷花池?中毒?说清楚!” “说清楚还有什么用,她还能活过来吗?你还要继续去伤害她吗?”轩辕奕并未停手,手上长剑反手又横扫回来,眼见要刺中呆愣的轩辕奕。旁边神情凄然的凌威飞身上前长剑荡开带着萧杀气势的剑锋。 “太子爷,您不能呀!”凌威档在轩辕奕身前,神色凄楚喊道。 再一次马蹄声响起:“禀报太子殿下、靖王爷,太后懿旨两位主子速速回宫,皇上已弥留。”侍卫半跪高声报着消息。 两个恨的牙根发痒的人霎时僵立,面面相视。轩辕奕狠狠瞪了眼弟弟,转身飞身上马,马鞭抽打的马儿嘶鸣声听的人胆战心惊。 “王爷,卑职告退。”凌威痛苦扫一眼云雾缭绕的绝壁深渊,抱拳一揖也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他要护卫他的主子,就是亲大哥和未来大嫂的生死也顾不上了。 从惊魂中回神的陈晋鹏开始挂念老岳父的安危,靖王那暴怒样子,他是真的担心会秧及到家人。 “王爷,您还是先回去吧,凌大人找到人就回来了。”陈晋鹏知道这话纯属是安慰人的,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人跳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轩辕奕神情疑惑的看了眼悬崖边,翻身上马往京城方向赶回去。 皇上病情极不稳定,清醒时看到两个最让他挂心的皇儿,倒也欣慰。皇上提出想见一眼替他跃龙江山尽过力,为他本人解过为难的儿媳妇云汐,轩辕奕不敢说出实情,只好含糊其词敷衍一番。 “你说清楚,落水和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武英殿外轩辕奕堵住匆匆出现在宫门口的轩辕奕,他可是憋了几天了。 望着脸色青白,眼目赤红,下巴上青色胡茬的轩辕奕,轩辕奕又气又痛,眼前瞬间闪现出断肠崖上飘飞的青色身影,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搭理轩辕奕,转身跨进宫门去。 已经三天过去了,清河没一点音讯,派到山崖下找人的太子府侍卫纷纷返回,都没有带回任何消息。父皇病情极不稳定,几乎多数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他要在床前敬孝,不能亲自前去寻人,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皇弟又不搭理自己。轩辕奕恼怒的一拳打在宫墙之上,谁又能明白他的内心这些日子所受到的煎熬。 “你跟我走。”轩辕奕冷漠声音在轩辕奕身侧响起。轩辕奕根本忘记自己在武英殿外站了多久。 默默跟着前面僵硬背影,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一处避静地。 “我今天郑重告诉你,如果她还能生还,我要正式迎娶她,我要给她我所能给出的一切。未来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这些她都能受得起。跃龙皇朝皇宫内苑不久就会诞生一个跃龙的‘傅皇后’、将来的‘傅太后’。”轩辕奕语气平淡没任何色彩,只是幽深黑眸中的复杂很难让人猜出他真实想法。 “你?”轩辕奕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你不配拥有她,也不值得她为你负出,你们之间两清了。”轩辕奕声音更冷。 “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还有资格管她吗?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凭什么说不,她爱不爱我没关系,我要弥补这个世界亏欠她的。” “你打定主意要这么做?”轩辕奕已经想杀人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对,你听清楚了,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一定要这么做。”轩辕奕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准备离开御花园。 “你们永远也别想在一起,永远都别想!”轩辕奕几乎吼出来的声音已经不仅仅是愤怒可以表达了。 听到轩辕奕歇斯底里的吼声,轩辕奕转回身,冷笑一声道:“你也可以公平竞争,只要她能原谅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轩辕奕深邃似海的眼睛中暗藏着不为人知复杂情绪,此时无人读懂他的内心世界。 一阵低沉的钟声沉闷响起——丧钟,跃龙皇帝皇上驾崩,轩辕奕顾不上和他已经恨到骨头缝的轩辕奕较劲。两人飞速往武英殿赶去。 国丧,新君登基,跃龙朝廷上下、皇宫内外乱成了一锅粥。轩辕奕没有因为轩辕奕和自己“争妻”之战影响他拥戴轩辕奕顺利登基。但是明眼人看的出两人之间必定有事瞒着众人。只是轩辕奕刻意回避和新君王碰面,即使不得已要朝拜新君,也是冷脸冰眸相对,那可是“夺妻之恨”呐!轩辕奕冷眼看着轩辕奕所作所为,心里越发的痛恨交织。 丧父,家庭变顾,亲兄长的“宣战”,轩辕奕几乎到了崩溃边缘,唯一祈望跳下悬崖的三人中有幸存者生还。 得到云汐和玉儿的噩耗,就是那欢蹦乱跳的小雪儿也仿佛感受到了失去主人,整天耷拉着小脑袋不吃不喝,窝在小魏子怀中眼见就快要没了生息,小魏子既要安慰几个哭哭啼啼的丫头,又要想法让小雪儿吃东西。 身心疲惫的轩辕奕无意识走到怡心居,看到几个小丫头哭的眼睛红肿,原本蔫搭搭的小雪儿突然活络起来,从小魏子怀中窜下地,对着轩辕奕又是摇尾又是吐舌,两只小前爪不时的向这位男主人示好,小雪儿的憨态没引起任何人脸上笑意。轩辕奕伏身抱起小狗,轻轻抚摸着小狗狗软软的皮毛,几乎冰封的心开始油煎般疼起来,他彻头彻尾都做了错吗?现如今只有她的小狗狗待见他。 此时住在沁园的秀鸾兴奋得精神都快失常了,她要着手解决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黄昏时分,靖王府一处偏避小屋中,一身暗色衣袍的云莺冷望着眼前周身锦衣华服的秀鸾,鄙夷撇撇嘴角一副不屑神情:“你叫我来做什么?” 秀鸾阴测测回道:“事情已经如你所愿,大小姐心想事成,不该叫你来庆贺一番吗?” “呵,看来你也是名利双收哦!你秦秀鸾从一个一等大丫鬟摇身变为靖王爷的侍妾,我也要恭贺你一声了。” “大小姐既然我已经按你的要求的做了,请你兑现当初的承诺,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今天我们就做个了结。”秀鸾定定神试探性说道。 “承诺?你听说过这个世上有真正的承诺吗?那是哄鬼的话。”云莺满是讥讽声音冷笑回道。 秀鸾强压怒火发狠问道:“那你还想做什么?我已经按你要求做了,你那姐姐现在都葬身万丈悬崖,尸骨无存,你还不满意吗?” “对,我不满意,没要了轩辕奕那狗贼的命,我云莺寝食难安。你把这个给那狗贼吃了,我要让他们到阴曹地府去团聚。”云莺递过手中一个小纸包,咬压切齿的声音听的秀鸾浑身冒冷汗。 “不行,我现在嫁给他,已经是他的人了,你不能让我一辈子独守空房。”秀鸾望着脸色阴郁的云莺,越觉得眼前女人好恐怖,不仅仅是那张让人看了做恶梦的丑脸,更恐惧的是她象阴魂不散的幽灵紧紧缠着自己不放,只要想起这个鬼魅一样女人,她就寝食难安。 也因此云莺的言行越发刺激秀鸾下定决心除去这个女人。她深信不疑,留着这女人绝对是个祸害。她秀鸾手上已经有一尸两命不在乎多一条。 看的出秀鸾并不想按自己的意思去办,云莺阴测测说道:“好哇,你不做没关系到时候看你是要他的命,还是让他取你的命。你别忘了,那‘媚香’是你下的,才让那轩辕奕看了一场世上最精彩的好戏,看到自己深爱的妻子和自己亲大哥媾和,我想那场面一定很刺激吧!还有你故意把那贱人怀有身孕时间往后推了一个多月,还是你亲手熬的堕胎药吧,你暗中加重了药量,不就是想要了那贱人的命吗?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够轩辕奕把你碎尸万段。”云莺如数家珍般数着秀鸾的“辉煌成绩”。 秀鸾明白她做的这些事,这个丑女人每件都非常清楚,她更后悔暗中给云汐下手就不该让这女人参预。这丑女人实在太可怕,随即假意求情道:“大小姐,我求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怀上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个依靠,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按你的意思办,求求你了。”秀鸾看硬来不行,眼珠一转马上装成另一副可怜样子。 “好,我就给你几个月时间,不过你最好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会死盯着你,你聪明就不要耍花招。”云莺扫了眼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心底一阵冷笑,她不用自己动手便可除去让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轩辕奕夫妇。轩辕奕,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你的报应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谎话连篇 云莺美目中闪过一丝得意狞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太师府私存的银两总算是派上用场,红春院老鸨最信任的人照样让自己收买,她才得以自由出入机会。自从轩辕奕这对挨千刀的回到靖王府,她就暗中盯着王府,秦秀鸾这个妄想攀高枝的蠢女人正好为自己所用。 “啊”一声惊叫,正在暗自得意的云莺眼睛瞪的如铜玲般,身体软倒在地上,口中血泡直冒,原本狰狞的脸显得更是其丑无比,空洞的眼睛不甘的瞪着简陋屋顶。 “娘,还是您老人家计谋周全,女儿谢谢您了。”秀鸾不理会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云莺,笑眯眯的夸自己娘亲的“聪明”。 “秀儿,你做得对,这女人绝对不能留下,否则后患无穷。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云汐那个小贱人背着污名死去,娘也出气了,下一步要考虑如何除去吴岗这个老杂毛。”储大娘恶狠狠的说道。 “娘放心,吴岗那老东西,女儿早晚也要让他死的难堪。今后这靖王府就是我们娘俩说了算。” 两人正说着,屋外一阵轻微响声惊动了二人,“谁?”两人撵到门外,一道瘦小身影正要跑开。 “娘,是水晴那小丫头。”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不等储大娘说完,秀鸾手脚特别利索紧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水晴细瘦胳膊。 “秦夫人,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王妃果然是你暗中使坏加害的,我要告诉王爷,让王爷处置你,给王妃报仇雪恨。” “死丫头,是你自己找死,你就去地狱侍候你的主子吧。”追上来的储大娘一脸凶相。说完手起刀落一刀扎在水晴胸口,眼见躺在地上的水晴已经气若游丝。 “秀儿,你找个大布袋子得赶紧先把这丑女人尸体装走了,回头再把丫头埋了。”储大娘脸色发白叫道。 等两人抬走了云莺尸体,回来要“收拾”水晴时,二人惊得面无人色,地上水晴尸体不见了,点点滴滴的血迹向前延伸。 “秀儿快找人,绝不能让她见到王爷。”储大娘脸色灰暗吩咐秦秀鸾。 秀鸾铁青着脸寻着血迹一路追过去。不远处小魏子背着水晴一路小跑着。 “小魏哥哥,你放下我,快去告诉王爷,说是秦夫人和她娘还有一个满脸有疤痕的女人害的王妃。”水晴口中污血一股股往外冒,粗喘着说道。 “水晴,你坚持住,就要到清音阁了。”小魏子抹把眼泪拼命往清音阁方向跑去。今晚要不是找小雪儿,也不会发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水晴,顾不上多问,背起来就准备往大门方向跑去想找大夫,跑了几步昏迷的水晴就给颠醒了,水晴却让他赶紧带她去见王爷,说有要事禀报王爷。 同一时候,花园湖边,轩辕奕站立在六天前云汐给自己孩子烧纸钱的地方,眼神迷离,人早已失去平日清雅飘逸,幽深的黑眸中满是疑惑。轩辕奕的话让他这些天寝食难安。荷花池,中毒,这中间究竟包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轩辕奕开始后悔当初为何非要等她给自己解释,其实好几次深夜他走到怡心居院门望着暗黑的房间,就是没有勇气跨进门去,他甚至没想好用何种心态去面对她。他满脑子都是被欺骗和愚弄的愤怒,完全忘了站在对方立场去想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轩辕奕正在懊恼不已时,远处隐隐约约的声音,时断时续在黑夜中显得非常清楚:“王爷,救命呀!” 冷眼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甚明亮的月色中,模糊的一道黑影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声音正是黑影方向发出。 原来小魏子背着水晴离清音阁还有段距离,眼要给秀鸾追上,也听不到背后水晴的喘息声,情急之下便大声呼喊起来,只要让人听到喊声就有希望救水晴。 轩辕奕听到呼喊声原本不想理睬,侍卫听到自然会过去查问,无须他出手,突然大脑一激灵,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意识迫使他必须要过问才行。脚尖轻点施展轻功往黑影方向急奔而去。 “是谁在喊?” “王爷,快救人呐,水晴知道是谁陷害王妃的。”小魏子的话轩辕奕瞬间愣在原地懵了。 “王爷,水晴那小丫头偷了奴婢的首饰,还要反咬一口。”气喘喘嘘嘘的秀鸾追过来,抹把额头汗水有些着急的说道。 “你胡说,是你要杀水晴,水晴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要杀人灭口。”小魏子大声分辨道。 “小魏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秘密,哪有伤水晴了,是她自己偷我的首饰被我发现,我们两人扭打时,她撞在水果刀上的,你亲眼看到我杀人了吗?” 小魏子给伶牙俐齿的秀鸾一顿抢白,又急又气反而说不出话,急的嘴唇直哆嗦。 轩辕奕冷眼看着二人,烦燥吼道:“够了,把人放下。” 小魏子刚才一阵呼叫声也惊动了正在巡逻侍卫,几名侍卫提着灯笼围了过来。 轩辕奕皱眉看见放在地上的水晴胸口还在往外冒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上前迅速点了几处穴位:“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王爷,真的是这丫头偷东西,不信您看。”秀鸾说着就要假意上前搜水晴的身子,其实她手心已经暗藏着一枚戒指,想伺机放在水晴身上,水晴的命她一定要收,否则自己性命不保。 “你走开,你不要碰她,否则我小魏子和你拼了。”小魏子吼完秀鸾又蹲在水晴面前喊道:“水晴,水晴你要撑住呀,王妃的冤屈就要靠你给洗刷了,你不能死呀!” “来人,把这女人送回沁园严加看守。”小魏子的叫声让轩辕奕背心冒冷汗,难道是云汐和她的孩子冥冥之中在喊冤。他从清音阁走出来想透口气,不曾想正好站在她焚烧纸钱的地方,从他落脚在那儿,腿脚就在抽筋,心跟着拧的喘不过气。 “禀报王爷,这位姑娘伤势是很重,不过不会伤及性命,只需要慢慢静养一些时日便可恢复。”大夫紧急救治完水晴,站起身战战兢兢回道。 “她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轩辕奕冰冷声音响起。 “回王爷话,看样子应该是短刀一类凶器从正面扎进胸口,只是没伤到要害。”大夫望着轩辕奕冷脸吓的回话时双腿都在发抖。 扫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水晴,轩辕奕侧头对赶来的吴岗吩咐道:“安排两名侍卫看好了。”说完转身离去。云汐逃离王府那天,他从秀鸾那得知是吴岗伙同怡心居几名下人把云汐送走,暴怒之下就将吴岗和怡心居所有仆人关了起来。从断肠崖回来后,想起轩辕奕的一番话,他疑惑顿生,才命人放出吴岗和几名仆人。 晨曦渐露,朝阳初升,轩辕奕揉揉酸涨眼睛,自己又是静坐了一夜,这一夜他的大脑忽而空白一片,忽而填塞的满满的,那抹消失在自己眼前挥不去,躲不开的淡笑,这些天揪得他心如刀绞。小魏子的话更是让他不知端倪,只有等那小丫头醒了,才能问个明白。 前段日子父皇病情不稳他几乎都在宫中没时间回府,加之被愤怒填堵的大脑早已糨糊一片,这些天又忙于国丧,新君登基大典,人都快要掰成八瓣使用了,难道自己真的错过太多,无法挽回的后果确实是自己一手造成,轩辕奕的心下沉到了绝底深渊。 轻微敲门声响起:“王爷,水晴苏醒,大夫说您可以问话了。”吴岗在门口报告。 听完水晴叙述了所有事情,轩辕奕顿觉血气真冲大脑,周身不停的哆嗦着,双腿颤抖的无法跨出一步。 “水晴,你说的都是实话?” “奴婢不敢欺瞒王爷,奴婢要和秦夫人对质。那个丑女人是王妃的姐姐,她的眼睛奴婢认得,只是她给秦夫人和储大娘杀死了。” “王爷,老奴让侍卫查过,血迹是从西院一座小屋前一路流淌到花园的。从小屋后墙角一堆新土中挖出一具女尸,确实是太师府大小姐。”吴岗低声说道。 轩辕奕不在怀疑水晴的话,吴岗的话更无须质疑:“吴总管,你扶我一把,马上去沁园。” 一路往沁园走去,吴岗明显感到小主子身子不受探制的在颤抖着,吴岗欣慰的同时,又更加的为云汐难过。 沁园内惊慌恐惧的过了一整晚的秀鸾自认已想好应付轩辕奕的说词。大清早起床精心修饰一番,亲手泡好一壶茶,又从桌上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抖进茶壶中一些白色粉末儿,嘴角浮起一丝得意冷笑,正要走出沁园卧房。 “奴婢给王爷请安。”看到让吴岗搀扶着走到沁园的轩辕奕,秀鸾紧张慌乱的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盯着眼前精心打扮的秀鸾,轩辕奕强压着所有情绪淡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奴婢正要去给王爷送茶,然后去探望水晴丫头,昨晚都是奴婢太冲动,丫头应该不是故意要偷奴婢的首饰,只是觉得好看,拿在手上把玩,正好奴婢看到还以她要偷盗,意外之下伤了水晴,奴婢这就去给水晴赔礼道歉。奴婢做事冲动,还请王爷原谅。”秀鸾一副诚恳样子。 “就这些吗?没有别的要做的?” “王爷,奴婢句句是实,怎敢欺骗您。”秀鸾不知是真没看出轩辕奕已经要杀人的目光,还是心存侥幸,还在继续狡辩。 “啪”一声脆响:“贱人,你欺骗本王的还少吗?你说吧,汐儿的堕胎药你动了什么手脚?”轩辕奕眼目赤红,瞪着眼前这个还在谎话连篇的女人。 “那堕胎药是王爷您让奴婢去抓的,也是王爷您说过药效要快点的。”听到秀鸾说是自己让抓药的,轩辕奕心如针扎般疼起来,当初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第二百三十章 心乱如麻 “秦夫人,你老实告诉王爷,王妃究竟怀有多久身孕。”站在轩辕奕背后吴岗突然插话问道。 “吴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怀孕不足两个月,王爷是知道的。” “本王让你再说一遍,到底是多久?”轩辕奕早已周身无力靠坐在椅子上,但还在幻想那不是真实的。 “就是不足两月,是王妃和太子那件事后才发现的王妃有了身孕。” “你胡说,王妃明明已有快四个月的身孕,而且是个世子。”吴岗声音有些发抖。 “王爷,王妃打下的胎儿是个不足四个月的男丁,大夫和产婆都确认过,老奴又找了两名大夫确认过,不会有错的。”吴岗跪在轩辕奕面前满脸痛惜说道。 “你,你为何不早说?” “王爷!老奴也只是掌握这唯一线索。”轩辕奕明白了老管家何以要顶着冒犯自己,也要帮云汐逃出王府,老管家就是担心他再继续伤害到汐儿。 轩辕奕强忍下心中的刀绞般痛楚,无奈喉间一热,终是没忍住“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吴岗霎时慌的手忙脚乱,站起身端起刚才秀鸾放在小几上的茶壶倒出一杯热茶正要给轩辕奕喝下,余光瞟见秀鸾嘴角得意冷笑,顿时警觉,端起茶杯闻闻,清茶香气扑鼻。 面色青灰轩辕奕也闻到异样香味,顺手端过去,又是曾经闻到过的熟悉味道,一种魄人心魂的慌乱涌上心头,是“媚香”的味没错。轩辕奕记起在云汐出事那天,他闻到的就是这个味,还有和秀鸾那一夜,他闻到的是同样的味道,可当是却没引起他的注意。今天,这熟悉味儿再次出现。 眼见轩辕奕端起茶杯,秀鸾满以为轩辕奕要喝,正暗自得意时候,突然听到轩辕奕怒吼声:“说,这里面放什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王爷喜欢的‘六月雪’。”秀鸾脸色开始发白。 啪啪两声清脆耳光声:“吴总管,让人把这壶茶给她喝下去。再问清楚她还做过什么事。” “王爷,属下回来了。”一道高大灰色身影闪进房间,半跪在轩辕奕面前。 “清河?”吴岗扶着轩辕奕呆愣盯着清河说不出话。 眼前人影几乎让人认不出本来面目,双目赤红,脸颊、手背上满是擦伤。轩辕奕拉起清河一言不发往外走去,只是脚步踉跄,高大身躯软的象是抽去经脉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几乎是让清河和吴岗左右搀扶着走出沁园的。 三人走到往怡心居的岔路口,轩辕奕挣开清河和吴岗,一个人跌跌闯闯走进怡心居,卧房内一切如初,只是物是人非。轩辕奕艰难举起手掌搽了把嘴角血渍,哽咽道:“汐儿,我错了!孩子,爹错了!是我亲手把你们娘俩送到了黄泉路上。皇弟说的对,我没资格爱你们,我不配呀!汐儿,我眼盲耳聋一再让你受到伤害。我枉为人夫为人父。” 轩辕奕的呜咽声听得玉凤几个小丫头又是一阵啼哭,王爷终于醒悟了,可王妃却没了,世子也没了,就连玉儿姐姐都没了。 小雪儿从小魏子怀中溜下去,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向轩辕奕示好,轩辕奕赤红着双目蹲下身扶扶了小雪儿,对身后的小魏子吩咐道:“你们几个看好小狗,怡心居一切如初,从今往后不许其他人踏进怡心居一步。” 回到清音阁书房,轩辕奕瘫坐在椅子上,脑中闪着一幕幕这些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原本清晰的思维成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一星半点头绪。只有那双莹润带笑的眼眸却象利剑扎在自己心口,痛得他五内俱崩。 “王爷,问清楚了,包括上次王妃中热毒都是大小姐和秀鸾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做的。”清河沉声回报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吴总管,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听完清河的回报,轩辕奕灰白的脸色没有太大反应。 “王爷,让属下陪您进宫吧。” “你先休息。” 皇宫武英殿。“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轩辕奕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轩辕奕,声音冷淡:“你来干什么?” “臣来请罪。”说完,轩辕奕砰砰砰几个响头叩在青砖地面上。 “你何罪之有?” “臣先感谢皇上亲自救臣妻的救命之恩,同时臣向皇上请求治臣逼死臣妻,毒害亲子的重大罪责,臣罪不容诛,只求皇上治臣死罪。” 轩辕奕望着脸色灰白,神情呆滞的亲弟弟又气又恨,上前拉起轩辕奕,语气稍稍缓和些:“查清楚了?是谁做的?” “云莺伙同臣上个月纳的侍妾秀鸾。” “又是这个女人,人呢?”轩辕奕想起了云莺被破相临走时的“留言”,一股怒火升起,都是自己兄弟俩一念之慈,最终把云汐推上绝路。 “云莺被秀鸾和她娘杀了,秀鸾现在臣弟府中看押。”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女人?”轩辕奕想起那差点要他命的“媚香”,更是怒火上窜。 “今天是汐儿和我那未见天日的孩儿七夕祭日,臣弟不想在今天手上沾血。” “那就用她的人头祭你的妻儿吧!我替你做。混帐东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是清醒点又如何会酿成今天的惨剧。你为何要被同一个石头绊倒两次呢?孽缘啊!” 轩辕奕骂完了又暗叹口气说道:“皇弟也有错,当初着急南下前应该给你说明白。” “皇弟,千错万错都是臣弟一手造成,只求皇弟不要自责。如有来生汐儿最应该得到的是皇弟厚爱。” “住嘴,爱她的是你,负她的还是你,到现在你都不明白吗?难道你忍心让她卷入这黑暗的后宫中,想让她步母妃后尘?一生没有快乐,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充满血腥的争斗和阴谋。” 轩辕奕扫了眼这个让他想用一生亲情呵护的弟弟,继续说道:“奕,事情已经这样,你节哀吧,皇弟是喜欢过汐儿,但皇弟给不了她想要的清静世界,你才是她牵绊的人,她殉难虽然事出有因,终久是你酿成的,你吸取教训吧!我已经重金悬赏寻找她的尸骨。”轩辕奕眼见自己的弟弟是情到深处方恨少,才坦言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只是在心中再一次默默舍弃了永远不为人知的情愫。 原来轩辕奕从水晴口中得知,那件事后云汐就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整整七天。就在云汐去找他的那天晚上,本来就想要告诉他,他就要当爹了,他看到的场面是有人故意下毒造成,不曾想让云汐亲眼瞅见自己和秀鸾媾和的不堪场面。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自己也是因为中了“媚香”毒,恍惚间把秀鸾当作妻子,才发生了肌肤之亲。那“媚香”有多霸道,他自然清楚,他也彻底明白皇弟当时何以不声不响离开,皇弟几乎是用命换了云汐一条命。让他心碎的是在云汐最需要他的安慰时,他给她的却是致命打击,最终将妻儿亲手送上黄泉路。 清河和玉儿从江南赶回,刚到王府就发觉府里气氛异样。怡心居几个仆人全都在暗房关押着,侍卫说是王爷下令的,问清楚原因,清河和玉儿顾不上几名忠心仆人,就往断肠崖方向追,在城门口又碰到回朝的轩辕奕,余是几人就追了过去,没想到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清河接过玉凤转交云汐绣给他和玉儿的鸳鸯被,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紧紧的将绣品握在手中,紧的手指都在哆嗦。 离开皇宫的轩辕奕一人一骑独自往断崖上狂奔,清河赤红着双目远远跟在后面。 汐儿,一切的错都是为夫亲手造成,为夫才是该下地狱的人,你和孩儿在那个世界等着,等我帮皇弟稳定之后,回报了他对我恩情,我就来找你们母子,给你和孩儿陪罪。 断肠崖边,轩辕奕没有温度的冷眸盯着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是他自己捅入的尖刀让他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尽。 “王爷,您不能这样。”从后面急速赶来的清河神情凄然,一把拽回轩辕奕。 “清河,你放心我不会跳下去。我对不起汐儿,对不起我那还不曾见到天日的孩儿,是我亲手杀死他们,就让我暂且苟活于人世做完她不放心的事,再去找她们母子陪罪,也给你的玉儿陪罪。” “王爷,王妃那么善良,又怎会责怪于您。”清河冰眸中只有痛。 “她说孩儿是她唯一的希望,我扼杀了她生存希望。她可以原谅伤害她的人,但她不会原谅杀她孩儿的人,本王再没资格求她谅解,等到了阴曹地府,本王自会向她请罪。” “玉儿说她的小姐,是她想用生命维护的人,她做到了。”清河喃喃自语。 “是的,我枉为人夫,胸襟不如皇弟,忠义不如玉儿。汐儿,玉儿,你们一路好走,等我做完手头之事,就来给你们陪罪!”轩辕奕压抑金多日终于对着悬崖悲呼出声。 两个伫立在山崖顶的男人都失去了自己的挚爱,相思泪已干,留下只是无尽痛苦折磨。 人迹罕至的凤凰山万丈悬崖绝壁下,一条看似普通山谷,谷口几棵高大黄角树把炎热的夏日骄阳遮挡在树冠之外,树荫下清爽怡人,几块巨石看似随意屹立,在懂得奇门遁甲的内行人看来这些巨石可不是一般自然成形,显然是按五行八卦的方位摆放。进入谷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鸟语花香,绿杨垂柳,小溪蜿蜒流淌,不似仙境胜过仙境的世外桃园一般的境地。 顺溪而上,一路没有人迹,只有飘落的花瓣随着溪水静静流淌。山谷中部赫然呈现在眼前是一座园林式院落,偌大庄园古朴幽静,在看那园中景致:亭台、阁楼、曲廊、幽径、花溪应有尽有,十步一景,百步一画面,亭台楼阁或独处,或相连。让人宛若置身神仙洞府之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心灰意冷 一栋装饰雅致的房屋中简洁又不失华贵的摆设。里屋碧纱帘后睡塌之上躺着一名素衣年青女子,女子肌肤细润如脂,秀气小脸上柳眉如烟,纤长睫毛在下眼敛映上一圈淡淡阴影,原本该是润泽的樱唇有些苍白。细看之下,女子却是毫无生息,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腹说明此人还活着,估计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具活生生的躯体。 一个大概三十多岁中年妇人手中端着一只小碗快步进入屋内,轻轻撩起纱幔见塌上女子嘴唇有些干,赶忙将手中小碗放下,用小勺舀起碗中汤水小心喂进女子口中。喂了小半碗汤水后,中年女人又帮女子翻身,整理长发,洗脸,忙完了才坐在旁边,拉过女子皓腕轻动手指把脉,细细观察女子肤色等。 “花蕊,她还是没有醒来?”说话的是刚走进里屋一名年不过四十的中年妇人。 “回宫主话,没有醒来迹象。”叫花蕊的女人站起身对着进屋的中年妇人恭敬回话。 “花蕊,她身上伤都好了吗?” “回宫主,外伤都无大碍,只是这女孩子似乎排斥苏醒,属下也暂时无能为力。” 被称为宫主的妇人坐在塌边,轻轻拉过纤纤素手,自言自语说道:“孩子,你应该就是岳姐姐的外孙女汐儿,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你赶快醒来告诉蓝婆婆呀!天大的事都有婆婆替你做主。” “宫主,您别着急,这女孩儿醒过来就是时间问题。”花蕊见妇人心疼样子,赶紧劝慰着。 “是的,一定会醒的,只是这都大半个月了,老身真的担心呀。” “花蕊,你一定要精心调理好她的身子,另一姑娘伤势如何?” “宫主,这孩子坠崖前小产过,那胎儿月份不小,堕胎药下的及重,姑娘能活着真是奇迹。另一名姑娘伤势较重,但都是坠崖所至的内外伤,没有性命之忧,属下已经安排两个丫头在照顾着。这两天可以让她醒过来了,前些日子是担心她伤势太重,怕姑娘醒了受不了疼痛,经过大半个月调养伤情恢复的还是很好的。” “好,有你‘鬼见愁’老身不担心。今天应该有确切消息返回了,老身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花蕊望着主子阴郁表情,手心都有些冒汗,她多年未见主子这样愤怒神情了。 床上趟了大半个月昏迷不醒的正是跳下悬崖的云汐,此时此刻昏睡的云汐却在神游太虚。 “喂,潇湘子你还要在这游荡多久,赶快回到你的躯体中,若再过半个时辰,你永远都回不去了,再往前走就过奈何桥了。”喊话的是阎罗殿的白无常。 “大人,请你带我去见我的孩儿吧!我不想回到那个尘世了,在那儿我好累呀!” “不行,人鬼殊同,本使不能因为你坏了规矩,你也别难为本使了。” “大人,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哪还是什么人,人世间的一切已经离我远去了,求大人放我过了这奈何桥和我的孩儿团聚去吧。” “潇湘子,你还是回到尘世吧,你尘缘未了,姻缘未断,到这里是你念儿心切,那气势太强,阎罗殿小鬼敌不过你的气势,才将你误带入黄泉路上,现在你就在奈何桥边,假如你一意孤行,势必会颠倒乾坤,给三界造成混乱。” “给月下老见礼!”白无常难得恭敬的给刚刚赶来规劝潇湘子的月下老行礼。 潇湘子也跪在月下老跟前问道:“您即是月下老,为何给我牵来这般姻缘,让我受这般苦处,我的前生是否做尽邪恶事,今生才要遭此报应,遭受这么多磨难?” “潇湘子,你不要有怨气,前世今生,因因果果,谁又能说得清楚。你的前生是谁,来世要做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无须多问赶快走吧。等你归位时自当明白。记住你的姻缘月下老没给你牵错。去吧!去吧!”月下老还是一副和颜悦色,不并因为潇湘子刚才的顶撞动怒。 白无常双臂齐挥,如一阵劲风吹过,潇湘子随着劲风,一缕如烟似雾般影子慢慢消失。 “人世间这情情爱爱的痴男怨女们,真是劳烦我人家哟!”月下老眼看着潇湘子魂魄回去,自嘲自解道。 “月下老你既然给人家牵红线联姻缘,就不要生出别的事端嘛,省得我阎罗殿要收那么多冤魂。”白无常语带讥讽。 “呵呵,好哇,赶明儿我老人家带你走一趟三界,看谁在生事。” “别,白无常还是呆在地府收冤魂、侍候阎罗王算了。”一仙一鬼游游荡荡离开奈何桥边。 “嘤咛”一声,昏睡了大半个月的云汐幽幽睁开双眸,眼前完全是陌生的环境,动动身子才感觉到周身酸软还伴有阵阵疼痛,干脆放弃所有动作。只是大脑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这有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数。 “姑娘,您醒了,太好了。”正当云汐还在迷糊时,床边一道略带惊喜声传来。 扭过脖子才看到站在床边是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穿着打扮的姑娘。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姑娘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去请宫主过来。”丫鬟说完微微欠身施礼后退出里屋。 公主?云汐彻底迷糊了,自己这是究竟在哪里?看屋内摆设并非是皇宫内苑。应该是一间简洁舒适又不失雅致的客房之类。 “汐儿醒了!”一阵惊喜声由屋外传来,这声音清脆的煞是好听,应该是年青妇人的声音。 “汐儿,你真的醒了,快让婆婆看看。” 婆婆?云汐惊疑望着坐在床边、年不过四十却要自称婆婆中年妇人是谁,妇人姿容绝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高雅得体的衣着打扮让她显得高贵温婉。刚才那道清脆声音自然是来自这位自称婆婆的女子,自己这是到了神仙洞府不成。 “孩子你是岳莹姐姐的外孙女,你娘亲是方雅茹对吗?”坐在床边的妇人显然明白云汐在疑惑什么,轻声问道。 “是呀。” “你还记不记得你外婆有个结拜姐妹姓蓝。” “您,您是蓝映灵、蓝婆婆?”云汐一时惊得不知所措。蓝婆婆少说有五十多岁了,想起自己小时候去江南外婆家的确听外婆常念叨的金兰姐妹叫蓝映灵,自己也在很小时候也见过那位蓝婆婆和当时外婆年纪相仿,眼前人影确实有几分熟悉,可现在明明是和自己母亲年龄相仿的中年女子呀。 蓝婆婆也看到云汐面露惊色,也不解释,只是轻声安慰说道:“孩子别怕,老身还是当年的蓝映灵。” 云汐不在怀疑眼前中年妇人,要起身给蓝映灵见礼。 “孩子,别动,你身上还有伤,给婆婆的礼早晚都一样。” “婆婆我这是在哪儿?刚才侍女喊你公主是怎么回事?”云汐疑惑问道“汐儿,婆婆还要问你呢?你是如何掉下断肠崖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婆婆吗?这里是断肠崖下一处隐密山谷,婆婆不是皇宫中的公主,是这忘忧谷中水月宫的宫主。” 忘忧谷能忘记忧愁的山谷,多好的地方,云汐有些喜欢这个名称。 “婆婆您不要问了,婆婆您能收留汐儿吗?”云汐不愿提起过去半个字,她既然没死,那就要好好活下去。 “傻孩子婆婆喜欢还来不及呢,怎能不要你,你不愿说就算了,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云汐定定神问道:“汐儿已经十年没见过您老人家了,您怎么认出汐儿的?”云汐实在不解,自己七岁时见过蓝婆婆一面,十年了她己由当年的小女孩长大成人,面貌已经改变太多,她对蓝映灵几乎没什么印象,只是小时候听到外婆口中描述而已,蓝婆婆又是如何认出她的。 “孩子,你脖子上玉佩就是证据,这玉佩举世无双,拥有这块玉佩的自然是我们的汐儿了。” 云汐还是不明白,这玉佩怎能证明自己身份。这是两年前娘留给她的。娘也没说过这玉佩有什么来历,只是让她好好保管。 “禀报宫主,另一个姑娘也醒了。”进门报告的是花蕊。 “汐儿,你告诉婆婆和你一起掉下山崖的姑娘你认识吗?” “还有谁掉下山崖?汐儿不知道。”云汐也奇怪。玉儿是在她后面跳的,她自然不知道。 “汐儿你记住,有天大的事,婆婆都替你顶着,一切有婆婆给你作主,莹姐姐不在了,你娘不在了,你还有婆婆,你先歇着,婆婆去看看。”蓝映灵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醒过来的云汐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蓝映灵所救,室内经常有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翼,她的思绪始终有些混乱,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头绪,云汐刻意不去想过往的一切。身边一个和她年纪相仿丫鬟细心周到的侍候照顾她,对她恭敬有加。 蓝婆婆三天两头过来嘘寒问暖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只是只字不提她掉落山崖原因以及过往生活,云汐也乐得不再触及伤痛。 云汐身体恢复痊愈的很快,已经能下地行走,想起几天前蓝婆婆说过有一个和自己同时“掉”下山崖的姑娘,就想瞧瞧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几天没人提及那姑娘,她也不好过多打听。蓝婆婆更像谜一样令她费解。 “绿萍,你带我去看看和我一想掉下山崖的姑娘行吗?” “宫主吩咐过,姑娘要做什么都行。”叫绿萍的丫鬟笑眯眯的回道。 在绿萍带领下,云汐首次走出自己住过的静怡轩,从绿萍口中得知她在静怡轩已经住了二十天了,也就是说她跳下悬崖昏迷了半月之久。 两人拐到花园绕过花溪穿过曲廊的来到一处叫“梦竹轩”的清静小木屋。 “玉儿?”站在门口的云汐看清楚半趟在床塌上的姑娘竟然是玉儿,这一惊非同小可。 “小姐!”听到呼叫声,床塌上神情冷淡的玉儿惊得目瞪口呆,望着云汐说不出话,从她苏醒后原以为小姐早已身亡,自己也心灰意冷,就是身处何地都没心思打听。 第二百三十二章 难以接受 “小姐,真的是您,奴婢没做梦吧!”愣了会神,玉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她真的没想到还能见到自家小姐。 “玉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掉下山崖?”云汐也是惊得心慌意乱。玉儿去江南按时间推算是该回凤凰城了。眼前一切,即使聪明的她也摸不着头脑了。 “小姐,奴婢初八那天回到王府,水晴给奴婢讲了您的遭遇,奴婢就按吴总管指点的方向一路找到断肠崖,见您跳下悬崖,奴婢舍不得和您分开,就跟着跳了下来。” “玉儿,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还有清河,你这样做让清河怎么办?”云汐心痛的只掉泪。 “小姐,奴婢说过要一辈子跟着您。”玉儿见到自家小姐还活着也是喜极而泣,不停的抹着眼泪。 “玉儿,你看到吴总管和水晴还好吗?”云汐又惊又急,又是心痛。 “吴总管和水晴他们都关在去年关过小姐的暗房内,后来怎样,奴婢也不知道了。” 玉儿的话让云汐心里又添了几分惆怅。意外碰到玉儿,云汐简直难以置信,特别是得知玉儿竟然是跟着自己跳下悬崖的,心里越发心痛。细问一些玉儿受伤情况,云汐最终决定让蓝婆婆知道自己“掉”下山崖的真正原因,也许婆婆能帮她,不为别的也要为吴总管和水晴他们着想,她不能让他们受牵连。 忘忧谷陶然居“汐儿拜见婆婆。” “汐儿你好些了,有事吗?” 蓝映灵扶起云汐,表情淡然,望着眼前的风都能吹倒的清瘦身姿,蓝映灵心里是又气又痛。这些天她早已派人将云汐所有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孩子不愿说,她也不逼她,只能等她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她才能帮她解开心结。 “婆婆,汐儿想求你放汐儿出谷一趟。” “你有事?” “婆婆,汐儿不该瞒着你,汐儿掉落山崖事出有因……”云汐给蓝映灵讲述了自己所有遭遇。 “汐儿今后有何打算,你想出谷做什么事,可以告诉婆婆吗?” “汐儿想去救出吴总管和水晴他们,汐儿不想牵连他们,让他们受牢狱之苦,吴总管年岁大了,水晴她还是孩子。”云汐想起那小水晴哭着要跟着自己,吴总管冒着违背主人要遭受惩罚也要帮自己离开,心都揪得痛,他们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一般关心爱护她。 蓝映灵不动声色问道:“你想用么方法救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 扫了眼眼神迷离的云汐,蓝映灵淡声问道:“你要重新面对那轩辕奕吗?” “婆婆,汐儿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但是帮我的人,我一定要想法子回报他们。”听到“轩辕奕”三个字,云汐的心揪在了一起,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三个字。 “好孩子,冲你份善心婆婆就告诉你,他们都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云汐的善良让蓝映灵很是感动。 “婆婆?”云汐惊讶望着蓝映灵,她真的迷糊了,那都是靖王府的事,婆婆是如何打听到的。 云汐的疑惑神情蓝映灵看在眼里,稍稍沉思片刻说道:“汐儿,婆婆告诉你这忘忧谷和水月宫的来历,你就明白了。” 蓝映灵给云汐缓缓讲述了自己一生传奇经历:“婆婆出生在江南一个武林世家,从小习武,十七岁那年,婆婆也如你一般嫁了大户人家。我那相公对我是疼爱有加,大概是天妒红颜,成婚后两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本来就不喜欢我的公婆自然不能接受我这个要断她家香火的儿媳妇,强逼相公纳妾,相公心疼我不愿纳妾,公婆就以死相逼,相公不得已同意纳了一门妾室。” 听到纳妾几个字,云汐脸色有些发白,蓝婆婆也不劝慰,继续讲述道:“相公并不待见那妾室,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那妾室本是公婆的亲侄女,她志在成为夫家的当家主母,原本就恨我先入主,岂能容我生下孩子,便暗中买通我身边侍候丫头下黑手,我那没见天日的孩子便胎死腹中。”提到孩子云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瘦弱身躯,孩子已经成为她心中难以愈合的创伤。 蓝映灵并没安慰云汐依然继续说道:“相公痛失孩子一气之下杀了那小妾,小妾的娘家也就是公婆的娘家也是豪门大户,自然不依,相公因此惹上官司被判终身监禁。公婆恨我毁了她儿臣和侄女,就将我打的半死,几乎废了我的武功,还不解恨又将我丢进青楼想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就在那年我遇到你外公,你外公看我可怜,替我赎身后将我带回他家,结果和你外婆一见如顾,我们就结为金兰姐妹。 我自觉对不起相公,在你外公帮助下乔装去探监,不想又让公婆看到,她再次买通江湖中黑道杀手要取我性命,我又一次死里逃生,一气之下我劫狱救出相公,相公不能接受自己母亲如此残忍,不久后抑郁而终。” “婆婆!”云汐忘情扑入蓝婆婆怀中,她没想到眼前婆婆曾经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蓝映灵搂紧云汐继续讲道:“因为劫狱我被官府定为江洋大盗,官府的海捕文书遍布天下,我也不能公开露面,只好乔装改扮独自一人在江湖上流浪数年,在这期间结识一些兴趣相投的朋友,那时便创建了水月宫。水月宫的兄弟姐妹们各有所长,大家利用自己的优势在江湖上没几年就让水月宫声名显赫,时间久了竟然引起一些江湖门派的嫉妒,包括朝廷都开始注意水月宫,有人想收为已用,有人想灭了我们。十多年前为了让姐妹们吃口安生饭,我们从此淡出江湖,后来无意中发现这个山谷,就利用天然形成地势,经过数年建造慢慢的成就了现在的规模。这期间你外公外婆给了我大力支持和帮助,这里所有房屋构造,包括园林景致都是你外公亲自构思画图,并找来可靠的能工巧匠帮助建成。” “因为一些事情婆婆远走海外三年之久,上个月才回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去你家,就在谷口不远处正好碰到你从高处掉落下来,刚好接住了,很遗憾你的丫头就没那么幸运,所以她受伤较重,碰巧我们水月宫的神医‘鬼见愁’回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蓝映灵的讲述让云汐明白了自己一家和这水月宫原来有这么深的渊源。 “汐儿,婆婆对不起你外公外婆。” “婆婆您?”云汐不明白蓝映灵说对不起外公外婆是什么意思。 “婆婆三年前出海时不容许任何人在外面泄露有关水月宫的消息,也忽略了对你娘的保护,因为当时我知道你娘身边有个武功不错的江湖中人在保护她,都是婆婆的失误,应该再加派人手保护你娘。”蓝映灵内疚的只掉泪。 云汐想起玉儿说过她的师傅,太师府当年一个不起眼的护院教师。 “婆婆,娘的事不能怨您,您不要自责了。”云汐不忍心看到蓝映灵自责,出言劝慰着。 “水月宫眼线遍布天下,你的事婆婆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你想怎样做,婆婆都替你作主。”蓝映灵脸色阴郁,云汐不难猜出婆婆想要做什么决定。 “婆婆,汐儿现在不想过去的事了。”伤疤揭开了比刚受伤更疼,既然吴总管他们都没事,云汐更想回避提及过去的事。 “汐儿,你脖子上那块玉佩就是水月宫的信物也是水月宫主的象征。十几年前,婆婆就想把这水月宫传给你娘,你娘说她有些事处理好了再说,婆婆也就不强迫她接受。婆婆十年前把玉佩送给你娘时,也是那年我见过你。我当时还以为你娘答应接受水月宫,后来也没听她提起。一晃几年过去,婆婆又出海数年,你娘亲既然将玉佩传给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水月宫第二代宫主,从今以后水月宫八个堂口,十六个分坛任何人都要听你调派,你将拥有水月宫至高无上权力。” “婆婆,汐儿不能接受。”云汐惊诧之余又倍感意外。 “为什么不能接受?” 云汐解释道:“汐儿何德何能接受,何以服众,再说了水月宫是您一手创办,怎能说送人就送人。” “汐儿你放心,水月宫所有人都会绝对服从于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水月宫的八个堂主都知晓这水月宫第二代宫主不是你娘便是你和你大哥中一人,只是这么多年了凭着婆婆的势力也没能找到你大哥,婆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真希望你大哥还活着,否则,婆婆将来都没脸见到莹姐姐。”蓝映灵意有所指,云汐也听明白一些,但她不想那么做。至于大哥,她会继续找下去。 “婆婆您把水月宫传给汐儿,您做什么?” “婆婆老了,想颐养天年。”云汐隐隐感觉到蓝映灵内心藏的感情太深,根本不能忘怀夫君,这些年奔波也是想暂时忘记思念之苦,让自己没有空闲时间想那些伤心往事。 “婆婆您不老,水月宫是您一手创建,水月宫还要靠您发展壮大呢?” “汐儿,这都是你将来要做的事,婆婆说过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水月宫的任何人都会听命于你。你那丫鬟是以前太师府的丫头?” “是的,这两年都是玉儿照顾我的,她的师傅就是您说过的江湖中人。” “汐儿,婆婆想收你的玉儿做义孙女,你有意见吗?” “婆婆,汐儿正要说想和玉儿结为金兰姐妹,请您给主持结拜仪式呢!” “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是我水月宫人,婆婆欣慰呀!” ………… 在皇宫,轩辕奕正跟云汐说着话。 “父皇!”轩辕奕赶紧牵过妻子给悄无声息进入逸韵殿的皇上行礼。 “奕儿,汐儿,快平身。”皇上亲手扶起儿臣和儿媳。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万事不如人 皇上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臣,甚至有些感恩上苍垂怜,让这个几经生死的孩子能够长大成人,娶妻成家,现在又能鼎立替自己分忧解困。 “父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您保重身体要紧。”轩辕奕看到又添白发的父皇,心中也是心疼不已。 “孩子,事情远比你能想象的复杂的多。当年,委屈你母妃在冷宫度过三年,朕也是万不得已,其实出事不久,朕就查出几分内情,但当时番王割据,穆德文父子手握重兵,父皇不得不牺牲你母妃来顾全大局,那时稍有不慎就会演绎出宫变,政变……” 皇上的一番话,云汐彻底明白夫君对自己父皇态度冷淡原因。 在云汐看来,皇上当年并非完全蒙在鼓里,为了上位稳固,为了江山社稷,作为皇上的皇上也不得不委屈心爱的女人。而且不能为外人倾诉自己内心苦闷,包括亲生儿臣误解都不能解释。 坐拥天下的皇上,高处不胜寒,他们必须要心硬,甚至要心狠,寻常百姓的亲情对皇帝来说真的太奢侈。可以想象忆云殿的女主人应该是皇上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否则,打入冷宫的女人哪里还有出头之日,这个世上自然不会在有轩辕奕存在了。 云汐心里有些揪疼,皇上也是人,不是神。皇上内心也有千般柔情,万般爱,只是被他爱上的女人未必是福气,她那未曾谋面的婆母不就是被这种不能消化的“福气”压抑着,最终落得香消玉殒,真是物是人非,万般不由人。 梦竹轩,床塌边云汐边给玉儿梳头,边轻声问道:“玉儿,身上伤还痛不痛?” “奴婢不痛了,小姐,这些天都是您亲自给奴婢端茶倒水,您折煞奴婢了。”玉儿泪眼朦胧。 “傻玉儿你为了我命都不要了,我给你倒杯水又算什么。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还有从今往后,这里只有姐姐和妹妹,没有小姐和丫鬟。”云汐边安慰玉儿,边细心梳理着玉儿海藻般柔长发丝,灵巧手指不费力的几下就编好发辫。 “小姐,这怎么能行?奴婢怎可逾越。”玉儿慌乱的想起身。 “玉儿,你有伤不能乱动。”云汐吓得赶紧将要起身的玉儿摁住。 “有何不可?”接着话头的是跨进房门的蓝映灵。 “好孩子你放心,你的伤不会落下任何残迹,再养些日子就彻底康复了。今后,你和汐儿一样叫我婆婆,我要收你做婆婆的义孙女,你愿意吗?” “奴婢何德何能让宫主厚爱,宫主的救命之恩奴婢都无以为报。”玉儿悲喜交加,这么说自己有了真正的亲人,可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 “玉儿,别想多了,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那些生在豪门望族自以为高贵之人又如何?往后你们姐妹相互有个照应,婆婆也就放心了,乖孙女有了婆婆有了姐姐该开心才是,等你伤好了,婆婆就正式接受你的叩头。”蓝婆婆慈爱劝慰道。 蓝映灵知道只要说让玉儿照顾汐儿,这孩子那绝对是义无反顾,这孩子的秉性蓝映灵一百个放心。 “婆婆!”玉儿还是硬撑着跪在床上给蓝婆婆行个礼,那眼中再次流淌泪花是幸福的泪水。 “禀报宫主,各堂主都到齐了。”站在门外的侍女轻声报告消息。 “好啊,老身也三年没见他们了,真是想她们。”蓝映灵安慰一会玉儿转身往外走去。 望着蓝映灵消失的背影,云汐悄声问道:“玉儿,你说婆婆都快六十岁了,看起来怎么象是不到四十年纪的模样呢?” “小姐。” “叫姐姐。”虽然我比你只大两个月,但还是姐姐。云汐纠正着玉儿的称呼。 “小姐。” “你喜欢叫小姐姐也行,不过听起来好象有点别扭哦!”云汐取笑着玉儿。 看似拗不过这个“姐姐”玉儿绯红着小脸叫道:“姐姐,婆婆在练一种助颜术的功夫,功夫越高,越年青,只是太伤身。婆婆为何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保持年青容颜么?”玉儿给姐姐解释完后又自言自语说道。 婆婆心中深埋对夫君的怀念,也许是在想将来和夫君团聚后,怕相公忘了她模样吧!云汐心中思量着,嘴上并没说出,那是一种无尽的思念,那思念伴随了婆婆一生一世。 “姐姐,婆婆说云莺被秀鸾和储大娘杀了,秀鸾给太子爷也就是新皇乱棍打死了。” “玉儿,你是说皇上驾崩?”云汐直接忽略和靖王府有关的一切消息,毋庸质疑自己出事肯定和秀鸾脱不开关系,云莺也插了进去,她再也不想过问详情。 “皇上驾崩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听到玉儿说皇上轩辕瑜龙御归天,云汐好一会没说话。那个在世人眼中高居上位的皇上却慈父般的厚待她。她不愿听到“轩辕”姓出现在自己耳边,肯定是婆婆有交代,侍女们才不敢在自己面前提起,所以没人给她说这些事。 云汐慢慢起身燃起一柱清香,面向皇宫方向跪下叩了三个头。心中默念着:父皇,汐儿不能在您灵前给您上柱香,请您原谅孩儿。 玉儿见云汐这般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姐姐看重亲情,更有颗感恩的心,皇帝对姐姐这个儿媳妇也视为己出,可恨那轩辕弈却不分青红皂白如此伤害姐姐。 在神医“鬼见愁”的悉心治疗下,云汐和玉儿身体痊愈都很快速。特别是伤势较轻的云汐已经完全康复,玉儿也能下地活动手脚了。 梦竹轩内两个对镜贴花黄的女孩子:“姐姐,我自己梳吧!” “你手臂不痛了?”云汐关切问道。 “好了,姐姐您看,真的不痛了,花蕊姐姐医术真是高明。”玉儿说着还故意晃晃皓腕。 “你呀!那是万丈悬崖,你也敢跳,若不是遇到婆婆,你命都没了。”云汐宠溺点点玉儿额头,疼爱说道。 “姐姐不怕,玉儿也不怕,玉儿说过要跟着姐姐的。”自打云汐强迫玉儿改口叫姐姐后,玉儿整天就象把姐姐两个字粘在嘴上一般。云汐明白那是玉儿拥有亲人的喜悦,也就由着她。 “玉儿,等你伤完全恢复后,还是离开忘忧谷吧,你不能不顾清河的感受,此事跟他毫无关系。”云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话。 “姐姐,您到哪我都跟着您,您不要再说了,清河能找到好姑娘,等过一些时日,他就慢慢就淡忘了。”提到清河,玉儿瘦弱的肩背明显有些僵硬。 “玉儿,你这是何苦呢。”云汐强压住心中难过。唉,这倔强的丫头以后再慢慢劝吧!总之她不能自私的让玉儿陪自己一辈子。清河那大冰块对玉儿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丫鬟绿萍站在门口轻声叫道:“两位姑娘,宫主请你们到议事大厅。” “绿萍,有事吗?”云汐随口问道。 “回姑娘话,各堂主得知姑娘到了谷里,都想一睹姑娘风彩。”云汐和玉儿在忘忧谷生活了一个多月,侍候的丫鬟也渐渐熟悉,有什么事直接问丫鬟一般都会有答案。 两人站起身随着绿萍往议事厅走去。 “宫主,姑娘到了。”绿萍在大厅门口声音高低恰到好处。 “各位堂主,快看看我的孙女汐儿和新收的义孙女玉儿。”蓝映灵亲自到门口左右手牵着云汐和玉儿往厅中走去。 “属下拜见小宫主和姑娘。”八名堂主都单膝跪地对云汐和玉儿行礼问好。显然蓝映灵已经告诉众人,自己将宫主之位传给了云汐。这些天蓝映灵大多时间都在和众位堂主一起商议水月宫之事。 “婆婆,这?”云汐一时还不能接受众人的跪拜礼。 “汐儿,你要早些适应现在生活,今后,大家会帮你出谋划策,但有很多事情是要你做决定的。”蓝映灵自然明白云汐尴尬所为何原因。 “大家都起来了不要吓着我宝贝孙女。汐儿,来,婆婆给你介绍众位堂主。”蓝映灵处处为云汐考虑的都非堂周到。 “花蕊、花堂主,你认识的,我们水月宫神医,江湖中人称她“鬼见愁”,这位孔清雨孔堂主,你就叫她孔妈妈就行了,她可是我们众多姑娘的娘亲……” 听到蓝映灵介绍孔妈妈,云汐觉得此人有些面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她在东辽上京的凝翠楼见过的老鸨孔妈妈就是眼前女人,真没想到水月宫还做青楼生意,云汐有些狐疑不解。 只是提到东辽的上京,脑中又浮起一个她极不愿想起的人影,那是让她肝肠寸断的男人。 蓝映灵逐一给她介绍了几位堂主,各堂主三教九流都有,而且似乎都有一身看家绝活。看这些人对婆婆的恭敬,不难想象水月宫既是一个严密组织,同时又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婆婆就是这个家的家长,而往后自己就要当家作主了。 从议事厅回到静怡轩,云汐有些心神恍惚,蓝婆婆介绍的各位堂主除了花蕊和孔妈妈,其他人她自然都没见过,暂时也记不住太多,只是今后如何当好水月宫的家,让她紧张的不知所措。这么一个曾经让江湖各门派倍加关注,让朝廷都寝食难安的神秘帮派,帮众个个身怀绝技,人员遍布大江南北,也可以说是纵横四海。 玉儿说她师傅也只是听说过水月宫是个非常神秘的江湖帮派,在江湖上消声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自己就要成了这个神秘帮派的当家主子。水月宫就要交到自己手中,将来要由她来掌管。这对于她这个出生富贵家庭的商家千金小姐还真是极大的考验,她不想紧张都难。 八大堂主中有两个男的,最年青是名叫沐风的男堂主不过二十几岁年龄。云汐能记住此人,是因为在婆婆介绍大家认识时,沐风始终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一眼众人,至于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楚。 “汐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气死 “哦,婆婆,汐儿担心掌管不好水月宫,会让您失望。”听到声音,云汐赶紧站起身给蓝映灵让坐倒茶。 “汐儿,婆婆说过,水月宫交给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即使你今天接手,明天解散了,婆婆都不会责怪你半句。孩子,放开手,八大堂主都是婆婆的过命之交或者他们的后人,婆婆也相信你会赢得他们尊重和爱护,为了你的安危,婆婆让沐风辞去飞云堂堂主之职,做你的贴身护卫,他的功夫婆婆放心。”看来蓝映灵是做也了万全准备。 云汐有些担心问道。“婆婆,这样合适吗?” “孩子,你放心,凭几位堂主能耐若想给自己谋权谋利,婆婆不在的这几年,水月宫早都散了。他们中有人是从遥远的东海之涯赶来,有的是漠北东辽赶来,哪个收到我回来的消息,再赶回忘忧谷都要月余时间才能做到。”云汐相信蓝映灵所言非假,别的地方她不清楚有多远,那孔妈妈从东辽上京到这少说也要二十日之久才能赶到,就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有十日之久。 “汐儿,你身子弱,又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往后接管水月宫少不得要行走江湖,花蕊也不在担任堂主,往后随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花蕊还有一项冠绝天下的易容术,你可以随意易容成任何模样,就是婆婆也不一定认的出你是谁。” “婆婆,汐儿想更名方寒月。从此只有水月宫的方寒月,再没有云汐。” “汐儿,你想怎么做,婆婆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蓝映灵自然明白云汐要更名方寒月,意在和过去彻底告别,寒冷的月宫仙子不也有思念的人啊!蓝映灵只是越发担心这孩子心结太深,不易解开,在忘忧谷已经两个月了,极少见这孩子开怀笑过,就是那玉儿也是愁眉紧锁。 蓝映灵暗叹口气,两个孩子真是让她老人家操心,要想打开汐儿这孩子心结,是不能急于求成。 轩辕弈你这个混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两个年纪青青的女子耍的团团转,让我的汐儿受这么大委屈,即使你现在受多大煎熬也是你自找的。你最好自重,不要再做出一点有负我汐儿的事,否则,将来汐儿能原谅你,婆婆我也要让你吃些苦头。 蓝映灵从不认为云汐会和轩辕靖老死不相往来,成一辈子仇人。那张悬赏十万两银子寻找汐儿“尸身”的榜文,稍稍让蓝映灵觉得欣慰点,也对轩辕弈恨意减少些,反而有点喜欢那小子了,她老人家得想法子替他们化解这场恩怨。 “婆婆,您老怎么呐?”云汐望着沉默不语的蓝映灵担忧问道。 “哦,没什么,婆婆再想让你从哪些方面入手开始管理水月宫事务,还有你还要熟悉江湖各门派之间恩怨是非。”蓝映灵当然不会让云汐知道自己心里在盘算什么事。 既然已经接手水月宫,云汐自然不会让自己当摆设给别人增添负担,随既虚心向蓝映灵请教所有事情。熟悉水月宫事务后,云汐才明白十数年前,江湖各大门派和水月宫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为何朝廷都会关注水月宫,并有收缴之意。这水月宫收集消息的能力和速度就已经让朝廷忌惮,更不要水月宫所掌握的庞大的人力物力,这些足以让高居上位的皇帝不会安心睡大觉。 云汐不解问道:“婆婆,为何要花费人力探听皇宫内苑的消息?” “水月宫并非对皇宫内苑密事有兴趣,别人用银子买你手中消息,或者用你认为有用的消息和对方交换,这是公平交易,普天之下都是利益互惠。”蓝映灵随口解释道。 蓝映灵在教授云汐时才发现这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慧,领悟能力极强,可能是从小就养成好读书好习惯,几乎算的上博览群书,就是她自己努力学习多年的奇门八卦那么复杂的内容,汐儿也没用多久就掌握了基本要领,至于那些奇闻杂谈比她这老太婆都知道得多。 “汐儿,你若是男儿再有野心,想必这天下都要改名换姓了。”蓝映灵玩笑道。 “婆婆,汐儿从不会有任何异心,将来能不给婆婆丢脸就知足了。” “不会的,汐儿会心想事成。”蓝映灵感慨自语道。 二人正说着,门口轻轻敲门声传来:“禀报老宫主,孔妈妈传来消息说东辽皇室和跃龙双方和谈出现新异向,跃龙即刻就要派使臣前往东辽重新商榷,跃龙具体派的使臣是谁,现在朝廷正在商议没有最终确定。”绿萍站在门口简明扼要把两个国度的和谈问题两句话阐述的清清楚楚。 在云汐强烈要求下,蓝映灵住在水月宫期间,所有事务必须给婆婆禀报,而不是给她。一则是对蓝映灵的尊重,再则也让她自己亲眼所见婆婆是如何处理这些事的,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就这么一个小小要求,让留在谷中还没走的几位堂主对这位新宫主就有些另眼相看了。 “东辽皇室会有什么事能影响到把两帮和谈的大事都能搁下。”云汐自言自语说道。 “汐儿,也知道东辽皇室之事?”蓝映灵倒也有些意外。 “婆婆,事情是这样的……”云汐讲述了她去东辽前后经过。即使她再怨恨轩辕弈,及不愿提及此人,但事有轻重,也只能把不愿意埋在内心深处。 “汐儿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婆婆,您知道的跃龙和东辽征战数十年之久,双方陷入战火之中时间之久,损失之大都不是单方面的。东辽傅太后和跃龙先皇都有休战之意,傅太后也首先表达出帮交的意思,双方都朝着所期盼的方向发展,和谈的意向书已经签定。现在东辽突然有异动,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而且应该是事态发展有些失控,就是傅太后也一时也无法掌控。”云汐直接给出自己的见解。 “汐儿说的有理,你有什么打算吗?”蓝映灵微笑问道。她不会用错人,汐儿不会让她失望。 “婆婆,如果可能,汐儿想去一趟上京。” “那就让孔清雨给你找机会进宫面见傅太后。”蓝映灵甚至不问云汐具体计谋如何。 “婆婆,汐儿可以直接见到傅太后。” “哦?”名震天下的傅太后汐儿这小丫头也能随变见到,云汐的话倒是让蓝映灵出乎意料。 “婆婆,是这样的……”云汐给蓝映灵讲述了自己绣“凤舞九天”“母子连心”,以及傅太后送墨玉手镯、跟她私下约定之事。 “哈哈哈,我蓝映灵真没看错人呐!我的汐儿果然非同凡响。我水月宫一定能成为世人的骄傲。”蓝映灵一阵愉悦笑声响彻静怡轩。 “好样的汐儿,婆婆真为你高兴,就按你的意思,你准备去上京,不管朝中派谁到东辽,相信这回和谈会有满意结果。”蓝映灵并不阻拦云汐要亲自去上京的想法。 “婆婆,您不反对汐儿去上京?” “我为何要反对,婆婆说过,水月宫交给你,所有事你全权做主。不过,你要带上花蕊和沐风一同前往,绿萍也带上,这丫头机灵,水月宫各个堂口情况都非常熟悉,路上也有个照应。” “婆婆,绿萍还是留在谷中照顾您,我带上玉儿就行。” “也好,玉儿也离不开你。你打算何时上路,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东辽地处北地,上京现在已经有些冷了,你一路要多保重。” “如果没什么事,汐儿想两天后就起程,汐儿听您的话,带上花堂主和沐堂主同行。”云汐明白婆婆是担心她身子弱,才坚持让花蕊和她同行。至于沐风作为护卫,她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不能拂了婆婆的一番心意。 与此同时,跃龙皇宫武英殿:“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轩辕弈单膝跪地,给皇上轩辕禹叩头行礼。 “罢了,你不要寻死觅活的气我,我就万岁了。”轩辕禹拉起地上面色苍白,眼神涣散人影,暗叹口气,责备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朕急招你进宫,是因为和东辽和谈之事出现异动,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给我听好了,若再让我知道你要做傻事,我现在就一掌拍死你,省得让人闹心。”轩辕禹又气又恨说道。只是语气中难掩疼爱之意,连皇帝自称的“朕”都免了。 这个痴情的弟弟竟要殉情自尽,以死谢罪,若不是自己早先就派暗影盯的紧,人恐怕早就跳下断肠崖了,两个月过去,这混小子数次在断肠崖边悲泣,就是天上飞鸟也该哭了,他那贴身侍卫也失去心上人,又被主子折腾的人都快要崩溃,他这当大哥的不得不暗中派暗影日夜守着。 “臣弟不敢让皇上再担心,臣弟想通了,汐儿活在世上就希望两帮能尽快签定友好盟约,还天下苍生一个平静家园,让他们过上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安居乐业生活,臣弟会用毕生精力完成她的夙愿。”轩辕弈想起在上京给他送信男人的妻女惨死后汐儿难受很久,归根结底是因为两帮长年战争,让那幸福的一家三口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你对东辽情况掌握多少,有何打算?”轩辕禹绝对相信轩辕弈伤心归伤心,不会成天都泡在酒缸中,他更明白他的上位没有唯一的亲弟弟始终倾力支持,觊觎大位的其他皇子和皇族几位族亲不会让他太顺利登基,有时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弟弟在关键时替他力挽狂澜。 “半年前和东辽的意向书是臣签定的,臣想再请旨前往东辽。东辽现在具体发生什么变故臣手头也没确切消息,等到了上京再做计谋,请皇上恩准。”轩辕弈除了完成妻子的夙愿,就是替皇兄撑起一片天地。 “朕也有意派你前往东辽,你准备出使罢,圣旨随后就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彻查 “谢皇上成全!” 望着消失在大殿外的瘦高背影,轩辕禹无奈摇摇头,都是为情所伤。脑中灵机一动,或许帮轩辕弈排解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能让他闲下来。 听说要去东辽上京,需要一路同行的花蕊和沐风都没表示出任何吃惊或者反对。花蕊和沐风说什么都不同意云汐叫他们堂主,执拗的请宫主要直呼其名,云汐也改变不了他们固执想法,只能由着他们。另两名侍卫兼车夫也是只听主子吩咐认真做事。 “姐姐,您认为东辽能发生什么事情,让两帮和谈的大事都能重新来过?”马车上玉儿好奇问道。 “我想应该和傅太后娘家人,还有强势的主战派有关,你还记得给我们下迷药后关押我们那座宅院的主人吗?” “您是说散乐候?” “可能吧,我现在也只是猜侧,要等到了上京才能清楚具体情况。” “姐姐,我们就要到翼州了,您说这回朝廷又能派谁出使东辽?” “管他是谁,我们做自己的事。”云汐冷淡回道。 玉儿在想也许姐姐心中已经猜到朝廷会派谁出使东辽,只是强迫自己回避此人此姓罢。 望了望脸色不佳的云汐,玉儿也不敢多话,从内心讲,她似乎也希望是轩辕弈来,虽然轩辕弈做了那么多错事,她也心痛姐姐遭受的磨难,据婆婆调查的消息显示,当时姐姐的遭遇确实不能全怪轩辕弈,可他行为和当年老爷对待夫人如出一辙,也着实让人可怜又可气。 “宫主,到翼州城了。”沐风在马车外叫道。 云汐随口吩咐道:“沐风,先找家客栈住下。”说起翼州,玉儿发现姐姐脸色很差。这里曾经发生那么多事,事隔不过半年,现在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想忘记谈何容易。 “客栈到了,宫主请下车到房间休息。” 云汐素手挑起车窗帘看清客栈招牌上名字,扬声叫道:“沐风,另换一家客栈。” 玉儿有些纳闷挑开车窗帘探头一看才知道,沐风找的客栈叫“迎客居”正是姐姐上回在翼州住过的地方。 沐风莫名其妙望着云汐和玉儿,这可是翼州最好的一家客栈了,宫主还不满意吗? 花蕊扫了眼云汐,淡声道:“沐风,重新找别处吧,宫主不喜欢这里。” “宫主稍后,属下马上就来。”沐风转身消失在金色夕阳下。 玉儿轻轻拉着云汐手,小心说道:“姐姐,您想开些。” “玉儿你不要操心,姐姐明白。” 玉儿不用猜就知道,姐姐不愿想起在这发生的点点滴滴。 “宫主移步,客栈在另一条街上。”正当云汐姐妹沉默不语时,沐风已经重新找好客栈回来了。 夕阳西下,最美的霞光很快消逝,云淡风轻的夜,弯月的清辉轻轻笼罩空地,柔和月光下,一抹清冷的暗影独自站立在院中,瘦弱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射出一道单薄的清影。 玉儿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叫道:“姐姐,进屋去吧!外面雾气重。” “嗯,进屋休息,明天还要赶路。”云汐对玉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开门!开门!”一阵粗暴叫喊声从大门外传来。姐姐俩怔了怔,也不理会外面声音,直接走向她们住的房间。 “混帐,叫你们查找歹人,夜深人静的你们在这高声叫嚷不扰民吗?”训斥的声音不大,走到房门口的云汐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这正是翼州知府东方慕睿的声音。 “玉儿,把花蕊做的面具戴上。”玉儿也听出声音确实是熟人声音。 “对不住惊扰了各位客人,最近翼州城出现一个劫财劫色的大盗,有时会隐藏身份住在客栈,为了大家的安危,府衙也是不得已才要夜查,对客人都要查证身份文谍。”东方慕睿对站在房门口张望的客人解释道。 民不和官斗,官府例行查验身份,客人自然都不会多事,都主动配合查验。 “两位小姐要去哪里,单身女子出门要格外注意些,那贼寇多数瞄准的是落单身客人。”东方慕睿对云汐姐妹淡声说道。他显然不可能认出已换了另一张脸的云汐,只是看到是两个年青女子住店,这才亲自上前招呼一声。 “那贼寇常出没客栈吗?”云汐随口问道,也不是她要多事,这东方慕睿给她印象很好,忍不住哑着声音多问一句。 “贼寇神出鬼没没有规律,本府也只能给客人提个醒。” “多谢知府大人,我们自当留心,明日天明时分便会离开。” “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紧闭门窗,小心谨慎些。”东方慕睿等衙差查完其他客人,看了眼云汐,领着众差役匆匆离开。 一夜平安无事,夜幕消退,晨曦微露,好睡的人还在酣睡之中。一道暗黑人影几个起伏纵身掠过数条街巷,人影已落脚到云汐姐妹二人住的房间门口,暗影仔细听没什么异动,掏出衣袋中一个小竹管对着门缝正要往里吹气。 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已经架在黑影脖子上,只要黑影稍有动作,那颗人头就要换地方了。 “别动,否则我不介意试试你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剑快。”一道略带戏谑声音出现在黑影身后。 “好好,不动,我不动。”房门“吱”一声拉开,玉儿冷着一张芙蓉脸站在门口,对着黑影身后沐风扬扬嘴角。 “玉儿是谁?” “老熟人!” 云汐戴好面具走到门口扫了眼黑衣人,淡声道:“哦,果然是老熟人!” “宫主,有没受到惊吓?”沐风看站在门口的云汐恭敬问道。 “无防。”这沐风真是了得,他晚上没睡觉吗?云汐心中思量着。 昨晚刚睡下不久,玉儿就听到门外有异动,过了一会,沐风只说了声让她们安心睡觉,玉儿紧张,一夜守着自己不肯睡。 云汐冷眸扫了眼被沐风钳制住还满脸不在乎的贼子,冷声吩咐道:“沐风,我不希望此人看见今天的太阳,让他也尝尝疼痛滋味,你处置完后,给府衙送去,那知府大人赏你银子,你就照单收了。” “属下遵命。”沐风声音中竟然有些稍微的兴奋。 “你,你们是谁?” “‘玉面狐’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期到了。我说过我再见到你,就要让你碎尸万段,我是来收帐的。”云汐冷声回道。 “我和你有什么仇?你究竟是谁?哈哈,连自报家门都不敢,我‘玉面狐’就是死了也不服。”“玉面狐”冷笑两声,不甘心回道。 “好啊,那就让你看看我是谁?让你做个明白鬼。”云汐扯下自己面具,一脸清丽绝俗小脸,冷戾的毫无温度的眸光都能杀了眼前人。 “是你?”“玉面狐”真的是自觉死期到了,自作孽不可活。 “你记清楚了我是忘忧谷水月宫宫主方寒月,阎罗殿别告错了状。”云汐冷森的语气没有一点回转余地。 “玉面狐”惊恐外加疑惑,人有些傻愣的望着云汐。 沐风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这个长得有点妖魅的男人死,而且不是一剑杀死了事。这妖魅男人轻功还真是不赖,一晚上踩几个点,不过主子的话,他不会有任何质疑,只管照办就是。 望着沐风将“玉面狐”拖死狗一样拉走,“姐姐,您这是?”玉儿有些不明白云汐为何要自报家门,又绝不放过“玉面狐”。但当时轩辕弈所受的伤,玉儿记忆犹新,突然有些明白了,姐姐内心太复杂,极力想忘却,又无法避免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这每一桩每一件事都如针一样扎着姐姐的心,这“玉面狐”活该撞上姐姐不高兴时又要做恶。 遵照云汐意思去处置“玉面狐”的沐风也就个把时辰就回来了。 “回宫主,属下将那“玉面狐”震断手脚筋,一掌拍死送给那知府大人,这是那知府老爷赏的五百两银票。”沐风轻描淡写报告着自己刚完成的事儿,说完递上手中银票。 “赏给你的,你拿着请大家喝酒吧!”云汐扬扬嘴角回道。 “花姐姐,还是你管着吧。”沐风撇撇嘴,银票划着一道弧线飞到花蕊手中。 一行人吃完饭继续赶路,一路上云汐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玉儿也是无精打采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名侍卫自然不会多嘴问话。 同时,翼州知府衙门可是气氛有些紧张,一个时辰前,靖王爷亲临府衙,知府东方慕睿正在给靖王爷报告一大清早发生的怪事。 “王爷,下官已验明正身,此人确实是祸害翼州数年之久的‘玉面狐’,今天天明时分给一个年青男子送来,说是昨晚在客栈偷他家主子的银票让侍卫抓住后,一时气愤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下官当时录完口供,让仵作验尸并未见异常,只能按悬赏榜文给那年青男子五百两赏银。后来下官才发现,那‘玉面狐’根本就是给武功及高的人重手法震断全身经脉后活活疼死的。那家客栈昨晚下官去过,确实住过几个看上去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女眷。” “东方大人,你认为会是那年青男人做的吗?”轩辕弈没吭声,身边清河忍不住问道。 “以下官看来,二十几岁年纪应该不会有此浑厚功力。” “那年青人叫什么名子?”轩辕弈突然问道。 “他说叫木风,江南口音。” 在场几人都身怀武功,各自在想能一掌震断那“玉面狐”全身经脉,功夫如此高深,实在难以想象,真是那年青男人所为吗?看“玉面狐”脸上扭曲表情,下此狠手若非深仇大恨,也是积怨太深。“玉面狐”作恶多端,树敌太多倒也不奇怪,只是“玉面狐”主要在北方做案,和江南人氏应该不会有瓜葛。几人满腹狐疑,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理由解释眼前疑虑。 东方慕睿敏锐感觉王爷神情冷淡,浑身上下透露着冰冷,与半年前见到的靖王判若两人,原本想问候靖王妃一声,话到嘴边又不敢吭声了,突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那年青女子声音有种似曾熟悉感觉。 第二百三十六章 疑点重重 前往东辽上京城的官道上两匹疾驶的马匹跑得周身大汗大汗淋漓。“王爷,前面有个茶铺喝口茶再赶路吧?”清河勒住马缰对轩辕弈说道。这几天,他们闷头赶路,常常错过食宿,饥一顿饱一顿成了家常便饭。 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起步离开茶铺,特别是那辆暗红车厢的马车,两匹纯黑马儿一般大小,跑起来马车平平稳稳,喜欢马儿的清河有些痴迷的盯着马车远去。 “清河看什么呢?”极少说话的轩辕弈好奇,一贯冷淡的清河会被什么希奇事吸引的那样如迷。 “哦,没什么,就是刚刚离去的马车,那马儿是纯种西域小马,而且那是一对母子马匹,有这样马匹的马车跑起来很平稳,乘车人感觉会比较舒适。”清河随口解释道。 轩辕弈眯眼望了望留下一路烟尘的马车,眼底依然平静无波。 七天后“宫主,上京城到了。” “沐风,我们住到孔堂主的凝翠楼!” “姐姐,您还是住到客栈去吧!”玉儿当然知道凝翠楼是姐姐曾经去过的地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不希望姐姐睹物伤心。 “玉儿姑娘放心,孔堂主在凝翠楼后面建有专门院落,与前面院子隔开,不会影响到宫主休息。”沐风还以为玉儿担心让女主子住凝翠楼休息不好,在马车外好心的给姐妹俩解释着。 凝翠楼后院厢房。“属下拜见宫主。”孔清雨恭敬的给云汐行礼问好。 “孔堂主勿要多礼,最近有没收到新消息?”云汐赶紧扶起孔清雨问道。 “回宫主话,皇宫中最近气氛有些异样,傅太后身体欠安,有些刻意回避过问朝中之事,皇上态度不明朗,散乐候傅敏从三四个月前开始很是活跃,一改过去深居简出生活习惯,他府中幕僚有的身份复杂,其中有一两个到现在属下也未能掌撑真实底细。”孔清雨干脆利落的将打探的消息给云汐做了简要回报。 “傅恒态度怎样?”孔清雨不着痕迹扫了眼云汐,回道:“傅恒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或反对谁。” 云汐自言自语道:“奇怪,要说反对和谈最应该是傅恒才是。” “宫主,据属下探得消息表明,傅恒和傅敏兄弟关系不和多年,傅太后为此事专门为二人做为调解,都于事无补。” “哦,那就请孔堂主设法打探一下他们反目的原因,或许用的着。” “是,属下遵命。” “跃龙使臣到了没有?” “到了,住在驿馆,也是前两天刚刚到的,还没有进宫觐见皇上。”孔清雨没说使臣是谁,云汐也不问。 “孔堂主请你最近着重关注傅敏的消息。” “是,属下想多嘴问一句,宫主认为此次和跃龙和谈出问题和傅敏有关吗?” “不好说,但是可以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孔堂主,这凝翠楼的姑娘是……”云汐实在说不口这的姑娘是不是自愿卖身。 “哦,宫主,凝翠楼姑娘有两种,一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有就是没什么才艺,只好靠出卖身子挣银子。”云汐富家小姐出生,自然对这些一知半解。 “那她们是自愿的?” “做这种事,有谁是自愿的,哪个不是被逼无奈。”孔清雨说着脸色有些暗沉。 云汐记得婆婆说过水月宫就是要为那些受尽欺凌的女子说话,要让女子也认识到自己的价值,让女子也人尽其才。 “孔堂主对那些人老色衰的女子如何处置?” “尽早能让她们找到不嫌弃的人嫁了,这是皆大欢喜的,那些嫁不了,又老了不能继续做的,只好给她们支助银子自谋生路,不愿离去的,凝翠楼就养起来,但绝不许外传。” “这……”云汐有些尴尬,也许自己就不该问这么多。 “宫主放心,从凝翠楼出去的姑娘还没有受欺负的,凝翠楼就是她们的娘家,这是老宫主立下的规矩。”孔清雨也看出云汐有些难堪,赶紧解释着。 云汐有些明白,婆婆为何要开这间凝翠楼包括其他几处青楼。正如孔清雨所说,若不是万不得已或者被逼无奈,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名节,婆婆有过亲身经历所以才更能切身体会她们的苦衷。婆婆有幸遇到外公,而那些水月宫所属的青楼姑娘们又有幸遇到了婆婆。 云汐明白这凝翠楼名义上是青楼烟花之地,实际上是水月宫是操控东辽和跃龙,甚至整个以产粮为主的北方的粮食交易真正最大粮商,而且他们有能力让两个国度随时陷入粮荒。凝翠楼的姑娘表面看似游戏风尘的烟花女子,靠买艺为身,更多却是身怀各项绝技的高手,她们常游走于两国之间收集各项消息。至于凝翠楼收集消息的能力,他们甚至会收买到东辽皇帝前一天什么时辰做什么事都会一清二楚。凝翠楼的姑娘有忠于水月宫的部属,也有极少一部分单一的风尘女,这一部分人自然不会知道凝翠的秘密。 接下来的时间,云汐主要事就是将孔清雨收集的各种消息仔细分析,找出自己需要的。她不着急进宫面见傅太后,是没有必胜把握不能贸然出手。 “孔堂主,我准备明天进宫。”厢房内云汐和孔清雨分析完收集到的消息,云汐随口对孔清雨说道。 “宫主,您先不要着急,属下要提前打点一番。” “孔堂主,进宫之事你不用太费心,只要想法子把这只玉镯让傅太后看到,她自然知道是谁要找她。”云汐退下手腕上墨玉镯递给孔清雨。这墨玉镯是当初离开靖王府时,唯一一件带在身上的饰品。 孔清雨看看手中玉镯,再看看神情淡然的宫主,她是越来越佩服这新主子了,连东辽皇宫的事这小主子似乎都很熟悉。当然孔清雨不会明白云汐和东辽皇室曾经有过交集。 轻轻敲门声:“堂主,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晓晓,有什么事?”正和云汐商量事情的孔清雨对着门口姑娘问道。 “禀报堂主,这几天咱们凝翠楼来了个奇怪客人,每晚都包了梨花厅雅间,也不要任何姐妹们陪着,只容许上酒,另外要一壶六月雪茶。据送酒的妹妹们说,那人很怪,只倒出一杯茶放在对面,仿佛对面有人,两人正品茶饮酒,相谈甚欢。然后每天都让盈盈姐姐反复弹那一曲《姑苏行》,又不让盈盈姐姐进入梨花厅里面,只让坐在天厅舞台上弹奏,其他客人都有意见了,今晚他又来了。”名叫晓晓的姑娘回道。 “哦,是什么客人?”孔清雨有些奇怪问道。 “小飞已经查清楚这客人是跃龙来东辽和谈的靖王爷、轩辕弈,他每次只带一个叫清河的随从。” “跃龙靖王爷轩辕弈。”孔清雨自言自语着,眼下这凝翠楼的特别客人让她有些棘手。 云汐听到轩辕弈三个字,肩背僵硬,只是表面不动声色。跃龙使臣是轩辕弈,她并不奇怪。 “宫主,属下去看看。”孔清雨说完走了出去。云汐原来靖王妃身份蓝映灵没让其他帮众知晓,孔清雨自然不清楚云汐曾经拥有的身份。 云汐记得她和轩辕弈乔装到凝翠楼参加花魁大赛,赛前有位姑娘所弹的曲目确实是《姑苏行》,当时自己还赞赏过姑娘琴弹的好,那天,他们在梨花厅落座,自己喝的茶就是“六月雪”。 等孔清雨离开,云汐走到外间看见玉儿脸色泛白,刚才那位晓晓姑娘的话,玉儿自然听到了。 “玉儿,你还是回去吧,回到清河身边,不要折磨他了,清河没错。”云汐还是不忍心看着玉儿难过,出言劝道。 “姐姐您不要逼玉儿了,我不会离开您,您让我回去,您怎么办?您让我如何面对今后生活,您明明活着,我回去却要装着您真的已经死去,姐姐,玉儿装不出来呀。”玉儿双眼眸含泪只是强忍不想哭出来,云汐心痛的已经碎了。 “玉儿你去见清河一面,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好吗?” “姐姐,相见不如不见,见到又能怎样,还不是徒增伤悲。清河效忠他的主子,我又不想欺骗他,姐姐,您让我怎么办呀?” “玉儿,姐姐不能误了你的终身。”云汐几乎求着玉儿离开。 “姐姐,在亲人和爱人之间,玉儿宁可选择亲人。玉儿不相信爱是永恒不变,有时候她真的很脆弱经不起风浪,稍有不甚都可能让人肝肠寸断,姐姐您不是最好的例子吗?”玉儿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玉儿,你……”云汐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玉儿如此固执。 “好,你既然不走,今天一定要去看他一眼就当是告别。”云汐不想放弃最后主意,让玉儿见到清河,她也许会改变想法。她知道玉儿心中对清河有千万个不舍。 “姐姐!” 玉儿被云汐拽着手拉到花蕊房间:“花蕊,你给玉儿易容成那位盈盈姑娘的样子。然后告诉孔堂主,今晚由玉儿去弹曲子。”这两年,云汐已经教会玉儿抚琴,读书,写字,玉儿悟性及高,琴技娴熟,完全可以比得起盈盈姑娘琴艺。 凝翠楼梨大厅。 “爷,您楼上请!”孔清雨亲自上前招呼着轩辕弈。 “打搅妈妈了,还是老规距,今晚拿两个酒杯。”说完抛过一张银票。 “爷,您稍等片刻,酒和茶马上送到。”孔清雨将轩辕弈带进梨花厅,对身后晓晓吩咐道:“照着爷的吩咐准备酒和茶,让盈盈姑娘登台。” 同样的舞台,同样的姑娘,轩辕弈只是让清河掀起临着大厅的竹帘,仅留下一道淡紫色纱幔,台上烛火比平常稍稍暗一些,其他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清河你也坐下来陪本王喝一杯。” “王爷,这?”清河有些局促不安。 “坐下吧!这凝翠楼的‘秦池’不错,你也尝一尝。汐儿不喜欢酒,她只喜欢六月雪,本王也很久没喝过别的茶了,今后都不会改变。本王记得玉儿泡茶手艺不错,比这凝翠楼的茶泡得好的多,可惜我们都再没机会喝她泡的茶了。来,我们只喝酒。” 第二百三十七章 面见太后 酒杯举到唇边的轩辕弈慢慢放下手臂,大厅悠扬琴声缓缓响起,琴曲旋律清新流畅,曲目不是《姑苏行》,侧耳细听,是《高山流水》曲调。略通音律的清河也听出了琴声不同于以前的平淡,其中深含着某种不舍和心痛。高山流水觅知音,知音没了,琴声给谁听。 两人酒和着琴曲旋律一杯杯咽下。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辛辣的酒液和着不知不觉流淌的泪水一起浸泡着早已没有味觉的唇舌。 曲终人散,姑娘没有如往常一般快速离去,孤独坐在台上,清瘦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清河,去给那姑娘打赏,说谢谢她了!” 不善饮酒的清河有些微醉,脚步略微显得飘浮来到圆心舞台上:“姑娘,我替我家主子谢谢你了,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 “多谢爷的赏赐。” 接过清河递过来的银锭,玉儿矮身行礼后,脚步有些踉跄快速离开舞台。 清河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这姑娘总是低着头,回避与他对视,只是他分明看到姑娘眼角挂着泪水,那泪眼竟然刺的他心头紧缩。感觉脸上有些冰冷,伸手摸去,才发现自己早已“江州司马青衫湿”。 “姐姐!”从舞台回到后院的玉儿扑在云汐身上泣不成声。 “玉儿,你怎么就这么倔呀!”从玉儿到舞台上弹奏曲子,云汐就站在不起眼角落默默望着大厅,清河到玉儿跟前“打赏”,她自然看的清楚,原本以为玉儿见到清河会改变主意,不想这倔强丫头还是不改初衷。 紫纱幔后那道高大身影,她看不清表情,只是频频举怀的动作在灯火中有些模糊。桌上茶杯中仿佛冒有热气袅袅升起。 “我们走吧!”云汐牵着玉儿,再次扫了眼走到大厅中瘦高人影,冷眸中是玉儿读不懂的复杂。 翌日清晨“宫主,属下已打点好,辰时初在东宫门口,傅太后的贴身宫女叫青云的来接您进宫,沐风侍卫不能跟着您进宫去,青云是我们自己人,宫主放心就是。”孔清雨对云汐恭敬说道。 云汐记得那宫女模样,原来那个身怀武功的宫女还是水月宫的人,由此水月宫能打探到皇宫中详细消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宫永福宫,“民女方寒月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叫方寒月,这只手镯你是从何得来?”傅太后手握墨玉镯,眼神锐利,语带惊疑问道。 “回太后娘娘,手镯是民女的姐姐留下。” “留下?什么意思?你说靖王妃云汐是你的姐姐,她出了什么事?”沉稳的傅太后惊讶的声调都有些变了。 “姐姐三个月前身亡。”云汐从心里不想欺瞒这个视自己为忘年交的太后娘娘,只是她也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不不不,怎么会呢?哀家半年前才见到她,你起身说话。”傅太后已经忘了自己过于震惊表情,早已失去贯有的从容冷静,那个清雅仙姿的异帮女子,她是那么欣赏她,喜欢她,怎么会突然死去。 “民女谢太后娘娘。”云汐站起身按早已想好的说词讲述给傅太后“姐姐”身亡原因。 “你说你姐姐是遭人陷害后跳崖自尽,这手镯是你姐姐侍女转给你的?那你姓方,你姐姐姓云,这又怎么解释?”傅太后对自称云汐的“妹妹”姑娘显然抱怀疑态度。 “回太后娘娘话,民女和姐姐是表姐妹,而非亲姐妹,民女长期生活在江南。”云汐一口地道跃龙江南口音,她的确有个亲表妹在江南,只是一年前已经生病不幸身亡。云汐敢这么说,她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傅太后即使派人调查也是确有其人。 “那你到我东辽见哀家有何事?”对于靖王妃这个妹妹,傅太后自然不会在意。 “回太后,姐姐活着时候得太后赏赐的玉镯,民女此番拜见太后,是因为姐姐已经过世,民女想将玉镯物归原主。” “哦!这就是你要见哀家的原因?没其他事情?”傅太后精明过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云汐的话。 眯眼瞅着眼前相貌清秀内敛沉稳的姑娘,傅太后心中质疑:一个商家出身的闺阁小姐,见到她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实属少见,这姑娘和她姐姐一样周身蕴涵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清逸幽雅气韵,她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 “你既然到了上京,可否知道靖王轩辕弈也来了上京?”傅太后突然转移话题问道,锐利眼神没离开云汐的眼睛。 “知道,但是民女不打算见到此人,因为姐姐的死,民女心有怨气所以不曾想和他有任何接触,还请太后娘娘成全,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民女。”云汐真真假假的一番话,确实不太容易找到漏洞。 “姑娘,你不贪财,真是难得,哀家就答应你的请求,不与那轩辕弈面前提到你,你还有什么需要哀家帮助吗?” “回太后娘娘话,民女到上京发现这里锦缎、丝绸都是跃龙江南所产,因为路途遥远,到上京做生意的跃龙商贾几乎是凤毛麟角。让民女不解的是来自跃龙的商贾都遭到驱赶,民女不知发生何事。之前听姐姐侍女说过,姐姐来上京也是因为跃龙和东辽要进行什么和谈,此事早已传遍跃龙的大江南北,民女也略有耳闻。何以民女看到的和听到的是两回事,民女大批货物已经在运往上京途中,民女既是做生意的,当然不希望血本无归。” 傅太后打断云汐的话,问道:“你是想请哀家出面替你在上京将所有货物出手?” “娘娘,民女怎敢劳烦太后过问些许小事,只是民女不明白,为何那和谈后没有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可以自由通商。”云汐既然已经把话题绕到和谈上,又怎肯轻意放弃机会。她不愿借用靖王妃头衔,今后再要想再见到傅太后谈何容易,此时她必须做到让傅太后有留住“方寒月”的意识。 “姑娘很关心我东辽和跃龙和谈之事?”傅太后眯眼看着眼前总有种似曾相识的姑娘,淡声问道。 “太后娘娘,民女只关心如何做生意,坊间有和气生财的说法。民女只是想有个祥和稳定经营场所,更多赚钱机会而已,民女看重的是东辽需要跃龙大量的锦锻,丝绸。”在精明过人的傅太后面前,云汐必须要小心回话,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会适得其反,所以并不着急把话题引入太深,以免引起傅太后怀疑。 “是啊,天下太平,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生活,多好的梦想。”傅太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正当云汐有些惴惴不安时,宫女青云进来报告:“启禀太后,跃龙靖王爷求见。” “青云,你说靖王爷要见哀家?”傅太后大概是没料到靖王还要见她,她已经回避朝堂政事,她的皇儿不可能不昭告天下,相信邻国的消息探子早已探听清楚。 “是的,靖王爷说有一物要亲手交到太后手中。” 云汐听说轩辕弈要见太后,起身行礼说道:“太后,请让民女回避。” 傅太后有些迷茫眼神在云汐脸上扫了一眼:“好吧,你先回避。” 望着随宫女转入幔帐后的身影,傅太后眼底疑惑更深。这女孩子眼眸深处有她看不懂的内容。那眼神真得很熟悉,只是这女孩始终刻意的回避与她对视,这其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看起来她老太婆平静的生活会增添些乐趣了。 “青云,传靖王爷进来吧!”傅太后调整好神情,对侍女吩咐道。 “小王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轩辕弈单膝跪地,恭敬地给傅太后叩头行礼。 “靖王快请起!时隔不过半年我们又见面了,靖王见哀家有何事?”对于轩辕弈当初不计较娴公主行凶伤人,没有赶尽杀绝,傅太后还是心存感激。 “回太后话,小王只想将‘凤舞九天’原画稿亲手交给太后娘娘。”轩辕弈不高的声调平淡无波。 “你这是?”傅太后有些不明白轩辕弈的意思,但她知道“凤舞九天”和“母子连心”都是云汐亲手所画“回太后话,拙荆生前得太后厚爱,小王无以为谢,小王不配拥有此画,此番小王特意将画送给太后娘娘,肯请太后收下。” “你是说你的王妃已过世?”傅太后很想知道作为当事人的轩辕弈对妻子的死怎么说法。那自称靖王妃妹妹的女孩子的话,她还是不太相信。 “回太后话,汐儿在三个多月前坠崖身亡。” “坠崖身亡?你找到了尸骨?” “没有,父皇弥留,小王分身无术,小王的贴身侍卫在崖下寻找七天没有结果。那悬崖下万丈深渊,小王的侍卫武功高强都几乎丧命,汐儿一个弱女子又岂能逃过噩运。” 傅太后扫了眼神情始终无波无澜的轩辕弈。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轩辕弈身上深藏着孤寂,应该是丧妻之痛折磨的这个曾经意气奋发的年青人,如今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活在世上。 “靖王,你能否告诉哀家,你的汐儿是如何坠崖身亡?”傅太后也想核实一下刚才那自称是靖王妃妹妹的女孩子所说是否真实。 “汐儿的死是小王一手造成,请太后原谅小王苦衷。”那是他轩辕弈犯下永不饶恕的罪过,他又有何颜面对旁人提及。 “好吧,你不愿说,哀家也不强逼你,靖王妃的画哀家也收下。靖王到我东辽一切朝堂之事就和皇儿君臣商议去吧。哀家老了,管不了太多了。”轩辕弈到东辽所为何事,不用问就知道,傅太后暂时不想过问太多。 目送轩辕弈离开,傅太后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国事,家事,事事都没顺心的。 “姑娘,你确定不见那靖王一面?”傅太后转到幔帐后看到叫方寒月的姑娘越看越像先前的靖王妃。只是眼前云汐的神情让傅太后吃惊不小,面色惨白,眼眸中似曾有泪。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覆水难收 太后,民女的姐姐已逝,民女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轩辕弈和傅太后对话,云汐在里间听的清清楚楚。 轩辕弈进宫将自己所画的“凤舞九天”原稿送给傅太后倒是出乎云汐的意料之外。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但过去丝丝缕缕根本无法斩断的干净。 “姑娘,这既然是哀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之理,哀家就把它送给你了。”傅太后说着抬起云汐手腕要亲手将玉镯戴上。 “太后,民女不敢接受太后赏赐!”云汐不解傅太后何以要将手镯又送给她。 “咦,姑娘你说实话,你究竟是谁?”抬着云汐手腕的傅太后厉声问道。 “太后,民女是……”云汐心中一惊,莫非精明的傅太后发现了端倪。顺着傅太后眼神看向自己手腕,云汐明白自己“谎言”被揭穿了。 云汐左手腕上有块梅花形胭脂胎记,洁白皓腕上清晰明显,上次也是傅太后亲手将玉镯套在自己手腕上,胎记自然给太后瞧见。尽管傅太后不会认出易容过的云汐,但是无论如何也会不相信两姐妹长胎记位置和样子都也会相同吧。 “太后,请你原谅汐儿欺瞒您。”云汐跪在傅太后面前低声说道。既然被揭穿,就不能再瞒下去了。 “好孩子快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傅太后神情有些激动,亲手扶起云汐走到塌边坐下,轻声问道:“能告诉哀家实情吗?”傅太后早已忽略曾经被欺瞒的事实。 云汐给傅太后讲述了自己死而复生的经过,只是隐瞒了关于水月宫的一切消息。傅太后仅仅知道是一位隐世高人碰巧救了云汐。 “这么说那靖王的确不知道你还活在人世?”傅太后听完云汐意外生还的奇异经历,倒也未起疑心。 “是的,汐儿也没想让他知道。” “汐儿心里怨气未消?”始终轻握着云汐手指的傅太后早已被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磨砺的快没有情感的她,却从心里怜惜心疼这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异帮女子。 “太后,汐儿不想恨任何人,缘已尽,又何苦再寻烦恼。”早已肝肠寸断的云汐淡言回道。 傅太后轻轻搂住云汐单薄身子怜惜说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这是豪门深宅女人逃不脱的命运!” “太后,汐儿欺瞒了您,请您恕罪!”身份既然已经揭开真相,云汐想干脆实话实说自己来东辽的目的。 “汐儿,你到上京不是做生意的吧?你有事情需要哀家帮助对吗?”傅太后自然想到了云汐绝非到上京做丝绸生意的商贾,她真的很愿意帮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孩子。 “太后,汐儿上次在上京曾遭遇绑架,替汐儿送信那一家三口原本是跃龙人氏,因为两国征战让他们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归,最后还命丧异乡,汐儿不希望看到更多家庭饱受战火之苦。想尽绵薄之力让两帮早日成为友好之帮。” “好孩子你让哀家真是刮目相看,哀家答应你,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哀家都会尽力帮助你,圆了你的梦想。”傅太后眸中含泪,早已冰冷的心这时却是暧暧的,原本该被男人疼宠的弱女子却要扛着天下人安宁幸福的重任,在看不到烽烟的战场上撕杀拼搏,她从云汐身上仿佛看到自己年青时的影子。 “汐儿替那死去的母女谢过太后。”云汐也感念傅太后的大爱,衷心的表示自己的谢意。 “天下需要太平,百姓无非只想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而已。我们这些弱女子都懂的道理,何以那些须眉男子偏偏就不明白这些。”傅太后喃喃自语道。 “坐拥天下,傲视群雄,哪里还顾百姓的死活。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或许到了灯尽幼枯才能明白罢”云汐接口说道。 “为何要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挽回地步,才知道错!”傅太后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想起刚才那愁绪满腔的轩辕弈,傅太后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这年青人。关切问道:“孩子,你真的要与那靖王成为天涯陌路人吗?哀家见那靖王也是真心悔悟,你不能原谅他吗?” “太后,汐儿现在还无法忘记丧子之痛,其他的汐儿也没想过,汐儿已经没有勇气去恨他了。”云汐收回神思定定神淡声回道。 “是啊,恨往往更需要勇气,母子连心,那有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儿,何况孩子是那样无辜,最终却成为权谋的牺牲品,哀家能理解你的苦处。”或许是想起自己那不见天日的孩子,傅太后眸中薄雾重现。 云汐进宫目的已达到,便婉言谢绝了太后请她留住皇宫盛情。傅太后又亲手给了她永福宫的令牌,以后可以随时进出皇宫。 凝翠楼后院厢房“姐姐,您回来了?事情进展顺利吗?”进屋的玉儿轻声问道。 “嗯,太后还是有意两帮和谈成功,也希望两帮早日成为友邻之帮,只是太后现在似乎刻意在回避朝堂之事,这其中原委还不清楚,等孔堂主的消息到手,就能明白。” 云汐将进宫后结果给玉儿简单说完,想起轩辕弈说过清河在悬崖下寻找她们一事。牵过玉儿手坐下轻声道:“玉儿,清河在你跳下悬崖后也跟着跳了下去,在那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下寻找我们长达七日之久,那一定是受尽煎熬,这不仅仅是对他主子的忠心,还深含着对你的一份情义,你不该放弃他,姐姐的事更不该由你来承担。” “姐姐,您不要再说了,除非真正关心爱护您的人出现,否则玉儿宁可终身陪伴姐姐永不分离。”玉儿强忍着眼泪没掉出来。昨晚她差点没忍得住和清河相认,只是想起姐姐,假如她走了,姐姐一个人更孤独难过,要她扔下姐姐,她做不到,取舍都是痛,玉儿已经快要崩溃。 “玉儿,姐姐心已死又岂可复活,等上京的事情处置完后,你必须走,否则,姐姐就是赶也要你走。”云汐咬咬牙说道,她不能让玉儿倍着自己过一辈子。 正当两姐妹为去留一筹莫展时,孔清雨敲门说道:“宫主,那位客人又到了,您要出去吗?要不就让属下设法让他们走吧?” 云汐强压着揪心的难过淡声吩咐道:“不用,随他们去吧!” 凝翠楼梨花厅。“这位爷,今晚弹琴的盈盈姑娘病了,让别的姑娘给爷弹几首其他曲子吧?”孔清雨眼神微闪说道。 “谢谢妈妈,不用了,我们喝完酒就走,不打搅妈妈做生意,你把酒和茶送来便是。”轩辕弈声音淡漠无波无澜。 “晓晓,照这位爷的吩咐准备,今晚酒水银子免了,爷也是咱凝翠楼老主顾了,今晚妈妈我请这位爷喝酒。”孔清雨大方说道。 轩辕弈冷眸微扬,这见钱眼开的老鸨今天怎么就如此豪爽,只是他没心思去追究个中原因。 “爷,您的酒和茶送来了,这是刚刚沏好的‘六月雪’请这位爷品尝,爷还有别的吩咐吗?”送茶姑娘将茶壶放在轩辕弈跟前,熟练的替二人倒好茶,低垂的头始终不肯抬起。 “没事了,你下去吧,不叫你,不要进来打搅我家主子。”清河丢过一些散碎银子在送茶姑娘手上茶盘中,冷声说道。 “奴婢告退。”送茶姑娘弯腰行礼后快步退出包房。清河有些愣怔望着脚步急促的侍女,这女子身上有种似曾相识气息。 轩辕弈也莫名其妙的扫了眼脚步匆忙的送茶侍女,看样子自己两个大男人太冷淡吓着人家姑娘吧!对着愣怔的清河叫道:“清河坐下喝酒,今晚我们痛饮一番,以后就不来了。” 轩辕弈亲手把倒好的茶水放在云汐曾经坐过的桌前,柔声道:“汐儿,我今天进宫见傅太后了,我把你画的‘凤舞九天’原稿送给了傅太后,她会懂你爱你,为夫不配拥有它。汐儿你一定不会反对的,因为你也懂太后的心,你们都是用心体会爱的人。”下首位的清河双目微红瞪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只是默默喝酒,冷眸无任何情绪。 再这么喝下去不善饮酒的清河也成酒鬼了。“王爷,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清河醉眼望着已喝下不少酒的轩辕弈劝道。 是谁说酒能解愁,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吗!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他的主子在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时,泪已流干,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清河感同身受。 “清河,你尝尝今天茶的味道不错,很熟悉的感觉。”轩辕弈顺手递给清河一杯茶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是玉儿的气息!”清河一而饮尽杯中酒,只是端着茶杯不舍得喝下,星眸中泪水潸然而下。眼目赤红的清河,盯着白瓷杯中清洌茶汤,仿佛看到的是一张秀美小脸含羞浅笑。 另一边凝翠楼厢房。“姐姐,您原谅王爷吧,他已经知错了,他过得也很苦,你们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婆婆也说过,当初的事不能全怪王爷,都是那云莺和秦秀鸾暗中动手脚,加之你们都都太在意对方才促成恶果。”玉儿秀美小脸上满是泪水。 云汐望着美目含珠的玉儿淡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玉儿,姐姐不怨,只是我不能再面对他,我怕,怕有一天还会上演新的戏码。候门深似海,姐姐厌倦了!累了!不想再和任何豪门深宅扯上关系。” “姐姐,您并没忘记他,您心里只有他。今生今世您都不可能忘了他呀。”玉儿心痛如刀绞,两个明明情深似海的多情人却非要经历一场生离死别,老天对他们就不能仁慈点吗?! “忘又如何,记又如何,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今生只当是一场梦,梦醒时分缘尽之时。玉儿,你不要劝了,回忘忧谷后,你必须离开。”云汐不愿让玉儿看到自己眼中薄雾,转身凝视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淡声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是谁 云汐知道玉儿乔装侍女模样去见轩辕弈他们了,她也希望玉儿能改变初衷。 另一边梨花厅。“妈妈打搅你了,把这些赏给今晚沏茶的侍女。”醉眼的清河递给孔清雨一些碎银子,快步跟上已经到大厅门口的轩辕弈。两人不约而同回首扫视一圈依旧琴瑟声起的凝翠楼。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孔清雨轻轻摇头叹息。 “堂主,老宫主有书信传来。”望着门口消失的两道瘦高背影还在独自叹息的孔清雨给身边声音吓一跳。 “宫主,老宫主有信给您!”孔清雨将手中不大纸卷交到云汐手中。 “玉儿,你即刻准备返回忘忧谷,婆婆让你速回去,不知发生何事,信上没细说。”云汐看完纸条上内容,扬声对玉儿说道。 “姐姐,我走了,您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玉儿有些不解,婆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让自己回去。 “玉儿姑娘请放心,宫主在这里有属下照顾。”旁边的孔清雨接口说道。 送走玉儿,云汐把孔清雨收集的消息仔细梳理一遍,从中发现很多东辽皇室中秘密,也就渐渐明白了东辽和跃龙和谈之事何以发生突变。 “孔堂主,这傅敏这些年始终没在朝中担任过任何要职吗?” “是的,自从先皇让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全权处置朝政开始,傅敏就主动提出要避嫌,从此不在过问朝中之事,自己过起了清静闲散日子。当时朝臣对皇后把持朝政反对声起,皇后那时压力很大,如果自己娘家人再在朝中任要职,对皇后确实有诸多不利,傅敏能以大局为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傅皇后很是感激,皇上就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傅敏散乐候封号,名义上是闲散候爷,实际却是皇亲国戚中最有权势的王候之一。”孔清雨将自己了解的消息介绍给云汐。 “那傅敏那些年有什么异常举动吗?”她就不信这人真的能闲得成天品茶读书打发日子。 “并未见任何动作,包括当时的皇后都觉得奇怪。皇后也顾不了太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也就不太注意傅敏整天结交些什么人,做什么事。” “傅敏和傅恒之间矛盾是如何回事?” “傅恒一介武夫,闲下来就难受,多年来南征北战为东辽立下赫赫战功,对傅太后和东辽是绝对忠心不二。那傅敏是读书人,心思细腻,兄弟二人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傅恒不愿同弟弟斗心眼,也不想放弃在战场拼杀叱咤风云的威武感觉,兄弟二人话不投机慢慢便产生间隙,从那以后就不怎么来往。” “这么说,他二人并无实质意义上的分歧?” “是的,说起来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云汐喃喃自语道:“傅敏这些年始终是不动声色,暗中似乎在谋划其他动作,寻找时机蓄意待发。而东辽和跃龙的矛盾正是他想利用的机会,不曾想傅太后表达出休战之意,眼见自己经营多少成果就要随着和谈成功而失败告终,所以才勾结跃龙穆皇后企图让和谈功败垂成,傅敏羽翼已丰正好起事。”只是这理由太牵强,实在难以说服她自己相信。 想起关押自己的那个宅院,据说就是散乐候家产,那么当时会是散乐候为了挑起事端才绑架自己吗!云汐陷入迷茫。 孔清雨望着若有所思的小主子,淡声说道:“据属下手中消息显示,傅敏在他的女儿被封后,所做之事越发隐密,外界谣言四起,传言傅敏必反,那些幕僚都是在这几年招募到侯府。” “傅太后对这些没反应?”云汐也觉得奇怪之极,傅太后岂能任由傅敏做强做大而置之不理,这也不合常理。 “怪异的就是外界传言风声水起,但傅太后确实不动声色。” “那几个神秘幕僚查清楚没有,都是什么人?傅太后有没有掌握这些情况?”东辽皇宫中一大堆问题都是围绕着权力之争展开,云汐并不想理会太多,她在考虑如何利用这些矛盾解决两帮和谈,希望尽早签下两国友好盟约“幕僚中最得傅敏看重的一人是来至皇上亲叔叔德亲王的亲信,那德亲王当年始终反对皇上把大权交给皇后,他自己萌生反心,想等待时日演一出逼宫,自己取而代之,后来事情败露被贬至苦寒的漠北多年不许还朝。当时就是傅敏出面替德亲王求情,傅太后才留得那德亲王一条性命。” 那傅敏竟然要与德亲王坑瀣一气,同自己的亲妹妹作对,他的女儿也贵为皇后,他还不满意,这其中实在有些让人无法理解、根本就是说不通的道理。好哇,最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云汐在心中谋划着想着如何帮傅太后解决了这快心病,也自然促成了东辽和跃龙和谈成功。 樱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孔堂主,你抓紧时间继续调查傅敏和德亲王之间过往信息,消息越细越好。”云汐直觉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内因。这么说当初安南王和散乐候之间勾结也是暗藏着另外的真像。但是无论如何,两个泱泱大国的朝中重要人物私下交往甚密,朝廷是绝不能容许这种行为发生,无论他们之间有任何目的或者原因。 “是,属下即刻去办。”孔清雨望着默不出声的云汐,也不打搅这女主子考虑问题,这些天更多的接触,她发现这小主子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周全,身上比老宫主更多有了一种神秘气息。 “孔堂主,我准备明天进宫去面见傅太后。”云汐并不隐瞒孔清雨自己怎么做,这毕竟不是她个人的事。 “宫主,君心难测,您还是谨慎为好。那傅玉皇后和太后关系微妙,只要走近太后的人,傅玉都会有所戒备,拉拢和利用是惯用手段。”孔清雨毕竟年纪长些,担忧说道。 “你放心,我会谨慎的,孔堂主你安排属下查一下……”云汐给孔清雨详细说了半年前自己遭绑架时情况,她当时就猜到和皇宫内苑有关系。并非她想报复对方,只想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机会完成自己谋划的事儿。 皇宫永福宫“汐儿拜见太后娘娘。” “汐儿快起来,哀家正想着差人去找你呢!”傅太后亲手扶起云汐说道。 “太后找汐儿有事吩咐?” “你这孩子,哀家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你住在哪里?还是搬到哀家这里住吧,哀家早晚也有个人说说话,这皇宫好冷清呐!” 云汐进宫目的就是要和傅太后谈有关傅敏的事,事关重大当然不能贸然提起,傅太后想留她住在皇宫正好是机会,稍稍思考一下,回道:“太后厚爱,汐儿深受了,汐儿今日和朋友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明天再搬来,只是怕打扰了太后您。” “孩子不要和哀家客气了,明天就搬来住。” “多谢太后!汐儿奕遵懿旨!” “唉,你这孩子若能当哀家是自家人多好哇!”傅太后情绪有些低落。 “对不起太后娘娘,娴公主之事汐儿很抱歉!”云汐有些歉意,傅太后最疼爱的公主远嫁乌孙国,尽管她现在和轩辕弈已经毫无瓜葛,但是当初多少和自己有过关系。 “汐儿,你不要自责这都是命,有时候你最亲的人也会给你带来无法逃避的困扰,逼你做出不得已的选择。哀家这一生面对亲情做出的选择太多了,若是论起是非哀家首先是罪人。”傅太后一番感慨,云汐焉能读懂。 云汐正想该如何安慰心情不佳的傅太后,宫门口内侍特有尖细嗓音叫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汐儿还是回避一下吧。”云汐暂时没有打算见皇上孟晟睿,听说皇上和皇后来了,便想回避。 “汐儿不用担心,这皇宫中除了哀家,还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用回避任何人,这里没人伤得了你。你现在的样子也不会有人认出你真实面目。”傅太后慈爱的拍拍云汐手背安慰说道。 “儿臣见过母后!臣妾见过母后!”孟晟睿和傅玉恭敬的给傅太后叩头行礼。两人余光自然早看到了傅太后身后的云汐,这个穿着打人扮素雅的清淡女子既不象宫女,又不象朝臣命妇,之前在皇城内肯定没见过。 给傅太后请安后,孟晟睿和傅玉两人同时望着云汐,都是一副疑惑眼神“民女方寒月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既然不能回避,给皇上和皇后的礼是免不了的。云汐只能恭敬跪拜行礼问安。 “平身罢!你是谁?”孟晟睿有些好奇问道。 “回皇上话……”云汐脑中正运转该如何回复孟晟睿。 “哦,皇儿,这位方姑娘是哀家忘年之交。”傅太后不经意回复倒也替云汐解为了。 忘年交?傅玉眼神有些怪异的再次扫了一眼淡定自如的云汐。心里却莫名其妙的紧了一下,对眼前女子油然生出一种冷意。 “皇儿,你今儿到哀家这里有什么事吗?” “回母后话,儿臣知道母后喜欢菊花,御花园的菊花已经绽放,儿臣想邀请一些本族子弟进宫开一个菊花展,让大家高兴高兴,母后可有意见?”孟晟睿嘴上给傅太后解释着自己到永福宫目的,眼睛却在云汐身上来回扫视。 孟晟睿的神情没能逃脱傅太后婆媳眼睛,傅玉霎时对这个陌生女子越发多了一层敌视,只是碍于太后和皇上面子,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但眼底冷戾之气明显表露。傅太后不着痕迹看了眼儿臣,心里突然生出另一种心思。 “好哇,难得皇儿还记得哀家有这爱好,那就订在三日后,你也邀请跃龙前来公干的靖王爷进宫参加菊展吧!”傅太后吩咐完孟晟睿,侧头对云汐微然笑道:“孩子,你也要去!” 傅太后当着孟晟睿和皇后邀请云汐共同赏菊,云汐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辞,只好答谢恩典。 第二百四十章 心情极好 送走孟晟睿和傅玉,傅太后对云汐浅笑道:“汐儿,你不用担心,哀家不会多嘴,你只管陪哀家赏菊便是。”傅太后自然明白云汐面露难色是有推却之意。 “太后,民女……”云汐根本就想说自己只想回避见到轩辕弈。 “孩子,我东辽御花园菊花品种多,花色齐全,值得一看,秋高气爽,空气中散发着菊香,看看花儿,你的心情会好起来。”傅太后茬开话题安慰说道。 菊花凌霜不凋,气韵高洁。眼前的傅太后仿佛隐含菊的神韵,云汐有些释然。也好,尽情赏菊后给太后画一副墨菊图,这可是她比较拿手。 云汐要住进皇宫中,孔清雨坚持要让花蕊和沐风跟着:“宫主,您住进皇宫可以,但必须要沐风和花蕊跟上,这样属下才放心。您要是出点差池,老宫主那属下也不好交代。” “孔堂主,皇宫不容许陌生男子进入,再说我住在傅太后永福宫,不会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吧。” “皇宫侍卫也是男人,宫主您只要和傅太后说是自己贴身护卫就行,青云会安排好沐风。”孔清雨坚持不让步。 云汐知道不答应还真是拂了孔清雨一番好意,只好先点头答道:“那我也要和傅太后说说才行。” 经云汐巧妙说词,傅太后痛快答应了让她的侍女和护卫跟着进入皇宫,青云自然安排好二人。 “太后,皇上请您去御花园,众位皇亲世家子弟都已到齐。”青云快步到傅太后面前低声禀报着。 “汐儿,我们现在就过去,免得皇上等急了。”傅太后心情极好牵着云汐往御花园走去。花蕊和沐风一身宫女和侍卫装扮跟在众宫女内侍后面。 偌大御花园,皇上邀请的皇亲子弟人数还不少,俊男靓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从傅太后出现众人都惊奇盯着太后身侧的云汐,今天云汐穿着打扮素雅中彰显华贵,周身自然蕴含着怡然清幽的气韵。 所有被邀请赏菊的贵族子弟平时自持高人一等,可谁也没受到过这种殊遇。这女子样子显然不是宫女,皇城中也从未见过此人,再看和傅太后亲昵的样子,越发让所有人好奇,都是满腹疑团的猜测云汐身份。 “儿臣见过母后!”孟晟睿上前给傅太后行礼问好。 “民女拜见皇上。” “方姑娘平身,你是母后的客人就不要客气了。”孟晟睿很是和善说道。孟晟睿也是奇怪了这些天,这突然冒出的江南女子其貌不扬,最多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但身上有种让他很想亲近的感觉。他甚至动了想和母后讨要的念头。 紧随孟晟睿身后的傅玉眼底有些阴沉,云汐看在眼中,只是表面保持不露声色。半年前绑架自己的果然是傅玉借娴公主的手而为之。原因竟然起缘于自己送给皇上的“母子连心”。孔清雨调查的实情让云汐有些哑然失笑,这皇后的嫉妒心还不是一般。 听到孟晟睿语气谦和,傅玉咬咬牙脸上浮上刻意装出来的假笑对云汐笑道:“方姑娘深得母后喜欢,真是羡煞了本宫。这皇城中还从未有过谁让母后这般开怀过。本宫谢过姑娘了。”傅玉暗中已咬碎银牙,半年前一个靖王妃一副画让这对母子都欣喜不已,现在又冒出一个蒲柳之姿的素颜女子,又让这对母子这般左右上心。 “皇后过讲了,民女愚钝是太后娘娘抬爱了。”云汐暂时不想让傅玉难堪,只好尽量的避其锋芒。 傅太后冷眸扫了眼一脸假笑的傅玉,懒得搭理这个自己从没喜欢过的儿媳,淡声说道:“好了,我们赏花去吧!” 众人一路相随傅太后在花园中漫步。云汐直觉一道强势目光在注视自己,她并不想看向那目光主人。此人正是被孟晟睿邀请进宫赏花的轩辕弈。 站在不起眼角落的轩辕弈从云汐出现就无意识扫了一眼,轩辕弈冷眼看着皇后眼刀飞扬,言语话中有话,也好奇这个青衣素颜的女孩子要如何应对。云汐淡然浅笑轻易避过皇后不善的话峰,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傅太后对这个长相清秀的年青女孩子很在意,处处维护这女孩,就是皇后也只能暗中飞眼刀罢。 起初他并不在意这素衣素颜女孩子是谁。云汐和孟晟睿几人对话,轩辕弈听得清清楚楚。无意识就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这女子除了长相差别太大之外,身形、气质都像极了他的汐儿。 众人前呼后拥的围着傅太后和皇上,在满园盛开的晚菊中边赏花边说笑着,气氛显得又轻松多了。云汐微微低头,只是默默跟在太后身边。刻意忽视几道眼刀飞射到自己身上,更是回避轩辕弈紧紧相随的探究目光。 “母后,二皇舅擅长书画,今天,儿臣想请二皇舅展示一番技艺,另外,今天所有会作画的世家子弟都要参与画画,得胜者朕就赏赐。”孟晟睿本来就是想让傅太后高兴,变着花样的逗母亲开心。皇上金口一开,所有被邀请赏花的世家子弟皇亲国戚中会画画的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露脸机会岂可轻易放弃。 “呵呵呵,好哇,皇儿这么有孝心,傅敏你不要让皇上失望哟!还有今天只要画的好,哀家也有赏。”傅太后心情愉悦笑道。 云汐并不打算出面,刚想要到一边好好欣赏一番这难得一见大片盛开的晚菊,这些品类菊花在凤凰城还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到,上京天冷的早,自然可以提前观赏到。 “孩子,你也试试去吧?”下完赏的傅太后侧头对神情淡然的云汐微笑说道。 “太后,民女听说国舅是丹青高手,民女怎敢在此班门弄斧。” “去吧,全当是向国舅讨教吧!” 傅太后已经下懿旨,云汐自然不能再推却,只好在众人惊异目光注视中走到宫女们摆好的桌前。 轩辕弈远远站在树荫下,望着桌前凝视着前方花圃的云汐,心莫名其妙的异常跳动,这青衣女子凝神伫立,举手投足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汐儿,是他太思念她。轩辕弈拉回神游的情绪,苦笑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解释。 一字排开的桌前,云汐凝神定气,微微眺望前方花坛中几枝含苞待放的金丝菊,稍稍思考片刻,嘴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浅笑,素手轻扬,提笔在雪白纸张上只是简单笔墨便勾画出一副临霜不凋的菊花姿态。 “呵,姑娘真是才华出众,老夫眼拙了。”在云汐旁边的傅敏眼看着其貌不扬的女孩子笔下功夫如此出色,不由得赞叹声起。 “让国舅爷见笑了。”云汐微微欠身行礼,抬头也看清了傅敏已经完成的菊花图画,也暗赞一番:这傅敏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再假以时日,日后定可成为一代丹青大师,只可惜他志不在此。 内侍将众人完成的画稿收好送到傅太后案桌上,很快傅敏和云汐的画的就被傅太后从众多画样中挑出。 孟晟睿侧头看清两副画图右下角署名,棱角分明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母后您的这位小友还真是深藏不露的丹青高手,她的画可以和那靖王妃的画相媲美了,以儿臣看来今天要胜出的该是皇舅和方姑娘。” “皇儿好眼力,哀家正有此意,就依皇儿所言。来人,让大家也有幸欣赏一番国舅和方姑娘的大作。” 两副画很快被宫女悬挂在场中特意搭建的小木台上,所有人都由衷赞叹一番傅敏和云汐画技高超。不由得对太后身边素衣女子又多了一分猜疑。 “靖王,请你看看这画风是否和你的王妃的画风有些相似?”并不知实情的孟晟睿对着轩辕弈扬声问道。 轩辕弈心脏抽搐般疼着,定定神沉声回道。“回皇上,方姑娘画技高超,拙荆在世也未必比得过姑娘。”木台上展示的墨菊图画风确实和他汐儿的画风就如出自一人之手,只是轩辕弈绝对不会想太多,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副画而已。 “你说什么?靖王妃过世?!”孟晟睿声音有些失控。那个记忆中清雅仙姿,丽色照人的女子竟然辞世。 傅玉眼中倏然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笑意。 傅太后扫了眼神情淡漠的云汐,再看看眼底深藏着痛的轩辕弈,暗暗摇摇头,淡声道:“皇儿,你还是替哀家赏赐今天胜出的国舅和方姑娘吧!”傅太后有意将话题岔开。 “方姑娘,老夫想请姑娘到府中一叙,让老夫也有机会和姑娘探讨一番画技,不知姑娘是否赏脸?”一边欣赏完云汐墨菊图的傅敏上前充满诚意的邀请云汐到他府中做客。 “这……”云汐有些意外。 “去吧!哀家这弟弟都快成画痴了,你们都是丹青高手,相互切磋一番也不错。”傅太后倒是先替云汐应允下了。 一个完美计划在云汐脑中快速形成,她要利用傅敏请她做客机会替傅太后解决了傅敏事件,不能让太后加在亲人之中左右为难。这傅敏画技如此高超,让他后半生将精力都用到作画中,为后人或许可留下一些惊世之作,也好过将来谋事不成落得个万劫不覆的下场好多。 “皇舅你何时邀请方姑娘到你府上做客,朕也想去窜窜门,朕还想带上跃龙的客人靖王,你不会反对吧?”孟晟睿不失适机的凑上问道。 “哈哈哈,难得二哥请客,哀家也算一份吧!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如何?”傅太后难得开怀笑问道。 “臣惶恐,太后和皇上御驾亲临,跃龙的靖王能亲临寒舍,是臣三生之福,臣哪有不允之理。”傅敏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轩辕弈挑挑眉无所谓孟晟睿自作主张要带上他到散乐候府做客。 散乐候府“快快快,你们这些蠢材,手脚不能利索点,一个时辰后太后和皇上就到了。”傅敏有些手忙脚乱着指挥着府中下人准备迎接圣驾。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想做什么 “老爷,咱们女儿不回家吗?”傅敏的夫人泪眼巴巴的望着忙碌不停的傅敏问道。 “夫人,你别提玉儿了,保重你自己身子。那孩子……”傅敏有些恼火,也只是暗暗叹口气稍稍安慰一番自己的夫人。 “老爷,巴先生求见!”下人恭敬禀报道。 “这时候他来做什么?”傅敏嘟囔一句,还是丢下手中正忙的事儿,往书房快步走去。 “拜见候爷。” “巴先生请坐,你有何事?老夫今日家中有贵客,有些不方便招待先生。”傅敏神情稍显烦燥说道。 “在下当然知道今日候爷家有贵客临门,所以才特地前来恭贺。”叫巴特的中年男人有些皮笑肉不笑回道。 “你?”傅敏瞅着眼前男人一丝疑惑忽闪而过,今日的巴特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具体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候爷,德王爷说那事儿,您考虑的如何了,王爷说非常感谢您这些年所做一切,王爷还说过,事成之后少不了给候爷您封官进爵,那可是终身的富贵,可比您现在这闲散候爷风光多了。” “哼哼,那就劳烦巴先生转告德王爷一声,老夫对爵位没兴趣。让他见好就收,老夫替他挣得一席安生地,他该知足了,不要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傅敏冷笑一声望着这象幽灵一样和自己周旋数年的说客。 “候爷,那您就看清楚我是谁,然后再考虑是否改变主意。”叫巴特的男人低头撕下脸上人皮一样的面具。 “德王爷!您怎么在这里?”傅敏一眼认出快二十年没见过面的孟凡辰,先皇的亲胞弟。 “难为候爷还记得本王。本王也要感谢你当年替本王求情,你那狠心的妹妹才放过本王。”德王爷孟凡辰恨恨说道。 “王爷,您既然要感谢本候,就请你收手吧!妹妹当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既使你高居上位,妹妹也未必喜欢你,再说她心中确实爱的是先皇。”傅敏暗叹口气说道。 “哼,她傅蝉本就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否则又怎会把持朝政多年不放手。你们傅家更是加官晋爵,享尽容宠,你替她遮掩的了吗?” “王爷,蝉儿是把持朝政不假,请问她这些年让你孟家江山社稷受到异帮威胁了?还是让黎民百姓天下苍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些年蝉儿为了你孟氏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倾尽所能,她一个弱女子却担着你孟氏男儿都未必能担得起的责任,她哪点做错了?王爷您还是回漠北去吧,在那安享晚年又何乐而不为呢!一切的后果让本候担着。”傅敏慢慢矮下身形半跪在地上,请求这个自己用了半生心血周旋的孟氏皇族最阴狠之人。 “哈哈,你让本王回到那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的地方活受罪。那傅蝉不但不还我孟氏权力,反而还要和跃龙和谈,本王岂能让她如愿以偿。除非她撕毁和约,将那跃龙来和谈的小子灭了,然后发兵一路挥师南下,将那繁花似锦的江南收归我东辽。让她那只懂风花雪夜的儿臣让位,本王也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放你傅家满门生路。”孟凡辰咬牙切齿说道。 “王爷,要杀要刮随您处置,让本候下手杀自己的亲妹妹,您就收起这份心事吧,本候所做之事无亏于东辽,无亏于您孟氏江山。” “候爷,皇上圣驾和太后的鸾驾已经到了街口,夫人请您赶紧出去准备迎接圣驾。”门外仆役敲门声打断傅敏的话。 “王爷,您就在这书房中歇息,本候要去迎接圣驾了,本候所做之事自然会给皇上一个交代,至于你暗中派杀手助我那女儿绑架杀人之事,本候都会一力担着,只希望王爷您见好就收。”傅敏恭敬叩头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往书房外走去。 “傅敏你会后悔你今日所言。”孟凡辰阴测测叫道。 散乐候府大门前,傅敏有些心不在焉望着远处街巷口浩浩荡荡的龙凤车鸾驾。 “微臣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傅敏携全家老小跪在门前给下了车驾的皇上和太后皇后叩头行礼。 “散乐候平身罢!”孟晟睿扶着傅太后,望着跪在自己脚前的亲舅舅又是国丈的傅敏声音有些发涩说道。 跟在傅太后身后的云汐敏锐发现傅敏神情异样,候爷夫人见到皇后傅玉只是不停的抹眼泪,傅玉反倒是神情淡然并没因为亲身母亲思儿盼儿儿不归的心情有什么特别反应。 候府大厅众人落坐,云汐觉得人家兄妹、母女难得一见,是想有机会叙叙家常,便借故到外面走走,在仆人指引下信步来到候府花园中。 花蕊和沐风也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最近这小主子所谋划之事,他们可是又惊又佩服,刚才看那候爷神情异样,事情应该是按着主子的谋划方向发展,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方姑娘,请问你是跃龙江南人氏吗?”云汐正入神望着湖水中色彩斑斓的锦鲤在嬉戏,身后一道突现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脚下一个不稳,眼看清瘦身姿就要掉进水池中。 “小心!”轩辕弈一把拽住云汐手臂,人也轻飘飘的靠在一具结实怀抱中,云汐有些愣神望着神情淡然轩辕弈。 “哦,谢谢靖王爷。”鼻翼又是熟悉的淡淡的檀香味。这味道曾经让她那样的安心,而今却针芒扎着一般让她彷徨不安。 “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唐突!”轩辕弈轻轻将云汐扶住站稳,退后一步微微低头淡言道。刚才落入怀抱的那具娇软身姿感觉竟然如此熟悉,轩辕弈也有瞬间失神。 “主子您怎样?”飞身掠到云汐身后的沐风微微躬声问道。 “沐风,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于沐风忠心护卫,云汐已经习惯。 沐风扫了眼神色如常的云汐退后几步转身隐身在树丛中。轩辕弈可是惊的非同小可,这护卫的轻功他自叹不如,对眼前这“方姑娘”身份越是疑惑。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傅太后视若已出,身边又有武功如此出色的护卫,另一个守在不远处的中年女子看似普通,但凭他的感觉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小女子确是跃龙江南人氏,只是和傅太后有些渊源,不日便要返回江南,靖王爷有何指教?”云汐强压着忽然狂跳的心淡言回道。 这是她和他四个多月初次近距离正面接触,只是这一切来的有些突然,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不敢说指教,只是见姑娘和本王的故人有些相似,请姑娘不要见怪。”短暂肢体接触,轩辕弈觉得那种似曾相识的特别感觉又加深些许。 “靖王的故人是江南人氏?” “亡妻故居江南,我们成亲时日不长,本王还没来得及陪她到江南祭祖扫墓,我们便成两世人,不过本王会做好妻子生前想做但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将来本王到了阴曹地府也可以面对亡妻了。” 云汐的心已经抽搐的阵阵发痛,他还记着没有陪自己回江南一事。 “你的妻子真幸福,她有你这样关爱她的相公,她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云汐的心已经揪到了一起。 “妻子原本该有的幸福是本王亲手给毁了,面对亡妻,本王从不敢奢望妻儿原谅。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活着人多做好事善事,用有生之年兑现给亡妻生前承诺。”轩辕弈嘴角浅得几乎看不到的微笑,他不明白自己何以愿意给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敞开心扉,一吐为快。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汐不知不觉喃喃自语道。 “姑娘怎会知道这句话?”惊疑望着眼角似曾有泪的“方姑娘”。眼神是那样的熟悉。轩辕弈心跳加速,又哑然失笑,是他太想他的汐儿。 “哦,靖王对妻子如此情深意重,小女子也是一时感慨,怎么这话不对吗?”云汐稳住情绪,淡言问道。 云汐根本没有勇气重新面对这个把她心揉碎,她爱过,恨过,怨过的男人,她甚至不敢想自己对他是否还有情。 来来往往穿梭的仆人们好一会没有出现在花园,云汐不经意眯眼扫视一下侯府大厅方向,嘴角浮起一道浅的几乎看不到的笑意。 “禀报主子,前厅发生大事,您是否去看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沐风冷言报告着。 “我们到前面去看看。”云汐淡声招呼着轩辕弈。 “好。”轩辕弈有些后知知觉发现自己似乎很乐意听这素颜女子的话。 候府大厅,云汐和轩辕弈看到的场面有些惊魂:“傅蝉,我们二十载后再相逢,不知你有何感想?岁月催人老,我是不是老的都快认不出当年模样了,而你依然年青,神清气爽啊!”众人都目瞪口呆望着劫持着傅太后的高大男人。 此次到侯府做客,傅太后和孟晟睿轻车简从几乎没带什么侍卫,只有为数不多的宫女内侍跟随前来。 “皇叔?您是五皇叔?”孟晟睿依稀忆起眼前高大男人就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五皇叔,只是长大后再也没见过,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不想今天在皇舅家见到。 “住嘴,你有资格叫皇叔吗?你和你父亲一样懦弱无能,靠女人替你们打拼的天下,你坐的安心吗?”孟凡辰看来真的很讨厌孟晟睿叫自己叔叔。 “德王,老夫求您了,所有罪过都让老夫来承担吧,求您放过蝉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当年没有爱上您,无论您做什么,她的心都在先皇身上。” “哈哈,傅敏你还真是个好兄长,为了自己妹妹,你年纪轻轻就抛下一生才华在赋闲在家,你都养了快二十年了,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孟凡辰讥讽笑道。 “孟凡辰你想做什么?”被劫持的傅太后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显出惊惶,冷声问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很尴尬 “让你那无能的儿臣滚,孟氏江山应该是孟家有志儿郎坐拥,而不是让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软脚猪来指手画脚。 傅敏,本王刚才所说一定会兑现,你就是本王登基后的首任宰辅,至于你那一介武夫的大哥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追究他和本王多年作对,本王可以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去养马倒也不错。 你现在只要把这把匕首送给你那窝囊废的女婿,一切万事大吉,哈哈哈。”孟凡辰得意大笑着,仿佛东辽的江山就在他脚下踩着,金銮殿的龙椅正在向他招手。 “王爷,老夫说过,老夫这一生都不会做出背叛皇上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夫这些年所做之事自会给皇上交代,此事不用您教我怎么做。” “言下之意你是要一意孤行了!” “老夫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说话一言九鼎,又岂可言而无信。只要您放了蝉妹,老夫愿意把这条命给您。”傅敏矮身跪下凄然说道。 “哼,本王要你的命何用?本王还要让你辅佐本王安帮定国平天下呢!”孟凡辰冷笑说道。 “二哥,我傅家儿郎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跪小人。你站起来,他要哀家这条命就让他拿走好了。”傅太后面不改色冷声说道。 “这位就是东辽传说中的德亲王?”一道清冽女声幽幽传来。 “你是谁?”孟凡辰盯着眼前突然冒出的清雅女子惊异问道。这种场合,躲都来不及,还有人往前冲,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何况对方还是瘦得风都能吹倒的年青女孩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死期到了,可笑你还在这大放厥词,想要活命你赶快放了太后娘娘,小女子倒可以替你求个人情。”云汐突然出现,紧张气氛下甚至没人注意她是何时到的大厅。 大厅里外侍候的宫女、内侍一个个都软手软脚不能动弹,也就是太后和皇上所以这么容易给劫持,偌大侯府仆役、护院家丁不少,德王能轻易得手绝非易事,显然这德王爷还有帮手在暗中帮助。 “笑话,本王在苦寒漠北苦熬二十载难道今天要听命于你这个小丫头不成,你也太不自量了,这没你的事,识相你赶紧走远些。”孟凡辰一副鄙夷神情,他眼里岂会在意这么个小女子。 轩辕弈倒是为这清瘦女子捏把汗,那德亲王看似武功不弱,何况手中还有傅太后作人质,稍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轩辕弈身子稍微移动,不着痕迹护在云汐身侧。 余光看到的却是淡然不惊的清冽浅笑,那笑容蕴含着一股娴静与安然,轩辕弈心揪在了一起,为了那一抹能够让他安心的浅笑,他也要护得她周全。 云汐轻松笑道:“很遗憾今天你必须要听小女子的,否则你可以试试小女子的耐心。”没有准备她当然不会这么成竹在胸。 “沐风,告诉他怎么做?花蕊,让宫女内侍们起来侍候太后娘娘和皇上,他们也休息够了。”云汐浅笑吩咐道。 “是,德王爷,你试试自己呼吸是否有些不畅?”沐风有些兴奋答道,花蕊也嘴角含笑往外走去。 “你做什么了?”孟凡辰试着呼吸一下,惊疑问道。 沐风在孟凡辰愣神瞬间几支细如绣花针的暗器飞向孟凡辰持刀的手臂,孟凡辰手臂顷刻如脱臼般垂了下来,横在傅太后脖子上匕首咣当一声掉地上,傅太后脱离钳制。 站在云汐身侧始终沉默无语的轩辕弈脚尖轻点飞身掠到傅太后跟前,手臂暴长将傅太后拽出孟凡辰控制范围。沐风更快一步纵身到孟晟睿身前如天神降临守护着脸色有些泛白的东辽皇帝。 沐风手指快如闪电封住孟凡辰周身几处大穴,孟凡辰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大厅内刚才还是软手软脚的宫女内侍给花蕊喂下一口水后,也都恢复正常,全都哆哆嗦嗦跪在傅太后和皇上面前等着领罪。 “好孩子,你是否已经看破这其中有阴谋?”傅太后拉着云汐温言问道。 “回太后娘娘,民女也是刚刚才发现,我的护卫懂医药,人称‘鬼见愁’,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用了什么药,还好这都是一般迷药,也就难不倒她了。至于德王爷,只是他做贼心虚,其实他根本没有被动过手脚。” 云汐淡言解释道。她自然不会泄露太多消息,她所说的正是大家目睹的场景,自然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当然不会有人怀疑她言语虚实。 “母后,皇上,这方姑娘难不成是未卜先知,她怎么偏偏就没事呢!”皇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皇后娘娘,本王和方姑娘都是从花园赶过来的,本王也未中任何迷药,倒是皇后似乎也没受什么伤害吧。”轩辕弈平淡声音响起,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傅太后迅速反应回神冷声问道:“皇后,你是否给哀家解释一番你未中迷药的原因?”他们都在大厅就坐,唯独皇后完好无碍,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其中有问题。 “母后,皇上,臣妾也不知为何未中迷药。”傅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没逃脱众人眼睛。 “玉儿,爹爹从小就教你做人要无亏于天地,无亏于良心,你若是心胸豁达些,何至于此。”神情黯然的傅敏凄然说道,显然傅敏也明白女儿有问题。 “爹爹,本宫是你的亲身女儿,你你你?”傅玉愈加慌乱。 “玉儿你还不知悔悟。”傅敏痛苦低下头。 “爹爹,都是你不帮玉儿,母后从来就不喜欢玉儿,反而对一个平贱女子寄于厚望,宠爱有加。”傅玉并不理会痛苦的父亲,厉声叫道。 “住嘴,傅玉你不配做我傅家女儿,今日之事无论你知道多少,都不配我东辽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不配东辽六宫之主。”傅太后真的动怒了。 “哈哈哈,这就是你傅家女儿的风彩,真是让本王开眼界了。”坐在地上的孟凡辰狂笑道。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后和皇上降罪。”急匆匆进入大厅的傅恒和儿臣傅玄武跪地行礼惶恐说道。 孟凡辰被羽林卫押走,皇后傅玉脸色惨白,可怜巴巴的望着孟晟睿。 “傅玉,你太让朕失望了,原以为你只是嫉妒心重,没想到心肠还这般歹毒,你连母后和朕都要加害,方姑娘一介平民可是她的见识和胸襟比你强出又何止百倍,如若她愿意,朕就给她个名份又如何。”孟晟睿寒声说道。 云汐可没想到孟晟睿会对自己动心思,她易容后样貌那是普通的毫无特色。 傅太后瞟了眼儿臣,知道皇儿没有说笑,余光看到轩辕弈眼底一丝复杂倏闪。淡声道:“皇儿,先解决眼前之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汐儿,你能否告诉哀家,今日之事你知道多少内幕?”皇宫永福宫,傅太后望着云汐,锐利眼神是绝对不能敷衍。 云汐知道今天在侯府发生的事瞒不过精明过人的傅太后,何况她并未打算遮掩什么,欠身行礼后缓言道: “回太后娘娘话,汐儿在来东辽之前听救过我的异人婆婆谈起过太后娘娘,那异人婆婆也是钦慕太后娘娘是女中丈夫,只是无缘一见,所以要汐儿定要设法帮助太后将那怀有不规之心的人清除,让太后娘娘能够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为天下黎民苍生谋得一块安生地。” “原来是这样,哀家真是无缘高人啊!”听完云汐“解释”,傅太后有些发自内心感慨不已。 其实孟凡辰到上京,包括易容到侯府都是云汐暗中调集水月宫势力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至于皇后参预,反而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不过是傅玉自己活该倒霉给撞上,云汐并没打算要动她。 “汐儿认为哀家该如何处置那孟凡辰?”傅太后很想知道这女孩子内心真实想法。 “太后,汐儿觉得您放那德王爷回漠北去,留他一命,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宽恕他吧!” “哦,你认为那孟凡辰不该死吗?他不会卷土重来么?” “不会的,他内心埋藏了太深的情,只是会错意,把自己的意识非要强加到他人头上,才会造成有今日之恶果。” 云汐从内心讲,她不想孟凡辰死。自古多情空余恨,孟凡辰也是为情所困,导致做事不择手段,何必要赶尽杀绝,一个风烛残年的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太后,请您放过国舅爷,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亲人。” 如何处置傅敏,傅太后已有定论,抬头眯眼瞅了瞅气定神闲的云汐,傅太后想起轩辕弈,那个为亡妻愁肠百结的男人,微微笑道:“孩子,你要哀家原谅敌人,你就不能原谅曾经的爱人吗?” “太后娘娘?”云汐没想到傅太后会突然扯到她自己,顿时有些尴尬。 “孩子,你也要面对现实,不要恨了,恨也是一件痛苦之事。”傅太后握着云汐手指温言劝道,今天她分明看到轩辕弈眼神中没有以往那么冷,她相信他们有过交谈。 “太后,汐儿不恨了,只是汐儿还不能面对他,面对将来。”云汐心头有些闷得慌,轩辕弈的话还在耳边回旋。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谁说女儿不如男 “你不是说宽恕么?你也宽恕吧!那一定是意外收获。”傅太后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很放松,再没有之前的抑郁。 “太后娘娘,您放心,汐儿会做出选择。” “好孩子,皇儿的话你是否可以考虑一番,你若有意,哀家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东辽六宫之主你也当之无愧。” “太后娘娘!”云汐实在不想招惹到孟晟睿这个东辽的君王。 东辽和跃龙的和谈历时一年终于尘埃落定,以傅太后为首的东辽主和派从朝廷长远大局利益着想,赢得朝野支持,赢得天下苍生拥护,隆冬时节雪花飘飞,东辽和跃龙终于在两国交界的木栖关签下两帮永结友邻之帮的《木栖之盟》。 “靖王,从今往后我东辽和跃龙将结为兄弟之帮,两国再也不会出现战火纷飞,生灵涂炭,黎民百姓再也不会流离失所,有家难归了。”傅太后望着白雪皑皑的群山感叹说道。 “若没有太后高瞻远瞩,以天下苍生之福为重的襟怀和气度,这数十年的战火又岂能轻易熄灭。” “其实我们都要感谢一个人,是她影响了哀家,让哀家下决心放下顾虑,最终促成《木栖之盟》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签定。” “太后您?”轩辕弈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让傅太后这般看重还念念不忘的人。 “哦,靖王你日后就会明白。”傅太后卖个关子,并没说出从中起过重要推进作用的人就是云汐。 “好啦,我们都对得起先祖,对得起两国子民了,你也可以回朝交旨了,我东辽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太后您亲自到木栖关,小王惶恐之至。”轩辕弈有点不太明白,傅太后何以要屈尊降贵亲自来木栖关。《木栖之盟》虽然会流芳后世,傅太后毕竟只是幕后操纵,起到促进作用。 “靖王不必在意,哀家也想出来走走,呼吸些清新空气,活动一下腿脚。” 傅太后自然不会为签定盟约而不远千里顶风冒雪到木栖关,她从内心希望云汐能成为东辽后宫之主,只是自己最后的努力也以失败告终,她永远都不会勉强那个让她从心里疼爱的异帮女子,她希望她活的快乐些简单些,不会如她一般终身沉浮在权谋和暗战中。 扫了眼幽深黑眸满是深沉的轩辕弈,傅太后暗暗叹息:但愿老天垂怜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能早些冰释前嫌言归于好,我那皇儿是没那福份。 木栖关东辽行馆“汐儿,你的心愿达成,就要返回跃龙,哀家真是想留你长住。”傅太后怜惜眼神满是疼宠。 “太后,汐儿日后一定会到上京看望您,汐儿也想陪伴太后娘娘,只是汐儿有些事急需要南下江南。”云汐也是千般不舍,这异帮大权在握的太后始终视她为知已,象疼爱自己孩子般在乎她。 “好孩子,哀家明白,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希望我东辽日后会看到更华丽的江南丝绸锦缎。” 傅太后意有所指,云汐心知肚明,淡然解释道:“太后,民女从不想成为市场霸主,商人纵然是利益为先,但独木难成林,风雨有时要靠大家共同抵挡,《木栖之盟》签定只会让汐儿有更多赚钱机会。” 云汐清楚傅太后肯定对自己做过调查,起初她确实打算利用水月宫势力掐断所有江南和东辽丝绸交易,让不产丝绸锦缎的东辽无论贫富都和锦缎无缘。 东辽朝廷不可能置之不理,到那时候就可以逼迫东辽坐下来商谈和约之事。后来经她巧妙布局德亲王事件,又一举解决了堵在傅太后心里的为难事,最终傅太后重新出面就双边和谈有了最后定论,签定盟约进度意外加快,这一切她确实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 云汐自信傅太后最多只能收到她要在丝绸交易中做文章,这也是她授意属下散布出去的消息,其他内幕自然不会让外人知晓。 “谁说女子不如男,哀家相信汐儿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丈夫。如果汐儿有野心,那必将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中原,再次上演百年前诸侯争霸之景。” “太后您羞煞汐儿了,汐儿不过是商贾之女,哪里有那般本事。”云汐确实没想到傅太后会这样评价自己。 “孩子哀家相信你那颗善良的心永远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记住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出来,哀家都会帮你成就梦想。” “谢谢太后娘娘厚爱!” 云汐告别傅太后便往忘忧谷赶,玉儿给蓝婆婆召回忘忧谷三个月了只收到平安信息,其他具体情况不明,她心里说不急不可能,就想尽快回去看看。 而且又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近几年崛起的在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风雨楼行事和水月宫有些冲突,她是宫主自然要过问。 云汐带着沐风和花蕊几人紧赶慢赶还没到忘忧谷就遇到出来迎接她的绿萍,从绿萍那儿得知,玉儿和婆婆早已南下江南,因为平安无事,留守忘忧谷的属下遵照蓝映灵的意思就没给她详细信息,免得她分心。 “宫主,已经进京城了,您还是休息几天再往江南赶路吧!前面不远处就是水月宫的一处分坛。”沐风关切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转眼她离开凤凰城已经半年,这半年发生太多的事,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去想这个地方。 “也好!”马车停在一条避街巷。 “好香哦!”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绿萍调皮的嗅嗅鼻子说道。 “是梅香味!”云汐也闻到了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梅香。 “沐风这附近有梅园吗?”云汐随口问道。 “回宫主话,前面拐角处就有一家私人宅院有大片梅花正是盛开之时。” 又到了梅花开!云汐情绪有些低落。 “宫主,让沐风带您去赏梅吧。”跟在身后花蕊轻声说道。 “这样合适吗?这可是人家私人宅院。” “宫主您放心,沐风不会打搅主人。” 爱梅成痴的云汐欣然接受了花蕊的“建议”:“沐风有劳你了。” “宫主,属下失礼了!”还没回神的云汐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沐风揽着腰飞过院墙。 云汐暗自惊叹沐风的轻功了得,难怪花蕊说不会打搅宅院主人。二人掠过没有任何脚印的洁白雪地,耳边冷风呼呼啦啦的吹在脸上,有些麻痒痒的,鼻翼阵阵梅香沁人肺腑,放眼所及一片梅的海洋呈现在眼前。 薄云淡雾下,梅枝形态各异。白的,粉的,黄的梅花瓣儿飘落在纤尘不染的雪地上又勾画出一副美丽雪景图。微风吹拂,梅香宜人。 给沐风带着飞驰在梅林中的云汐终于发现这片梅林太熟悉,再细看,没错,他们涉足的私人宅院竟然靖王府的梅园。云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沐风,你停下来。” 沐风停下飞驰的脚步,轻轻松开揽在纤腰上的手臂,不解望着神情突变的女主子。 云汐看的清楚,他们正好停在一株古梅树前。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枝条清癯、明晰、色彩和谐,枝条或曲如游龙,或披靡而下。这正是以前她和轩辕弈牵手观赏的那株梅树,素手扶上粗糙树杆,心跟着越来越沉重。 清逸幽雅的梅花香味沁人肺腑、催人欲醉,徜徉在花丛之中,微风阵阵略过梅林,犹如浸身香海,凌寒留香。只是赏梅的心境已完全不同。丹青笔,挥毫写意绕指,柔肠却韶华去,是前世曾痴迷,还是你今生无法忘记。云汐伸手抹去眼角悄悄滑落的泪水。 “奕哥哥,您快点,这梅花开的好漂亮!”一阵银玲般清脆笑声远远传来。 “茉儿,你慢着点。”熟悉的男声掩饰不住愉悦心情宠溺叫着女孩儿的名子。云汐的心脏抽紧的有些窒息,不得不大口喘息。 不会再有任何闲杂人员进入梅林,这里是你的世界!用有生之年兑现给亡妻生前承诺。云汐瞬时头晕目眩,她已经是死人了,何以要和活人争宠,宠从何来。 “沐风我们走!”云汐冷声招呼着旁边呆立的沐风。 “哦!”揽起云汐纤腰脚尖轻点几个纵身离开了梅园。余光中沐风惊疑发现女主子眼角似曾有泪,神情冷漠与刚刚进入梅林时欣喜神态判若两人。 “王爷,有人来过梅林,此人轻功极高,而且是刚刚离开不久,看脚印是一男一女留下的。”清河低声说道。 “那些守卫梅园侍卫每人赏二十板子,传话下去,决不容许再有任何人进到这里,加派人手盯紧了,如若再有人来,侍卫自断一手,进入园中的人不论是谁严惩不贷。”森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属下遵命。” “茉儿,您不许到这一片,其他地方都可以去。”依然是没有温度的声音,一改刚才温润语气。 “奕哥哥,您好小气,人家都离开京城五年了,做梦都在想这儿的梅林。” “茉儿!” “好好好,奕哥哥您别生气,我不去是了。”叫茉儿的女孩子小脸泛白,有些后怕的望着面色阴郁的轩辕弈,战战兢兢地说道。 轩辕弈不理会满脸委屈的女孩子,脚尖轻点几个纵身到了刚才“外人”涉足过的梅树前柔声道:“汐儿,对不起,为夫又食言了,让不相干的人溜了进来,我承诺过这是你的世界,都是为夫太大意了,让人来打搅你。” “奕哥哥,您别伤心了,嫂子不会生气的。她一定不介意更多人欣赏到这么美的景色。”远远站立在雪地上叫茉儿女孩儿望着孤寂僵硬背影的小声劝道。 “嗯,茉儿说的对,哥哥不伤心,你去玩儿去吧。” “宫主,您先吃点东西,早点歇着,您最近气血太虚,要不先休几天,等您身体恢复些再起程南下。”花蕊望着静立在窗前已经不少时辰的云汐轻声劝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笑话 从那私家梅园出来,花蕊和沐风就看到他们的主子情绪不佳,也不敢多话,后来问分坛坛主才知道他们去的是靖王府后院的梅园,二人并知道他们的小主子和这靖王爷有何关联,直觉两人很怪异。 “哦,花蕊,我没事,吩咐下去,明日一早起程不得耽搁。”云汐拉回神游的思维淡声说道。 “宫主,这就是风雨楼和飞鹰堂发生纠风的简阳关,这也是南北交界的最重要的关口,过了简阳关就是江南地界了,您要不下车歇会再继续赶路。”沐风对着马车轻声解释道。 他们真是服了这小主子,从凤凰城一路南下途中,除了中间简单休息吃饭,晚上住宿,他们主子几乎在马上了没怎么下过车。都十天了,从外表他们实在看出不神情淡然的主子心里再想什么,也不敢打搅。 “好吧!那就在这简阳关休憩两天再赶路。”云汐知道自己最近情绪有些失控,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其他人一起受累,他们已经连续马不停蹄的赶了十天路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简阳县城客栈房间内,云汐有些失神望着深邃夜空,没有月华的星空,繁星包裹在薄云淡雾中显得不甚明亮,街巷中偶尔传来犬吠声说明夜已深。 云汐暗叹口气转声准备上床睡觉了,自己也不能站在天明。在转身瞬间,云汐惊得有些愣怔了,房中何时多了一个人,她竟然神游的毫不知情。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宫主,属下失职。”不等黑衣人回话,闪身进屋的沐风如天神降临档在云汐面前,眼神迅速扫了眼主子,看样子该是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自己失职护卫不周,让贼人闯入主子房间的气闷憋的沐风脸色难看之极。 看到几乎毫无声音响动就到了她的房内两个大男人。云汐有些失笑,这些行走江湖的人难不成都喜欢象幽灵一样走路无声响,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吗?倘若有人要取她性命或是伤害她还无真是易如翻掌,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 一阵淡淡的若有似无异香味飘入房内,云汐和沐风还没什么反应,眼前黑衣人神情开始发生细微变化。 “你动了什么手脚?”黑衣人冷眸盯着站在门口的花蕊惊异问道。 “笑话,你一个大男人偷偷摸摸进入女子房间这也太没道理吧!”花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绿萍在花蕊身后慢慢悠悠的吹灭手中燃烧的熏香。 “绿萍,带主子离开。”沐风对着绿萍冷声叫道。 一身黑色劲装蒙面男子眼神有些萎靡,慢慢失去刚才冷戾之气,但是眼中还是有明显的惊异,望着云汐眼神满是疑惑云汐没理睬黑衣人,侧头轻声说道:“沐风,不用担心我没事。”从看到黑衣人在屋中,云汐始终在默默观察此人,总觉得这男人眼神似曾相识。 花蕊的迷香只要吸进一点转眼会让人周身酸软无力,没有她的独门解药,只有等着让人宰割,只是她提前早就给自己人服用过克制迷香的药物,他们自然平安无事。 沐风冷声问道:“说吧,你是谁,深更半夜闯入女子房间想干什么?”花蕊和绿萍守在云汐身边似笑非笑望着黑衣人。 “你们真是水月宫的人?”男人神情萎靡,看似要支撑不住的软在地上。 云汐和花蕊、沐风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实在惊奇不已。花蕊和沐风更是警觉,水月宫近几年极少在江湖中露面,几乎淡出人们视线,这男人能一口咬定他们是水月宫的人,这绝非正常。 沐风也不回话,上前扯下男人蒙面黑巾,冷声问道:“知道水月宫看来你也绝非泛泛之辈,你又是什么来头?” “水月宫‘鬼见愁’的迷魂香还没有人能抵御的了。”男人缓缓说道,神情也失去刚进门时的凌厉之势。眼神似喝醉酒一般迷离。 众人明白,黑衣男人是从迷香上判定他们来历,花蕊的迷香确实是独一无二,早些年混迹江湖的黑白两道无人不知。 “是你?”云汐有些惊讶的声音随着沐风拉下黑衣人蒙面巾响起。 地上黑衣人正是一年前到靖王府的刺客,黑衣人显然不可能认出易容过的云汐。 “你和风雨楼有关?” “你究竟是谁?你如何知道风雨楼的?”黑衣人咬牙支撑着迷香带来的阵阵困倦,惊疑反问道,黑衣人显然惊疑眼前长相普通的年青女子似乎认识自己。 “花蕊给他解开迷香,此人我认识。”云汐侧头对花蕊吩咐道,并不理会黑衣人惊疑眼神。 花蕊狐疑的看一眼小主子,正在上前替黑衣人解迷香:“慢着。”随着沐风话音落,人影已经如旋风般飘出房间。 屋外走廊顷刻间传来兵刃打斗碰击声音。云汐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一个身高体瘦灰衣男子正和沐风刀光剑影已经打的难分难解。 转眼两条人已经飞来纵去,拳来脚往的折招接招忙的不亦乐乎。 “呵,功夫不赖嘛!”沐风语带讥讽轻喝道。并没出鞘的长剑几个剑花飞舞后,倏的横在来人胸前。 显然沐风已经没耐心和来人玩下去,卖个破绽引对方出招后,抓住时机反手一击,制服了对手。手指快如闪电点中灰衣人身上几处穴位,连拉带拽将人拖进房间。 灰衣人不理会屋内其他众人,对着坐在地上黑衣人惊疑叫道:“师兄,您有没事?” “观雨,您怎么来了?”瘫坐在地上黑衣人看清被沐风丢在上地灰衣男人惊疑问道。 “师兄,我担心您的安危……” 云汐和花蕊、沐风也不着急,各自优哉游哉坐下,好整以暇望着两个互相关心对方,完全无视自己已经被对手挟制的现实。 “喂,你们不会以为这里就你们二位吧!”沐风终是按捺不住被忽视,扬声问道,声调中难掩戏谑语气。 “你们放了我师兄,要杀要刮冲我来!”被沐风擒住的灰衣男人冷声叫道。 “哈哈,今晚还真热闹,你们师兄弟二人能否快点回我们主子话,天色晚了,小爷我还想睡觉呢!”沐风几乎要笑出声说道。 “你放了我师弟,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否则,你们休想。” 云汐也有些想笑的问道:“你们是风雨楼的什么人?” 花蕊和沐风后知后觉反应回神过来,这小主子怎么肯定这两人就是风雨楼的人。 “你知道风雨楼,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男人艰难挪动着身躯靠坐在灰衣人前面问道。 “花蕊,给他解药。” 花蕊扫了一圈众人见没什么太担心,从衣袖中摸出个小瓷瓶抛给沐风,沐风倒出一粒药丸手指轻弹,药已经进了黑衣人口中。 云汐三人都瞪大了双目望着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恢复体力后没有理会三个看热闹的人,转身扶起他的师弟坐在凳子上,轻手轻脚拍去灰衣人身上灰尘。那温柔动作加之满眸疼爱和刚进门时带着浑身透着杀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黑衣人安顿好自己师弟才转身对着云汐抱拳一揖沉声道:“这位姑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师弟。他身体不好,不能长期被封住穴道。” 黑衣人的动作几个人都尽收眼底,沐风不等云汐发话,上前手指轻点,解了灰衣人被封的穴道。无论这人是什么来路,师兄弟能这般不顾惜自己,他沐风首先不会为难他们。 “没错,我们是风雨楼的人,而且知道你们就是水月宫的人,如果没猜错……”黑衣人扫了眼神情淡然的云汐又继续道:“这位姑娘应该是是水月宫的新宫主。”黑衣人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漠。 “风雨楼果真不同凡响,难怪能和我水月宫抗衡。”云汐淡声说道。 花蕊和沐风彼此对望一眼都不明白他们小主子话的意思。简阳关的确是水月宫和风雨楼发生矛盾的地方,花蕊记得她路途中也只是偶尔谈论几句,没想到小主子看到两个陌生男人,通过几句不着边的对话,就确定对方来路。 更奇怪是这两个男人武功不赖,若不是花蕊早有防备,沐风真和这黑衣男人动起手,还是要费点周折,何况后面来的灰衣人也非泛泛之辈。 “花蕊,你先看一下这位公子身体有什么不适。”云汐从灰衣人被拽进房间,就注意到此人神情有些怪异,对别人视而不见。 除了求他们放过他的师兄,始终眼神有些呆滞的盯着屋顶,仿佛在寻找什么丢失的东西。而且最重要是这人面目似曾相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花蕊上前一番诊断,转身对云汐回道:“宫主,这位公子大脑似乎受过刺激,记忆失常,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忆症,不过他不太严重。” “能治吗?” “可以一试。” “多谢!”黑衣男人对着花蕊躬身一揖,态度诚恳,眼目中满是感激。 沐风撇撇嘴角,这事情发展的也太离谱了,分明是你死我活的暗夜杀戮,转眼间就变得和风细雨,看似温情感人。 “时辰很晚了,大家先歇着,有事明天再说。”云汐站起身对众人淡言道。 “宫主,让属下在您外间搭个小床吧!”花蕊不放心说道。 “不用,你们都回房歇着,花蕊你明天不是还要给这位公子瞧病吗。”云汐并不担心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好啦,你们都睡觉,守夜自然是我沐风的差事。”沐风对花蕊和绿萍随口说道。 “姑娘,不瞒您说,我们兄弟二人确是风雨楼楼主。”临出门的黑衣人突然回头对着云汐淡声说道。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云汐无声笑笑,意料之外的收获。 云汐他们倒没想过风雨楼的大本营就设在简阳关县城郊外,在楼主阮听风的邀请下,云汐带着几名护卫都搬到了风雨楼去住,一晃七天过去。 “花蕊,邢公子病情恢复的如何?”厢房中云汐轻声问着正在施针的花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独步天下 “回宫主话,邢公子恢复很好,再施针七日,应该就可以了,只是往后还要细心调理一段时间才行。据属下诊断邢公子的病应该有十年时间了,起初有些记忆,后来慢慢就认得自己身边的人,其他记忆模糊,属下用师门绝技应该可以令其恢复。” 云汐怔怔望着熟睡中的邢公子,心中越发疑惑,是自己产生错觉吗?眼前的男人越看越眼熟。他会是婆婆也在寻找的大哥吗? 云汐的房间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宫主,在下阮听风,可以进来吗?” “哦,阮公子请进!您有事吗?”云汐给阮听风沏好茶水问道。 “我是专程来感谢宫主的,我师弟若没您的属下给治疗,很难康复。他已经失忆十年,受够了。”阮听风说到自己师弟失忆多年神情有些黯然。 “你师弟头部受过重伤吗?我听花蕊说,他是受伤后的遗留症。”云汐说不清楚总觉得那邢公子勾起她童年记忆中往事,她有种想关心他的冲动。 “师弟十年前为救我,撞伤了头部,从那以后经常发作头疼,慢慢的就只记得父亲和我,其他都忘了,但是父亲教的武功招式还能记得。 父亲找到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来父亲的一位老友说水月宫的‘鬼见愁’花蕊堂主才能治愈他的头疼病。六年前父亲创建风雨楼,目的就是寻找在江湖上失去踪影的水月宫,希望得到鬼见愁的医治,苍天有眼,今天终于圆了父亲的梦,师弟也有救了。” 云汐心里暧暧的,不用问都知道那位令人尊重的师傅为了自己爱徒倾注了太多心血。 “你父亲从哪里得知道水月宫?”云汐记得婆婆说过,水月宫已经淡出江湖十几年了,花堂主更是江湖中只闻其人,不谋其面的神秘人物,几乎没多少人见过花蕊真实面孔。 “父亲十多年前和水月宫主有一面之缘,宫主送给父亲一张水月宫主身份象征的玉佩图,说是有事可以凭此图找宫主。但是父亲说从那以后就听说水月宫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到半年前我才打听到水月宫飞鹰堂的下落。” “阮公子对水月宫如何看待?”云汐想知道这风雨楼的主子对水月宫的态度。 “宫主,不瞒您说,在下起初对水月宫没什么印象,但父亲说水月宫从宫主到部属都是有情有意难得一见的忠义之人。 而且只能找到水月宫的花堂主才能救得了师弟,所以这几年在下在江湖上到处打听水月宫下落。为了引出宫主和花堂主,在下也是不得已制造出和飞鹰堂的磨擦,目的就是引宫主现身,但确实没想到宫主是姑娘您。” 云汐知道阮听风是从沐风和花蕊对自己恭敬的态度上确定她水月宫主身份。为了自己的师弟,这阮听风可想而知付出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和努力,她知道能打探到飞鹰堂那可是是难上加难。 “阮公子一年前去靖王府行刺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宫主,此事定然是瞒不了水月宫的耳目,在下确实在一年前去过靖王府,也正如宫主所言,是替人打探消息,不曾想给那靖王爷撞到,没想到靖王爷武功高强,在下受了伤。 若不是靖王妃放在下一马,在下恐怕早就没命了。只是在下收到消息说半年前靖王妃意外身亡,在下连回报的机会都没有。”阮听风说到靖王妃身亡时情绪稍稍有些低落。 “那靖王妃竟然放了你,也未必想要让你回报,你也不必自责。”云汐本想问阮听风替谁打探消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能操之过急。 随即想起这阮听风真是守规矩,既然已经得知轩辕弈武功高强还而且腿脚健康,相信他当时把这消息透露给他的雇主,赏金绝对不会少,无论是谁雇用风雨楼打听消息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据她手中掌握的消息来看,风雨楼的每一条消息开价可不低,何况是楼主亲自出马,想必那雇主绝非等闲。 云汐想起风雨楼另一名楼主邢观雨,不动声色问道:“阮公子是否可以告诉一些邢公子的情况?” “师弟是京城人氏,十年前被我父亲收留,他被父亲收养后也不愿谈起自己的身世,只说是家中变故,要到江南投靠亲戚。 当时他是病倒在路边被父亲意外碰到带回家,病好后,父亲发现师弟有武功底子,而且内功也小有成就,父亲爱才,就收为徒弟。其实他年龄比我长,因为入师门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师弟。” “怎么会那么像呢?”云汐喃喃自语道。 “宫主,您说像什么?”阮听风莫名其妙问道。 “哦,我是说邢公子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只是多年不见,我也不能确认。”也许是对亲人的思念,云汐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困惑。 “宫主的故人?” “是啊,已经分开十年以上时间了,物是人非,不知他现在何处。”云汐有些失落的缓缓说道。 阮听风望着眼前长的眉清目秀女孩子,但周身释放着将温顺与柔情和娴静与随性完美结合的高华气质,特别是那双莹润水眸中似曾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 云汐直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审视。淡然一笑道:“让阮公子见笑了。” 阮听风浅笑掩饰道:“宫主思念故人,人知常情,再下怎会笑话,宫主多虑了。” “花堂主不是说师弟再过几天就可以醒过来,到那时宫主可以问问也无防。”阮听风有些尴尬,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总归是有失礼仪。 水月宫和风雨楼的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至于后面如何,云汐自信不可能再产生摩擦。 七天后.“宫主,邢公子今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好,我们看看去。”云汐招呼着和自己对弈的阮听风。 一行人朝着邢观雨住的房间走去。阮听风招呼众人坐下后快步走到床前,惊喜望着神情完全不一样的邢观雨问道:“师弟,你真的好了?” “师兄,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呢?这几位又是谁?”邢观雨一边迷惑不解的问着,一边由阮听风扶起身走到众人面前。 “师弟,这几位朋友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呢?我要见师傅,我好久没看到他老人家了。”邢观雨看来很挂念师傅。并不在意周围几位陌生人是谁,不停追问师傅的下落。 “父亲在五年前说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办,就离开了,五年来我多方打听也没有他老人家下落,我担心他已经……”阮听风说到后面也咽下话题。 “阮公子,令尊临走没留下什么话吗?”云汐忍不住插嘴问道。 “父亲当时身患重病,自知时日不多,说是有一件埋藏心里快二十年的往事要给当事人一个交代,从那以后就杳无消息只至今日。” 云汐想起轩辕弈曾经说过当年皇后偷龙转凤时两名参予此事的侍卫,只是眼前二人的师傅是否是后来揭开真相的其中一名侍卫,也无法确定。 “这位姑娘是?”邢观雨后知后觉的问起坐在桌边云汐。 哦,这位方寒月姑娘就是水月宫宫主,这位是江湖上人称‘鬼见愁’的花蕊、花堂主,就是她们治愈了你的头疼病。 “观雨谢谢宫主和花神医。”邢观雨躬身行礼说道。 “师弟,你身体还没康复,好好养病,这酬谢之事就让师兄替你做罢。”阮听风温柔扶起邢观雨说道。 “喂,你怎么象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站在阮听风身后的沐风随意的拍了一掌阮听风后背。阮听风被沐风随意拍一下后背,竟然面色绯红倒象是未出阁姑娘给陌生男人碰触过的害羞样子。 “拿开你的手!”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吼了起来。 站在云汐身侧的花蕊突然手臂暴长十指如钩一把掐住阮听风脖子,手指轻动从阮听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一样的面具,一张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姑娘的面孔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都惊诧的望着眼前表情异常难看的俏丽面容。邢观雨面色暗黑,眼眸中狠戾目光更是恨不得将花蕊生吞活剥。 “你你你?”阮听风显然没料到自己的面具给人冷不防揭开,光洁白晰小脸由红转白,又转为铁青。 “哼,我早就发现你带着易容面具,你只要没有伤害我们宫主之意,今日之事除在场之人不会有另外任何人知道。”花蕊冷声说道。 “阮公子,哦,应该说是阮小姐,我们无意窥探他人隐私,请你勿须见怪。”云汐淡言说道。 花蕊的易容手段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经过易容的人花蕊自然能看出来。她自己和这位阮公子接触半月之久,也觉得有些怪异,只是不想多事探究,没想到花蕊为了她的安危根本不顾其他的。 其实邢观雨的举动才是花蕊下决心揭开真娇娘假公子面目的重要原因,一个大男人让同样是男人的沐风不经意拍一下,本是很正,不想到邢观雨反应有些太过于激动,弈慎的花蕊自然就不客气了,老宫主的重托、小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走吧,不过我邢观雨丑话说前面,日后如果有一点风声传出今日之事,我发誓就是到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们。”邢观雨直接下了逐客令。 “文轩哥,她们不能走,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花蕊姐姐是唯一能治好你头疼病的大夫,我不会让她们走的,你已经被疼痛折磨了十年。”晓是身份已经揭开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阮听风有些悲凉的声音缓缓响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兄妹相认 “风妹,都怪大哥不好,这些年我病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受尽委屈。我的病就是治不好,也不要你受别人欺负。”邢观雨温柔拉过阮听风手指,星眸中满载深情说道。 “文轩,云文轩。”云汐大脑中一种强烈意识涌起,禁不住喃喃自语。云文轩是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哥哥,因为知晓父亲造反的事,不愿与父亲同流合污,所以远远逃离。 云汐一直未见,以为他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心里真是激动。 “沐风,你看看邢公子左上臂是否有个月牙形疤痕。”云汐声音有些颤抖叫着沐风。 沐风和花蕊早在揭开阮听风假公子面具时,就发现主子始终默不出声盯着邢观雨眼睛再看。 不等邢观雨有所反应。沐风稍稍尴尬抱拳一揖:“对不住,得罪了。”说完手指快如闪电点中邢观雨身上穴道,抬起手臂拉起衣袖,邢观雨左上臂果然有个清晰的月牙形疤痕。 “你真的是云文轩?”云汐失去了贯有冷静,颤声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云文轩的?”邢观雨不亚于云汐的惊诧问道。 云汐颤声叫道:“大哥,我是汐儿呀,您不记得了。” “汐儿,你说你是汐儿?”邢观雨几乎惊得张口结舌有些结巴问道。 云汐才回神过来自己带着易容面具,微微低头撕下脸上人皮面具,一张五官精致丽色照人的清丽绝俗小脸上美目含珠。 云汐缓缓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梅花形胭脂胎记,他的大哥是不会忘记这个胭脂记。 “你你你真的是汐儿?”邢观雨仔细看了看眼前既熟悉又显得陌生的面孔,结巴问道。 “大哥!”云汐再不会认为自己认错人。 沐风惊诧看看小主子,随手解开邢观雨被封的穴道,被花蕊拉到屋外院中守着。 “汐儿,你怎么到了这儿,爹和娘呢?”云文轩从惊觉中恢复正常,急忙问道。 “大哥,这些年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云汐是缓缓讲述了从云文轩离家后,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以及自己的经历,在亲人面前,云汐终于愿意畅开心扉,面对自已的过去。 “汐儿,爹爹已经改邪归正,现在江南灵隐寺带发修行。”云文轩听到自己亲爹的下落,止不住星目含泪。 “文轩哥,您别难过了,伯父现在平安无事就好。”阮听风也是美目含珠劝道。 “汐儿,那恶毒的云莺现在哪里?”云文轩已经快要到杀人一般眼目赤红。 “听说让人杀了。”云汐实在不愿提及那个曾经是自己妹妹,却害得他们几乎家破人亡的恶毒女人。 “汐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汐儿想到江南探望婆婆,也不知她现在咋样了,还要去灵隐寺看望爹爹。” “好,大哥跟你一起去探望婆婆,我还是小时候见过婆婆,我很想念她老人家。” 云文轩顿了顿缓声继续说道:“也想看到爹爹,十一年没见到爹了。”云文轩伤感说道。 云汐明白大哥已经不会记恨爹爹了,扫了眼旁边眼神中浓浓怜惜之意的阮听风,有些明白大哥不再记恨爹应该跟阮听风抚慰有直接关系。 “大哥你走了,风雨楼不能让风姐姐一人操劳。”云汐已看出阮听风对自己大哥有情,大哥自然也是情愫暗生,只是不明白二人究竟有何心结解不开。 “汐儿妹妹,我想把风雨楼交给你合并到水月宫。”阮听风淡声说道。 “风姐姐,这是您父亲一手建起……”云汐没想到阮听风要将风雨搂交给自己。 “汐儿妹妹,风雨楼其实和水月宫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除了这原因,重要的是你会把风雨楼领到一个为国为民的,为苍生谋福的路上,这也是我爹生前想做的事。如果在我手上,最多不过是个靠收集消息,替人杀人的江湖门派罢。”说到替人杀人,阮听风有些不自然,俏脸稍显尴尬。 “风姐姐,风雨楼是否合并到水月宫以后在说,现在最重要是彻底治愈大哥的病。” 解决了风雨楼和水月宫矛盾,又收到玉儿从江南传来的亲笔报平安书信,云汐暂时放弃去江南打算,先安心治好大哥的病是最重要的。 花蕊和沐风听说风雨楼自愿归于水月宫麾下,风雨楼主又是小主子的亲大哥和未来的大嫂,两人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这小主子总是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收获。风雨楼的行为和能力他们可是清楚的很,二人对这小主子更是敬重。 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了,云汐在风雨楼的日子过得平静又踏实,暂时忘记了一切烦心之事。云文轩的病经花蕊精心治疗已经彻底恢复痊愈。 经过云汐巧妙斡旋,云文轩和阮听风二人终于解开心结,最后商定等见过云老爷禀告长辈之后就成亲。想起二人过往坎坷经历,云汐又是一番感慨。 “宫主,收到江南分堂的传书。”绿萍将手中书信恭敬递到云汐手中。 “汐儿,发生什么事了?”云文轩望着脸色有些暗沉的妹妹关切问道。 “江南连日暴雨,江河湖泊水涨成灾,淹毁大量农田和房屋,大批灾民开始往京城方向涌入,不日便会抵达简阳关。”云汐缓言说道。 “汐儿妹妹,这是官府要解决的问题,你无须烦心。”见有些蹙眉心情不佳的未来小姑,阮听风温言抚慰着。这未来的小姑,阮听风是佩服之极,年纪青青就能侧面促成东辽和跃龙两国之间友好和谈,结束长达几十年的战争。 “风姐姐,就是因为官府一些贪官贪污挪用朝廷下发的救灾银两,灾民得不到抚慰才大批涌入京城,一旦灾民因为衣食不安发生争抢就很难收场,新皇继位有些事没有稳定下来。 有几个皇族势力原本就不甘心,就是担心到那时灾民闹事成为发生政变的籍口。”虽然她和轩辕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轩辕禹不失一个好皇帝,她不能袖手旁观。 “汐儿想怎么做?”云文轩知道妹妹可能有所打算,淡言问道。轩辕家的事他可以不理,但妹妹所谋划的事情,他当大哥的定然会义无反顾支持。 云汐弈慎思考一番后说道:“绿萍,让江南分堂的弟兄把具体灾情火速传传至京城。通知京城的曲堂主设法把灾情传入宫中交到皇上手中,朝廷很快会派重臣到江南赈灾。 今年江南粮米欠收,有可能会闹粮慌,传书北地的孔堂主做好收购北方粮棉的准备。大哥,你和风姐姐让风雨楼的部属做好灾民到简阳关的吃住问题,不能让灾民过简阳关,我们随时做好起程到江南的准备。”云汐有条不稳安排好水月宫及风雨楼要做的事。 云文轩呆呆看着妹妹,有时候他真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妹妹汐儿,妹妹一晃十年没见,没想到当年那个成天要他背着玩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扛起为国为民的重任,即使受到那么大委屈,也没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以苍生为重,由不得他刮目相看。 云文轩和阮听风没任何反驳意见,都按云汐的安排各行其事,开始一切准备事宜。 皇宫武英殿。 “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奕,朕说过没有外人,你无须行此大礼。”轩辕禹亲手拉起半跪行礼的轩辕弈温言说道。 “皇上急召微臣进宫发生什么事了?”轩辕弈知道若不是有大事发生,他那皇帝弟弟是不会这么晚了还急召自己进宫面圣。 “江南洪水肆虐,大片良田和房屋被毁,现在灾民越来越多。形势逼人啊!”提到国事,轩辕禹又恢复了沉稳。 “朝廷已经下发赈灾银两,皇上何以如此担忧?” “用人不当啊!”轩辕禹有些懊恼叹息道。 “微臣愿意请旨前往江南赈灾。” “赈灾肯定是要去的,你先看看这个。”轩辕禹从书桌上取过几张纸递给轩辕弈。 快速看完纸上内容,轩辕弈有些奇怪问道:“皇上,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是公文的纸上详细列举了江南灾情,以及朝廷下发赈灾银两去向,包括谁贪了多少,用什么方式挪用和贪污都写的一清二楚。 “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江南灾情,工部有报告,朝廷下派赈灾官员行为不端,吏部也有上报。只是这么详细的信涵,朕竟然不知从何而来。”轩辕禹微蹙剑眉说道。 “看样子此人并非有恶意,以微臣看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想给灾民一条活路,或者是看不惯那么贪脏枉法的朝臣行为。 江南灾情微臣也有耳闻,前两天微臣派到太师府暂时替岳丈打理生意的齐管事从江南带来书信,也说过灾情很严重,他本人和大桩货物已经被困江南月余。”轩辕弈给出自己的答案。 轩辕禹扫了眼紧蹙眉心的轩辕弈继续说道:“情况还有更糟的,江南灾民因不满朝廷赈灾官员趁机贪赃枉法,加之有人暗中挑唆,灾民有可能大量涌入京城。灾民一旦进京后果很难预料。现在江南形势也非常紧急,缺衣无粮,更不要说住房了。随处可见饿死,病死的灾民,卖儿卖女也随处可见。” “皇上,还是让微臣到江南去吧,眼前形势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朕召你进宫也有此意,派别人真不放心啊!你打算如何处置灾民问题?” “微臣想快马加鞭赶到简阳关,劝阻灾民不要进京。将已经到简阳关的灾民妥善安置,让他们感受到皇上的恩泽,看到朝廷的诚意,然后到江南了解具体灾情。只是……”轩辕弈说完自己对灾民处理意见,突然想起一事,可情关重大,又不能贸然开口。 “奕,朕明白你所指,你放心,朕会盯着他,也好通过此次灾情看看他是否有所动作,你走后,朕即刻责成户部和工部全力解决灾民问题。”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赈灾 轩辕禹说完公事,稍稍思考片刻又说道:“奕,她走了已经一年,你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 “谢皇上关心微臣,只是微臣心已死,求皇上不要逼微臣了。” “奕,朕可以不逼你,你有没替年迈的皇祖母想过,她老人家今年身子虚弱很多,就想看到你重新振作起来。朕再给你一年时间,如若还是这般,朕就替你作主。” 君无戏言,量他轩辕弈也不敢抗旨。轩辕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既然是亲兄弟,轩辕禹自然不希望弟弟受到太多煎熬。 简阳县城郊外一座气派庄园。“禀报宫主,灾民已经大量涌向简阳关方向,是有人在暗中唆使,有人开始冲关了,风雨楼出动所有兄弟都劝不住,又不能动武,县城衙差都守在城门口外,看样子要起冲突。 朝廷派靖王爷亲自到江南赈灾,人已经到简阳县城,看县衙做的准备事宜也是有意要阻止灾民往京城涌入。”绿萍低声回报着消息。 “我们去看看!”云汐并不在意朝廷派谁赈灾。只要他们明白灾民不顾一切涌入京城的后果,也不枉自己暗中派人送信的意图,云汐相信轩辕禹不会不清楚其中厉害关系,派轩辕弈赈灾也是有所预料。 “宫主,您看这些都是灾民,后面陆续还有更多。”花蕊挑开马车窗帘指着路边三五成群拖家带口的人说道。 “花蕊,你把上次新做的易容面具给我带上。”花蕊这次新做的面具比上回的更精致,只是戴上去人的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 云汐戴好面具刚要下车就看到路边一个小女孩大概八九岁样子,跪在路边,边哭边说道:“各位爷爷,婆婆,大叔大婶们,求你们行行好给我弟弟吃点东西,谁要是能把弟弟收养了给个活路,丫头愿意为奴为婢报答恩人。” 小丫头哭的悲悲切切,可惜都是逃慌人,吃食那么金贵,谁又舍得给这可怜的小姐弟俩。 正当过路人感叹小女孩小小年纪便知道疼爱亲人时,一个年约三十多岁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到众人前面,蹲在小女孩面前看似很和善问道:“小妹妹,你跟大叔走,我给你弟弟银子,让他自己讨个活路行不?” “大叔,是真的?您真的愿意给弟弟银子?”小女孩天真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 “宫主,那个男人八层是人贩子,他把小女娃骗到手转手就会卖了,好点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为婢,但很可能会卖到青楼,青楼老鸨让人调教女娃儿几年后就成了摇钱树,女娃也就毁了。至于她的弟弟同样会被拐卖。”绿萍低声解释道。 云汐知道绿萍有过类似经历,还好遇到婆婆才跳出火坑,所以对婆婆的话是惟命是从,自然对蓝映灵指定的新主子也一样忠心耿耿。看那小女娃确实生的眉目清秀,长大了自然会出落的亭亭玉立。 “风姐姐,简阳关设的灾民临时落脚点现在可以住人了吗?”云汐侧头对朊听风问道。 “可以,只是地方小我担心住不下太多人。” “风姐姐,你让人把灾民中孤寡老人和没有父母亲人照顾的孩子先送到那儿,找几个心善的婆子好好照顾他们,特别是小孩子要多留心看护,不能让坏人有机可趁。” 刚和阮听风说完安置灾民之事,云汐就听到一道冰冷声音从人群中冒出:“这位壮士,这小女娃我家主子已经买了,你别掺和了。” 云汐听出是清河的声音,心中暗笑,冷得如冰块一样的清河和这种人谈交易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你家主子是什么东西,敢和大爷我抢生意。”不等男人说完,啪啪两声清脆响声,中年男人已经结结实实让清河赏了两个大耳刮子。 “哼,你们是哪路人马,敢报出姓名吗?”男人不知死活的叫嚣着。 “风姐姐,那人群后面身穿白衣的男人就是轩辕弈,告诉大哥不要露出我的真名,叫我月儿好了,他知道我叫方寒月。”云汐下车后低声对阮听风说道。 云汐不理会清河和中年男人斗嘴动手,她余光已经看到轩辕弈往她这边张望,她的那豪华马车一到,就引起路人侧目,轩辕弈自然也能看到。 “方姑娘,好巧我们又遇到了。”轩辕弈确实一眼看到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云汐,主动上前打声招呼。 “王爷,小女子有礼了。”云汐微微欠身行礼叫道。 王爷?周围耳朵灵光的灾民有人听到了云汐的称呼声。“快来看呀,这位王爷是哪来的王爷,如今我们都快饿死了,缺吃少穿的,这王爷还有闲钱趁机贱买丫头,这分明是不顾百姓死活,只图自己舒适安逸嘛!”人群中有人似乎很是激愤高声喊道。 不等轩辕弈回神,身边呼啦一下围过来不少人,云汐冷眼看了一圈围观众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哪里像是没饭吃的灾民,倒像是专门围攻某人的。此时绝对不能引起灾民聚众闹事。云汐缓步上前浅笑道: “众位大叔大哥,这位爷是小女子旧识,姓王,小女子称呼王爷有什么不对吗?”云汐的解释,旁边的花蕊和沐风憋着笑的嘴角痛苦抽搐着,他们这小主子头脑反应真够神速。 意图找事的“灾民”半信半疑看着云汐,有人扬声问道:“你说他是姓王的爷,那你又是谁?谁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假的!说不上这位爷真是哪位将相王候的爷们。”问话人显然意有所指。 “我是谁无须给你解释,小女子不过是想劝大家到前面两里外的百善堂喝口热粥歇歇脚,到那你们就知道我是谁了。”云汐淡言说道。 “你们信不信到那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为难人家一个姑娘。”人群中有人叫道。 “方姑娘,你不是要回江南怎么在这?”望着散开的围观众人,轩辕弈也是佩服这位方姑娘替自己解了围,目前他确实不宜暴露身份,灾民中确有图谋不轨之人,一旦让人知道他就是靖王爷,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他此次南下只带了清河和四鹰一路轻装简从,对外并没表露身份,他们日夜赶路两日前才到这简阳关。 云汐已看到混在灾民中风雨楼的下属连劝带蒙得将灾民散开,那叫嚣的人贩子也被清河打得七荤八素,小女娃姐自然给阮听风带走了。 “哦,民女原本要赶回江南,中途遇到几桩生意不错,就改变回去的打算,想多赚点银子,不曾想江南发生洪涝灾害,我的大匹货物被迫留在简阳关,现在是进退两难。 前些日见灾民在往北逃难,民女也是喝江南水长大,不忍心看乡亲故邻受长途跋涉之苦,就在这两里外搭些简易窝棚,希望灾民能够歇个脚,最后可能的话还是让他们回归故里。王爷这是往哪里去?”云汐解释完自己没回江南原因,故意问轩辕弈要去江南何干。 轩辕弈抱拳一揖,淡声道:“姑娘善举着实让本王感动,本王代替朝廷谢谢姑娘义举。本王也是专程解决江南灾情的,前两天刚到简阳关。” “王爷客气了,举手之劳,民女不过希望灾情控制后家乡恢复正常,民女的生意做的更安稳些罢。”云汐话的意思自己此善举也是为日后生意着想,轩辕弈自然也不多疑。 从上次“游览”靖王府梅园后,云汐越发淡漠,面对轩辕弈也没什么特别心情,就当是新接识的友人罢了。她终究是亡故之人,没有任何力场再去操心别人的家事。 轩辕弈也明显感觉到“方姑娘”比上次在上京候府见的人冷漠许多,似乎不愿和自己多交谈,也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得罪人家姑娘。 “哦,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靖王爷,真是失敬了。”云文轩上前冷言说道。妹妹能原谅他,不代表他也能原谅这个曾经的妹婿,让宝贝妹妹受那么大委屈,没找他算帐已经是看妹妹面子了。 “月儿,我们走罢,百善堂还有事等我们去处置呢!”云文轩突然拉走云汐,轩辕弈有些懊恼,可又不便发作,只好望着方氏兄妹上马车扬长而去。 心里有些奇怪,这方姑娘的哥哥和他的汐儿长相怎会有些相识之处。轩辕弈摇摇头,他是太想他的汐儿了,有人说时间长了就可以淡化记忆,何以他不但没有淡,反而思念汐儿的心情更强烈。 望着眼前消失的马车,轩辕弈暗叹口气也翻身上马往刚才方姑娘所说的百善堂方向去。安置灾民,阻止被人唆使要涌入京城灾民总归是他的事儿。现在人家替他做好了,他总得有所表示吧! “大家快来拜谢小姐的活命之恩呐!”百善堂门口看到云汐身影刚刚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就招呼着正在休息的灾民。 “谢谢小姐,小姐,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再世呐!我们不去京城了,等朝廷新的青天大老爷把那些贪赃枉法的坏人惩治了,我们就回家乡去。”老人带头神情激动的喊着,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做响,其他人也跟着老人叫好着。 “老人家您快快起来,这里条件有限,您老和大家就将就点,现在江南洪水已退,朝廷会关心大家今后的生活。”云汐扶起老人家劝道。 原本没打算露面的云汐收到属下传递消息,唆使灾民进京的人就混在灾民中间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制造混乱。 云汐把这条消息巧妙透露给轩辕弈。轩辕弈只带着清河几人,想混进灾民中摸底还真是有些困难,轩辕弈不得不求助于“方姑娘”帮助。 为了让这个存有险恶用心之人浮出水面,云汐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当然无须她亲自到灾民中调查摸底,云文轩早派人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暗中不惊动灾民情况下将那趁机起哄做乱之人交给轩辕弈处置。遗憾这些人都是一群誓死效忠主子的死士,看似不妙竟然服毒自尽。轩辕弈也没收集到太多有价值消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很有趣 所有陆续到简阳关的灾民本来已经被疲惫、饥饿和恐慌折磨的筋疲力尽,等有了落脚地加之风雨楼部属也混在灾民中趁机游说比较有威信的老人去劝说大家留下。 结果如当初设想一般,再没谁愿意继续北上,渐渐都产生了回归故土念头。为进一步稳定人心,云汐考虑一番,决定以生意人身份出现,说明百善堂是有钱又有善心的好心人资助银子让大家暂时有个栖身之地。 善良的灾民就认定这位年青小姐就是大善人。于是,大善人方小姐的大名一夜间传遍了简阳关。就是简阳县令也主动到百善堂和方姑娘商量灾民安置问题。当然县令造访自然是轩辕弈授意。 “漂亮姐姐,丫头不想回江南老家了,我爹娘都没了,丫头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人,求您收留丫头和弟弟吧!弟弟会放牛,丫头会做饭洗衣,求求您了漂亮姐姐!”咚一声跪在云汐面前的正是前些天差点给人贩子拐骗的小丫头。 一声“漂亮姐姐”在场众人有的偷笑,有的莫名其妙,易容后的云汐相貌并不出众,顶多就是目清目秀而已。 “小妹妹,我漂亮?”云汐有些好笑的问道。是该说小丫头机灵还是该说小丫头眼光有问题。 “姐姐,你的眼睛很美很美的。”小丫头一脸认真样子答道。 跟在云汐身后的花蕊怔了怔,上前一步对小丫头笑问道:“丫头,你愿意跟着婶婶吗?”小主子本来面目花蕊如何不清楚,她的易容手段也可谓独步天下,但小丫头却一口咬定小主子眼睛漂亮,这丫头眼光独到若是好好调教一番,长大后定会成就一番业绩,花蕊有心要收留小丫头。 “丫头愿意,姐姐身边的人一定都是好人。”一顶大帽子送给花蕊。 站在远处的轩辕弈把眼前一切都尽收眼底,尤其是小丫头的话更是让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淡笑。 侧头对身后的蓝赢吩咐道:“即刻拟奏折给皇上把简阳关情况仔细说明,另外让皇上下拨专项银子给方姑娘,不能她出力又出钱。只说明方姑娘是乐善好施的商贾便可。” 轩辕弈原本想上报皇上,让朝中密探打探方姑娘的底细,话到嘴边又咽下。轩辕弈有种奇怪感觉,他不希望有人窥视她。哪怕她真的有什么秘密,他也不想这么做。 轩辕弈嘴上吩咐着蓝鹰,眼睛始终没离开云汐清瘦身姿,对她的身份也更加疑惑,他手下四鹰探听消息的能力可不低了。 这些天竟然打探不到任何关于方姑娘的消息,但方姑娘落脚的地方竟然是近几年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风雨楼,这实在有些怪异。 “蓝鹰,你怎么啦?”一贯冷静的蓝鹰难得有呆愣时候,见没有回复主子,灰鹰不解问道。 “哦,没什么!属下遵命。”蓝鹰微微低头答道。返回京城的蓝鹰收到水晴转交云汐给他们绣得鸳鸯锦被,又得知女主子遭遇不幸,王爷精神几尽崩溃,蓝鹰和灰鹰也没心情筹备亲事。眼前的“大善人”方姑娘让蓝鹰有种着迷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呆滞出神了。 “方姑娘,本王谢谢你鼎力相助化解了灾民北上的危机。”轩辕弈对走出百善堂的云汐恭敬施礼说道。 云汐侧身避过,淡然回道:“王爷客气,民女也是借东风而已。” 轩辕弈不明白云汐所说的借东风是何意,不解望着眼前神情淡然之人,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方姑娘真得如刚才小丫头所言,她的眼睛很美,美的摄人心魂,而且那眼神似曾熟悉,他以前真的没仔细观察过。 “王爷,您还有事吗?”云汐定定神,淡声问道。 “哦,本王明日便要起程到江南,特地前来和姑娘告别,再则感谢姑娘。这块令牌请姑娘收下,往后若是有用的着本王之处,请尽管吩咐,本王一定竭尽所能。”轩辕弈掏出半个巴掌大小一块玉牌递了过来。 这块玉牌云汐可不陌生,那是轩辕弈身份的象征,送给她可谓意义深远。他们第一次去东辽时,山贼“玉面狐”为了这块玉牌没差点打死轩辕弈。 云汐正考虑是否收下之时,“对不起王爷,我们平民百姓消受不起这么重的承诺,请您还是收回去吧!”不等云汐回话,云文轩抢先回了轩辕弈。 轩辕弈手握玉牌伸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异常尴尬。 “谢谢王爷,民女就收下了。”云汐接过轩辕弈手中玉牌,她也要起程南下,也许这靖王爷的令牌到时可以派上用场,等回到凤凰城后再还给他就是。 云文轩不解望了望云汐,妹妹要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也不再多问。 “汐儿,你对轩辕弈还没忘情?”回到风雨楼的云文轩低声问道。他也不愿提起往事让妹妹伤心,但是,妹妹若是对轩辕弈真的已崭断情丝,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如若还有情,他也不会反对,这些天云文轩从轩辕弈做事看出此人也是不可多得人才,他也不是十分讨厌这个曾经的妹婿。 “大哥,往事如烟,我和他之间现在仅仅是公平交易仅此而已。”此次简阳关相遇,云汐对轩辕弈真有些生意场上交易的感觉。她不愿考虑太多,至少目前,她是心如止水。 “汐儿,我们明日也起程南下吗?”云文轩岔开话题问道。 “大哥,前几天玉儿捎来书信说婆婆要到东海之域,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赶到江南面见到婆婆就知道了。再说爹爹还在灵隐寺,我们也要去探望他老人家,爹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他现在也知道错了,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云汐提起在这个世上的便宜爹爹也是心疼,他也是真的也很可怜,为了赎罪,自己一个人到处漂泊,还好有轩辕弈派人暗中保护,否则真要青灯做伴过完下半生了。唉!又是轩辕弈,云汐心里有些烦燥。 “好,那我们明日起程,可是……”云文轩欲言又止。 轩辕弈不也说的是明日要起程南下吗,他们都是同一方向,路途中难免遇上。 “无防,他们骑马比我们行程要快的多,不会遇上。”云汐自然明白她大哥在担心什么。 江南碧落湖,映日荷花别样红,没有炎炎夏日,只有细雨如丝倾洒在碧波荡涤的莲湖上,此时此景雨中观荷却别有一番景致。 湖边一道浅紫身影手中并没有遮风挡雨的雨伞,细碎的雨珠如银屑倾洒在如丝缎般长发上。不远长堤上一辆马车静静停靠在路边,车上是否有人,没人敢走近一探究竟。 只看靠在车辙上休息的年青男人一脸冷淡,周身释放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没人敢靠近前去。 不经意瞟向远方,一道白色身影同样伫立在湖边久久没有离开,云汐一眼认出是轩辕弈,转身想离开,她现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方姑娘?”一声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王爷!”云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叫她,还是转身微微欠身行礼。 “方姑娘也喜欢这儿?” “哦,随便看看!王爷喜欢这?” “是的,本王非常想念这里,这曾经是本王和亡妻情定三生的地方,只是今日早已物似人非。”轩辕弈不明白自己何以要给这方姑娘吐露心思。 他站在湖边许久无意中看到在湖的另一边也有人雨中观荷,细看之下认出是方姑娘,几个飞纵便从湖对岸“飞”了过来。就想过来打声招呼。于情于理他轩辕弈欠人家姑娘一个天大人情,若没方姑娘帮助,大批灾民北上涌进京城的后果很难想象。 远眺烟波湖面,雨丝中新荷显得越发凄艳。轩辕弈喃喃自语道:“凋残的是花谢的美,落下的是破碎的泪,难赎的是今世的罪。汐儿,为夫今世欠你的情,化作今生情思记忆,你和孩儿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 听到轩辕弈的“自语”,云汐顿时心如针刺般痛起来,淡言道:“赎罪倒也未必,你的亡妻在天有灵或许会原谅你的,王爷,您就不必再在自责了。” “汐儿能原谅本王,本王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哦,抱歉,说这么多,让姑娘见笑了。”轩辕弈恍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 斩不断理还乱,既然已经失去,覆水难收,何必要勉强自己面对早已忘却的记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云汐心情沉闷不想再继续探讨下去。 “王爷,民女出来已久,大哥会担心,民女先行告退。”云汐微微欠身行礼就要离开。 “姑娘,你家居何处,本王可以到府上拜访吗?” “哦,就在前面那幢兰园。”云汐也不好拒绝轩辕弈,只好勉强说出她爹爹在江南购的一幢别院,也是她现在的落脚地。 问世间,情谓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难道他们真要这么痴缠下去。云汐再次远眺一眼碧波连天的湖面,转身离去。 轩辕弈怔怔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这方姑娘何以总让他愿意吐露心声,愿意与之亲近,哪怕是静静相对,心也是安然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 “姐姐,姐姐,您真的来啦!”不谋其面,已闻其声,玉儿惊喜声由屋外传来。云汐扬扬嘴角放下手中书籍站起身往外走去。 “玉儿!”“姐姐”两人分开不过半年时间,却如同分开数年之久。 “姐姐,婆婆到东海去了,上个月就走了,她说您在忙着灾民的事,让暂时不要告诉您,免得您分心牵挂。”玉儿马上报告蓝映灵的下落。 “婆婆没说去东海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婆婆有封信让我亲手交到您手中。”说着玉儿递上手中信封。 云汐看完信中内容,默默望着窗外绿阳垂柳,眼眸中似曾有泪。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见云汐如此神情,玉儿紧张问道。 “玉儿,婆婆把武功都传给你了?” “是啊,上次我回到忘忧谷后,婆婆什么也没解释,只说要把她毕生武功都传给我,当时就觉得婆婆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后来我陪着婆婆到江南,婆婆传完最后招式就说要去她记忆中最美的地方。”玉儿不解回道。 “婆婆是去了她心目中最向往的最美的地方。”云汐幽幽说道。 玉儿望着云汐,她不明白姐姐话中含义意思,但是看到姐姐眼眸中浅浅的欣慰的笑意,也不太担心了。 “汐儿。”门口云文轩的声音传来。 “哦,大哥您回来了,这就是我给您说过的玉儿妹妹。”云汐拉着玉儿对云文轩说道。 “大少爷?姐姐,您真的找到大少爷了?!”玉儿惊喜叫道。 “什么大少爷,玉儿,你该叫声大哥不对吗?”云汐戏谑笑道。 “玉儿妹妹,你莫要拘束,我们是一家人,来给你介绍,这你未来的大嫂。”看到玉儿尴尬模样,云文轩主动打招呼,玉儿的忠义,云文轩自然早已经听妹妹说过,现在多了这么个新妹妹,当然不会拿她当外人。 “玉儿拜见大哥,大嫂!”兄妹几个免不了互相一番礼节。 “大哥,您找我有事吗?” “哦,今天灵隐寺住持大师说父亲暂时不能回到寺院,他和其他僧侣到别的寺院诵经,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那我们就在这等两个月吧,等爹爹回来一起回京城去。”有了父亲的确切消息,兄妹几个心情好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静又快乐,似乎亲人团聚的喜悦替代所有烦恼。云文轩越发了解到这宝贝妹妹学识渊博,几乎是博古通今,琴棋书画、女红样样叫绝,就是那新认的义妹玉儿。 武功更是让他吃惊不小,而且知道除了武功,其他全是汐儿一手调教,不过用了两三年时间而已,也更加喜欢这个新妹妹,更是视同亲人“宫主,靖王爷求见。”绿萍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挥毫作画的云汐。 “哦?”云汐有些意外。 从上次碧落湖边分开已有半月之久,这些天她知道轩辕弈正忙着处置此次江南很多州、县水患发生后,朝廷下派赈灾大臣和地方官吏相互勾结贪赃枉法的事情。至于那些无良官吏的行为,自然有她派下属暗中收集消息再巧妙送给轩辕弈,她知道他会秉公处理。 “汐儿!”“姐姐!”坐在一边对翌的云文轩和玉儿同时语带惊疑,旁边观棋的阮听风也面带忧虑望着云汐。 “大哥,风姐姐,玉儿,你们先回避。”无论轩辕弈前来有任何事情,云汐不想自己的亲人为她担忧。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沉默不语悄悄退出房间。 “绿萍,你把靖王爷带进来吧!” 重新提笔用不多笔墨勾画完最后几笔,一副红梅傲雪图赫然呈现在眼前,云汐暗叹口气,躲也不是办法,但现在她还是不想以真面目出现在轩辕弈眼前,手指快速带好伪装面具,这面具做的真是可以达以假乱真的程度,难怪婆婆说花蕊的易容术冠绝天下,看起来就是靖王府的蓝鹰也逊一筹。 “民女见过靖王爷。”云汐微微欠身行礼道。 “方姑娘无须多礼,本王冒昧前来,打搅了。”轩辕弈表情淡然实在看不出他此行目的。 长身玉立站立在门口的轩辕弈一眼看到案几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红梅图,快步走到桌前:“请问这画是姑娘所作吗?”轩辕弈惊讶问道。 “是的,王爷有何指教?”云汐自然明白轩辕弈惊讶的原因。 这副红梅图从画风到图样都和怡心居的那副非常相似,明眼人一眼看出是同样风格,甚至是出至同一人之手。轩辕弈作画功底不弱,自然能看出。 云汐实在很喜欢那株梅树,上次沐风带她误闯靖王府梅园看到正是此株。今天闲来无事,就凭记忆画了出来,只是今天用的全是墨色。 整副画只靠道墨的浓淡来分清主次,突出重点,而非着色的红梅图,因为墨迹未干,不能马上收起来,只好摊在案几上。轩辕弈一眼认出也不希奇,怡心居那副还是他亲手提写的画名呢。 “指教不干当,姑娘的文采着实让本王佩服。”轩辕弈貌似淡然,心中却是惊得差点叫出声,早已失去贯有的淡定从容。 “王爷请坐,您有什么事吗?” “为何会这般的相似?”轩辕弈仿佛没听到云汐招呼他,兀自盯着画图喃喃自语。方姑娘的身上何以有太多汐儿的影子。抬起头再次从头到脚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云汐。 霎时两个人影在他眼前飘荡,重叠再分离。几次相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轩辕弈心中涟漪顿起,更坚定了今日拜访人家姑娘的目的。 这男人对亡妻的思念之情,若是放在别人或许早已释怀,只是当事人的她,她真的无法忘记那一幕幕曾经让她肝肠寸断的往事,只要打开尘封的记忆就有种掏心挖肺般的痛。明白轩辕弈在说什么,云汐心中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 “王爷可否给拙劣之作提个名。”云汐有些冲口而出说道。 “姑娘,本王可以吗?”轩辕弈有些意外的惊喜响起。 得到“方姑娘”的邀请,轩辕弈也不推迟,提笔一挥而就“红梅傲雪”四个字,笔画刚劲逸丽,字迹矫若游龙。 “靖王爷好字!”对于轩辕弈的字,云汐始终很是欣赏。 轩辕弈眯眼打量着欣赏自己提字的丽人,脱口说道:“方姑娘,做本王的王妃!”无波无澜的语调不带任何色彩。淡的如行云流水,轻轻划过两颗起伏的心田。 “凭什么?”冰冷的反问话一扫刚才的恬静和温馨。 四目相对,莹润水眸中是冷漠和不屑!幽深星眸中是平淡和无奈! “本王喜欢你!” “哈哈哈!”一抹醉死人的笑意浮在美得摄人心魂的润泽樱唇边。 轩辕弈有些冲动的举起修长手指想抚上白晰光洁的脸颊。 “本姑娘不稀罕!”冷如万年寒冰的语调乍然间吐露。 轩辕弈手指僵硬停留在半空中,嘴唇边原本一丝淡笑随着云汐冷戾的声音也僵在嘴角边。 云汐心头涌起如蛆附骨般难受,天下的男人究竟有没有真心,一边嘴上说忘不了亡妻,另一边又开始招惹别的姑娘。 “你?” 轩辕弈在脱口说出“做本王的王妃”时候,胸腔已经快要爆炸。他不想让另外任何一个女人和他厮守终身,今生今世只有他的汐儿有这个资格。 他的心已经被汐儿一颦一笑添堵的满满地,再也装不下任何人,无论对方是谁,但是皇上的话历历在目,一年后你若不改变主意,朕就替你做主。圣意难为啊!既然如此,眼前女子多少还能让他的心安然些。 “靖王爷身份显赫,民女只是一介草民,不懂得规矩礼仪,消受不起豪门深宅贵妇人生活,请王爷不要难为民女。 民女只想过那‘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的生活,王爷位高权重,妻妾成群的生活,民女消受不起。”云汐冷声说道。 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多美好的愿望,汐儿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负了她!害了她!轩辕弈心中不停的默默念着,凄凉笑浮在有些青白的俊颜上。 他不想计较“方姑娘”无情拒绝他求婚,尽管他的确是身份显赫的靖王。在此之前他曾想过,假如方姑娘不同意他“求婚”,他决不勉强,他有些不舍得怨她。当然他不能说:方姑娘因为你太像汐儿了,所以本王才想迎娶你。 “您贵为王爷,妻子既然已经亡故,想要做靖王妃的人大有人在。”云汐忍不住说道,只是这话似乎带着一丝醋意,云汐想起梅园的“茉儿”,他不是叫得很亲热吗?何以要来搅乱她的心。 “靖王爷,我们只是平民百姓,请你不要打搅我妹妹。若没什么事,请您回去吧,妹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从外面突然进屋的云文轩直接下了逐客令。 云文轩最后半句话一语双关,云汐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不着痕迹扫了眼轩辕弈,平淡的神情看不出他是否听出什么。 “姑娘,本王告退!”轩辕弈不理会云汐的讥讽,也不在意云文轩的无礼,转身离开。他的确没有介意的底气,求婚的对象不是他所爱,对人家姑娘也不公平。何况这姑娘还有些让他着迷,只是好感和真情是两码事,绝不能混为一淡。 望着高大孤寂背影渐渐消失在拱门外,云汐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汐儿,你真的对他没一点感觉了?真的能忘了他?”云文轩心疼问道。 “大哥,我是怕,您幼年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保况我的孩儿也是这么没的。”提起那没见天日的孩子,云汐已经痛彻心扉。 “汐儿,不要想了,一切都会好的,等爹爹回来我们就回京城去,大哥也离开家十二年了,真想家呀!”云文轩嘴上安慰着妹妹,心里越发替妹妹担心,风妹说得的没错,汐儿内心深处还是深藏着真情,只是不敢面对眼前的人和事。 第二百五十章 海盗来临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淡如水,没有人敢在云汐面前提起轩辕弈的名子,玉儿还是执拗的不听哥哥姐姐的话去找清河。 云鹤终于回到灵隐寺,看到儿子已长大成人,然后又知道女儿这些年的经历,经过各种打击的云鹤经过一年多清修反而淡定多了,用父亲特有亲情抚慰着女儿,对玉儿自然也是喜爱之极,但小女儿的恶劣行为成为他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痛。 “宫主,东域堂口传来消息,最近海盗异常猖獗,东域沿海州县形势紧迫。”绿萍把刚收到的消息报告给云汐。 东域?那不是婆婆要修养的地方吗?现在海盗出现定然会影响婆婆的生活。她不能让婆婆心中最后一块净土受到血腥浸染。 “绿萍,你马上传书东域堂口弟兄打探详细消息,再找份东海地势图给我,传书京城堂口密切注意朝廷兵力调动部署消息。”云汐冷声吩咐完绿萍,头脑开始高速运转下一步她要如何做。 “汐儿,你不是要去东海吧?”看到妹妹这几天心事重重,云文轩自然要过问,弄明白云汐谋划的事,云文轩惊呆了。 自己这宝贝妹妹头脑中究竟装的什么想法,海盗,听起来就够瘆人的,她一个柔弱女孩子掺和什么,海盗自然有官府派兵征剿,关他们普通百姓什么事。这是太小看对方还是把自己不当回事。 “大哥,婆婆在东域修养身心,我不想让海盗打搅到婆婆,我要去东域,我身为水月宫的宫主,我有责任保护婆婆,保护水月宫的兄弟姐妹让他们有个平安家园。朝廷派不派兵是他们的事。”云汐给云文轩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云文轩鼻子有些酸,他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胸襟还不如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但是考虑到妹妹的安危还是想劝一番,正要开口。 “宫主,属下愿意跟随您到东域为老宫主扫平贼子,属下绝不容许有人打搅老宫主清修。”沐风突然冒了出来,半跪在云汐面前冷声说道。 “沐风,此去东海可能有很多不可预知的险境,我……”云汐有些不忍心让这忠心的护卫倍自己一再冒险。 “宫主,您到哪去都不能少了属下。”从门外跨进门槛的花蕊一副“这事没商量”的表情。 “汐儿,大哥也去,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婆婆了。”云文轩定定神坚定说道。 “大哥,您和风姐姐护送爹爹回京去城吧!”云汐想让爹和大哥多相处,让老父亲多一些安慰,家中亲人各种变故对父亲打击太大。 “让玉儿护送爹爹回京城,大哥不放心你去东海。”云文轩根本不退让。 “大哥,我是不会离开姐姐的。”又一个执拗人窜了出来。 “你们?”云汐感动之余又多了一份忧心。 “轩儿,汐儿,玉儿,你们都去做自己乐意的事去吧,爹爹在这等你们回来,见到你们的蓝婆婆,代爹爹问候她老人家,也替爹给她老人家叩头请罪,爹没照顾好你们的娘亲。” 云鹤明白这几个孩子要做的事也不阻拦,欣慰的同时又感慨万分,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富裕一生,家中日进斗金,儿女们却历尽磨难。 尽管如此孩子们却不失善良,都有一颗人间最珍贵的爱心。当即决定将这些年积累的所有家产全部做为孩子们去东海的资费。孩子们不仅仅是维护一个蓝婆婆,更是维护跃龙东域苍生不受战火涂炭。作为父亲的云鹤更要义无反顾的支持才行。 云汐望一屋子人,个个都是一副“这事就这么办”的表情。 不能拂了众人好意,云汐只好重新部署出行计划。将所有人要做的事都逐一周详安排。 还好江南往东海路程不算太远,众人都是随身携带必须物品就准备出发了。 另一边远在京城的皇宫武英殿。 “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弈,你过来看!”轩辕禹一把拽起给自己叩头的兄长,焦急说道。 轩辕弈随轩辕禹来到墙前挂的一大幅地势图前。“东御八百里加急报告说东海沿边海盗猖獗,这伙海盗行动迅速并不和官兵正面接触,上岸抢完粮草就撤回。 而且这些海盗都是南越国派兵乔装。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给从水路侵入跃龙的后续人马当先锋,现在已经给我跃龙一个下马威。”轩辕禹简单给轩辕弈说明眼前形势。 “皇上,南越国和跃龙素来无瓜葛,何以突然要入侵跃龙,并且乔装成海盗模样?这其中不会另有内情?”轩辕弈弈慎问道。 “现在不确定是否内外勾结,但有一点很肯定,海盗登陆后情况非常熟悉,进退自入应该是有内应做向导指引道路。” 轩辕弈望着紧蹙眉心的皇上,明白作为臣子或兄弟自己都有义务替皇上分忧。 “皇上,微臣请旨前往东域!” “弈,你要明白此去东域危险重重,面对的不是几个盗匪那么简单。东域沿海能参战的兵力都已集结待命,只是缺少熟悉海战的领兵之人,真是千军易求,一将难得。” 轩辕禹有些恼火,今日金銮殿上,朝臣对东域海盗之事大多保持沉默,带兵打仗的武将没人主动站出来请缨前往,谁都清楚跃龙海防兵力并不强大,也缺少海战经验,要想和贯于海战的南越国对抗,绝非易事。过去都是靠强势的陆战将士固守东域大片疆土。 “纵然此去刀山火海,微臣也在所不惜,请皇上容许微臣前往剿灭海盗,还东域苍生一个安宁幸福家园。”轩辕弈决心前往就不再退缩。 轩辕禹纵有千万个不舍,面对跃龙的江山社稷,天下苍生也不得不同意让自己的亲兄弟领兵上阵,他是他最信赖的臣子和弟弟。 “弈,你此去东海有没具体对敌措施。”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但领兵的是他的亲弟弟,他不能不顾惜兄弟的安危,作为君王他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皇上,臣打算将这伙海盗引到陆地上以己之长克人之短,南越国陆战正好是他们的薄弱,到了东域即使有人做内应,臣只要先断他退路,必定会有机会将其剿灭,让他南越的先锋就先死。” 轩辕弈敢主动请缨,当然不会以卵击石,早在进宫前已经将战报研究透了,至于要用到的战术,战场瞬息万变是不可能提前预测。 另一边云汐做好必要准备,在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中带着守护亲人的心前往东域将要和海盗决战到底。 经过三天马不停蹄赶路,云汐一行总算是到跃龙东海边的一座小鱼村。“宫主,再往前走十里地就到海边了,看来这里渔民都跑光了,房屋应该是海盗给烧毁的。”沐风在马车厢外低声说道。 云汐撩起车窗帘远远望去一片焦土废墟,没有熄灭余火,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云汐和众人都惊呆了。这海盗手段够残忍,所经之处都要成为无人之地吗? “停车!”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下车的云汐拦住一位推着小车的中年男人,小车上还坐着一个象是眼盲的老婆婆,看样子应该是逃难的母子俩人。 “你别拦着我,海盗就要来了,你不要命别拉我和我娘垫背。”中年男人头也不抬边说边要往前走去。 “说,前面什么情况?”沐风一把揪住男人衣襟将那男人拖住。 中年男人看清沐风手中带着兵刃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问道:“姑娘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沿海边的乡亲都跑光了,你怎么还要往海边去?” “你为什么现在才走?车上的婆婆是你什么人?”云汐好奇问道。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云汐跟前哀求道:“姑娘,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娘,村里乡亲早就逃走了,我娘身子弱又有眼疾,经不起路上颠簸,可那海盗不定时进村又抢又杀的,没办法不跑不行了。”男人说着不停的磕着头求饶。 “那你为何见我们这般害怕?”沐风插嘴问道。 “这位大爷,那些海盗手中拿着和您手中一样的长刀,见人就砍。” “这位乡亲,如果你看到海盗能认出他们吗?”云汐低声问道。 “能,我能认出他们,我和娘躲在墙角暗坑中,几次看到海盗进村杀人放火,我要见到人,能认出来,我们这不常有外人来。”男人很自信的回道。 “花蕊,你给这位大娘瞧瞧眼睛,这位大哥,你能留下帮我们认海盗吗?” “谢谢姑娘,只要能医治我娘的眼病,让我鲁大友干什么都行。”不等云汐说完,叫鲁大友的中年男人磕头如捣蒜般连声道谢,并表示愿意留下帮恩人指认海盗。 云汐自然要从这鲁大友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所有人按云汐要求在被海盗焚毁的鲁家村安营扎寨。不露痕迹对小股上岸取水的海盗给予重击,海盗也不在轻易上岸,相互成一种相持局面。 云汐让人从海盗取水补给上大概已经摸出驻扎在近陆地海盗先峰人数和船只数量,以及海盗战船上火器配备情况,只是要彻底消灭这股猖獗海匪,仅靠她水月宫人手远远还不能够做到,她要等朝廷兵马到位。 “回禀王爷,所有将士已经到了预定位置,斥候已探明海盗出入没什么规律,经常登陆的海盗人数在一百人左右,他们所到之处全是杀光,烧光,抢光,海盗登陆地方在离此地十里的一个叫鲁家村的地方,那里离深海最近方便海盗回撤。鲁家村也是海盗去其他地方的必经之地。”清河将最新消息报告给轩辕弈。 “海盗每次登陆地点从未改变过吗?”轩辕弈从眼前地图上抬起头问道。 “没有,这里海边延绵百里都是暗焦重生,唯独鲁家村前面十数里范围都是深海区,只有这一片区域便于作战大船行驶,是个瓶颈地,也海盗侵入必须抢占的地方,现在海盗船只都停靠在这一带。”清河指着桌岸上地图解释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逗逼一箩筐 “王爷,还有一件怪事,被烧光的鲁家村据说在十多天前村中青壮年男人都返回家园,已经将村里被烧毁的部分房屋重新修缮好,还有十几个北方口音的外地人也住在村中,他们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 所以最近半个多月海盗几次上岸抢劫粮草都给这些人连同村里渔民挡住。” “哦,走看看去!”轩辕弈奇怪,从海盗开始登陆烧杀抢时,这附近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怎会有北方口音的人在这时候来到这,还住在最危险的鲁家村。 又有效的阻止了海盗上岸,让靠抢劫粮草的海盗已经陷入断粮困境。这一行人领头之人如此精于计谋,他轩辕弈可要见识一番了。 鲁家村一处勉强修缮过的房子中,云汐正在和沐风几人商量下一步对敌方案。 “沐风,朝廷增派兵力到了没?” “三天前到的,此次主将是靖王轩辕弈。他们大队人马驻扎在十里之外,据说是在等新的作战船只运到。” 听到说主帅是轩辕弈,云文轩从妹妹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大哥,你和风姐姐让大家准备走了。”云汐听完沐风的报告,嘴角浮起一丝浅淡微笑对云文轩说道。 “走?”云文轩有些愣怔看着处变不惊的妹妹。 “大哥你想,海盗上岸一般都是几十到百人不等,靠你们几个武功加上村里青壮年渔民也只能勉强挡住他们上岸抢粮,长期对抗肯定不行,再说海盗缺粮缺水后不保证会大批上岸抢劫,我们的人数加村民是不能应对大规模进攻。 这些天我就是等朝廷增援人马,那帮海盗远离本土,不会带太多粮食和水,主要是靠上岸抢粮抢水。 这附近渔民又从没遇到过海盗,就是驻守的官兵也一时不适应海盗突然行动,加之平常疏于防范,所以海盗才如此猖獗,但是官兵一旦熟悉了海盗的行事方式,自然会有强大的抗击对策。我们就不需要在这费劲了,行兵布阵打仗我可不会。” 云汐也不卖关子,直接给辛主轩分析当前的情况。 “汐儿妹妹,你咋知道这些的?”阮听风忍不住问道。 “风姐姐,这些消息都是东域这边水月宫的兄弟们探得,我只是把它们综合在一起。” 众人这才明白,云汐让他们住在鲁家村一方面是阻止海盗上岸,另一方面就是等官兵到来,她用拖的战术让海盗陷入缺粮缺水,官后就可以趁机彻底解决海盗问题。 “报告姑娘,有人往村里来啦,看样子是官兵。”鲁大友跑的气喘吁吁报告着最新消息。 “沐风,你看看去。”云汐从京城传的消息已经知道是轩辕弈到东海征剿海盗了,至于见不见他,云汐已经无所谓了,何况身边这么多人不可能个个易容,再说要彻底消灭海盗最终还是要靠朝廷派兵才行。她并不介意和他共同御敌或者从侧面帮他一把。 “主子,靖王求见!” “你们再看看还有别的更好方法,我去会会他。”云汐神情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汐儿,大哥倍你去吧?”云文轩有些不放心,上次轩辕弈求婚,他们可是一点没给人家留面子。 “不用,他不会伤害我。” “方姑娘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看清楚从破屋中走出来的人影,轩辕弈实在惊讶之极。 “靖王爷,民女有礼了。”云汐微微欠身行礼。 “姑娘可否给本王解释一下你此行的目的。”轩辕弈自然不会忘记他收集到关于抵御海盗的是从北方来人消息,只是实在没想到会是“方姑娘”的人,她手下几人的身手他可是清楚的很。一个商贾女子这些举动实在让他难以置信,为大局着想也不得不弈慎些。 “民女有必须要守护的亲人,仅此而已。”云汐明白轩辕弈在担心什么。只是她并不想给他解释太清楚,关于水月宫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上所谓的黑白两道,她都要秉承蓝婆婆的意思,尽可能低调行事。 必须守护的亲人。轩辕弈瞬间心头有些发酸,一个年轻柔弱女孩子声称必须守护的人,做的是男人大丈夫该做的事,谋的是普通男人都没能力谋划的问题。 这方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凭直觉他断定她不会是坏人,更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只是她的身份背景太让人疑惑了。 “姑娘,本王,本王……”轩辕弈突然尴尬万分,无论怎么说眼前姑娘给他和跃龙朝都帮了大忙,于情理之中他也该首先给人家表示谢意才对,只是自己一开口完全忽略人家的攻劳,反而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云汐扫了眼神情挫败的轩辕弈,心中了然他在想什么,淡然一笑回道:“王爷为大局着想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希望民女这般行事没给王爷带来不便,民女就安心了。” “方姑娘,本王代跃龙、代东海边的众多百姓谢谢姑娘义举,请姑娘原谅本王失礼。”轩辕弈突然单膝跪地给云汐陪礼道歉。 “王爷您快请起,您这是?”云汐一时还不适应轩辕弈给自己跪地行此大礼。 除了君亲,轩辕弈跪地行礼可谓绝无仅有了,远处等候的清河有些呆愣的看着两人。 “方姑娘,本王此行坐阵消灭海盗志在必得,本王肯请姑娘能施以援手,共同商议御敌之策。”轩辕弈起身低声说道,态度绝对诚肯。 轩辕弈的请求云汐有些意外,原本想等到他到位后,自己就退出这里,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邀请她和他共同御敌。 “王爷,民女只是一名普通商贾之女,哪里懂什么行兵步阵之道,这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请姑娘莫要推辞,姑娘在众人都人心惶惶逃命时反而激流勇进,组织村民共同保卫自己家园稳住了阵脚,又给官兵赢得喘息之机,此举早已超过一般商女作风,本王不会看错,姑娘一定能给本王的御敌之策给出中肯意见和建议。” 云汐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于是点头答应了轩辕弈请求。从内心讲云汐也有心想帮他一把,至于自己出于何种目的,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借口:为了守护自己的亲人! 云文轩和其他众人对云汐答应给轩辕弈帮忙都是无所谓态度,只要她乐意的事,他们都会听命于她。一行人很快撤出停留了十多日的鲁家村,鲁大友等一些村民不明白刚刚恢复的家园为何又要离开,经云文轩几经解释,善良的村民还是半信半疑跟着大恩人离开了。 “众位将军,本王给大家介绍,这位方姑娘从今天起就是本王的军师。”随着轩辕弈话音刚落,帐内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眼前清瘦姑娘. 从这姑娘进入营帐中,就引起众人侧目,军营本是男人天地,突然出现一个姑娘原本就已经不合常理了,现在王爷又郑重宣步这姑娘是军师,不奇怪才怪,但摄于王爷威严又没人敢说不。 轩辕弈也不理会众将疑惑神情继续说道:“以后方姑娘的要求就是本王的意思,今后在征剿海盗时方姑娘所说的,诸位务必绝对服从,否则军法论处。” 轩辕弈后面一番话,所有在场各路将军更是惊呆了,面面相视之后所有目光再次齐聚在云汐身上,这长相清秀的女孩子从外表实在看不出任何特点,靖王爷的话有些让他们难以消化。只是无人敢提出质疑,但每个人脸上不屑表情可是明显的很。 “是,末将遵命!”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帐中男人们声音大的有些夸张。 云汐丝毫不在意这些久经沙场将军们疑惑眼神和明显不屑,淡然一笑道:“是王爷抬爱了,诸位将军莫要在意。” 接下来商议御敌之策,云汐只是微眯双目若有似无的扫了几眼面前大案几上大幅地形图。这么详细的海防图,这轩辕弈如此不设防,万一这中间有敌方细作,所有军备消息一旦泄露,后果可想而知,心中一丝疑惑倏闪而过。 “诸位都说说吧,你们有何良策?张将军,你是东海边长大,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你先说吧!”轩辕弈点名叫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黑壮男人。 那张将军也不客气说道:“王爷,末将认为,敌军在靠近海岸处驻扎快一个月了,他们粮米和水主要靠从我百姓手中抢夺,最近在海盗必经之路的鲁家村村民们奋起反抗,海盗至少淡水存诸已经不多,末将认我们继续守住鲁家村,在守上个把月,困也困死对方。” “张将军此言差矣,难道那海盗不会返航么,非要在那等死。”接口说话的是一名年纪相仿模样的将军。 有人附和说道:“我堂堂跃龙朝岂能坐守,难不成要让海盗笑我无能!现在王爷亲自带兵来征剿,就该一举歼灭所有海盗才是。”说话的是一名年青的副将。 “哼,李将军你知道吗?海盗横行海上,上岸抢粮草后从不逗留,就是因为他们依仗自己海上作战的优势,而海上对战正是我方劣势。我们何不扬长避短,消耗对方,至于海盗不返航的原因众多。” “什么原因?”年青的李副将接口问道。 “因为……”张将军正要说,云汐无意识咳嗽一声。 “因为你年青,本将军不想给你说的太多。”那位张将军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题,突然转移到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云汐差点笑出来,自己不就咳嗽一声嘛无须这般紧张吧!其他众将也莫名其妙看了眼云汐,轩辕弈赶紧把话题引开。 素不知云汐这一声咳嗽给众将军们减少了很多麻烦,这是后话。 “方姑娘,你对海防有何看法?”待众人散开后中,轩辕弈留住云汐低声问道。 “哦,没什么,民女现在也不确定。”云汐不明白轩辕弈指的是那方面,反问道:“王爷有何打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周密布局 “方姑娘,我内部有敌方细作,具体是谁现在不确定,总之此人就在今日几位偏将中间。本王今日的海防图就是个障眼法,如果可能,今晚就会有人坐不住,你刚才发现什么问题了?” 难怪那么大方,原来是钓鱼的,这诱饵也下的太冒险了。云汐早在看到那张图时候,心中就犯嘀咕,轩辕弈一贯仔细不可能不知道他身边有细作,还放一张详细的地图。只是他对自己似乎太放心点。 “没有,民女真的没看出谁有问题。王爷,您不担心民女么?”云汐随口问道。 “不担心,本王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姑娘。”轩辕弈扫一眼面色平静的云汐,那种深藏在心中感觉又冒了出来。 他带着汐儿出使东辽,他戏称娘子是他的军师,今天他又毫不迟疑的邀请方姑娘做自己的“军师”,尽管她的来历他一点都不清楚,还这般不设防的带她到帅帐中。轩辕弈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会有如此冲动行为,但是他从内心愿意相信“方姑娘没有问题”。 “王爷,民女原本想让出鲁家村让海盗上岸然后再……” “再关门打狗,所以你是想等官兵到了就撤出?”轩辕弈很自然接着替云汐说完她的计策。 “是这样,但你身边有内鬼,还好他现在还不明白我就那鲁家村阻止海盗之人,这点倒也可以利用一番,不枉他辛苦给主子卖命。 鲁家村返回家园的渔民都是熟悉附近海域情况,王爷何不稍加以利用呢?”云汐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姑娘知道本王身边奸细是替谁卖命的?继续说出你的计谋,本王洗耳恭听。”轩辕弈盯着云汐有些迷惑了。 “关于奸细民女是猜得,现在还不清楚。”云汐就奸细问题并不想给轩辕弈透露太多消息,这些难不倒他,自己没必要暴露水月宫,至少现在不合适。 云汐扫了眼桌上地图继续说道:“鲁家村渔民长期靠打鱼为生,对附近海底情况很熟悉,鲁大友他们知道离此地六七里有一处海面。 水底有一条如地面的峡谷,宽度在一丈以内的船只都可以自由通过,王爷您可以让渔民领路,顺利通过礁石区绕道到敌军后方,然后稳藏到你们对攻时突然出现,打对方措手不及。” “姑娘,本王明白了,但是从这饶到敌人后方路程太长,容易暴露行踪。”轩辕弈显然曾经考虑过用此方法。 “无防,渔民都有捷径不会太费事,现在需要王爷在军中挑水性极好身体强健的士兵五十名,由鲁家村的渔民领路,趁夜色潜到海盗船附近隐蔽在礁石群后面设伏便可,船上要带足火油之类……” 云汐将自己的打算给轩辕弈详细讲解后,两人又将具体细节做了一番调整。毕竟行兵步阵轩辕弈是内行,自然能将云汐计划给予更周详的补充。 轩辕弈望着微蹙秀眉的云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哦,我在想那奸细会上当吗?” “姑娘放心,今晚不就知道奸细是谁吗?”轩辕弈说的轻描淡写。 望着眼前淡若轻风的女人像极他的汐儿,轩辕弈心神惶惑,有种想将佳人拥入怀抱的冲动。他深信,他的汐儿若在世也会和眼前方姑娘一样给他很多意外和惊喜。 “本王现在马上派人到军中秘密寻找你需要兵士,另外姑娘还要本王做什么?” 轩辕弈强压住心中那股异样冲动,收敛了眼眸中的热情。他有些自责自己对别的女人产生好感,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汐儿,可眼前的方姑娘宛如汐儿转世。多次接触后不但没有消除这种感觉,反而更强烈。 “请王爷将这些药材备齐。”云汐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纸张上什么药需求量多少写的清清楚楚。 “姑娘,你这是?”轩辕弈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汐要这么多药有什么用处。 “那海盗今夜不是要上岸补充用水吗?给他们加点味道而已,明日您就可以出海迎战了。”云汐说的自信满满,轩辕弈竟然毫无疑问的同意按“方姑娘”的计划行事。 “王爷,民女告退。”说完正事,云汐起身欠身行礼后就要离开。 “姑娘,你要去哪里?”轩辕弈有些奇怪,这方姑娘不住军帐中要去哪儿。 云汐不着痕迹扫了眼轩辕弈,淡声道:“民女一人在营帐中我大哥和妹妹不放心,民女要回到他们身边,王爷有用的着民女之处可随时差人来传民女就是。”她可不打算和轩辕弈太接近。 “本王可以让人给你们另外搭一座营帐,让你大哥和妹妹他们都住在这里不行吗?”轩辕弈从心里不希望云汐离开,他求婚遭到拒绝,但他并不记恨他们兄妹不给自己面子,何况他真的用着人家帮忙。 “谢过王爷,您这样做会落人口实,民女就在您营帐不远处,王爷有事也方便传呼。” “姑娘在为本王担心么?”轩辕弈心里暧暧的,语气自然有些轻松。 “王爷您?”云汐有些恼怒,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吗?云汐不想听轩辕弈胡扯,转身离去。 “姑娘……”轩辕弈追到大帐门口,望着远去的身影,懊恼之极。那么清雅的姑娘,自己怎能随便和人家用这种口气说话,他真当她是汐儿了。 海边的月夜是美丽幽静的,耳畔只能听到“哗哗”的海浪声,微风轻拂脸面,使人感到轻松愉快。 “姐姐,靖王会按您的计划行事吗?”玉儿有些担心问道。 “会的,他已经安排好今晚行动方案,鲁大友他们那边你都给讲清楚没?” “他们说愿意听姐姐安排,鲁大友也挑好了二十名熟悉情况的渔民自带船只,说随时等你听你调派。” 云文轩看到远处人影低声说道:“汐儿,轩辕弈他们过来了。”远处一溜人影迅速往云汐站立的地方跑过来。 “方姑娘,人我带来了。”轩辕弈对着云汐说道。 “大哥,您叫鲁大友将乡亲带来。” 云汐又侧头对轩辕弈问道:“王爷,您带来的兵士中有没有能在水下长时间潜水的?” “需要多久?” “大概要一刻时间。” “好,我问问去。” “姐姐,您问这些做什么?”玉儿不解问道。 “要饶过海盗巡视人员目力所极范围大概需要两里路的样子,这段必须要有极好水性,否则今晚行事计划就失去意义了。” “姐姐,算我一个,婆婆教我的闭气功可以支撑两盏茶时间。”玉儿突然说道。 “玉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在水中泡那么久,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夜晚海水更凉,你不能去。”云汐断然拒绝了玉儿的要求。 玉儿?不远处站立的清河快步走过来:“姑娘,你是叫玉儿?”玉儿余光早已经看到清河,只是她已经易容过,清河自然认不出来。 “这位大人,我妹妹是叫玉儿,您有事吗?”云文轩出面替玉儿问道。 云文轩已经从妹妹那儿知道玉儿和清河的事,当然希望玉儿不要固执下去,早日和清河有情人早成眷属。 “哦,没什么。”清河听到云文轩说“我妹妹”便泄气了,他可是知道玉儿是没有哥哥的。 云文轩心里又气又无奈,怎么又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他又不好开口明说,只是狠狠瞪了眼神情阴郁的清河,清河被瞪的莫名其妙,又不便多问。 “方姑娘,这十名士兵可以达到你的要求。”轩辕弈将挑出的士兵带到云汐面前说道。 “月儿,玉儿是姑娘家不能下海,大哥去。” “方姑娘,请让在下一起去吧!”清河突然说道。 “好吧,算你一个,你们现在带好准备的东西,抓紧时间出发。半个时辰内要赶回礁石岛和大家汇合,然后你们几个返回。” 云汐把几名水性最好的士兵和事先找好的渔民叫一起,对轩辕弈说道:“王爷您安排各人要做的事吧,我大哥他们我都已经说过了。” 轩辕弈也不啰嗦,按计划快速分配完各人任务。 看着众人已经离开,云汐淡声问道:“王爷,您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人已经现形,该问的都问清楚了,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逼得人往往也是不得已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选择。”云汐喃喃自语道。 “方姑娘也有迫不得已的选择?”轩辕弈有些不明白云汐说的具体指什么事,总之,他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是冥冥之中,他又愿意信任她。甚至对她有种除汐儿以外从未有过的亲近感。 明亮的月光倾撒在海面宛若银屑般闪亮,海水嬉戏般在沙滩上推进又退后,海风中淡淡的腥味扑鼻而来。两人都默默无语远眺着暗黑海面,五十名士兵和鲁家村的渔民趁着月色驾着小船去完成今晚另一项任务——破坏海盗的船只并设伏到明日轩辕弈带大队人马一举歼灭海盗。 远处明亮火光映红了天空,海盗真的上岸了,云汐樱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肩头一暧,云汐身上多了一件外袍,淡淡的檀香味那般熟悉。 “谢谢!”云汐心跳加速,有些不自在,这熟悉的气息仿佛已经是被封存在记忆中。 “海风大,姑娘家身子弱,唐突了。”轩辕弈将身上披风披在云汐肩头迅速侧开身形,淡声说道。 云汐哑然失笑,这要是放在过去,自己骨头还不给被揉碎。 翌日,绚丽的朝霞映在辽阔海面上,满天红云,满海金波。海面上跃出一轮红日,鲜艳夺目,海空顿时洒满了金辉,海面由墨蓝一变而为湛蓝。 静静伫立在海边的云汐痴痴的望着雾气散尽的海面。“好美哦!”清润悦耳的声音低呤浅唱般让不远处另一道瘦高身影听的醉了。 白山黑水的上京郊外蓝色翠湖边那句“好美哦!”如影随行,同样的语调,相似的身形,迥然不同的人和景刺激着轩辕弈的神经,眼前人影活脱脱就是他有汐儿在世。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必勉强 “方姑娘早!”轩辕弈无声无息掠到云汐身边,看似淡定的温言问候着,心脏却跳动加速。 鼻际边依然是熟悉的轻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云汐有些眩晕,强压着心头烦燥淡声回道:“王爷早!” “方姑娘,本王马上就要出海去,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轩辕弈有种和亲人告别的感觉。 “王爷多保重,此去定能旗开得胜!”云汐从内心自然希望轩辕弈一举歼灭海盗,还东海岸众苍生一个平安幸福家园。 “好,再会!”轩辕弈平淡的声音中有稍许失落,她不是他的汐儿,汐儿会非常担心他。 望着前面稍稍有些僵硬的高大背影急忙向等待出发的将士走去,云汐侧头对不远处沐风淡声吩咐道:“沐风,你随靖王出海去吧,你照顾好王爷安危。” “是,属下遵命!”沐风瞟了眼神情淡漠的主子,冷声答道。主子的话,他从来就是绝对服从。 已经走到连接船和岸边搭板上的轩辕弈听到平静无波的声音,又回头扫了眼神情淡定的云汐,幽深黑眸中有感激有意外,还有少许的期望,他在祈望她接受自己吗? 目送着战船消失在海平面上,云汐转身对不远处云文轩和玉儿淡言招呼道:“大哥,玉儿,我们走。” “汐儿,你真的不等他回来?真的不担心他么?”云文轩心疼望着妹妹美眸中复杂神情闪过。 “大哥,曲终人散,缘已尽,又何必勉强。” “汐儿妹妹,你这样苦着自己,又何苦呢!依我看轩辕弈对过去的你情深意重,对现在的你也心生爱意,你就不能打开心结,重新接受他吗?”阮听风也心生不舍抚慰道。 “风姐姐,过去的云汐已经葬身悬崖,现在的方寒月是行走江湖的草莽女子,无论我用何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对我对他都是极大的考验。”云汐与其说是自己没有心理准备,倒不如说她那颗濒临死亡的心还未完全复活。 阮听风再望望神情冷淡的玉儿,暗叹口气,造化弄人啊!两对有情人偏偏要遭遇这么多磨难。 “大哥,我们现在就到江南接上爹爹回凤凰城去,然后让爹爹给你和风姐姐操办婚事,还要给玉儿准备嫁妆。”云汐不想就自己问题让大家忧心,直接岔开话题。 “姐姐,我不走。”玉儿淡漠的声音有些稍微发颤,直接回绝了云汐给她安排的路。 云文轩和阮听风彼此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两个执拗的丫头让他们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劝慰了,看来只能等回到京城后再说。 云汐之所以不担心轩辕弈他们出海对战,实在是因为战况已无悬念可言,昨晚海盗上岸补给淡水,从鲁家村一路往西附近几个村所有水井已经全部投入花蕊特意配的“软香散”。 想来那些海盗喝了新取的水,今日都会手酸脚软躺着睡大觉了,渔民鲁大友领路设伏的官兵昨晚又将海盗船上火炮大部分都破坏到不能发挥作用了,今天想要再朝轩辕弈他们开火还击实在是抬举海盗了。 云汐早在鲁家村阻止海盗时,就抽空去离此地不太远的一处幽静山谷探望了蓝映灵。蓝映灵也见到了让她寻找多年未果的云文轩,见识了近几年在江湖上崛起的风雨楼两位主子。 蓝映灵自然清楚云汐这一年多所行之事,也是感慨一番,越是欣慰将水月宫交到云汐手中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得知云汐和轩辕弈还是原来样子,毫无进展,蓝映灵也是暗暗叹气,也许二人冰释前嫌时机未到吧! 云汐也明白了蓝映灵之所以选择要住在这幽谷中,那是因为蓝婆婆年青时和相公到此地就约好将来要常住于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日子,没想到相公英年早逝,只空留下一场永远也不能圆的梦想。 云汐和云文轩想劝蓝映灵回忘忧谷,无奈蓝映灵去意已绝,眼见是不会离开。二人唏嘘婆婆要守着心中的梦过完余生。 云汐一行人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在江南接上父亲云鹤准备回京城凤凰城。 “宫主,收到飞鹰曲堂主传来的消息,江湖上以紫霞门为首的五大门派三个月后联手在凤凰山举办武林大会,主要目的就是商议对策想一举清除水月宫。”兰园内绿萍将刚刚收到的消息报告给云汐。 “汐儿,风雨楼收到可靠消息,江湖上紫霞门联合苍月、崆峒、名剑山庄和夜灵堡在凤凰山举办所谓武林大会……”绿萍刚说完,还没等云汐问话,阮听风一步跨进房门一口气说完自己刚收到的消息。 “风姐姐,水月宫在京城的飞鹰堂也收到同样消息。水月宫和这些所谓名门正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一定要联手清除我水月宫才甘心吗?”云汐对阮听风淡声回话后,又自言自语说道。 “水月宫曾经和他们有过节结吗?”跟在阮听风身后的云文轩脱口问道。 “没有,只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高兴水月宫在江湖中口碑俱佳,抢了他们风头,另外最重要的是他们看不惯水月宫是女子当家作主,十多年前,婆婆就曾经和他们较量过,这些人输的一败涂地,自然不甘心。 从去年我接手水月宫后,因为有些事必须要各堂口打探消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是他们嗅到一些味道,所以就想联手报那一箭之仇。” “汐儿有什么打算?”听完云汐讲述原因,阮听风心中暗暗担心起来,那五大门派联手势力可不小。也不知道这未来的小姑明不明白其中利害。 “五大门派不足为惧,就担心惊动朝廷也来插手。”云汐微蹙秀眉担忧说道。 “是啊,朝廷是最大的劲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和朝廷为敌,那样后果就严重了。”作为风雨楼主之一的云文轩自然清楚。再看看身边神情淡然的阮听风,心中感慨两个弱女子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识。 望着自己大哥忧虑眼神,云汐淡声说道:“大哥,风姐姐放心,我自有办法,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婆婆曾经说过,这五大门派做事也可以说是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这回如果真的是针对我水月宫,那就让他们看看女子当家的水月宫能不能立足江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即刻起程回京,绿萍你传话给飞鹰堂密切关注五大门派动向,有消息立即回报。” 水月宫又将要面临寻仇的各大门派,对于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的云汐倒也没太多困惑,云文轩,阮听风,花蕊他们都是惯走江湖的老手。 何况风雨楼已经正式归属于水月宫,成为水月宫第九堂,云鹤虽然不明白几个儿女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事,但他绝对不阻止他们,他相信自己那已经长大成人,又经历各种风雨的孩子能够自如应付。 另一边,东海边全胜归来的轩辕弈,有些急切的第一个从战船上下来,众多欢呼的人群里,他没有看到迎接凯旋将士的众百姓中有“方姑娘”一行人影,心中免不了有些怅然。 又收到传令兵转给他的方姑娘的留言,说她们已经起程回江南了,心中越多了一丝失望。沐风一声不响离开轩辕弈的大队人马,往江南方向去追赶云汐一行。 此次海战他虽然已预料到和海盗最后对决不会费太多事,没想到他领着将士到了海盗停驻的海域看到的场景,差点让所有参战将士嘴都能裂到耳根。 强捍的海盗基本丧失作战能力,海盗在船上都是手脚酸软到估计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头天晚上预先设伏的士兵也早先一步趁夜色将海盗船上火炮彻底毁坏,即使还有作战能力的海盗也是苦于失去作战武器只好束手就擒的份。 一场内外勾结、惊扰东海边百姓生活月余的海盗事件,一夜间变的风平浪静,别人不清楚,轩辕弈心知肚明,若是没方姑娘鼎力协助,官兵要想这么快剿灭海盗绝非易事。 特别是方姑娘前期阻止海盗上岸,为后面迎战奠定了绝对基础。轩辕弈还不能马上搬师回朝,安抚民心,帮助沿海边百姓恢复正常生活,轩辕弈亲王加护国大将军身份最能体现朝廷和皇上的恩泽。 “汐儿,你不愿意和爹爹回家吗?孩子你记住纵然天下任何人抛弃你,爹爹再也不会失去孩儿。轩儿,谢谢你回家!”云鹤见云汐不想回家住,有些恳求说道,面对两个孩子云鹤有愧疚,还有感激,更多的是欣慰。 “爹爹,不是孩儿不回家陪您,是孩儿有些事没办完,担心回家会给爹爹带来危险。”云汐也心生不舍,但父亲的安危她不能不顾及,现在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千金小姐,她肩上扛着一个江湖上被人虎视眈眈的紧盯不放的水月宫。 “汐儿,就是天塌下来有爹给你撑着,为了你们,就是让爹倾家荡产搭上老命也在所不惜,你的朋友都住家里,反正我们家房子宽敞。 你若有不便,爹爹打发了原来所有的仆人,重新请人。”云鹤也明白女儿现在不宜公开身份,尽管他并不知道儿女们具体在做什么事,但他相信他的儿女不会做有悖良心的坏事。 “汐儿,你还是回家住吧,让花蕊姐姐他们都搬过来就是了。”云文轩不忍心看到父亲失望,也出言相劝。 “好吧!”云汐最终还是不能拒绝父亲的好意。辛府确实住的下包括花蕊在内其他一行人。反正她在哪儿,沐风,花蕊他们都会形影不离跟着。 秋高气爽,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沁人肺腑,梦馨苑紫藤架下一座精致的秋千上,白衣白裙的女孩儿微眯着双眼,似睡非睡,纤长睫毛在下眼敛上落下一道新月形淡影,人影在秋千上微微荡漾着,白裙随风飘飞,远远望去宛若一只白色蝴蝶在翩翩起舞。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会小心 “汐儿你还是这般调皮,又在秋千上假寐,要是掉下来怎么办。”云鹤慈爱声音满含浓浓宠爱。 “爹爹早!您有事吗?”云汐停下微荡的秋千起身问道。 “汐儿,爹想给你大哥完婚,你的事情处理的咋样了?如果不便,你大哥的婚事就只好从简,就是担心委屈了你大嫂。另外爹给玉儿准备嫁妆你看还需要什么。”云鹤说着递上手上礼单。 不等云汐回话:“爹您放心,孩儿婚事风妹也不想大操大办。”云文轩从身后牵着阮听风走来接住云鹤话题。 “爹,大哥,大嫂让你们跟着汐儿受累了。”云汐感动她的亲人总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汐儿,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就不要见外了。风儿你们想怎么办爹都随你们愿。”云鹤对儿女们懂事体贴欣慰之极。 因为云汐不便公开身份,云文轩和阮听风的婚礼一切从简,并没请什么客人。从东海班师回朝后的轩辕弈得知岳父已经回家,亲自上门请罪,云鹤不便明说,面对这个女婿又心疼又无奈,只能打马虎眼敷衍一番。 轩辕弈对云鹤精神状态很好也没起什么疑心,还以为老岳父看开了、想通了。又让前面派去帮助打理辛家生意的齐管事继续帮助老岳父照顾生意。 秋日的午时,太阳光照射的大地还是有些燥热气息,躲阴凉的云汐坐在紫藤架下藤椅上,眼神有些迷离瞅着头顶紫藤叶颜色已经开始变暗,,听父亲说轩辕弈亲自到家给父亲请罪,云汐没有太大反应。春去秋来,整整两年了,她现在已经习惯眼前生活,不再去想别的。 “姐姐,这几天天气有些干燥,花蕊姐姐让您多喝点清火润肺汤,我去端给您吧?”玉儿从花架后走出来轻声说道。 “嗯,也好,我还真的有点渴了。”云汐收回神思,浅浅一笑,自从回到辛家后,玉儿还象以前一样,吃吃喝喝拉拉杂杂的事都是她自己亲手去做,新来的粗使丫头反而无事可做了。 背后若有似无的浅淡气息快速逼近,云汐樱唇轻扬,玉儿还是一贯手脚麻利,微眯着双眼懒得睁开,淡笑问道:“玉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股冷飕飕气息让云汐顷刻间回神,身后不是玉儿。不等她回头,眼前一花,另一道身影快一步掠到云汐身旁,左手拉过刚刚坐起身的云汐,右手掌已经横扫出去。 喀嚓一声响,云汐刚刚坐过的躺椅已经被后面一道劲风劈成两半。 沐风劈掌,拉人不过是瞬间动作。云汐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命悬一刻的危机时分,也被眼前场景吓的小脸泛白。 沐风一只手臂环在云汐纤腰上,另一掌劈在躺椅边上歹人胸口没来得及收回手掌,偷袭的另一名歹徒又从侧面攻了过来,沐风招式已经用老收式不及,眼见闪着寒光的长剑刺了向云汐胸口,沐风一个转身后背直接迎上长剑,云汐已经吓的闭上眼睛不赶再看。 耳边传来的是瓷碗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和一声娇喝声:“贼子,撒手!” 用剑的歹人还真是“听话”的剑走偏锋,长剑划过沐风后背衣衫斜斜的滑到一边去。 云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玉儿已掠身到了二人面前,收回手掌的沐风将怀中云汐送到玉儿手中,口中沉声叫道:“接着!”左手臂向外挡住歹徒,右手长剑已出鞘紧握在手。 沐风到云汐跟前,救人,出掌还击,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玉儿手中瓷碗砸向歹徒,人影接过沐风推送过来的云汐也是在眨眼间完成。 沐风“送”走云汐,显然已经可以和偷袭歹徒放开手脚的打一架了。 玉儿拉着云汐闪到一边,警惕扫视周围一圈,还好偷袭的歹徒只眼前二人,看这二人身手也非泛泛之辈。 先前下手的歹徒被沐风掌风扫中胸口,人已退后几步脸色有些泛青。后面的运剑的歹徒一招失手,自然不甘心,长剑返手又削了回来,还好沐风兵刃已经在手,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两支长剑碰击叮当一声脆响。 云汐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冒冷汗,刚才若不是沐风反应快替自己挡着,这会自己身上肯定是个透明窟窿了,当然玉儿来的也正是时候。 两名歹徒和沐风刀来剑往,打的杀气腾腾,沐风脸色暗沉,一贯淡漠的眼底冷戾之气如三九寒冰。“玉儿,你去帮沐风一把。” “姐姐,您不用担心,沐风没事的。”玉儿扶着云汐往一边退让些。 云汐真是猜错沐风脸色难看的原因了,其实沐风气闷的是自己疏于防范,让歹徒有机可趁,差点伤了小主子。 一声清啸声,两道人影如风随影飘到云汐眼前,定睛看清楚来人正是云文轩和妻子阮听风。三人围攻两名歹徒,胜算已无悬念,两名杀手被沐风捆个结实。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光天白日私闯民宅,你们想做什么?”云文轩有些恼火,自己家里大白天就有歹人行凶伤人。看眼前二人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氏。 “哼,今天大爷认栽,你别想知道我们是谁。”先前给沐风掌风伤到的歹徒不屑冷哼道。 不说?沐风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只是那笑意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诡异笑脸扬声对着云汐身后叫道:“丫头,过来,叔叔今天给你找个好玩意,让你试试手艺。” “唉!”欢快的清脆声响起。 “丫头,你把你师傅教的针刺穴位手法在这两人身上试一把,不用客气。”沐风有些玩味声叫道。 “丫头去吧,你不是想知道穴位刺错后的结果吗?今天正好亲身体会看一看。”花蕊柔声吩咐道。 其他几人听到花蕊声音,嘴角都开始抽筋,给花蕊收为入室弟子的落难丫头聪明好学,深得大家喜爱。丫头经常把银针往鸡鸭兔这些家禽家畜身上招呼,这些又不会说话家禽家畜可是不少“遭罪”,她不晓得下针手底轻重,所以最想在人身上试试自己技术。 花蕊随口说出几处穴位,除云汐没啥反应外,其他人嘴都始抽筋般的裂开了。 丫头上前对着两个歹徒做个鬼脸说道:“对不起,丫头刚刚和师傅学习针灸,扎错了疼的话,你就说一声哦!” 看到丫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沐风忍不住先开始揉着肚子。云汐不明白是咋回事,但知道肯定花蕊要让丫头拾掇这两个贼子,刚要开口问玉儿,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接下来那叫声比鬼哭狼嚎该是好不到那去的哭声,听得众人都忍不住呲牙咧嘴。 “丫头,哭声太难听了。”花蕊对着爱徒笑道。 “哦,师傅那让他笑行不?笑声应改比哭声好些吧?” “你试试吧!”花蕊憋着笑,随口又说出几个穴位。 嘎嘎嘎,比哭还难听的笑声震得紫腾叶都要快要飘落下来。云汐有些受不了的用手指堵住耳朵。 “小祖宗,求你……求你快停手啦!我说!我什么都说啊!”歹徒终于忍住求饶起来。 不解 气又有些戏谑的沐风硬是让小丫头在两个歹徒身上又试了几种针法,才让停手,两个贼子早已经被折腾了少了半条命。 经过详细追问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紫霞门派的杀手,经过为期不短时间跟踪才寻找到机会想要下手,本想拿了云汐人头在其他几个同盟面前抢占头功。 众人方才明白原来曾经是风雨楼的一名属下,不久前因为强男霸女给阮听风废了一只手臂后怀恨在心,一心寻私怨,便投靠在紫霞门下。 云汐的行踪才暴露的,不过据两名杀手交代,这秘密也仅限于紫霞门的掌门人知道,紫霞门自然是担心让其他门派抢了头功。而且几大门派还有别的预谋,但具体谋划内容,两名杀手也不清楚。 “汐儿,以后我们都要弈慎行事,现是是敌暗我明,对方情况暂时还没完全摸清楚。”云文轩担忧说道。 “嗯,我会的,会小心的。”云汐随口应着,心里却在琢磨着五大门派能统一口径一致对外,有这实力的八层是朝廷出面了。水月宫看来是惊动了朝廷。云汐莞尔,自己的小命要让别人惦记着了。 皇宫英武殿。 “弈,东海征剿海盗辛苦你了,现在你还不能休息,朕收到暗影秘报,在江湖中消失十多年的水月宫又现身了。朕派奕王前往调查,只是反馈的消息有些让朕费解呀!”轩辕禹随手倒了杯茶递给轩辕弈,自己也是手指紧握茶杯,语气有些烦燥。 “奕王最近没有动静么?” “没有,暗影密切注意着,朕把水月宫一事交给他正好也是机会,也或者是一步险棋,最坏结局是两败俱伤。” 轩辕弈剑眉紧蹙说道。“他何以想不开呢,穆宛慧的行为和皇上又没有关系,他为何要把这笔帐记在您的头上。” “皇权加后宫争斗结果,此次江湖五大门派联手围攻水月宫,朕想如果可能将水月宫收入己用,于朝廷都是利大于弊。所以朕又派齐王和陈王协助奕王共同处置。” 轩辕禹的打算,轩辕弈自然明白,其实让齐王和陈王协助奕王轩辕月对付水月宫,名义上是协助,实际不过是对奕王进行监视而已,轩辕月,你还是见好就对吧,与高居上位的皇上对抗,能有几个全身而退的。何况皇上并没薄待过兄弟。 水月宫!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神秘组织?黑鹰他们马上回来了,应该会有消息带回。轩辕弈在心中里默念着。 “皇上,臣并没收到水月宫作恶行事秘报。”轩辕弈微微躬身说道。 “正因为如此,才让朕不放心!”轩辕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虽然是倏闪而过,还是给轩辕弈捕捉到。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能忘记 “臣愚钝,皇上的意思?”轩辕弈想知道轩辕禹真实想法。一个江湖门派至于让皇上如此紧张吗? “你不会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据朕所知,水月宫在十多年前声名显赫,江湖各派又敬又怕,以最有名的紫霞门为首的五大门派和水月宫一较高低,据说五大门派惨败而归,当年父皇也有收编水月宫之意。 只是他们相互争斗之时,父皇本想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曾想一夜之间,那水月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多年来再没收到关于他们任何消息。”轩辕禹平淡语气还是掩饰不了住对水月宫的忌惮。 “皇上,臣以为若是那水月宫做事违背天意,自然不能任由其做大。假如他们仅仅只是一个江湖门派,臣以为暂时不动作,或许他们正好可以遏制那些为非作歹江湖败类,倒也不失为正义之师。”轩辕弈并不清楚自己何以对这个神秘组织并无恶感。 “弈,你言之有理,朕也有此意,所以你有必要密切关注一番。” “臣遵旨!”轩辕弈明白了皇上想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当然他便是他那只黄雀。 另一边辛府梦馨苑“宫主,曲堂主求见!”绿萍在门口低声报告。 “快有请!” “属下拜见宫主!” “曲堂主快请起,有什么情况吗?”云汐明白,若不是情况紧急,曲堂主不会亲自上门见她。 “回宫主,属下得到消息朝廷已经插足水月宫和五大门派决斗之事,只是负责此事的奕王并非真心在为皇帝办差,他有自己打算,据查奕王和五大门派暗中有勾结,具体密谋之事很有可能是抓住时机发生宫变。至于这时机在何时,属下暂时未能探得。” “曲堂主,你密切注意奕王动向,务必收集到奕王密谋事件全部真相,此事不得外传。” “是,属下告退!” 望着曲堂主匆匆离去背影,云汐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五大门派四处散发江湖贴,指名要水月宫应战,否则他们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虽然云汐并未游走江湖,毕竟促成《木栖之盟》,阻止江南难民大批涌入京城,包括后面到东海抗击海盗,这些都也不是小事,人过留名,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询问熟悉江湖规矩的沐风等人,才明白所谓的非常手段无非是盗用水月宫名义故意做出有悖常理的荒唐事。 云汐不为水月宫着想,也不能任由其胡作非为。也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道貌岸眼的伪君子嘴脸。于情于理云汐都不会任其搅的江湖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必须应战! “沐风,你让各堂口挑选武功最好的属下,即刻秘密进京不得有误。花蕊,你做好一些必要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云汐冷静安排完二人,又对云文轩说道:“大哥,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你和玉儿守好爹爹,不能把爹扯进这事情中。” “汐儿,让你大嫂和玉儿保护爹,你身边不能没人。” “大哥放心,没人知道水月宫主真实面目,他们不会在意我这么个弱质女流,这就是最好的保护。”云汐丢给云文轩一个安慰浅笑。 “汐儿,你别忘了上次杀手能直接找到你,对手也不容小视。”云文轩实在对妹妹这种不在乎有些提心掉胆。 “大哥,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他们选择的决战地点在哪里?” “凤凰山西峰顶!” 凤凰山!那是云汐永远不愿提及的地方。 正当云汐神不守色时,玉儿惊喜声在门外响起。“姐姐,大哥,你们快看,是谁来了。” “婆婆?婆婆真的是您来了!”云汐兄妹听到玉儿的声音一起到外屋看到蓝映灵站在门口,喜得早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汐儿,你们都好吧?”蓝映灵左右牵着两个孙女往屋内走去。 众人免不一番礼仪坐定后云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谢谢婆婆牵挂,我们都好。婆婆您是因为五大门派挑战才回京城的吧?” 江湖中关于五大门派挑战水月宫早已传遍四海,蓝映灵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老身这回倒要看看又是谁不知死活。” “婆婆,据我们手中掌握的消息来看,朝廷很有可能已经插足,据说是奕王在负责此事。”云汐给蓝映灵简单介绍了眼前形势。 “汐儿,对朝廷插足如何看待?” “汐儿以为五大门派想借朝廷势力,而朝廷也有可能趁机收缴或者利用他们针对我们水月宫。” “是这样,既然如此,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名门正派尝尝得不偿失的滋味。至于朝廷老身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还是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毕竟现在新皇行仁政,对苍生而言不失为一名明君,老身也懒得和他们斗。” 蓝映灵的态度让云汐更坚定自己的打算。 “婆婆,你坐阵汐儿就不担心了,这些事让汐儿去做吧?” 云汐一方面不忍心让蓝映灵操劳,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蓝映灵毕竟是混迹江湖几十载,个性中还是有些刁钻古怪,万一对决中有散失和各大门派冲突太深,势必会让别有用心的奕王有机可趁。 那样水月宫真的成了助纣为虐的邪门歪道,后果是毁了蓝映灵一生侠义之名,又有可能掀起手足相残,篡夺上位的血腥之争。 蓝映灵似乎洞察了云汐的内心,爽朗笑道:“好,我的汐儿不会让婆婆失望!婆婆说过,水月宫交给你,凡事你就做主,婆婆也是水月宫部属,自然要听宫主的意思!”众人一番玩笑后,轻松做好一切应对之策。 靖王府清音阁“属下叩见王爷。”轩辕弈手下四名得力暗探黑鹰,灰鹰,蓝鹰和青鹰风尘仆仆赶回王府。 “罢了,你们都辛苦了,有什么情况?” “王爷,属下探得那水月宫在江湖中并无恶名,反而深得心怀正义的江湖名门的尊敬,据说现在当家主子是名年青女人,真实面目无人见过。 而且东辽和跃龙和谈是有人从中相助,今年夏季江南水患后,确也是有人暗中相助王爷解决灾民涌入京城的危机,包括入秋之时王爷征剿海盗都有水月宫涉足迹象。”黑鹰一口气简单说完他们收获消息。 “黑鹰,你所说这些都证实了没有?”轩辕弈怀疑的事情经黑鹰这么一说,惊讶的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个清淡的女孩子,真的是她吗? “俱已证实,属下等无能未能探得水月宫主真实面目。” “记你们已经是大功一件,你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看来有大战等我们了。”轩辕弈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清河,你即刻想法去查找方姑娘现在的落脚点。” “王爷,您怀疑方姑娘就是水月宫主?” “不无可能。” “王爷,皇上既然有收缴水月宫之意,那方姑娘会不会有危险?负责此事的奕王必然不会手下留情。”清河也有些相信此事有几分可能。 “你看着吧,奕王不过是想两边利用,再说他未必有此能耐。”轩辕弈意有所指,清河有些不解望着神情似乎有些放松的主子,他从轩辕弈深眸中看到少有的些许笑意。 怡心居院门口,小雪儿晃着肥滚滚的身子撒着欢的在轩辕弈脚边转悠。弯腰抱起小狗,轩辕弈紧绷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手指抚上软软皮毛,冷眸中也稍稍有了些温度。 “汐儿,过几天我就要去见那水月宫主了,那女孩子有的地方真的像你,特别是她的眼神。方姑娘帮了我不少忙,甚至可以说是帮了跃龙皇朝的忙,有人意图要伤害她,于情于理我都要帮她。 汐儿,你泉下有知保佑方姑娘能平平安安吧,相公要报答人家的恩德。”宽大卧房内,轩辕弈对着案几上一本摊开的书册温柔自语道。 外屋,水晴和小魏子抹把眼泪对望着。王妃走了已经一年多了,王爷只要有空就会到怡心居坐坐,对着王妃曾经用过的物什,读过的书自言自语,就像王妃活着时两人在闲话聊天一样。 “掌门,您说那水月宫会赴约吗?”凤凰山西峰顶一名年青壮汉对稳坐在主位上的五十多岁老男人恭敬问道。 “哈,我们五大门派联手发江湖贴,她蓝映灵不应战就摆明了那些娘们永远只配回家给孩子喂奶了。以后再也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还不够丢脸的。”被称为掌门的男人一副鄙夷神情。 “呵呵呵,我说仇掌门,您也是赫赫有名的紫霞门掌门人,犯不着这么说话吧!”一道浑厚年青男子声音远远传来。 “程少庄主嫌老夫话不中听,你少庄主是对老夫有意见了?”仇掌门显然不愉被年青后辈的名剑山庄少庄主当着众多各派门徒顶撞,老脸有些挂不住。 “我说仇掌门、程少庄主你们就别斗嘴了,还是商量如何迎敌吧!”说话是四十多岁是崆峒派的掌门人,人称伊道长“单堡主对今日迎敌有何高见?”仇掌门没理会伊道长反而对始终不吭声的夜灵堡堡主扬声问道。 “仇掌门,此次和水月宫对决是您紫霞门牵头,相信仇掌门早已胸有成竹吧!”夜灵堡堡主语气淡漠丝毫不在意仇掌门有什么用心。 “是哦,我们苍月派也是很想见识一番仇掌门独门武功的威力,想必那水月宫的蓝映灵这回该要认输吧!”明眼人都听得出苍月派门主严勇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除崆峒派伊道长似乎还在为迎战做准备外,其他几人都是心浮气躁,一副无关紧要样子,各位掌门人或这个主那个主的带来门徒也不是太多,偌大的凤凰山西峰顶并没显得想象中那般热闹非凡。 “严大师你十多年前被蓝映灵一掌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想必严大师没忘记吧?”仇掌门更是毫不留情面讥讽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认输 “哼,我严勇技不如人活该输,若有机会我严勇定然会以雪前耻,不过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仇掌门一条手臂便是拜蓝映灵所赐被废,现在当着天下五大名门后生小辈人给揭了疮疤,可想那仇掌门杀人的心都有了。 “严勇,你……”仇掌门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强壮的身子如鹰隼般飞身扑向严勇,眼看二人就要动手。 “哈哈哈,仇万福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是这般火爆,也不怕被你门下弟子笑话么?”随着一阵悦耳笑声,一道蓝色身影如一道劲风扫到众人跟前。 在场众人都傻眼了,占据各个方位的五大门派众门徒甚至没看清楚蓝色身影是从哪个方位上来的,当然峰顶西面是悬崖绝壁,人自然是由东面上来。这些自恃武功高强,目中无人的名门正派弟子包括各派掌门人在内,都怔怔望着站在众人面前的中年美妇。 “你你你是蓝映灵?”仇万福惊的舌头都不利索。 “怎么?老身老的让你认不出来了?” “你这个老妖婆,你……”也不知道那仇万福被蓝映灵依然年轻美貌如花的容颜怔住,还是因为突然见到做梦都想报断臂之仇的仇人就站在眼前,咬牙切齿的恨占据了大脑,骂人骂到一半舌头硬是不利索的骂不出来。 啪啪两身脆响,这回更是让所有人石化,打完人已经返身回到蓝映灵身后的玉儿晃晃刚刚打过耳刮子的素手,轻纱蒙面秀美眼眸中冷戾之气让人望而生畏,敢骂婆婆的人就是找打。 除仇万福外所有人都眼露惊色盯着玉儿,要说蓝映灵上到峰顶已经让众人吃惊轻功如此了得,那这带面纱少女…… 仇万福早已顾不得所谓名门正门掌门人身份,唰的抽出身边门徒腰间配刀就要往蓝映灵和玉儿身上招呼。 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风徐徐吹来,风中有轻灵悠扬的琴声听起来让人无比纾缓。原先就要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平静,众人如饮下安神汤一般,所有人都动作一致,眼睛朝着东面唯一上峰顶的石径上打望着。蓝映灵嘴角噙着笑意负手而立,静静盯着各位掌门人。 两名健硕年青男子抬着一顶四周轻纱低垂的软轿健步如风般飘到峰顶。 “属下恭迎宫主!”玉儿对着软轿恭敬行礼说道,蓝映灵只是点点头,算是给软轿中人打招呼。 “仇掌门,你蓄意撺掇其他几位掌门人公报私仇,你若是光明磊落的和我们比试也罢了,你还勾结朝廷别有用心之人,意在灭我水月宫同时又将其他各派就地斩杀,你此举本意想让紫霞门独霸武林,你如此居心险恶,愧称名门正派,更不配坐五大门派之首席。” 软轿内女声地道江南口音如春水般柔柔软软缓缓响起。 各门派弟子都傻傻盯着轻纱软轿,有这般悦耳声音的该是何等模样的美人。 “仇掌门,请你给解释一番可有此事?”首先发难的是名剑山庄少庄主。 “程少庄主你别听这些邪门左派一派胡言乱语,我们五派同盟一致对敌,又怎会和朝廷勾结,我们和朝廷一贯井水不犯河水,何来勾结之说。”仇万福着急解释着。 “你既然是水月宫主,何以不赶真面示人,在那里装神弄鬼。你说我勾结朝廷你有何证据?”仇万福对着纱幔叫嚣着。 “仇掌门,我念你也是堂堂掌门人,竟然敢做不敢当。各位掌门人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一只素手从纱幔后伸出。 先前抬软轿的一名男子恭恭敬敬接过几张纸,手臂轻挥,纸张直飞最靠近的程少庄主面门,程少庄主手脚利落接过飞来的纸片。 一接一送,两人都稍稍扫视对方一眼,但是周围各门派弟子可是目瞪口呆,纸张不受力,能将薄薄的纸张如扔木片一样,可见其内功之深。 程少庄主惊疑眼神扫了眼轻纱软轿,定然是想探寻轿中丽人真面目。软轿停下时,程少庄主就觉得有道眼神在暗中窥视自己,只是不晓得这眼神主人是否是轿中之人。 丢纸片的正是沐风所扮的抬轿人,软轿中自然就是云汐了。 沐风冷眸扫了眼接住纸片的名剑山庄少庄主,心中也是暗赞一声好身手,别人不清楚沐风可是心知肚明,他用巧手法将纸片如发暗器一般丢出去,若是不懂得化解,轻者被纸片划伤手指,重者被绵长内力所伤。 “严大师、单堡主你们自己看吧!”程少庄主扫了眼手中纸张,随手将纸片飞向夜灵堡单堡主。 两人快速看完纸上内容,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仇掌门你真是卑鄙无耻,为了迎合朝廷,真把众位兄弟出卖给朝廷了,我们和朝廷一贯没有来往,你竟如此狠毒,将众弟兄推到风口浪尖。” “那也要看朝廷是什么人要收你们的命!”软轿中女声又缓缓响起。 仇万福早在沐风将纸片丢给程少庄主时,神情已经有些惊惶听了云汐的话,仇万福有些惊慌叫道:“单堡主,程少庄主你们不要中了那妖女离间之计。”仇万福企图做最后努力。 “师傅,那老家伙骂宫主是妖女!”一道脆生生稚嫩声音带着娇笑响起。 已经没有人怀疑这声音从哪来的,软轿停的位置正好是上峰顶的唯一路口正前面。有人跟在软轿后面上山,自然没人注意到。 “丫头,你看谁不顺眼,就记好了。”花蕊笑呤呤说道,师徒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实在让仇万福和伊道长神情难看。 沐风转身轻轻掀起纱幔,白色长裙下一双素色秀鞋的小脚跨出软轿,先前守在蓝映灵身边的玉儿已掠身到软轿边,伸手扶过一只纤纤素手,云汐不会武功,当然要做足面子,自然不能让这些心存歹意的江湖草莽之徒瞧出端倪。 峰顶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从软轿中下来的白衣女子,清秀面容,五官并不十分出众,但尊贵典雅的高华气质绝对令人见之忘俗。 丝缎般长发合着白色裙衫随风轻扬,衣袂飘飞如仙女凌空飞渡,周身自然释放出一种飘逸出尘的神韵。 小脚稳步前行,围成圈的五大门派众门徒都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通道,仿佛在恭迎高贵的女王到来。 云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好在扶着自己的玉儿手心似乎有股暧流气息缓缓传递给她,让她安心不少。 从云汐下轿后,名剑山庄的少庄主始终目不转睛盯着云汐,眼神由紧张到放松又回到紧张。程少庄主神情变化没逃过沐风和装扮成另一名轿夫的云文轩注意,蓝映灵也注意到这位少庄主有些怪异,自然有所警觉。 云汐身后的花蕊则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云汐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少庄主眼神怎么会有种熟悉感觉。 “仇掌门,你说我们恶意中伤你,那么请问你身边的门徒有多少是真正紫霞门的人,大家不防去看看。” 随着云汐话音刚落,挨着仇万福占据的严勇,冷不防一手揪过一名紫霞门弟子,唰一声撕下外罩衣衫,里面确实是官兵紧身衣着,那名假弟子突然给人揭开真面目,一时也愣住了。 “好哇,仇万福你果然是小人,难怪你这几天和贫道套近乎,亏贫道还对你言听计从,我崆峒派从不和官府有任何来往,你居心何在,你要升官发财没人阻止,贫道也没兴趣成你的帮手。 蓝宫主,贫道本是方外之人,无意与你为敌,至于我崆峒派和你的过结,我们日后再找机会一较高低。告辞!” 原来和仇万福一个阵营的崆峒派伊道长首先倒戈,就要带本门弟子离开。 “报告各位掌门,官兵包围了下山通路,已经往山上进攻了。”一位夜灵堡弟子汗流浃背的跑到众人面前报告。 一片哗然,峰顶众人全炸锅了,有人想要往山下冲,有人想要找仇万福算帐。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奕王早已有准备。”在仇万福身边一名“弟子”突然冷笑叫道。此人周围十数名壮汉脱去外罩衣衫,露出绣有官兵字样的兵勇衣衫。 各门各派所有人眼刀都能把仇万福射穿几个窟窿。眼见大势所驱,仇万福反而一改刚才惊慌样子,一副小人得志嘴脸兀自洋洋自得。 “各位前辈听小女子一言,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做事光明磊落,并未和朝廷作对。现在新皇行仁政,深得民心,相信皇上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和各位前辈计较。 至于奕王围攻我们,想要将大家一网打尽,肯定事出有因,我们不防冷静下来,团结一致,商量如何化解眼前危机。”云汐特有的温软声音缓缓响起。 “那么依你之言,我们该怎么办?”首先问话的是严勇,这个看上去粗犷男人倒不失直爽。 “是啊,我们和朝廷素无瓜葛,朝廷又怎么相信我们这些江湖粗人的话。”随声附和的是夜灵堡单堡主。 云汐还真的不好回答二人问话,她总不能说自己和皇上认识,可以去谈条件吧,再说她确实没有打算再和南宫家扯上关系,最多通过手中消息渠道将已经掌握消息反馈到轩辕禹手中。当然此事万万不能说明真相。 云汐正在思考如何应对眼前之事:“宫主,我闻到火油的味儿,还有另一种味儿,丫头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像是过年时放的那种焰火和爆竹的味儿。”众人都安安静静似乎在等待云汐回复刚才二人的提问时,丫头不大的声音,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丫头,你确定没错?”花蕊弈慎问道。这小丫头嗅觉异常灵敏。只要她闻过的味儿,一般都不会有错。今天带她来,就是想让她从小就接受锻炼,再说这丫头也确实讨人喜欢,花蕊就象对亲生孩子一样疼爱,随时都带在身边。 “师傅,不会错的,这味儿离这应该不会太远。” “各位现在看来奕王是想将我们一个活口不留烧死在这山顶上。”云汐声音冰冷。 据水月宫收集的消息显示,奕王的确是想拿五派和水月宫做文章,灭了五派和水月宫当家主子,是必挑起天下各路英豪寻仇,到那时江湖纷争不断,奕王趁机网络人材为己所用,同时又将朝廷和江湖各门派之间的矛盾加深,将皇上推到肆意杀戮各路英豪的风口浪尖,逼得朝廷必定要耗费人力物力周旋这场将要持续很久的纷争。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万分危急 云汐事先也有所防备,但是必尽只有水月宫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原来最坏打算便是水月宫能够全身而退,倒是没想到五派同盟实在不堪一击,没几回合,同盟不攻自破,再说这些人也不失率真,她就不能自顾自己了,必须带领众人一起脱险。 听完云汐的话,几十名假扮紫霞门弟子的兵勇一片哗然,他们替主子卖命,现在主子连他们也要一起灭了,想来那股气该是想要找他们尊贵的主子拼命了。 “诸位,我可以保证皇上不会为难大家。”一道低沉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楚。 云汐听清楚说话人的声音,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姐姐,是靖王。”玉儿显然也听出说话人的真实口音。 “汐儿,是他来了,你好好利用机会,婆婆还是老话你想怎么做都行。”蓝映灵悄悄声说道。 云汐从蓝映灵眼眸中看到的是一种殷切希望。而云汐眼底神情的是蓝映灵看不懂的复杂。 “程少庄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问话的是严勇。 “本王轩辕弈可以向大家保证,皇上绝不会滥杀无辜。今日之事,本王亲眼所见,定然将实情禀报皇上。”假扮名剑山庄少庄主的轩辕弈撕下脸上易容面具,露出真实面目。 五大门派除了仇万福有些瘫软外,其他三人并没太大反应,想必是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此时只想全身而退罢了。 “师傅,那火油点着了,还有前面空地处也有味儿。”不等丫头说完,轰一声震耳欲聋声音响起。 “玉儿保护婆婆!沐风接着!”云汐用超出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站在自己身侧的丫头撞向沐风,玉儿本能拉着蓝映灵飘向一边。花蕊正好站在云文轩前面,爆炸的气曩将花蕊冲击的向后倒去,云文轩本能意识接住砸向自己的花蕊。 气曩将云汐掀起,白色人影宛若一只飘飞的蝴蝶飞向身侧悬崖边。 凤凰山西峰顶被一片呛人烟雾笼罩着,待爆炸停止,空地上狼藉一片,炸断胳膊腿血肉横飞,死伤不少。沐风抱着吓的脸色惨白的丫头从巨石后出来,云文轩拉着花蕊从地上爬起来,玉儿也扶着面色淡然的蓝映灵躲过爆炸冲击从远处飘回来。 姐姐呢?宫主呢?所有人都没看到云汐人影。 “姐姐!”“宫主!”“汐儿!”呼叫叫响彻山谷。 老宫主,属下去找人,沐风说完顺着刚才爆炸四散的泥石方向朝着悬崖边找去,云文轩更是脸色阴沉的吓人。 蓝映灵一把拽住要往悬崖边去的玉儿:“玉儿,你不能去,让沐风和你大哥下去找人,你速带丫头下山回去调集所有属下前来找人。”蓝映灵看似淡定,实际早已心急如焚,玉儿这孩子真是听她姐姐的话,刚才硬是拉着自己躲开了爆炸。现在别人都平安无事,唯独汐儿那孩子没了踪影,该不会……蓝映灵几乎不敢往下想。 峰顶上伤者呻吟声,惊慌失措人影来回穿要梭,乱成一团糟。几他几位掌门人有受轻伤的正忙着救助自己门下弟子,仇万福当场炸的血肉模糊眼见是活不了,假扮紫霞派的官兵死伤不少,活着的人早已按耐不住想必是要找人寻仇了。那将来不是敌人也是路人,蓝映灵和花蕊力所能及的救助伤者,救人于危难乃侠义之举。 且说,云汐被强大的爆炸气浪掀向山崖边,眼见人就要消失在悬崖下,一只大手拽住了下坠的人影,高大蓝色身影跟着一起坠下。 轩辕弈在爆炸瞬间看到白色人影飘向山崖下,几乎没有思考时间,身体比大脑做出更快反应,飞身掠过,一把拉住了纤细手腕,只是瞬时下落速度太快,轩辕弈不得不随着云汐下坠,两人手拉手飘向山崖下。 没时间考虑别的,求生的本能意识让轩辕弈在坠落过程中,另一只手臂暴长,想抓住悬崖边突起的山石,由于二人下坠速度加本身重量,轩辕弈没抓住山岩的手臂被山石尖利棱角磨的血肉模糊,再次努力拽一把下面纤瘦手臂,两人又向岩壁边靠近少许,手掌再次滑过岩石,这次抓住了岩石缝中一根小儿手臂粗细树藤。二人下落之势终于停止,轩辕弈一阵心喜。也是轩辕弈艺高人胆大,否则根本很难做到这步。 只是两人悬在空中,荡来荡去,实在危险之极,何况树藤并不粗壮,能否支撑的住两人重量都不可预知。低头看下去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绝壁,山风呼啸吹得二人衣袂飘飞,两人挂在岩石边越是显得惊险无比。 “方姑娘,你要撑住。”轩辕弈一只手紧紧拽住云汐纤细手腕,一只手抓在树藤上,被岩石划破的手臂艳红血迹印在青衣上面有些暗黑,看得人触目惊心。 云汐从惊魂中回过神,眼见轩辕弈努力想带着自己脱险的可能性几乎渺茫。 “王爷,您放手吧!”依轩辕弈的武功一个人想要脱险并非难事,但是要拖着她,两人真的随时都可能葬生悬崖下。她不想连累他。 “方姑娘,我在这凤凰山没抓住妻子的手,眼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今天我不能再放开你的手,我不能错上加错。你别多想,只要我轩辕弈还有口气,我都不会放弃。”轩辕弈语气平淡。 云汐心神恍惚,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姑娘我拉你上来,你抓紧了。” 云汐还没回神,只觉得身子一轻,人整个给轩辕弈提了起来,两人位置由原来一上下挂着,变成面面相对。 为保持平衡,云汐不得不双臂搂在轩辕弈肩上。两张面孔相隔不过寸许距离,纤腰被结实手臂紧紧环在温热怀抱中,既熟悉又陌生气息扑面而来。云汐有些想逃避那道幽深星眸中的深沉。 “你你你如果能行,就用腰带把我们缚在一起,这样我手脚方便活动。”原本淡然的轩辕弈也有些紧张,说话都有点不太利落,眼前那莹润水眸象极了他的汐儿,还有那熟悉的清冽气息。 云汐避开轩辕弈眼眸,腾开一只手解下腰间长长的丝带,从自己腰上再绕过轩辕弈腰间,费了不少劲才将二人缚在一起。完成这些动作对于千金小姐的云汐真是免为其难了。这样一来两人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眼对眼,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云汐窘的脸颊发烧,若不是人皮面具遮挡,估计小脸早就彤云密布了,只好尽量低头避开深含暧意的星眸。 轩辕弈收敛起眸中精光,试着靠突出岩石和山崖缝中长出的杂草,树藤一步步往崖底移动。为了不让怀中丽人被山石刮着,轩辕弈尽量用自己身体靠在有锋利棱角的岩石上,手臂和半边身子在粗糙的石壁上摩擦。手掌上血一滴滴往下滑落,云汐不忍心再看,干脆微闭眼眸,尽量克制自己情绪外露。 双臂不得不紧搂轩辕弈脖子云汐,始终在回避轩辕弈探究眼神,两人就在彼此对视、逃避中慢慢下到崖底。就在最后一步要落地时,轩辕弈脚一崴,两人直接跌向满是荆棘刺的崖底,眼看缚在怀中的云汐就要成为铺垫,轩辕弈突然翻身,自己后背直接砸向地面。 一声闷哼,想必那些尖利的小刺不会让那结实的后背好过。 云汐因为突然改变方向,收势不住,小脸毫无预警和那张棱角分明的薄唇亲密贴合在一起。 一张热力四射的薄唇,一张稍微冰凉的额头就这样亲密接触在一起。 云汐真是有些无地自容,虽然那张灼热的唇,清冽的气息她并不陌生,只是此时此景显得太不合适宜。挣扎着想起身,但自己身子还紧紧的缚在轩辕弈怀中,想起来根本不可能。胸前柔软紧贴在结实胸前,正是这具有着结实胸肌的厚实怀抱曾经给的她无尽的柔情,云汐窘的瞬间全身僵硬。 轩辕弈也是周身有些僵,无声失笑,双臂稍稍使劲撑起身体,再环住怀中纤腰奋力一跃,二人都才重新起身站立起来。 早已累的筋疲力尽轩辕弈连解开缚在二人腰间丝带的力气都已殆尽,因为手臂过份用力,胳膊上不时有血迹渗出。 “你你你?”云汐心开始揪着痛了,都是为了她,否则她相信轩辕弈是不会受伤。快速解开丝带,从腰间扯下一片衣裙上外配软烟纱罗,免强将手臂上累累伤痕包扎妥当。 望着眼前底头包扎伤口的云汐,轩辕弈冲动的举起另一只手指,轻轻抚上光洁小脸,指腹下细滑的肌肤有些冰凉。刚才自己嘴唇碰触到的秀气额头也是冰冰凉凉。心中奇怪这方姑娘怎么如此怕冷,现在虽然是深秋时分,还不至于让人冷的肌肤这般冰凉吧。 轩辕弈突然的动作,云汐吓一跳,手底一紧张。“嘶”的吸气声再次让云汐停下手上包扎动作,歉然道:“很疼吧?就好了。” “哦,没,没事的。”轩辕弈倏地收回手,俊脸满是尴尬。 “王爷,您打算如何处置水月宫?”云汐直接转移话题。 “处置什么?”轩辕弈瞪着眼前神情已恢复淡漠的云汐不解问道。 “我水月宫十几年前已经是朝廷眼中钉了,难不成朝廷不在追究了?”云汐语气平淡无波无澜。似乎在述说着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也许十多年前,朝廷并未掌握水月宫真实面目,不无可能是以讹传讹。本王相信水月宫不会成为朝廷眼中钉,以前不是,相信以后更不会是。姑娘放心,有本王在一天,就不会有人动水月宫分毫,本王也深信有姑娘做为水月宫当家主子,水月宫永远也不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反而是朝廷之福,皇上之福。”轩辕弈有些动情说道。先后数次帮他解危的果然是眼前方姑娘。轩辕弈在云汐从软轿上下来那一刻已经深信不疑。 第二百五十八章 哭笑不得 “王爷刻意装扮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想必也是掌握了五大门派联盟并非真的是铜墙铁壁滴水不漏吧?” “是的,本王手下有几名得力暗探基本掌握了他们的情况。”云汐当然知道轩辕弈属下黑鹰他们收集消息的能力。至于蓝鹰的易容手法,云汐自然见识过。所以再见到“程少庄主”那一刻,她虽然没认出他,但他的眼神已经让她产生怀疑。 “那王爷也是掌握了我水月宫情况了?”云汐挑眉问道。 “极少,方姑娘做事弈慎,本王手中并无太多关于姑娘的消息。”轩辕弈说的都是事实,就是清河也没打听到人家具体居住在何处。 二人闲扯一会,轩辕弈也稍稍恢复一些体力,抬头看看天色不早,淡言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想法子离开这里,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 云汐自然也注意到天色不早,只是面对这荆棘丛生人迹罕至的山谷,她真是欲哭无泪,自己一个千金小姐哪里走过这样山路,何况脚下真的是无路可行。更该死的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云汐脚上一只鞋子又掉了,别说走这乱石谷,就是随便什么地都不能前行一步。高过她头顶的荒草被瑟瑟秋风刮的沙沙做响。身上裙衫拖沓着轻纱更是不时给山风刮起挂在灌木树枝之上。 轩辕弈自然也看到云汐面露难色,微微一笑道:“姑娘既是水月宫主没有一点武功,也敢上凤凰山顶去见那五派同盟,着实让人佩服,现在请姑娘摒弃男女之别,我背你走吧,否则在这过夜很危险。”轩辕弈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云汐,他贵为王爷自然身上不会随身携带火折之类物品,现在想升起一堆火都困难,也或许会有猛兽出现,何况山谷中到夜晚会非常冷,云汐那单薄身板是万万挨不过去的。她又不可能借他那“暧炉”。 “哦,这个……我……”云汐别扭的哭笑不得。 “姑娘不想走?”轩辕弈突然有些坏笑问道。 狠狠瞪一眼这个曾经是自己夫君,现在却形同陌路人的男人,云汐赌气往半弯着腰等着自己的轩辕弈背上爬去。轩辕弈满意笑笑,轻松背起云汐往大概判定的方向走去。多年后两人回忆起这次奇异经历都觉得好笑。 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都是沉默无语。温暧结实的肩背,熟悉的淡淡檀香气息,云汐有些恍惚。一年多了,她不是没回忆过曾经短暂相处数月他的种种好处,千般情万般爱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不是她绝情,是她再也不敢轻易动情,那是一把看不到的利刃会她把的心撕扯破碎。胡思乱想的云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劳累和惊吓过后,现在又爬在这温暧熟悉的背上,身体单薄的她抵御不住困倦和饥渴竟然昏昏欲睡。 轩辕弈鼻际边似曾熟悉的气息让他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宁。起先不平稳的呼吸显示着背上女孩儿情绪起伏不定,渐渐的耳边传来浅浅的均匀呼吸。轩辕弈有些想笑,这女孩儿真的和汐儿象极了,精明之余也有些小迷糊,竟然对他不设防。他奇怪发现自己根本不排斥除了汐儿以外,这个算得上老熟人女孩子和自己身体这般贴近。 轩辕弈那颗冰冷的心仿佛有些暧意,随即又生出痛意,天下只有一个汐儿,他的心里也只有汐儿,他怎么能对别的女孩子动情,仅仅是因为这方姑娘和汐儿很像?他在她身上追寻着汐儿的影子。皇兄的话君无戏言,他不能抗旨,也不忍心让疼他的皇祖母难过,轩辕弈打定主意脱险后他要再次求婚。不为别的,也要为关心他的至亲至爱作想。 山谷中几乎没什么道路可行,轩辕弈背着昏睡的云汐在荆棘杂草中缓慢前进,此时他真是庆幸云汐睡着了,一个弱女子自然比不得他身怀武功,睡着可以暂时忘记恐惧,至少可以忘了饥渴吧! 宫主!妹妹!王爷!远处隐隐约约有呼叫声和火把亮光快速靠近到轩辕弈二人眼前。云汐也被呼声唤醒,听的出是大哥和沐风他们的声音,还有靖王府的侍卫也在一起。 云汐有些想笑,大哥还真是好记性,只要走出家门从不叫她真名,否则这会要让轩辕弈听到“汐儿,”两字,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多谢靖王救了舍妹!”云文轩看到妹妹毫发无损,最多也就是被荆棘挂破了衣衫外纱裙,轩辕弈模样可是有些狼狈,双手都有明显擦伤,显然妹妹是被轩辕弈一路背出乱石谷。在那万丈深渊前,这人能舍身救人,就凭这点已经让人钦佩,何况救得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云文轩对轩辕弈又多了几分佩服。 “公子客气了,令兄妹也帮过本王大忙。”轩辕弈并不在意云文轩的谢意。要说谢,该是他轩辕弈说谢谢的。云文轩看看神情淡然的妹妹,再看看同样表情淡漠的轩辕弈,他实在看不出透二人内心世界。 云文轩默默背过妹妹不声不响往回走,他心中也渴望妹妹和轩辕弈之间能够冰释前嫌,言规于好,只是妹妹的心事,他真的摸不透,也不明白妹妹还在顾虑什么。在他看来轩辕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还有清河那个始终冷冰冰的侍卫对玉儿也是一往情深。唉,真是让全家都闹心的两个女孩子。 轩辕弈望向前面兄妹二人,想起云文轩那满含深意的一瞥,轩辕弈实在不明白这位风雨楼主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当着众侍卫又不好意思多问,隐忍着想等出谷后再问。 一行人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中总算是走出乱石山谷。 “靖王爷,妹妹身子弱,可能是受了风寒,我要带她回去医治,告辞!”云文轩给轩辕弈打声招呼,背起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云汐快步离去。 轩辕弈听说云汐受了风寒也是异常担心,刚才在方姑娘在他背上,就觉得气息有些异样,着急赶路也顾不上多问。待云文轩一行人走远了才想起忘了问人家居住地,本来想让清河跟上去一探究竟,又觉得自己行为有些不够磊落,只好望着前面人一行人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轩辕弈大概忘了沐风功夫比他高出不少,清河跟着去难免要给沐风察觉,到那时尴尬的是他自己。 云汐确实受了风寒,回家就病倒了,好在有花蕊,自然不会有甚大碍。蓝映灵和玉儿她们得知是轩辕弈舍生救了云汐,全家人自然对轩辕弈又多了几分好感,都在琢磨着等云汐病好后,再设法让二人重新面对。蓝映灵看水月宫的事已经处置妥当,便告辞众人说要回到东海边颐养天年。 且说,轩辕弈回到靖王府还在为未能探得云汐居所懊恼,皇宫传来圣旨说是让他休养三日后再进宫复旨,轩辕弈也不明白为何要三日后进宫,也懒得去探究。他从悬崖峭壁上九死一生的回来,确实也累了,借机正好休养几天。奕王之事,他还要捉摸如何写出详细奏折给皇上阐明实情。 三日后,皇宫英武殿。 “臣叩见皇上万岁……” “免了罢,又没外人。”轩辕禹亲手扶起跪地行礼地轩辕弈。 “谢皇兄!” “身体恢复怎么样?” “没事了,只是皮外伤。”轩辕弈明白了轩辕禹让他三日后进宫复旨的意图,原来是担心他的身体,怪不得这两天太医每天都要上门问候一声,这皇帝也够操心的,轩辕弈心里暧暧的。 “我在想这次你一定有意外收获?”轩辕禹完全是兄弟聊天的语气。 嗯?轩辕弈不太明白轩辕禹话中含义。 “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亮光。说吧,是哪家女孩子?”轩辕禹好整以暇笑得有些贼兮兮的。他实在好奇究竟是何等样的女子能打动这个死钻牛角尖的弟弟那颗冰封的心。 轩辕弈瞪了眼贼笑的皇上,一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人家住哪他都不知道,只是“方姑娘”水月宫主身份,轩辕弈不打算马上给轩辕禹摊牌,他不能确定轩辕禹对水月宫的态度,毕竟君心难测,他不能让拿“方姑娘”安危开玩笑。 “回皇上,臣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否乐意。”轩辕弈给自己找了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 “哦,还有这样的事?”轩辕禹彻底被挑起了兴趣。且不说轩辕弈显赫亲王身份,只是那俊得让女孩子疯狂的长相,相信没几个姑娘能敌的过那俊颜诱惑。 “皇上,您召臣弟进宫不是为这事吧?”轩辕弈直接转移话题。方姑娘是让他心情无法轻松的人,取舍都是难。 “朕召你进宫是想听听你对奕王事件如何看待。此次江湖中五派同盟联手对付水月宫,据查奕王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轩辕禹不在玩笑,眉宇间掩饰不住烦恼和愤怒。 “臣弟也收到一些消息,奕王确实想一箭双雕,只是他自己没想到水月宫早有准备。所以最后不惜舍弃几十名为其出生入死的将士性命,还好最后伤亡不大。”想起凤凰山西峰顶死伤少人,轩辕弈也异常烦闷。自然这些结果都是黑鹰他们后来收集到的消息。他自己可是英雄救美去了! 奕王啊,奕王,朕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何以不收手?朕登基两年,你和朕作对两年,皇兄被穆婉慧暗下毒手都是你一手策划,你究竟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你母妃之死记恨皇兄吗?皇兄并没薄待你和母妃娘家人,你还不满意,一定要到了万劫不复地步吗?倘若如此,别怪朕不顾兄弟手足。轩辕禹心中默念着自己那异母弟弟,不知道该是惋惜还是愤怒。 轩辕弈望着轩辕禹阴晴不定的神情,也不清楚他在考虑什么事。 “皇上,您有什么打算吗?”轩辕弈小心试探问道。 “只要他能就此收手,朕岂愿双手沾血。”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中毒 “但愿吧!”权力之争,宫闱之战桩桩件件,只要沉浮其中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轩辕弈心中坚定了不能让皇上知道方姑娘之事,居上位者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尽管方姑娘不会有野心,但皇上未必放心。 “弈,你手头有多少关于水月宫的消息?”轩辕禹看似很随意问道。 “回皇上,臣弟在凤凰山西峰见到水月宫宫主,是一名女子,具体此女底细没有确切消息,臣弟正在打探。”轩辕弈心中暗暗叫苦,他那狐狸皇兄看来是瞒不住了。 轩辕禹没放过轩辕弈微微蹙眉的细微表情,淡言道:“你抓紧时间吧!”他不相信轩辕弈真的没掌握到有用消息。但他深信轩辕弈不是出于异心故意隐瞒他。 “皇上,奕王求见!”英武殿侍候的内侍高公公女声女气的弯腰站在大殿门口说道。 兄弟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奕王此时求见,他们还真是猜不出其中意图,凤凰山之战已经过去几天,他何以到今天才来复旨。轩辕禹举步向殿外走去,轩辕弈也紧随其后,他心里莫名其妙有种不详之感。 走到内侍高公公跟前,轩辕弈无意间瞟了眼低眉顺眼的高公公,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轩辕弈余光看到一道闪亮向前行一步的轩辕禹胸口划去。 顾不上喊叫出声,轩辕弈身子猛扑向前胳膊肘撞向前面,合身敷在轩辕禹身后,那道闪亮毫无预警刺入轩辕弈后背。 一声闷哼,轩辕弈直接扑倒在地,持刀的高公公眼见一击未能得手,回身又向轩辕禹出招,回神的轩辕禹侧身拳脚相加,几个重手法逼退高公公,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并非随驾侍奉的高公公。 “来人,抓刺客!”轩辕禹厉声喝道。 刚才几个动作风驰电掣般迅捷,都发生在倾刻间。不远处两道高大身影如鹰隼般扑过来,后面跟着巡查的宫中羽林卫也迅速靠近过来。 前面两道身影是轩辕禹的贴身侍卫凌威和轩辕弈身边的清河弟兄二人。 两人动作一致赶到左右接住刺客的招术,手底毫不留情,那刺客手无寸铁但招术狠辣,并不惧怕清河兄弟二人同时还击。 轩辕禹不再理会三人过招,转身蹲地上将爬在地上的轩辕弈紧搂在怀中。 “弈,你怎么样啊?”看到怀中脸色青灰的轩辕弈,轩辕禹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股浓重血腥味和淡淡的异样腥味扑鼻而来。显然深深插入轩辕弈后背的利刃淬过剧毒。白色衣衫瞬时被艳红血迹浸透,轩辕禹明黄龙袍也满是血迹,眼见眼前的人渐渐的越来越萎靡。 “皇兄,我可以去见我的汐儿了,她和孩子在那个世界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就要见到他们了。”轩辕弈说完一口污血喷涌而出,全吐在轩辕禹身上,人也昏了过去,只是泛青的脸上是解脱的浅笑。 “传太医!”震怒加悲痛声响彻武英殿。 清河和凌威兄弟对付假高公公不是太费力,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围过来的侍卫也不敢贸然插手,只是在不远处将刺客和凌家兄弟围住,弈防刺客逃走。当值的侍卫眼睛都红了,大白天刺客闯入禁宫,还伤了靖王,这该如何给皇上交待呀! 蒋太医在宫女带领下一路小跑来到武英殿,外面打斗没有太多悬念,刺客给清河兄弟俩合力擒住。 “太医,怎么样?”望着面色泛黑的轩辕弈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轩辕禹已失去惯有冷静厉声问道。 “回皇上话,刀刃扎的太深伤及心脉,而且刀刃上淬过剧毒,这种毒老臣从没见过,不知如何配制解药。”善于解毒的蒋太医吓的全身哆嗦着跪在地上回道。 “你们给朕听清楚了,救不了靖王,你们就陪葬吧!”轩辕禹已经失去理智,龙颜大怒叫道。 “凌威,你给我听好了,一定要问出是谁主使。”盛怒的轩辕禹早已没有皇上的沉稳,扬声对守候在殿门口的凌威吼着。殿外宫女和内侍吓的周身筛糠般哆嗦着,不知道如果靖王没救,他们会不会成为殉葬品。 辛府梦馨园“姐姐,您还是把这碗药喝了吧,花蕊姐姐专门给您调制的不苦的。”玉儿不厌其烦劝着喝药无比困难的云汐。 从凤凰山回来后,云汐就感染了严重风寒,这几天几乎都是以药当饭,喝的她早想哭了。 “玉儿,我真的好了,你给我熬点粥喝就行了。”云汐开始岔开话题。 “好,我这就去熬粥,您先喝药!”找借口逃避喝药是姐姐一贯作风,玉儿早已经有应对办法。 “好妹妹!” “不行,必须要喝!”姐妹俩的拉锯战进行的热火朝天。 “禀报宫主,宫中传出消息昨儿午时前后,有人假冒内侍行刺皇上,在场的靖王替皇上挡了一刀,靖王身受重伤,据说刀刃上淬过剧毒,靖王现在生命垂危。太医束手无策。”绿萍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给云汐报告消息。 玉儿愣了,差点打翻手中药碗。云汐呆了,不知所措忘着回报消息的绿萍,声音都有些发抖问道:“绿萍,消息没错?” “这有曲堂主亲笔书写的消息。”绿萍递上手中纸条。云汐默默接过纸条扫了眼纸上字迹,她明白曲堂主亲笔书信是不会有假的。 “姐姐?”玉儿从云汐淡漠神情上实在看不出姐姐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她确定姐姐内心有触动,听大哥说姐姐是轩辕弈从绝壁下救出后背出乱石谷。其实她何尝看不出姐姐对轩辕弈已经不在恨了,只是她不保证姐姐心中还会不会重新拾回旧情。 中刀,刀刃上淬过剧毒,生命垂危。这些消息彻底搅乱了云汐的心。凤凰山,他从万丈绝壁上舍生救她,乱石谷,他为避免她摔伤,本已伤痕累累的身体又为她挡着荆棘和砾石,人迹罕至的山谷,她爬在他肩上安心入睡。她从何时开始没有了恨。她明白他所作一切是为了方寒月,可自己就是方寒月呀! 一夜无眠,云汐无法让自己平静,想刻意回避,但实事就在眼前,她回避不了。 “汐儿,你真的不想去他见一面?”进屋的辛展元也是愁眉紧锁。跟在后面的云文轩和阮听风更是满目担忧。 “爹,大哥,我……”云汐面对亲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她不想让大家替她担心,只中眼前事情她自己都不确定要如何去做。 “汐儿,别让自己有遗憾,去吧,去见见他,孰是孰非都是过眼云烟。”辛展元淡言劝道。 “爹爹!”云汐彻底迷茫了。 “玉儿呢?一上午都没看到她。”阮听风扫了眼房间问道。 “爹爹,大哥,大嫂我在这。”玉儿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属下叩见王妃!”同玉儿一起到房门口的清河快步走到云汐跟前单膝跪地,对云汐恭敬行礼问候。 “清河?玉儿这是?”在场众人都有些呆愣望着清河。 “姐姐,是我把清河找来的,要怪您就怪我好了,只求姐姐不要再难为自己了。”玉儿眸中含泪说道。 云汐望着全家人都是一副“你该去探望他”的表情。 “清河,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王妃话,王爷始终昏迷不醒,即使苏醒也是极短时间,蒋太医已经用尽了办法,其他太医也束手无策。皇上说,说是救不了王爷,就让众太医殉葬。”清河紧绷的嘴角像是挤出的后半句话。 玉儿有些想笑,冰块一样的清河抓住姐姐的弱点——不忍心无辜受累。 辛展元扫了眼玉儿再看看云汐有些举棋不定,语重心长说道。“去吧,孩子!”辛展元多么希望他的几个孩子都能有个好归宿,他真的很感激玉儿自作主张找来清河。 “玉儿,叫上花蕊一起进宫。”云汐咬咬牙吩咐着。看到清河那一瞬间,云汐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即便为了玉儿,她也要做出决定。 “姐姐,您为何还要易容?”去皇宫的马车上,玉儿不解问道。 “我没想好是否和他相认,先医治病,其他以后再说吧!”云汐神情淡然回道。她是真的没想好是否和轩辕弈相认,所以要求清河只告诉所有“熟人”她是轩辕弈江湖中朋友,此举只为探视故友。反正花蕊没别人认识。玉儿轩辕禹也见过还是暂时不要露出真实面目。 紧随马车后面的清河冷硬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冷眸中尽是欣喜。上午时分王府吴总管亲自进宫说是玉儿找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差点把报信的吴总管头给晃晕了,弄明白的确是玉儿要找他,都顾不上吴总管匆忙赶到皇宫宫门口,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确是俏生生的玉儿,不是他在做梦。那一刻,冷硬的清河忍不住星目含泪。 玉儿简单说明来意,他随即自作主张直接前往辛府去见他们的女主子。只要能让王爷见到王妃,两位主子谁责怪他,他都乐意。 皇宫逸韵殿已经搬到逸韵殿的轩辕弈躺在床塌之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本该白净脸庞上有着一层明显黑气,原本红梅艳色般嘴唇也成了暗紫色。云汐勉强压住慌乱的心,淡声问道:“花蕊,他究竟中的什么毒?” “回主子话,靖王爷身中一种名叫‘蔓陀罗’的剧毒。此毒异常霸道,若不是靖王爷内功深厚恐怕撑不到现在。”花蕊经过一番诊断后缓声说道。 “可有解毒之法?” “暂时没有,属下现在先用金针封住王爷周身大穴,尽量延缓毒素伤及心脉,解毒之法属下要参详一下《医经》和《毒经》。” “什么医经、毒经?”接口问话的是跨进内室门口的轩辕禹。 “民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汐拉着花蕊赶紧给轩辕禹跪地行礼。 第二百六十章 感谢好意 “你就是弈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方姑娘?” “民女方寒月。” “哦,你平身罢!”轩辕禹扫了眼面前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年青女孩子,心中奇怪,这女子怎会有似曾相识感觉。弈身边侍卫说弈的故友或许有办法救得了弈,也没过多细问对方身份,便同意把倒她们带进宫中。 轩辕禹不动声色问道:“你有办法解毒?” “目前暂时没有,不过我的朋友会找到解毒之法。”云汐浅意识认为花蕊一定会有办法解毒。 “好,你们医治好了靖王,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出来,只要朕的皇宫拿的出来但赏于你们。”轩辕禹沉声说道。 在众人都在为轩辕弈焦急万分之时,轩辕弈却是在神游太虚了。 “金鹏,再往前走就过奈何桥了,你还是快回去吧!”阎罗王望着在奈何桥边的金鹏无奈摇头劝道。 “这么说我的确是到了阴间,很好既然已经到这来了我就不想回去,我要去看我妻儿,她们离开我快两年了,求您放我过去吧,没有汐儿,我一个人在那阳世了无生趣。” “胡说,这阴司岂容你任意要求,再说,人鬼殊同,我阎罗殿都应了你的要求,岂不乱了规矩。” “哼,你既然让鬼使把我带来,又说我阳寿未尽,你当别人都是三岁孩童吗?” “金鹏休要无礼,是小鬼敌不过你要见妻儿的气势,才误带你来的,你赶紧回去吧,再胡闹下去,免不得治你个扰乱异界之罪。” “就是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又如何?我只想见到我的妻儿,给妻儿亲口陪罪。” “呵呵,金鹏,你还是听阎罗王的话,快回去吧,一切皆有定数。”远远飘到的月老笑呵呵的劝道。 “月老有礼!” “阎罗王有礼!” “您是月老,那么请您告诉我,我真的和妻儿没有缘分吗?既然如此您老又何必给我们牵起这根红线,让我和汐儿短聚后就分离,我承认自己错了,辜负了汐儿。如今我已经完成夙愿不再贪恋阳世的荣华富贵,今后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认了,我不想再和汐儿分开,求月老成全!求阎罗王成全!” “金鹏多说无宜,回去吧!”阎罗给王早已失去耐心,长袖轻挥,金鹏也如一缕轻烟消失在远处灰暗中。 “这些痴男怨女们,阴司岂是你们想像和那么简单!”阎罗王摇摇头叹气说道。 “阎罗王我们都是给他人做嫁衣的,您就别抱怨了!” “是啊,是啊,我们是给他人做嫁衣的!告辞!”两位上仙各自往自己的洞府走去。 “皇上,靖王醒了。”逸韵殿守在床边的内侍小心禀报着。 “弈,你醒了?”轩辕禹跨步到床塌边惊喜问道。 “皇上,您没事吧?刺客抓到没有,是谁主使的?”昏睡了三天三夜的轩辕弈,苏醒后第一个问的便是自己那皇帝大哥有无受伤。 “没事,我没事,你放心,刺客抓住了,果然是奕王指使的。”轩辕禹喜得连皇上自称都忘了,紧拉着轩辕弈连声说着。 “弈,你的朋友看你来了,也是她们救醒了你。”轩辕禹亲自给轩辕弈报告情况。 “方姑娘是你?”侧头看清楚站立在一边的云汐,轩辕弈也有些意外。 “哦,靖王爷,你放心吧,花蕊会尽力治好你。” “方姑娘,谢谢你能来看我,皇兄,我能跟方姑娘单独说几句话吗?” “哦,你们谈!”轩辕禹有些失笑,看来弈说的姑娘可能就是眼前这清瘦女子。 望着一干人离开的背影,云汐突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轩辕弈要给她谈什么。 “方姑娘,我是不成了,谢谢你屡次帮我。我也没机会回报你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想欺瞒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子,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汐儿,如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吧,请你原谅我对你的唐突。”轩辕弈说完这番话几乎耗尽他全部气力,眼看着人越来越萎靡。 “你不能睡过去呀!”云汐有些冲动的扶着轩辕弈颤声叫道。 纤细的皓腕上嫣红的梅花型胭脂胎记赫然醒目。“汐儿!汐儿手腕才有胭脂胎记,你是谁?”轩辕弈因毒素侵蚀疼痛的有些扭曲的脸又因为激动,脸颊稍稍有了些红晕。 “弈,我是汐儿。”云汐再也抑制不住心痛和不舍,脱口主动承认了自己。 “汐儿,真的是你,我没做梦?不,不会的,汐儿已经死去一年多了,你是可怜我的,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轩辕弈惨笑着轻轻摇头说道。 “弈,我真的是汐儿,你看……”云汐稍稍低头撕下脸上人皮面具。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清丽绝俗小脸,眸中薄雾弥蒙。 “弈,你醒醒,我是汐儿啊!”云汐轻拍着轩辕弈脸颊呼唤着,遗憾轩辕弈这回是真的晕了——太过激动。 “花蕊!”云汐重新带好面具对外面扬声叫道。 “主子,靖王爷以后会时有清醒,但随着毒素对经脉的损伤,痛苦也会越来越重。” “你不能想想办法吗?” 花蕊不着痕迹扫了眼神情紧张的云汐,缓缓摇摇头回道:“这种毒中原大地极少见到,您先别着急,属下会竭尽全力想办法。” 云汐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花蕊被称“鬼见愁”十多年前就誉满江湖,现在连她都束手无策,难不成轩辕弈真要命丧黄泉。 此时云汐甚至有些后悔没早些和轩辕弈相认,在此之前她刻意尘封对轩辕弈的所有记忆,她不愿提及,但是不能否认她做的每件事竟然都是围绕着轩辕弈。 花蕊想尽办法寻找解毒之法,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时间在一点点消逝。 轩辕禹安排云汐几人住在逸韵殿的偏殿之中好方便医治病人。轩辕弈就如花蕊所说极少醒来。 “玉儿,我和他相认了,我……”云汐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姐姐,您早就该这样,皇上知道吗?” “没有,我没给皇上说明。等他的病好了再说吧。”分明看到玉儿眼眸湿润。也许自己真的该这么做,云汐心中思量着。 站在逸韵殿外花坛边的云汐心情烦闷,瑟瑟秋风刮起衣衫和长发随意飞舞着,愣怔盯着花坛中几枝晚菊入神的丽人浑然不觉寒气逼人的萧瑟秋风。 “方姑娘谢谢你此时来探望弈,朕相信他能挺过这一关。”身后突现的声音,云汐惊吓一跳。 “民女……”云汐正跪地叩头。 “免了罢!”轩辕禹长袖托起即将盈盈下跪的身姿。 “方姑娘你究竟是谁?” “民女确是靖王爷江湖中朋友。”云汐有点紧张,难不成轩辕禹瞧出什么端倪。 轩辕禹扫了眼淡定自如的云汐,心中越发嘀咕开了,这女子怎么这般像死去的靖王妃,除了面貌相差太远之外,周身气韵真的是像极了,难怪弈那小子能动心。 “朕听弈说过,只是不曾想这么快就见到你,弈度过这一关,希望方姑娘能考虑接纳他。”原来轩辕禹是替轩辕弈来求亲的,这皇上当的,云汐有些失笑。 “禀报皇上,花大夫说是找到了解毒之法。”正当云汐尴尬的不知如何答复轩辕禹时,宫女有些急切的欠身行礼后说道。 “哦,太好啦!”轩辕禹顾不上理会神情有些异样的云汐自顾自往殿内走去。 “你是说有解毒之法了?”轩辕禹不客气直接问向花蕊。 “回皇上话,民女已找到解毒之法,只是解毒药……”花蕊面有难色,不知要不要说实话。 “花蕊,你说实话吧!”跟在轩辕禹身后的云汐淡声说道,她从花蕊眼神中看到是为难。 “主子,能解曼陀罗之毒的只有远在西域乌孙国内阴山上生长一种名叫‘碧灵草’的稀有药草才行。” “乌孙国?”云汐立刻想起一个人,东辽的娴公主,现在正是乌孙国的皇后,据消息说不久前老乌孙王驾崩,娴公主所嫁的七皇子意外登基继承大位。 花蕊一声“主子”轩辕禹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口问道:“方姑娘也知道乌孙国?” “哦,民女只是听说过。花蕊还有什么?”轩辕禹瞬间变化的眼神,云汐尽收眼底,直接忽略那道深眸中的疑虑,侧头问花蕊关于解毒药的事。 “‘碧灵草’极其难找寻,每十年才开开花一次,花期只有三个时辰,而且采得碧灵草后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服用才,否则毫无解毒作用。” 花蕊的一番话轩辕禹几乎绝望。且不说那碧灵草十年才开花一次,就是有幸采得,也要在半个时辰内服用。乌孙国的阴山远隔千里,轩辕弈现在昏迷不醒能否经得起长途跋涉的颠簸,这无疑是没有生路的生路。 “花蕊,碧灵草最近一次开花在何时?”云汐抱着渺茫希望问道。 “属下从医书记载上推算过今年正好是碧灵草开花时候,而且应该是这最近时日。” “皇上,请容许民女带上靖王前往乌孙国寻找‘碧灵草’。”云汐对轩辕禹欠身行礼后淡声说道,只是平淡的声音掩饰不了坚定信心。 “你?”轩辕禹彻底疑惑了。 “皇上,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民女也想偿试。” “是啊,不能留有遗憾,否则会一生都不安心。”轩辕禹仿佛在自言自语。云汐也不明白轩辕禹所说的遗憾是指什么。 “皇上如果没什么意见,民女想即刻起程前往乌孙国。”多耽误一刻,轩辕弈救治的希望就少一点,云汐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是汐儿,她不在迟疑自己所做的决定。 “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朕给你挑选一队侍卫随行前往。” “谢皇上恩典,此去阴山要经过乌孙国,人多不宜行事,民女只要靖王身边的清河和四鹰连同民女的护卫同行即可。”云汐自然明白要入他国境内不可能带大队人马同行,谢绝了轩辕禹要排随行卫队的好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 自作自受 云汐决定要带轩辕弈远走西域的乌孙国境内阴山上寻找“碧灵草”,总要回家给家人交代一声。 “爹爹,汐儿已经决定明日起程前往乌孙国寻找那‘碧灵草’。” “汐儿,此行千里迢迢爹担心你身子弱。再说碧灵草如同是如大海捞针,如果能买到爹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辛展元别的没有,就是有花不完的银子,只是此时再多的银子丝毫帮不了女儿,别提有多懊恼。 “爹爹,您不用担心,有花蕊陪着一起走不会有事的。” “汐儿,大哥陪你去。”坐在旁边没吭声的云文轩突然开口说道。 “大哥您不能去,大嫂有了身孕,您要在家照顾大嫂和爹爹。我有沐风他们,还有靖王府四鹰和清河人手足够了。”云汐拒绝了云文轩一同前往的好意。 “玉儿……” “爹爹,您别看我,我肯定是陪姐姐去的。”玉儿不等辛展元说完抢先表明态度。 “呵呵,玉儿,爹知道拦不住你,你要照顾好你姐姐,等你们回家,爹爹就送你上花轿。”辛展元笑着说道。 安排妥家中之事,云汐带着清河、四鹰、沐风、花蕊和玉儿一行十几人几辆马车上路往乌孙国赶路。 四鹰原本对云汐尊敬有加,现在得知女主子“死而复生”,特别是灰鹰和蓝鹰更是欣喜写在脸上。靖王府的几名侍卫和沐风、花蕊也很快相处融洽。一路之上倒也不是太沉闷,若不是鉴于有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估计这一行人有的热闹瞧了。 “王妃,住宿安排妥了,您进屋休憩吧!”清河微微躬身行礼说道。 “清河,你和玉儿一样叫姐姐吧,或者直呼我名子好了。”云汐对王妃这个称呼有些排斥,至少目前还不是十分愿意接受。 望着脸色微露尴尬的清河,身后的玉儿一下窜出来叫道:“姐姐您就别难为清河了。对了,晚饭后清河要和沐风切磋武功,蓝鹰要和花蕊姐姐探讨易容术,黑鹰他们几个要巡查,我要去洗衣衫,王爷就要您亲自照顾了。”玉儿一脸捉黠笑把所有人都安排的有事可做。摆明了要让她和轩辕弈形影不离。 云汐明白是自己对轩辕弈有些若即若离,让这帮人开始想办法给她找事做了。 “玉儿,你……” “姐姐您还是进屋歇着吧,有事叫一声哦,我们都很忙呢!”玉儿不等云汐说话,笑着拉走了清河。 无奈撇撇嘴角的云汐只好跨进轩辕弈的房间。 “汐儿!”轩辕弈虚弱的声音叫道。 “你,你醒了?感觉好点吗?”云汐快步走到床前扶起轩辕弈,顺手拿靠垫放在身后轻声问道。 “汐儿,我真的没做梦,真的是你?”轩辕弈从逸韵殿得知方姑娘就是他的汐儿时真的是激动过余加之毒素所累昏迷了很久。他们出皇宫西行已经一日,轩辕弈也没怎么醒过来,马车上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身边有人,这一会才清醒些。 “弈,是我,我是汐儿。” “汐儿!”一声闷哼。原本想牵过云汐因为用力过猛,拉扯到背部刀伤,轩辕弈面部痛苦的抽搐着。 “弈,你你你?”这一刻云汐几乎石化。转瞬间回神后赶紧坐在床边轻轻扶着僵硬的身子。 轩辕弈长臂再次伸过来稍带用力把云汐搂在怀中,喃喃自语道:“我不能再睡了,我害怕自己睡过去,醒来又看不到你,你又会从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要紧紧拉着你再也不放开手。”原本磁性的声音略带哽咽。 云汐僵着身姿不敢乱动,怕轩辕弈又拉扯到伤口。 “你的伤?” “没事,你不动就行。” 灼热的唇印在稍稍冰凉的额头:“汐儿,我真是愚蠢到家了,我们数次相遇,我怎么就没看出你就是汐儿,还一个劲的喊方姑娘。那花蕊名满江湖十多年,你也数次提到,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就是水月宫主,为夫真是愚钝之极。”轩辕弈懊悔得几乎要给自己一巴掌。 “你认不出我也正常,我祖居江南,娘在世时候,每年都要去江南探望外祖父母,所以会一口纯正江南话,再说花蕊又有冠绝天下的易容技法,做的人皮面具根本无人识得。”云汐随口解释道。 “难怪蓝鹰见到你神情异样,其实他们都在怀疑你。” 云汐无声笑笑,把从自己跌落山崖得救到后面杀“玉面狐”,解决与东辽和谈时设计德亲王,以至后面轩辕弈不知道的所有事情,云汐都大概解释给轩辕弈。 “那‘玉面狐’真是你手下沐风一掌震碎经脉活活疼死的?”轩辕弈声音有些暗沉,当时东方慕睿和清河的话他可没忘。 “沐风说是一掌打死的,具体我也没看到。怎么呐?”云汐有些奇怪轩辕弈语气异样。 “他年纪轻轻功力之深,简直难以置信。”轩辕弈感叹道。 “谁让他‘玉面狐’当初对你下手那么狠毒。”云汐一副理当如此语调让轩辕弈更是自责自己,汐儿始终都没有忘记他,是他自己做事太绝情。 两人就分开后点点滴滴,南宫都想知道。“你还是休息吧,以后等你病好了我再详细告诉你。”云汐知道轩辕弈身上剧毒随时都可能发作让他痛彻心扉,她也希望因为闲聊能让轩辕弈不要昏睡过去,能减少些痛苦,但是这样会耗费轩辕弈太多气力。 “汐儿,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好吗?” “嗯!”云汐有些不自信淡声答应着,或许是她心中还不够踏实。 “如果苍天不眷顾我,一定要收回我的命,汐儿你要好好的活着,活出你的精彩。但是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在放开你。除非,除非你自己放弃。”几经生死的轩辕弈不在遮遮掩掩,直接露骨的表达自己内心所思所想。他想起了轩辕禹的话,想起那个武功高深却甘当她侍卫的沐风,轩辕弈清楚自己想要的,他只能尽力争取,他不能保证曾经饱受他伤害的妻子能否还让自己陪伴她一生一世。但是他要努力争取,要重新来过。 “弈,你没有信心,你胆怯了?”云汐如何听不明白南宫最后一句话的涵义,轻声问道。 “我轩辕弈永远不会胆怯,我说过只要有一口气,我都不会放开你,你呢?” “我,你……”云汐有些气恼,哪有这样人,刚表白完就逼她表态。 环在腰间手臂紧了紧:“汐儿不会离开的,否则就不会回来见我,我就会去阎罗殿找妻儿了。”轩辕弈自顾自的替云汐“表态”。 “你?”云汐还是受用这些话,事实的确如此。 “汐儿,天色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上床上躺着休息吧?” “这,这……”云汐瞬间尴尬之极,小脸有些发热,分开快两年了,突然间就要就和他同塌而眠,这未免太那个了。 “汐儿,我现在这个样子想怎么着,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云汐姨彻底是红霞飞满天了,这人还是那样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子。 “你不要陪你的茉儿了?”云汐想起一个女孩儿的名子。 “呵呵,我的汐儿吃醋了。”轩辕弈扯着嘴角笑的很是灿烂。“茉儿是九公主,她的母妃病逝后,她外公就接她到擎州去住了几年,梅林中暗访者真的是你?你好狠心到家都不露面。”轩辕弈想取笑的话题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看到一张芙蓉脸开始变色。 “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埋怨汐儿,我……哎哟!”得意忘形的轩辕弈动作过大,扯到伤口,痛得忍不住叫出声。 活该!自作自受! 经过一夜秉烛夜话,众人惊喜发现两位主子明显不再疏离,轩辕弈因为耗神耗力太多,又处于昏睡状态。好在花蕊确诊病情暂时稳定,总算是给云汐吃了颗定心丸。一行人除非万不得已情况,都尽可能赶路,毕竟毒素霸道在体内多存在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主子,我们已经进入乌孙国境内的七星关,过了七星关再有一天路程就到阴山了。”沐风对着云汐说道。 “好,抓紧时间赶路,今晚在七星关休息,争取明日赶到阴山。”云汐吩咐完沐风,看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时分,太阳有些暧阳阳的照在身上,望着马车上昏睡的轩辕弈,云汐放弃让大家多休憩一会的打算,花蕊说最近几天马不停踢赶路,轩辕弈身体很虚弱,要尽快解毒才行。随行众人没人有任何异议,所有人乘车的骑马的各自上车上马,继续前进。 远处巍峨的城楼已然清晰可见,云汐放下车窗帘,再看看躺在马车内依然昏昏欲睡的轩辕弈,心揪得更紧了。 “站住,所有闲杂人一律不得进入关内。”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拦在路中央,挡着马车不让前行。 “沐风发生什么事了?”云汐探出头才看清楚有不少老百姓都在城门外可怜巴巴的求着官差希望进关去。 “回主子,官差把住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城,说是他们皇后娘娘在七星关的皇家寺院上香为皇上祈福,三日后方可通关。”沐风显然已经打听清楚原因。 “可有其他路通过?” “七星关是前往阴山最近一条路,如果绕行要多走三日路程。” 沐风的话让云汐瞬间石化,她现在没心情理会任何闲杂事,只想尽快到阴山找到碧灵草。那碧灵草定然不会满山遍野都有,这也是让她这些天寝食难安的原因。现在又出横生枝节,苍天真的要让他们夫妻就这样分分离离吗?轩辕弈所中剧毒开始侵蚀周身脏器,绝对不能再拖下去。 望着女主子因为殚精竭虑越来越憔悴消瘦的模样,所有人也更加担心,玉儿更是心疼的直掉泪。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十分嚣张 “沐风,黑鹰做好冲关准备!”清河冷硬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好,没问题!”二人异口同声回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硬来。”云汐明白清河一方面是心疼他的主子,再就是不忍心让玉儿忧心,玉儿的不快乐也是他的烦恼。 “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沐风说完,人已经纵身到数丈之外。城门前守卫官差有眼尖的只见一道灰色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早已吓的目瞪口呆。回神后望着从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面带轻纱应该是年青女子,身后紧随的几名周身蕴藏着冷冽气势的年青男女,个个满脸冷戾之气,也不敢上前询问。只是让人快速把这些实情回报上峰,“玉儿、蓝鹰,你们守护王妃,花蕊姐姐请你尽量让王爷睡的踏实些,黑鹰我们准备好。”清河冷静的安排好其他人。这些天短暂相处,清河和沐风已经很默契的配合在一起。清河明白沐风有可能进城去探个究竟,不一会或许就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 “清河,我们只要通关,其他都不予理会。”云汐自然明白这两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侍卫想做什么,但对方毕竟是一国皇后,他们又在别人地盘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妃放心,属下等有分寸。” 车夫按清河安排将马车停靠在路边,有着急想进城的百姓眼见这阵势不对劲,胆小的已经躲的远远的,深怕惹火上身,胆大的也是在远处好奇张望。 就在众人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之时,紧闭的城内传地来一阵马蹄声。 清河扫了眼众人暗中都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沉重的城门匝匝做响,护城河上吊桥也缓缓放下,一队全身铠甲的士兵快马飞奔出城门,严阵以待。再看城门垛口上几名看似尊贵的年青女人,在侍卫、宫人簇拥下也在城门垛口上往云汐他们站立的方向张望。从服饰上看这些女人应该是各位皇妃,并没看到皇后傅娴。 清河他们面面相视,也不知道沐风进城这一会都做什么了。云汐嘴角微扬,想必做事一惯利落的沐风该是直奔主人了。皇后当然不可能现在就亲自出面,最多是派其他随行妃子前来观看,这已经给他们天大面子了。 “嗨,你们都是什么人?不知道我尊贵的皇妃在此,还不前来叩见。”护城河外官兵为首一人大声叫道。 “这位官爷,我们有急事只想快速过关,别无他意,也无意冒犯你尊贵皇妃之意。”云汐冷声说回道。 “你们这些无知草民,我皇后娘娘在此地皇家寺院为皇上祈福,不容许任何闲杂人打扰,你们没长耳朵吗?” 不等对方为首官兵骂完,一道灰色人影如影随行穿梭在官兵整齐的列队中,顷刻间,原本整齐的队列,队不成队,形不成形,气势汹汹的官兵一个个象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灰衣人照访一圈官兵转眼间回到云汐身后,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没人相信这是一个普通人作为,还以为大白天遇到鬼影附身呢! 清河冷硬的嘴角裂得有些夸张,沐风的轻功他可是领教过,刚才沐风的故意用“凌波微步”打乱对方阵形,当然是想让这些虚张声势的官差出丑。 “来人,把这些犯上做乱的草民都押入大牢,等皇后娘娘祈福后,再重重治他们个大不敬之罪。”列队官兵中一个看似领头的吼叫道。 “黑鹰我们手脚也闲得有些痒痒了,出去玩玩?”冷淡的清河突然嘴角飞扬笑道。 “好咧,咱兄弟几个也有些日子没和官兵玩过了。”黑鹰也是兴趣盎然说道。 “沐风兄弟,你忙自个的事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兄弟几个了。”清河恢复冷淡声音叫道。 “好咧!”沐风回答的语气略带兴奋。 “沐风,皇后祈福的皇家寺院离这多远?”云汐并不理会几名侍卫要搞什么动作,淡声问道。 “回主子话,有十里地。主子觉得那皇后会来这里?”沐风忍不住问道。 “乌孙国也不是什么大国,皇后亲自到皇家寺院祈福已经是举国皆知,这七星关又是乌孙国南北要道,皇后在此禁止所有行人通关,本已是全民皆知,即使有急事想通关的百姓也只能等着,谁也不敢言语,如今只有我们在这声称过关。你看到城门垛口上那几名皇妃,她们可是巴不得我们现在和官兵打起来给皇后点难堪,所以皇后是不会让这些后宫女人看她示弱的。”云汐淡言解释道。 围在云汐身边几名侍卫都是表情淡然,但毫不掩饰对女主子的佩服,看问题能够如此透彻。 花蕊忍不住问道:“沐风,你刚才去做什么呐?” “嘿嘿,花姐姐,我只是让皇后的卫队知道有人今天就是要过关。”沐风有些不好意笑道。众人明白为何有官兵列队出城,原来都是败沐风所累。 “汐儿!”躺在马车上的轩辕弈微弱声音传来。 “弈,你怎么呐?”站在马车边的云汐快步上到马车上问道。 “汐儿,我宁愿不要解药,也不要你受委屈或者有任何危险。你叫清河来。”精神萎靡的轩辕弈喘息着对云汐说道。 “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只想过七星关尽快到阴山找到解药,别的我不去管。”淡漠的表达完自己态度,云汐伏在轩辕弈耳边低声笑道:“你的老情人要来啦!” “汐儿,我没有任何情人!”轩辕弈面色冷然说完,突然伸手捧着凑到自己耳边的小脸在秀气的额头上亲吻一下,贼笑道:“要说情人嘛,就你一个磨人精已经要我命了,我可不敢再要别人。” 花蕊说轩辕弈中毒太深,两人成天呆一起,怕毒素伤害到女主子,说是尽量保持适当“距离”,轩辕弈便如临大敌,两人呆在马车上非要云汐带上面纱,遮住口鼻。 哼哼,等着给你算老帐!云汐瞪了眼没正经的轩辕弈再轻声安慰几句,赶紧下车,因为她耳边已经传来打斗声。 “你们有本事的都一起上,爷几个赶路急没时间沐浴,身上正痒着,正好给我们挠挠痒痒。”沐风讥讽笑道。 已经被沐风戏弄过的官兵护卫队正郁闷没地方出气,又不确定是谁在捣鬼,这会让沐风一叫阵,差不多半数多人都翻身下马往沐风他们跟前冲过来。 面对这些平常耀武扬威的护卫,沐风和清河几人并不把他们放眼里,长剑都懒得出鞘,几人干脆一起上,人影在官差中左突右闪,拳,掌,脚肩肘无所谓用什么招术。玉儿和蓝鹰只管守着女主子看热闹。 几十名官差仗着人多势重起初并没把清河几人放在眼中,都是一副鄙夷神情,没想到交手没几回合,大部分人已经躺在地上只有哼哼的力气了。 “喂,你们就这几下子还给你们主子撑什么面子,赶紧回报你家主子,我们无意伤人,只想借路过关。否则小爷不介意刀口舔血。”沐风打发了手中几个官差,笑骂道。也是他看到的确有人已经回马回城报信去了。 云汐冷眼望了眼城门垛口上几名花容失色的丽人可是掩饰不住高兴。猛然间想起不久前在西域的水月宫西烈堂传回的一条消息,眼眉一转,淡声吩咐道:“玉儿,你给我准备笔墨。” 云汐就着一张简易小桌,就在铺开的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将纸张折叠好放在袖中。 被沐风和清河几个打得丢尽脸面的官差,干脆对云汐一行人围而不攻,等着正宗主子来处置这些刁民。 清河他们自然明白堂堂的乌孙国皇后身边,不可能就这些酒囊饭袋在这滥竽充数,也都收起戏谑心情,严阵以待。 看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众人都觉得有些饥渴,可是被官兵围着进退两难,自然没人想要退,只想尽快过关赶路。 一阵号角声起,听到声音,云汐有些想笑,看来这位昔日的东辽娴公主,今天的乌孙国皇后果然气势恢宏非同一般。 “恭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所有官差都恭敬的跪地迎接他们高贵的女主。 “是什么人在此喧嚣,打搅本宫替皇帝陛下祈福。”一道清脆女声从停落的轿中传出。 “回禀皇后娘娘,就是这几个刁民在此喧嚣,声称今日要进入关中!”刚才围云汐官差中为首一人跪在銮驾前回话。 “来人,将这些无用的东西斩去一只手臂,几个宵小之徒都对付不了,本宫养你们有何用?”冷戾的声音充满杀气。 听到杀声起,云汐打个冷颤。以前绑架自己,误伤轩辕弈,她始终认为是娴公主因爱成妒,又受到东辽皇后傅玉的唆使才一时乱了心智。仅仅不过两年多时间,昔日那个温婉可人的高贵公主成为他国皇后之后,竟然没有一点慈悲心场,张口就要伤人。 望着一队身手矫健的壮年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将刚才围攻云汐他们的几十名侍卫绑了起来,眼见寒光闪闪的弯刀就要切去几十条手臂。 沐风他们几人也是面色阴沉,这些侍卫虽说功夫一般,但肯定也是忠忠耿耿侍候主子的最下等侍卫,因为打不过对手就要被自己主子切去一只手臂,这惩罚也太狠辣了些。 “慢着!”一声冷然的呼声叫停了落在半空的弯刀。 “傅皇后侍卫不过是敌不过对手,您就要废了他们手臂,未免太狠了点吧!”云汐声音不太大,但相隔不过半里的高贵的乌孙国皇后应该还是能听到。 “哼,看来就是你要过关?” “是的!” “本宫要是不让呢?”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云汐实在把这声音和那婉约的娴公主联系不到一起。 “我必须要过!”满是坚定,绝不退让。 第二百六十三章 贫嘴的人 “哈哈哈,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敢这么和本宫说话。”一阵放肆的笑声满是不屑。 云汐暗暗叹息,真是世事无常,一个人的内心太难揣摩了,仅仅两年时间傅娴变化也太大了。 侍女揭起轿帘,一双白嫩纤纤十指先伸出轿外,周身绫罗绸缎,珠花钗佩的年青漂亮女人,姿态优雅的轻移莲步从轿中下来。在侍女搀扶下款款走向云汐等人前面站定。 清河和玉儿也见过娴公主本人,二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其他几人一副“我管你是什么后”的不屑神情。 “你们是什么人?”依然美丽无匹的面容,依然没有温度的声音隐含杀气。目空一切高敖的看着蔚蓝天空,根本不屑于看眼前这些风尘朴朴的行路人。 “皇后娘娘久违了!”云汐拉下面纱,淡声说道。 原本该跪拜行礼的云汐在听到傅娴要废去几十名下等侍卫的手臂那一刻,云汐打消了给这位皇后行跪礼的念头。那些侍卫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从东辽陪嫁的卫队。对自己娘家人都这么狠心,云汐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傅娴是否还是原来的娴公主,或者说过去的傅娴根本就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哼,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靖王妃!本宫听说你掉下山崖摔死了,怎么你没死?是借尸还魂呢,还是你靖王妃又玩什么把戏,今天又跑我乌孙来捣乱。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没心情招待你王妃娘娘。”傅娴语带讥讽,原本就看不起云汐商贾出生小姐,这会她贵为皇后更是目中无人,言语中满是嘲讽,也满含恨意。 云汐并不理会傅娴的无礼,淡声说道:“本王妃不敢打搅皇后娘娘祈福。只是本王妃有急事今天必须过关,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 “哈哈哈,还没人敢违背本宫,你靖王妃是第一个,本宫要是不放呢?”傅娴冷笑问道。 “那本王妃也不防告诉你,我今天过定了。”云汐越发冷漠的声音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蠢货,本宫叫你们来看热闹的吗?还不把那些无用的奴才废了!”一声冷残的骂声响起。 “慢着!”云汐稍稍高声叫道。她根本不可能眼看着几十名侍卫因无力打败对手,就要被傅娴狠心的斩去手臂。 “靖王妃,请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乌孙国,不是你跃龙靖王府,本宫要杀几个奴才也要经得你靖王妃的同意吗?”傅娴语气满是鄙夷。 “皇后娘娘,你要杀别人本王妃可以不管,你要杀东辽陪嫁侍卫,我就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了。傅太后她老人家还健在,相信这些侍卫都是太后娘娘挑选的人,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意岂能任人作践。”云汐毫不留情的指责傅娴滥杀无辜。 “靖王妃?您真的是跃龙的靖王妃?”被绑在一起的几十名侍卫中领头人惊喜问道。 “是的,我确实是跃龙靖王妃。这位壮士有何指教?” “靖王妃,小人原来是东辽皇宫侍卫,曾经听说过您,今天我们这帮兄弟没遇到好主子都是我们的命,倘若日后王妃您能见到太后,请您转告太后她老人家,我们兄弟没有给她老人家丢脸。”那侍卫头说完猛得站起身挣脱身后看守侍卫,飞身撞向身后一块大石头,霎时脑浆崩裂,气绝身亡。 “张哥!”“张哥!”被绑着的众侍卫一个个悲愤难耐,呼唤着宁可身亡也不受身残之辱的患难兄弟。 云汐心中也是万分难过,原本计划能不用的最后一招尽量不用,要挟人不是她的作风,但为了这几十名对傅太后忠心可嘉的侍卫,她不得不改变策略。扫了眼神情冷淡的傅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喜怒,咬咬牙侧头对沐风问道:“沐风,你能否把这个丢给那皇后?”云汐从衣袖中抽出刚写好不久的纸张递给沐风。 “主子放心,没问题!”沐风说完将纸条收起,突然脚底发力向前奔去,人影几个飘浮后,还没等在场众人回神,沐风已经返回到云汐身后。 亲眼目睹自己侍卫死去,心神恍惚的傅娴眼前一暗,还没回神,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纸条,狐疑的看了一圈周围,身边贴身侍卫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云汐这边在愣神。 随手展开手中纸卷儿,细看清楚纸上内容,傅娴霎时间脸色惨白,苗条的身姿都有些摇摇欲坠。原本还想仗着自己人多事众,直接结果了这个让她恨意横生的靖王妃,没想到人家的侍卫若是刚才想取她性命,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那纸上内容可是她要命的把柄。 “靖王妃本宫真是小看你了,想必这也是你的杀手锏吧,既然你能使出来,看来你也是到了穷途末路。”傅娴语带不甘说道。 “皇后娘娘本王妃没有兴趣窥探他人隐私,只要皇后娘娘放我们过关,您担心的事永远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另外不得难为这些侍卫。”云汐冷声说道。 “好,靖王妃爽快,本宫就信你一回,不过能否让本宫知道你不顾一切的原因何在,本宫也不想欠你的人情。”傅娴的好奇心起,她相信靖王妃这么谋算她和她作对,必定有大事了发生。 “我夫君身中剧毒,需要阴山上的碧灵草解毒。”云汐稍稍思考片刻还是说出实情。 傅娴眼底一丝别人看不到的复杂倏然闪过,有些结巴问道:“你,你是说靖王身中剧毒?” “是的,所以请皇后娘娘放我过关,我夫君的病不能再拖下去,我要去阴山寻找碧灵草替夫君解毒。”云汐从傅娴闪过的眸光中捉摸到一丝温柔,而且傅娴得知自己想方设法要过关的目的后并表现出过多恨意,看来傅娴当初对轩辕弈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确有一番真情,此时她不想计较太多,找到解药是眼下她迫切想要做的事。 傅娴美眸扫了眼云汐一行,转身回到自己凤撵中,声音又恢复了冰冷丢下一句:“放他们过关!起驾!” 云汐相信傅娴此时内心定然有所触动,那名死去侍卫的话众人都听得清楚,无论傅娴因为何种原因要这般对待陪驾侍卫,都已失去了侍卫们她对的尊重,到现在之所以没有生出事端,想必和傅太后有关罢,往阴山方向急驶的马车上,云汐思绪有些混乱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王妃,前面有家茶寮,先歇息一会吧?”离开七星关,大家一口气赶了百里多路,都已经人困马乏。 待大家就着路边粗茶简单吃些自带干粮,夕阳斜下,眼见天夜将暗,茶寮老板也说附近没有客栈共过往客人住宿,众人了然今晚要露宿野外了。 一阵急促马蹄声远远传来,一名健硕中年男人翻身下马来到云汐跟前,恭敬行礼后说道:“靖王妃,我家主子有信给您!” “你家主子是谁?”不等云汐回话,身旁的玉儿冷声问道。 “皇后娘娘!” 云汐有些惊讶,傅娴让侍卫紧紧追赶能有何事。为防止傅娴使诈,玉儿自己接过信封打开确信无误才将信交到姐姐手中。 快速扫完信中内容,云汐对清河吩咐道:“给这位壮士拿一百两银子,让壮士喝口茶。” 待男人走后,云汐淡声道:“清河,我们现在去阴山西侧峰脚下一处叫‘无声山庄’的地方寻找碧灵草。” “姐姐,这是……”玉儿不解问道。 “哦,傅娴派人送信说在阴山下有座‘无声山庄’,庄主性恪怪异,把阴山上所有奇花异草全都移植到自己的庄中种植,花蕊也说过那碧灵草花儿异常妖艳的美,一般人都只会当它是奇异花草,极少有人知道碧灵草有解毒奇效。那傅娴及可能知道这无声山庄,也是一番好意,希望我尽快找到药草,所以派人追来告知一声。”云汐给玉儿解释道。 “那傅皇后不会使诈,故意让我们去无声山庄既碰钉子,又耽误找药时辰?”玉儿有些担心问道。 “不会,她要是想耽误时辰,根本不用给我说,我们直接到绵延数百里的山上找岂不更费事。想必她也不想看到王爷死,所以才派人追赶过来。至于无声山庄的主子,傅娴也是想看我有没本事,反正是顺路,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不想错过。”云汐淡然说道。 清河和玉儿对看一眼,再看四鹰都是一副赞成表情,也不言语,反正女主子的计谋他们是早就领教过,他们几人根本就是言听计从,花蕊和沐风更是没有丝毫反对意思。 确定了方向,众人都又无任何异议,天色已晚,只能往不过数十里外的无声山庄赶去。至于能不能找到解毒药一切都是未知数。 “汐儿,让你受累了,为夫实在是于心不忍,那傅娴有没难为你?”看来云汐和傅娴的较量过程,昏迷的轩辕弈也是一知半解。 “没有谁为难我,我们这就去无声山庄找碧灵草,这消息还是傅娴派人告诉我的。”云汐边替轩辕弈擦着额头虚汗,边解释着。 “我恍惚间听到你提到傅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怎么啦?”轩辕弈虚弱问道。 “傅太后没事,事情是这样……”云汐将刚才发生的事给轩辕弈讲了个大概。 “人真是知面难知心,那傅娴生得如此美貌,表面看上去温柔如水,内心竟然那般狠戾。想必是记恨太后把她远嫁乌孙国,所以连太后赏赐随嫁卫队也不待见。你给那傅娴纸上写什么内容,让她马上改变主意了?”轩辕弈有些好奇问道。 “我就写了一句,先皇和莫洛太子之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云汐浅笑解释道。 “嗯,我的汐儿越来越聪明了。不过还是我的汐儿好,表里如一。”已经病得起不了身的轩辕弈还不忘贫嘴。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药 云汐被这种久违的宠爱包围着,心里暧暧的,柔声说道:“那你就快点好起起来,我们一切重新来过。” “你怎么不带面纱,快带好了。”贫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云汐没带面纱,轩辕弈喘息着焦急说道。 “我没事,你不要多说话了。我们就快到无声山庄了,你先休息,等到了地方我叫你。”云汐赶紧安慰道。 “汐儿,我每次醒来,都担心睡过去后再醒不来,我还没给你陪罪,还没带你游历山川湖海,我真的担心没有机会了,我不舍得丢下你。”轩辕弈有些哽咽说道。 云汐自从在傅娴面前承认她是靖王妃那一刻起,过去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她也想和眼前这个男人厮守一生,白头终老:“弈,你一定会起来好的,你不要再说陪罪的话,过去的事不全是你一人之错,我们重新来过珍惜眼前拥有的。” 正当两人情话绵绵时,清河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王妃,无声山庄到了!”轩辕弈泛着黑气的俊脸一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他的汐儿终于亲口说出不怪罪他了,该死的清河偏偏在这时分打断他们,等着有他好瞧的。云汐宠溺笑笑,她可明白轩辕弈此时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不过清河就要成为她的妹婿,她当然不能“偏私”。 吸纳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前面不远处一处巍峨的山门上“无声山庄”几个字笔画苍劲有力,字迹行云流水。 大家正庆幸这么顺利找到此处,一声怪异声响起,眼看着六七个青壮年男人从远处呼呼啦啦的跑来,几个人跑到云汐他们前面几步之外停下,嘴里依依呀呀神情激动,手上又上比划着。 清河、蓝鹰和灰鹰憋的嘴角痛苦的抽搐着,在翼州“玉面狐”的山寨那个假哑巴就是他们聪慧的女主子识破的。这会这群人又是哑巴样子出现。就不知道这回是真的哑巴还是假冒的。 其中领头哑巴打着手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无声山庄做什么?若没别的事你们还是快走吧,我家主人不喜欢有人打搅。” 云汐丢给大家一个放心眼神,也打着手势比划着:“我们是从跃龙朝来的,想拜见你们庄主。” 来人看明白云汐手势,脸上顿现恐惧神情,比划着说:“你们还是走吧,主人不会见你们,你看这里称着无声山庄意思就是说这里是没有声音的山庄。” 看这些个个挺拔英俊人不理会他们的忠告,几个男人越发表现的激动,很无奈的摇着头,脸上表情也越发难看。 “沐风,你对着山庄呼喊,尽可能让山庄人听到你的呼声。”一年多相处,云汐知道沐风他们这些会武功的人,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把自己声音传送到很远。 沐风会意,对着山庄方向发出一声长啸声,这一啸声足以证明了沐风深厚内功,清河瞬间明白拍死“玉面狐”的人确信是沐风无疑,玉儿最近给他讲过,当时他还有些质疑。 沐风连着发出三声啸声,宏厚的内力将啸声传送的更远,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在很远处听到声音。只是并没见再有什么人出现,先前来的几个哑巴男人已经面色惨白,满面惊惧。 眼见已经过去半盏茶时间,还位见任何动静,几名侍卫都有些不耐烦了。清河和黑鹰正准备再次发出啸声,一声沉闷吼声,一道身着青色长衫的头发花白年过六旬的老翁几个飞纵到就到了云汐他们站立的地方,几名哑巴看到来人,立既恭恭敬敬的跪地,手上比比画画的像是在给来人报告情况。 “是谁要见老夫?”低沉声调中深含怒气。 云汐上前几步,恭敬的给来人行礼说道:“小女子要拜见庄主。” 老翁从头到脚毫不避讳的打量一圈云汐冷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无声山庄’想必也了解我的规矩吧?你就不怕我割了你舌头,让你永远留在‘无声山庄’当哑奴吗?”云汐自然从傅娴带来的信中已经了解到无声山庄庄主怪诞秉性,要说一点不怕是假的,毕竟不知道那些消息的可信度。 老翁的话让沐风和清河他们吃惊不小,刚才此人施展轻功到他们面前,沐风他们已经看出来人功夫非同一般,但他们自信凭他们几人身手,还是有把握保护好女主子的安危,不曾想这有些诡异气息的‘无声山庄’还有这么未所未闻人的奇怪规矩。 “庄主,小女子只想求得一株碧灵草替我夫君解毒,另无他求。” “哼,你没听说过从不曾有人从我庄中取走一花一草,那碧灵草你是从何得知我庄中就有?我若不给你能如何?”老翁语气有些怪异。 云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说道:“庄主是说碧灵草你庄中确实有?至于我从何得知,小女子只能说是朋友相告。”云汐心中舒了口气,她们真的不枉此行,这无声山庄果然有碧灵草,下边就要想法子把药草弄到手了。 “你你你……我要是不给呢?”无声山庄的庄主这会真是郁结了,自己把话送到人家嘴边。 “庄主是前辈说话掷地有声,庄主您开个价,只要小女子拿得出或者能办到的要求,绝无食言之理。” 哼,银子,老夫不稀罕,不过老夫多年没同人交谈过,看你这小姑娘聪明伶俐,今日姑且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否则你就和他们一样把你的舌头割了给老夫当花肥。 “多谢庄主,那小女子就斗胆猜一位庄主的故人,但是小女子有条件,猜对了你要给我碧灵草,猜错了你不能难为我的这些朋友们。”云汐的话,沐风和清河他们也愣了片刻后,几个冷眼旁观但眼中都难掩感动。女主子是在为他们安危着想,即使今天失利,女主子也是自己一人承担,不让他们这些侍卫受累。 “哈哈哈,你小小年纪能知道什么?当年我闯荡江湖时,你的爹妈还是小孩子呢!”庄主大声笑出声,只是他这一笑,几个哑奴惊得脸冒冷汗。他们可是从没听到过庄主这么笑过。 “我猜庄主认识蓝映灵!”云汐浅浅一笑说道。 “你知道蓝映灵?你是谁?”老翁刚才还带些笑意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从牙缝挤出来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般。 看样子自己猜对了,云汐暗松口气,微微欠身行礼说道:“多谢庄主成全!” “谁说你猜对了? “庄主也并没说我猜错了。” “你回答我,你是如何知道蓝映灵?”老翁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突然脚底发力纵身到云汐面前,手臂暴长就要抓过眼前这瘦的风都能吹倒人清丽女孩子。 早有防备的沐风和清河几人手底动作一点不亚于老翁,五人团团围住老翁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沐风你们退下!”云汐阻止了即将动手的几人。 “丫头,回答我的问题。”老翁并不和几人纠缠,只是对着云汐的声音格外严厉。 “回庄主话,您身上带的玉佩就是证据。”云汐不急不慌说道。 “你认识这个玉佩?” “不,不认识,但庄主您的玉佩质地小女子见过。”云汐所说非假,老翁身上带着一块月牙型玉佩,玉质和她身上那块象征水月宫主身份的玉佩确实很象,云汐看到这无声庄主第一眼就瞧见了那块玉佩,所以才打赌要说出老翁的故人。蓝婆婆曾经说过,这块玉举世无双,既然在这可以看到相似的玉,她断定他们之间定然有联系。 “小丫头说慌,老夫这块玉可以说是举世无二,想当年老夫得到这块仔玉料时,曾经将另一半送给老夫一位故人,老夫把剩下的半块打造成月牙型,四十年了这玉从未离开过老夫半步,你一个小丫头不可能见过这块玉佩,那么说你和另半块玉的主人认识或者是她是你什么人?”无声庄庄主不知不觉说出玉的来历。 “小女拜见前辈!”云汐盈盈下跪恭敬叩头说道。 “你真是蓝月儿的传人?可你根本不会武功?”老翁看过云汐的玉佩也确信眼前这清雅又不失慧黠的小女子确实和自己师妹有关联。 “婆婆在十多前年创建了水月宫,汐儿是婆婆指定的传人。汐儿幼年并不曾学武。”云汐没有隐瞒自己水月宫二代传人的事实。 “你是蓝月儿的孙女?” “就算是吧。”蓝映灵和云汐外婆是金兰姐妹,她可以算是蓝映灵的孙女。 “什么就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真啰嗦!来来来,丫头你给老夫说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翁突然很和悦说道。 云汐狡黠一笑道:“前辈,请您先给汐儿碧灵草,汐儿就告诉您关于婆婆的所有消息。” “丫头可恶!走吧!进庄里再说。”几名哑仆看到老主人这副神情,顿时泪流满面,那激动的眼眉都挤一起的表情,让跟在云汐身后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不解。 得到老主人示意,一名哑仆飞跑回庄中说是拿碧灵草去。“前辈,碧灵草解我夫君身中剧毒必须要现采的,请前辈让汐儿的妹妹一起去吧!” “真啰嗦!”老翁并不十分反对让玉儿一同前往摘取碧灵草。好在老翁也没说不让花蕊跟着。 轩辕弈体内的曼陀罗花毒终于在无声山庄庄主“大方”赠送的碧灵草后得到彻底解毒。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服下碧灵草两天后便药到病除,本来就身强体健的轩辕弈很快康复如初。 “弈,你真的没事了?”云汐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放心娘子,为夫真的没事了,不相信相公现在就好好侍候你,看是不是假的。”轩辕弈俊颜上一副要吃人的坏笑。 云汐小脸也红到耳根,轩辕弈在没人外人的时候永远没个正经样。 “汐儿,这无声山庄的庄主是怎么回事?”轩辕弈记起那个性格怪异的倔老头,又对他的汐儿喜欢之极,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解。这几天他们身边似乎很安静,连一向形影不离的清河也没了踪影。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愤怒 “庄主是蓝婆婆的师兄,年青时对婆婆情悚暗生,偏偏婆婆爱上她后来的相公,庄主一时负气远走塞外,在这苦寒的乌孙国建了这座无声山庄,其实就是逃避外面的尘事,主人脾性怪异不爱说话,所以所有仆人又全是聋哑人。这里也就成了所谓的‘无声山庄’。”云汐细心的解释给轩辕弈事情原由,这些也是这几天从老庄主口中得知。 “无声山庄”不再无声,年青人欢歌笑语,老的心也释然。一老一小在不远处不紧不慢慢散步闲聊:“公公,您决定要去东海探望婆婆了?”自打得知云汐身份,老庄主希望汐儿也象孙女一样喊他一声“公公”,云汐自然不会拂了老人家心意。 “是呀!公公少年轻狂,没有当好师兄,这些年从没探望过月儿,现在想通了,作为师兄,我要象当年疼妹妹一样疼爱她才对。不管她嫁给谁能得到幸福都是最重要的,何况她现在孤身一人,作师兄的关心爱护她也是应该的。” 几十年风雨,几十年恩怨一笑抿恩仇,老庄主有意陪着少时恋人走过人生最后岁月。云汐自然能够理解他们,老庄主也从这些小儿辈身上看到真情和爱心。 轩辕弈身上剧毒已解,伤势完全痊愈,他心中惦记着一件事有些让他心情烦闷,但又不能给云汐说明,他可不舍得让宝贝娘子闹心,就借口皇上牵挂自己病情想快点回到凤凰城。 “汐儿等会我要去拜祭一个故人。”快到京城时,轩辕弈对云汐温言说道。 “拜祭谁?” “你还记得我说过,给我和皇兄揭露当年皇后偷梁换上柱真相的那位侍卫吗?他当年给我们报完信,没过多久就因病去逝,我便把他葬在这郊外,这些年也在设法打听他的家人,遗憾始终没有下落。”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座不起眼墓碑上刻着“义士阮公茂春之墓”。“弈,你说给你们报信的侍卫名叫阮茂春?”云汐看清碑文有些吃惊问道。 “是呀!”轩辕弈好奇他的汐儿何以会有这副表情。 “如果……如果没猜错,这位阮义士是我大嫂的亲身父亲。”云汐记得阮听风说起过她父亲的过往。 “汐儿,你说的是真的?太好了,我寻找阮义士家人已经有数年之久。”轩辕弈比云汐还激动说道。 夫妻二人拜祭了阮听风之父,想起这名历经苦难的好兄弟,好师傅,好父亲,云汐和轩辕弈内心更可怜那些,想方设法想挤身于皇宫高墙深院,想当皇上的女人们。她们的一念之举素不知给无辜的人带来更多不幸。 “弈,我们不用这么着急赶路吧?”快到凤凰东城城门口,云汐不解问道。 “汐儿,你累吗?”轩辕弈岔开话题问道。 “弈你说实话,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神不宁?是因为我水月宫宫主身份吗?”云汐轻声问道。自从轩辕弈知道了她和水月宫的详细情况,情绪似乎都不是很开怀,聪明如她自然想到这层。 “汐儿你放心,你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重新接受我轩辕弈,这就足够了。”云汐感觉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 一枚亲吻落在眉间:“汐儿,相公真的谢谢你回到我身边。回京城后你先回到岳父家住几天,我把府里重新收拾一番再接你回去好吗?”轩辕弈眼眸中一丝忧虑倏闪而去,并没逃过云汐眼睛,只是她并不想过多追问。 轩辕弈实在不想让他那,好不容易才“起死回生”的娘子,再离开他半步。但他必须确定唯一来自皇上那边的威胁,是否能顺利解除,他不能让她再有丝毫危险。为了她,他什么荣华富贵都可以抛弃,原本他也不在意这些虚华的东西,他宁愿陪着她浪迹天涯。 云汐也不想让轩辕弈再烦心,扬起小脸浅笑道:“嗯,你先忙自己的事吧,我正好也要回家给玉儿准备嫁妆。” “好,我也回去让吴总管替清河他们张罗一番,这两年真是苦了他们二人。这回一定要好好给他们两对操办婚事,等你这女主人回家后就着手办理好吗?”轩辕弈温柔的溺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王爷,当家作主自然是你啰!” “靖王府是娘子说了算,相公当然要听娘子的吩咐。”马车内一阵笑闹声满载着浓情蜜爱。 皇宫武英殿“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弈,你真的康复了,太好了!”轩辕禹一把捞起跪在地上的轩辕弈,语调中掩饰不住欣喜。 “谢皇上惦念!臣弟确实已经康复如初。” “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此去的西域列国中乌孙国,首先表示要和我跃龙结为友邻之帮,你过些日子就准备国书出使西域吧!”轩辕禹如献宝般,将朝堂发生的大事,给这个既是最信任的臣子,又是最亲的弟弟叨念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都是皇上仁德所至。”轩辕弈明白乌孙国的举动和皇后傅娴是有关系的。 “你少来啦,这乌孙国首先表示友好,定然和你此去西域有关系。”轩辕禹有些戏谑笑道。 “弈,忘了告诉你,前几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念叨你呢!你休息好了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还有就是皇祖母又和朕说起你的亲事,朕已经给她老人家说了,你已有心上人,抽时间带那位方姑娘进宫,去给皇祖母瞧瞧吧!”轩辕禹很大方说道。 “皇上您不反对方姑娘?” “我为什么要反对,要不这样也行,那临江王之女对你可是暗恋许久,朕给你说合说合去?” “皇上您?”轩辕弈有些恼怒这皇上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那就带方姑娘进宫去见皇祖母吧!”轩辕禹总算是收回了戏谑之意。 “皇上,臣是来辞行的。”轩辕弈弯腰行礼说道。 “辞行?辞什么行?” “臣厌倦了现在这种生活,再说皇上您德行仁政天下,万民归一。臣只想和方姑娘如闲云野鹤般自在生活,不想再在朝堂之中沉浮,不过皇上有需要臣的时候,纵然刀山火海,臣都会出现,为皇上分忧。” “你是说你要离开朕,带着你的方姑娘离开朝堂?你不在帮朕了?”轩辕禹俊脸上渐渐生起一层黑气,强压着心中愤怒。 “是的,请皇兄成全!”轩辕弈声音淡然。 “原因?你给个离开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不愿为皇兄承担朝堂繁杂锁事吗?” “没有原因,臣说过,只是有些累了,想和方姑娘过几天逍遥日子。”轩辕弈也明白自己的理由太过于牵强,不能说服眼前的皇上、自己的亲兄长,放自己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是想和方姑娘厮守一生?你知道那方姑娘的底细吗?” 轩辕弈心脏猛得收缩紧张,难不成皇上已经掌握了汐儿的详细消息,随即不动身色问道:“方姑娘有什么底细?” 轩辕禹扫了眼神情淡定的轩辕弈冷声说道:“她极有可能就就是江湖中传言的水月宫宫主。”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方姑娘?”轩辕弈听到轩辕禹说出她的汐儿真实身份,已经有些惶恐不安。在不确定轩辕禹的态度前,还是想弄明白皇上的打算。 “朕并没打算对付那方姑娘,近两年水月宫行事并未违背悖常理,如果她没生出野心,朕永远不会动她分毫,一旦让朕掌握到她有不轨之心,那……”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轩辕弈甚至有些失态的着急回道。 “你何以知道她不会生异心?” “因为……因为,方姑娘就是汐儿!”轩辕弈咬咬牙回道。他是真的不愿看到他的两个至亲至爱发生任何冲突。 这会该轮到轩辕禹惊讶了:“你说什么?你的汐儿真的没死?”轩辕禹惊的语调都有些变了。 “臣请皇上恕臣欺君之罪!”轩辕弈矮下身子跪地说道。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弈,你真该死,她既然没死,你不赶紧带她进宫拜见皇祖母,还在这给我打马虎眼。”轩辕禹气闷说道。 “皇上?”轩辕弈有些疑惑的望着轩辕禹,他说的很清楚了,皇上不在意吗? “怎么?你以你以为朕会伤害你的汐儿么?”轩辕禹自然明白,这个最忠心的臣子、最让他心疼的弟弟,心里在想什么。 轩辕禹拉起跪在自己跟前的轩辕弈,淡言道:“朕相信你的汐儿不会成为朕的心头刺,反而会有助于朕更稳固的治理江山。”轩辕禹心中酸楚从不与外人道出。他明白她!懂她!但是他给不了她所想要的。他只想看到她永远浅笑模样。 “臣谢过皇上!”轩辕弈叩头谢恩,他要接他那宝贝娘子回家了。 去吧!去吧!她是属于你的!轩辕禹望着满面轻松的轩辕弈,心中默默的念叨一声。 “皇上,臣找到了阮义士的女儿,她就是汐儿的亲大嫂。”轩辕弈站起身才忘了还有一事未报,说完转身就往外急冲冲的走了。 辛府梦馨苑“汐儿,汐儿,相公接你回家了!”还没进门不见其面先闻其声,轩辕弈满怀喜悦的声音温柔叫道。 “靖王,您请看吧!”闻声出门的是面色阴冷的玉儿。玉儿将手中一封信交给轩辕弈。 轩辕弈狐疑接过信封,纸上寥寥数语清楚说明她离开了,她不愿让他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汐儿去哪里了?”盛怒的轩辕弈对着玉儿大声责问道。 “你对我吼什么,姐姐连我都不要了,我要知道她去哪里,难道我舍得离开她吗?姐姐是不想你为难,你知不知道?”玉儿美眸含珠,毫不客气给轩辕弈的吼了回去。 在场众人心中了然,云汐在没有确定轩辕禹对水月宫态度之前,她不能拿数百口属下的性命开玩笑,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不等到轩辕弈来接她,云汐便留书一封带着沐风和花蕊悄悄离开,就是情深意重的玉儿也不留一丝口风。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到处找人 “靖王,你别着急,让玉儿去找找,兴许她们不会走多远。”辛展元望着轩辕弈暗黑的俊脸,明白这女婿也是牵挂女儿,出言抚慰着。 “清河从现在起,你跟着玉儿一刻不离,只到找到她为止!”轩辕弈头也不回冷声对身后清河喊道。 “属下遵命!” 忘忧谷“宫主,行装都收拾妥了,随时可以出发。”绿萍微微欠身行礼说道。 “哦,告诉沐风和花蕊他们,明天就起程,谷中看守人安排好了吗?” “宫主放心,都已安排妥当。” “宫主,奴婢多嘴问一句,不等玉儿姑娘吗?” “不等了,玉儿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拖累她。”云汐鼻子有些酸涩,舍不得玉儿是一方面,还有一个让她牵绊不舍的人,可是她必须要舍。 “宫主,现在已经天寒地冻,去西域会更冷,奴婢担心您身子弱,路上经不得风寒,要不等春天到了天暧和了再走吧?”绿萍关切说道。 “无防,你把御寒冬衣都放在顺手的地方。” 云汐带沐风和花蕊几人,悄悄离开辛府在京城的流云堂住了几天,观察到玉儿已经去过忘忧谷找她了,才返回来收拾行装,准备去乌孙国的无声山庄。老庄主去了东海,把无声山庄送给了云汐,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到那儿去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绿萍望着小主子淡漠神情,暗自叹息一阵,转身回梦竹轩做最后的整理,随时准备远走西域。 几道人影无声无息向云汐站立的小圆亭走来,为首的正是玉儿,玉儿给绿萍比个噤声手势,绿萍了然点头往偏厅走去。 “绿萍,你把狐裘披风给我拿来吧。”听到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云汐没回头,随口吩咐道。 肩头一暧,一件有着熟悉轻淡檀香味的外袍落在肩头,云汐倏的转过身,眼前白色纤尘不染的衣衫上,银色流云花纹低调中彰显奢华,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上满载深情,幽深星眸中满是疼爱。 “汐儿,家中梅园的梅花已绽放,你不想回家去赏梅吗?你的小雪儿也长大了,你不想看到它吗?汐儿,你好狠心,相公不要了,妹妹也不要了,你要把所有爱你的人都抛弃吗?”轩辕弈双臂紧搂着怀中有些微颤的瘦弱身姿,语调干涩说道。 “弈,我……我……” “汐儿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懂你的心思,你为人所想,可有没替相公想想,我想你盼你快两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又不声不响的离开。相公说过,天塌地陷都有我替你撑着,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烦心琐事,你担心的事永远也不会存在。我保证,有我轩辕弈一口气,你的水月宫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逼利诱。娘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轩辕弈一字一句,字字真情,句句厚爱。 云汐再也忍不住内心涌动的柔情,低声柔言道:“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身子一轻,轩辕弈轻松打横抱起云汐,往房间方向走去:“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云汐挣扎几下未果,别扭说道。 “娘子,谁规定大白天相公不能抱自家娘子的?你看你都冻得周身冰凉了。”一枚重重热吻落在冰凉额头。 “还有仆人在院中呢!”云汐小脸都快烧着了。 “他们不会防碍自家主子和相公亲热。”轩辕弈越说越离谱,云汐只好把头埋进温暧怀抱中——太没面子了。 室外冰天雪地,屋内热情似火,轻纱幔帐掩住满室旖旎。 云汐将头埋在温热怀中,双目微闭,小脸艳若桃李,纤细手指漫无目的在轩辕弈胸前画着圈儿,下巴儿软软的搁在结实胸肌上。显然一番云雨后两人已经有些疲倦。 轩辕弈眯眼瞅着怀中人儿越发娇艳的粉脸儿,坏笑道:“娘子满意么?” “哼,王爷这两年莺莺燕燕的生活还不够惬意吗!”云汐反讥道。 “娘子,天地良心,除了让那该死的秦秀鸾暗中动手脚,下了‘媚香’,为夫才做下那等糊涂事。为夫保证只有那唯一的一次和别的女人有染,从那以后相公可再也没碰过其他女人,那件事后我都是一个人住在清音阁,不信你回府里问吴总管。” “我为什么要问别人!”云汐心中明白轩辕弈确实没说慌。 “所以你要补偿相公这两年的损失。”轩辕弈说完翻身又把怀中人儿裹到身下。 纱幔帐内低喘轻呤声再次响起。 冬日的阳光依然明亮,透过纱幔的细碎光线撒在酣睡的娇颜上。粉嫩的肌肤一片胭脂色,轩辕弈痴痴着望着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妻子,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欣慰浅笑。 恍惚间被人注视的强烈感,云汐倏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俊颜,怔怔着盯着自己。 躲开有些刺目的散碎阳光,小脑袋往锦被中缩了缩。侧头才反应回神,他们可是身无寸缕。昨晚他几度索要,两人都已筋疲力尽了,难怪一觉睡到日上三杆。 感觉到怀中异动,轩辕弈收紧臂膀,温言道:“醒了?再睡会吧,昨晚累坏了吧?”温柔中又满含暧昧。 斜睨一眼睁着眼说瞎话的人,伸手要拉过衣衫,一只大手早已将衣裙备好。 “我自己来吧。”虽然夫妻也不是一两天了,轩辕弈除非特别忙,几乎都是亲手服侍自己娘子吃穿等杂事,住在忘忧谷这几日更是细致到无微不至。 “汐儿,你想常住忘忧谷?”梦竹轩卧房里,轩辕弈边说边手指熟练的将云汐,丝缎般长发绾好髻簪上发簪。 “你想回王府了?也是,你在这也住了大半个月了。” “娘子想住忘忧谷,相公就倍你住,住一辈子都成。只是我急匆匆就走了,皇上那要总是要说一声,不过你放心,他永远不会知道忘忧谷。这是你的地方,我不会让外人知道。”轩辕弈嘴上说着,手底利落的将桌上胭脂水粉之类收拾整齐。 “我和你先回王府,办完玉儿和清河他们的亲事,然后再说。” “真是乖娘子,相公爱死你了。”轩辕弈一枚亲吻落在莹润樱唇上。她只要回到王府,他岂能再让她离开自己,轩辕弈嘴角浮起一抹贼笑。 另一边靖王府“水晴,怡心居都收拾妥了没?小魏子你把小雪儿洗干净,王妃肯定要抱的。玉莲你快去看暧阁够不够暧和,今儿天气冷,一会王妃回府后要赶紧到暧阁中。玉凤……”总管吴岗嘴上不停的吩咐着王府所有仆人,特别怡心居几人都是一副紧张神情,知道他们最敬重的女主子今天就要回来了,几个仆人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总管大人放心,我们都已准备妥当了,只等王妃回府了。”几个仆人笑嘻嘻的回道。 “吴叔,我们需要做些什么?”灰鹰牵着蓝鹰远远走来,难得冷脸露出笑容问道。 “哎,我说蓝鹰,你赶紧准备好当新娘子吧,王妃回府就要给你们和清河他们办喜事了。”吴岗打趣回道。 “吴叔,清河真的不在住府里了吗?”不知从哪蹦出来的青鹰问道。 “清河迎娶的是王妃的义妹,玉儿姑娘的义父云老爷,已经在王府旁边购好一座大宅子,里面一应齐备,说是送给他义女的嫁妆,清河还说宅子太大邀请你们夫妻一同住呢!”吴岗笑呵呵回道。 “我看我们兄弟几个都搬过去算了,反正两个院子离的近,也不误王爷的事。”惜言如金的黑鹰也淡笑说道。 “去吧,去吧,你们年青人喜欢热闹,吴叔可是老了,得赶紧把你们几个亲事都张罗好了就回家抱孙孙啰!” 正当几人说笑着,大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吴岗几人愣愣神,赶紧领着府里所以侍卫和仆人去迎接圣驾。 “老奴等恭迎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了一地的侍卫仆役都惊异之极,今天不是说王妃娘娘要回府嘛?怎得皇上也来了,这女主子面子可不小。 “免了罢!”轩辕禹精光扫过眼前众仆众,自然明白这些仆人在想什么。 “启禀皇上,靖王车驾已经到前面巷口。”一名侍卫半跪说道。 “好了,都去迎接你们主子回家罢!” 众人跟在轩辕禹身后到王府大门外,吴岗和府中众侍卫仆役彻底傻眼了,王府门前街巷除了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有身着便服的朝中文武大臣都挤在人群中。簇新的大红地毯一路铺到一里外的街巷口,这阵势绝不亚于三年前靖王大婚时的盛况。 “汐儿醒醒,到家了!”轩辕弈轻轻摇摇怀中睡的正香甜的云汐。 “这么快?” “小懒猫这么能睡,都两个时辰了。”轩辕弈宠溺的捏捏怀中睡眼惺松宝贝娘子俏鼻梁,心中有些歉然,这几天激情涌动的他,总是占用她太多睡眠时间。 “不想起?那好我抱你回家,睡吧!睡吧!” “王爷您看?”正在逗着妻子的轩辕弈,听到马车外清河稍稍惊讶语调。 轩辕弈心生诧异,随手挑起窗帘,这一看也是呆愣片刻:“汐儿,你快看!” 云汐听到清河的声音,早已有所警觉,坐起身往外看去。整条街巷人挤人,仿佛全城百姓都来迎接她回家似得。 “弈,这是?”云汐有些不解,夫君有必要弄得像似迎接女王似得。 “不是我!” “那这是?”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太狡猾了 “是皇上!”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让轩辕弈心情有些不爽。哼,皇上想留住他就用这种方法也太狡猾了。 面对文武百官和众多围观百姓,轩辕弈和云汐再也不能稳坐在马车内,只好下车步行往回走。脚刚跨出马车门,一席红艳地毯唰得铺到了马车前,轩辕弈无奈撇撇嘴角,只好轻展双臂抱下妻子,二人携手从脚下延伸的地毯一步步走过。 文武百官神情各异,但都掩饰不住钦慕之色。众百姓更是好奇外加仰慕。 夫妻二人回家,完全给轩辕禹弄得跟王者归来一般声势浩大。就算是两人都是历经风雨,也显得有些不自在,可也要硬着头皮往回走。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一只肥嘟嘟小狗摇着尾巴,撒着欢儿朝着云汐跑来。 小雪儿?云汐蹲下身伸手抱起小狗狗,小雪儿伸出舌头在云汐手上舔着,还呼呼的叫着,小狗狗的可爱举动更引起围观百姓和夹在人群中文武百官的谈论。 文武百官和所有围观百姓,只见长长的红地毯上,白衣胜雪的靖王一只手臂揽在爱妻纤腰上,另一只臂弯中抱着肥嘟嘟的小狗,许是靖王不舍得让爱妻受累吧。 “汐儿,我的这只手明年一定会抱着我们的孩儿。”轩辕弈毫不理会街两边,挤满看热闹人惊异目光,低声贼笑道。 看着夫君抱着小狗的滑稽样子,云汐憋着笑问道:“你这这么肯定明年就会有孩儿?” “当然,娘子不想有孩儿么?” “你?”云汐实在想象不出若非在万众瞩目下,她那没正经的相公,不知道又会有什么肉麻举动。只是那种浓情蜜意的宠爱她真的很受用。 尴尬避开围观众人的眼光,云汐在人群中看到两抹似曾熟悉身影,再细看已认出二人是谁。 “弈,安南王和绮罗郡主在人群中。”云汐悄声说道。 “是的,我看到了,相信他们不会生事。”的确如些,穆德文和绮罗也夹在人群中,绮罗身边有个年轻后生搀扶大腹偏偏的妻子,只是他们一家三口纯粹的只是看热闹而已。 云汐和轩辕弈在百姓中又看到了父亲、大哥和大嫂的身影,他们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臣携臣妻参见皇上!”轩辕弈牵着妻子跪在一身便服的轩辕禹跟前。 “免了这些繁文缛节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轩辕禹略低沉的声音难掩欣慰,弯腰亲手扶起轩辕弈夫妻。 “弈,这是朕送给你们夫妻的!”轩辕禹从衣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绸缎递给轩辕弈,二人扫了圣旨上所写内容,不得不为轩辕禹的周到感慨一番,圣旨上面朱红玉玺印清晰可见。 “皇上起驾回宫!”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响彻整条街巷。 “恭送皇上” 刚站起身的云汐夫妻二人,又给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仆役侍卫们围住:“奴才们给王妃叩头了!恭迎王妃回家!”吴岗和王府所有仆人侍卫同,都跪在云汐跟前叩头说道。仆众们的声音大的有些夸张,只是掩饰不住欣喜。 “爹,风妹我们也回家去!”云文轩一手扶着老父,一手牵着爱妻,迎着午时阳光向温暧的家中走去。 有话说“好花不常在,好景不长留”,指的就是深宫里的生活了。云汐跟轩辕奕幸福的生活没过多久几年,就被新来的一批人给打乱了。 虽然她结识了以大公主为首的等有实权的后宫派,但同时也遭到以五公主为首的反对派,原先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破,再次被动的卷进了宫斗的生活。 这年冬天是皇后的生辰。 因为下雪了,宴会被安排在了皇后宫的暖阁里。 暖阁就在皇后宫后面的花园里,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花,但是放眼一片银装素裹也别有一番专属于冬季的静谧情调。 说是皇后的生日吧,应该是皇后唱主角的,可是林贤妃有孕的事一传开,难免把皇后的风头抢了几分。 皇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龙颜大悦,赏赐跟流水一样送到林贤妃宫里不说,甚至还承诺,等她生下皇子之后还会晋她的位份。 可是云汐冷眼瞧着,皇后脸上半点不愉快的意思都没有,相反,皇后还和林贤妃相谈甚欢,气氛融洽的不能再融洽了。 皇后固然有其涵养和气度,可云汐看来,皇后绝对不是个蠢的,她已经是中宫之主了,儿子是太子,并且早已经成年。 先不说林贤妃怀的是不是皇子,就算是,也无法和一个成年的,且有实权的皇子抗衡。 就算皇帝脑残了,非要立林贤妃的儿子当太子,林贤妃出身高门,而且子幼母壮,皇帝也不会留着林贤妃。 因此,皇后完全没有必要和林贤妃置气,相反,她好好照顾林贤妃,还能得一个贤德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皇后修炼成精了,可是有些人就没有那个水平了。 云汐刻意低调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见来参加宴会二公主和五公主说话的那个殷勤劲儿,俨然一个脑残粉儿。 开始云汐还以为皇家公主总有几分傲气,谁料奇葩无处不在。 云汐对此表示相当的不屑。 最近在皇宫中大红大火的林东儿没有来,云汐感觉挺意外,云汐往对面扫了一眼,轩辕奕端坐其中,正在和人说话,他敏感的发现了云汐在看他,转过脸朝她笑了笑,凤眸中有亮光闪动,简直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好吧,这是个有杀伤力的笑容,让云汐心神一滞。 还没等云汐有所表示,轩辕奕已经转过脸继续说话了,云汐用眼角的余光无意识的发现,最近在皇宫中一直很神秘的人物云嘉居然也在场。 不过云汐洞悉了那人的秘密之后,这人对于她来说就不再神秘,因此云汐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云嘉这么一个人存在。 云嘉没看到云汐,他正在和七王爷轩辕云焕聊的正欢,看样子很是熟稔。云汐对轩辕云焕也没啥好印象,只觉得这两人搞到一起去肯定没啥好事。 云汐正想着,身边挤了个小脑袋,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皇子轩辕小六,他笑嘻嘻道:“云姐姐,我要和你坐一起。” 云汐有段时间没见轩辕小六了,见他包子脸鼓鼓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故意严肃道:“这里是女子的坐席。你是男子,应该坐在那边。” 云汐一击就中,轩辕小六没辙了,他委屈的看着云汐,大眼睛里写满“求收留”。 轩辕小六看的有点不忍心,声音软了下来:“你就在这里乖乖的坐着,别乱跑。” 轩辕小六马上眉开眼笑的抱着云汐的胳膊,还亲热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脸得逞的笑容:“三嫂对我最好了。” 云汐又对自己泛滥同情心感到很郁闷,正要赏轩辕小六一记眼刀时,门口响起一阵轻柔的乐声,婉转荡漾。 云汐循声望去,只见堂下徐徐的走上来一个身穿舞衣的女子。她似踏月而来,衣袂翩然,风姿绰约。 女子徐徐的舞到堂下,云汐才看清楚,哎呦,这不是林东儿吗? 难怪这么重要的场合没看到她,敢情在这儿呢。 林东儿的每次出场,必是光彩夺目的大小姐一枚,而今次她又和前几次见到的形象大有不同。 她今天穿着一袭浅荷色水袖舞衣,头发梳做望仙髻,眉如远山,轻点绛唇,鬓边一抹淡淡的斜红,额前贴着一片金色花钿,娇柔妩媚。 她跳的是一支《绿腰》,这是一支很平常的舞蹈,几乎宫中所有的舞姬都会跳,原本没什么稀奇,但是却被林东儿演绎出了别具一格的风姿,她轻轻的回旋,低首,凝目,微倾,水袖翩飞,楚腰盈盈,美不胜收。 林东儿一出场,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云汐往轩辕奕那边看了一眼,刚好就对上了轩辕奕的目光。 四目相投,目光交织。 轩辕奕遥遥举杯一笑,表示了自己不为美色所动的决心。 轩辕小六拉了拉云汐的袖子,小声道:“云姐姐,我不喜欢林东儿,她跳的一点都不好。” 轩辕小六是高人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识货,不愧是天生慧眼啊。 孩子的直觉往往都是最敏感最直白的。云汐也有同感,她也不喜欢林东儿,倒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外加和轩辕奕的绯闻,而是因为云汐总觉得这个女子漂亮端庄的外表总像是装出来的,像戴了一层面具,透着做作和假。 当然,林东儿的这个调调还是有人喜欢的,比方说轩辕云焕,看他平时一副高傲的样子,见了林东儿跳舞,眼睛都看直了。 林东儿一曲舞罢,踩着碎步在皇后座下几米开外拜倒,说了些吉祥讨喜的祝福话,规矩一丝不错。 皇后喜欢礼仪规范的人,她一脸赞许道:“好孩子,起来吧。”她又转头对林贤妃道:“你们家的女孩子都是不错的。” 林东儿表现出色,林贤妃面上也很有光彩,她优雅而不失谦逊的颔首微笑,柔声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本来客气几句,最多再赐点赏赐,林东儿这章也就揭过去了,本来嘛,今天的主角是皇后啊,林贤妃再得宠,也不可能对皇后不敬。 可是有人显然没有这么善解人意。 只听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姐姐人漂亮不说。又能文能武,想不到舞也跳的这么好,三哥,你说是吧?” 声音的主人是五公主,她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脸圆圆,下巴尖尖,端的是天真可爱又单纯,就算她这句话说的不伦不类,可也没人真的和她较真。 不过云汐却分明看到,五公主说话的时候,那挑衅的小眼神还不偏不倚的往自己这边儿瞟了过来,这话显然是跟自己说的。 云汐暗自好笑,横竖一个小丫头片子,姐懒得跟你计较。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遭受刁难 五公主话音一落,暖阁里有片刻的静默,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轩辕奕看去,有八卦的,有看笑话的,也有若有所思的,似乎都在等着轩辕奕该如何回答。 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捉住了酒杯,在手上轻轻的晃了晃,他似乎有点醉,俊脸上泛起些淡淡绯红,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往五公主方向看了一眼,用漫不经心的口气笑道:“长乐,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 说完还配合动作,身子晃了两晃,好像真的喝醉了一般。 云汐差点没笑出声,看来轩辕奕扮猪吃老虎上瘾了。 场面有点尴尬,五公主轩辕长乐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肯定没想到轩辕奕会当众叫她没脸,而且还让她无话可说。 林东儿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做何感想。 林贤妃那张端庄的脸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缝,她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反应:“长乐,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说的什么疯话?越发没有规矩了。” 看好戏的皇后这时恰到好处的出来打圆场:“贤妃妹妹,我看长乐这丫头天真可爱的挺讨人喜欢,你也别把她拘的狠了。” 皇后打个哈哈,这件事情就算过了。 五公主故意当众问轩辕奕对林东儿的评价,只要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那么云汐就会当众丢脸,可惜她遇到的人是比狐狸还狡猾的轩辕奕,怎么会被她牵扯鼻子走? 轩辕小六对五公主的行为作出了精辟的评价,他冷冷一笑:“蠢女人!” 云汐立刻用会心一笑表示对轩辕小六的无比赞同。 五公主被当众训斥了,忿忿的坐了回去,她忽然扭头看了云汐一眼,刚好看到云汐来不及刹车的笑脸。 她刚才攒的一肚子怒气被点燃了,从嘴唇里溢出一丝怨毒的冷笑道:“你不过担了个王妃的虚名,其实就是一个破落户罢了,和林姐姐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这就是公然的侮辱了,云汐抬起下巴,轻蔑笑道:“是吗?那我就祝你林姐姐早日觅得一佳婿。” 五公主见云汐居然没有被她击倒,怒气更加高涨,柳眉一竖:“你还不知道吧,林姐姐原本是要……” 已经有些人往这边看了,一直没发话的二公主轩辕长安拉了拉五公主的袖子,轻声道:“长乐!” 五公主这才自觉失言,瞪了云汐一眼,气哼哼的不说话了。 轩辕小六见云汐沉默了,以为她心情不好,小声道:“别理这种人。” 按理说轩辕小六和五公主才是亲姐弟,可是轩辕小六果断的站在云汐这边,云汐表示自己有点被感动到了。 宫里还是有好人的。 被歪掉的楼又回到了主题上,众人挨个向皇后献上了寿礼,云汐现在还算是南楚人,前面有云嘉顶着,奉上了些有南楚特色的礼物,四平八稳的就过关了。 云汐还没松一口气呢,黑人专业户五公主又不失时机的跳了出来,她声音不大。 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云姐姐,我听说您在我跃龙有才女之称,兰心蕙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们姐妹都仰慕的紧,不知道今日我们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纳尼,要姐表演节目?五公主啊五公主,你刚才不是还说姐是个破落户吗?这才多会儿啊,我在你心目中就上升到兰心蕙性的高度了? 五公主这回黑人比上次高明了,云汐一时骑虎难下,感觉有点顶不住了,那些穿越玛丽苏大美女们个个金光闪闪,唱歌跳舞外加少林功夫无所不能,可是她……哎呦,好无力啊。 可是如果说自己不会,难免会落下无能草包的把柄,轩辕奕都会连累被人取笑。 五公主见云汐一脸很为难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她笑的一脸非奸即盗:“怎么?云姐姐不给这个面子吗?还是传言有误呢?” 二公主趁机狗腿的煽风点火:“云姐姐,你就表演一下嘛,不拘什么,就算表演的不好,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一定不会取笑你的。” 云汐瞟了瞟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二公主一眼,靠,哪天有机会非得把你丢池塘淹死不可! 合着这两人今天不看到自己的笑话就不爽吧?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姐就陪你们玩玩。 云汐还是忍不住看了轩辕奕一眼,意外的看到一丝类似于担心的眼神。 云汐心里顿时升起豪情万丈,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了。 云汐走到大厅正中,朝皇后拜了拜,恭敬道:“臣女愚钝,只怕雕虫小技不能入娘娘的眼。” 皇后笑容可掬:“无妨。” 表演点什么呢? 唱歌跳舞加少林功夫绝对不行,那样她这个穿越者立马穿帮。 不能拘于俗套,还不能露了怯,好难啊,云汐表示压力山大。 一边的桌案上有早已放好的供人记录诗词的笔墨纸砚,云汐心中有了主意。 云汐走过去铺好了一张白纸,面带微笑的环视了一圈厅中众人,用一种自信满满的声音朗声道:“冰雪世界最是纯洁无暇,不如我就画一幅雪景吧。” 云汐提了笔,在纸上停了数秒,复又搁下,朝皇后的方向福了福道:“皇后娘娘,臣女已经画好了。” 二公主冷哼一声:“你根本就什么都没画,分明就是在糊弄皇后。” 云汐没看她,指了那纤尘不染的白纸对皇后道:“娘娘您看,雪是白色的,这纸也是白色的。冰雪琉璃世界不已经尽在纸上了吗?” 皇后何等聪明,早就明白了云汐的意思,她莞尔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有几分急才。” 得到了皇后的肯定,云汐刚舒了口气,就听二公主阴阳怪气道:“不过是投机取巧,到底没什么真本事。” 云汐转过头看了二公主一眼,那一脸嘲讽不屑掩不住,还相当的不服气。 哼,小样儿,想黑姐?等下辈子吧。 要说云汐也不完全没有才艺,前世她曾经闲的无聊,报了个国画培训班,学了几天白描,虽然技法还不纯熟,不过眼下,唉,就是它了吧。 云汐过去捏了笔,深吸一口气提笔画了起来,寥寥数笔,数支或盛开,或含苞,形态各异的梅花就跃然纸上。 云汐画完搁笔,朝皇后福了福道:“启禀皇后娘娘,方才说画雪景,臣女不过是博娘娘一笑罢了。说到画画,臣女今天来娘娘宫中,见花园里的红梅开的甚美,故而有感而发,胡乱涂鸦了两笔,唐突之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其实云汐画画的水平只能算中等,只是她刚才先用画雪景为开头铺垫,然后再冷不丁出其不意的画了幅梅花,刻意在众人心中制造了一个落差和对比,这样一来,云汐到底画的怎么样也没人去细细追究了。 皇后院子里有大片梅花,足见她对梅花的喜爱,云汐画梅,正迎合了皇后的喜好,皇后这回笑的就更灿烂真诚些,也多了几分赞许:“你画的不错,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皇后回头对侍在身边的女官道:“莲心,前些日子本宫收了套红宝石梅花簪子,你取了来赏给奕王妃吧。” 一听有意外惊喜,云汐连忙跪下谢恩。 二公主原本是打定主意看云汐出丑,结果云汐反而大出风头,得胜归来。二公主一张小脸都快气歪了,嘴里不服气道:“画的也不怎么样嘛。” 云汐假装没听到,轩辕小六由衷道:“云姐姐,你好厉害啊。” 其实出这种风头不是云汐想要的,不过能得到肯定,且能给二公主之流添一点堵,云汐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抬头还能看到轩辕奕赞许的灿烂笑容,云汐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一个深沉的男子声音响起:“想不到奕王妃还擅长丹青。” 云汐一惊,一屋子都跪下了,一片高呼万岁的声音。 皇后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还有点慎怪:“这些奴才越发偷懒了,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皇帝笑的很随和:“这是家轩辕,一味拘着礼数反而失了天伦之乐。” 皇帝伸手扶起了皇后,帝后相携入座后,众人才起身各自落座。只听皇帝道:“奕王妃的梅花画的不错,赏!” 林贤妃月份不大,肚子还没显出来,可是总是有意无意的用手托着腰,成功吸引了皇帝的目光:“贤妃有孕,要多加小心才是。” 林贤妃脸红红的,充满柔润光泽:“臣妾又不是头次有孕,哪里就那么精贵了?” 皇帝对林贤妃毫不掩饰的关心,让皇后的脸色有一丝淡然。 云汐自从知道了季峥嵘的秘密之后,一见到皇帝就有些本能的发憷,好在众人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皇帝身上,没人注意她,于是云汐借机尿遁了。 云汐溜出了暖阁,沿着长廊慢慢走,暖阁里烧了炭火熏的人头晕,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立刻觉得呼吸清新不少。 大部分人现在都在暖阁里,所以梅花林这边儿倒格外的安静,偶尔两声鸟叫反而显得更清幽,是个绝佳的所在。 一把女声打破了静谧:“三哥!” 三哥?轩辕奕?林东儿的声音?云汐蹑手蹑脚的躲到一根柱子后面,竖起了耳朵。 刚才只顾躲着皇帝了,没注意轩辕奕离席了,想不到他居然和林东儿出现在这里。 林东儿已经换过了衣服,一袭银红色的宫装,戴了白色兔毛围脖,外面罩了件白色兔毛披风,白色的毛峰衬着她薄施脂粉的脸只觉得清水芙蓉面,明眸生辉含情。 轩辕奕背对着云汐这个方向,看不清表情。和林东儿的饱含深情相比,轩辕奕的声音就没什么温度:“林姑娘有事?” 轩辕奕的不冷不热让林东儿有点难堪,她咬着水嫩嘴唇儿,踌躇道:“三哥,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哎呀妈呀,这是要表白的节奏吗?云汐眼睛一瞪,耳朵一竖,听的更仔细。 轩辕奕沉默了一秒,简短的吐出一个字:“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栽赃陷害 酷毙的声音,还有点不耐烦,云汐开始自行脑补某人现在的面瘫冰块表情。 林东儿被这一个字激的抖了一下,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甘,一双明眸里渐渐聚起了些泪水,水汪汪的我见犹怜,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三哥,我真的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 靠,华丽丽的琼瑶体啊,轩辕奕你要是再拒绝人家,那你就太冷酷太无情了。 可是轩辕奕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太冷酷太无情的人,他一点面子都没给林东儿留:“林姑娘,这话可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该说的,别失了身份!” 轩辕奕没有正面回答,可是他的态度再明白不过了,林东儿华丽丽而悲催的被拒了。 云汐心中莫名的宽慰,忍不住勾唇一笑,轩辕奕,算你明智。 林东儿一张俏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眼泪珠子顺着雪白面颊落了下来,再配上哀戚受伤的眼神,分明就是朵带雨梨花。 林东儿到底是个闺阁小姐,大家闺秀,又小有才名,原本是个心气最高的,最骄傲的,可是不管她再优秀,再温婉,再表现出色,轩辕奕却一概视而不见。她能不伤心,能不气恼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出深埋心中的那个问题:“三哥,难道你眼里就只有云汐一个人吗?” 一听林东儿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云汐的心被提了起来,她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轩辕奕会对这个问题做何种回答。 轩辕奕冷笑了一声,声音凉的像把匕首,甚至还有威胁和震慑,让林东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轩辕奕阴沉沉的缓缓道:“本王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云汐背脊一松。 林东儿没想到轩辕奕居然会用身份压人,还是在自己向他表白之后,她的情绪完全被激化,声音扬高了两分,还因为愤怒和不甘带上了点颤抖:“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是有过婚约的!” 林东儿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了云汐心头。 原来如此! 难怪林贤妃总是不着痕迹的对她带点敌意,难怪五公主总是拿林东儿和轩辕奕说事儿,原来,真相在这里。 轩辕奕说自己和林东儿没什么关系,却没告诉她原来他们曾经有婚约的事。因为她的和亲,而拆散了他们之间早就定下的婚约。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怪云汐,可仍然让云汐有了种抢了别人心爱之物的罪恶感。 轩辕奕的声音几乎带上了阴狠:“这话不要再让我听到!” 林东儿哪里吃过这种瘪,又羞又气,狠狠一跺脚,飞快的跑开了。 轩辕奕见林东儿跑远,嘴角微抿,眸子微眯,抬高声音掷地有声道:“出来!” 云汐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回走,手腕一紧,眼前出现放大了的团花蟒纹,淡淡的龙涎香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云汐的脑袋贴在轩辕奕的胸口,腰间一只大手紧紧的扣着动弹不得,轩辕奕的脸几乎贴在她脸上,温热呼吸喷在她颈子上,声音低哑:“小丫头,敢听爷的墙角。” 云汐奋力一挣,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你?把人想的那么阴暗。” 大手箍的更紧,声音更沉:“呦?你还有理了?” 合着她倒像个小人了,云汐怒了:“你放手!这里是凤仪宫!” 小女子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像含了一汪水,小眼刀飞飞的又挺可爱,看的某人会心一笑,两根修长手指搭上了那尖尖的白皙下巴,笑眯眯的像狐狸:“哪里来的醋味儿啊?酸的倒牙了。不过嘛,爷喜欢。” 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汐脾气上来,不屑的瞟了某人一眼:“是谁说的?你和她统共就见过几面儿,什么关系都没有?” 轩辕奕一愣,好看的嘴角马上扬起灿烂笑容,他亲昵的拍了拍云汐的后脑勺,低头轻轻啄了啄那润润的果冻嘴唇儿:“小丫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提了做什么,咱们俩好好的不就行了?” 能说到这份儿上,算是轩辕奕对这事儿做出的解释,态度嘛还算诚恳。轩辕奕说的也有道理,以前的旧事儿翻篇了,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一热,伸臂抱着某人紧致腰身,把脑袋埋在某人胸口上,想到轩辕奕瞒了他和林东儿有婚约的事,还是觉得有点委屈,闷闷道:“那你有事不能瞒我。” 头顶上方一阵沉默,只听的到有力的心跳声,良久,轩辕奕沉声道:“好。” 腰上的那只手更紧了几分,两人静静拥抱着,没有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远处有宫人的脚步声,云汐轻轻推了推轩辕奕的胸膛,轩辕奕安慰的拍了拍云汐的背脊,一脸宠溺温柔,还有一丝怜惜,柔声道:“快回去吧,外面凉。” 云汐点点头,刚走两步,轩辕奕扬声道:“汐儿。” 云汐转身,轩辕奕直直盯着她,目光中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凝视了片刻,他缓缓道:“总之,我定不负你就是了。” 这回轮到云汐愣神了。 我定不负你。 这算是承诺吗?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让云汐的不爽情绪彻底得到了安抚,心情恢复了轻松愉快。 看着轩辕奕的背影在前方快步消失,云汐方才觉得有些冷意,在外面站的太久了,云汐跺了跺冻木的脚,往暖阁方向走去。 云汐刚一离开,长廊另外一边的假山后,慢慢走出了一个俏丽身影,她拢紧了身上那件白兔毛披风,眼睛里淬着毒。 刚才那对相依相偎的人,那默契,那甜蜜,那软语温存,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那画面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温柔,他的笑脸,他的耐心只对着那个女人,除了白挂着一个公主名头,相貌,才华,性情,哪一点能和自己比,为什么他对自己就冷言冷语,甚至是厌恶不耐烦,可是一对着那个女人,他就像变了个人。 林东儿觉得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快要被嫉妒之火烧穿了,钻心刺骨的痛让她紧紧的攥住了衣襟上的穗子,几乎要把那穗子捏成粉末。 她双目如刀,盯着云汐消失的背影,她那张俏丽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狠狠的从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云汐,我要你好看。 云汐沿着原路返回,远远的暖阁里传来丝竹之声,皇帝的仪仗还在,云汐迟疑了,是现在回去,还是等待皇帝走之后再返回呢? 正想着,一个小宫女迎面快步走了过来,和云汐撞了个满怀,那小宫女一看撞的是云汐,忙跪下请罪。 云汐见她年纪还很小,想来也是无心之失,不过小事一桩,淡淡道:“无妨,你快去办差吧。” 小宫女千恩万谢,又帮云汐整理了衣摆和斗篷,这才小心翼翼的倒退着走了。 小宫女没走多久,斜刺里闪出一个人。 动作很轻,悄无声息的,吓的云汐差点没喊出来。 云汐定睛一看,眼前是个年长的宫女,沉稳的女官服饰,掩不住的精明强干,一看就是个得脸的大宫女。 云汐没见过这个女官,只是觉得她的服饰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于是微笑道:“姑姑好。” 那女官朝云汐行了一个半跪之礼,眼角微垂:“奴婢是大公主身边的秋叶,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怪不得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大公主身边的人,那天在宫里见过大公主,她身边的人也是这样的打扮。 秋叶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云汐道:“姑姑免礼,姑姑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秋叶道:“公主,您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妥,奴婢帮您整理一下吧。” 说话间秋叶上前一步,替云汐重新系好了斗篷,整理好衣襟。她动作很轻柔,又很迅捷,稳重而训练有素。还没等云汐回过神,就听秋叶道:“公主,已经好了。” 云汐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并无什么不妥,点头道:“谢谢姑姑。” 秋叶道:“公主,这里太冷僻,您还是快些回暖阁去吧。” 秋叶似乎话里有话,云汐没有细细去品,她想着既然秋叶出现了,那么大公主也应该来了,于是她便快步往暖阁走去。 一回到暖阁,云汐却意外的没有看到大公主,轩辕小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轩辕奕也不在,林东儿已经回来了,坐在五公主旁边,她看着云汐落了坐,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云汐已经知道林东儿为毛那么恨她了,所以也不想和她计较,当然,更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没理她。 皇后宫中的饮食很精美,菜色精致,摆盘又赏心悦目,还兼顾了营养。美食当前,云汐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统统视而不见,饶有兴趣的把每样菜都尝了尝,吃的相当之嗨皮。 吃完正餐接着上甜品,内容是八宝杏仁酪,盛在白玉瓷碗里莹白如玉,晶莹剔透。不过想要吃,还得等帝后发话。 繁琐的验毒过程是少不了的,一名太监端了碗仔细看,又用银针验,又用舌尖品尝,等到了林贤妃面前那一碗的时候,那太监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贤妃娘娘这一碗里有毒!” 这句话像一颗猛然爆开的深水炸弹,在暖阁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人面面相觑,什么表情都有,激愤的,惊诧的,嘲讽的,八卦的,更有幸灾乐祸暗爽的。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他斥道:“一派胡言!” 那太监吓的瑟瑟发抖,努力稳着声音道:“奴才伺候各宫饮食多年,断不会看错。” 皇后也慌了,但是她犹自维持端庄面容发出了命令:“传太医来看!” 外殿就有太医伺候,很快就来了,并且得到了同样的结论,林贤妃的饮食被下毒了。 林贤妃因为有孕,所以她的甜品和大家都不一样,是一道红枣杜仲汤。而且,只有她的汤羹里有毒。 这是显而易见的谋杀,而且直击目标而来,毒辣阴损。 第二百七十章 解除危险 林贤妃的身子摇了摇,带着哭腔道;“皇上!有人要谋害龙嗣!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的脸乌云密布,阴沉的像马上就要掀起风暴!他先是看了皇后一眼,那眼神很凉,还有质疑,皇后也吓到了,连忙跪下道:“皇上明鉴!宫宴上的饮食都是经过仔细验看的,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林贤妃的汤羹里,这其实一定有误会,还请皇上彻查此事!” 五十三宫宴上的毒药。 在皇后的宫宴里出现了毒药,而且还是出现在有孕妃嫔的饮食里,不管是不是皇后授意的,皇后都会落得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所以出了事皇后当然很着急。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脸色缓和了几分,他淡淡道:“皇后起来吧,朕与你多年夫妻,知道你的为人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暗害的。”说完他还把皇后扶了起来。 林贤妃见皇帝对皇后信任依旧,她哭的更伤心了:“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可能是林贤妃那声儿太惨了点,皇帝面露一丝不悦道:“横竖也没有出事,不过有惊无险罢了,贤妃不要太过哀伤,伤了身子。” 皇帝的眼神阴鸷冷凝,他威严的扫了下面的人一眼,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皇帝森然道:“查!给朕仔细查!这宫宴上,朕眼皮子底下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污糟事儿!” 大厅里鸦雀无声,人人都低着头,极力的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林贤妃不敢大声哭了,改为小声抽泣。 皇帝亲自坐镇,慎刑司的人很快就有了结果,两个侍卫带上来了一个小宫女,一名侍卫道:“皇上,臣在皇后娘娘小厨房附近抓到了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结果抓住一审,果然是她下的毒。” 云汐往大厅正中心一看,熟面孔,居然是那个在外面撞到她的小宫女。 不知道为什么,云汐立刻有了种不祥的预感,那小宫女撞谁不好,非要撞着她,而且更要命的,云汐记得她还动过自己的衣服。 云汐把事情连起来一想,发现她和这个小宫女的偶遇不像是无意的,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云汐立刻去摸自己身上的荷包,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小宫女发了疯一般,抬起头狠狠瞪着云汐,指着她大声叫道:“是奕王妃给我的药!” 云汐的手一顿,坐在她身边的二公主早就发现了云汐的动作,她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云汐的手,目光含着不怀好意的笑:“云姐姐在找什么?” 二公主这么一说,云汐全然明白了,这事儿又是冲着她来的。 云汐大概知道鬼是谁了,反而没有了恐惧和慌乱,心理素质超常发挥,一点也不怕了。 二公主的落井下石让云汐齿冷不已,她轻轻的拿开了二公主的手,眼中的澄明,嘲讽还有怜悯让对方不敢直视,心虚的垂下眼睑,眼皮的颤抖暴露了她此时慌乱的本质。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云汐身上。云汐深吸了一口气,坦然而平静的走到大厅正中,然后,她出其不意的猛一回头,刚好对上了林东儿那双还没来的及收回阴笑的眼睛。 林东儿被云汐锐利的眼刀剜了一下,心肝儿牵的一疼,手上那杯茶溅了出来,袖子湿了一片。 云汐冷冷一笑,行,知道心虚就好。 皇帝也很意外,没想到扯上了轩辕奕的妻子。 云汐朝皇帝福了一福道:“皇上,臣女和贤妃娘娘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向她下毒,况且,臣女是第二次来凤仪宫,连凤仪宫的小厨房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准确的找到贤妃娘娘的汤羹并且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毒呢?” 云汐提出了几个重要的疑点,皇帝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而且出于对友好邻国的尊敬,他还特地询问了云嘉的意见:“公主说的有道理,云爱卿以为呢?” 云嘉显然没有想到皇帝会点到他的名字,他连忙站了起来,迟疑了片刻道:“事出突然,又是出在皇后娘娘的宫里,一切都由皇帝陛下做主。” 整个过程,云嘉连看都没看云汐一眼,甚至对皇帝点到他的名字感到相当烦闷,就差没捂着耳朵大喊一声“不关我的事”了。 云汐在心中冷笑,本尊啊本尊,这就是你爱的人,在危机的关头,他不但不帮你说话,反而急于要和你划清界限。你看明白了吧? 悲哀的小男人! 云汐对本尊的情感是尊重的,不管那是不是有悖于道德。因此她一直对云嘉算客气,可今天云嘉的表现让她彻底放下了这个包袱,从此以后,她和云嘉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云嘉的敷衍了事让皇帝也有些不满,反而对云汐的落落大方有几分欣赏。 皇帝思索片刻就知道这最多不过是件普通宫斗事件,属于女人的小把戏,横竖也没有出事,所以从男人的视角和皇帝的角度,他决定把大事化小:“奕王妃和宫中人素无来往,下毒更是无稽之谈。来人!把这失心疯的奴才拉出去!” 那小宫女一看死到临头,对生的渴望让她大叫起来:“毒药真的是奕王妃给奴婢的!奴婢没有说谎!不信皇上大可以让人搜一搜她的身,她身上肯定还有毒药!” 这时,五公主出列了,她脸上挂着泪珠,被泪水湿润过的眼珠像两颗饱满的黑葡萄,很是有神。 她带了点哽咽,很有技巧性的让声音变的更加柔软惹人怜爱:“皇兄,儿臣也相信云姐姐绝对不可能向母妃下毒,只是儿臣以为,此时若不彻查,恐云姐姐会被人言所困。再则,母妃险些遭难,还请皇兄念在母妃有孕辛苦,彻查此事吧!” 说完她一躬到底,哀哀的哭起来。 她一哭,林贤妃也跟着哭,皇帝皱了皱眉,就听皇后道:“皇上,想还奕王妃一个清白也不难,既然那贱婢说公主身上还有毒药,那只需让奕王妃委屈一下,到后殿让女官搜一下即可。如此一来,一切就分明了。” 皇后也希望彻查,她急于要为自己洗刷嫌疑,所以才提出搜身。皇帝其实很为难,但是听皇后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头。 云汐有意无意的瞥见林东儿和五公主胜券在握的默契眼神,心中不知道为何闪过了秋叶的脸,她忽然灵光一现,秋叶为什么要专门来找她?还帮她整理衣服? 这一定不是偶然的! 云汐明白了,她礼貌的垂下头:“一切听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在帝后的眼皮子底下,搜索工作的过程自然是严密的,可是结论嘛? 当然神马也没搜到。 林东儿在听到结论之后那表情可够精彩的,先是一脸惊诧和不可思议,然后从眼底淬出怨毒,让她的端庄美丽显得有些扭曲。 五公主也急了,她没有林东儿沉得住气,见搜身不管用,连忙抛出第二张牌:“毒药随时可以销毁,扔到湖里,撒到草丛里都有可能。皇兄,依儿臣看,若是云姐姐能说出她刚才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人?这样把见过的人带来一问不就明白了?” 云汐静静看完五公主的精彩表演,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怎么?五公主似乎很希望搜到什么吗?” 五公主愣了楞,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缓了口气才没好气道:“自然不是。” 五公主的第二张牌一打出来,云汐其实是忌惮的。她见了什么人?轩辕奕呗。她想起了林东儿和轩辕奕的对话,难道也要照实说吗? 如果说了,就算说的有所保留,以后宫众人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本事,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第一,轩辕奕的名声会受损。第二,她自己会成为后宫中的一个笑话。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东儿这一招太阴了。 云汐骑虎难下,却听到一把犹如天籁的女声在殿门口响起:“这里好热闹啊,我来迟了。” 大公主轩辕长风徐徐的走进来,她发髻上的明珠金钗柔柔的散发着月光般的耀耀光华。 皇帝见大公主头上的明珠,脸色十分柔和道:“长风来了。” 大公主道:“皇后娘娘生辰,做兄妹的自然是要来贺一贺的。” 皇帝赞许的点头:“你有心了。” 大公主向帝后行了礼,转头看到云汐,美目诧异道:“妹妹怎么不说一声就先回来了,倒让我好找。你走的太急,帕子掉也不知道。” 大公主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丝帕递到云汐面前,云汐一看,赫然是她那块绣了瑞草纹饰的手帕。 从见到秋叶,再到大公主出现,云汐自然明白大公主是来帮助她的,当下接过了手帕,会意道:“多谢大公主,是妹妹粗心了。” 得了,现在证人也不需要传了,谁的证词有大公主更有分量?更有说服力? 五公主贼心不死还想说点什么,被林贤妃投以了警告的眼神。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林东儿彻底蔫了,小宫女当场瘫倒在地,被两个侍卫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慎刑司的结论很快就下来了,原来那个小宫女以前在林贤妃宫中伺候,因为受过不公平的待遇,怀恨在心,故而对林贤妃下毒。 小宫女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这让云汐再一次对宫中处理阴私的方法感到很无语和愤慨,两次针对她的蓄意陷害都被这样轻描淡写的含混过去了,云汐觉得相当冤,不但冤,而且这冤还无处申辩。 难怪某宫斗大神说过,想要在后宫不被无视,不被欺负,必须站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 云汐还想加一句,想要在后宫不被气死,还得有个好心态。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甘心 云汐再一次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而另一个躺枪者皇后的脸上也十分无光,脸上犹自强笑,可是表情还是瞧出些淡然,明摆着嘛,好端端的寿轩辕,被几个搅屎棍子弄的乌烟瘴气,心里能痛快吗? 不过皇帝当然就没有那么体贴了,他的注意力此时转移到了大公主的头上,他凝视了大公主头上的发钗片刻,和蔼道:“长风,你发钗上的明珠倒像是你皇后的旧物。” 大公主微微低了头,那明珠安静的停在她乌黑的发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只听大公主用一种伤感的语调道:“皇兄还记得,这颗上清珠是皇后遗物,儿臣及笄那日,皇后亲手绾于儿臣发间,皇后仙去后,儿臣每每见到此物,就好像皇后又活过来一样。” 大公主是个渲染气氛的高手,她说起前皇后的旧事,皇帝亦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声音很和软,充满了舐犊之情:“是啊,你皇后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 父女二人忆往昔,皇后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带上些感概:“是啊,臣妾还记得,这颗上清珠还是皇上贺姐姐二十岁芳辰的礼物。如今想起姐姐音容笑貌,还觉得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皇后说到伤感处,还拿了帕子拭泪。 皇帝听皇后所提旧事,正是他心中所想,再见皇后哭的伤心,立刻觉得皇后身为继室也十分不易,对皇后再无半点疑虑,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以示安慰。 云汐看这三人的互动,只觉得目瞪口呆,这皇后段数太高,刚才皇帝还对下毒的事情对皇后有点芥蒂,结果皇后就用几滴眼泪,几句话语,成功的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 这才是宫斗的高人啊!果然宫斗戏里的皇后都是大神。云汐感概万千。 这边三人诉衷肠,林贤妃就尴尬多了,她进宫晚,和前皇后不熟,所以插不上话,只能闷闷的在一边坐着。 宴会终于结束了,众人跪送了皇帝,又跪别皇后,这才鱼贯往外走。 云汐刚一走出皇后宫的大门,就见轩辕奕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拽着云汐上上下下的瞧了个遍。 大门口人来人往,云汐连忙往旁边挪了几步,小声抗议:“喂,这儿有人!” 轩辕奕勾了勾唇,正要说几句玩笑话,忽然一张俊脸像被搁到冰箱里瞬间速冻了一样,马上冷了下来。 云汐顺着轩辕大冰块的眼神往后一瞧,不远处俏生生立着的,不正是林东儿吗? 云汐马上不嫌人多了,立马又往回挪了两步,和轩辕奕并肩站在一起,腰板还挺的直直的,一脸示威。 眼前一对璧人十分养眼,林东儿的眼睛立马被灼的痛了,但是在人前,林东儿要保持淑女形象,她一张粉面含了些幽怨,朝轩辕奕福了福,便轻移莲步,像仙女那样飘走了。 云汐见林东儿走了,她扭头看了轩辕奕一眼,谁知一看不打紧,轩辕奕一双冷眸正盯着林东儿远去的背影,那眼神冰凌一般,杀意凛然,看的云汐打了个寒颤。 轩辕奕中途离席,想不到对林东儿的阴谋诡计竟也了然于胸,看轩辕奕这样儿,林东儿估计要倒霉。 宫道上的雪被打扫的很干净,两人沿着宫道慢慢走着,一前一后刻意拉出两三步的距离,云汐每走一步,眼角就能扫到轩辕奕深色狐裘披风的下摆。 柔软的毛皮时不时轻轻扫着青石板路面,云汐觉得心里很柔顺妥帖,那笑意就忍不住带在了嘴边儿。 “你笑什么?”轩辕奕冷不丁顿住脚步,云汐一个来不及刹车,鼻尖刚好撞进那团深色毛皮里,痒痒的又暖暖的。 云汐抬起头,见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玩心大起,眨眨眼:“不告诉你!” 轩辕奕见云汐笑的一脸贼兮兮,白了她一眼:“德行!”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云汐诧异的回头去看,只见入眼处是一团跳动的银色光芒,那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空旷无人的宫道上,白色斗篷被风吹的高高扬起,像一片流动的白色烟云。 随着那一人一骑渐行渐近,疾风呼啸的速度感带出了穿云破月的震撼,云汐仓促的去扑捉那奔袭而至的光影。 眼中所见是素衣佳人的高挑身姿,她飞扬的长发,宽大的衣裾在风中盘旋。 让云汐恍然间有时空交错的错觉,仿若闯进了西方玄幻的华美魔幻世界,与高贵空灵的精灵公主擦肩而过。 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帝,其他的人,包括亲王,妃嫔入宫只能坐步辇,而大公主居然可以公然在宫中骑马,让云汐又一次见识了大公主高高在上的特权。 云汐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美啊。” 轩辕奕冷冷的看着大公主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僻静的宫室,小佛堂灯火如豆。佛龛里白玉观音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一双悲悯世人的慧眼平和,慈悲。 正中杏色蒲团上端端正正跪着一名女子,发髻盘的一丝不乱,只用了一枚银簪子,无纹无饰。她良久跪坐着,小叶紫檀佛珠被白玉指尖儿缓缓拨动,成为这寂静佛堂里的唯一生气。 林东儿轻轻推开门,在女子身畔站定。女子却如老僧入定一般双目紧闭。 林东儿大气也不敢出,良久,那女子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女子看似不疾不徐的声音,却一举击中林东儿的痛处,林东儿目光一凛,不服气的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林东儿没回答,女子也不气恼:“看来,你并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林东儿听女子下了逐客令,脱口而出:“她不过是个蝼蚁,我想要她死,这和大局有关系吗?我有错吗?” 女子的声音里带上了失望,反问道:“大局?我以为你日日和林眉那个无知妇人混在一起,早就忘记了大局。你既然知道她是个蝼蚁,那你理会她做什么?” 林东儿语塞。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从前你和轩辕奕就不可能,如今就更不可能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东儿找不到共鸣,急切道:“为什么?” 女子摇摇头:“因为林眉有孕,恩宠日盛,皇上怎么可能让轩辕奕和林家绑在一起?这宫里有一个徐贵妃,难道还要出第二个吗?” 林东儿听她说出了真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写满了不甘心。 但是她很快把情绪压了下去,轻盈的笑了两声,饱含嘲讽:“呵呵,我还以为你多么高深莫测,她是无知妇人,那你是什么东西? “你就算杀了她的孩子,你这辈子也没有上位的指望。我告诉你,她好端端的没事儿,皇后也好好的,皇上还特特安抚了皇后娘娘,怎么样?你很失望吧。” 林东儿的话赤裸裸的恶毒,字字诛心,让女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拈住佛珠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想来是怒极而极力压制。 林东儿一口气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完,俏脸红润,胸口起伏,她瞟了一眼那女子,如愿以偿的看到她略有些颤抖的双肩,得意的笑了。 女子的声音掩不住厌恶:“你走吧。” 林东儿冷哼:“走?你把东西给我,我自然就走了。” 女子听林东儿这般没脸没皮,倒笑了起来:“你想好了?这可是兵行险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要知道,以你的条件……” 林东儿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打断女子的话:“说那些废话做什么?你快些给我!” 女子不再说话,她从怀中摸出一个有些褪色的旧荷包,掷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 林东儿连忙弯腰拾起,打开荷包一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一张略有些发黄的纸片。 林东儿匆匆浏览了一遍,眼中迸发了一丝喜悦,她满意的点点头,小心的收好荷包,又故作泰然的理了理衣襟,正了正钗环,也不再理会女子,昂着高贵的头施施然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关上,女子一双清秀美目终于睁开,她嘴角滑过不屑,低唤道:“春生。” 从内室轻悄悄走出一个宫女,走到女子身边应了一声。 女子道;“你都听到了吧,有人要自掘坟墓,咱们就索性送她一程吧。” 宫女道:“留着林东儿,倒是还可以做一些事。” 女子冷哼:“罢了,她已经成了只喂不熟的狼了。” 宫女点头道:“是。” 皇后轩辕上一场风波,云汐不想再惹事儿,索性称病,关起门来过日子,躲了宫中诸人。轩辕奕偶尔来蹭个饭什么的,顺便腻腻歪歪,日子简单明了。 不过,那件事说到底还是大公主帮自己解了围,想到大公主还送过自己名贵的白玉杯子,算是后宫中对自己不错的人,如果不抽个时间去拜会一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云汐找了个时间,找了梅姑姑,又请示皇后,得到准确批复后,这才坐上小车出发了。 云汐本来想约轩辕奕一起去,但转念一想,两个人若是一起出现,只怕大公主又要取笑,想想还是算了。 谁知一到感业寺的别院,那坐在大公主旁边,紫袍玉冠的俊朗男子,不是轩辕奕又是谁? 想不到这么巧,感业寺都能碰上这厮。大公主见轩辕奕不说话,故意笑道:“都说心有灵犀,我看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云汐低着头悄悄瞟了轩辕奕一眼,刚好看到轩辕奕完美的侧脸,他勾唇笑道:“长姐还是莫要取笑我们了。” 我们?云汐心头一甜。 大公主抚掌笑道:“本公主早就看出来,三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说完大公主站起身,亲自执了云汐的手和她一起入坐:“想不到你会来,这里不像在宫里那般一举一动守着规矩,妹妹只管放开些就是。” 云汐奉上了礼物,又说明了来意,对那日帮自己解围的事情表示衷心的感谢,大公主的美目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在宫里走动,一切要多加小心才是。毕竟本公主和三弟也不是时时都能及时出现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很般配 大公主的忠告说的很实在,云汐却不由想到某人经常夜探月桂宫的行径,低头笑了笑。 腿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云汐一愣,视线下落,正好看到轩辕奕堪堪缩回的靴子尖儿。 靠,敢踢我! 某人偷袭成功,脸上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云汐正要回敬一击,某人立刻用膝盖在桌布底下挡住了攻势。 一来而去,云汐又落了下风,只好忿忿的飞了一记眼刀。 两人桌子底下的小动作被大公主净收眼底,她会心一笑,假装没有看见,吩咐侍立在一边的秋苇奉上茶点。 大公主准备的茶点和宫里的风格有些不同,因为住在寺院,所以以素食为主,看着清新淡雅,口感也相当清淡,装在好看雅致的器皿里,端上来跟工艺品似的,让云汐舍不得下筷子。 云汐把每样都尝了一点,赞不绝口。 和那些寡居持斋,古井无波的女子不同,大公主不但有很高的生活品味,谈吐见识也很不凡,她早年曾经带兵镇守边关,塞北黄沙之间也过了数年艰苦戎马生活,人生阅历不可谓不丰富。 比起二公主五公主那些只知道后宫勾心斗角的小丫头来说,大公主显得更具有个人魅力。 云汐听的津津有味,却见轩辕奕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所表示,便想到轩辕奕应该不是来找大公主聊天的,说不定有事,于是云汐很知趣的提出独自去后面的花园走走。 大公主不动声色的看着轩辕奕的目光,一直跟随云汐的背影隐没在竹林深处,不禁笑道:“三弟,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还怕云汐被我欺负了不成?” 轩辕奕收回视线,淡然一笑:“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至于让长姐下了这么多功夫吗?” 大公主别有深意的看了轩辕奕一眼:“三弟严重了,我见云汐单纯可爱,竟比长安长乐她们还要亲近些,再说,她马上就是自家人了,我作为长姐,对她好些不行吗?” 轩辕奕暗含嘲讽道:“长姐说了那么多,最后这一句才是真的。” 大公主一愣,随即笑道:“瞧你紧张的。我看,风流公子动了情,往往比旁人更甚百倍呢。” 轩辕奕听到“动情”二字,原本含笑的凤眸忽然冷却下来。 盯着大公主道:“她并不知情,你莫要拉她下水。” 大公主笑意更深:“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你放心吧,你的宝贝没人动的了。” 轩辕奕修长手指捏起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赞道:“竹叶上的雪水用来烹茶果然清香淡雅。” 轩辕奕把话题转到了品茶上,大公主也不再提,顺着轩辕奕的话说了下去。 云汐沿着竹林小径往前走,空无一人的竹林,静静的连竹叶被积雪压断的细小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越发显得幽静,鼻端大口呼吸着氧离子丰富的空气,只觉得甜丝丝的还带了点竹叶的清苦。 提神醒脑,养气怡神,比宫里的噪杂环境好的不止一点点。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云汐只觉得眼前一亮,入目竟是一大片白梅园。 云汐恍惚间仿佛来到了世外仙境,皇后宫里的是红梅,美则美矣,但是规模没有这么大。云汐信步走在梅树中间,只觉得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一园子梅花都盛开到了极致,如清雪漫漫,晶莹剔透。不甚浓烈的阳光柔柔一照,嫩黄花蕊清晰可见。越发像玉一般的半透明质地,娇嫩轻薄的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成粉末。 云汐她以前很少见过白色梅花,数量这么多的更是第一次见,不觉看的有些失神。 耳边一个低沉哑然的声音突兀响起:“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带着凉凉的邪魅,云汐一回头,果然是阿史那靖那个妖孽男。 阿史那靖和她保持了两米开外的距离,笑的一脸魅惑,白雪,白梅,华服美男,好看是好看,可是云汐无心欣赏,因为她很诧异,阿史那靖怎么会出现在大公主的地盘。 大公主是个寡居的年轻女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美丽的女子,而阿史那靖也是出色的男子,云汐那塞满八卦的脑子开始自行脑补这两人站在一起的风景。 俊男美女,很是般配嘛。 云汐马上敏感发现,她这是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而且老实说,像阿史那靖这样的危险动物,云汐本能的不想和他单独呆在一起,所以云汐朝他笑了笑,礼貌道:“不打扰王子雅兴了,我这就回去了。” “等等。”还没等云汐挪动步子,阿史那靖那高大身躯已经靠了过来,他伸手飞快的在云汐耳畔抚了抚,低声道:“怎么?你怕我?” 云汐的心提了起来,阿史那靖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蛊惑着云汐,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阿史那靖似乎没有发现云汐的紧张,他的目光浮浮的看着前方的白梅,随意拨了拨那梅花枝子,漆黑卷曲的长发轻轻的飘起来。 长臂一伸,仰头牵了一枝停在鼻尖,微闭双眸做陶醉状。 阿史那靖没有陶醉多久,他很突兀的转过头,笑吟吟的深深看了云汐一眼,挑起一抹邪魅笑意:“其实,你猜的不错。” 什么?猜什么?云汐一愣。 阿史那靖见云汐一脸不解,便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经常在这里和她见面。” 阿史那靖说话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柔情,这种眼神是云汐从来没有见过的。 云汐瞪大了眼睛,她一来是惊诧阿史那靖居然猜透了她的心思,而更让她吃惊不已的是,阿史那靖真的是大公主的情人! 阿史那靖爆出这么劲爆的一记猛料,而且绯闻男主还是他本人,云汐有点狐疑。这宫里人人戴着假面生活,阿史那靖却把自己的隐私暴露给她这么一个外人,这让云汐很想不透。 阿史那靖一眼看出云汐的顾虑,他微微一笑:“很奇怪吧,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总觉得在心里憋的太久,想找个人说说罢了。” 阿史那靖的口气倒像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在倾吐自己的烦心事,云汐被他的情绪感染,傻傻问:“那你找谁说不行,为什么跟我说?” 阿史那靖见云汐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说不出的可爱。他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拍了拍云汐的肩膀,笑呵呵道:“因为你傻呗。” 云汐温怒:“喂喂!你什么意思啊?” 阿史那靖忽然俯下身,手指点了点她被冷风冻的凉凉的嘴唇儿,低笑道:“傻丫头。” 阿史那靖的手指粗糙而冰凉,还带了点淡淡的冷冽梅香,云汐一愣,阿史那靖已经直起腰,说起他和大公主的旧事。 故事很简单,他们是在北辽时候认识的,两个敌对的国家,各自重兵把守,一个是草原雄鹰,一个是女中豪杰,金戈铁马,大漠黄沙,多次的交锋不相上下,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爱情。 可惜有情人没有走到一起,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大公主嫁了人,又守了寡,青灯古佛常相伴。而阿史那靖在夺嫡中失败,成了质子。 故事用阿史那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时有些哀伤,他们是这个时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云汐听完这个故事,很久都没有出声。 阿史那靖拍了云汐一下,笑道:“怎么?被感动了?” 云汐叹了口气,感动吗?有一点。说起来,在保守的古代,大公主也是个悲情的女子,身份限制,利益关系,注定她的爱情只能是这样秘密而见不得光的。 一对有情人啊,云汐又开始满脑子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了。 阿史那靖半开玩笑道:“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卖我。” 朋友?云汐怔了怔,随即很豪气的拍了拍阿史那靖的肩膀:“放心啦,我是那种人吗?” 想到自己出来逛的也够久了,轩辕奕他们谈事情也该说完了,云汐道:“我走了哦,你保重。” 说完云汐促狭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消失在梅林深处。 云汐一走,阿史那靖凤眸微眯,柔情消退,瞬间恢复了清冷,他淡淡道:“出来吧,她走了。” 白色衣裾闪动,梅树之间,大公主高挑身影翩然而出,看着云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轩辕奕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阿史那靖敏感的听出了些羡慕,他讶异的回头道:“保护的好,难道对咱们不是件好事吗?” 大公主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良久才像感慨一般道:“是啊,你说的对。” 云汐沿着来时候的路又走回了见到大公主和轩辕奕的那个小亭子,却发现两人都不在了,只有秋苇站在路口,似乎是专门在等她。 秋苇一见云汐,客气的蹲了个福道:“王妃,大公主后堂有事先离开了,三王爷说他在车上等您。奴婢这就带您出去吧。” 云汐微笑道:“有劳姑姑了。” 秋苇一挥手,后面的小宫女端了一个食盒走上来,秋苇揭开食盒道:“这些是大公主特别吩咐让王妃带回去的。” 云汐伸脖子一看,是刚才的茶点,而且都是她特别关注过的几样,云汐不由又对大公主的细心周到而暗暗佩服。 马车上生了火盆暖烘烘的,云汐坐在厚厚的垫子上吃着点心,惬意的不得了,完全无视对面某人不屑的目光。 当云汐终于把一块栗子酥的渣子落到衣襟上时,轩辕奕受不鸟了,冷着一张俊脸伸出两个手指把那块渣子捏掉,还不忘撇嘴道:“别把手指头给吃下去了。” 云汐这才发现自己吃相有点超出古代淑女礼仪范围了,讪讪的笑了笑,献宝一般把食盒举到某人眼前,狗腿道:“爷要不要也尝尝?” 某人脸色稍缓,嘴上还不饶人:“谁跟你似的,小心吃成个大胖子,爷可养不起你。” 云汐白了他一眼:“以色事人,岂不俗气?” 第二百七十三章 玩大了 轩辕奕眸子一眯,伸手把云汐捞到怀里抱着,呼吸落在脖颈间:“爷很俗气吗?恩?” 云汐生怕他又发神经在车里搞出什么出格举动,忙求饶道:“您不俗气,您雅的很。” 窝在某人怀里暖和又舒服,云汐闭上眼睛享受。 轩辕奕忽然道:“这白梅花戴在头上还挺好看的,不过可不能戴到宫里去,白花可是忌讳。” 云汐诧异:“戴什么梅花?” 轩辕奕横在自己腰上那只手一顿,云汐下意识去摸头发,摸到一片娇软,拿在手心一看,是一朵白色梅花。 云汐想起了梅园遇到阿史那靖,不由有些心虚,掩饰道:“哦,大公主的后院有个梅园,我在那儿逛了逛。” 轩辕奕的眼底飞快的一闪而过狐疑:“你在梅园可遇到什么人?” 按说云汐照实说,说她遇到阿史那靖了,想来也没什么。可是她忽然想起阿史那靖说把她当朋友,帮他守住秘密的话。 云汐虽然还没接受阿史那靖这样的朋友,可是对于大公主,她心里已经得到了深刻的认可,于是云汐对轩辕奕撒谎了:“没遇到谁。” 轩辕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车厢里静静的,可是气氛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和谐了,云汐猜想,以轩辕奕那么精明的人,或许早就知道这其中隐情。 云汐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轩辕奕,他双眸微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云汐咽了咽吐沫,心中忐忑,是不是该告诉他呢?可是那样,岂不是很不仗义? 云汐正天人交战,一阵女子的哭泣声打断了她的纷乱思绪。 马车停住了,车外面有人报:“王爷,有一群人把路挡住了。” 轩辕奕睁开眼,眸底冷清:“怎么回事?” 一名亲卫道:“回王爷的话,前面是一家烧锅,今天早上那烧锅的老板忽然得疾病死了,只留下了一个闺女,这老板因为好赌,生前把店抵押了出去,现在人家来收房子了。” 轩辕奕听完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应了一声,简短的下了一个命令:“绕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做闭目养神状。 轩辕奕完全无视,倒是云汐,听那亲卫说完,好奇的把车窗帘掀起来往外一看,前面围了七八个人,中间是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姑娘,低着头看不清脸,哭的一抽一抽的很伤心。 唉,好可怜。云汐感叹的放下车窗帘。 这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大声道;“青珠,别哭了,你爹走了,咱们这些街里街坊的以后都是你的亲人。” 青珠?这个名字好熟悉。 云汐脑中浮现出一个圆脸小姑娘,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道:“我叫青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想起来了!青珠不就是那个孩子王吗? 云汐掀帘对车夫道:“等等!” 轩辕奕睁开眼,长眉微蹙:“你又发什么疯?” 云汐笑嘻嘻凑了过来,一脸谄媚表情,甜甜的唤道:“爷。” 轩辕奕眼角瞟了过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什么事?” 云汐嘿嘿一笑:“是这样的,外面那个姑娘,我认识她,我……” 轩辕奕见她支支吾吾的,俊脸一沉。云汐赶紧把那天在街上遇到青珠的事情给他说了。 轩辕奕挑眉:“怎么?你想帮她?” 云汐点点头。 轩辕奕忽然很认真的看着云汐的眼睛道:“你确定你想好了?你并不知道她的底细,有时候同情心泛滥会给你带来麻烦。” 轩辕奕的口气很严肃,不像在开玩笑,更像是忠告,云汐被他看的有点慌,但是心里那点小小的个人英雄主义还是战胜了对轩辕奕疑心的顾虑,她小声而坚定道:“我想好了。” 轩辕奕眼眸幽深看不出情绪,只轻声道:“想好了,你就去做吧。” 云汐感激的看了轩辕奕一眼,剪水双瞳笑意满满,轩辕奕无奈的笑笑,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不过云汐没注意到轩辕奕的表情,她已经跳下了车去找青珠了。 青珠很快认出了云汐,云汐虽然没有自报家门,但是青珠是个聪明的姑娘,大概就猜出云汐是个大贵人。 当云汐提出带她进宫的时候,她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那些街坊邻居们都又惊又喜,认为青珠是遇到了大贵人,连忙替青珠同意了,一群人交口称赞云汐的善举,把云汐捧的都有点飘飘然了。 青珠换下了孝服,走到马车边跟云汐和轩辕奕磕头,轩辕奕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青珠,只随便应了声,鼻孔朝天的样子一副万恶的封建大爷嘴脸。 云汐顾不上理会他这茬儿,忙着跟玉儿交代事宜,以至于她没有看见轩辕奕的目光淡淡扫过青珠那张低垂的脸时,眼底复杂而凌厉的情绪。 青珠虽然不及玉儿心细如发,但是她有些功夫在身上,性格爽朗,和玉儿正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云汐收留青珠,还有一个当时她自己并不不知道的原因,这个原因是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她才体会到,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是个屌丝女,所以她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同样是屌丝女出身的青珠,让她有种找到同盟的安全感。 这都是后话了。 王府的一处僻静院落。 碧竹森森的小径上,一名青衣仆从低垂着头一路小跑,受过训练的步伐即使在跑动的时候,鞋和地面也没有发出摩擦的声音。 青衣仆从穿过青藤缠绕的圆形拱门,最后停在一扇门前。将手中的一封火漆封印的信件递给门口守着的亲卫。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暖风扑面而来,高大的青玉案后,轩辕奕背对着门,长身玉立,负手站在一个金丝火盆前若有所思。 书案另一边垂手立着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文士模样,青布衣袍极为低调。 轩辕奕接了信,立刻走到书案边,用一把银质小刀挑开火漆封印,抽出信展开快速浏览。他看完信件内容,一双长眉微微皱了起来,凤眸遮挡在阴影下,瞧不出情绪。 轩辕奕静默了几秒,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对那文士道:“陈良,你可知周衍在信上说了什么?” 陈良沉吟片刻道:“周衍去南楚收购生丝,若是大功告成,恐怕没有这么快。我看,他八成是受到什么阻力了。” 轩辕奕颔首,把信递给陈良:“八九不离十。” 陈良接了信一看,不禁笑了起来:“这个云嘉,胃口还真不小。” 轩辕奕冷道:“轩辕云焕给的条件比我们高的多,云嘉当然倾向于他。只不过,云嘉其人,眼皮子也够浅的。” 陈良点点头:“王爷说的不错,按说娶奕王妃的是您,云嘉不卖您一个好就罢了,怎么反过来偏帮别人。只是咱们的底价,四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依稀记得,四王爷并不擅长经商。怎么如今就开了窍?” 轩辕奕道:“这和娶不娶谁没关系,利益在前,云嘉也得掂量掂量,这倒是小事。倒是周衍,该给他提个醒了。” 陈良目光一凛:“王爷的意思,周衍身边有四王爷的人?” 轩辕奕勾唇一笑,却包含森然冷意:“我若是说,我府上的郭管家是皇后的人,四王爷府上的侍卫里有我的人,您信吗? 陈良的脸陡然变色,忙跪下道:“王爷!” 轩辕奕笑着扶起他:“你不必紧张,本王不过是打个比方,安插钉子不要紧,被蒙在鼓里,那才可怕。” 陈良的额头沁出了层薄汗:“王爷说的是。” 轩辕奕走到桌边坐下,神色轻松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陈良略思咐了片刻道:“四王爷的母家是武将世家,世代都是靠着军功挣出的脸面。按理说,四王爷并不擅长经商,可是他忽然对做生意感兴趣,身后必然有高人相助。王爷可听说过徐子昂?” 轩辕奕听到这个名字,倒是依稀有些印象,被陈良一说,带出一些回忆片段。 徐子昂是徐贵妃的侄子,此人于阵前冲锋并不擅长,但是十分的足智多谋,精于算计,于经商一道十分擅长。 他这两年一直在外经商游历,也做出了些成绩,是徐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只是徐家重视军功,再加上徐子昂本人十分低调,所以在外面的名头并不响。 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光滑的桌面,嘴里轻轻念道:“徐子昂。”他转头对陈良道:“你派人去南楚,叫周衍行事要小心,尤其留意徐子昂这个人。” 陈良领命,又道:“那云嘉……” 轩辕奕疲惫的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道:“再说吧,着人留意着就是。”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王爷,陆公子来了。” 陈良连忙告退,正好和推门进来的陆少卿打了个照面儿。 陆少卿躬身道:“王爷,给林贤妃下毒的人查出来了。” 轩辕奕挑起眼角:“哦?是谁?” 陆少卿道:“林东儿。” 轩辕奕眸子冷了下去,他的墨色的凤眸飞快的滑过一丝危险的寒意。 陆少卿顿了顿又道:“不止这一次,那日在凤岭,推奕王妃下马的,也是她。” 轩辕奕眸底凝结成冰,阴鸷狠戾滑过眼底,陆少卿标枪似的站在三米开外,都可以感觉到轩辕奕汹涌而来的怒火,几乎要把偌大的书房给烧成粉末儿。 林东儿这回玩大了! 好在轩辕奕的怒火在面儿上也就烧了那么几秒,很快就消失于无形。陆少卿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卷递上去道:“启禀王爷,有人给属下送来这个,请王爷过目。” 轩辕奕没忙着接,只扫了一眼,冷道:“查到是谁了吗?” 陆少卿道:“是个脸生的小太监,属下查过,他在浣衣局做粗使。” 浣衣局?直接归内务府管,不属于任何一宫,很明显,递信的人不想暴露身份。 轩辕奕展开纸卷一看,一张冷脸竟缓和了几分,他看完内容,修长手指把玩着那张纸条,浮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好幸福 他把纸条揉成了一个团儿,凤眸微眯,手腕微动,纸团儿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金丝火盆里,火苗立刻把纸团燃成了灰烬。 轩辕奕看着迅速被点燃的纸团,笑意中带着一股森然:“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我还正愁没米下锅呢,她倒一头撞上来了。罢了,算爷谢谢她,且送她一场富贵吧。” 通往月桂宫的路上。 一个穿着青色掐腰小袄,头梳双环髻的小宫女正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走着,她微低着头,一边走还一边四处打量。 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样,本来看上去挺伶俐的丫头,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有点畏畏缩缩,鬼鬼祟祟。 一块石子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准确的击在小宫女的后脑勺上,小丫头应声而倒,昏死过去。 一双靴子停在小宫女身边,用靴子尖儿踢了两下,小宫女没反应,然后悲催的她被很干脆的拖到了一处假山山洞里…… 月桂宫。 中午云汐刚午睡起来,冬天屋里生了火,睡的口干舌燥,刚喝完一大杯水,轩辕奕就踩着点儿来了。 轩辕奕一来,大马金刀的就往榻上的大迎枕上一靠,两条腿还悠闲的晃晃,就差没叼根儿草哼个小曲儿了。 云汐看着轩辕奕笑的有点狡诈的侧脸道:“心情不错嘛,升官了?还是发财了?皇上赏你美人了?” 轩辕奕凤眸斜斜的瞟过来:“你能再庸俗点吗?” 云汐见他像是有话要说,故意不理他。某人沉不住气了,一个闪身坐起,从后面环着纤腰欺身上来,咬着耳朵低声道:“想看好戏吗?” 轩辕奕的口气有点不怀好意,明显是阴谋诡计的前兆,云汐故意一脸奇怪道;“戏?宫里最近都没有排新戏啊?” 轩辕奕哪能不知道云汐的小心思,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就说你想不想看吧。” 再不配合就有点不给面子了,云汐点点头。 轩辕奕摆出一个神秘魅惑的表情,朝云汐勾了勾手指,云汐附耳过来,某人低声耳语几句。 云汐听罢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真的?!” 轩辕奕瞟了云汐一眼,在她雪白鼻尖上刮了刮:“爷有那闲工夫骗你吗?怎么样?去不去?” 云汐的八卦神经被轩辕奕的一记猛料给撩拨起来,连连点头:“去去去,当然去。” 运河边停着几艘画舫,现在是冬天,画舫都没开动,停在河边吃着火锅看看江景也是一种享受。 云汐上的这艘画舫装修的相当豪华,地上铺着大红波斯地毯,鲛纱垂帘儿,镂花屏风,古董花瓶儿……要是搁现代,那绝对是五星级的享受。 虽说是冬天,可是船上暖意融融,其间还有美女侍者穿着脆嫩春装来回穿梭,一派春意盎然。 倒是云汐,从外面进来穿个大斗篷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船上似乎没什么客人,静悄悄的。云汐忍着被捂出一身儿汗的热劲儿,被一个侍女带到了其中一个雅间。 水晶帘子高高的打起来,云汐一眼就看到那鲛纱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坐着个俏美佳人,饶是隔了个半透明屏风,云汐也一眼认出来,那女子正是林东儿。 云汐转进屋里,眼前一亮,林东儿今天是下了血本儿,打扮的很美也很清凉。 素兰色的齐胸襦裙,裙子上用水红色丝线细细的绣了木芙蓉的纹样,那花蕊上还用碎玉点缀其间,清雅又不失华丽。 外面罩着一件银灰色半透明软烟罗,纤细玉臂和柔弱双肩若隐若现,更显得皮肤白皙如玉。 头发松松绾了髻,堆云一般,一缕光亮的发丝在颈窝间弯成一个醉心的弧度,耳中两个翠玉水滴型坠子晃晃的撩拨人。 媚而不俗,清而不妖。林东儿其实是个很美的女子,只可惜,美人入了魔障,也不过是只披着画皮的魔物。 云汐轻轻叹了口气。 林东儿听到云汐的叹息,点了淡淡胭脂的嘴唇儿弯起:“没想到吧,在这里等你的人是我。” 云汐没接话茬儿,往桌子上扫了一眼,不错,菜都是好菜,花了心思的。酒嘛,也是好酒。 林东儿姑娘今天的表演欲望空前高涨,甚至还有兴趣和云汐聊聊天。 云汐也不跟她客气,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林姑娘那欲说还休的沟壑线条。 靠,挺漂亮个姑娘,非要搞下三滥的那一套,绿茶婊果然是无处不在的。云汐腹诽。 林东儿笑的优雅,却掩不住恶毒:“云汐,你真的以为,他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云汐特自然的爽朗一笑:“林姑娘,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吧?” 林东儿面色一滞,显然被“外人”“夫妻”两个词儿给刺着了。 很好,击中目标,再接再厉! 云汐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趁胜追击:“你别以为你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小把戏别人不知道,在后面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求皇上给你指婚啊?” 云汐穷追猛打:“啧啧啧,看你今天这身打扮,怎么?要登台唱戏吗?还扮上了。瞧你那前胸后背没几两肉的样子,我家男人能看上你?” 云汐一顿组合拳下来,打了个酣畅淋漓,林东儿一个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架势,当场给打击的目瞪口呆,体无完肤。 不过云汐这番话,倒是勾起了林东儿内心深处那些最真实的想法,她也不装什么淑女了,重重一拍桌子:“贱人!你给我住口!我和轩辕奕订过亲,他原本是我的!” 云汐不气也不恼,呵呵一笑:“哎哟哟,打住打住啊,别跟本公主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订亲是吧?赐婚了吗?圣旨拿来我看看?轩辕奕是你的?他脸上写着你林东儿的名儿了吗?” 林东儿被戳中痛点,气的脸色发白,精心绘制的妆都僵了,指着云汐声音都是抖的:“泼妇,你这个泼妇!” 云汐笑的惬意无比:“那也比你强,大冷天穿成这样勾引爷们儿,比那暖玉温香阁的姑娘强不了多少。” 林东儿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抖了半天才缓过神儿,不过她也算是打小受过训练的,不至于被云汐几句话乱了阵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东儿冷中带着毒:“你别以为你嫁给她,成了王妃你就得意了,你以为他身边会只有你一个人吗?” 云汐见招拆招:“怎么?你想当他的小妾?还是通房大丫头?要本公主赏你个恩典吗?” 林东儿彻底被激怒了,她没想到云汐脸皮这么厚,嘴巴这么毒,她都有点后悔把云汐给骗到这里了。 林东儿猛的站起身,奶白柔软的胸口微微起伏,眼底泛起一丝狞戾冷笑,她一步步逼近云汐,用一种诡异的语调道:“我今天就要你看看,到底谁才能成为轩辕奕的女人。” 林东儿出手如电,云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东儿一记“葵花点穴手”给点的动弹不得。 云汐龇牙咧嘴,想骂一嗓子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甩了林东儿几把眼刀。 点穴真疼啊! 林东儿冰凉的手指滑过云汐的面颊,声音很柔:“你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我马上就能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林东儿不愧是将门出身,别看平时一副柔弱样子,力气还挺大,三下五除二就把云汐给扛到屏风后面的角落,扔面口袋似的甩到地上,还不解恨的踢了她两脚。 云汐吃痛,气的心里直骂某人,轩辕奕,这就是你导演的好戏!姐暂且记下,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林东儿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看了云汐一眼,莞尔一笑,轻移莲步又缓缓的在桌边坐下。 云汐半坐在墙角,透过屏风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屋里的全貌。 林东儿刚正了正衣襟,补了补脂粉,就听外面有侍女轻声道:“公子请。” 门帘掀起,轩辕奕走了进来,一见屋里坐着林东儿,俊脸冷了下来:“怎么是你?” 轩辕奕的冷淡并没有减退林东儿的斗志,她施施然的走了过来,柔声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轩辕奕勾了勾唇角,凤眸不动声色的往后面那扇屏风扫了一眼,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意。 这个笑让林东儿惊喜万分,她微微低了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声音柔中带甜:“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再走吧。” 林东儿一边说,一边伸出葱管儿似的指尖,轻轻的托了托轩辕奕的手臂。轩辕奕不着痕迹的侧开身子,在桌边落了座。 林东儿见轩辕奕居然真的坐下来了,高兴的差点没对着空气挥一下拳头。她紧挨着轩辕奕坐下,前胸微倾,腰杆笔直,执了玉壶替轩辕奕倒了一杯酒:“三哥,我敬你一杯。” 轩辕奕看着那杯酒,凤眸微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林东儿笑的更欢乐了。 轩辕奕看着林东儿面前没有动的酒杯,淡淡笑道:“你不喝吗?” 轩辕奕的主动让林东儿的眼中溢满灼热的狂喜…… 男神当前,林东儿哪有不喝的道理,连忙走了个满杯。 有美酒,有佳人,轩辕奕的脸色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林东儿软语温存,曲意迎奉,渐渐酒酣情热,林东儿更是面色绯红,格外的娇媚迷人。 连空气中都是醉人的甜香味道。 林东儿见轩辕奕眼中渐渐有些迷离之意,心中一喜,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忙把轩辕奕扶了起来,同时不忘往云汐的方向挑衅的一笑。 旁边就是一张八宝软榻,林东儿今天准备做的足足的。场景,道具,服装,男一号,女一号,还特“细心周到”的把云汐给弄来当特邀观众。 轩辕奕醉眼朦胧的靠在软榻上,林东儿激动的小心脏扑通直跳,朝思暮想的男神终于马上就是她的了!想想都幸福的春心荡漾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好郁闷 林东儿按捺住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俯在轩辕奕耳边甜腻的叫了一声:“三哥……” 那小声儿甜的差点没让云汐把穴道给冲开了。 就在林东儿的手刚刚要解开轩辕奕腰间那根玉带的时候,她手腕忽然一紧,被攥的死死的,半点都挣扎不得。 林东儿一惊,对上了轩辕奕那双冰霜凌冽的凤眸,那眼底还含了一丝讽刺,哪里还有半分迷离醉态? 轩辕奕冷笑:“林姑娘,‘软玉温香’这种药本王劝你还是少用。” 林东儿大惊失色,她分明听到了自己那颗春心荡漾的玻璃心砰然碎裂的声音。 林东儿自以为筹谋周全,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早就被人盯了个死死的,落进了轩辕奕的局中局。 轩辕奕捏住林东儿的下巴残忍笑道:“你就这么想当王妃?” 林东儿惊恐的看着轩辕奕,他的声音虽然很温和,却像把刀,能生生的剜开皮肉直达骨髓深处。 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乌黑的药丸子,塞进了林东儿的嘴里,林东儿根本无力反抗,眼睁睁的感觉到那药丸从喉咙直达胸腹,迅速溶解到血液里。 轩辕奕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像催命的魔音,冷冽逼人,让人的骨头都渗出一股寒凉:“你这么想当王妃,本王就如你所愿,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轩辕奕站起身,林东儿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根本动弹不了。 更要命的是,一股暖流从丹田处缓缓升起,很快就到达了四肢百骸,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像是被一团火狠狠的炙烤燃烧…… 轩辕奕见林东儿渐渐被情欲控制,闪身躲进了屏风。 林东儿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茫然想伸出一只手让轩辕奕留下来,可是大脑开始不受控制,残存的理智在慢慢失去控制…… 屏风后面,某两个功成身退的演员正挤成一团充当围观群众。 被点中穴道不能发声的某人拼命使眼色,对口型:“快给我解穴道!” 话还没说一半,嘴就被捂住了,轩辕奕狡黠的眨了眨眼,朝门外努了努嘴。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走进来一个锦衣公子,他一进门就看到八宝软榻上玉体横陈的佳人,愣住了。 此君正是七王爷轩辕云焕,他马上认出眼前的女子是林东儿,而且是和平常大不一样的林东儿。 俏脸嫣红,眼神妩媚如丝,罗衫半解,一痕雪脯若隐若现…… 和往日的端庄高贵判若两人。 轩辕云焕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蠢才,他立马就明白了林东儿这是中了媚药,他迟疑了一下,走到榻边轻唤:“东儿?你没事吧?” 林东儿在酒里下了“软玉温香”,然后又被轩辕奕灌了大剂量的迷药,在强烈的药物作用下,林东儿早已沦为欲望的奴隶,那种被欲望疯狂噬咬的痛苦折磨的她快要崩溃了。 她急于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宣泄她体内叫嚣的欲望,而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俊朗面孔,她不管不顾,两条雪白裸臂灵蛇一样的缠了上去,炽热娇唇贴在男子的嘴唇上,低而媚的发出一声娇吟…… 林东儿太过饥渴凶猛,轩辕云焕淬不及防,一下子就压在了林东儿滚烫的娇躯上,贴的严丝合缝,难分难解了。 林东儿是个绝色美人,轩辕云焕又恰恰对林东儿有那么点意思,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男人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天雷勾了地火,轩辕云焕最后一点理智在美色当前的状态下褪了个一干二净。 屋里开始上演限制级妖精打架,云汐全当爱情动作片现场直播,看的津津有味,目不暇接,完全没注意某人越来越黑的脸。 身子一空,冷风猛的灌了进来,身子呈自由落体状往下飞坠,云汐吓的闭上眼睛。 没有像预计中那样掉进了冰冷的江水,而是落在了软软的垫子上,云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小舟上,被轩辕奕牢牢搂在怀里安全的不能再安全。 云汐抬头一看,原来画舫的房间里有个暗门,直接就通在江上,轩辕奕早已在暗门下面放置了一艘小船,人跳下去之后,暗门又关上,神不知鬼不觉,画舫上的人压根发现不了。 小舟晃晃的荡开去四五米远,江水开阔,雾气弥蒙,和画舫的房间俨然是两个世界。 脑袋上又被挨了一下,云汐摸着脑袋回头,正好对上轩辕奕那双阴测测的眼眸,云汐小心翼翼:“爷怎么了?” 轩辕奕的声音冷的堪比江风:“你是不是女人啊,刚才盯着哪儿看呢?害不害臊?” 云汐明白了,刚才看免费那啥看的有点过了,所以轩辕奕不高兴了。 云汐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摸着脑门笑的讪讪的:“人家这不是被点了穴道吗?头不能低,脖子不能扭的,要怪您得怪林东儿。” “狡辩!” 血脉被冲开了,不过那手法有点重,云汐疼的哎呦一声,眼泪都快下来了。 女人不满的瞪起了眼睛,刚才因为疼痛而聚起的泪水显得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秋水盈盈的,男人的心立马又软了下来,拥过她的肩膀,体贴细心的把她的斗篷给拢拢紧。 嘴里不忘告诫:“以后不准随便看!” “恩,知道了。” 小舟渐渐的荡远,冬日的江景别有一番孤寂辽远,直通天际的开阔江面,空旷无人,只有远处几叶孤帆在雾气中隐约可现。 两人依偎着坐在船头,一点也不冷。 船的另一边,红泥小火炉,热腾腾的鱼汤飘出了香味,这个时候的鱼肉质肥厚,味道格外的鲜美。 云汐喝了一口温热的酒,发出舒服的叹息。 小酒喝着,鲜鱼吃着,旁边就是温暖的怀抱,能不爽吗? 云汐一抬头,头上方是男人轮廓好看的下巴,男人的声音沉沉的:“看什么呢?” 云汐有点晕乎:“看你呗。” 男人凤眸微眯:“看我什么?” 云汐答的很认真:“你好看。” 男人心神一动,低头去看云汐那张薄醉小脸,粉嫩唇儿微微的嘟着,醉态朦胧。男人忍不住低头去扑捉那两片娇软,细细的含在嘴里品着,霸道又缠绵,还带着醉人的酒香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藕断丝连的拉出一根惹人遐想的银丝儿…… 男人把女人两只手捉到自己怀里捂着,云汐一动不动,把脑袋埋在男人的裘皮斗篷里取暖,半天才闷闷的开口:“轩辕奕。” “干嘛?” 云汐扬起脸,眼睛里闪着潋滟水光:“我喜欢这儿,咱们以后能常来吗?” 男人搂紧怀中的人,低哑嗓音里尽是怜惜宠溺:“好。” 自从画舫事件之后,林东儿就没有再进过宫,销声匿迹了,云汐估计这厮和轩辕云焕误滚床单之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不过少了林东儿这个贱坯子在后面撺掇,日子就过的平静多了。谈谈情说说爱,眼看都要到年下了,宫里一片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采薇宫。 一双绣花缎子小棉靴急促的踏在采薇宫的青石台阶上,女子身上的钗环玉佩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打破了深深宫苑的寂静。 二公主轩辕长安一路小跑,来到采薇宫西暖阁,门口的宫女刚刚打起厚厚的棉布帘子,她就一个闪身踏了进去。 比起一派年节气氛的外面,采薇宫显得清静多了,柳婕妤小产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徐贵妃还在禁足期间。 此时的徐贵妃素衣简髻,正端坐在暖炕上细细绣一副花样,一派低调。 见二公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半点公主风仪也无,徐贵妃不由蹙起秀眉,轻叱道:“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 二公主顾不得徐贵妃的训斥,跪在暖炕的踏脚上,仰着脸急急道:“母妃!大事不好了!” 徐贵妃握着绣花针的手一顿,秀目中渗出冷意,劈手就给了轩辕长安一记耳光。 轩辕长安素来被徐贵妃娇宠,此时冷不丁挨了一耳光,她猛的盯着徐贵妃,见母亲满面寒霜,惊惧交加,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母妃……” 徐贵妃见女儿委屈,也有些不忍,一脸恨铁不成钢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金枝玉叶,气度沉静,临危不惧,才是天家威仪,你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和那市井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轩辕长安不出声,徐贵妃声音软了来:“说吧,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轩辕长安小声道:“四哥跟皇兄说,他要娶林东儿,被皇兄斥责了。” 徐贵妃听罢,沉静面容上滑过一丝冷意,口气淡淡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皇兄不会同意的。” 徐贵妃虽然禁足,可是毕竟掌权多年,在宫里颇有根基,消息是灵通的。 那日轩辕云焕和林东儿误滚床单,爽完了,醒过来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这是着了人的道儿,可是要怪也得怪自己色令智昏,毕竟吃了媚药的不是他啊。 轩辕云焕是有点喜欢林东儿,可是也没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可是林东儿不是软柿子,毕竟还是有几分手段的,揪着轩辕云焕不放,软的硬的一块儿上逼轩辕云焕娶她。 三王妃指望不上了,四王妃也是王妃啊。 轩辕云焕又偏偏有个好色的毛病,美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轩辕云焕乖乖的进宫求皇帝指婚,结果嘛,当然是被拒了。 徐家是将门,林家也是将门,皇帝不会那么傻,让他们强强联合,一起支持一个成年皇子,这样的后果是可怕的。 因此对轩辕云焕也有点不那么待见了。 这事儿徐贵妃也知道,可是她还在禁足,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和中立,在皇帝面前求表现,表示自己很乖,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第二百七十六章 气死了 可是徐贵妃听完轩辕长安爆出了一记新的猛料之后,她,终于不淡定了。 徐贵妃的脸阴沉沉的,迸发出彻骨的寒意,皓白贝齿间咬牙切齿:“小贱人!连皇子都敢算计!” 林东儿怀孕了。 要是就滚滚床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就算一桩风流韵事,遮遮掩掩也就过去了。林家是高门,林东儿也不难再嫁。 可是林东儿怀孕,这事情就有点棘手了,皇家最看中子嗣,绝对不会做出沧海遗珠的事。 轩辕长安也很诧异,林东儿不是一直喜欢轩辕奕吗?怎么换了人,成了轩辕云焕?还到了珠胎暗结的地步。 轩辕长安迟疑道:“母妃,林东儿一直都喜欢三哥,怎么转过来去勾引四哥,儿臣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徐贵妃阴戾着脸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现在赶紧去找你舅舅,让他火速把你表哥叫回来。还有,我现在不便传召,你让你舅母递牌子进宫一趟。” 轩辕长安用力点点头。 徐贵妃带了鎏金镶宝石护甲的手猛的拍在桌案上,杀意凌然:“林东儿这个小贱人,活的不耐烦了!” 小佛堂,女子依旧端坐于蒲团之上,如老僧入定般,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凝固的,只有那一缕清香袅袅上升,盘旋在佛堂上空的藻井处,久久不散。 吱呀一声,门猛的被人推开,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突兀和响亮,震的烟尘飞舞,耳膜生疼。 那女子却丝毫不受干扰,口中念念有词,连手指上不断拨动的佛珠都一颗不错。 来人正是林东儿,她一见那女子仍然自顾自的念着经文,不由溢出讥诮的笑:“你别假惺惺的念这劳什子的经文了,佛祖怎么可能保佑你这种该下阿鼻地狱的人。” 女子拨佛珠的手终于顿住,她幽幽叹了口气:“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做王妃,我已经助你如愿以偿了,我不求你回报,你又何苦来咒我?” 林东儿里子面子丢了光,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她听女子的话语里还有点嘲讽的意思,更是一股邪火没处发,声音格外尖锐刺耳:“如愿以偿?你明明知道我想嫁的是谁!” 女子终于笑出声:“你想嫁给他,那也要看他想不想娶你啊,而且,我看你现在,只怕连四王妃就做不成了。” 林东儿心头一凛,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女子耐下性子:“我问你,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姑母在做什么?” 不提林贤妃还好,一提林东儿就一肚子火气,自从她出了这事之后,林贤妃就借口孕期不适,需要静养,根本不肯见她。 女子见林东儿不答,又道:“你且想想,就算你现在只有嫁给轩辕云焕这一条路可以走,那么徐贵妃会认你这个儿媳妇吗?” 林东儿也算是在后宫权谋里浸淫过的人,除了在轩辕奕的事情上有点冲动,在其他的事情上,她的智商还是正常的,她顺着女子提示慢慢往下想,一股冰冷的寒意缓缓的顺着背脊向上爬…… 如果她嫁给了轩辕云焕,那么林家和徐家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轩辕云焕的背后就等于有了两个将门,皇帝疑心重,必然会对轩辕云焕百般防备,甚至是打击,连带徐家和林家都会受牵连。 徐贵妃怎么可能让她成为四王妃呢?而且,以徐贵妃的雷霆手段,她林东儿一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林东儿再想想现在对她不管不问的林贤妃,她终于慌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子听出林东儿的惧意,眼底划过恶毒的笑,口气却很和蔼:“你呀,我看,你还是赶紧跑吧,回到武州去,找你父亲,让他帮你躲过这阵子风头。” 林东儿叫了起来:“不!我不要回去!” 林东儿不能回去,她当初进京投奔林贤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嫁入皇家,飞上枝头变凤凰,要不是她痴恋轩辕奕,生出了这许多事端…… 林东儿开始后悔了。 当然,她后悔的不是爱上轩辕奕,而是后悔不该下手这么急,应该徐徐图之,一点点融化轩辕奕的心。 林东儿眼中的变化没有逃过女子的眼睛,她柔声道:“徐家之所以要对你下手,主要是因为你已经有孕了,倘若你没了这孩子,这婚事自然就不作数了。” 林东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陷阱,她忙道:“你有办法?” 女子微微一笑:“我既有办法让你一次就有孕,自然也有办法让你除了这烦恼。” “拿来!”林东儿一脸迫不及待。 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林东儿,林东儿一把抓了过去,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那是什么宝贝。 女子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感叹一般轻声道:“唉,你又是何苦,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你做再多,也没有用。” 女子的声音极轻,在林东儿心中却像一记闪电,刀子一般扎进她的心里,云汐!云汐!凭什么他爱的是你! 门再次被关上,女子再次睁开了眼睛,渐渐浮起了一个阴戾的冷笑。 林东儿未婚先孕,虽然这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和其他人没关系,可是带来的影响却很恶劣,毕竟林东儿也是宫里的常客,出了这事儿,对宫里的未婚女子都是有影响的。 因此皇后加强了对几个公主的思想政治教育,云汐也在其中,每天起的比鸡早,规规矩矩去皇后那儿请安,顺便上一堂封建女子思想政治课。 这是个很繁琐枯燥的过程,云汐不禁叫苦连天,回来的路上还暗暗腹诽林东儿这个烂搅屎棍子,要不是她搞出这些幺蛾子,姐还能每天多睡个把时辰。 云汐带着青珠,沿着太液池边慢慢的走,太液池上的小风一吹,脑子舒服多了。 云汐远远看到太液池边的柳树底下一动不动的站着个人,云汐暗道,不会是想跳河吧,她赶紧几步走了上去,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熟人林东儿。 想什么来什么,云汐正想着林东儿,这厮就出现了。 云汐没想到林东儿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进宫,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云汐本来想视林东儿为空气直接走开的,谁知林东儿叫住了她。 “你站住!” 云汐停住脚步:“您有什么指教吗?” 林东儿憔悴了不少,脸色有点发白,大概是因为睡眠不好,眼睛下面泛青,虽然还是美人一枚,可是比起那天的千娇百媚,可就差了一大截子。 云汐想起林东儿那天在画舫上的事儿,一个没忍住,脸上就带上了笑意。林东儿冷冷道:“如今你得意了吧,阖宫上下都看我的笑话。” 云汐心想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皇宫那么大,你以为人人都看着你?你算老几? 云汐笑道:“您是未来的四王妃,谁敢小瞧了您?” 不提“四王妃”这三个字还好,一提林东儿就怒了,指着云汐道:“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他设好了局等着我跳是吧?好好好,你们两个演的一出好戏!”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家主子无礼!”青珠是个暴脾气,听林东儿张口闭口“贱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学了几天规矩,还不太像,拿起大宫女的架子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气势可不小。 林东儿扫了青珠一眼,高傲的冷哼了一声:“破落户就是破落户,身边的下人都上不了台面。” “你!”青珠猛的往前一蹿,云汐及时拉住了她。 “我是破落户,总比你没脸没皮勾引皇子强。说到演戏,你那天巴巴把我叫去,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明白。” 林东儿最恨的就是自己精心设的局反而被人利用,一听云汐说破,咬牙切齿:“贱人!” “您还是少提这两个字吧,我看用在您身上正合适。” 云汐懒得和这疯婆子痴缠,转身就要走,林东儿喝道:“慢着!” 云汐心想林东儿今天是哪根筋抽了,光天化日拉着她胡搅蛮缠,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这不像她的风格啊。 正想着,林东儿手上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个白瓷瓶子,她把塞子一拔,作势要往嘴里灌。 林东儿的声音又恢复了阴测测的得意:“我如今怀了皇家子嗣,你说说看,当众戕害皇家子嗣,是什么后果?” 云汐听的一头雾水,林东儿又唱的哪一出? 云汐眼角余光无意中往前一瞥,正好看到了远远的,明黄色的华盖正往他们这边移动。 明白了! 云汐淡淡一笑:“青珠,今儿全看你的了!” “好咧,主子!”青珠脆生生的话音还没落,一个虎跃蹿了过去,简简单单一个小擒拿,白瓷瓶子就换了主人,落在了青珠的手里。 云汐接过瓶子一闻,好家伙,满满的一瓶红花,十成十的剂量,林东儿这厮如今还真是没招儿了,为了害自己把命都搭上了,还专挑皇上来游湖的时候,好恶毒。 林东儿脸色发白,形象全无:“还给我!” 云汐直接无视,轻轻一抛就把那瓶子给扔到太液池里喂鱼了。 华盖渐渐近了,有太监高唱:“闲人回避!” 林东儿就是再想撒泼,皇上面前也得掂量掂量,三人一起退在路边躬下身子作半跪状。 皇帝一行人很快来到面前,云汐眼皮微抬,人到的很齐,皇帝,皇后,连徐贵妃都给放出来了。 皇帝一见是林东儿,心中不悦,毕竟林东儿未婚先孕不是光彩事儿,她还偏偏跑出来晃悠,皇帝懒得理她,直接问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也没想到林东儿跑了出来,正要解释,就听云汐道:“皇上,臣女方才从皇后娘娘处请安出来,路过太液池,偶遇林姐姐,见林姐姐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故而上前询问。” 皇帝的声音和蔼可亲:“恩,你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打得响亮 皇后道:“皇上,东儿她如今已经……,臣妾想着不如就让她在贤妃妹妹宫里暂住着,由贤妃妹妹代为照顾,想来定是贤妃妹妹自己也有孕,故而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皇后不动声色的把林东儿跑出来的事情推给了林贤妃,皇帝岂有不知其中关节的,他扫了皇后一眼,口气淡淡的:“皇后的安排果然是极好的。” 前阵子出了太子被刺的事,刺客直指七王爷,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七王爷或多或少都受影响,再加上如今又有林东儿的事情,七王爷更加被皇帝不喜。 徐贵妃的气焰一下去,皇后最近有点飘飘然,说话也欠考虑,她自知失言,忙请罪:“皇上,是臣妾疏忽大意了。” 徐贵妃见皇后吃瘪,心中大悦,忙道:“皇上,林东儿虽说是贤妃妹妹的侄女,可是未曾指婚就有了身孕,臣妾斗胆,请皇上早下决断。” 徐贵妃是在提醒皇帝,林东儿未婚先孕,不配做王妃。 皇后接过话茬就道;“贵妃妹妹说的极是,林东儿也是出身高门,从小又经常在宫里走动,和老四这孩子也是青梅竹马,纵然他们年轻,一时糊涂,咱们做长辈的,哪有不拉一把的道理。” 话到了皇后嘴里,全变味儿了,皇后当然希望林东儿成为四王妃,这样一来,轩辕云焕于皇位一事上就完全没戏,太子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皇帝听罢两人的话,不置可否,他沉吟了片刻,似乎若有所思,数秒之后,皇帝开口了:“两位爱卿说的有理,此事朕自有安排。” 最终的决断权在皇帝这里,皇后和徐贵妃也不能说什么了,都躬身道:“遵旨。” 皇帝见云汐还站在一边,特别交代了一声:“你这孩子也别站在这里吹风了,快些回去吧。” 云汐连忙谢恩,把三尊大神给恭送走了。 皇帝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云汐和皇帝接触过一回,知道皇帝是个老狐狸,心里的账门儿清,他说安排,天知道会安排出个什么名堂。 林东儿不这么想,她一听皇帝当众说会安排她,又听皇后话里话外都支持她,王妃是板板上丁的事儿,所以很是得意的瞟了云汐一眼,高傲的走开了。 青珠忿忿的淬了一口:“贱人!” 三日之后,月桂宫暖阁。 云汐正和轩辕奕在暖炕上对坐着,正下着棋。 轩辕奕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墨玉棋子,微微皱着好看的长眉,目光专注的思索着棋路,俨然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睿智模样。 其实别看轩辕奕平时挺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一个人,可是那棋艺委实不佳,从头到尾耍无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就差没胡搅蛮缠了。 这不,某人又下错了一步,眼看要输了,干脆直接上手,要把棋子给打乱,云汐急着用手去挡,轩辕奕敏捷的把云汐两只手捉住,往前一带,棋盘被打翻,黑黑白白的洒了一地。 洒了正好,两人之间少了棋盘的距离,呼吸相闻,四目交投,心思一动…… 玉儿知趣的退了下去。 轩辕奕笑的贼兮兮的:“还下不下?” 云汐温怒:“你耍赖!” 轩辕奕继续无赖中:“爷喜欢,你管不着。”说着坏心的一笑,去捉那两片粉嫩果冻唇儿。 云汐往后闪,某人不依不饶。 青珠的大嗓门冷不丁蹦了进来:“王妃,小泰刚来了,说前边传了旨……” 眼前的旖旎风景把青珠闹了个大红脸,飞快的转过身。 轩辕奕当场黑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某人吃瘪,云汐笑的前仰后合:“谁叫你耍赖的,该!” 云汐坐正身子道:“有什么事?” 青珠不好意思的转过来,小声道:“王妃,小泰刚才来了,说宫里传下旨意了,是关于四王爷的婚事。” 云汐一听是林东儿的事有了结论,便问道:“怎么说?” 青珠道:“皇上给四王爷指了婚,指的是辅国公周家嫡出的小姐。” 周家?不是林东儿? 云汐看了轩辕奕一眼,见他眼底也有一丝疑惑,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又问:“那林东儿呢?” 青珠掩不住一点点喜色:“林东儿做了四王爷的侍妾,直接就送到四王爷房里当差了。” 纳尼?侍妾?别说正妃,连个侧妃都没有捞到,侍妾不限名额,不上玉碟,更不用举行仪式,地位比宫女也就高了那么一点点。 皇帝这一巴掌打的可真够响亮。 林东儿心气儿那么高,这一下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徐贵妃恨死了林东儿,对她肯定没有好脸色。轩辕云焕娶了周家嫡女,人家来了直接是正室嫡妃,受家法保护的,生生压了林东儿一头。就林东儿如今的低微地位,林家也会直接视她为弃子。 婆家不待见,娘家不待见,上面还有当家主母压着,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让她养着,这样一来,林东儿童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云汐看了轩辕奕一眼,谁知某人很干脆道:“你不用看我,这事儿我也刚才知道。不过,林东儿能做侍妾,还算是她的造化了。” “为啥?”云汐傻兮兮的刚问出口,眼前就闪过徐贵妃那双凌厉的凤眸,明白了,以徐贵妃的手段,没悄悄把林东儿干掉就是好的了。 轩辕奕见云汐一副了然的样子,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闭上眼睛靠在榻上养起了神。 云汐想起那天皇后和徐贵妃分别跟皇帝说的话。 皇帝显然是接受了徐贵妃的意见,没有让林东儿成为王妃。 那么这样一来,皇后希望七王爷被打压的情节就没有出现,一个侍妾而已,对七王爷完全没有影响。 皇帝或许是出于帝王的那种微妙心理,就是对于成年的太子,既不希望他太平庸,也不希望他头冒的太快,一家独大而威胁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不,皇后刚有点飘,徐贵妃就复宠了。 这就是制衡的帝王心术啊! 云汐感叹。 轩辕奕睁开了眼睛,拿上挑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懒洋洋道:“你天天净琢磨些什么呢?依爷看啊,这宫里你是不能久呆了。” “不呆宫里呆哪儿?” 轩辕奕深深的看了云汐一眼,戏谑道:“呆爷府里啊,这样你就天天心里想着爷一个,岂不是要轻松多了?” 云汐想起开春要完婚的事儿,心中一动。 轩辕奕见某人脸红了,反而更来了劲,直接伸手把女人给拽怀里。 还用一种特别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你呢,现在每天要多想想婚事,嫁衣美不美,首饰够不够,这才是你该操心的,别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东想西想的。别等爷把你娶了,盖头一掀,变老变丑了,爷可是要退货的。 “喂!你什么意思啊,咒我呢?再说,我又老又丑,你就不要我了?”女人不满的抗议,瞪起眼睛嘟起嘴。 轩辕奕故意点点头:“当然。” 云汐怒了,作势要挣开某人怀抱,轩辕奕笑着一把把她给捞回来,落下后面两个字:“才怪。” “哼,这还差不多。” 这是轩辕奕第一次提到婚事,云汐才发现离他们成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她往男人怀里窝了窝,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至少,现在的感觉算是恋爱的感觉吧。 王府书房。 屋里静静的,只有金丝火盆里的炭火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声音。 轩辕奕坐在青玉案前,手上闲闲的把玩着一个翡翠狮子镇纸。他眼皮抬了抬:“轩辕云焕娶了周家女,这事儿你怎么看?” 陈良斜着身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轩辕奕问话,他思咐一下道:“周家虽然这些年在朝中不显,但是也是牢不可破的,他们是清流一系,向来不搀和到这些朝堂斗争里,能在短时间里找到一门这样的亲事,徐家算是有些本事。” 轩辕奕淡淡一笑,忽然道:“徐子昂如今何在?” 陈良道:“周衍传信来,徐子昂已经秘密回到大周,只怕现在正在京里。” 轩辕奕道:“这人可真不显山不露水,徐家有徐子昂这种人在,算他们的造化。” 陈良心念一动:“王爷的意思……” 轩辕奕眼底闪过一丝利芒:“徐贵妃和她的兄长一向雷霆手段,娶周家女不像是他们的风格,短时间内能想到帮轩辕云焕重新说一门亲事,说不定就是这徐子昂的手笔。” 陈良道:“本想用一个林东儿打轩辕云焕个措手不及,结果徐子昂轻松就给化解了,还不费一兵一卒,徐子昂果然厉害。” 轩辕奕勾唇一笑:“不过,徐子昂匆匆忙忙进了京城,南楚那一摊子事儿倒是放下了。” 陈良道:“正是,徐子昂不是三头六臂,咱们正好可以筹谋一番。” 轩辕奕眯起眼睛,正好,趁着乱劲儿,把云嘉这一块儿给收拾了。 浔月楼,雅间。 云嘉一进房间就看见房间里坐着个脸生的男人,那男子面容平常,却一派落落大方,气质不俗,一见云嘉进来,不卑不亢站起来拱手道:“在下陈良,见过瑾王。” 云嘉认出他是轩辕奕手下的幕僚,想着轩辕奕本人没来,有些不悦,沉着脸落了坐,慢悠悠道:“三王爷派你来的?” 陈良笑道:“正是。” 云嘉翘起了二郎腿,端起茶碗用盖子闲闲的拨着浮起的茶叶:“你家王爷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陈良道:“瑾王是聪明人,我也不和您绕弯子,关于在南楚收购生丝一事,还请王爷再考虑一二。” 云嘉听陈良直接就开门见山了,想着对方应该是挺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故意打起了太极:“既然做生意嘛,自然是公平竞争,价格公道最重要,这个你心里应该明白。” 陈良点头道:“王爷说的极是。”他话题一转:“奕王妃开春就要完婚了吧?” 陈良岔开了话题,云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陈良又道:“我听说,皇上给四王爷也指了婚,婚期都差不多,这可是咱们大周少有的喜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威武霸气 云嘉听陈良提起了轩辕云焕的婚事,不禁眉头一皱,其实他心中有点急,轩辕云焕出了事,徐子昂抛下谈的差不多的生意直接回了大周。 这一回不要紧,留下来的人根本做不了主,这事儿也就耽误下来了。徐子昂回京,按说两个人就在一个城里,可是越发顾忌,反而见面不方便了。 云嘉急的是这钱迟迟不到账,要是拖到开春他回南楚,只怕夜长梦多。 陈良怎么会看不出云嘉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点担忧。 火候差不多了,陈良准备抛出杀手锏,他迟疑了一下道:“王爷,有件事儿在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云嘉端杯子的手一顿,沉沉道:“但说无妨。” 陈良道:“王爷刚来大周时,住在皇家驿馆里,前阵子驿馆着火,皇上命我家王爷修整毁坏的驿馆,结果有下人在您以前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想来是您遗漏下来,没有带走的。” 陈良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放在桌上。 云嘉一见那瓶子,脸上立马变了。 那瓶子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云嘉在驿馆给云汐下的迷药,用来从云汐嘴里套出秘密。结果不但没套出来,还把自家妹妹的瓤子给换了。 这事儿云嘉做的够隐秘,属于天知地知云嘉知。后来驿馆着火,云汐被人救走,云嘉当时心里不是不担心的,因为他根本就查不出这事儿是谁干的。 结果第二天云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云嘉总不能直接问云汐“谁把你带走了”。他本来是打算利用自己和云汐本尊的关系慢慢套话,没成想太子一来,云汐搬家,云嘉没机会了。 再后来,云汐有了轩辕奕当靠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更问不出什么了。 云嘉压根没发现,此云汐非彼云汐啊。 云嘉怀疑过轩辕奕,可是轩辕奕怎么可能让他查出来。 时间一长,云嘉发现没有人再提起这事儿,慢慢也就淡了。 万万没想到,轩辕奕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当然,云嘉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打击的人,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口气平淡:“你怕是弄错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陈良早就知道云嘉不会承认,他装出很困惑的表情道:“这就奇怪了,这瓶里的东西,我找人验看过了,是从南楚宫里流出来的,叫什么‘平沙落雁’,据说提炼过程极其麻烦费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纵然是南楚宫里,也就那么两三瓶而已,说千金难求一点不为过。” 云嘉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准确说出这药的出处,来历,足见是做足了功课来的。云嘉冷笑道:“怎么?你要威胁本王吗?” 陈良道:“不敢,王爷是金枝玉叶,我哪里敢威胁王爷。说到南楚,我想到了一件事,前些日子,贵国有人来找我谈到大周收购药材的事儿,我留意着,这人依稀像是庆王的人。” 庆王云郁,南楚皇帝第五个儿子,宠妃薛氏之子,在南楚是云嘉的主要竞争对象。 云嘉沉默了,陈良该打的牌全部打完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开始喝茶,同时观察对方的情绪变化。 云嘉表面上一潭静水,其实心里是急的,陈良的话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庆王也参与到和大周的贸易中来了。 云嘉之所以做了送亲大臣,暗中套云汐的秘密那还是小事,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正好可以趁机结交大周的实权人物,做生意赚钱,要知道,收买人心要钱,招兵买马要钱,没钱,再有野心也没用。 可是现在庆王也想横插一杠子,这个消息云嘉前两天已经知道了。 轩辕奕果然是个狠角色,没有轩辕云焕那么咋咋呼呼。他深藏不露,不动声色,先稳住了轩辕云焕,调开了徐子昂,再来堵自己,够沉的住气,也够阴。 云嘉这人有个可取之处,那就是很识时务。 陈良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打出了最后一张牌:“王爷,收购生丝一事若能成,两成利归您。” 云嘉心中一动,陈良出的价比徐子昂的价高,不过云嘉没有说话,低头去拨茶水。 陈良知道云嘉这是想探他的底线,他不慌不忙的笑道:“庆王想要做药材生意,可是他派来的人,似乎并不擅长此事。” 云嘉微微一笑,这是对方的底线,两成的利,外加药材的生意,这一次来南楚收获颇丰,云嘉想到一贯和自己作对的云郁得知到嘴的肥肉没了,那会是什么样的郁闷表情啊。 想想都美! 陈良见云嘉脸上隐隐的得意,暗暗觉得此人倒真不掩饰,是个真小人。 不过真小人总比伪君子要容易对付多了。 云嘉满意的离开了,陈良握了握掌心里云嘉的令牌,起身就进了隔壁的雅间。 轩辕奕独自坐在桌边,动作优雅的品酒吃菜,陈良进门,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良把令牌放在轩辕奕手边,轩辕奕扫了一眼,线条优雅的嘴角溢出一抹浅笑:“行了,你收了吧。” 陈良收了令牌道:“属下告退了。” 轩辕奕长眉微蹙:“今儿是好日子,别急着走嘛,来来来,试试这里新酿的酒。” 轩辕奕心情不错,有些人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就在京城的某一座府邸里,一个年轻男子在收到了一封密信之后,那张总是笑吟吟的温和面孔上,终于泛起一丝凌戾。 轩辕奕,算你狠。 由林东儿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终于风平浪静了,轩辕奕闷声发大财,那是暗地里的,一般人不知道。 明面儿上,徐贵妃成了胜利者,她解除了禁足,重新复宠,虽然没有皇贵妃风光,但是有皇帝的宠爱,徐贵妃仍然是后宫第一得意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后宫里,皇后和徐贵妃分庭抗礼,朝堂上,轩辕云焕似乎也不输于太子。 可是云汐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敏感的感觉到,徐贵妃的这次复宠,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就好像看似恢复平静的水面,会冷不丁爆发出惊涛骇浪。 带着这样的心情,冬至很快到了。 按照惯例,宫里要举行一个轩辕会,今年喜事多,两个皇子都赐婚,林贤妃有孕,轩辕会不能从简,相反还得热闹。 云汐带了青珠玉儿沿着长街往前慢慢走着,后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玉儿拉了拉云汐袖子,小声道:“王妃,徐贵妃的轿辇。” 徐贵妃曾经想要自己的命,云汐从心里不想惹着尊煞神,连忙退在一边,静静等待徐贵妃的轿辇经过。 云汐低垂着头,感觉到上方出现了一座描金红木镶了各色宝石美玉的华美轿辇,辇上垂下了一副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的裙摆。 裙摆停住不动,二公主的声音响起:“云姐姐,你也是去参加冬至轩辕的吗?” 云汐抬头一看,二公主站在徐贵妃高高的步辇边,一脸春风得意。 云汐懒得跟这种眼皮子浅的人一般见识,没理她,礼数周全道:“贵妃娘娘金安。” 一阵难捱的沉默。 良久,没有温度的威仪女声发出冷冷的指令:“走!” 步辇渐渐远去,青珠叹道:“徐贵妃好大的架势啊。” 云汐叹了口气,徐贵妃这次来者不善啊。 前脚徐贵妃刚走,后脚又来重量级人物一枚。 太子来了。 云汐自从在凤岭见过太子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听说太子妃受伤之后,在床上昏迷了个把月,身体更差了,几乎没法见人,一个月有十八九得呆在屋里静养。 不过云汐从太子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一点不愉快,反而还带点春风拂面的意思。 太子一见是云汐,又见她礼数周全,口气很是温和:“王妃不必多礼。” 云汐微垂着头,却用余光看到太子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云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子。 这个是有点过分好看的男人,他穿着墨色绣同色暗纹的长袍,一头如墨长发光滑如缎随意散落在肩头,墨色的眉下掩着一张白皙的脸庞。 细长的眸子让他更显清丽,清雅飘逸。他的眼角有一颗细小的,朱红色的泪痣,像一点雪中红梅,让他稍显有些冷淡的脸上,生出些妖异来。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超脱性别之外,雌雄莫辩的美,要是用现代语言来说吧,那得是花美男中的花美男。 云汐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呆了呆,那男子倒是对云汐明显的惊愕丝毫不介意,他眼神清亮,淡然一笑:“兰若见过王妃。” 兰若,好一个鬼气森森的名字啊。 老实说,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太子身边,和周遭的环境相当的格格不入,甚至,有点诡异。 就在云汐对该男子的身份产生猜想的时候,太子开口了:“孤先走一步了。” 云汐连续遇到两尊大神,不想再遇到第三尊,可是事与愿违,第三尊大神马上就来了。 轩辕奕没什么架子,跟云汐一样,也是走过来的,身边也只带了两名随从。 见云汐还傻站着,不耐烦里还带着只有云汐听得懂的关切:“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轩辕会就要开始了。” 云汐“哦”一声,小媳妇似的跟在轩辕奕后面,轩辕奕觉得云汐好像有点不对劲,脸色一沉,脚步一顿。 云汐赶紧把刚才遇到徐贵妃和太子的事情招了。 轩辕奕冷眉微挑,薄唇一勾,冷冽的俊脸上有一丝凉凉的笑,怔了一秒,他才缓缓道:“有爷在,不用理他们。” 靠,好霸气,好威武,被保护的感觉有木有!云汐一刻七上八下的心立马就归位了,乖乖的跟在某人后面小碎步走。 走到大门口,手指一热,藏在广袖下的手被轩辕奕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了。 妥帖而又窝心的小默契。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甘示弱 云汐踩着点儿来的,她刚坐下没几分钟,内侍高唱:“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跪下接驾。 皇帝明黄色的袍角一闪而过,后面紧跟着绣花裙裾,待礼毕,云汐才发现,伴驾的除了皇后和徐贵妃,还有许久未曾露面的柳婕妤。 柳婕妤身体恢复了,容色依旧,依然是皇帝身边光鲜亮丽的宠妃。不过太子现在不犯抽风了,没有时不时往柳婕妤这边看了。 因为他有了新人呗。 云汐一直有耳闻,太子身边有个男宠,想来就是那个兰若。其实在古代,贵族男子身边有个把男宠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没人会用道德伦理来约束这件事儿,逢场作戏而已嘛,没人当真。 可是太子公然把男宠带在身边,跟他一起出席轩辕会,这就有点过了,皇帝面儿上没说什么,可是看太子的目光,明显有些不满。 在场的都是人精儿,谁没发现皇帝的微妙表情?皇后有点尴尬,徐贵妃当然是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柳婕妤呢,碍于皇后在场,她也只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坐在离皇帝比较远的位置上。 气氛明显不佳,众人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只有轩辕云焕跳了出来:“皇兄,儿臣最近得了一盆琼花,可巧今儿开了,想献给皇兄赏玩。” 一听有宝要献,皇帝的表情缓和多了:“大冬天哪里来的琼花?再说,琼花是南方的花种,在北地怎可成活?” 轩辕云焕口气里带点小得意,还有点迎奉讨好:“儿臣还记得皇兄早些年去南边儿,对琼花盛开的美景赞赏有加,因此儿臣就试着在北地培育琼花,如今已经是成了。” 皇帝来了兴趣:“那就呈上来看看吧。” 轩辕云焕挥了挥手,还没抬上来,就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气,像一缕悬浮在空中的鲛纱,落在每个人的发间和肩膀。 比茉莉更粉嫩,比莲花更清寂,纤细的像春雨,又偏有厚重的质地,久久不曾弥散。 开满荼白色花朵的巨大花盆很快就被呈了上来,那花树足有一人来高,高大茂密的树冠上,琼花缀满枝头,砌雪堆云,如诗如梦,仿佛瞬间就置身于秀美的南国山水之间。 人群发出一声轻轻的赞叹,皇帝刚才因为太子公然带男宠而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因为这盆美丽琼花的出现而好了很多。 再看轩辕云焕的时候,觉得这个儿子最近不争气吧,但是于孝道上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立马觉得轩辕云焕可爱顺眼多了。 皇帝点点头:“恩,这琼花开的这样好,想来是费了许多心思的,老四你有心了。” 有妃嫔立刻凑趣:“托皇上的福,咱们才能在大冬天看到这么美的琼花。” 见皇帝高兴,众人随声附和,又赞扬了七王爷孝心可嘉,徐贵妃教导有方。 徐贵妃自从被解除禁足之后,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儿子被皇帝夸,连带自己脸上都有光彩,一时也难掩得色。 云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人家出人家的风头,横竖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儿,云汐抿了口茶,恩,挺好喝。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飘到云汐身边,端上了一个瓷碟儿,碟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栗子酥四件儿,云汐下意识一抬头,呵呵,轩辕奕正遥遥的望着她笑呢。 云汐咬了一口栗子酥,跟上次在大公主那儿吃的味儿一样,香甜! 上面的人都在演戏,哪里注意到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 刚还觉得轩辕会枯燥的某人,这会儿吃着爱心点心,心情大好。 皇帝还沉浸在父慈子孝的氛围中,皇帝兴致很高,更是走下御座亲自赏玩琼花。 然而,天堂地狱,红颜枯骨,往往就是那么一念之间。 皇帝的龙爪子刚刚碰到那盆琼花的一刹那,诡异而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的琼花在顷刻间经历了从盛放到凋敝的全过程,芳华瞬间化作烟尘,繁茂不再,只余一地枯枝败叶,充满了嘲讽。 刚才还在拍马屁的人此时恨不得咬舌自尽,琼花瞬间枯萎成尘,大大的不祥啊! 当事人的脸上就更精彩了,徐贵妃惊的用袖子掩住了嘴,二公主轩辕长安白了一张俏脸说不出话,七王爷轩辕云焕更是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道:“皇兄,儿臣全不知情啊!还请皇兄明察!”皇帝刚才还满面春风,现在 阴沉沉的满面怒意,他的目光先在跪倒在地的轩辕云焕身上停驻了几秒,紧接着双眸微眯,薄唇中溢出一丝冷笑,阴冷锋利仿若出鞘宝剑。 皇帝一脚就踹到那盆枯萎的琼花上,花盆倒在地上碎成了几片,盆中泥土泼了一地,然而更可怖的事情发生了,从泥土中涌出几条色彩斑斓的虫子,一看就是含有剧毒。 云汐刚才吃下去的栗子酥在胃里翻涌,有些胆小的妃嫔更是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呼。 有人大呼:“有刺客,护驾!” 一群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把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一人,正是慕容清澜,他一看地上的毒虫,不慌不忙的顺手抄过一杯酒往虫身上一泼,那虫很快就发出“吱吱”的声音,在地上翻滚了片刻化成了一滩恶心的脓水。 皇帝不愧是皇帝,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他居然一点特别的反应没有,凤眸里森冷冷的尽是可怕寒流:“这是什么?!” 慕容清澜从袖中取了银针一一验看后,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道:“启禀皇上,这是并非单纯的毒虫,而是毒蛊虫。” 皇帝的声音更冷:“什么意思?” 慕容清澜道:“此花瞬间凋敝,是因为泥中有毒蛊虫的缘故。” “那若是人中了此蛊呢?”皇帝打破沙锅问到底。 慕容清澜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若是从血液中入心入脑,可控制人的心神。” 此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轩辕云焕的身上,云汐更是低下头,悄悄打量轩辕奕,谁知轩辕奕也是一脸狐疑,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我不知情”。 不是他干的? 皇帝早就出离愤怒了,他脑门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眸底泛起血腥,不由分说一脚就把轩辕云焕踹倒在地。 轩辕云焕一脸不可置信,连连呼道:“皇兄,这定是有奸人陷害儿臣啊!儿臣冤枉!” 徐贵妃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连忙上前,声音带着哭腔:“皇上!” “贱人!” 皇帝在气头上,反手就打了徐贵妃一个耳光,那巴掌打的够狠,鲜血顺着徐贵妃的嘴角流了下来,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散落下来,颇为狼狈。 徐贵妃顾不上擦一下嘴角的血迹,牢牢的抱住皇上的腿,哀哀哭道;“皇上,还请皇上明察,焕儿是个好孩子,他想不出这种阴私法子,更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徐贵妃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皇帝也从震怒中稍微缓过了神儿,他面色稍微和缓了些,这时皇后也走下了凤座,在一边劝道:“皇上,以臣妾看,有人当众行刺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皇上彻查此案。” 作为旁观者,云汐也觉得这事儿不像是轩辕云焕干的,送礼物给皇帝,当然是希望得到皇帝的表扬和青睐,好家伙,你紧接着就来个下毒,除非这人脑子有病。 所有人在案子没有查出蛛丝马迹之前都不能离开大殿,那盆毁掉的琼花已经被处理干净,金砖地面又恢复了光滑整洁,可是那股怪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似乎还停留在空气里散不出去,让云汐浑身腻歪。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案情有了进展,侍卫从一名小太监身上搜到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正是和花盆里一样的毒蛊虫。 而那小太监一被抓到,立刻就咬破了牙齿中事先藏好的毒丸,服毒自尽了。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名小太监是在东宫当差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太子!风向立刻就转移了!剧情大反转了! 云汐下意识的往太子方向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做兰若的男宠,他隐藏在太子身后的那半张精致面孔中,总感觉有些诡异。 太子也是满脸惊讶和错愕,他立刻跪下道:“皇兄,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皇后的心理素质不错,她没有哭,而是端端正正的朝皇上行了一个礼,一脸正气凛然:“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剧情急转直下,原本惹龙颜大怒的徐贵妃母子瞬间成了苦主,太子成了犯罪嫌疑人。 一潭原本就很浑的水搅的更浑了! 云汐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不管太子是不是要陷害七王爷,用这样的法子都实在是太冒险,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这实在太愚蠢。 难道徐贵妃母子联手唱了一出苦肉计? 也有点不像,因为这样的事儿根本就不足以扳倒太子,以皇帝的性格,一定会埋下怀疑的种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汐想来想去只觉得是迷雾重重,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同样感到困惑的人还有皇帝,他除了困惑以外,还有明显的失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对母子,略显疲惫的脸上滑过一丝无奈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复杂,包含了很多东西,除了失望和无奈,还有痛心,冷淡。 柳婕妤立刻走了上来,轻轻的托住皇帝的胳膊,柔声劝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快去休息一下吧。” 往往在这个时候的软语安慰显得特别贴心,皇帝那颗坚硬冰冷的心有片刻软化,他回过头,轻轻的在柳婕妤的手背上拍了拍,两人一起缓缓的走了出去,对于地上的两对母子,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想来已经是失望到了极处。 皇帝一走,太子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愤怒的瞪了轩辕云焕一眼,咬牙切齿道:“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八十章 心惊肉跳 轩辕云焕也不甘示弱:“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事情摆在眼前,明明是您宫里的人陷害我,您不回去好好约束宫中的人,反倒来指责臣弟,好没意思。” 这两人高贵的外衣都不要了,当众就冷言冷语相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皇帝走了,一干看戏的人也都往外面撤,云汐心里一肚子官司,故意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走在人后,轩辕奕怎么会不知道云汐那点小心思,负手走了过来,低声道:“想什么呢?” 天色有些黑了,轩辕奕一双凤眸却格外幽深有神,云汐脱口而出:“我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怪。” 她乍着胆子看了轩辕奕一眼,忐忑的说出心里那个猜测:“不会是……” 女人的样子让轩辕奕又好气又好笑,他凤眸一眯,伸手就把娇小女人给提了起来,几步走到树荫下,把她给压在树干上,低头咬牙切齿道:“小丫头不要命了,敢怀疑爷?” 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云汐不争气的腿软了,嘴里嘟囔:“我哪有?我只是问问。” 腰身被扣的严丝合缝,轩辕奕目光灼灼的,跟要吃了她一样。 云汐挤出点儿笑:“我只是好奇嘛。” “快收起你那点危险的好奇心,当心要了你的命。” 轩辕奕的口气威胁中还有关切,云汐知道他在告诫自己,也是,在宫里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一样不能乱说的。 云汐理亏,细声细气道:“爷,我错了。” 男人那只铁钳般的手力道轻了几分,一只手老实不客气的点在女人嘟起的可爱嘴唇儿上,微粗的指腹描画那好看的弧线。 然后又无比亲昵的在女人白皙的小脸上捏了两下,凑到她耳边哑哑道:“小丫头,回头再跟你算账。” 云汐心尖儿颤了颤,男人已经离去,云汐在树底下站了一会儿,直到玉儿过来叫她,她才回过神儿。 真的不是他吗? 那会是谁呢? 虽然种种矛头直指太子,可是这件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描淡写的压了下来,皇帝没有明面儿上没有什么动作,可是从对徐贵妃的频频招幸可以看出,皇帝对七王爷采取的是安抚措施。 对于太子,皇帝也没再追究下去,这只能说明,皇帝也不信这事儿是太子干的,或者说,皇帝想要朝纲稳定,他第一个要保护的人就是太子。 这件事情唯一的后果就是,太子和七王爷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拿到了台面上,直接暴露在了阳光下。 而这个原因,才是皇帝真正失望的根源。 就在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徐贵妃的哥哥太尉徐述,成功平定了西南的叛乱,在年节之前凯旋归来,为这个暗潮涌动的年节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家,再一次被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俨然成了大周第一世家。 徐述的两个儿子徐子渊,徐子旭跟随父亲出征归来,皆有爵位封赏。至于徐贵妃,虽然皇帝没有恢复她皇贵妃的封号,可是一应份例等同于皇贵妃,恩宠更盛。 不过徐贵妃的这次复宠,似乎更像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看似风光无限,却总觉得和以前不同了。 据说,徐贵妃如今脾气越发的大,常常因为小事而发落宫中的侍女,轻则罚跪,重则杖责,一时间采薇宫人人自危,众人都敢怒不敢言。 冬至过了之后,年节就来了,这是云汐穿越以来在这个异世大陆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因为琼花事件,再加上徐贵妃复宠,皇后又恢复了蛰伏的状态,但是依旧按照惯例在宫里举行了宴会。 皇后兴致不高,徐贵妃又老是挑三拣四的找茬儿,林贤妃借口养胎需要静养压根就没来,一顿年饭吃的没滋没味,很快就结束了。 云汐没吃饱,打算回去再弄点什么填填肚子,刚走出凤仪宫,就听后面有个陌生的女声叫住了她:“王妃。” 云汐一回头,原来是轩辕小六的母亲贺贵嫔。 在云汐的印象中,贺贵嫔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平和姿态,每次在凤仪宫看到她,几乎没有听到她说话,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今次她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云汐颇感意外。 因为轩辕小六的关系,云汐对贺贵嫔的印象不错,礼貌而客气道:“贵嫔娘娘。” 贺贵嫔清淡的眉眼笑的很平和:“王妃急着回去吗?” 贺贵嫔似乎有话要说,云汐道:“是啊,横竖也无事。” 贺贵嫔道:“刚才皇后娘娘提起御花园暖房里的芍药开的很好,本宫正想去看看,不知王妃有没有兴趣?” 赏花?贺贵嫔邀请她去赏花?云汐愣住了。 贺贵嫔见云汐表情疑惑,笑道;“小六每次去我宫里,总跟我提起你,说的都是你的好。” 想起轩辕小六,后宫中唯一一个还有些赤子之心的人,云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再看贺贵嫔的邀约,也不觉得那么突兀了,云汐不再有疑惑,欣然应允了。 云汐第一次到御花园,此时是冬天,除了梅花,室外几乎没有什么鲜花,各宫供应的鲜花,皆出自御花园的玻璃暖房。 没错,的确是玻璃。 所以说穿越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说玻璃的制作技术,就是由穿越者带来的福利。 暖房占地面积不小,大概是玻璃给云汐带来亲切感,云汐一下子喜欢上这个花房。 开的最好的是芍药,大红,粉的,白的,各色花朵开的妖娆妩媚,花房里生了火盆,和外面的寒冷俨然是两个世界,春意盎然,梦幻多姿。 眼前的人工美景是让人心生愉悦之感的,就连话不多的贺贵嫔,此时也饶有兴趣的凑到花枝前细细赏玩,甚至还摘了一朵淡粉色的芍药簪在鬓边,更显得发色乌黑光滑,让她清秀的五官生出了几分旖旎的色彩。 云汐见贺贵嫔簪花,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一袭烟霞绣了藤蔓纹样的宫装,在袖口还细细镶嵌了一圈白色兔毛,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和她素日的低调甚至老气又有些不同。 这样的贺贵嫔美则美矣,却不像她自己,或者说,和她往日的格调迥然不同。 云汐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听到一把女声响起:“大胆,敢摘娘娘的芍药花!” 云汐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穿着湖绿色织锦对襟外衣的女官,下巴微微抬起,一脸严肃,而她后面站着的华贵宫装妇人,正是徐贵妃。 徐贵妃面上有霜雪之色,显然是有点不高兴,云汐心想怎么碰到这尊煞神了,还真是巧的很。 贺贵嫔早就躬下身:“贵妃娘娘金安。” 云汐也赶紧行礼,她不想和徐贵妃有什么冲突,想赶紧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徐贵妃莲步姗姗,缓缓的走到贺贵嫔身边,目光落在她头上那朵芍药上,虽然笑着,声音里透着冷:“贺贵嫔戴着芍药花,越发显得年轻了。” 徐贵妃身边的女官道:“贵嫔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竟不知皇上早已经把这满室芍药赠给了贵妃娘娘吗?” 贺贵嫔闻言背脊一颤,纤细肩膀有些抖,像一片萧瑟秋风中打转的叶子,凄惶又无助。 贺贵嫔跪下道:“嫔妾误摘娘娘的芍药,纯属无心之失,还请娘娘息怒。” 徐贵妃俯下身,涂了嫣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抬起贺贵嫔的脸,无限怜惜的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像一把极窄极薄极锋利的刀刃,不急不缓的割开空气,贴着皮肤激起恐惧的颤栗。 “本宫竟没发现,贺贵嫔也有如花容颜,不愧是慕容故皇后身边的得意人儿。” 徐贵妃抬起头,满头珠翠发出细而清脆的碰撞声,她望着那满房盛开的芍药,目光浮浮的落在其中的一朵上,像是若有所思,片刻,迸出了一丝杀意:“贺贵嫔以下犯上,就赐杖责二十吧。” 杖责是极其严厉而残忍的刑罚,往往一仗下去血肉横飞,非死即残,在宫里一般只用来惩戒下人。 贺贵嫔虽然出身低微,可也是从三品的一宫主位,徐贵妃竟然要对贺贵嫔实行杖责,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或者说,宫规在她面前压根就是浮云。 贺贵嫔早就吓的软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惨白了一张脸,瑟瑟发抖。 那朵芍药花丛贺贵嫔的发间落在地上,徐贵妃一声冷笑,伸出穿了芙蓉锦鞋的脚把那朵芍药踩成了颓败的泥浆。 徐贵妃果然狠辣之极,性如风雷,她轻描淡写的将贺贵嫔施以杖刑,如此漠视生命,看的云汐心惊肉跳。 不对!不对! 云汐觉得总有哪里不对!贺贵嫔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怎么会误采徐贵妃的芍药花,还堂而皇之的戴头上招摇。 在暖房赏个花,就能碰到徐贵妃,这是巧合吗?是偶遇吗? 贺贵嫔和自己根本就不熟,干嘛会主动邀请自己来赏花? 云汐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拼命的想从纷乱的思绪里找出一点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壮硕宫女一左一右上来拉贺贵嫔,贺贵嫔那张脸此时像极了被徐贵妃踩在地上的那朵芍药。 云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轩辕小六天真的笑脸,如果贺贵嫔被打死了,小六会没有母亲,他还能笑的这么美,这么纯吗? 好吧,云汐承认自己圣母了,同情心泛滥了,没事儿找抽了,精虫上脑,哦不,是鸡血上脑了。 云汐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贵妃娘娘手下留情!” 徐贵妃颇为意外的看了云汐一眼,用一种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道:“莫非王妃觉得本宫处罚不公吗?” 箭已经射出去了,想收是收不回来了,云汐扑通一声跪下:“贵妃娘娘,贵嫔娘娘纵然有错,可是她毕竟是一宫主位,不该施以杖刑。” 徐贵妃轻笑了两声:“是吗?那公主以为本宫该如何处置?”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太好笑了 云汐的声音跟她的腰杆一样直:“臣女不敢,只是,宫规自有规定。” 横竖今儿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云汐也是一副豁出去的神色。 徐贵妃声冷如冰:“王妃果然有一副慈悲心肠。”她顿了顿,又道:“月梅,本宫记得,依照宫规,宫中妃嫔犯错,是否可以找人代为受过?” 那个叫月梅的女官朗声道:“娘娘说的极是,宫嫔犯错,若是有人愿意代为受过,也是可以的,宫中亦有这样的先例,只是,那些都是宫嫔身边的贴身近侍……” 徐贵妃噗嗤一声笑出声:“王妃,你可听明白了,你是金枝玉叶,又怎么能做这些卑贱的事。不过嘛,你很快就要做皇家的儿媳,贺贵嫔好歹也算你的庶母,代母受过,也是说的过去的。不知王妃……” 靠,徐贵妃话里话外把自己给踩了个爽,看这架势,她还记得上一次在采薇宫没把自己弄死的事儿呢。 这时贺贵嫔低低抽泣道:“王妃,我知你是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快走吧。” “想走?王妃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啊。”徐贵妃一开口,把云汐的后路给堵了个死死的。 云汐看了贺贵嫔一眼,却意外而震惊的在她的眼底扑捉到了一点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是的,没错!是笑意! 云汐瞬间就明白了,她这是掉到人家的陷阱里了,云汐啊云汐,你还是太傻太天真,那么多多宫斗小说你白看了?后宫里怎么会有无辜的小白兔呢? 不管贺贵嫔出于什么目的,受何人指使,她都以轩辕小六为武器,利用了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尼玛,叫你嘴贱!还学人家大侠拔刀相助! 云汐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现在还没想明白贺贵嫔干嘛要挖坑让她跳,但是她知道,今天这顿罚是躲不过去了。 好吧,姐赌这一回!大婚将至,她就赌徐贵妃顾忌大公主,顾忌轩辕奕,顾忌皇帝而不敢杀她! 云汐就像英勇就义的烈士,大义凛然道:“悉听贵妃娘娘责罚!” 徐贵妃阴测测的笑道:“是吗?好吧,王妃既有一颗慈心,那就去采薇宫替本宫抄佛经十卷吧。” 又是佛经?! 云汐想到了采薇宫那个恐怖的水房,她打了个寒颤,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慈悲,一定会感动佛祖。” 徐贵妃脸上的笑凝固,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 云汐站起身,再也没有看贺贵嫔一眼。 谢天谢地,这回徐贵妃还真的让云汐去抄经了。 月梅把云汐带到了一个房间,云汐一看,还真是个书房,桌椅板凳,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生火,很冷。 月梅打开了窗户:“王妃,娘娘有命,抄经最忌讳头昏眼热,冷风一吹,人的头脑最清醒。” 冷风毫不留情的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吹的云汐抖了个激灵。 月梅又道:“王妃穿的这皮裘太过厚重,恐行动不便,娘娘有命,还请王妃轻装上阵。” 好吧,御寒的兔毛披风被没收了。 云汐有种预感,这十卷经还没抄完,她已经冻成冰棍了,光荣牺牲了。 徐贵妃整人的水平又提高了。 徐贵妃你不得好死!云汐在心中表示强烈谴责。 云汐童鞋悲催的开始抄经。 第一页抄完,她的手已经冻的不听使唤了。 第二页,第三页……胳膊开始酸疼。 天已经完全黑了!晚饭被选择性忽略了!肚子好饿! 更倒霉催的,第五页快写完的时候,手已经抖的没法控制,那支狼毫上饱浸的墨汁一个不小心滴在了纸上,一页功夫全白费! 饶是云汐再有耐心,此时也一阵无名火气,怒意陡升,一把把纸张给团成了团子,用力往墙上掷去! 尼玛!姐出离愤怒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守在外面的月梅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进来,一看地上的纸团,冷冷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云汐豁出去了,特炫酷拽的抬起下巴,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月梅是徐贵妃身边第一得意人,一向狐假虎威惯了,听到云汐居然让她滚,面色一沉:“王妃刚才说什么?奴婢竟没听见。” 云汐呵呵一笑:“没听见是吧?本王妃再说一遍!滚——出——去!” 随着云汐话音刚落地,桌上那个装满墨汁的砚台脱手而出,砸在月梅的脸上,月梅躲闪不及,墨汁溅了个一头一脸,一秒钟变包公! 见月梅那副满脸墨汁的德行,云汐心里一阵欢畅,刚才被贺贵嫔算计,被徐贵妃惩罚的满腔郁闷立马就一扫而空,格外痛快! 月梅完全惊呆了!她呆呆的看着云汐,她万万没想到,云汐一个娇滴滴的王妃,居然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 月梅愣了足足有好几秒,才一声尖叫跑了出去。云汐想着这小蹄子估计是去告状了,反正祸已经闯下了,那么——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云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把书案往地上一推! 稀里哗啦!桌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墨汁把干净的地面染了个乌七八糟!云汐还不解气,把纸张,笔到处踢,偌大的一个书房给弄的遍地狼藉!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徐贵妃气势汹汹的走在第一个,刚走到门边,入眼就是一屋子乌七八糟,气的脸都白了,指着云汐厉声高叫:“云汐!你放肆!” 月梅跟在徐贵妃后面,她已经洗了脸,不过匆匆忙忙没洗干净,眼窝处还是黑黑的,配上她圆圆的白脸,活像只滑稽的大熊猫。 “哈哈哈!”云汐终于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月梅笑的直不起腰。 太好笑了! 徐贵妃完全呆了,这太颠覆她的三观了,太震撼了!不过徐贵妃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森然下达了指令:“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几名宫女太监正要一拥而上,云汐噌一下子跳到凳子上,特女王特霸气的一挥手:“谁敢!” 徐贵妃怒极反笑:“王妃今日真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云汐闹开了,一点也不害怕了。她冷冷的回望徐贵妃,这个女人凭什么漠视别人的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自己的命? 不过是个被权利欲望左右的可怜虫! 云汐毫不畏惧的看着徐贵妃,徐贵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原本还是怒气冲冲,满面寒霜,突然—— 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徐贵妃的脸色忽然变的煞白煞白,像大白天看到了鬼的那种感觉,瞪大了眼睛,指着云汐,声音都抖了:“鬼!鬼!有鬼!” 纳尼?什么情况? 一屋子宫人都露出了和徐贵妃一样的见鬼表情,云汐下意识的往后看,也大叫了一声:“鬼啊!” 窗外,原本深蓝的夜色,半空中漂浮着幽然暗绿的妖异磷火,悬浮着,飘荡着,缓缓的往屋里渗入,那火焰冰冷没有温度,在黑衣的映掩下说不出的诡异…… 屋里唯一的一盏灯毫无征兆的灭了…… 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来飞去,那翅膀擦耳而过,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令人作呕的冰凉。更有白色的影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像幽灵一般。 偌大的采薇宫瞬间变成了恐怖电影的现场。 徐贵妃很及时的晕了过去,屋里漆黑一片,屋里有人发出刺耳的尖叫,杂乱的脚步,碰倒凳子桌子的声音,花瓶落地的声音,好不热闹! 人人自危,早就把云汐这个祸头子给忘记了,云汐孤零零的站在凳子上,茫然不知所措,竟忘记了逃走。 虽然身为穿越者,云汐早就用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武装了自己,但是眼前的场景太过逼真,再加上徐贵妃的人马又配合的那么积极,气氛这么一渲染,云汐的腿也有那么点不听使唤。 下一秒,腰上被一只大手一圈,强势又霸道的用力一带,云汐觉得自己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满院子的幽冥鬼火全部被踩在了脚下。 等云汐回过神儿,靠,她居然站在采薇宫的房顶上。 别说,这里的视野还真不错,采薇宫现在是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不灵了,绿色的磷火无处不在,其间还有黑色的不明飞行物撞来撞去,云汐定睛一看,这不蝙蝠嘛? 男人的声音淡淡嗤笑:“你个小疯子,能不能让爷省心一点啊?” 男人的表情在月光下似笑非笑一脸促狭,云汐想起刚才大闹采薇宫的事儿,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惭愧的低下了头。 接下来,她听到轩辕奕在耳边低语道:“不过嘛,爷很欣赏。” 靠!云汐猛一抬头,轩辕奕笑意盈盈,哪里还有半点怒意?分明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笑模样。 云汐来了精神,拉着轩辕奕的袖子指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采薇宫:“这是你的手笔吧?您太厉害了!太有才华了!” 别说,居高临下的看那些鬼火跟置身其中完全是两个概念,刚才还觉得在恐怖片现场,现在再看,感觉就像漫天的萤火虫。闪着细微的光芒轻舞飞扬,又像是极小的流星降临在黑夜的庭院,化作一对对蝶翼,梦幻而浪漫。 云汐由衷的赞叹:“太美了!” 轩辕奕刮了刮她白腻的鼻子尖儿:“刚才也不知道谁鬼喊鬼叫的。” 云汐嘟着嘴,细声细气道:“人家一个小女子,当然也害怕的。” 轩辕奕眸色微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还小女子?我看你是天下第一悍妇还不差多!” 云汐想起月梅的熊猫脸,刚才刻意装出的柔弱瞬间破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周身一暖,云汐整个人儿被包进了轩辕奕宽大的披风里,他的披风上有好闻的暖香,云汐往男人怀里缩了缩,伸臂环住了男人紧致的腰身。 轩辕奕轻轻咬了咬女人白嫩耳垂:“还想看戏不?”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秘人物 虽然徐贵妃吃了瘪,可是云汐是一刻也不想在采薇宫呆了,她这会儿乖巧的跟猫似的摇了摇头。 轩辕奕薄唇微勾,低笑道:“那你抱紧了。” 话音刚落,云汐觉得整个人飞了起来,采薇宫高大的宫门,飞扬的檐角全部都被抛在脚下,只剩风的呼吸扑面而来,清新又冷冽。 男人矫健的身影在晴朗的冬日夜空里与漂浮在半空的云擦肩而过,高低起伏,身轻如燕,跃过层层宫阙,最后安然停泊在一处高塔之上。 无人的高塔视野很开阔,可以俯瞰到宫阙的全貌,冬日的夜空也是晴朗的,月华如壁,撒在高塔木质栏杆上有一层薄薄的光晕。 来自北方的朔风吹在面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清晰透亮,漫天星云越发勾勒出了夜色的深邃。 某人不知道从哪来变出一瓶酒,云汐靠在轩辕奕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轩辕奕喝了一口酒,低头去看怀里的女人,难得见到她慵懒安静的样子,格外的乖巧娇小,像一只猫。 远处有零星的鞭炮声,宫中不知道哪里还传来隐隐的丝竹之声,像两个丝毫没有交集的世界。 搂紧了怀里的人,两人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良久,云汐抬起头,眨眨星星眼:“唉,你咋这么好看啊?” 轩辕奕凤眸挑了她一眼,仰头喝了一口酒,下巴和脖子的线条格外优雅好看,说不出的性感。 一滴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云汐脑子一热,玩心大气,凑过去伸出粉舌把那滴酒液舔去。男人被女人突如其来的主动挑逗的眼底一动,偏有极有耐心的抬起她的小下巴,低低道:“想爷了?” 男人笑的魅惑之极,再加上那么一点小酒,云汐傻傻的点点头,男人勾唇,俯身一低头,就堵上了那张微微张开的嫣红小嘴儿,狠狠探进唇齿之间,勾着舌尖儿追逐,抵死纠缠。 只一个吻,便可以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云汐没喝多少,酒也醒了大半,靠在轩辕奕的怀里安全又妥帖。 云汐想起今天的遭遇,属性不明的贺贵嫔,还有狠辣跋扈的徐贵妃,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小女人被肆虐的唇儿泛着艳红水泽,偏还嘟着,惹人怜惜,轩辕奕忍不住又往上啄,女人像是没发觉似的,忽然道:“你说徐贵妃经过这一次,岂不是吓惨了?” 轩辕奕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哭笑不得,忍下心底刚刚升起的那团火,耐着性子点了点那嘴唇儿,触手柔软活色生香,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忍不住来回描画勾勒。 云汐见他半天没回答,抬起头:“你怎么了?” 轩辕奕手上动作一顿,微微失神,想起她的问题,笑道;“吓惨不至于,不过你呀……”轩辕奕想起了采薇宫里的鸡飞狗跳,不由笑出了声:“我敢说,她起码三个月不敢找你的茬儿。” 云汐二劲儿上来,又问:“那三个月以后呢?” 轩辕奕的笑意变冷:“没有三个月以后了。” 什么意思?云汐的耳朵警觉的一竖,哪知轩辕奕似乎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自顾自喝起了酒。 云汐又想起了贺贵嫔,问题到了嘴边,她又觉得这样直接问似乎不妥,毕竟轩辕小六和他的关系是不错的。 云汐采取迂回策略:“小六似乎和你关系特别好。” 轩辕奕何等人精儿,一听就明白了,故意沉了脸:“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云汐索性就把今天遇到贺贵嫔的事情说了一遍,轩辕奕听罢表情出奇的平静,没有气愤,也没有阴鸷,就像云汐说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根本不值得一提。 轩辕奕轻描淡写道:“贺贵嫔出身低微,虽然生了儿子,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宠爱,宫里的女人……”轩辕奕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又道;“你以后不必理她就是。” 轩辕奕话里话外压根没把贺贵嫔当成一回事儿,或许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后宫女人闲的无聊而搞出的鬼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那他干嘛会对轩辕小六那么好呢? 云汐欲言又止:“那小六……” 轩辕奕的声音在这个寒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温情:“他很像我弟弟,亲弟弟。” 就这么简单。 云汐只知道轩辕奕的生母是已故的陆淑妃,可是在本尊的记忆里,陆淑妃似乎只有轩辕奕一个儿子,何时还有第二个? 云汐疑惑,但是轩辕奕的语气那样认真,不像信口开河。或许,陆淑妃的确有一个早夭的儿子,而因为年纪太小,并没有在玉碟上记载吧。 云汐觉得这是个令人悲伤的话题,于是岔开:“你很喜欢小孩子吧?” 轩辕奕勾唇浅笑,摆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架势,软了声音道:“喜欢啊,所以,你将来起码得给我生上十个八个的。” 早知道不问这个问题了,云汐红了脸,闷闷的不出声。 看云汐那眉梢微蹙的样儿,轩辕奕心情大好,痞痞的坏笑:“怎么?不乐意?唉,那我只好再纳上十个八个侧妃给我生了。” “你敢!”云汐抬起脑袋,眼睛水汪汪的那么瞪着,像只炸毛的猫。 轩辕奕朗声大笑,转过脸凤眸紧紧盯着云汐红红的精致小脸,深深的,直白的,小心的吻在她的鼻尖和嘴唇儿上,低哑的笑:“骗你的,我的小丫头。” 正如轩辕奕所预测,徐贵妃这个穿鞋的终于怕了云汐这个光脚的,什么抄佛经的事儿再也不提了,每次在公共场合见到云汐也躲的远远的,尽管目光中的不屑更多了些,不过云汐才不在乎。 你不屑?哼!关姐X事儿! 徐贵妃之所以偃旗息鼓,还有一个原因。 徐述的一个部将打死了人。 虽然有徐家极力掩饰,可是掩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谏官弹劾徐述的折子很快就到达了皇帝的书桌上。 天子脚下,就算是有功之臣,这样放肆也的确是有些过了。徐述还算醒目,知道此事会惹怒天子,很自觉的把那部将军法处置了,这事情才算是过去了。 皇帝又把玉淑媛从皇觉寺接回来,再加上一个柳婕妤,不动声色的分走了徐贵妃许多宠爱。徐贵妃这次复宠,深知失而复得的珍贵之处,所以言行收敛了很多。 前面有太子和七王爷的明争暗斗,轩辕奕自然就成了富贵闲人,过完年天气慢慢回暖,轩辕奕偶尔来约云汐逛逛街什么的,日子过得平淡充实。 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叫荷风居,无论从装修还是菜色,服务都是顶顶拔尖的,虽然开张短短两三个月,可是那生意好的不得了,把浔月楼都给比下去了。 云汐往荷风居的雅间里一坐,便觉得传言不虚,不光不虚,还高出传言不少。 荷风居的外观是小巧精美的汉家木质精舍,玉一般光泽的青砖地面,别致的窗棂雕花,红泥小火炉上的柔软细烟,三五知己,坐在高大的落地木窗前,用雨过天青的茶盏喝一杯香气四溢的竹叶松针茶…… 穿着莲青色衣裙的美丽姑娘行云流水般的冲泡出雾气蒸腾的茶汤,白皙的手指在白雾中呈现出半透明的玉色光泽,把云汐看的目不暇接,赏心悦目。 轩辕小六说话口没遮拦,等那姑娘一走,他啧啧有声:“三哥,比你那儿有格调,难怪把你的生意抢了不少。” 轩辕奕微服私访,穿着天青色的织锦长袍颇有翩翩佳公子的风姿,要是脸色没有那么黑那就更养眼了。 轩辕奕的白玉骨扇敲在轩辕小六的脑袋上:“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自从贺贵嫔事件之后,云汐对轩辕小六就有了些说不清的疏离感觉,不过轩辕奕却一切如旧,依然对轩辕小六照顾有加,或许,男人的胸襟天生比女人宽广也说不定。 云汐品了一口香茶,带着赞叹的口气:“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样滴水不漏,荷风居的老板很厉害啊,京城果然卧虎藏龙。” 轩辕奕的眸底闪过复杂的利芒,自顾自品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青珠瞧什么都新鲜,傻兮兮到处看,和目不斜视的陆少卿大冰块面对面站在各自主子旁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扇和式木推门轻巧的推开,四名俏丽美婢轻手轻脚的端上了八样精美茶点,每一件从名字到摆盘,都是绝美的艺术品,且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轩辕奕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精致小点,冷眸微眯,幽暗深邃:“这不是我们点的。” 为首一名女婢笑道:“回禀王爷,这是我家主人特别敬献给王爷的,请王爷赏脸。” 女婢口齿伶俐,训练有素,直接道破轩辕奕的身份,说明轩辕奕此次微服私访被人认出来鸟,失败鸟。 轩辕奕的眸子沉沉的,俊脸上明暗参半,这时门外响起一把年轻的男声:“三哥,这么不赏脸吗?” 门再次开了,进来两名青年男子,走在前面的云汐见过,正是七王爷轩辕云焕,走在后面的是个生面孔,面容清隽,温和如玉,面色始终有一抹淡笑,很是风度翩翩的样子。 那人一见轩辕奕,上前一步行礼道:“徐子昂见过三王爷。” 原来此人就是那个神秘的徐子昂,也就是荷风居的老板。 轩辕云焕虽然在笑,可是云汐总是从他那心不在焉的眼神里瞧出那么点不情不愿,可见他过来打招呼,明显是被徐子昂给硬拉来的。 轩辕云焕因着云汐得罪徐贵妃的缘故,很是不耐烦,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借口有事离开了,徐子昂在轩辕云焕提出要走的时候,脸上有一刻的失望,但是很快就神色如常。 徐子昂虽然是徐家人,可是行事完全是两种风格,谦和有礼,温文尔雅,言语中有奉承又不会让人觉得太矫情做作,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如沐春风 他聊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又一一的介绍了桌上的茶点,殷勤的请轩辕奕和云汐还有轩辕小六品尝,就连青珠和陆少卿都顾及到了,把众人敷衍的滴水不漏。 而他没有说太久,在感觉对方快要有些厌烦的之前,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让人觉得和徐子昂交往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从荷风居出来,云汐回头看了一眼那精致木楼,心中暗道,徐子昂真是个妙人,可惜徐家这样的人太少了。 回来的路上,轩辕小六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荷风居的点心好吃云云,倒是轩辕奕,出乎意料的沉默,云汐觉得这厮似乎心里有事。 到了宫门口,轩辕奕忽然道:“少卿,你送王妃和六王回宫吧,我还有事要办。” 云汐意外的看着轩辕奕,表情认真,长眉微蹙,两人在一起呆久了,也生出了些默契,每当轩辕奕露出这样的表情,便代表他有正事要办。 云汐乖巧的会意:“不用了,我和小六一起回去就行了。再说,还有青珠呢。” 青珠忙接过话茬:“王爷,奴婢办事您一准儿放心。”说完还用挑衅的目光瞥了陆少卿一眼。 陆少卿无视中。 自家女人的体贴让轩辕奕很是欣慰,他欺身上前,直视云汐的眼眸,眸底温柔,深邃,云汐被盯的不好意思,小声道;“爷,快去办正事儿吧。” 默契涌动,口气像极了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男人无比的受用,脸上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满足笑容。 入夜十分,眼看着快要宵禁,一辆马车缓缓拐进了一条深深的寂静巷子。 精致的小小院落,用上等鹅卵石铺就不规则的闲散小径,两旁是竹叶森森,有大隐隐于市的幽静雅致。 轩辕奕穿过洒满月光的镂花长廊,早有仆从恭敬的拉开了长廊尽头的那扇门扉, 大公主一袭家常青衫,松松绾着发,正专注的调试着一把琵琶,见轩辕奕进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甚至头没没抬,只随口问了句:“三弟来了。” 轩辕奕扫了那琵琶一眼,笑道:“螺钿紫檀五铉琵琶?我说宫里怎么找不到,敢情在长姐这儿。” 大公主修长的手指闲闲的勾了那琵琶两下道:“三弟好眼力啊。” 轩辕奕唇角微弯:“比不得长姐。” 大公主美目中光华婉转:“三弟漏夜前来,是为了谈音律吗?” 轩辕奕溢出轻笑:“长姐取笑我了,你知道我是个最俗的。长姐可知,我今天来这里之前,先去见了一个人。” 大公主纤手一顿:“谁?” 轩辕奕的眼神颇为玩味,一字一顿道:“徐子昂。” 大公主讶异道:“他?这倒是奇了。” 轩辕奕拈起案几上的一颗青梅慢慢的吃了,又道:“徐子昂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知道皇兄要动徐家了,所以才向我示好。” 轩辕奕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份火漆密函放在案上,用手指推到大公主的面前。 大公主狐疑的看了看轩辕奕,抽出信件一看,清丽面孔浮起一丝笑容,她把信扔在桌上,笑道:“这个徐子昂真有意思,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卖给了你。” 轩辕奕勾唇,俊朗的脸上浮过淡淡的嘲讽:“这么重要的情报换他的身家性命,这笔生意值得做。” 大公主一脸感叹:“罢了,老四是个扶不起来的,也难怪那徐子昂看不上他。徐子昂其人,生在徐家可惜了。若……不是老四,而是你……” “长姐。”轩辕奕打断了大公主的话,笑的大有深意:“长姐难道还不了解我,我只对做生意感兴趣,朝堂上的那些事儿,我不是那块料,况且,长姐兰心蕙性,难道看不出来,皇兄还是很疼爱太子的。” 大公主美目一凛,深深的看了轩辕奕一眼,却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异色,她垂下眼睑,目光落在那信上。 轩辕奕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摆上的褶皱:“长姐知道,我在军中无人,徐子昂这事儿,还全依靠长姐了。” 大公主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指着轩辕奕笑道:“狡诈如狐,狡诈如狐啊。” 三天之后,徐家出了件大事。 南诏有一名将领忽然向大周投诚了,他投诚之后,供出了在大周和南诏对峙期间,大周曾经有兵器,火药等物资流向了南诏。 这件事情一经爆出,像一个重磅炸弹,在大周的朝堂一石激起千层浪。走私军火,而且还是在两国交战期间,这简直就是窃国的大罪啊,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株连九族。 皇帝震怒自不必说,有关部门迅速赴南诏进行调查,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查到了一个叫做天机楼的秘密江湖组织,该组织正是向南诏出售军火的罪魁祸首。 等皇帝的专案组赶到之后,该组织的核心人物早已是人去楼空,余下的也不过小猫两三只,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 拔出萝卜带出泥,表面上看起来,这件案子和徐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此案案发的时候,驻守南诏的守将,正是当时的车骑大将军,现在的太尉徐述。 军火,不同于其他的生活物资,朝廷对军火有严格的管理,而这一批军火等于是在徐述的眼皮子底下流到南诏的,说和徐述没有一点关系?鬼才信! 皇帝直接对徐述父子下了禁足令,在调查此案期间,徐家人不得擅自离开京城,而就在此案爆发之前,徐家最为神秘的徐子昂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了京城。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全部家当,包括大量的现银,珠宝细软。所有的不动产,早就被他分别抵押出去,包括那个荷风居,也早就换了主人。 也就是说,徐子昂跑路了。 徐子昂一跑,无疑让徐家本来就很尴尬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偏偏这个时候,轩辕云焕好死不死的跑到皇帝面前帮徐家求情,被皇帝当场训斥,勒令他回家闭门读书。 轩辕云焕已经成年,还读的哪门子书,说是读书,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保护。 徐家闹成一锅粥的时候,眼看着云汐和轩辕奕的婚期也快到了。 快要结婚了,云汐感觉自己有点蒙,有点不相信这一切真的。 在遇到轩辕奕之前,她在干嘛? 上班下班,一日复一日,枯燥如流水。 遇到轩辕奕之后,人生就像是一场狗血小白又浪漫唯美的爱情小说。 帅的天怒人怨不说,关键是对自己还很不错,时不时的小浪漫,小惊喜,每次有难时都有他横空出世的身影…… 老天啊,还能对俺再好点吗? 如果这是个梦,就让这个梦做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吧。 云汐念念有词,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某人正憋着笑瞅着她乐呢。 脖子里痒痒的,有温热的呼吸喷的皮肤润润的,云汐猛一回头,嘴唇儿刚好不偏不倚的贴上了某人的。 四目交接处,云汐想收回已然是来不及了。 轩辕奕得了便宜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于是狠狠的,没脸没皮的含在嘴里,轻佻慢捻的尝了个够味儿才把因为严重缺氧而气喘吁吁的某人给放开。 两人腻腻歪歪半天,云汐笑的甜蜜蜜的:“你怎么来了?” 轩辕奕勾着女人柔软的身体,优雅冷峻的面部线条儿在灯光下越发性感有型:“来看看我的王妃,不行么?” 某人特别加重了“王妃”两个字,薄唇勾起来笑的特勾人,饶是云汐两世为人老脸皮厚,这会儿也脸红心热,腰膝酸软了。 手上一凉,云汐低头一看,手上多了一个红木小盒子。 云汐不解的看着轩辕奕,轩辕奕亲昵的摩挲着她的下巴,无限爱怜:“打开看看啊,送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叠地契,放在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写着三个字,荷风居。 所有者上,赫然写着她的大名,云汐。 云汐一惊:“原来荷风居被你买了?” 轩辕奕笑的神秘,抬了抬线条好看的下巴:“继续看啊。” 云汐一张张翻下去,全部是地契,房契,有些她曾经在逛街的时候看到过,听说过,有些她压根就不知道在哪里。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纸上,最后落款的名字,都是她的大名,云汐! 云汐有点震惊,也有点感动,她隐隐约约知道轩辕奕很有钱,名下有很多产业,可是到底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知道。 因为她觉得,那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虽然不是是钱财如粪土的圣母,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就算嫁给有钱人,至少,她有一大半不是冲着钱去的,因此,当一大笔钱以婚姻的名义砸到她的头上,她还是懵了。 然后云汐问了一个问题:“轩辕奕,你不会是因为贪墨被群臣参奏,打算跑路吧?” 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某爷的脸沉沉的:“敢情爷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云汐见轩辕奕生气了,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把盒子合上,又递给某人:“哎呀,这些我不能要。这都是你的。” 轩辕奕双臂一箍,把小女人牢牢拥在怀里,扳过她的小脸,霸道又狂肆:“给你你就拿着,爷的钱以后归你管了,以后你就是王爷府的当家主母!” 这话听的舒服,窝心,云汐笑的甜丝丝的,不再跟他客气,一把抱着那盒子:“你可别后悔啊。” 女人一脸小得意的样子,小脸笑的粉嫩嫩的,男人从心底喜欢的紧,忍不住宠溺的点在那细腻的小鼻子上,一路点火…… 云汐迷迷糊糊:“轩辕奕。” 男人含混不清:“干嘛?” “咱们的大婚会是什么样的啊?” 轩辕奕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四处点火,凑到她耳朵边低哑撩人:“你放心,一定让你终生难忘。” 就在云汐无限期待和好奇轩辕奕口中那个终生难忘的婚礼时,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徐贵妃殁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很惊讶 这事儿得从军火走私案的余波说起,因为军火案波及到了徐家,皇帝命令全面调查徐家的事儿,结果一查就在城郊查出了一个兵器库。 要说这个兵器库是有追溯的,徐述在做城西府军指挥使的时候,因为当时战事吃紧,皇帝特许在城西不远的郊外建了一个兵器库,是军备所需,这件事儿兵部的档案室里迄今还有皇帝当时发下的明旨。 后来徐述因军功卓著而升官了,封了车骑大将军,征南大元帅,天下太平后,这个兵器库也就荒废了。 结果这次徐家被调查,这个兵器库也在调查范围内,调查人员在兵器库的下面,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地下仓库,里面的兵器远远的超出了军备数量…… 徐述和他的儿子徐子旭立刻被下了大狱,徐子渊不知去向。 尽管徐述喊冤,说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证据呢? 徐家一下子从最风光变成了最落魄,徐贵妃苦苦哀求,反而惹皇帝厌烦,根本不见她。 宫里人一向是捧高踩低的,徐贵妃心高气傲,从天堂跌到地狱,受不了这打击,于是…… 杯具鸟。 徐贵妃殁了,她并没有卷进徐家军火案中,皇帝顾念旧情,追封她为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依礼所有的皇子公主守孝一年。 这意味着,轩辕奕说的那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得延期一年举行。 轩辕奕郁闷之余,云汐也觉得有点怅然。 我的婚礼啊,云汐哀嚎。 王府书房。 沉水香袅袅的从屋角的青铜鹤嘴里漂浮,上升到半空,最后消散不见。 隐隐的不知从哪来飘来清脆悦耳的琵琶声,细听是一曲《巴山夜雨》。 屋里静静的,陈良和陆少卿端坐在书案左侧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眼角的余光正好可以看到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案,每一下都正好合着那琵琶声,显然听的十分仔细入神。 不知为何,一曲即将终结,最后几个音符忽然乱了,原本一曲完整的琵琶戛然而止,像一个猜不出结尾的梦境。 轩辕奕那张沉默的俊脸表情平淡还夹杂了些难以察觉的阴戾,最近这位爷的脾气有点阴晴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期推迟的缘故。 轩辕奕眸色暗沉,样子冷峻:“徐子渊有下落吗?” 陆少卿立刻道:“他往北边走了。” 轩辕奕眉头微蹙:“北边?北辽?” 陆少卿道:“大周在北辽边境守将贺兰图是徐述旧部。” 陆少卿言简意赅,一语道破关键。轩辕奕口气淡淡的,情绪猜不透:“我记得贺兰图是北辽人,后来因为阿史那朔一死,北辽大乱,他不得已归顺了大周?” 陆少卿惜字如金:“是的。” 轩辕奕勾唇一笑:“徐子渊想干嘛?想谋反?还是想当土皇帝?” 陆少卿沉默了,陈良更是一言不发。 轩辕奕思咐了片刻道:“徐述曾经做过城郊镇北都护府的中郎将,在那里根基很深,徐子渊去了北辽,难免和徐述交相呼应。” 他顿了顿道:“陈良。” 陈良站起来道:“王爷。” 轩辕奕含了笑的眼睛里沾了点凉意:“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镇北大营要哗变,徐述的旧部要逼宫,拥立轩辕云焕登基这个消息传到太子的耳朵里去。” 陈良道:“是。” 轩辕奕想了想又道:“少卿,如果太子动了,你就暗中去盯着大公主,有事飞鸽传书即刻。” 两人各自领了任务出去,轩辕奕揉了揉有些酸的眉心,扭了扭脖子,双脚很没形象的叠放在了书案上,和刚才的正襟危坐判若两人。 轩辕奕的目光虚浮的定在前方的某一个点上,笑的意味深长,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婚礼暂时没了,不过即将到来的乱劲儿嘛,正好可以去做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晚上,晚膳之前,某人跑来蹭饭了。 云汐敏感的发现轩辕大帅哥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总是时不时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很明显没憋着好屁。 云汐用审视的眼光把某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下了一个结论:“阴谋,阴谋的味道。” 轩辕奕那双勾魂桃花眼一挑,心情不错:“非也非也,阴谋没有,阳谋倒是有一个。” 阳谋?云汐来了兴趣:“你打算弑君篡位?” 嘴巴猛的被捂住,某人气急败坏:“姑奶奶,你想守寡就尽管到处说去。” 云汐含混不清的抗议:“谁叫你卖关子。” 轩辕奕松了手,改为捏了捏她的粉嫩小脸:“你猜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好像没什么特别吧? 轩辕奕手上动作加重,摇摇头:“唉,看来你还是没上心啊。” 某人一脸失望,云汐想了半天,恍若大悟,对了,今天是原定的大婚日子啊。 云汐指了指屋中素洁的摆设,鲜艳的装饰都因为皇贵妃的丧事而被替换掉,云汐手指转了一圈:“你觉得现在谈这个合适吗?” 轩辕奕一把把云汐的手指攥在手心里,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被包在里面很舒服妥帖。轩辕奕嘴角弧度加大,另一只手滑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一脸狡黠:“宫里当然不合适,宫外合适啊。” 这家伙今天抽了什么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汐还一脸狐疑呢,轩辕奕已经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走吧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没等云汐说愿不愿意,某人已经充分暴露了霸道邪肆的本性,半强迫半哄骗的把云汐给带出宫去了。 轩辕奕没有带随从,只有一人一骑。云汐坐在轩辕奕的怀里,心里还有点七上八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轩辕奕要把关子给卖到底,一脸神秘莫测。此时已经天黑了,夜风吹拂在脸上不再凌冽,而变的温柔清爽,浮霭的影子慢慢漂移过靛蓝的夜空,城市渐行渐远。 轩辕奕刻意选择了一个小门出城,就在刚出去没有多久的时候,城内忽然响起了震天的杀喊声。 云汐的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回头去看,远远的就看到,黑色城墙和天际交接处,火光冲天,把黑夜染成了一片盛开的蜿蜒红莲。 就算隔的这样远,云汐也能闻到来自城内的硝烟味道。不好!城内有变! 云汐惊叫:“城里出事了!有兵变!” 轩辕奕的声音在夜风中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和不真实,像江风吹过沙洲盛放的白苹:“别管那些,那和咱们没有关系!” 对于云汐来说,这是一次不知方向和距离的奔跑,夜间微凉的薄雾,夹杂着夜风拂面,任凭男人一路前行,恍惚间像奔跑在一条开满鲜花,温暖富饶的路上。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只知道城内的喧哗和杀喊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和此时耳边的寂静俨然是两个不曾交汇的空间。 马跑累了,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轩辕奕不再催促马匹,天空已经从暮霭沉沉变成了繁星满天,漫天星斗像一条浮动的光带,缓缓的流动在深蓝色的天河之畔。 眼前有灯光若隐若现,轩辕奕拍马而上,月光下,山谷之间,影影绰绰的有一座庄园。 轩辕奕一勒缰绳:“到了。” 云汐走进那庄园的大门,呆了…… 刚开春的夜还冷,可庄园里完全是暖意融融的深春感觉,穿着丝履的脚踩在地面上一点不觉得冷。 清洌幽香之中,到处都是轻波荡漾的绯色软烟罗,从高高的屋顶流泻下来,被流苏金钩松松挽着,软软的垂在地面上。 窗棂上连环方胜的纹样透过光影映在帐幔上,组成了一个轻柔缠绕的梦境。 木质地面上有幽微的星光撒在上面,有无数细碎的光点折射在墙面上,与烛火交相辉映。 云汐抬头一看,光影的来源正是屋顶正中镶嵌的一块巨大的水晶玻璃,仰面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漫天浩瀚星河。 走出院子,小径深深,曲径通幽处有暖风扑面,柔媚的清光撒在微带水意的空气中,有甜蜜和清婉的味道,细细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云汐欣赏之余还有惊讶:“这就是咱们上次遇到的那个温泉吧?” 轩辕奕从后面环住云汐纤腰,唇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算你聪明,有点眼力见儿。” 上次来这里,是劫后余生,狼狈不堪。除了一汪温泉,一个天然山洞啥都没有,结果被轩辕奕不声不响的就给深度开发成了豪华私人温泉会所! 轩辕奕的俊脸泛着得瑟劲:“怎么样?不错吧。” 云汐由衷的表扬:“说起声色犬马,三爷您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这话说的,夸人还是损人呢? 轩辕奕眸子一眯,一个拦腰公主抱,云汐直接腾空而起…… 轩辕奕大步流星径自往小径深处走去:“小丫头,拐着弯骂爷呢,‘声色犬马’是吧?爷一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色’!” 某人去芜存菁,单留了个最关键的色字儿,明显直奔主题去的。 云汐这才发觉说错了话了,在男人怀里挣扎:“爷,我错了,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轩辕奕这会儿铁面无私的很,笑的却坏坏的:“放了你?晚了!” 走过架在铺满睡莲花池子之上的木质小径,视线豁然开朗,眼前一亮,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被雕刻成五瓣莲花型的汉白玉温泉池子。 白玉的石阶光滑可鉴,周围围了一圈冰丝绡纱的屏风,四周各有一个白玉石柱,每个柱子上都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幽幽珠光的照射下,气氛说不出的浪漫,瑶池明月也不过如此啊。 温热泉水从白玉青鸾的嘴里缓缓吐出,雾气缠绕的水面上撒了一层玫瑰花瓣,绯红,玫红,嫣红,粉红……水气蒸腾着,玫瑰的馥郁香气,睡莲的清冽味道,在空气中愈发地明晰起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贪心鬼 太美了,美的不真实!心里像投入一颗石子,荡起一圈圈久不弥散的涟漪。 说点什么好?不知道是这里的蒸汽太热,还是其他的是什么原因,云汐觉得眼睛里雾气蒙蒙的,像蒙了一层水雾。 她想起上一次来这里,她不过随便表现出对这里的喜欢,男人也不过随口说了句“以后再来玩”的话,时间一长早就忘记了。 没想到他放在心上了,当了真了,把这里建的这么美,这么浪漫。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光感动,还有惊喜。 轩辕奕说终身难忘的婚礼,莫非就是说的这里? 汤池的一边有一张铺了白色裘皮的软榻,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软榻上,柔声道:“喜欢不?” “喜欢。” 轩辕奕也在榻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云汐的脑袋:“喜欢就好,说明爷的功夫没白费。” 下一秒,男人凑到女人耳朵边上,咬着那块白嫩软腻笑的不怀好意,活像只要吃肉的狼:“既然喜欢,咱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男人的声音黯哑中还带了点色情,故意在“做”字上加重了语气,拉的长长的,被他性感好听的声音一渲染,说不出的暧昧。 做?这就直奔主题了?云汐那颗被浪漫气氛搅成一锅粥的脑子一下子醒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目的明显的男人,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哈哈哈!”云汐这副表情把轩辕奕给逗的乐了,他一把搂过被惊到的小女子,笑的很轻快:“想歪了吧?你这小脑袋成天琢磨些什么呢?走走走,爷饿了,用晚膳去!” 靠,又被这家伙耍了!云汐不服气的被男人拉着,往偏厅里面走。 宴是好宴,酒香醉人,更重要的是,桌案上一对铜质并蒂双花烛台,红烛高烧,烛台下,两只白玉合欢杯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并蒂花红烛,白玉合欢杯是什么意思,云汐就算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心里也明镜儿似的…… 站在案前踌躇不前,手心一热,腰上已经多了只温柔的手:“原本是打算大婚时带你来的,可是那样还得等一年……” 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低低的,哑哑的:“爷可真不想等到天荒地老了。” 轩辕奕一双凤眸很深邃,很魅惑,还很撩人…… 老实说,云汐有点不淡定了,再迟钝也明白某人说的“宫里不合适,宫外合适”这句话的意思了。 该答应吗?还是拒绝? 轩辕奕说过,他是她在这个时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那么,这一次,她该完完全全的相信她,把自己交给他吗? 浪漫,深情,承诺……该有的全有了,她还再想些什么呢? 轩辕奕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有足够让人心动的理由,她不可能不动心,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轩辕奕已经缓缓的,无处不在的渗透在她的生活中,一点一滴,几乎无孔不入。 男人修长的手指执了玉壶,将温热的酒液缓缓注满两个合欢杯。 红烛之下,交杯合卺,代表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云汐伸出有些抖的手,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那酒杯的温润质地时,轩辕奕的手忽然覆盖在她的手上。 云汐一惊,抬头去看他的脸。 轩辕奕的眼睛在烛火之下轮廓坚定,像渗进了一缕月光,澄明干净,他语气格外认真严肃,在这样的气氛下,每一个字都能敲进她的内心。 “云汐,我希望,你嫁给我是出自你的本意,而非一道圣旨。我,要你心甘情愿。” 像被穿透心脏,直抵内心最深刻最隐藏的想法,他,终究是懂自己的,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不再犹豫。 女人反手握住男人的手,十指紧扣,笑靥此时轻绽如荷,一直看到他的心底:“是的,我心甘情愿。” 男人的俊颜上绽开光明璀璨的笑容:“我也是。” 白玉杯发出清脆的碰撞,酒液穿喉而过。 誓言永定。 酒清洌,甘甜,眼前的男人好看的不像话,深情的不像话。 没有往日的插科打诨,打情骂俏,此时的静默却来的更入心,更真实,更让人铭记,这个时候,云汐觉得自己很满足。 都是成年人,云汐也没那么矫情,气氛都渲染成这样了,也大概齐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过,就算不是正式婚礼,那也算私定终身,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向老脸皮厚的云汐终于紧张了。 在吃完一顿别有滋味的古代版烛光晚餐后,云汐几乎都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了,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红润粉嫩的面颊,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的蛊惑人心:“瞧你平常挺横的啊,怎么这会儿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靠,云汐被戳中软肋,嘴角极其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 轩辕奕长臂一带,就把云汐拉了起来,云汐一抖,脱口而出:“干嘛?” 轩辕奕转过头对上云汐的视线,云汐的狼狈紧张净收眼底,沉沉的一声低笑:“有惊喜,要不要看?” 惊喜?云汐一愣,某人已经拉着她往内室走了。 云汐此时已经不太纯洁的心砰砰直跳,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轩辕奕脚步顿住,云汐往屋里看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 眼前的物件比她脑子里想的那些都纯洁多了,唯美多了。 眼前的红木描金衣架上,静静的放置着一件广袖流仙裙,宽大的袖子,长长的后幅拖尾,大红的光滑软缎面儿上用极细的金线密密的绣着满幅的牡丹。 每一朵都盛开到极致,其间用细小的珠子点缀在花蕊处,整件衣裙静静的闪烁着水的波光,好像掬了一把清泉流泻开来,把精致华美都隐藏在风雅之中,似在盼解语的知音。 好美的一件衣服,花了力气,更用了心。 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喜服,只为配这独一无二的婚礼。 轩辕奕从后面搂住她,唇风拂过她的脸,和他的声线一般让人酥麻:“要不要试试?” 当然。 换好了衣服从屏风里转出来,云汐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那个女子了,明亮的眼睛向上弯出灵动妩媚的弧度,鼻梁小巧,唇形饱满娇柔,从右衽交领中伸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腰身纤细柔韧…… 还真是人靠衣装,云汐也没想到自己打扮一下能有这么美,美的自己都看呆住了。云汐开心地拎起裙角,默默转了转圈,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抱着手臂依在门框上看她呢。 男人长眉微挑,似笑非笑,可是看到眼前自家美人的美态,眼底,胸口那一缕火苗蹭的就烧了起来,一把把人捞过来,让她贴在自己胸前,无比撩人的来了一句:“美人,还不快来伺候爷?” 靠!云汐屈起手肘往男人胸口上撞,轩辕奕手更快,两根手指就捏住了手腕,一个反剪,顺势就往榻上一带,云汐童鞋整个人就扑在了某人的身上。 屋里挺热,轩辕奕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裸露的胸膛,云汐没梳发髻,光滑柔软的长发扫在那块皮肤上,痒痒的拨的他心一跳。 握在云汐腰间的那只手一紧,狠狠的把人压到自己怀里,在那水嫩上咬了一口:“小丫头,又偷袭爷。” “谁要你摆大爷谱,谁伺候你啊!” “要伺候也是你伺候我!” “想让爷伺候,先让爷吃一口再说。” “好哇,你个禽兽!” 两人斗嘴斗上瘾,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笑的弯弯的,灯光下的线条格外柔软动人,这个时候轩辕奕的心格外容易软,翻身起来把女人放到自己腿上,笑的一脸无赖:“看看,爷都给你惊喜了,你有什么惊喜给爷?” 某人明显不坏好意,云汐那眼睛瞟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切,一件衣服就算惊喜啦?” 男人抱的更紧,揉了揉云汐那个脑袋:“小贪心鬼!” 云汐不服气的嚷嚷:“喂喂,你难道不觉得还缺点什么吗?” 男人装糊涂:“什么什么?”嘴唇儿却不老实的往颈窝里贴。 云汐连忙推开:“想蒙混过关,不行啦!” 轩辕奕抬起头大笑出声,把云汐往榻上一放,故意叹气道:“哎呀,女人就是麻烦。” 轩辕奕皱着眉头走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焕然一新。 为了配合云汐特地换上朱红色锦衣,衬托出玉树临风的惊艳面孔,五官完美无瑕,天生冷峻的眉眼,此时挑着一抹邪肆魅惑的性感笑容…… 从来没发现他穿红色这么好看。 要了命了,要了命了,云汐的鼻子一热,差点有液体喷涌而出。 男色撩人啊,啧啧啧。 云汐二了吧唧的冒出一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轩辕奕眉心一蹙,长腿两下就跨到云汐身边,暧昧的挑起下巴,缓慢黯哑:“现在满意了吧?” 云汐机械的点头,轩辕奕手指用力,俊脸一板:“还不赶紧伺候着!” 还没等云汐多想,轩辕奕的吻早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顺着曲线没完没了的来回勾勒,唇舌纠缠着她唇间的清澈甜美,灵活的扫过她的口腔,云汐的脑子完全懵了。 手腕上有冰凉的触感,云汐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抬起手腕,那里晃着一汪碧绿,在白细的胳膊上晃啊晃的,像一痕秋水。 男人带点低喘的声音像炽热的火焰,云汐分明听他说“愿如此环,永结同好”。 云汐的心一滞,从此圆满。 男人敏感的发现了她的变化,眼中火焰更盛,恨不能吞她入腹,手上更是不依不饶四处点火,嚣张又霸道。 这会儿还矫情谁就不正常,云汐伸臂勾了男人的脖颈,迎合着那个昏天黑地的吻,回应索求,身体柔软的像一滩水。 男人埋首于丰盈处粗重喘息,噬咬个没完没了,手指还不忘灵活的拉开那件流仙裙的带子,衣衫半褪,在灯光下白皙透亮的皮肤因为情动而泛着粉红润泽的柔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来日方长 男人眸子暗了暗,迸出野性的光,一路啃咬向下,手指挑开右衽交领,柔光晃的他目眩神迷,一口咬在红润朱果上,轻轻的啃咬,流连忘返。 云汐忍不住弓起身子,贴上他滚烫胸膛,勾着脖子贴的严丝合缝,承受着男人越来越激烈的掠夺,坚挺灼热激的她娇吟阵阵。 男人的手已经顺着光裸的大腿往里探索,攻城略地就在千钧一发! 一股细小的酸麻从小腹渐渐升了起来,逐步开始扩大…… 云汐有种不祥的预感,尼玛不会这么倒霉吧? 云汐浑身一僵,迅捷无比的捉住男人即将得手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顿住,像瞬间被冷冻的感觉,声音里高涨的情欲还没褪去,因此低哑无比:“干什么?!” 云汐喉咙发干,咽了口吐沫盯着轩辕奕的眼睛怯怯道:“爷,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说!”口气不善,当然,关键时刻被打断口气能善吗? 云汐把心一横,眼睛一闭:“我好像来了癸水。” 像被摁住了咽喉,一切戛然而止。 四目交投之下,激情瞬间褪去,居高临下的某人眸子渐渐冷却,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读书少,你莫骗我。” “真没有!不信你摸!” 说完云某人还特无赖的用手去探,轩辕奕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一边,大吼一声:“滚!” 轩辕奕那脸黑的像锅底,爷我容易吗! 云汐小声嘟囔:“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 好吧,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的确很不合适。 虽然云汐也不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这种乌龙事件的几率到底有多高,但是自己好死不死给碰上了,饶是轩辕奕冷了一张脸,云汐还是有种欠了他一大笔钱的愧疚感。 所以某人摔门而去,云汐也不敢计较太多,低着头小媳妇似的认了。 换好衣服,又把那件广袖流仙裙整整齐齐的叠了,云汐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金线牡丹,心中哀叹,姐果然没有当娘娘的命啊! 就在云汐以为轩辕奕一怒不复返的时候,他又奇迹般的回来了,手上还特别应景的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生姜红糖水。 云汐端了红糖水坐在榻边小口小口的抿着甜蜜的糖水,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感动的,眼睛有点酸酸的,热热的。 某人翘了二郎腿躺在榻上,用一双勾死人桃花眼瞥了瞥榻边的人,薄唇溢出冷哼:“真不知道爷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云汐笑的讪讪的,冒出一句:“哎呀,来日方长嘛。” 轩辕奕薄唇微微勾起:“来——日——方——长?” 某人故意把“日”字拉长了音节,云汐老脸一红,低头喝水。 某人肉没吃到,嘴上占了便宜,俊脸舒展多了。 云汐喝完糖水,某人一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两只大手贴上她的小腹,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的后颈,云汐觉得很温暖妥帖,好朋友到来的不适感觉早就无影无踪,云汐渐渐的迷迷糊糊…… 这样,也挺好。真的。 除了那事儿没做成,云汐在轩辕奕的私人温泉会所还是过的很逍遥的,没事儿弹弹琵琶打扮打扮,再和某人斗斗嘴,快乐的日子就这么飞快的溜走了。 三天之后,轩辕奕宣布,度假结束,回宫的时间到了。 山中一日,人间千年。 云汐回了宫才知道,宫里早就变了天了。 就在云汐和轩辕奕在温泉会所过逍遥日子的时候,徐家造反了,徐述煽动城西府军哗变,带人逼宫,意图逼迫皇帝改立轩辕云焕为太子。 于此同时,远在大周和北辽边界的徐子渊勾结守将贺兰图,率大周守军二十万大军叛变,同时还得到了北辽皇帝的支持。 结果徐述的人马还没打进宫,就被太子埋伏在宫城周围的人马拿下。这个时候,城门忽然大开,城郊几处大营的人马冲进城内,徐述当场被杀,原本想做投机买卖的城西府军一看主将被杀,纷纷投降,一场逼宫闹剧就此终结。 而在大周边境,徐子渊更是落入了贺兰图的圈套,直接被斩杀在阵前,北辽皇帝阿史那睢是个老狐狸,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派使者到大周求亲,表达了自己和平的诚意。 云汐不懂政治,也不懂打仗,事情的经过从玉儿嘴里也就听了个大概,唯一让她听懂的就是,徐家这回彻底完蛋了。 在兵变发生的时候,轩辕云焕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读书,所以皇帝命令他继续读书,至于读到什么时候,那就很难说了。 不过唯一让云汐感到意外的是,二公主轩辕长安主动向皇帝提出和亲北辽。 也许是被轩辕长安感动,又或者是为了顾及逝去的徐贵妃,皇帝只是严惩了这次兵变的几个主犯,其他的徐家人都只是削职为民,回归原籍,并没有抄家,算是捡回一条命。 云汐回到宫里的第二天,大概是为了掩盖这一场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宫闱剧变,老天下了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一整夜,又密又急,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皇宫已经变成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云汐从皇后宫请安出来,沿着被打扫干净的长街往回走,雪水没有化去,顺着鞋底往上渗透的凉意让云汐加快了脚步,拢紧了斗篷走的又快又急。 长街尽头站着一个大红色的人影,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和朱红色的高墙几乎要融为一体,只是更加寂寥孤单。 云汐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影竟是轩辕长安。轩辕长安整个人包裹在大红色斗篷里,只在额头露出一点步摇上的流苏,流苏上的红宝石坠子刚好点在雪白的额头上,像一朵鲜艳的珊瑚花钿。 轩辕长安下巴微微扬起,颊边的胭脂因为过低的温度在白皙的脸上有些僵硬,却又有不自然的嫣红,她五官本来就精致中带着妩媚凌厉,此时越发有些妖娆。 轩辕长安见来人是云汐,唇边浮起一朵笑意,看上去颇有些落寞和凄婉。 虽然轩辕长安曾经在各种公开和非公开场合对云汐使过明枪暗箭,但是如今徐家倒了,轩辕长安也落了个和亲漠北的下场,云汐不是落井下石的性格,既然偶然碰到了,还是朝轩辕长安笑了笑。 轩辕长安没有反应,云汐和她擦肩而过,轩辕长安忽然开口了:“真没想到,我竟和你一样,落了个千里和亲的下场。” 下场?云汐转过头笑了笑:“是吗?我倒不觉得。” 轩辕长安冷哼一声:“是啊,你不觉得,因为你运气好,有我三哥护着你。” 轩辕长安说了句大实话,千里和亲,前途未卜,所幸她遇到轩辕奕,的确算是好运。而轩辕长安则不同,她要嫁的人是北辽皇帝阿史那睢,也就是阿史那靖的父亲,一把年纪,当轩辕长安的父亲都足够了。 轩辕长安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心里能平衡吗? 云汐不置可否,却也不想和轩辕长安多说话,轩辕长安却轻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长街回荡,有些骇人,轩辕长安的声音有点尖刻:“看到我遭了报应,你满意吗?” 轩辕长安当年是何等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而如今的天差地别,巨大的落差之下,她当然不会好受,不管她风光的时候没少仗势欺人,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云汐微微一笑:“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轩辕长安神经质的笑出声,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云汐:“你别看你现在得意,扳倒了一个林东儿,这不过起了个头儿罢了,等我三哥对你腻味了,说不定你还不如林东儿。” 云汐知道她是故意激自己,不想计较,微笑道:“是吗?那咱们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可惜这么好看的戏,你看不到了。” 轩辕长安被戳到痛处,脸色一变:“你!我早就说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泼妇。” 云汐叹了口气,有点语重心长:“唉,你既然选择了和亲这条路,就好好走下去吧,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别这么执迷不悟。” 轩辕长安神情有一刻萎靡,云汐不再理她,转身就走,轩辕长安在背后又叫住她,云汐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却听到轩辕长安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那次在凤岭,谢了。” 云汐身形一顿,径自快步走了。 认识轩辕长安这么久,只有这句像句人话,轩辕长安,终究不是大恶人。 轩辕长安已经不构成任何威胁,可是她的一番话却让云汐觉得心里毛毛的,总像堵了些什么,整整一天都郁闷难解。 夜深了,更漏声声,一切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阙深深,总是透出些诡异莫测。 因为徐家的倒台,皇后的宝座是越坐越稳,不过皇帝不可能让皇后一人独大,他开始频频宠幸林贤妃,同时还封玉淑媛为玉妃,地位仅在贤妃之下,又进柳婕妤为芳嫔,赐一宫主位。 另外他又从美人,采女里面提拔了几个新秀上来,都给了婕妤,充容一类的低等封号,不显山不露水的分走了不少宠爱。 这些人不管从出身还是势力来说,都不能和皇后抗衡,可是她们胜在年轻美貌,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前朝也有一些变化调整,不过都不算大,太子依旧是荣宠不衰。倒是轩辕奕,不在礼部混日子了,直接给调到户部管钱去了, 最让云汐惊讶的是,因为慕容清澜在这次平叛中有功,所以被封了金吾卫将军,是一个看似不显,但是很重要的职位,成为这场宫变中杀出的一匹最大黑马。 虽然云汐不知道慕容清澜是如何英勇的立下大功,但是他的升职却让一些有心人(含云汐)联想到关于皇帝私生子的绯闻,皇帝对他的提拔,是否有这一层意思在? 虽然太子和皇后是这场兵变最大的赢家,可是,真正的游戏主导权却依旧牢牢掌控在皇帝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吓坏了 帝王心术果然处处充满平衡之道啊。 感业寺别院。 大公主的螺钿紫檀五铉琵琶已经调试好,此时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拨出充满异域风情的曲子。 那曲子里大量的复杂转音撩人心神,扫着耳膜说不出的缠绵婉转。可细细一品,浓艳华丽之下却隐隐含了一丝孤寂空旷的苍凉豪迈。 轩辕长风凭几而坐,素手低着额头,宫装袖子滑到一半露出一截晶莹手腕。她美目微眯,似听的极仔细又极入神。 琵琶声渐入佳境,几个音符变幻,那曲子陡然急促起来,如千军万马来袭时命悬一线惊心动魄,大气开阔,气势磅礴。 或许是弹琴的人太过专注和用力,在最激昂的一瞬间,“啪”一声,琴弦断了,金戈铁马,楼兰胭脂都随着琴弦的断裂戛然而止。 轩辕长风睁开眼睛,眼底波光流转:“阿靖,你还是失于急躁了。” 阿史那靖不羁一笑,满不在乎的把琵琶搁到一边,端了桌边的酒一饮而尽。他喝的太急,酒液溢出顺着下巴流了下来也毫不在意。 阿史那靖的目光落在始终坐在窗下,那个自己和自己对弈的白衣男子,勾唇笑道:“瞧瞧那人,我弹了这么半天,他跟没听见一样,真真木头人一个。” 慕容清澜良久思索,最后终于落下一子,却如信步闲庭那样不经意,他面无表情缓缓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那琵琶声和杀鸡也没什么区别。” 阿史那靖笑道:“看看,这升了官儿就是不一样,脾气也见长啊,慕容将军好大的架子。” 说完他手腕一动,酒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因为和一点白光半路相遇而没有善始善终,飞到一半就骤然落地,落在地毯上转了一个圈,最后静静的停在一枚白玉棋子边。 阿史那靖往榻上一靠,双眼微闭索性闭目养神起来,只有微蹙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此时心情。 大公主侧过脸看他:“怎么?心里不痛快?” 阿史那靖沉默。 大公主徐徐道:“你皇兄没有那么傻,大周边境就那么二十万人,就算全部反了,就那些粮草,能又几分胜算,他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呀,还得耐心的等等。” 阿史那靖琥珀色的眼睛骤然睁开,迸出一抹寒光,是少有的野心和狼性:“我倒看看,咱们谁耗的过谁?” 他的表情大公主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慕容清澜继续下棋,屋中一片沉默。良久,大公主抬眸道:“太子的人可都安插进去了?” 慕容清澜又落一子道,淡淡道:“如今各个机要上都有太子的人,可谓权倾朝野。” 大公主颔首,笑容中亦有一丝讽刺:“很好,太子这次立功最大,皇兄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 阿史那靖冷笑一声:“皇帝倒是走了一步险棋,也不怕太子学了那徐家。” 大公主笑道:“皇兄这棋才不险,徐家才出事,太子怎么敢轻举妄动,各地勤王的军队可还在回去的路上呢。” 阿史那靖瞥了大公主一眼:“你们家的人都是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诈。” 慕容清澜手一顿。 阿史那靖继续道:“还有那个轩辕奕,居然在兵变的时候一拍屁股跑了,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我看现在只怕最白璧无瑕的人就是他了。” 大公主叹气道:“你还不了解他,最是个滑不留手,两边不得罪的。” 阿史那靖道:“我就奇怪了,太子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楚徐家的行军路线?” 大公主美目一挑,阿史那靖立刻会意:“敢情是轩辕奕!他把徐子昂卖给他的情报透给了太子!” 大公主道:“准确的说,一部分告诉了我,一部分告诉了太子。” 阿史那靖叹道:“此人太可怕了。倒把我们弄个跟傻子似的,他躲在幕后看好戏。此番平叛,人人上赶着抢功劳,他居然不贪功,足见是个有智慧的。” 大公主的目光幽幽盯住某一个点:“他这次从徐子昂身上赚了一大笔,想躲着瞒着,皇兄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阿史那靖若有所思:“那倒是。” 轩辕奕虽然调换了岗位,但是他工作态度并不积极,时不时溜号和云汐厮混,显然有负皇帝的抬举,把闲散王爷的名号贯彻到底。 倒是太子,没有徐家牵制,愈发意气风发起来,朝野中支持太子的越来越多,竟有结成党羽的架势。 云汐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她总觉的,往往物极必反,太子的过分出风头并非一件好事。不过这些也和她没多大关系,她打定了主意,和轩辕奕一起做个富贵闲人也不错。 可是她有时候会想到那个兵变的夜晚,为什么那么巧,就在那一天,轩辕奕会带她出城,轩辕奕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云汐本能的不信,想当面问问他,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乱糟糟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早春的软风穿花抚柳而来,将青草和露水的清甜送至窗下。 各种花朵,满院杏儿,桃儿,李儿,就连那些名贵的芍药,牡丹,都绽开了娇嫩蓓蕾,到了三四月份,乱红飞花洋洋洒洒的开了满宫,到处可闻春季的甜美气息。 窗上的明纸被换成了更为轻俏的霞影纱,窗上挑出一支撒金碧桃,被雕花窗棱分成细格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澈高远。 云汐此时觉得有些困乏,打算眯一会儿,却听到霞影窗下有人轻笑了一声。 云汐一扭头,朱紫色的身影矫健利索的从窗户里一跃而入,身形一闪就挨着云汐坐下了。 轩辕奕伸手环着云汐肩膀,用力握了握,俊脸上满是戏谑笑意:“爷开始还担心把你娶回去压不住府里那些人,现在看来,爷我是放心了,不过,你这法子好,估计以后这黄连得涨价了。” 云汐听出他口气里的玩笑,嗔道:“你就知道取笑我。” 轩辕奕唇角微扬,宠溺的拍了拍云汐的后脑勺,低声道:“爷很欣赏,有点爷的真传。” “谁敢跟您比啊,老狐狸一只。” “爷是老狐狸,将来你再给爷生个小狐狸。”肩膀上的手早就挪到了腰上,靠近几分后声音温柔如水。 他的手平贴在小腹上,温热的感觉很是妥帖,云汐手指覆盖在他手背上不让他挪开,头靠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轩辕奕浮浮的开口:“问你个问题,初萍底子不干净,你干嘛还留下她?” 云汐眯着眼睛想了想:“宫里有几个白玉无瑕的?我还一个个计较不成?” “干嘛把真相告诉她?” “若是不告诉她,让她以为自己真中毒了,她出于惧怕,被迫跟着我,说不定哪天逼急了,玉石俱焚,也未可知。倒不如心服口服来的放心。” 轩辕奕的手紧了两分,下一秒就把整个人拉到怀里,另一只手亲昵的点着鼻头:“我的小媳妇儿是员智将。” 云汐被他弄的痒了,伸手去捉他的手,却看到他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惫,手指抚上他的眉心:“累吗?” 轩辕奕被伺候的舒服,索性眯起眼睛,任由小女人帮他揉着眉心,嘴角荡开笑意,顺势躺到她腿上,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云汐留意到他还穿着面圣时的蟒袍,随口问:“你要去见皇上?” 轩辕奕“恩”了一声,又道:“皇上还在和太子议事,勤政殿里人来人往的,还是你这儿清静。” 云汐听他说到太子,又想起那日兵变,试探道:“那天晚上,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轩辕奕当然知道云汐问的什么,故意挑眉邪肆一笑:“知道什么?明明是你不知道好吧。” 他又在拿那件难堪事儿取笑,云汐听出他的戏谑,不爽的去推他:“我说的是正事儿。” 轩辕奕装傻:“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云汐故意不理他,偏头看向一边。 轩辕奕叹了口气:“我知道,行了吧。不过这事终究是太子唱主角,咱们陪太子读书的,何必那么认真?只不过,不做那糊涂的人罢了。” 云汐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实话,愣住了。她一来感概于轩辕奕终于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二来,她心中的那个疑惑有了答案。 轩辕奕,终究不是一个局外人。 想置身事外,做个富贵闲人,谈谈情说说爱,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轩辕奕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现在可满意了吧,我的王妃娘娘。” 云汐自顾想她的心事,没有注意某人不恰当的称呼,轩辕奕见她一副痴痴的样儿,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心生怜惜,低声道:“天下为棋局,你我都难免成为棋子,只要你相信,我们共同进退就是。” 男人的话像是安慰,更像是承诺,云汐的心莫名的安定,不管他是狐狸也好,野心家也好,他们都终将是棋盘上的两颗并肩作战的棋子。 轩辕奕的脸上半明半昧,凝视着她充满疑惑却又坚定的眸子,不自主的伸手抚去她额前的碎发,他带着薄茧的手滑过皮肤有安全的触感。 指尖柔细的感觉让他低下头去噙她的嘴唇儿,堪堪触碰到那软糯质感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凭空插了进来;“公主,皇后娘娘给您……” “哎呀!奴婢该死!” 进来的是初兰,她显然也给吓着了,低着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暧昧温馨的气氛被打碎,两人迅速分开,云汐脸红红的,轩辕奕阴沉的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初兰,眸底全是冰刺儿,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儿:“滚!” 初兰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刚唤了一声“王爷”,轩辕奕骇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冷的她浑身血液都凝成了冰,初兰的腿开始哆嗦,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初兰出去的时候,云汐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红的春衫,鬓边还斜插了只月季,很是清秀动人,是刻意打扮过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脑残的人 云汐心中了然,故意看了轩辕奕一眼,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别吓着人小姑娘。” 轩辕奕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尖:“好啦,爷走了,你歇着吧。” 轩辕奕一走,云汐坐下来想了一回,唤了玉儿进来问:“刚才初兰说到皇后娘娘,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玉儿道:“宫里要做春衫,皇后娘娘特别给公主送来了几匹新花样来选。” “就为这事儿?” 玉儿何尝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垂首不语,算是默认。 解决了一个初萍,接着就来一个初兰。也难怪,初兰论长相,是自己身边最拔尖的,有那么点个花花肠子也是很正常的。 云汐脑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如今初兰可是负责传话的?” 玉儿道:“初兰姑娘伶俐,专门负责传东西,递东西,传话的差事。” 云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恩,她做这个很好,今天的事儿不怪她,皇后娘娘送来的料子,你挑合适的给她一些。” 听到云汐不计较,反而还赏了初兰,玉儿有点意外,不过她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不该多问的绝对不问,听云汐吩咐完就退下了。 皇后赐了衣料,云汐第二天就去谢赏了,刚走到皇后宫门口,就听到一声女子的笑声,在凤仪宫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中显得很突兀。 云汐有点奇怪,谁这么嚣张?在皇后的地盘敢这么狂? 云汐一脚踏进高高的门槛,只见院子里已经站了几个宫装女子,其中一名站在桃树下,穿着海棠红洒金罗裙的女子最为引人注意。除了穿的鲜亮娇艳,更重要的是她志满意得的神态举止。 云汐觉得那女子很面熟,再一细看,赫然是曾经的玉淑媛,现在的玉妃。玉妃旁边穿淡青春衫,用白纱披帛的女子是被封了芳嫔的柳芳菲,她虽然也圣眷正浓,但是要低调许多,规规矩矩站着,听玉妃说话。 林贤妃也来了,林东儿事件之后,林贤妃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躲起来默默养胎,如今一见身子已经挺沉重了,因此她享受了坐凳子的待遇。 出于礼貌,云汐还是走过去给几个妃嫔见了礼,玉妃只淡淡应了一声就不再理云汐,林贤妃,柳芳菲这些人倒是友善的朝云汐笑了笑。 这种场合,云汐一向都是坚定不移的充当人肉布景板,今天这情形更是,玉妃显然很享受当主角的优越感,她的凤眸朝院子里环视了一圈,绘了精致妆容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悦:“怎么不见贺贵嫔?” 有妃嫔道:“娘娘忘记了,贺贵嫔每到请安的日子早早的来侍候皇后娘娘梳洗呢。” 玉妃不屑的笑出声:“贺贵嫔果然是个不忘本分的人。” 贺贵嫔宫女出身,宫里谁都知道,玉妃这样说,大有恶意攻击的意思。 有些人面露尴尬,有人冷眼旁观,也有没脸色的人随声附和,这时大门开了,皇后身边的侍女莲心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宣诸位娘娘进去。” 众人鱼贯而入,云汐走在最后面,一抬头刚好看见玉妃直接冲到最前面,连位份比她高,还有孕的林贤妃都被她选择性无视了,还差点撞到了林贤妃。 云汐得知皇帝把玉淑媛提拔成妃子的时候就很奇怪,有能力有出身且年轻美貌的人多了,怎么皇帝偏偏选中了玉淑媛。 现在云汐明白了,那是因为玉妃足够蠢,蠢到万一有个妃子被害了,人人都会第一个联想到犯罪嫌疑人是玉妃的地步。 蠢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是也代表了好驾驭,好掌控。 这个皇帝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皇后亲切的接见了大家,首先她接受了众下属(竞争对手)的祝福,接着就林贤妃的怀孕情况进行了亲切的慰问,又详细询问了几个得宠妃嫔的工作进展,并且鼓励她们早日做出实质性的成绩(子嗣),报效国家。 最后,皇后总结性发言,本次请安活动圆满结束。 云汐也就走一过场,刻意放慢脚步,谁知不迟疑还好,一迟疑,云汐被皇后留了下来。 屋里除了宫人就只剩皇后和云汐两人,云汐不知道皇后单独把她留下来干嘛,小心翼翼的斜着身子坐在绣墩上,眉眼低垂,目光落在鞋面上。 皇后微笑道:“你现在一个人在宫里难免孤单,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来找本宫就是。” 云汐忙站起来福身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一摆手,示意她坐下,又顺着这个话题说了几句,什么春衫够不够,每天吃的有没有营养之类,云汐一一作答。 可能是云汐的态度比较恭敬,皇后满意的颔首:“你这孩子温顺纯良,本宫很是喜欢。” 温顺纯良?云汐觉得皇后的四字考评完全不在点儿上。 可是皇后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为难般? 皇后笑道:“按说你住在月桂宫,按照宫里的规矩,该是八个宫女贴身伺候,可是你身边如今才四个人,这怎么能行呢?说到底,还是本宫疏忽了,前阵子小选,宫里人手足,就给你拨几个过去,近身伺候你吧。” 说完皇后一招手,门口走进来两个宫女,一色的大宫女制服,一般的高矮胖瘦,皇后介绍道:“慕春,夏晴。” 云汐打量一二,都是眉清目秀,干净利落的类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云汐明白了,皇后这是打算往她身边塞人呢,说的好听,什么人手不够,怕照顾不得力,其实就是把她身边都安插上皇后的人,起到监视的作用,说不定呢,将来大婚之后,还可以分点轩辕奕的宠。 而且,皇后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宫规!单单这一条,就能让云汐说不出话来。 云汐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凭空抛过来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才解决掉一个初萍,还没喘口气,尼玛又来了,还一来来两个。 云汐想起曾经跟轩辕长安说,来两个杀一双,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可见话不能乱说。 不过对于皇后不地道的做法,云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决定反击,云汐站起身蹲了个福,恭敬道:“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日理万机,还能为臣女想的如此周全,让臣女感激不尽。只是一来臣女还没有和三王爷大婚,只是暂时住在宫里。二来臣女素来喜欢安静,人手太多怕是觉得吵闹。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 云汐阐明了两个观点,第一,姐目前还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还算是客居。第二,我喜欢安静,人多我嫌烦。 直接拒绝是不行的,云汐只能用拖字诀。 果然,皇后端庄的表情有一刻不易察觉的僵硬,但是云汐说的也有道理,皇后也不可能强逼云汐收下两人,于是皇后淡淡道:“你果然是个省心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就等大婚的时候再安排也不迟。” 云汐满脸堆笑的再次向皇后表示了感谢,在看似和谐的气氛下,云汐告辞出来。 刚走出大门,就听一个声音在后面轻唤:“公主请留步。” 云汐转身,是皇后的宫女莲心。 云汐客气道:“姑姑好。” 莲心走过来福了福道:“皇后娘娘专门交代,今儿小厨房新做了点心,叫公主带回去一些。” 点心?这又是个什么套路? 云汐往后看了一眼,刚要点青珠的名字,就听初兰抢着道:“公主,让奴婢去吧。” 那天初兰误闯了内室之后,云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还是冷了她几天,初兰有点急,所以一听有差事,立马就主动请缨了。 看初兰一脸跃跃欲试,云汐点点头:“那好吧,你拿了点心就赶紧回去吧。” 云汐朝莲心笑笑,扶了青珠的手离开了。 云汐回月桂宫没多久,初兰就兴冲冲的回来了,手上果然提了一个食盒。 点心是蟹黄酥,枣泥山药糕,核桃酪,莲蓉糕四样,虽然都是宫里常见的点心,不过都做的很精致,新鲜热辣刚出锅的。 云汐想到皇后想在她身边塞人的事儿,有点腻歪,只看了一眼就淡淡道:“我现在没胃口,先拿下去吧。” 初兰道:“公主,这都是刚刚做好的,您尝尝吧。” 云汐用略带讶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初兰,对她的逾越行为感到意外,同时还暗含了警告。 初兰感觉到云汐有点不高兴,声音小了下去:“奴婢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点心很新鲜,若是放几个时辰口感会差一些。” 云汐嘴角噙了笑,目光徐徐的在初兰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笑了:“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就尝尝?” 初兰原本被云汐那目光看的有点毛,但是云汐话锋一转,初兰的脸上才浮起喜色,忙把点心都拿了出来,端端正正的摆在小桌上。 云汐用筷子夹了块枣泥山药糕咬了一口,赞道:“这个不错!” 初兰赔笑道:“是啊,这个糕是贺贵嫔娘娘亲手做的,在枣泥馅里还加了核桃碎和花生碎,所以吃起来口感更加丰富。奴婢和贵嫔娘娘学了,公主要是觉得好吃,以后奴婢可以做给公主吃。” 初兰说起了贺贵嫔,脸上有一丝崇拜,云汐看在眼里,淡淡道:“想不到贺贵嫔还做的一手好点心。” 初兰立刻接过话茬:“是啊是啊,贵嫔娘娘不但手巧,人也很是和气呢。” 暖房芍药事件之后,云汐就觉得贺贵嫔远远没有她的外表那么单纯可欺,如果芍药事件是她故意为之,引自己中计,那么这个人城府之深,就有点可怕了。 可是有轩辕小六这层关系,看在轩辕奕的面子上,云汐遇到贺贵嫔,都是客客气气礼敬有加的,那件事情云汐也选择性的忘却了。 现在看初兰一说起贺贵嫔,俨然一副脑残粉的样子,云汐本能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偶然事件。 后宫的妃嫔都看不起贺贵嫔,但是这也不能阻止广大有志宫女把她视为偶像,渴盼有朝一日能像她一样,成功上位,生下皇子成为贵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气死了 先是皇后要在她身边安排人,紧接着又是贺贵嫔示好初兰,这些看似没有关系的事情,却总透着点诡异阴谋的味道。 皇后和贺贵嫔的关系怎么样云汐不了解,但是皇后让贺贵嫔去接触初兰,这是件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儿。 云汐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安,想来想去,决定找轩辕奕聊聊。 事实证明,男人女人在看待宫斗这个问题上,观点是大大不同的。 轩辕奕有滋有味的吃掉了糕点,最后满意的总结:“好吃。” 云汐的眼睛圆圆瞪起来,表达强烈的不满:“哎呀,我刚才跟你说了半天,你听进去了吗?” 轩辕奕先是不慌不忙的用热毛巾擦了手,然后又端起热茶,用茶碗盖子拨了拨漂浮的茶叶,优雅的抿了一口,这才侧过头笑呵呵道:“你刚说啥了?再说一遍?” 云汐彻底怒了,从牙齿缝迸出三个字:“轩——辕——奕!” 轩辕奕一张俊脸一板,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云汐没防备,被他那记眼刀给击中,背脊一僵。 轩辕奕挑眉,居高临下的用一根手指摩挲上了她因为生气而格外红润的嘴唇儿,声音冷魅:“叫我三哥!” 靠,完全不在一个节奏上! 云汐表示很无力和无奈。 好吧,姐忍了,谁叫自己有求于人。 云汐软了嗓子叫了声:“三哥……” 云汐眼底的火气还没散去,脸上还有两片绯红,但配上这嗓音,在轩辕奕看来,娇娇软软,娇俏潋滟,像朵桃花似的。 轩辕奕心里美的很,脸上还四平八稳的,挑了挑眉:“皇后要给你塞人,你不挡回去了吗?难不成你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了皇后?至于贺贵嫔,你就更不用顾忌什么了,她翻不起浪的。” 轩辕奕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云汐和他一聊,也没什么建设性意见。 云汐一副烦躁样儿,轩辕奕唇角微勾,还特体贴的把自己面前的茶推了过去:“你已经拒绝皇后,就算她想再塞人,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儿,一年以后的事儿你操个什么心。” “可是贺贵嫔……” “你不是说,连玉妃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轩辕奕一语点破梦中人,云汐明白自己为什么郁闷了,作为一个满脑子自由民主的现代人,被无端端干涉了私生活,这搁谁都不爽,可是这是在古代,皇权至上的古代,讲究的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就是差距。 再说贺贵嫔,不管她搞什么小把戏,可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大可以不用理她,更不用顾忌她。 轩辕奕见云汐脸上那抹疑惑的小郁闷渐渐褪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摇头叹气:“唉,你们这些女人啊,整天琢磨这些玩意儿,累不累。” “谁琢磨了!”云汐瞪起眼睛。 轩辕奕眯起凤眸,似笑非笑的勾着桃花眼,云汐只需一眼就知道这厮脑子里又没想好事儿了,在某人不老实的手还没伸过来的时候,云汐已经及时的往后退了一步。 某人扑了个空,反而勾起了男人的狼性,云汐快速逃窜,轩辕奕身高腿长大手一捞,勾着小腰把她捞到腿上,牢牢固定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和面颊,声音里带上戏谑:“想跑?恩?” 云汐头一偏,去躲他即将落下的嘴唇儿,刚好看到窗下影影绰绰的水红色人影儿。 计上心来。 云汐停下躲闪的动作,某人见云汐服了软儿,低头去咬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云汐出手如电,两个指头挡住男人微凉的薄唇。 轩辕奕的气息喷在手指尖儿上痒痒的,声线暧昧:“小丫头,想干嘛?” 云汐甜腻腻的叫:“三哥,你好帅啊。” 甜的都快把不住调了。 不正常。 轩辕奕一口咬住云汐两根儿手指,眼神锐利的盯着她的眼睛,细细的打量。 云汐被他看的发毛,缩回手指嘿嘿一笑:“三哥,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就说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 云汐笑容阴险中透着奸诈:“我想到了一个如何让初兰老老实实的方法。” 轩辕奕瞥了云汐一眼:“你?” 云汐朝轩辕奕勾了勾手指,在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女人呵气如兰,喷在耳朵眼儿像根鹅毛似的撩拨心神,谁知道轩辕奕听罢云汐那个馊主意之后,俊脸一沉,又冷又硬:“不行!” “为啥?”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当爷什么人啊!” “那林东儿就行,换成初兰就不行了?” 轩辕奕眉心一蹙,眼神冷静幽深:“那不一样!” 云汐不甘示弱:“怎么不一样了?!” 云汐的主意其实很馊,灵感来自于轩辕奕对林东儿设下的局中局。 不管怎么说,初兰已经成为月桂宫的边缘人物,云汐自从处理了安桃,初萍之后,很有成就感,眼睛里更加不揉沙子。 所以寻思着怎么把初兰给办了,建立一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坚强死忠团队。 云汐知道初兰对轩辕奕存了不安分的心思,索性就把这种心思给扩大化,以轩辕奕为诱饵,再由云汐亲自出马抓住初兰的把柄。 可是云汐忽略了一点,哪个男人乐意当美男计里的那个美男啊,上次是将计就计,这次可不一样,轩辕奕当然华丽丽的拒绝了。 云汐见轩辕奕不为所动,娇憨的缠上他的脖子:“三哥……” 云汐极少露出如此娇态,可是轩辕奕愣是化身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双墨黑瞳孔有点暗沉,还有隐忍未发的怒意,脸色阴郁:“这话就当我没听到,以后不要再提了。” 摆起王爷架子了! 云汐很不爽:“你!你就不肯帮我!” 轩辕奕猛的起身,眼神复杂的睨了云汐一眼,见她垂头丧气还气鼓鼓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走了。” 云汐没理他,犹自坐着生闷气。 可能轩辕奕也生气了,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哄她,云汐的目光落在那杯渐渐冷却的茶水上,心里挺失落。 云汐的馊主意因为御用男演员不配合,所以被扼杀在摇篮里,而且,这一不配合,就是好几天,轩辕奕直接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云汐心里有疑惑,就派了青珠时不时去监视初兰。 谁知一连好多天,月桂宫像一潭静水,一点波澜也没有。男主人公不出场,初兰有劲儿也没处使,竟然安分起来,没有差事的时候,就躲在屋里做针线。 天气暖和后,人人都犯了春困,于是人性化管理者云汐就让月桂宫众人每天中午休息一个时辰。 云汐有一天中午渴醒了,掀开帐子一看,当值的是初兰,侧对着她坐在炕上,腿上还放了个针线筐子,手指翻飞像是在打络子。 初兰打的很专心,云汐轻轻唤了一声她居然没听见,云汐渴的很,索性自己爬起来倒水喝。 谁知当初兰听到倒水声,竟然惊呼了一声,倒把云汐吓了一跳,手一抖,水洒了一手。 初兰扔下针线筐子,从衣襟下抽出帕子慌里慌张的给云汐擦手,嘴里连不迭道:“公主怎么自己起来了?有事唤奴婢就是。” 云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没好气道:“你打络子打的那么专注,我叫你都没听见!” 初兰忙乱的手一顿,支支吾吾小声道:“奴婢该死。” 云汐懒得跟她多说话,皱眉道:“算了算了,你忙你的吧,我再睡会儿。” 云汐往前走了一步,穿了软缎便鞋的脚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云汐缩脚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 云汐觉得那个玉佩眼生的很,捡起来挂在指尖儿细看,玉佩是白色的,配了青色的丝线更显得晶莹剔透,初兰的手艺很好,络子打的紧致光滑,玉佩的下端是长长的流苏,整齐的流淌下来,像细细密密的雨丝。 只不过,这流苏配在腰上似乎太长了,有点像剑穗。还有,那玉佩样子简单大方,不太像女子用的。 云汐不动声色,把那玉佩吊在指尖儿晃了晃,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正缺一个剑穗?不过嘛,这个丝线颜色太素了,要是妃色啊,胭脂色啊,那就更好看了。” 初兰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脸也有点不自然的红晕,雪白的脖子根儿都透着淡粉的血色,她低声小声道:“公主要是喜欢,我再给公主打一个红色的。” 初兰的表情变化云汐看在眼里,她换上了关切的口气:“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不对劲?” 初兰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低头笑着掩饰:“没有啊,奴婢挺好的。” 云汐把那个剑穗儿扔回到炕上,拍了怕初兰颤抖的肩膀道:“行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跟玉儿说说,叫她给你拨几天假。” 初兰再次表示,自己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轩辕奕用人间蒸发的举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鉴于对他的了解,初兰应该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少女情怀总是诗,人家想单相思一下,云汐也不能太冷酷太无情太没有人性。 所以云汐就没怎么管初兰,随她去了。 结果,就这么放任自流了一下下,就给云汐引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三天之后的一个傍晚,皇后身边的莲实忽然来了,告诉云汐,皇后有请。 皇后从来不在晚上召见云汐。云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咯噔了一下,她本来想探探莲实的口风,谁知道莲实比莲心严肃多了,对玉儿递过去的荷包视而不见,完全公事公办的扑克脸,云汐只好怀着忐忑的心去了凤仪宫。 云汐一踏进凤仪宫,就发现凤仪宫的气氛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皇后坐在上首,一向端庄柔和的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莲实和莲心跟护法似的分立两边,其他宫女太监各司其职,泥塑似的站在角落动也不动,空气中飘荡着诡异的味道。 第二百九十章 想多了 然后,云汐赫然发现,在一边角落跪着的,犹自瑟瑟发抖的女子居然是初兰。 饶是云汐在镇定,在看到初兰之后,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她按捺住不安,把那套繁琐的请安礼做了一遍,皇后淡淡的吩咐赐坐。 云汐斜着身子坐了半个凳子,这才去打量地上跪着的初兰,只见她面色苍白,腮边挂着泪痕,梳的精心的头发也散出一缕,显得很狼狈。 皇后开口了:“汐儿,本来不想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只是此时关系到你身边的人,所以还是要你跑一趟。” 云汐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问:“娘娘,初兰犯了什么错?” 皇后示意莲心,莲心手中捧了一个托盘,拿到云汐眼前,云汐一看,竟然是那块白色玉佩,上面是初兰打的青色络子。 云汐虽然还是没搞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她一看到这络子,就敏锐的闻到了一点宫斗的气息,她知道今天这关肯定难过去。 云汐思咐了片刻,抬头微笑的看着皇后道:“娘娘,这络子是初兰打给我的啊,怎么到娘娘这儿了。” 皇后的声音不复往日和蔼,语气很是不善:“汐儿,初兰是你的人,你想维护她头也有情可原,只是这次,你救不了她。” 皇后一点面子和余地都没给云汐留,云汐心中那团疑惑加大,越发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小,她努力稳着翻涌的情绪道:“娘娘,这到底怎么了?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看出云汐沉不住气了,冷哼道:“你自己问问她,这玉佩是谁的?这络子是打给谁的?” 云汐转头道:“初兰!这不是给我的吗?” 初兰“哇”的一声哭出来,膝行了数步拉住了云汐的裙角哭道:“公主!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不该异想天开。” 靠,还真有奸情啊! 云汐见初兰只顾着哭,半天不说那人的名字,也急了:“你倒是说啊!” 初兰哭的一抽一抽,声音抖的不成调儿,但是云汐还是听到了那两个字,太子。 云汐呆立当场,脑中炸开一个惊雷,惊的她目瞪口呆,尼玛防来防去,压根就防错了人! 她一直以为初兰觊觎的人是轩辕奕,结果好家伙,初兰居然这么有志气,有更高的精神追求,直接就奔太子那儿去了。 这个时候,云汐不可能选择逃避,她只能选择保护自己人,哪怕那个人已经和她不是一条心。 云汐忙跪下道:“皇后娘娘,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搞错了!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踏足过月桂宫,初兰没有见过太子,怎么可能对太子有非分之想。” 皇后叹气又摇头:“汐儿,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毕竟自幼养在深宫,姑娘家脸嫩也是有的,下人做的好不好,你也未必都能约束的很好。本宫劝你,这事儿于你的清誉有关,非同小可,你还是回避一二的好。” 皇后看似语重心长,知冷知热,可那份儿关切里却透着一股猎物到手的得意,云汐立刻明白初兰肯定是掉到皇后设的局里了。 皇后说的好听,什么怕有损她清誉,其实要是这罪一旦坐实,她作为初兰的主子,名声能好听吗? 勾引太子啊!这罪名,够初兰死一百回了。往严重了说,就连轩辕奕,都要受影响。 云汐决定负隅顽抗,一口咬死:“皇后娘娘,您也说了,此时事关重大,臣女求您还是再重审此事。” 皇后见云汐这么不上道,声音当下冷了:“证据就在这里,你这是要护短不成?” 皇后的语气很平静,却难掩凛然:“本宫存心要顾忌你的体面,可是今天你太让本宫失望了。好吧,你既然提出要审这事儿,那本宫就让你见一个人。” 皇后扬起声线:“出来吧。” 一阵衣料摩擦时特有的窸窸窣窣的柔软声响,屏风后面转出一道鹅黄色的纤弱身影。 云汐一看那人,愣住了。 那纤细的宫装女子,正是太子妃云蓉。 云汐有小半年没见过云蓉了,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如今再看,她比半年前更瘦了,脸色泛着不健康的青黄色,眼底一片鸦青,阴鸷中有怨毒。若不是涂了点脂粉,那张脸完全没办法看。 皇后道:“蓉儿,你跟公主说说,那玉佩是谁的?” 云蓉瘦削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额前一点珊瑚花钿红的刺目,像一滴鲜血,使她孱弱衰败的容颜看上去分外妖异。 云蓉恶毒的目光在云汐身上停了一秒,转头对皇后道:“母后,儿臣认得那玉佩,正是太子之物。” 皇后莞尔一笑,故意看了云汐一眼:“蓉儿,你再看看,莫要看错了,冤枉了好人。” 云蓉抿着嘴笑的阴森森的:“母后,太子是儿臣的枕边人,他的东西,我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皇后轻轻颔首,浮浮的瞅了云汐一眼,像是在说,怎么样,这回你抵赖不了吧。 云汐就知道云蓉这厮一出来准没好事儿,她这一句话,更加坐实了初兰勾引太子的事儿,一下子把客场作战的云汐给搞的更加被动。 被人抓住了把柄,云汐极度的不爽,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云汐死死盯着云蓉,目光摄人,云蓉毫不畏惧,反而一脸快意的勾起一抹笑。 怎么办?就这样不战而败了吗?眼前的情形,对云汐实在不利,玉佩是太子的,络子也是初兰打的,人证物证都齐了。 皇后根本就不是来找云汐问情况的,她压根就是把坑给挖好,只等着云汐往里面跳了。 云汐把心一横,直着脖子道:“皇后娘娘,就算玉佩是太子的,可是我相信初兰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 皇后的声音饱含威仪:“云汐!你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皇后动怒了,云汐知道皇后不是徐贵妃,手段比徐贵妃要高明的多,耍无赖那一套在她面前根本走不了三个回合,再加上那个云蓉,自己完完全全处于劣势。 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云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云汐背脊弯了几分,声音也和软了不少:“娘娘,刚才臣女糊涂了。” 见云汐服软了,皇后的脸色好看了点,口气也和蔼了:“汐儿,初兰是你的丫头,如今她坏了规矩,本宫便把人交给你,你自行处置吧。这件事情说到底不光彩,本宫暂时替你记下,省的那起子嚼舌根的小人乱说乱传,你还没大婚,虽说是下人糊涂,可是对你毕竟是不好的。” 云汐咬了咬嘴唇,一躬到底:“娘娘,初兰虽然是我的丫头,但是此时事关太子,这事儿又出在宫里,一切还请娘娘做主。” 云汐这么识相,皇后很满意,冰冷的凤眸缓和多了,她沉吟道:“初兰毕竟是初犯,怎么都要宽恕一二,只是继续在月桂宫伺候怕是不妥,就调她去上阳宫吧。对外就只说她办差不利被罚。” 上阳宫是冷宫,生活虽然清苦了些,但是也有份例可以度日。 皇后本来就是要通过这事起到震慑云汐,并且抓住云汐把柄的目的,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又做出慈悲大度的样子,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不到万不得已,云汐实在不想弃车保帅,哪怕初兰是一颗有污点的棋子。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云汐斗不过皇后,硬碰硬只会死更快。 离开凤仪宫时,云蓉还专门在宫门口等她,她站在暗处,鬼魅一般,笑的狰狞又刻毒:“真没想到,你的人还存了这种龌蹉心思,也难怪,主子不安分,下人能好到哪里去?” 靠,云汐现在很想一耳光打歪云蓉那张脸,可是她忍住了,点点头:“行行行,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娘娘有这会子功夫,还是好好去管管您夫君身边的人,别弄出些秽乱宫闱的事让您没脸。” 太子如今豢养男宠,这事儿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云蓉一听,脸色唰一下白了,气的乌青的嘴唇抖了几下,想说出两句反驳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汐前脚回宫了,后脚慕春和夏晴就到了,美其名曰,补充人手。 戏演到这儿,云汐也全看明白了,上次她拒绝了皇后要给她塞人的建议,皇后就导演了这一出戏,现在是初兰,没准下一个是玉儿或者青珠,各个击破,反正不达到目的,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云汐心中苦笑,得了,收下吧,收下也好,暂时麻痹一下皇后的视线,总比她步步紧逼要好过些。 但是,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很不好,很郁闷。 云汐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了望宫墙上的四角天空,那里有燕子飞过,这本是司空见惯的,而现在,她居然无比的羡慕那些燕子,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 而她的自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人在后面轻唤她的名字,轩辕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汐身后,春衫薄透,他身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衣料贴在云汐的背上,很妥帖。 云汐没有动,轩辕奕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低头俯在她耳边:“我来迟了。” 云汐这才觉得面颊上凉凉的,湿湿的,她用袖子擦了擦脸,把头靠在轩辕奕肩膀上:“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际边升起一弯上弦月,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轩辕奕高大的影子覆盖上云汐的,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屏障:“这宫里就是这样,以后慢慢你就习惯了。” 云汐恻然一笑:“是我想的太多了。” 轩辕奕在云汐眼底看到一丝疲惫和落寞,伸臂环上她的腰:“大风大浪都经历不少了,怎么这关反而过不去了?” 自怨自艾只能是短暂的,她还要打起精神应付更加凶险的未来,云汐用力把脑袋在轩辕奕的胸口蹭了蹭,猛的抬起头:“我想见见初兰。” 轩辕奕的声音很轻,像晴空上的浮云:“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万寿节 他温热的气息缠绕在云汐颈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淡淡的薄荷味道。 轩辕奕办事效率很高,初兰事件过了三五天,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后,云汐就在上阳宫见到了初兰。 上阳宫的生活当然不如月桂宫,吃穿用度被克扣那是常事,宫女们得自己做点针线补贴用度,再加上上阳宫的宫女多半是犯了错打发来的,到了年纪也不能出宫,所以日子熬的苦,初兰是个漂亮姑娘,可是才过了这么几天,就明显憔悴多了。 云汐站在门口,初兰本来坐在台阶的阴凉处做针线,一看到云汐,已经哭的空洞的眼睛又留下泪。 初兰神色凄苦,眼巴巴的看着云汐:“公主,如果奴婢说,奴婢是受人蛊惑的,您还信吗?” 云汐来找初兰,就是想问问这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她依旧想从当事人的口中得到这场阴谋的细节。 初兰神情怔怔道:“奴婢那天去凤仪宫的小厨房取点心,遇到了贺贵嫔,她问了奴婢好些话,奴婢只觉得她很可亲,就一一答了。后来皇后每次赏东西奴婢去拿,十有八九能遇到她,这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云汐恍然,贺贵嫔果然是皇后的人,皇后当然不可能和一个小宫女聊天,那么宫女出身,素来平易近人的贺贵嫔,就成为了一心攀龙附凤的初兰的精神导师。 贺贵嫔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她深知什么元后旧人啊,什么皇帝宠爱啊,都没有抱皇后大腿来的更实在。 这才是贺贵嫔在后宫能母子平安到现在的真正原因。 如果说皇后是猛虎,那么贺贵嫔就是隐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了。 初兰继续道:“后来贺贵嫔身边的宫女碧霜经常来找奴婢闲聊,渐渐的就说到前程上,说您迟早是要嫁给三王爷的,我们这些人跟着您嫁过去,没准还能挣出个好前程……” 云汐打断她:“所以你就盯上了三王爷?” 初兰的头更低了,声音细小的跟蚊子似的:“恩。” 云汐按捺住怒意,又问:“那你怎么后来改变目标,又搭上了太子?” 云汐说的直白,像把刀一样把初兰心中的真实想法剖白在太阳下。 她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那天奴婢在凤仪宫偶尔碰到了太子,太子大概是觉得奴婢眼生,随便问了一句。后来碧霜来找奴婢,给奴婢送了一块玉佩,说太子说了,要奴婢给他打个络子,他再去找皇后一说,这事儿就算成了,所以我……” 初兰说不下去了,低头哭了起来。 做太子的身边人,这对于初兰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值得去赌一把,不过不幸的是,初兰赌输了。 云汐叹了口气,苍蝇不叮无缝蛋,说到底,也是初兰存了痴心妄想,才叫皇后和贺贵嫔钻了空子。 云汐走出那座凋敝破败的宫殿,轩辕奕伸手替她挡住直射的光线,轻声道:“我已经跟上阳宫的管事太监说了,等初兰到了二十五岁,就把她放出去了。” 云汐本来想跟轩辕奕提一提贺贵嫔的事,但一想到轩辕奕曾经对贺贵嫔的评价,便住了嘴,淡淡一笑:“谢谢你了。” 轩辕奕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算是鼓励和安慰。 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慕春和夏晴两位,云汐这回可长了心眼,把她们两个高高的供了起来,只安排些轻松体面又不太重要的活计。 云汐主动跟皇后提起,既然要加人,索性把人给凑齐,皇后一听云汐这么上道儿,大手一挥就叫她自己选人。 云汐在下等粗使宫女里面选了两个上来,一个叫荷花,一个叫桂花,不过两个人的长相跟花儿完全不搭边,一色的平板儿脸,小眼睛塌鼻子,平庸的甚至有些丑了。 当云汐故意带着这两个人出现在皇后宫里的时候,皇后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成了云汐以后的一个习惯,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提拔过容貌美丽的宫女,这一习惯产生的副作用就是,成就了她凶悍善妒的骂名。 皇后是个外貌协会,讲究贴身伺候的人要伶俐干净,她一看到云汐带着两只恐龙在她面前晃悠就一阵烦,云汐偏偏装着不懂皇后的明示加暗示,后来皇后干脆免了云汐的请安。 此举正中了云汐的下怀,日子反而悠哉起来,心放宽了,看慕春和夏晴也没刚开始那么排斥了,这样一来,倒也形成了一团和气的大好势头。 天气开始变热的时候,云汐有时候会去太液池边走走,月桂宫有些闷热了,太液池上还有带着水汽的凉风,池上遍开娇嫩的白莲,在微风中珊珊摇动,碧绿的水色是一种丹青难以描绘的自然姿态。 水很清澈,站在池边可以清楚的看到池底水草柔媚飘摇。云汐只觉得水汽清亮,俯下身用手掌拨动碧水,只觉得清亮沁心。 云汐正玩的开心的呢,正考虑反正现在四下无人,要不要脱了鞋泡泡脚,结果云汐往后面一扭,入目是绣三色海浪纹的袍角和明黄绣了玄色边的靴子。 云汐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到太液池里去。心想她运气也太好了吧,尼玛随便逛逛都能遇到皇帝这种危险的生物。 云汐头都没抬,直接跪在地上小声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的声音很和蔼:“起来吧,不必拘礼。” 云汐缓缓起来,低眉顺眼的站着,压根就不敢看皇帝的表情。可能是云汐的样子比较怂,皇帝哑然失笑:“朕有那么吓人吗?” 您何尝是吓人,简直就是非常吓人。 云汐想了想,总不能干站着,皇帝问话不回答,那可是很失礼的事,于是云汐道;“皇上您威仪天成,臣女惶恐。” “惶恐?”皇帝笑了起来,云汐乍着胆子看了皇帝一眼,见他似乎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想着应该过关了,准备脚底抹油赶紧溜掉。 谁知云汐听到皇帝说:“大周和南楚气候不同,你可习惯?” 靠,皇帝不打算放过她,还打算和她聊聊天,开始亲切询问她的生活了。 和皇后这些大神打过交道的云汐,打定主意谨言慎行,老老实实道:“回皇上的话,臣女在大周一切安好,由皇后娘娘和宫中诸位娘娘照顾着,很是习惯。” 皇帝似乎压根没听云汐在说什么,他的目光浮浮的落在太液池的水面上,池中有锦鲤划开一道弧形的痕迹,荡出一圈圈的涟漪。良久,皇帝才道:“朕听闻南楚盛产撒金碧桃,宫中也有一个很大的桃园,如今可还在?” 云汐听皇帝说起了南楚,想必又触动了他的什么美好回忆,于是仔细搜索了本尊的记忆,似乎没有皇帝说的什么桃园,云汐摇了摇头:“南楚宫中似乎没有桃园。” 皇帝一怔,惊讶,愤怒,失望和怅然等情绪依次在他脸上闪过,云汐立刻有一种大胆的念头,皇帝去过南楚?于是云汐试探着问:“皇上去过南楚?” 说完云汐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知皇帝的唇边荡起一抹微笑:“朕以前做皇子的时候,曾经去过。” 也就是说,皇帝和季峥嵘认识的时候,他还没登基,而且,在季峥嵘的故事里,皇帝并不是男主角,最多是个男二,说不定连男二都不是,就是个死跑龙套的,应该是这么理解。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汐想关心的话题,她只觉得和皇帝聊天太累,想赶紧希望皇帝开恩,放她回去。 一把女声宛如天籁:“皇上让臣妾好找。” 垂柳下站了个美人,浅绿色广袖宫装,下着鹅黄的曳地长裙,清新淡雅,轻薄如烟,袅袅婷婷如岸边新柳,正是芳嫔柳芳菲。 云汐心中大叫,救星来也! 柳芳菲一双妙目有意无意的往云汐身上瞟了一眼,似乎含了淡淡的笑,那笑容很浅淡,以至于云汐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云汐心道自己和柳芳菲并不熟,而柳芳菲的笑容又大有深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皇帝正回忆往事,眼见来了又来了一个和季峥嵘长的相似的美人,而且这个美人还对自己特别热情,心情舒畅如沐春风,微微一笑,伸手就把正在福身的芳嫔托了起来。 云汐立马很有眼色的朝芳嫔行了礼,并且很有眼色的提出告辞。 皇帝有美人陪伴,大手一挥,云汐如临大赦,立马转身离开。 云汐刚走了两步,只听芳嫔嗓音柔柔的:“臣妾命内廷排了歌舞,只等在万寿节献给皇上。” 万寿节?皇帝要过生日了? 云汐回去一问玉儿,果然,一个月之后就是万寿节了,因为云汐最近和后宫的人接触不多,所以对这件事情一点不知道。 既然是万寿节,皇帝过生日,那么送寿礼就是一门极高深的艺术了。 礼物要别致不枯燥,最好能让皇帝一眼就能看见,同时,还不能越过自己的身份,尽量做到低调不张扬,因此这样一来,人人走卯足了劲,力求能在皇帝的面前表现一番。 不过这些都和云汐没关系,轩辕奕早就帮她想好了,并且派人将礼物送来。 云汐拿了单子一看,礼物不出挑,但也不失身份,规中规矩符合轩辕奕一贯的风格,云汐又添了一些进去,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是陪太子读书,操那么多心干吗? 如此过了一个月,万寿节终于来了。 云汐坐在内室的女眷中间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该来的人都来了,大公主坐在皇后右手边,远远的朝云汐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就连不常露面的林贤妃,也挺着大肚子带着五公主一起出现了。 很久没看到林贤妃,看来她养胎的成果不错,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坐在皇后下首,时不时和皇后说上两句话,显得很亲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叹为观止 云汐觉得以前看这两个人,虽然也客气,也说笑,但是总有一层隔膜,而今天再看,隔膜似乎没有了,明显亲切了好多。 估计是徐贵妃倒台,林贤妃扬眉吐气?碍于在场人太多,云汐也没往深了想。 妃嫔的礼物多半都是些自己绣的针线活儿,衣服,荷包,鞋袜等一应俱全。皇后和林贤妃一一看了,并且做出了评论。 还好,没有出现争奇斗艳的情况,大家都恪守本分,没有人逾越宫规,皇后笑的很是端庄。 这时有皇帝身边的内侍进来报,说寿轩辕开始了,妃嫔女眷可以去大殿观礼。 众人赶紧起来谢恩,由皇后率领众人在大殿安置了。 云汐属于未婚女子,和公主郡主等人坐在一起,好在她这个位置靠近柱子,不显眼还能看到整个大殿的情景。 轩辕奕今天晚上很显眼,一袭江牙海水五爪金龙白蟒袍,束着金冠,丰神俊朗,神采奕奕,和往日不同的是,主动和他说话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轩辕奕长身玉立,站在人群中很有点左右逢源的意思,和他以前的刻意低调大相径庭。 倒是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二人单独坐了一席,两人都穿了华丽丽的正式礼服,却默默无语,彼此别说互动,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一副貌合神离的样子,像两尊泥塑天神。 其实也不能怪两人感情不好,主要是因为太子的身份敏感特殊,又尊贵之极,所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反而没有人敢上来和他打招呼,而太子的身份又不能主动跟人聊天,所以只好那么尴尬的坐着。 这样一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从轩辕奕领了户部的差事,比以前出风头,也更得宠些,自然是风光无限。可是云汐本能的这样的风光不是一件好事。 云汐不无担忧的想,皇帝到底还是向着太子的,他一方面要保护太子,所以才提拔轩辕奕,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成了太子的挡箭牌。 或许是感觉到了云汐的忧色,轩辕奕忽然转过头,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云汐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大殿两端交投,轩辕奕勾唇一笑,没事儿人似的移开了视线,倒是把云汐的心拨的一跳。 终于到了送寿礼环节,毫无疑问,太子的寿礼是最光彩夺目的。 八个太监抬上来了一尊一人来高的黄金佛塔,上面雕刻有一百零八尊小佛像,每尊都各具形态,悲天悯人的,慈眉善目的,怒目金刚的,尊尊都不同,栩栩如生,塔的每层还都都镶嵌了夜明珠,即使在晚上,佛像也被照的纤毫毕现。 众人无不叹为观止,纷纷赞扬太子孝心感动天地云云。 这些都是实现安排好的,照着排练的表演一遍就行了,图皇帝一笑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是相当好的。 从皇帝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太子虽然有时候荒唐了点,那也都是生活作风问题,无伤大雅,在孝道上,太子还是很可取的,因此皇帝看太子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皇后笑的淡淡的,却掩不住得意。 其他的人礼物当然不可能越过太子,轩辕奕的名人字画,大公主的阴檀佛珠,轩辕小六自己写的百寿图等等,表明了不和太子争第一的决心。皇帝不停的点头微笑,觉得这个生日过的很舒心。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被勒令在家读书的轩辕云焕,虽然没有亲自露面,却也奉上了寿礼,而且,他的寿礼还相当的震撼和有个性,是他刺血写成的经书。 太子的礼物再贵重,那也是用钱砸出来的,始终落了表面功夫,而刺血抄经,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了的事儿,这得下多大的“血”本儿啊。 果然,这件特殊的礼物呈上来之后,大殿上有了一瞬间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被震到了,就连见惯大场面的皇帝,表情都复杂凝重了起来。 倒是皇后,她不慌不忙,一脸平静的笑,率先打破了沉默:“老四可怜见的,原先就觉得他是个有孝心的,如今……”皇后表示自己被感动了,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渐渐挂上了哭腔,低头用帕子拭泪。 云汐对皇后的表现颇感意外,徐贵妃得宠的时候,生生压了皇后一头,和皇后明里暗里较了多少年的劲,说仇人都不为过。 如今轩辕云焕奉上血经,云汐才不信他是单纯的出于孝心,想重新得到皇帝的重视才是真的。按照常理,皇后和太子应该对轩辕云焕穷追猛打,把他彻底打倒才算完,又怎么会默许他的礼物被呈到御前呢? 云汐偷偷去瞄皇后和太子,试图找到一些异样,而除了平静大方的笑容,什么也没看到。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云汐往轩辕奕方向看去,他的头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到他头上的金冠上一颗南珠微微的颤动。 先是皇后和林贤妃之间无形的默契,接着是皇后帮轩辕云焕说话,这两件不符合当事人性格的事件巧之又巧的连在了一块。 云汐一脑门子官司,越想越烦躁,连芳嫔献上的大型舞蹈都没仔细看。 好容易挨完了歌舞表演,女眷们可以先离开了,云汐刻意停了片刻,等大部队走的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深春的暖风抚在脸上,像一双温柔的手,温润中还有一丝湿湿的水汽,夹着晚香玉馥郁的香气,空气中都带了春日特有的暧昧和迷醉气息。 紫薇花开的纷纷扬扬,在月光下好似漂浮的云烟,如梦似幻。即便是晚上,也有落英幽然飘落,路边有沾了凉雾的低矮草丛,碧色珠履在青石路面上踩出濡湿的脚印,把洒落在地上的紫薇花瓣踩成了颓败的汁液。 可能是云汐选择了一条小路,所以路上人很少,安静的有些不像话,云汐急着回去,倒不十分在意,后面跟着荷花和桂花,和云汐保持了两三步的距离,亦步亦趋。 三人都沉默着,甚至连花落入泥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走到了一处迎春花圃,此时迎春早就过了花期,只剩下郁郁葱葱的繁茂枝叶从高高的假山上垂了下来,在月光下是黑黑的影子,像停止流动的瀑布,有点渗人。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听觉超级敏感,所以,云汐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被压抑的,又极力想要宣泄的细小呻吟,娇且柔,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好吧,都是成年人,云汐当然很明白那声音是什么意思。云汐先是有点脸红,然后老脸皮厚的好奇心又战胜了她本来就是装出来的矜持。 云汐实在很好奇,居然有人敢在皇宫里打野战!这到底是什么人,胆儿也忒肥了。 荷花和桂花都是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光景,被云汐提拔上来纯属以外之喜,因此很忠诚,云汐一挥手,示意两个人站在原地,两人立刻老老实实的站住了,低着头一动不动,像被定住了一样。 要说好奇心实在害死人,云汐要是知道她即将看到什么,那她宁可自插双目,也绝对不多看一眼。 声音是从假山的山洞里发出来的,云汐乍着胆子,蹑手蹑脚的摸到洞边,往里面那么一看…… 云汐石化了。 山洞不深,借助月光可以看到里面的风光,假山的空间里,一对男女正在激烈的纠缠。 男子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他头束金冠,身材高挑刚健,背上淌满汗水,那女子衣衫半褪,露出一痕雪脯,两条光裸修长的长腿正紧紧缠在男子的腰上,那雪白玉足上的鲜红蔻丹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被月光一照显得格外艳丽妖娆。 女子粉面微红,娇喘连连,虽然闭着眼睛一脸沉醉的迷情,却是张秀美娇俏的容颜。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皇帝的宠妃,芳嫔柳芳菲! 而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绝对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柳芳菲正得宠,还被提拔成了一宫主位,前途一片大好,而她却自甘堕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子幽会,这简直是一种自掘坟墓,自毁长城的愚蠢行为。 因此云汐越发好奇,柳芳菲的奸夫是谁。 那男子到情动处,低头咬住柳芳菲白腻的耳垂,低低道:“喜欢吗?”那声音低沉魅惑,连云汐这个围观群众听了,心里都像被一只猫爪子挠了一下。 那个声音入耳很熟悉,总像是在那里听过,云汐被雷劈过的脑子有点乱,一时也想不起来。 仿佛是要刻意的满足云汐的好奇心,那个男子的头微微侧了一下,一束月光投射到他冠上的明珠上,又折射到了云汐的眼底。 那明珠大如鸽卵,莹润如酥,正是传说中的东珠。 有资格用东珠的年轻男子,答案呼之欲出。 柳芳菲的情人就是当朝太子,云汐心目中曾经的男神,太子轩辕天麟。 云汐被雷的外焦里嫩,风中凌乱。太子和柳芳菲有情,这事儿在上林苑那回,云汐就看出来了,只是云汐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层关系。 云汐不由感概,姐实在是太纯洁了啊。 此地不能久留,云汐转身就走,谁知袖子却被一股力拉住了。 云汐惊的头皮一麻,脑子里就剩几个字——完了!被发现鸟! 这就是八卦的代价。 云汐认命的缓缓回头,靠,原来是袖子被树枝给勾到了。 虚惊一场。 云汐一拽袖子,树枝晃了晃,假山上的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了云汐的头顶上。 云汐吃痛,本能的叫了一声“哎呦”! 结果不叫还好,一叫就立刻惊到了假山洞里的那对野鸳鸯。 太子低沉怒喝:“谁!” 云汐自知闯祸了,吓的一把扯出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发足狂奔,恨不得肋生双翼,迅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很后悔 两个小丫头没看到那一幕,不明就里,也跟着云汐死命的往前跑。 云汐一直跑到了大路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方才觉得回到了现实世界,弯着腰大口喘气。 一个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公主怎么跑的这么急,是被鬼追了吗?” 那声音分外尖锐,又有些嘶哑,偏偏还带了点笑意,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像夜枭叫唤,分外的渗人,恐怖指数起码四个加号。 云汐已经被惊吓了一回,又来这么一下,腿都不争气的软了,她努力把僵直的脖颈缓缓转了过去。 只见太子妃云蓉坐在高高的肩辇上,全套礼服加身,凤冠光晕流转,长长的流苏几乎遮住她半个额头,用一种藐视万物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汐,嘴角还噙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云汐腹诽,尼玛云蓉真是阴魂不散,哪儿有坏事哪就有她,活脱脱的一个瘟神。 不过云蓉和自己的两次交锋,都没讨到便宜,云汐也不怵她,直起腰杆笑道:“娘娘这么晚了,还不回东宫吗?” 云蓉的表情有点僵硬,她冷哼了一声:“公主一个未婚女子,这么晚还在宫禁中疯跑,成何体统,本宫劝你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否则,冲撞了什么,仔细惹祸。” 云蓉话里有话,声音阴森森的,像是在警告和威胁她。云汐警觉的看了她一眼,先是遇到太子,又遇到了太子妃,太子妃又说了什么冲撞不冲撞的话,难不成,太子妃对太子偷情一事根本就是知道的? 换句话说,太子妃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太子的秘密? 云汐有点心虚,她尽量笑呵呵的一脸平静:“是吗?宫里有皇上的龙气镇着,怎么会冲撞到什么,娘娘说笑了。我这就回去了,娘娘您多保重。” 云蓉没说话,冷冷的盯着她,目光如刀恨不得让云汐血溅五步。云汐也不想跟她耗着,福了福身就快步离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真是一对极品夫妻,身份何等尊贵,却没有感情,还必须被捆绑在一起,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对怨侣,日日朝夕相对,心里没问题才怪。 按理说,太子妃应该知道太子的事儿,她独自守在那条必经之路上,难不成是在帮太子望风?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实在太荒谬了。 听太子妃的话,她应该是怀疑自己的,以云蓉的个性,保不齐会对自己下手,杀人灭口也未可知啊。 云汐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月桂宫门口了。 云汐一头扎进月桂宫,却见轩辕奕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品茶呢。 云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头发跑散了一半,裙子角和鞋帮全部是濡湿的泥迹,脑门上还有汗,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轩辕奕见云汐这副尊容,眉心微蹙,伸臂就把云汐拉到怀里,抓了帕子给她擦头上的汗,沉声道:“你干什么去了?遇到鬼啦?” 云汐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还真跟遇到鬼没什么区别,不禁扯出一个笑容,呵呵笑了两声。 轩辕奕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声音磁性暗沉,透着点关切:“手怎么这么凉?跟着你的人呢?怎么伺候的,袖子怎么破了?” “啊!”云汐大失惊色,立刻把手抽了出来,去看自己的袖子,果然,袖子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破了一缕布条,绣线散乱,翻着毛边儿,显然是被粗粝的东西刮破的。 云汐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肯定是刚才在迎春花圃被树枝给挂的。 还说自己跑的及时,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结果…… 千万不能小看古人的刑侦能力,别说一条碎布了,就是一根纱,宫里有经验的针线上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历出处,不用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查出来这根纱来自哪件衣服,穿的人是谁。 好吧,得罪了太子,这回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好奇心不但能杀死猫,还能杀人。尼玛叫你贱,非要去多看那一眼,现在悔之晚矣! 到底要不要告诉轩辕奕?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戳着她脑门儿骂自己是蠢才? 云汐迟疑了。 轩辕奕焉能不发现云汐脸上有事儿,他虽然表情是带笑的,可是眼神比猎豹还锐利:“你怎么了?皇后又为难你了?” 云汐不自然的移开目光,笑的讪讪的:“没事儿,就是刚才走的急了,有点喘。” 要说演技,云汐实在差点儿,越遮掩就越让人怀疑。 轩辕奕眸底氤氲着一层复杂而又狐疑的情绪:“到底怎么回事?” 云汐睁着两只大眼睛溜溜的看着他:“三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轩辕奕危险的眯起眼睛,那张清俊舒朗的脸暗沉了下来。 云汐继续装:“宫宴的菜品油腻,难免不消化,小厨房新制了藕粉桂花糖糕,入口清甜,现在吃真真儿是极好的,我私心想着,眼见天气渐热……” 云汐捏着甄嬛体咬文嚼字,某人的脸越来越黑。 轩辕奕的眼神儿淬了冰,出其不意猛一拍桌子:“说人话!” 云汐一缩脖子,被某人的威压所摄,一个激灵全抖出来了:“太子和芳嫔有一腿,被我给撞见了。” 说完了,平静了,轩辕奕的怒意消了,却更凝重起来,他深邃的双眸落入云汐迷蒙的眼睛,情绪复杂,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天才问:“他们发现你了?” 云汐点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 轩辕奕嘴角抽搐,冷脸有点崩塌:“到底发现没?” 云汐哆嗦了两下,没骨气的全招了,连遇到太子妃,说了什么,都没拉下,招了个干干净净。说完了,云汐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过几天在哪个废井里发现了我,记得帮我报仇。” 轩辕奕终于破了功,挂着无奈的笑,没好气的的用手一指:“胡说八道!” 云汐心里沉沉的,忐忑不安:“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付我啊?皇后和太子那可是一条藤儿。” 轩辕奕的眼底一瞬间淬上阴鸷的光,冷峻无匹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冷冷道:“他们没那么大胆子。” 轩辕奕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杀气,云汐很少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他是真动了怒,因为初兰的事儿云汐和皇后搞的不太愉快,云蓉更是老冤家了,如今又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云汐很后悔,小声道:“我又给你找麻烦了。” 云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轩辕奕叹了口气,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头,安慰似的:“你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本就不光彩,他们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找你麻烦,你最近小心点就是了。” 云汐心里还是没底,她又想起了另一件烦心事,轩辕奕见她依旧眉头紧锁,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还有什么事儿啊?我看你从寿轩辕到现在都这副德行。” 云汐摸了脸做惊讶状:“不会吧,我是那么喜形于色的人吗?” 轩辕奕不屑:“切,你还真以为你城府多深?且历练吧你。” 云汐沮丧:“唉,啥时候我才能修成正果啊。” 轩辕奕嘴唇淡淡勾起:“不用成正果,修成个妖精,专迷爷一个人就成了。” 云汐一挑眉,眼刀飞飞。 轩辕奕一双眼成桃花状,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听不出爷在夸你呢,笨。” 轩辕奕把云汐的脑袋按在胸口,让她更舒服,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背心,良久都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在周围缠绕。 云汐心中安定多了,手指拨弄他袖子上的一颗颗米粒大的珍珠,脑子里浮现的是轩辕奕在寿轩辕上的情景,她想了想,还是把轩辕云焕送血经的事儿说了。 轩辕奕的下巴顶了顶云汐的额头,目光幽深的反问云汐:“汐儿,你怎么看?” 云汐想了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徐家败落的时候,皇帝曾细数徐述几大罪状,而所有的罪状,没有提轩辕云焕一个字,说明皇帝不会杀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治自己儿子的罪,他要的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的局面。所以,这部血经才可能递到皇帝的手里。” 轩辕奕盯着云汐的脸,赞许的点点头,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云汐道:“这也说明,皇后和太子都知道这件事儿,并且是默许的。按说,轩辕云焕当时可是处处挑衅太子的,太子能这么大度?” 轩辕奕眼底笑的意味不明:“你也说了,那是当时,而不是现在。” 云汐瞅了轩辕奕一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皇帝不可能让太子一枝独秀,更不想皇子们斗的你死我活,皇后很懂皇帝的心思,所以就有了轩辕云焕复出,而且,轩辕云焕经过徐家的事,已经彻底失去继承权,这样一来,还正好显示了太子的大度,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轩辕奕的手指抚了抚云汐额边的一缕碎发,宠溺道:“恩,孺子可教。顺便告诉你件事儿,太医说林东儿怀的是男胎,皇上很高兴,说等生了,就封林东儿为轩辕云焕的侧妃,虽然他们夫妻还在禁足,不过出来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这才舒服了几天,牛鬼蛇神就又放出来了。 说到皇子们的子嗣,不算很兴旺,太子妃没有子嗣,太子的两个儿子都是良娣和侍妾生的,而林东儿好歹是将门之后的千金小姐,她怀了男胎,皇上当然很高兴了,她干的那些丑事也儿也就遮掩了,捞个侧妃当当也算她的造化。 不过,林东儿是个是非精,她这一出来,天知道又惹出什么事儿来。一想到这里,云汐表示压力山大。 说到林东儿,云汐又想到了林贤妃和皇后两人的亲密状,她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轩辕奕不轻不重的拍拍她脑门:“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哭笑不得 云汐一手扶着脑门一边道:“我明白了,林贤妃和皇后结盟了。” 以云汐童鞋一根筋的脑子,她最多只觉得皇后和林贤妃有点不对劲,但是绝想不到这么深的一层。可是和轩辕奕聊聊天,聊着聊着,云汐的感觉就出来了。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想明白了。 皇后和林贤妃结盟,换句话说,就是林家选择支持太子。这其实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可为什么林家到现在才做出这个决定呢。 道理很简单,像林家这种家族,保持中立不太可能,之前一直举棋不定,暧昧不明,再加上一个林东儿上蹿下跳,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想好到底是支持七王爷,还是支持太子。 现在不用纠结了,答案只剩下一个,太子。 所以,皇帝才正式接纳了林东儿,准她入宗室玉碟,算是对林家的交代。 云汐的大脑飞速运转,完全没注意某人早就近在咫尺的俊颜,已经轻轻的印在她嘴唇上,直到她感觉到那两片薄唇凉凉的触感,呼吸开始不畅的时候,才猛的清醒过来。 不过已经晚了。 冲口而出的声音被某人给压在喉咙里,唇舌交缠,呼吸声交缠,他的俊脸在灯光下轮廓好看的要命,云汐脑子又乱了。 还好轩辕奕的突然袭击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停止了深入探索,微微眯着幽深的凤眸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头轻轻在她嘴唇儿上咬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中的猎物。 被轩辕奕搞了个突然袭击,云汐的呼吸还有点喘,瞪大雾蒙蒙的眼睛嗔道:“你又发什么疯啊。” 轩辕奕的声音低沉而柔软,眼底却有戏谑:“发现你变聪明了,爷高兴,奖励一个。” 倒!这叫什么话,云汐嚷嚷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很蠢喽?” 某人一脸无辜:“你要真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轩辕奕!你耍我!” 话还没说完呢,轩辕奕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云汐没好气的捶他:“说正事儿呢!” 轩辕奕笑呵呵,手上动作不停:“我这才是正事儿啊。” 男人的没脸没皮让云汐绝倒,云汐推开某人即将压过来的唇:“林家支持了太子,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 轩辕奕手一顿:“为什么?” 云汐白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调你去户部管钱,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皇上这是拉你当挡箭牌呢。” 轩辕奕目光一暗:“少琢磨点儿这事儿,你男人就这么没出息,任人摆布?” 云汐故意叹气:“唉,看来你没娶林东儿,是个损失啊。” 轩辕奕的眸子淬了火,下巴被略带惩罚的扣住,热气喷在脖颈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掷地有声:“以后跟爷在一起,只能谈风月,不能谈政治。” 云汐其实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她可以推理出过程,甚至洋洋洒洒的抛出一篇看似合理的阴谋论,可是她目前并不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才是那双下棋的手。 虽然有轩辕奕这个坚强后盾,可是云汐心里还是很忐忑,一连几天都龟缩在月桂宫没出门,生怕会有人找她麻烦。 不是云汐孬种,关键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啊,一个贱人不可怕,很多贱人在一起就有点可怕,贱人和强人结合在一起,那才是最可怕的。 云汐虽然有时候挺二杆子,有几分蛮力,可是单骑走麦城,云汐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一连好多天,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越是这样,可越是这样,云汐心里越七上八下,怎么说呢,有点像楼上那只没有扔下来的鞋子,导致她的神经始终绷着,吃不香睡不好,简直快磨出抑郁症了。 云汐差点就没仰天长啸,太子啊,你快点出招吧! 轩辕奕彻底贯彻了他的“只谈风月论”,不管云汐如何明示暗示,始终不透一个字儿,云汐欲哭无泪,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轩辕奕这是把她往豌豆公主的方向在培养。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轩辕奕一字儿不提,某种角度上来说,云汐被保护着,被宠爱着,是幸福的。 可是云汐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成了温室的花儿,一碰就散架儿的豌豆公主了。 强势又腹黑的男人啊,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云汐几乎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很不爽。 她不想成为二公主轩辕长安那样的女子,被保护的太好,最终等待她的,只有惨淡的下场。 云汐打算和轩辕奕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结果刚坐下,刚沏上了茶,拉开了聊天的架势,还没抛出重点,只听青珠在窗户外面喊:“公主,洪恩公公来了。” 洪恩是勤政殿的首领太监,皇帝的人,他跑来做什么? 云汐狐疑的接待了洪恩,并且得知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芳嫔,也就是柳芳菲,猝亡了! 皇帝心痛之余,追封她为芳妃,并且晓谕六宫。 云汐一听“猝亡”这两个字,就知道柳芳菲肯定不是正常死亡,这两个字代表了很多层意思,有可能被秘密赐死,或者是想不开自尽,再或者……被仇人给咔嚓了? 云汐抖了个激灵,大白天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要说想柳芳菲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可是这里面最有实力的人,当属云蓉。一想到云蓉那手段,云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完了完了,果然动手了,第一个祭刀的是柳芳菲,下一个没准就是自己了。 云汐还不至于尿了裤子,但是她已经能体会到被吓尿是什么滋味了。 轩辕奕听了这个消息,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只淡淡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轩辕奕可能见大世面见多了,所以一看云汐抖的不像样,哑然失笑:“芳妃之死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抖什么?” “我……抖了吗?” “丫头,你再抖,爷这杯茶就喝不到嘴里了。” 果然,桌上的茶碗晃晃的直响,已经有几滴茶溅到了浅色的桌布上,印出了一个个浅褐的点子。 云汐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你没牵扯进来,当然不怕了。再说,她也不敢对你下手啊。” 轩辕奕笑呵呵:“她?谁?” 云汐耐着性子:“还有谁?东边的呗?” 轩辕奕一脸玩味:“那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云汐压低声音,神叨叨的:“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轩辕奕的唇边溢出了一声轻笑:“你是不是看戏看多了啊?” 电视剧里,动不动坏人一脸狰狞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嘿嘿嘿。”然后手起刀落,将知情者一刀干掉,狗血溅了一墙。 这样的戏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轩辕奕哭笑不得:“行了,别瞎想了,你是南楚公主,未来的三王妃,你好端端的呆在宫里,谁敢为难你?” 理儿是这个理儿,云汐还想说什么,轩辕奕却已经站起身:“你好好在宫里呆着,没什么事儿别出门,万一有事就叫玉儿去找我。” 云汐急道:“你务必答应我,有事不能瞒着我!” 轩辕奕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又转过身,目光冷沉沉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恩。” 饶是轩辕奕这样承诺了,云汐还是心神不宁,不过她还是听了轩辕奕的话,老老实实的窝在宫里不出门。 皇觉寺,偏殿,夜。 白幡,白烛,白花,白幔,不大的空间被装点成白色的凄迷世界,正中一口巨大的描金楠木棺,了无生气的静静放置在香烛祭台之后,烛火明明灭灭,殿门虚掩着,一道惨白月光漏了进来,把烛影拉的老长老长。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吱呀呀一声晃的人心直颤,在这样的环境里格外的毛骨悚然。 一双靴子缓缓的踏了进来,黑色斗篷勾勒出颀长高大的身材,朦胧的光线下,看不清面容。 他进门环视了一圈屋内陈设,一双冷冽眸子在那口棺木上停留了数秒,面无表情沉声道:“出来吧。” 一阵厚重木板被推开的沉闷响声,那棺木的盖子被缓缓推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素白纤手,被灯光一照,竟是骇然惨白。 随着盖子的缝隙加大,从棺木里坐起一个浑身素衣的纤弱女子,乌发及腰,缎子段油亮,一张粉面眉眼生动,哪里有半分死气? 那美人从棺中走出,对来人盈盈下拜:“主人。” 男子眸底深邃阴鸷:“你想好了?” 美人不敢去看男人那张骇人冷脸,低头咬了咬嘴唇,坚定道:“想好了。” 男子凉薄的唇勾起一抹浅笑,却没有温度,锋利如匕首:“他终究对你不错,你下的了手?” 美人何尝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质疑,被激的背脊一凉,忙跪下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男子凌厉的目光直逼女子,压的她直不起腰背,此时是暖春,被那目光逼的好似秋风般萧索。 女子一动不敢动,只有肩膀的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良久,男子长眉微挑,凉凉的笑道:“很好,你去吧,他很快就会来了。” 女子再次下拜,一阵寒风刮过耳际,抬头时,男子已经不在殿中。 只余一地白月光。凄迷,清冷。 柳芳菲死的突然,皇帝很闷闷不乐,每日在勤政殿独自就寝,没有召幸任何一个妃嫔。听说玉妃不信邪,打扮的花枝招展要闯勤政殿,谁知被皇帝当场给叉了出去,里子面子全部丢光,躲在宫里不敢见人。 这么一来,宫里就越发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要说皇帝没有见宫中的人吧,也不全对,他独独召见了一个人。 此人就是云汐。 云汐不敢去想这次召见会给她拉多少仇恨值,事实上她也没时间想,因为这事儿来的太突然。 皇帝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叫洪恩悄悄的把云汐带到了勤政殿的书房。 云汐第一次走进这座华丽却充满压抑沉闷的书房。 第二百九十五章 难缠的人 皇帝的身影隐没在高大的青玉案后,一袭素色常服,虽束了金冠,打扮的利落,还是掩不住他眼底的阴郁和疲惫。 云汐见了礼,皇帝并不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淡淡的吩咐她起身。 书案一边立着的洪恩给云汐使了个眼色,云汐默默的走到书案边,执了墨缓缓的磨了起来。 那墨的质地很好,握在手中温凉如玉,随着墨汁越来越浓稠,鼻端还有淡淡的香气,足见名贵不凡。 云汐垂了眼皮用余光去打量皇帝微垂的脸,下眼睑浮起青色,嘴角也有些干的起皮,眉心明显的一道红印,那是用手指用力按压之后才留下的痕迹,显然是疲惫之极。 甄娘娘教导我们说,当皇帝未必是人生第一得意事。 云汐很赞同。 想想皇帝也不容易,想喜欢谁,对谁多宠爱一些,还不一定能称心如意,好不容易有个柳芳菲,结果还香消玉殒了,所以只好拼命工作来麻醉自己。 云汐觉得她的脑子肯定被门夹过了,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皇上,您喝杯茶歇会吧。” 话音未落,皇帝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了雪白的纸上,他缓缓的转过头,目光灼热而深刻,然而在看清云汐样貌后,他神色一凛,眉眼又黯淡下去,化作一片怅然。 洪恩惊恐的目光扫了过来,云汐惊觉闯祸了!慌忙放下墨跪在地上。洪恩也连忙跪下,屋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人人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云汐骂了自己一百遍,尼玛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皇帝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笑出声来,云汐的心猛一跳,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茶呢?” 洪恩反应过来,满脸喜色的跑去端茶了。云汐暗暗松了口气,这关过了。 皇帝揭开盖子抿了一口,淡淡道:“起来吧。” 云汐站起身,忐忑不安的立在一边,却没有勇气再去拿起那块墨。 皇帝却一摆手:“你跪安吧。” 云汐一愣,这就把她放了?云汐连忙谢恩告退。 刚走出勤政殿大门,洪恩就追了出来,云汐一回头,只见洪恩满面喜色道:“皇帝赏公主白玉芙蓉项圈一个。” 洪恩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大大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雕刻成芙蓉造型的羊脂玉项圈,用黄金点缀连接期间,灼灼生光,一眼看着就知道是宝贝。 云汐正要拜倒谢恩,洪恩伸手拦住了:“公主,皇帝交代了,谢恩就免了。这白玉芙蓉项圈可是先皇后遗物,皇上从不轻易示人,公主,这是天大的恩典啊。” 洪恩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奉承:“公主,您今儿真是神了,皇帝已经三天都没休息了,旁人劝了他都大发脾气,您一句劝,皇上竟听进去了,奴才们也感谢公主,您可是奴才的贵人啊。” 云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起了这么大作用,这说不得又是沾了季峥嵘的光,不过这也是件好事,皇帝对自己印象好,自己在后宫也多了一层保障。 云汐让玉儿把项圈给收了,又递给洪恩一个小荷包,洪恩千恩万谢的收了。 洪恩回了勤政殿,云汐和玉儿才默默朝月桂宫走去。 才走了一半,一个小太监气喘喘的跑了过来,云汐认出他是轩辕奕身边的小连子。 轩辕奕经常来月桂宫,云汐对小连子不陌生,见他急吼吼的,想必是有急事。 小连子打了个千儿跪下道:“公主,王爷让奴才给您带话,说齐地水患,皇上下旨命他速去齐地主持赈灾事宜,此刻已经启程了。王爷让奴才转告公主,他不在京城这几日,您万万不可离开月桂宫一步,如果……”小连子压低声音凑近道:“如果后宫传召,您可以称病。” 轩辕奕出差了?要说轩辕奕不是没出过差,不辞而别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像这样专门派人来交代一回,还是头一次。 不能出月桂宫,还得装病,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份儿上了?有点诡异啊。云汐本能的觉得前路漫漫,却凶险逼人。 轩辕奕一走,月桂宫彻底安静下来,云汐听话的乖乖呆在宫里隐居,果然没有踏出去半步。 不过,云汐消极,不代表没人会主动进攻。 一日中午,云汐睡的昏昏沉沉,只听到窗外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云汐唤道:“玉儿!” 帐子掀开,不是玉儿,是青珠。 青珠道:“公主,今天是奴婢当值。” 云汐道:“外面谁在说话?” 青珠的面色有点忿忿的:“公主,是太子妃身边的霓裳。” 云汐心脏一缩,云蓉来了! 云汐道:“你去把她打发了,就说我睡了。” 青珠道:“奴婢就是这样跟她说的,谁知她说太子妃有要事,一定要等到公主醒过来。” 靠,云蓉的人自然是不好打发的,难怪轩辕奕要特别的提醒她。 云蓉专门在轩辕奕不在的时候来找自己,其动机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那肯定是不纯不良的。还说有要事,毛的要事,难不成还请自己吃饭叙旧不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热情笑声,是慕春的声音:“霓裳姑姑您怎么来了?” 一个沉稳女声道:“太子妃请公主到东宫叙话。” 慕春的声音很欢快:“那奴婢去帮姑姑看看,公主起来了没有。” 青珠脸色一变,云汐更是怒意陡增,一把扯下帐幔:“就说我不舒服!” 话音一落,门就开了,有脚步声踏了进来,慕春小声在外间道:“青珠,公主醒了吗?” 青珠一掀珠帘走了出去,冷笑一声:“我说外边谁那么呱躁,弄了半天是慕春姐姐,也难怪,东边的都是贵人,自然人人上赶着去巴结,连自己家主子都不管不顾了。” 慕春被抢白,脸上讪讪的,不过她和夏晴一向都以皇后宫人自居,加上云汐待她们客气。 所以也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见青珠咄咄逼人,慕春也不示弱,一抬下巴道:“我不过是白说两句,青珠姑娘哪里就生那么大的气了,再说,霓裳姑姑是太子妃身边的二品女官,身份贵重,太子妃娘娘派她亲自来,想必是有要紧的大事呢?” 慕春拿太子妃压青珠,可是她搞错了对象,青珠也不是吃素的,青珠笑道:“哎哟哟,月桂宫如今是慕春姐姐当家了,不光当了月桂宫的家,连太子妃娘娘的心思您都心知肚明,这事情要紧不要紧,全在您一句话之间呢。” 青珠是个市井女子,说到吵架,月桂宫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慕春哪里是她的对手,三句五句就把她打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云汐暗暗叫好,青珠果然是员猛将,打的就是慕春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 慕春咬了咬嘴唇:“行,我说不过你,一会儿霓裳姑姑来,你自己跟她说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霓裳早就听到屋里的争执,她何等精明厉害人物,一脚就踏了进来,声音沉沉的:“你们胆子不小,主子还在休息,你们就敢言语争执,反了天了了!” 霓裳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那眼睛是瞅着青珠的,慕春暗暗高兴,青珠一脸不服气,但是霓裳是二品女官,身份上压了她一头,只好低头不语。 霓裳清了清嗓子,走到云汐窗边,轻声道:“公主,午睡的时辰已经到了,您该起了。” 宫里的作息时间是有规定的,可是云汐一向不按规矩来,讲究自然睡自然醒,云汐算宫里的客人,所以也没人真的和她计较,随她去了,时间一长,就把这个规矩给忘到脑后了。 霓裳一上来就拿规矩压人,还让云汐说不出话来。 眼看装睡是行不通了,云汐强压心头不快,淡淡的“恩”了一声。 帐子被掀开了,入目一张平凡的圆脸,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利索。 云汐故意疑惑道:“您是哪位?” 霓裳何尝听不出云汐口气里的审视和质疑,她却一点不恼,笑眯眯的福了福道:“回公主的话,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霓裳,太子妃派奴婢来请您去东宫叙话。” 云汐没出声,青珠他们也不好开口,气氛陷入僵局。 霓裳又福了一福道:“方才奴婢逾越了,还请公主恕罪,只是皇后早有旨意,让太子妃娘娘教导各位公主,王妃宫规事宜,奴婢这才多嘴提醒两句,这起居作息,关系重大,万万马虎不得,还请公主谅解。” 霓裳句句不离规矩,句句不离皇后的旨意,让云汐无处着力,分明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云汐扶了扶额头,声音弱弱的:“姑姑辛苦了。原太子妃娘娘美意,我是该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今天不巧,我感觉身体不适,不如改日我再去东宫跟太子妃娘娘赔罪如何?” 霓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公主不舒服吗?奴婢略懂岐黄之术,观公主面色红润,肌肤润泽,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青珠忍不住了:“姑姑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公主诳你不成?” 霓裳叱道:“青珠姑娘怕是进宫时间尚短,主子还没开口,你就随便插嘴吗?” 霓裳看似恭敬有礼,其实处处透着嚣张刻薄,让云汐很是不爽,可是她偏偏是太子妃的人,又领着皇后的旨意,你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你,而且句句都能把你驳斥的体无完肤。 像霓裳这种有关系有背景的狠人,往往最难缠。 云汐冷冷道:“我身体如何,宫中自有当值的太医记录在案,就不劳姑姑诊断了。” 霓裳不依不饶:“公主既然身体不适,为什么不传太医来看,想必是宫女们疏忽了,那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太医吧。” 云汐道:“给我诊脉的一向都是顾太医,青珠,你去请顾太医来一趟吧。” 顾太医是轩辕奕的人,他来了,霓裳就没话说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故作高深 青珠应了一声要出去,霓裳笑的很阴险:“姑娘不必了,正巧了,今日东宫有位良娣娘娘病了,奴婢去了太医院,结果听说顾太医去镇国公家出诊了,此时不在太医院。不如,让奴婢去找给太子妃娘娘诊脉的章院判来,他的医术可是十分精湛的。” 还说装病呢,人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了,就在半路上堵她呢。 云汐有种想把霓裳一掌拍死的冲动,就说云蓉怎么这么贱呢,搞了半天她身边贱人如云啊。以前有那个用弓弦杀人的钱姑姑,现在又来了个巧舌如簧的霓裳。 霓裳啊霓裳,你真以为你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白发魔女啊。 空气僵住了,云汐索性装起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沉着脸靠在枕头上发呆。 霓裳对云汐的耍无赖水平早就有耳闻,人家根本不怵她这一套,直接亮出了杀手锏:“公主,您这样拖着总不是办法,有病治病,求医问药是本分。若是无病,您还是跟奴婢走一趟吧,何苦惹太子妃娘娘不痛快呢?” 得罪云蓉,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太子风头正劲,连林贤妃这样的万年狐狸都和皇后结盟了。皇后,太子,太子妃,他们是一个完整的体系,环环相扣,本来她和皇后就不是很愉快,如今若是再添一笔,这还得在宫里呆一年呢,轩辕奕也不可能时时处处都能护着自己。 云汐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姑姑且去外面等着吧,我换件衣服就走。” 霓裳见云汐终于同意了,也松了口气:“那好,奴婢先告退了。”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梅姑姑和玉儿。 梅姑姑和霓裳的级别等同,所以霓裳对梅姑姑是客气的:“阿梅。” 梅姑姑往云汐方向浮浮的看了一眼,稍稍点点头,转而对霓裳笑道:“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前日子我绣了一副绣屏,还说想找你指点一二呢,你这回可跑不掉了。” 霓裳道:“你的绣活还需要我指点,只盼你不笑话我就是了。” 两人低低说着出去了。梅姑姑很少有这么热情的时候,云汐明白梅姑姑这是在帮她混时间,心中了然。 玉儿上前一步,扶着云汐的手道:“公主,奴婢扶您起来。”玉儿扭头对青珠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 青珠忙不迭的去了,倒是慕春被晾在那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玉儿有意晾她几分,直到她站的脸红耳赤,才慢吞吞的道:“慕春你下去吧,今儿不是你当值。” 慕春本来就是来讨好霓裳的,结果霓裳被梅姑姑拉走了,慕春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走了。 初萍和安荷也进来了,两人一个去找衣服,一个去找首饰。 云汐沉吟了片刻道:“安荷,你去把皇上赏我的玉芙蓉项圈给我拿来。” 玉芙蓉项圈比不上黄马褂啊,尚方宝剑威力大,但是万一去了东宫,太子妃发难,看着皇上赏的项圈,说不定她还能顾忌一两分。 初萍得到了启发,拿出一套皇帝赏赐的杏红色绣撒金碧桃的春衫出来。 云汐很少盛装打扮,也很少穿鲜亮颜色,如今这么一打扮起来,倒也有些公主的气派了。云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广袖里悄悄握了握拳头。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行的! 云汐故意磨时间,弄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打扮好,梅姑姑和霓裳走进来,霓裳看到云汐的样子,愣了楞,她一眼认出云汐戴的白玉项圈,态度也不似刚才那么傲慢,恭敬平和多了。 想不到这个法宝还挺好用,云汐很满意,带了玉儿和青珠两人,把初萍和安荷留下来看家。 云汐带着悲壮的心情和光棍气魄做好了赴鸿门轩辕的准备。 玉儿说的很对,东宫毕竟还是在宫里,太子妃少不得要顾忌一二,难不成她还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杀人?走徐贵妃的老路? 东宫和月桂宫差了十万八千里,走了好一阵子才到,这是她第一次来东宫,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大,一样华丽,各种宫室建筑一应俱全,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 一进宫门,立刻有宫人用不疼不痒的口气拦下了青珠和玉儿,玉儿没说什么,倒是青珠想争辩几句,云汐冲她轻轻摇了摇头,青珠才气哼哼的在玉儿身边站着。 云汐一直看着两个人退到柱子边站定了,她才跟着霓裳一起垮进了高高的门槛。 东宫一看就是规矩很严的地方,宫女太监泥胎木偶般靠着柱子站着,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这样高贵又庄严的地方感觉不到活气,死沉沉的。 进入内殿,穿过明黄帐幔低垂的房间,朱红的长廊,最后来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一面的门窗全部撤去,只用了竹帘和白色纱幔,竹帘高高的挑起来,可以看到一大片植满青绿植被的开阔空地。 草地的另一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阴阴生翠,风吹过高高的树冠,发出愉悦欢乐的沙沙声。 没有种植花卉,却少了脂粉气,多了些豪迈阳刚。 如果没有赴鸿门轩辕的紧张心情,云汐会喜欢这里,视野开阔,爽朗大气,很难想象,云蓉这样的人,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想象中,这里应该居住一对热爱生活,性格豪爽的夫妻,踏青,纵马,烹茶,品茗,而不是轩辕天麟和云蓉这样看似高贵卓越,其实却貌合神离的男女。 大厅里没有设桌椅,而是仿古风用了竹编的坐榻和矮几,如果坐在那里品茶谈天,看着外面开阔的景致,享受凉风习习的幽静,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 霓裳命小宫女上了茶,福身道:“公主在这里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太子妃娘娘。” 霓裳一走,就只剩外间的几个小太监,云汐不习惯跪坐,站在竹帘下看外面的风景,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这种慌乱是从进东宫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的。 云汐不知道这种让她相当讨厌的心情到底是来自这座宫殿,还是自己的内心,总之,她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诡异。 由于梅姑姑他们刻意拖时间,此时已经快到黄昏了,帘外暮霭沉沉,蔚蓝的天幕边缘已经泛起金红色的流霞,远处的树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风声簌簌,更添幽静,深宫寂寥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云汐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腿有些酸了,她很少戴这么多首饰,脖子被压的沉沉的,云蓉却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故意买关子,整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云汐的心里毛毛的,也有些疲惫,打算去坐一会儿,而她一转身,刚好看到一个人影从内室的阴影里缓缓踱了出来。 那人影隐在暗处,看不清相貌,云蓉身材瘦小,那人影却高大颀长,分明是一个男子。 云汐吃惊不小,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直靠到了半卷的湘帘上,那帘子发出了轻微的晃动,云汐心中的恐惧加大,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暗处的人影。 从阴影里徐徐走出来一个人,不似每次见到他时的金碧辉煌,而是做家常的打扮。一袭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长袍,用了镶白玉腰带,束着寻常的玉冠,冠上两道组缨从他轮廓优雅的面颊边垂到肩头,只有组缨上串着数颗东珠烁烁生辉,彰显一派天家气度。 云汐的惊异错愕不是一星半点,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陈设没有一丝脂粉气,答案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太子的寝殿。 原来并不是云蓉找她有事,而是太子要见她。 太子以太子妃的名义将云汐骗到这里,这其实是很冒险的举动,因为云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太子大白天召见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还是在内室单独接见,实在匪夷所思,荒谬之极。 云汐不知道太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云汐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太子一定知道了听他墙角的人是云汐,那么轩辕奕在这个时候忽然到外地出差的原因,也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按照常人的逻辑,想杀人灭口,或者震慑敲打让云汐闭嘴,完全不用太子亲自出面,随便让云蓉,或者连东宫的人都不用出面,自然有大把人抢着帮太子除去这个烦恼。 可云汐现在实实在在站在太子的寝室,对面站着的,正是太子本人。 太子看上去很正常,是他一贯的优雅从容,云汐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杀气,他的唇边凝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负手而立,玉树临风,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可是云汐没有心情欣赏,只剩下紧张和惊疑。 云汐握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又缓缓张开,她暗暗定了定心神,朝太子福了福:“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笑容浅淡:“起来吧。” 云汐站起身,垂了头站在竹帘边,脚步凝滞,动也不敢动。太子见她局促,缓缓走过来,在她身边停住,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绿色的开阔地,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你第一次来东宫吗?” 这不是废话吗?云汐一点也不想和轩辕天麟站在这里聊天,因为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可聊的。 太子故作高深状,在云汐看来,无非是一种心理战术,要让云汐从内心对他产生恐惧,最好马上跪下来抱住太子的大腿,哭求跪:“太子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偷看你和柳芳菲OOXX,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说去半个字……”什么巴拉巴拉一大堆诸如此类赌咒发誓的话。 可是云汐不是这样的人啊,你越搞这一套,我越不屈服你。越逼我,我反而不怕了。 云汐微笑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您可是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了。” 太子侧过脸,目光中有些讶异和愕然,他从小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所经历的女子,个个对他都是敬畏多于爱慕,包括他的结发妻子云蓉,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以他为天,从不敢忤逆于他。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科学 而云汐,却丝毫不矫揉造作,看得出,她有点生气,可是这种怒意,却越发显得她很可爱,她站在竹帘边,金色暮霭镀在她柔美侧脸上,愈发白皙娟秀,唯有一双水色潋滟的眼睛,似曾相识。 太子眸子深了深,勾唇浅笑:“公主快人快语,很让孤意外。” 太子的声音深沉,还包含了轻微难寻的情愫,几乎要和空气产生共鸣,若是在以前,没有这些糟心事儿。 在公共场合听到这样一把令人心折的声音,云汐有可能还会花痴一把,可是现在,云汐只求离他远远的,以后最好都别听到这把声音了。 云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本来就和这宫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说不出那些奉承话,讲不出那些软语温存,她很担心再继续这么磨叽下去,她很可能会说出什么她自己都想不到的胡话混话。 云汐一咬牙,一跺脚,去他的太子殿下,尼玛姐不跟你玩了,云汐冷道:“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女就告退了。” 云汐的话很失礼,太子没放她走,她就嚷嚷着要走,要是那个霓裳在场,少不得又是一顿明嘲暗讽。 太子却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难怪三弟对你那么上心,你的确有出众之处。” 这话要是细细品,还有点调戏的意思,可是云汐现在的心境,却敏感的很,知道他此刻提起轩辕奕,绝对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还有些威胁和警告。 云汐无名火起,尼玛本来就是你有错,现在你反过来威胁我,太不公平了! 云汐想反正都已经无礼了,索性无礼的更彻底一点,:“殿下,您今天让我来,为了什么事儿,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别绕弯子行吗,我现在就跟您表个态,您的事儿,我要是说我没看见,您指定不信,可是我可以保证,我一个字儿不会提,只当烂在肚子里了,行吗?” 云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把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部给倒了出来,大有“要命一条,要头一颗”的大义凛然。 可是太子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却始终含着平和的笑,只在云汐说到激昂处时略略挑了挑眉,其中的玩味像是在看一只炸毛的猫。 太子的眼底染上笑意:“你说完了?” 靠,太子就是太子,说了这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换了轩辕奕,阿史那靖那些人,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 看来当储君,还是有点料的。 云汐软了,小声道:“说完了。” 云汐一脸委屈的小烦躁,还刻意压抑着,太子别有兴趣,他笑道:“你会射箭吗?” “啊?”云汐愕然,太子的思维和皇帝有点类似,都是跳跃性很大的那种,怎么一扯又扯到射箭上去了。 对于云汐那番话,太子既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反而把话题给岔开了,很有点恩威难测的意思。 云汐发现自己错了,太子根本不是一般的皇子,他从小到大,学的专业就是如何当皇帝,基本是怎么腹黑怎么来,能吃她这一套? 云汐强压住不爽,点头道:“略懂。” 太子道:“那好,就陪孤赛一局吧。” 东宫的人办事效率很高,片刻功夫就把箭靶准备好了,云汐一脑袋雾水,但也只能暂时不提,跟在太子身后走到那片空地上。 有内侍呈上了弓箭,云汐拿眼一瞧,弓箭通体乌黑,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很沉,弓上握手的地方已经被磨的发亮,有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缘故。 在云汐的概念里,太子这种人,用的武器肯定都属于摆设和工艺品,镶金嵌玉那是必须的,没想到太子的弓箭居然看上去这么普通,让她意外。 箭靶放在五米开外,云汐暗道,才五米,太子果然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谁知太子拿起弓在手中掂了掂,忽然递给了云汐:“你先来吧。” 云汐惊讶的看着递过来的弓,下意识的接在手中,却没想到那弓很沉重,接过来的时候没有防备,手臂往下一坠,云汐赶紧用力握住,才不至于出丑。 这弓看似不起眼,一握在手上立刻有种阴沉沉的,凉飕飕的质感,隐隐带着些煞气,很明显不是件摆设,若是在战场上,是件合格的兵器,直接就能上阵杀敌。 云汐被弓上的煞气惊出一身白毛汗,用双手托住那弓,低头道:“臣女不敢。” 太子的目光落在云汐的背脊上,是那么云淡风轻,他温和道:“你不必惊慌,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 太子一挥手,站在一边的内侍直接把白翎羽箭递了过来。 云汐的目光扫过去,箭尾用黑色雕翎,白桦木的箭杆轻巧狭长,箭头用精钢打造,泛着锐利的寒光,这是杀矢的一种,高手可以五箭连发,百步之内取人性命。 云汐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支箭,把箭架在弓上,一只手搭上了牛皮弓弦,闭上一只眼睛瞄准箭靶。 箭靶只有五步,对云汐来说,不难,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哪里还能弯弓搭箭啊,能稳住自己腿肚子不抖就不错了。 弓弦很紧,云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拉开,更别提什么瞄准了,她胡乱放出箭,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扎在箭靶上,箭靶连晃都没晃,云汐定睛一看,还好,离靶心也就十公分左右,可能是距离太近,就她这么胡乱射一通,还能扎中箭靶就不错了。 太子也没指望云汐能百步穿杨,他甚至连箭靶都没看,微微一笑:“你射的很好了。” 太子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云汐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把弓递了过去,小声道:“臣女逾越了。” 太子接过箭,有意无意的和云汐的手堪堪擦过,云汐猛的一甩手,弓差点掉在地上,云汐赶紧用手去捞,而太子早就稳稳的把弓握在手上。 云汐扑了个空,大窘,局促起来。 太子溢出一声轻笑,吩咐道:“把箭靶移到百步之外。” 箭靶很快就移远了,太子拿过雕翎箭搭在弓弦上,他的目光忽然敏锐凶悍如鹞,锐利的集中在一点上,箭离弦而出,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连云汐都能感到那股强大的气流,激的她发丝和衣带几乎都飘了起来。 正中靶心! 太子那一箭又急又猛,箭靶都被震的晃了几晃,太子却并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又迅捷无比的搭起另一支箭,还没等云汐反应,箭又飞出去了,直接把前面那支箭击的粉碎,又一次正中靶心。 谁知他紧接着再次弯弓搭箭,再一次的,将前面的箭击碎。 三珠连发!三箭全中! 非一般的臂力和准头,还有速度和强大的精神力! 云汐承认自己被震到了,太子养尊处优的,自幼养在深宫,谁知他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她想象的豌豆王子。 刚才的三珠连发,没有多年的功力,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太子,实在深不可测,远远超出云汐的想象,真正的大BOSS级人物! 云汐这下子才明白,刚才她对太子说出的那一番话又多么愚蠢,多么不经大脑,多么的可笑,简直比蜻蜓撼大树还可笑。 云汐彻底蔫了,低头耷脑的不说话,刚才那点斗志全无,腿脚都软软的,别说弯弓搭箭,豆腐都提不起来了。 得了,就算今儿死在太子手里,也不算冤枉,算死得其所吧。 云汐东想西想,太子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他一边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手,一边道:“刚才还是太无趣,咱们换一种玩法如何?” 靠,大哥,你还想怎么玩啊,姐已经认输了! 太子听不到云汐内心的呐喊,他仿佛玩上了瘾,看到手边的案几上搁了一碟苹果,他来了兴致,一指旁边的一名内侍:“你过来!” 内侍仿佛知道太子要干嘛,轻车熟路的拿起一个苹果,走到百步之外站定,然后把苹果顶在了头上。 云汐脸色一白,这是要玩命啊。 太子看样子很奉行女士优先的原则,直接把弓递给云汐:“你来!” 如果说刚才太子还是很客气的,现在太子的口气里就有些专横决断,隐隐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射木靶子,云汐无所谓,反正射中射不中就那么一回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拿活人当靶子啊,云汐自问没那么高的准头,万一出了人命…… 作为一个崇尚自由民主的现代人,云汐不想乱杀无辜,哪怕对方只是个卑贱的仆人。 云汐这回很老实:“殿下,我不行。” “哦?”太子侧过头看了云汐一眼,很意外云汐的回答,但是对云汐流露出的软弱和顺从感到满意。 他淡淡一笑,也不勉强云汐,自顾自举箭就射! 云汐一眼就看到了那内侍微微颤抖的瘦弱和紧闭的双眼,他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死亡的恐惧让他面如死灰,像一具被随意摆布的木偶,凄惶无助。 太子箭法很好,云汐毋庸置疑,可是云汐实在不想看到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她担心自己已经濒临绝境的心脏承受不了那种惨烈场景。 就在太子拉开弓弦的一瞬间,云汐脑子一热,扑通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太子的手顿了顿,可是那箭却依旧高速飞了出去! 云汐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心里的那根弦已经断了。 破空之声响过之后,没有云汐想象中的那声惨叫,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来,陌生男子的气息兜头兜脸,太子靠的很近,他没有熏香,却自有一股强烈浓炽的刚猛掠夺之气,完全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雍容华贵,云汐猛然意识到,而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太子的呼吸近在咫尺,低低笑道:“你好轻啊,难怪刚才连弓都险些拿不动。” 云汐愣住,又即刻反应过来,大力挣开太子的手臂,太子的手臂肌肉结实强硬,反而把云汐弄了个趔趄。 云汐手忙脚乱一阵才站稳,太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云汐弄不懂他的意思,难道太子要调戏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这也太不科学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惊人的言语 不过太子连他老爹的女人都敢搞,云汐马上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可以有。 云汐的心一提,开始冒汗。 下一秒,太子修长的手指抚起云汐散乱在颊边的碎发,他手指上粗粝的茧擦过皮肤,声音蛊惑动人:“汐儿,不如,你就留在东宫,孤封你做个良娣如何?” 纳尼?太子说什么?留在东宫? 云汐像一个焦雷凭空在头顶劈开,把她雷的外焦内嫩! 云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眼角茫然的看着太子,太子的眼神温柔如水,看似柔情满溢,而那情意却根本不达眼底,就像在看已经到手的猎物,不是在考虑猎物在想什么,而是在考虑如何吃这只猎物更加美味。 云汐不安的笑了笑:“太子,您说笑了。” 太子的目光凝视着她,步步紧逼:“莫不是你觉得良娣委屈你了?这也不难,汐儿你兰心蕙性,聪明伶俐,以后就算是贵妃也做得。” 太子连做贵妃的话也说出来了,说明他对坐上皇位很有信心,认为那是手到擒来的囊中之物,所以,他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公然劫持准皇子妃。 云汐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您是天子骄子,何必吓唬我一个小女子呢?” 太子轻笑出声,他靠近一步,俯在耳边道:“孤看你很有勇气,不像小女子,倒像是巾帼英雄呢。” 太子口气戏谑,云汐却听的毛骨悚然,太子的手指捏起云汐胸前的那只白玉芙蓉项圈,缓缓摩挲了两下道:“你很得皇上青眼,孤没有看走眼。” 云汐已经快被太子的撩拨逗弄搞到快要发疯了,她发现太子玩人整人的水平跟轩辕奕比绝对要高明多,也残酷的多,以前她还觉得云蓉是个变态,太子这样男神级的人物娶她有点亏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天生一对嘛。 云汐想起了白玉芙蓉项圈这个护身符,忙道:“殿下,皇上早已为臣女赐婚了。” 太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看来你对孤还是不信任啊。” 太子拍了拍手,只听环佩琳琅之声,香风浮动在鼻端,此时天际已经暗沉,内侍在殿上点了灯火,通明如白昼,那灯影里施施然站着一位美人。 那美人一袭水色云纹衫广袖宫装,披帛飘垂,云髻低挽,发间只簪了一支新开的白芙蓉,通身上下无半点装饰,清新雅致中带着风流妩媚,端的是绝色佳人的风姿怡华。 云汐没有看到美人时的愉悦心情,反而如坠冰窖,浑身冰凉,因为那美人不是别人…… 而正是已经“猝亡”的柳芳菲。 柳芳菲已经死了,可她又在东宫出现了,成为了太子身边的女人,在宫禁之内,表演了一出偷梁换柱,大变活人! 云汐现在彻底明白了,太子说让她留在东宫这样的话绝不是开玩笑的,而是句大实话。 至于太子刚才提到皇帝,也无非是用这种方式警告云汐,皇子妃算个毛,皇帝的女人老子照搞不误! 云汐从踏进东宫开始,心情从忐忑,惊疑,恐惧,一直到现在,已经彻底成为绝望。她明白为什么霓裳宁可得罪一片人也要把她弄到东宫了,因为太子压根就没打算让云汐走出东宫大门。 云汐的情绪变化被太子看在眼里,他微微抬起下巴,柳芳菲嫣然一笑,顺从的走到太子身边,亲密的依偎在太子怀中秀起了恩爱。 太子的手指轻佻的勾起柳芳菲的一缕头发,笑道:“芳菲你看,汐儿和你站在一起,是不是好似一对姐妹?” 柳芳菲娇柔笑道:“这是殿下您有齐人之福。” “齐人之福”四个字在云汐听来格外刺耳,也激起了云汐心里最后那一点点斗志的火苗,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成了太子的人,因为这样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南楚又国小兵弱,她的命没什么政治价值,也没有经济利益,她死不算什么,太子的真正目标,是轩辕奕! 她被困在东宫,说不定在轩辕奕回来之前就有可能没命了,轩辕奕就会彻底和太子反目,而一个人在过激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有违常规的事。 在此之前,太子一定对轩辕奕发动了很多次攻击,发现没有用之后,他才用这个办法彻底激怒轩辕奕,到时候再稍加运作,把他逼到最可怕的一条路上。 到此,太子的障碍就完全扫清,说不定哪天等不及再来个逼宫,好家伙,太子的人生就算圆满了。 不!云汐在心里大叫起来,她一定不能坐以待毙,一定不能落在太子的手中!如果落入太子的圈套,她除了只会给轩辕奕找麻烦,她还能干嘛? 难怪轩辕奕什么事儿都不跟她说,就她这智商,这能耐,她能帮他什么? 云汐一咬牙,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上了咽喉:“太子何必强人所难,做出有悖人伦的事!” 太子的眸光一瞬间阴沉冷冽,俊颜上有寒光一闪而过,很快却化成笑意:“汐儿,以死相逼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一名内侍上前,手指轻轻一动,簪子就被夺了下来。 云汐心底最深处的怒火终于战胜了恐惧,她噌的站了起来,索性脸面也不要了。 抬起下巴傲然看着太子,丝毫不惧:“你别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没人知道,告诉你吧,就皇后派那两个人,慕春和夏晴,我早就想个了法子不经意的让她们两个知道了,不光她们两个知道,各宫各院主子奴才怕是都知道了,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你把皇上的后宫全弄你这儿,齐人之福你享个够!” 云汐说到激动处,面颊通红,汗流浃背,眉梢眼角反而全是精气神儿,一扫刚才的颓唐衰败!居高临下的女王气质爆棚! 太子就算见多识广,可是女人一撒泼,他也架不住,太子终于不耐烦了,他撕下最后一点高贵典雅的伪装,目光阴测测的冷冽森寒,狠狠的在云汐脸上扫了个来回,锐利的几乎要把云汐刮一层皮肉下来,云汐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太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柳芳菲连忙跟了上去,就在柳芳菲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云汐在柳芳菲的一双妙目里找到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神色。 云汐没琢磨过味儿,也顾不上,太子一走,其他人也走了个干干净净,厅里空荡荡的,外面彻底黑了下来,远处的树林像一排魔鬼的黑影,好像随时要逼兀过来将她吞噬。 云汐搞不清状况,她彻底得罪太子了,现在估计就是在等判决结果,等待太子用个什么法子把她给挖个坑埋了。 云汐现在的心境好似即将上刑场的革命烈士,可是却没有悲愤激昂的围观群众,不能慷慨悲歌,仰天长叹: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或者干脆大吼一声,尼玛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云汐发现自己还没出息的跪坐在地上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拍拍手准备站起来,却发现身边出现了一双玉色的鞋子。 云汐顺着鞋子看上去,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宽宽大大,飘飘欲仙,一头乌黑润泽的长发飘逸的披散在肩头,衬着一张脸精致魅惑,美的不真实。 太子的男宠兰若。 云汐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没什么好感,觉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吧,他身上就种阴测测的感觉,怎么说呢,反正就不太像个正派人儿。 而且他的职业,啧啧,太子男宠,充其量就是个高级男公关,说的好听文雅点,叫断袖分桃,说的难听点……哼哼。 云汐不知道这个妖孽跑来干嘛,横竖不是什么好事儿,站起身没理他。 兰若假装没有看到云汐眼底的那丝鄙夷,他笑吟吟道:“公主何必激怒太子,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明智吗?的确不明智,可是那又怎么样,太子都把她逼到这份儿上了,难道让她做第二个柳芳菲吗? 兰若丝毫不在意云汐的疏离,温和道:“公主呆了这么许久,想必口渴了,就让在下给公主烹些茶喝吧。” 云汐还没拒绝呢,两个小宫女已经把茶具端了上来,细细的在案上摆好,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兰若修长手指执起一只紫砂泥壶:“这是我去年冬天收集的梅花雪水,如今用来泡茶,最是沁心。” 他又揭开一只小小的青花茶瓮,用木勺从里面舀出些茶叶放在鼻端轻嗅,他边舀边道:“不知道公主喜欢喝什么茶?我只好自作主张了。” 云汐现在哪里有心情喝茶,太子一走,又来这么个家伙,还摆开了聊天的架势,像是来做说客,劝她老老实实的归顺太子? 云汐心里存了戒备,兰若说的了什么,泡了什么茶,云汐完全没有听进去。 兰若泡茶的动作很好看,云雾蒸腾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手指纤长柔韧,一丝瑕疵也没有,在水雾中恍如白玉,晶莹温润。 随着他极富观赏性的动作,云汐竟觉得刚才焦躁的内心奇迹般的渐渐平复,平和安静起来。 兰若的声音像一缕隽永的烟尘,又好像倦怠的夜风,柔柔的扑在脸上:“公主和太子之间想必是有些误会,其实,太子也不想如此,只是对公主有些情意罢了,公主又何必惹太子不高兴呢?” 原来兰若就这点儿口才?哼,云汐嗤之以鼻。 室内点起了烛火,在水汽缭绕间灯影虚幻摇曳,让人仿若置身在海市蜃楼的幻境世界,而晚间微凉的薄雾,更加深了这飘渺之感。 茶汤的香气很奇特,在室内飘散开来,越来越浓,兰若精致的面容有一丝波纹,他微微侧过来的脸很美,仿佛玉人一般赏心悦目,他清淡如水的声音比起那些强硬挑衅更让她心悦诚服, 原本的那些不屑和嘲讽渐渐的被云汐遗忘在脑后,好像记忆被暂时封印,云汐喃喃道:“是啊,是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对劲 兰若形状优美的嘴唇浮起淡淡笑意,他的手指灵巧的在云汐眼前看似不经意的抚过,云汐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水烟,迷离又轻盈。 兰若的眼中有奇异的神色,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既然如此,公主何不留在东宫呢?太子怜香惜玉,许了您贵妃之位,多么的情深意重。” 云汐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她完全没听到兰若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他的气息格外受用,顺从而赞同的点了点头,兰若见时机差不多了,他从朝外间看了一眼,两名宫女立刻上来把云汐一左一右的扶了起来。 云汐迷迷糊糊的站起身,猛然意识到这样不妥,她还尚存了一丝理智告诉她,她这是被蛊惑了! 那茶汤不对! 云汐奋力挣开那两名宫女的桎梏,却发现浑身无力,完全使不上劲儿,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她艰难的抬起手,指着兰若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从喉咙里挤出字眼:“你!贱人!” 兰若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自己,凝视在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云汐彻底绝望,就像即将被宰杀的一只肥羊,脑子昏沉不听使唤,她哆嗦了两下,喃喃道:“轩辕奕。” 这时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三个字。 云汐在唇齿间重复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她希望出现奇迹,渴望在最绝境的时候,轩辕奕能像每一次的从天而降一样,给她希望和力量。 就在她最后一次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也许是她的信念感动了上苍,还是她和轩辕奕真的心有灵犀,内室的大门口。 出现了那个她熟悉的朱紫色身影,在灯火如豆的昏暗中,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深刻。 亲人啊!云汐在那一刻激动的想哭。 轩辕奕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虽然面容憔悴,可在云汐看来却神武高大如天兵天将下凡。 帅到不能再帅,只是他的衣袖垂着,有些濡湿,一滴滴的往下滴水,水蜿蜒的流到了光滑可鉴的地板上…… 云汐盯着那一小摊水,才发现那浓稠的质地,哪里是水,分明是血,触目惊心。 云汐的心像被刀子剜开了一个口中,疼的她猛一抽,瞬间泪流满面。她终于生出一股力气,一把挣开那两名宫人,两步奔过去拽住轩辕奕的衣襟,急急的要掀他的袖子,手却哆哆嗦嗦不听使唤,反而摸到了腰带上。 轩辕奕按住她颤抖的手,刚才还满面寒霜的脸瞬间破了功,露出一丝他惯有的戏谑笑容:“喂喂喂,往哪儿摸呢你。” 他压低声音,俯在云汐耳边低哑道:“回去让你摸个够,行不?” 要是平时,云汐早就跟他抢白两句了,可是现在,云汐听到轩辕奕的不正经话,竟然格外的亲切悦耳,胜过一切甜蜜情话。 云汐的眼泪直往下掉:“你受伤了?伤重不重……”轩辕奕没回答,沉默的看着她,用没有受伤的手用力握住她的。 云汐才发现他的衣袍上满是灰尘和血迹,袖子上的血最多,可能伤到了手臂和肩膀,云汐知道他肯定是知道她被困东宫,于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并且直接强闯了东宫。 云汐哭的一抽一抽,轩辕奕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低声安慰道:“爷没事,轻伤而已,你爷命大着呢,死不了。” 轩辕奕一个“死”字出口,云汐的心又是一抽,她伸臂抱住轩辕奕的腰,用力撞进他的怀中,狠狠道:“要死一起死,你敢先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轩辕奕浑身一震,把云汐紧紧抱在怀里,他抱的太紧,几乎让云汐无法呼吸。 如果太子更加强硬,如果太子以擅闯东宫为理由把轩辕奕直接射杀……云汐闭上了眼睛,不敢去想那恐怖的一幕,如果是这样,她更加不可能原谅自己的过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轩辕奕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并且在每一次她陷入危机的时候,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救她于水火。 云汐甚至很难想象,如果她的身边没有轩辕奕,那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她不敢想。 轩辕奕在耳边低笑:“谁跟你一起死啊,这么好的日子,爷我还没过够呢。” 他的声音充满了安定和鼓励,把云汐的心烫的平平的,从进入东宫到轩辕奕出现,她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懈,困意袭来,铺天盖地。 轩辕奕见怀中的人没了声音,竟沉沉睡去,无奈一笑,把云汐打横抱起往外走,兰若目睹了两人的亲密无间,精致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玩味,有似笑非笑的妖治迷情,他的声音慵懒:“王爷,您就这样走了,不怕太子怪罪您吗?” 轩辕奕脚步一顿,他没有转身,声音犹如风刀霜剑,在空气里无形压迫:“南宫诺,本王劝你好自为之。” 兰若听到轩辕奕叫出他的本名,那个很久没有人叫过,几乎被快被遗忘的本名,他眉头猛一跳,慵懒的面具骤然碎裂开来,他双目微眯,迸出凌厉杀气,死死盯着轩辕奕的背影消失在屏风之后。 他五官精致绝美的面容因为怒意而扭曲,泼墨流云袖被真气盈满,狠狠的一扫,案几上的茶具被气流撞击在地面上,四分五裂,一地狼藉,只有深色的茶汤在地面上蜿蜒成河…… 云汐陷入了一个冗长杂乱的梦境,这个梦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轩辕奕的影子。梦的太过支离破碎,竟构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以至于在云汐醒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试图用语言去描述这个梦境,竟然有辞藻匮乏的无力感觉。 梦里的轩辕奕会是什么样的一张面孔…… 对面坐着的男子身材很高,他的牙齿洁白,笑容干净,固执的始终穿着白色衬衫,手指干燥修长,掌心有细密的纹路。 他的嘴唇触碰到她海藻般的长发,唇角有ESSE香烟的味道。这个叫轩的男子,英俊忧郁的像一株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开放的蓝色鸢尾,花开的一瞬间有细小但却清晰的声音。 这是X宝贝的版本。 或者……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明媚和忧伤,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她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像幻雪帝国里漫山遍野的白色樱花。他白色的宽大术袍被风灌满,用灵力屏蔽掉即将飘落在她肩头的雪花,他轻吻她的额头,让她自由的飞翔…… 这是X四的版本。 又或者…… 轩辕奕慵懒的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袭黑色手工订制西服勾勒出他颀长完美的身材,面部线条冷峻,五官精致分明,一双凤眸邪魅又深沉,性感的薄唇轻抿,散发着冷鸷的气质。他冷硬而无情的侵占她唇,尝尽她所有的甜蜜柔软…… 这尼玛是总裁版本的。 云汐抖了个激灵,终于吓醒了。 云汐醒过神,发现自己不在月桂宫,而是在轩辕奕的王府卧室。 云汐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回忆起整件事情的经过,太子的狠戾霸道,兰若的阴阳怪气,还有轩辕奕横空出世的光辉形象…… 也就是说,轩辕奕跑到东宫抢人,应该还大闹了一场,最后也没去月桂宫,直接把她带回了王府。 晕,这事儿是不是有点闹大了? 云汐虽然醒了,可是头还很疼,她挣扎着坐起来,玉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主醒了?” 云汐一听玉儿在身边,忐忑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她伸手掀开帐子:“我要喝水。” 一大杯水下肚,云汐觉得焦躁的唇舌和五脏缓解了很多,她把杯子递给玉儿:“王爷呢?” 玉儿道:“王爷在书房,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纳尼?三天!云汐只记得那个叫兰若的似乎给她下了什么药,只是没想到那药居然那么厉害,一睡就是三天,难怪那个梦那么长,版本那么多。 云汐又想起轩辕奕袖子里蜿蜒而下的血,太子没有手下留情,轩辕奕似乎伤的不轻,不行,她得去看看。 云汐一掀被子下了床:“我去看看。” 玉儿急忙拦住她:“公主,您身体还没好,别乱动。” 云汐握住玉儿的手笑道:“没事的,我记得王爷也受伤了,这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玉儿见云汐急切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松开了手。 就像所有陷入深沉爱情的人一样,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她希望可以看到自己的爱人,云汐也不例外,尽管身体不适,她依旧坚持起床,坚持穿过卧室和书房之间相连的那个小花园,直到看到书房那扇镂花大门的时候,她都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甜蜜和雀跃的心跳。 轩辕奕的伤好了没有?见到他之后,是不是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鞋子轻而薄,走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使得脚步轻盈漂浮,四周很安静,花开花落的声音她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门外没有亲卫和内侍守候,要不是屋里有人说话,云汐还以为书房没有人。 当云汐快要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不属于轩辕奕。 是慕容清澜的声音。 他说:“王爷,您认为这个时候,还适合谈条件吗?公主中的蛊毒,需要马上解毒,否则,蛊毒入脑,后果不堪设想。” 云汐的脚步顿住了,慕容清澜口中的公主,应该指的是自己,他说,自己中了蛊毒? 云汐的心猛然一跳,自己中蛊毒了,难怪自己会昏迷那么久,难怪轩辕奕会带她回王府。 云汐想起冬至的那一天,玉树琼花下的那些虫子,靠,难道就是那恶心的玩意儿?云汐胃部一阵翻涌…… 至于慕容清澜为什么出现在轩辕奕的书房,也就很好解释了,他是医圣的弟子,轩辕奕请他来,自然是帮她解毒的。 只是,慕容清澜说的条件,是什么意思? 云汐听到轩辕奕的声音慢条斯理的:“毒当然是要解,只是你想狮子大开口,难道没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吗?” 第三百章 后悔死了 轩辕奕的语气里有不屑和指责,慕容清澜似乎并不以为然:“是吗?那我倒想知道,到底什么东西,比公主的性命更重要? 云汐怔住了,脚步像灌了铅,重的一步也挪不开,他们两个似乎在谈什么条件,而条件的筹码是帮不帮自己解毒。 云汐认为可以这样理解,因此她很想知道,轩辕奕会怎么回答。 轩辕奕的声音冷而缓慢的吐出:“我要大公主的上清珠。” 慕容清澜轻笑一声:“上清珠是皇族至宝,又是慕容皇后的遗物,王爷凭什么会认为,大公主会割爱?” 云汐在慕容清澜的话里得到两个信息,第一,慕容清澜和大公主的关系不一般。这很好解释,大公主的生母也是慕容家的人。 第二,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上清珠比自己的命重要,至少,在轩辕奕的眼中是这样认为的。 轩辕奕道:“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慕容清澜道:“王爷就别卖关子了,如今漕运看似朝廷管着,可谁不知道早就被王爷攥在手心里?” 轩辕奕起码有五秒没说话。 一阵沉默。 慕容清澜道:“王爷让我来您这儿,不就是来帮公主解毒吗?王爷又何苦犹豫,公主的蛊毒,拖不得。” 轩辕奕道:“一半的漕运治辖权,哼,换公主一条命,你的主人好算计啊。” 慕容清澜道:“王爷认为不值?” 轩辕奕道:“当然不值,南楚又不止一个公主,就算她死了,南楚皇帝照样乖乖的给我送第二个,所以,她不配。” 云汐不信这句话是从轩辕奕的嘴里说出来的,他说过很多话,戏谑的,深情的,沉稳的,严肃的,可是,从来没有一句话,像刚才那句话听上去那么刺耳,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说她不配。 云汐不信,可是,若是不信,她怎么抖的那么厉害,像始终支撑她灵魂的那根柱子在心中轰然倒塌,委地成尘。 不会的,轩辕奕怎么会说出那么绝情冷硬的话,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他生意的筹码,放在谈判桌上冷漠的任意处置。 云汐觉得轩辕奕盖在她身上的那层温暖外衣,那屏蔽危险的保护屏障随着他这句话荡然无存,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冰凉,不绝望。 这让已经习惯了轩辕奕保护的她,怎么受得了?怎么接受现实! 云汐被巨大的疼痛摄住了大脑和心脏,她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被抽走,软软的倒在地上,在陷入纯粹黑暗前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轩辕奕在叫她的名字。 云汐! 门轰然大开,轩辕奕第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门前的云汐,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安静的伏在那里,洁白的衣裾散开在地面上,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轩辕奕的脸上闪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不顾冷眼旁观的慕容清澜,跪下去把云汐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的双目紧闭,眼角有一滴没有干涸的眼泪,她看上去不喜不悲,没有任何表情,却比任何一种表情都来的让他无力。 轩辕奕知道,云汐听到了那句话。 他苦笑,如果云汐醒过来,他该如何跟她解释,她能否愿意听他的解释,他不敢想。 如果他知道云汐在门口,他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慕容清澜的条件。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慕容清澜靠在门边,冷淡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声音很轻很不经意,像庭前开放的一朵花:“王爷,你考虑清楚了吗?” 轩辕奕把云汐抱起,用守护的姿态牢牢护在胸前,他目光阴狠,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瞬间可以凝结成冰:“一半的漕运治辖权,本王可以给你们。” 慕容清澜笑了:“是吗?王爷想通了。” “不过……:”轩辕奕停顿住,然后,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上清珠,本王必须要!” 轩辕奕抱着云汐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去,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慕容清澜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俊逸面孔上浮起一丝笑意,他微微抬起下巴,冷眸微眯:“轩辕奕,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云汐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口渴还是口渴。 她睁开眼,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是白天,而且,还是轩辕奕的卧室。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不是触目惊心的白,是水红色的,袖子上还绣了一圈小花,很精致。 她没有蛊毒入脑而死,也没有再次穿越,她,又活过来了。 头似乎不是很疼了,云汐活动了下手脚,也能动,就是有点发软。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云汐动了动眼珠子,药味来自于床边的案桌上放着的一碗汤药。 窗边的书桌边坐了一个人,正翻看着一本线装书,他穿了一袭薄墨云纹象牙色的单衣,没有用冠,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半束了头发,其余的都瀑布般流泻在肩头,和衣服上的纹样相得益彰。 是慕容清澜。 看来,轩辕奕最终还是帮她解毒了,只是,不知道轩辕奕到底和慕容清澜谈了什么样的条件。 到底是什么条件才配的上那个什么漕运治辖权,不过,云汐现在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慕容清澜听到动静,放下书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你醒了?可还觉得不适吗?” 云汐摇摇头,虽然慕容清澜帮她解了毒,可是云汐并不想谢谢他,因为他的救治,那可是有条件的。 看似云淡风轻,谪仙一般的男子,内里,也不过是世俗中人而已。 慕容清澜看出云汐眼底的疏离和漠然,他的眸底暗了暗,走到床边,端起那只白玉瓷碗。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让云汐想起前世医院里的那些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 “你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喝完药,我再替你施针,你的毒,尚没有完全解清。” 慕容清澜白皙修长的手指简直比白瓷碗还要白,不知道为什么,云汐被刺的眼前一疼,她转过头去,故意不理会慕容清澜。 慕容清澜也不勉强,他把碗放了回去,径自往外间走,就在走到屏风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道:“公主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你若死了,没有人会为你伤心。” 云汐的心脏收缩,慕容清澜这话诛心,但不假。 像瞬间劈开了她的自怨自艾,让她的目光清明,是啊,姐为毛寻死觅活的跟自己过不去,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失恋了吗?搞的那么苦情,那么窝囊,干吗呢! 姐是现代打不死的小强,不是古代的娇娇公主! 云汐坐起身,端过那药一饮而尽,她用袖子抹了抹嘴唇:“现在要施针吗?” 慕容清澜缓缓转过身,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但很快被浅淡笑意取代。 云汐在王府又呆了两天,在这期间,轩辕奕没有再露面,倒是慕容清澜,因为要帮她解毒,反而时常见面。 不过,慕容清澜话不多,除了上次对她来了个当头棒喝,以后就几乎是全程无交流了。 云汐很配合慕容医生的治疗,老老实实的喝药,吃饭,睡觉,完全把轩辕奕的王府当医院。 两天之后,云汐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于是,当慕容医生再次来查房的时候,云汐提出了出院的要求。 慕容清澜道:“公主想回宫,不必问我,去问王爷即可。” 云汐脱口而出:“我想去哪里,管他什么事儿!” 门猛的被推开,轩辕奕冷着一张俊脸站在门口,那表情说明四个字,来者不善。 云汐的心一颤,猛然抬起头,和轩辕奕冰冷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目光交织了两三秒,云汐撑不住了,转过头不理她。 轩辕奕一步踏进房间,缓缓逼近床榻:“你要去哪儿?” 云汐毫不示弱:“我要回宫,你管的着吗?” 轩辕奕一步步走进,冷冽的气压扫了云汐不得不直起了背脊和他对抗。 轩辕奕居高临下的冷眸一眯,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云汐急了:“为什么不行?王爷别忘了,我现在住在宫里,算是宫里人,您想留我,是不是得请一道皇后娘娘的懿旨?” 轩辕奕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不行。” 靠,这厮复读机啊! 云汐玩味的反问:“王爷如今连宫里的家都当了?” 玉儿面色紧张起来,慕容清澜一副看好戏的好整以暇。 轩辕奕被云汐一句话堵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彻底的怒了,他一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一张凳子:“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废了你!” 轩辕奕被云汐的执拗激怒了,而那怒气里,还有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烦躁和心虚,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清澜大概是没想到轩辕奕这样的人居然会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儿发怒,长眉挑了挑,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一幕。 轩辕奕高涨的气焰没把云汐击倒,反而激起了她心底的那块心结,她反唇相讥:“您别生那么大气啊,王爷。废了我?不脏了您的手,我哪儿配啊?” 这句话说完,云汐自己的心都被刺的一疼。 她不配。 这三个字像一道伤疤,此时被她自己揭开,血淋淋的疼。 轩辕奕的瞳孔猛然收缩,云汐脸上的嘲讽笑意让他胸口一滞。阴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轩辕奕从来没有这么内心无力的时候。 是的,他没办法解释。 难道跟她解释,慕容清澜和大公主狮子大开口,他不能任人宰割,因此得讨价还价? 或者说,他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因此从来不做赔本买卖?那句不配,是他谈判的一种手段? 不管怎么样,把云汐中毒这件事当做筹码拿出来交换利益,这件事儿,他确确实实的干了,这个罪名,他坐的实实的。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慕容清澜来凑热闹,更像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王爷还有事吗?我要给公主施针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不值一提 轩辕奕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慕容清澜只怕被凌迟了一万次了。 云汐不怕死,甜甜一笑:“慕容公子,咱们开始吧。” 一句咱们,亲疏立现。 慕容清澜温和道:“好。” 轩辕奕看着两人的互动,嘴唇没有温度的勾起一抹冷笑。最后,决然离去。 轩辕奕一走,云汐长舒了一口气,软软的倒回床上,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幽幽的:“慕容公子,我很累,今天不用针好吗?” 慕容清澜有一瞬的失神,最后化作一个浅笑:“好吧。” 用晚膳的时候,玉儿来告诉云汐,轩辕奕已经离开王府了,临走之前交代,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轩辕奕到底松了口。 云汐捏筷子的手紧了紧,淡淡说了句:“那吃了饭咱们就回去吧。” 玉儿见云汐郁郁寡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样,云汐当晚就回了宫,轩辕奕,还是没有出现。 月桂宫一切如旧,青珠,初萍,安荷一见云汐终于回来了,都哭了。 青珠哭的尤其伤心:“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在宫里就能把您给弄丢了,现在您可回来了,奴婢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奴婢一定要好好给菩萨烧炷香。” 云汐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青珠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一扭身就跑出去了。 过了片刻她又跑回来,生火盆,煮柏叶水,非要让云汐去一去晦气,忙的不亦乐乎。 云汐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可能是太子手眼通天,或者是那件事情影响太坏,宫里竟然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再次皇后的时候,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云汐去东宫的事情提都没提。 也是,皇后是太子生母,太子骗云汐去东宫,怎么都是件丑事,皇后估计也没有脸提。 但是这件事情让云汐意识到,太子在这宫里是多么的横行无忌,这让云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唯恐太子再一次发难。 轩辕奕倒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以前时不时来小坐,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云汐看着下了一半的棋盘,还有轩辕奕每次来必用的茶盏,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怅然。 也不是完全没有他的消息,轩辕奕因为去齐地办差不利,被皇帝斥责,勒令他回家反省,非召不得入宫。 这是很严重的责罚了,说明皇帝动了真怒。 轩辕奕为什么会办差不利,云汐心里很明白,和东宫那件事情有关系。不过,太子的计划也算是落了空,轩辕奕只是不能入宫而已,行动还是很自由的。 而且,轩辕奕似乎也没有报复太子的行为,更谈不上过激举动,乖乖在家呆着,一切风平浪静。 云汐承认自己还是很想念他,她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当时她可能气晕了头,可是事后一想,轩辕奕那天说的话,并不像他的风格,慕容清澜的动机也并非纯良,因此,轩辕奕应该是有什么苦衷。 而自己,应该给轩辕奕一个机会,听听他的解释,或许,她会原谅他。 可是,轩辕奕却不能进宫了。 宫里的人最是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自从轩辕奕失势,连带云汐也受影响了,以前还有一些妃嫔偶尔还拜访,送点小礼物什么的,现在一概没有了,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云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反正她也不是妃嫔小主,不用考虑受不受宠这种问题,关起门来过日子,乐得自在清闲。 云汐虽然很嗨皮,可是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玉儿她们几个还好,可是皇后派来的慕春和夏晴越来越不安分了。 云汐本来就没打算用这两个人,所以很少安排工作给她们,时间一长,她们渐渐的越发不把云汐放在眼里,不但消极怠工,而且还经常和青珠,安荷她们吵吵架什么的。 也是,人家本来有好前程,结果现在跟着云汐,要“钱”途没有“钱”途,要“利”想没有“利”想。 云汐索性把她们当透明人,很快,慕春和夏晴提出了辞职。 云汐很爽快放她们走了,临走时也没亏待她们,一人给了她们二十两银子,也算给皇后一个面子。 不过,云汐后来在宫里,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有人说,她们被调到了不起眼的宫苑,再后来,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是后话,不值一提。 慕容清澜成了月桂宫的常客,每隔几日,他会帮云汐施针,并配置新的解毒药,时间一长,两人也聊几句,渐渐熟悉了起来。 这倒是把月桂宫的小宫女们乐坏了,比起身为皇子的轩辕奕,慕容清澜显得更有亲和力一些,因此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尤其是青珠,总是借送茶送水的机会跑进来偷瞄帅哥,俨然脑残粉一枚。 这样一来,月桂宫关起门反而更热闹。 夏季快要过去的时候,云汐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算起来,云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轩辕奕了,这是她认识轩辕奕以来,两人最长久的一次分别。 云汐在心里已经完全原谅了轩辕奕,因此,她对某人,更加想念。 太液池上还有尚未开败的荷花,白白的花瓣零星点缀在荷叶中,有开到荼蘼的颓败,所幸风中有菱角的香气,让人心生愉悦。 长长的碧绿柳枝沉沉的垂到水面上,点出阵阵的涟漪。 云汐沿着太液池缓缓的走,听到有人高唱:“肃静!” 云汐抬头一看,只见一队仪仗迎面走了过来,一溜三乘肩辇晃悠悠的,上面依稀坐着三个女子。 云汐避到一边,静静等待步辇过去,而那步辇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副烟霞色夹金丝线的裙摆出现在云汐面前,露出一只精美的绣鞋,那鞋尖上镶嵌了一颗合浦明珠,灼灼生辉。 云汐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太子妃云蓉那张瘦削的脸,那华贵的衣着反而更显得她脸色颓败憔悴。 不过,现在她的眼底尽是阴测测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靠,真是哪儿都有这厮,云汐耐着性子欠身:“太子妃娘娘。” 云蓉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也没叫起,就让云汐半蹲着。 云汐的腿有点抖了,咬牙坚持着。 另一把女声响起:“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三王妃娘娘啊,今天好兴致啊。” 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林东儿嘛! 林东儿什么时候和太子妃搞到一起去了。 云汐用余光打量了下林东儿,她已经大腹便便了,比以前胖了点,大概是吃的不错。 她的面色很是红润,脂光粉艳,珠圆玉润的,尽管在孕期,她还是打扮的很华丽,只是,轩辕奕事件对她的打击还是太大了,那眼底仔细一看,还是有了三分沧桑狠戾。 此时的林东儿不再是心高气傲的少女,她完全成了一个深宅妇人。 云汐见到这样的林东儿,只觉得她更加上不了台面,之前对她的那些疙瘩反而没有了。云汐笑了笑:“四王妃。” 林东儿本来打算奚落云汐一番,可是见云汐一副无所谓的笑模样,像是使劲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效果,沉下脸狠狠瞪了云汐一眼。 林东儿后面坐着五公主轩辕长乐,她还是一贯的清甜:“难得见到云姐姐出来走走,今天真是巧了。” 林东儿道:“三王爷被皇上斥责,怕是好久都没有进宫了,心情烦闷,出来走走也是有的。” 五公主道:“唉,三哥一向孝顺,怎么会无端端惹皇上生气呢?” 林东儿笑道:“要说办差不利,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皇上生那么大的气,想必有其他事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把话题往轩辕奕闯东宫的事情上引,云汐半跪着,极力克制住情绪,虽然额头开始沁出汗珠,但是表情努力做出平和的姿态。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轩辕奕失势了,云汐虽然没有成婚,也受了牵连,皇帝斥责了轩辕奕,等于站在太子一边,云蓉自然占尽了先机。 云蓉的表情满是鄙夷和憎恶,她居高临下的睨了云汐一眼,冷冷道:“你少做出这副恭敬姿态,虚伪至极。” 靠,云蓉还好意思说她虚伪,简直可笑死了。 云汐想起东宫的事儿就觉得腻歪,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和云蓉有交集,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云汐恭敬道:“太子妃娘娘教训的是。” 云蓉很满意云汐的谦卑表现,她语气里掩不住嘲讽:“行了,起来吧。” 云蓉深深的凝视了云汐一眼,一挥衣袖,步辇缓缓开动了。 云蓉一走,林东儿活泛起来,刚才云汐在云蓉面前装孙子,林东儿看的别提多爽,她故意叹气道:“唉,要说你也不容易,三王爷不能进宫,你们也难得见上一面,可怜见的。” 对于云蓉,云汐还忌惮几分,可是林东儿,云汐可不客气了,她笑眯眯道:“我自然不能和你比,来日生下皇孙,说不定就能当上王妃了。” 林东儿生平憾事就是未婚有孕,结果被迫成了轩辕云焕的侍妾,她听出云汐口气里的嘲讽,气的脸色一沉:“你别得意,你家王爷现在风流快活的很,怕是早就把你给忘了。” 云汐笑道:“是吗?不过是些流言罢了,你也信?” 林东儿轻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怜悯。 五公主在一边道:“云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三哥迷上了个青楼女子,在府里夜夜笙歌,闹的不像话,皇上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林东儿如愿以偿的在云汐脸上看到了僵硬,她别提有多爽了,笑的更灿烂:“要说三王爷是个荒唐的不假,可是这次却不同,那个青楼女子,听说长的美若天仙不说,还是个大大的才女,十分难得,也难怪三王爷爱的跟什么似的,连咱们的三王妃都忘了。” 第三百零二章 焦急死了 五公主接过来道:“可不是吗?听说三哥为佳人一掷千金,还送了她一颗合浦明珠钗,据说那颗珠子很像大公主的上清珠呢。” 上清珠?云汐的心一跳。 两人不断的爆轩辕奕的绯闻猛料,见云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是说的起劲,云汐听到上清珠三个字之后,后面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她想起轩辕奕跟慕容清澜谈的条件里,好像就有上清珠。 难道,轩辕奕要上清珠,是为了博佳人一笑? 云汐只觉得胸口像堵了把荒草,闷的几乎透不过气。 尼玛亏她还天天想着轩辕奕,天天想着原谅他,体谅他,等着有朝一日见面之后,能和他和好如初。 结果却得到了他和别人风流快活的消息。 虽然林东儿和五公主不是好东西,要打击她那肯定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不遗余力的添油加醋。 但是,人家说的活灵活现,那肯定是有点事实依据的,不然,轩辕奕精的跟什么似的,能让这些小人嚼舌根子? 两个人说累了,见云汐傻呆呆的站着,心道这太有效果了,这人都被打击傻了。 五公主故作关切道:“云姐姐?” 云汐没反应。 五公主拔高声音:“云姐姐!” 云汐一惊,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五公主摇摇头:“云姐姐,你就别伤心了,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又不用当真,三王妃这个位置,还不是姐姐的?” 云汐抬起头,挑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清者自清,流言终究是流言,只有长日无聊的人才会乱嚼舌根子。不过嘛,我倒是要提醒一下四王妃娘娘,怀有身孕的人在日头底下呆久了,仔细长斑。” 林东儿有孕之后,唯一的不足就是脸上长了些斑,因此她刻意用了脂粉掩盖,一听云汐说起,下意识摸了摸脸,她冷冷道:“哼,不和你一般见识,走!” 两人离开后,云汐才觉得腿很软,她扬声想叫青珠,嗓子却哑哑的叫不出声,无奈,她只好背靠在柳树干上,闭上眼睛,湖面上吹来了清凉潮湿的风,才让她纷纷乱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云汐的心里升起几分焦躁,恨不得立刻出宫,闯到奕王府上一探究竟。 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在云汐的上方,为她挡去了几分日头,鼻端有淡淡的药香,云汐睁开眼睛,一只修长手掌出现在她眼前,上面托着一只白玉瓷瓶。 云汐顺着瓷瓶看上去,对上慕容清澜澄明的眸子,温和又清澈,他穿了一袭武官常服,贴合着他颀长的身材,为他平添了几分英武不凡。 他开口:“这是清心丸,吃了后,你会舒服很多。” 云汐笑了笑:“谢谢你,我没事。” 慕容清澜也不坚持,把药瓶收了,柔和道:“我送你回去吧。” 云汐的目光望向远处,青珠站在数十几开外的一棵柳树下。 云汐无奈的笑笑:“好吧。” 和轩辕奕时不时的霸道表现不一样,慕容清澜似乎更擅长洞悉人的心思,更加温和和善解人意,让云汐很难拒绝他。 慕容清澜始终和云汐保持了三步开外的距离,云汐不自觉的跟上他的脚步,踏着他的影子,一路无语。 一直走到了月桂宫门口,慕容清澜忽然收住了脚步,云汐心里想着事儿,一个没刹住,差点撞到慕容清澜的胸口,慕容清澜伸手托住云汐手臂,低低笑道:“我发现你走路总是不看路啊。” 他的手只是触碰了一下就迅速分开了,云汐一愣,想起来他是在说上林苑那次,也是这样,差点撞到了他。 云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 慕容清澜离的很近,他的声音像一股清流,淌在心头很是舒服:“不如,咱们去宫外逛逛可好?” 云汐走在街上,还没搞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容易答应了慕容清澜的邀请,看着身边虽然刻意换过便装,回头率却依旧百分百的慕容清澜,才觉得这个决定有点唐突了。 她差点忘记了,慕容清澜是个万人迷啊,走哪儿那脑残粉都乌央乌央的,隐藏在帽帷下的脸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偏偏耳边还一片议论纷纷,不绝于耳…… “这是谁家的公子,好英俊啊。” “是啊,可惜人家已经有娘子了。” “真难得,这么出色的人,对娘子还这么好。” “真是有福气啊,有个这么好的相公。” “……” 云汐被大一堆娘子,相公的叫的越发尴尬,偏偏慕容清澜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还有点享受这种偶像光环。 把云汐急了个半死,恨不得掀开帽帷大吼一声:“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他的娘子!” 最后,云汐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拽住慕容清澜,做贼一样的把他给拽进了一间铺面里。 慕容清澜侧眸看着云汐:“累了吗?” 还没等云汐回答,一个服务员热情的迎了上来:“公子,夫人,里面请。” 夫人!云汐嘴角抽了抽,几乎要晕倒。 慕容清澜长眉一挑,他的嘴角溢出浅浅的坏笑:“夫人,请。” “你!”云汐薄怒,掀开帽帷的薄纱,露出一双睁的圆圆的眼睛。 大厅里人来人往,原来是个酒楼。慕容清澜坦然接受众人的注目礼,看着眼前一脸挣扎的小女子,唇角勾起玩味的笑,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嘛。 云汐几乎是仓皇逃窜到二楼的雅间里,刚坐下喘口气,小二熟练的奉上茶点,殷勤道:“公子,夫人请慢用。” 云汐怒道:“别叫我夫人!” 小二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云汐,忙改口道:“是,少奶奶。” 云汐满头黑线,慕容清澜拼命忍笑。 小二一走,慕容清澜终于溢出轻笑:“少奶奶。” 云汐一把扯下帽帷,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很好笑吗?” 慕容清澜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还特体贴的给她夹了块糕点:“谁叫你戴着帽帷,小二没看到你的发式,叫错了也很正常。” 云汐叹气道:“唉,我发现和你出来实在是个错误。” 慕容清澜挑眉:“为何?” 云汐做痛苦状:“谁叫你长的太好看了,让我很自卑啊。” 慕容清澜听这话大概早就听的耳朵起茧子了,只是因为是从云汐嘴里说出来,才很大方的给了一个浅淡的笑。 他的目光移到窗外,怔怔出神,云汐才发现这里的视野很不错,还可以看到远处的佛塔,以及高远的蓝色天空,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点。 一阵环佩之声入耳,鼻端闻到一股脂粉香气,虽然味道闻起来是那种很名贵的香,但是用的这么多,简直是要当饭吃的节奏啊。 然后,云汐听到小二热情的声音:“王爷,里面请。” 王爷?云汐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雅间的门没关,只用了细细密密的水晶帘子,透过水晶帘的缝隙,云汐看到了轩辕奕。 虽然只是个侧脸,而且很模糊,可是云汐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轩辕奕。 可轩辕奕不是一个人。 依偎在他身边的,是一道粉霞色的身影,依稀可见是个俏丽的影子,看两人做亲密状从门前走过,云汐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虽然她一在跟自己说,林东儿和五公主的话不可信,可心中依旧埋下了疑惑的种子,而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眼睛仍不可抑止的有刺痛感。 轩辕奕没有看到自己,这样也好,避免面对面的尴尬。 慕容清澜默默凝视云汐片刻,扑捉到一抹失意,他看似不经意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如今难得一见。” 云汐瞟了慕容清澜一眼,打招呼,疯了吧,自取其辱的事儿她可干不出来。 雅间隔音实在不怎么好,隔壁的笑声不绝于耳,美人看上去很美,听上去也不错,娇滴滴的,比她强多了,至少人家还温柔。 云汐的拳头握起,又松开。 轩辕奕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是故布疑阵,掩人耳目?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云汐猜不透,也不想猜,因为一往深处想,就头疼欲裂,加上隔壁的不和谐声音,越发烦躁不堪。 一双微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慕容清澜的眼底有温柔的劝慰:“休息够了,咱们就回去吧。” 云汐呆不下去了,点点头。 云汐抢在前面,猛的把帘子掀起来,她用的力气大了些,那帘子飞了起来,正好打在一个人身上,女子又惊又怒:“作死啊你!” 云汐下意识要道歉,定睛一看,靠,冤家路窄了,这不是轩辕奕带来的美人吗? 云汐这回看清了她的长相,说实在的,论五官精致不如林东儿,论气质高华不如大公主,不过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顾盼之间倒颇有神采。 那女子见云汐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歪着头带着笑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一遍,那眼角凌厉的吊了起来,纤纤玉指差点点到云汐的鼻尖上:“贱人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 云汐看都没看她,她的目光移到女子后面五米开外,似笑非笑道:“你的品位真是每况愈下。” 轩辕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雅间里走了出来,他整个人刚好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女子见云汐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嚣张样子,气的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给云汐一耳光。 云汐压根没打算躲,原地站着不动,她倒是想看看,轩辕奕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那女子的巴掌即将云在云汐的脸上,还差五毫米的距离,戛然而止。 云汐的胳膊一紧,被人大力往后一拉,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若有若无的淡淡药香。 是慕容清澜。 而那个女子的手腕,此时正紧紧的被轩辕奕捏在手中,那女子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里还不忘撒娇:“王爷,你弄疼我了。” 轩辕奕目光阴鸷,薄唇紧抿,死死盯着慕容清澜和云汐,女子的奋力挣扎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第三百零三章 十分凌乱 云汐轻笑了一声:“王爷,人家姑娘纤纤玉手,还要弹琴绣花,执杯把盏,您这一下子给废了,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轩辕奕双眸微眯,忽然杀气凌然,只听到“咔”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疼的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地上。 云汐一愣,没想到轩辕奕会下这样的重手,不是说,轩辕奕对佳人宠溺至深吗?云汐带了些疑惑的看了轩辕奕一眼,一张俊颜满是冰冷的极致冷酷,显然是动怒了。 动谁的怒? 不过云汐也不想探究了,她转头对慕容清澜笑了笑:“走吧。” 慕容清澜勾了勾嘴角,拥了云汐的肩膀,忽然伸手替她抚了抚颊边碎发,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我送你回去。” 云汐被慕容清澜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愣住,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转身。 云汐心中默数,一二三。转身。 背脊上两道冷芒如影随形,几乎刺穿她的心脏。 云汐走下楼梯,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慕容清澜伸手要扶云汐上车,云汐一个侧身,不着痕迹的闪开了。 慕容清澜淡淡一笑,替她掀开了车帘,云汐不敢往后看,虽然她知道轩辕奕不会跟着下来,但是她还是很怕,一转身就能看到轩辕奕的冷眸。 马车缓缓开动,慕容清澜伸手要去撩开窗帘,云汐猛一抬头:“不要!” 慕容清澜玩味的看着她:“你难道不觉得车里太闷了吗?” 慕容清澜的眸子里有让云汐尴尬的复杂情绪,她刻意避开那眼神,垂下眼睛:“我不觉得。” 好在慕容清澜没有再坚持,而气氛却尴尬了起来。 慕容清澜开口:“你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 云汐忽然笑了,一双潋滟双眸一直看到他的心底,澄明的让他不敢直视,云汐道:“你早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又为何要出手?” 慕容清澜,官拜金吾将军,身世神秘,又和大公主交好,这样的人,会是谦谦君子吗?会像他的外表一样干净无瑕吗? 云汐道:“慕容将军,麻烦你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我自己回去就是。” 她称呼他为将军,其中的冷淡疏离慕容清澜又何尝听不出来。 慕容清澜苦笑:“原来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云汐的目光落在车帘的一角,那里有一丝白日的光线投射进来,成为马车里最光亮的角落。 马车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安静之极,和外面的喧闹大街俨然两个世界。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伴随惊呼的,还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敲击着青石路面。如雷霆万钧,挟风雷之势。 云汐诧异,谁敢在大街上这么骑马,真是有够嚣张。 下一秒,她就马上想到了答案,心中一惊,整个京城,除了那厮,怕是没第二个人敢那么干。 马蹄声在马车前戛然而止,生生逼停了马车。 还没等云汐反应,一支精钢打造的尖利矛头毫无征兆的伸进了车里,“刺啦”一声把整幅门帘给挑了下来。 云汐被眼前的情景给搞懵了,回过神才看清楚,轩辕奕骑在一匹神骏异常的狮子骢上,锦袍玉冠,居高临下,凌然傲立。 夸张的是,他手中竟然执了一柄马槊! 轩辕奕反手执槊,捏着挑字诀,一手拉住缰绳,迎着光线,器宇轩昂,英武如神祗,活脱脱一个冷面将军,嚣张霸气炫酷拽。 轩辕奕目光阴冷,灼灼逼人,然而在他挑开帘子的一瞬间,车中的男女各居车厢的一边,半点交集没有,没有他想象的那种耳鬓厮磨的亲密,他那张冷脸缓和了几分。 云汐却怒了,好一个轩辕奕,马槊都用上了,把大街当战场,把姐当他的敌人了啊。 云汐一猫腰从车里钻出来,站在车辕上和他平视,气势竟丝毫不输他:“你有病啊!有病回去找太医治病,别在大街上发疯!” 轩辕奕阴鸷冷眼扫在云汐那张因为怒气而变的绯红的面颊,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高低起伏,他心中一滞,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比起那种凉凉的笑,这种表情看上去顺眼多了。 轩辕奕双眸微眯,猛的把矛头往地上一杵,青砖面儿四分五裂,土渣飞溅,那支槊竟直直的插在了地上,云汐一愣,这厮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臂力。 还没等她多想,云汐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直接被拽到轩辕奕的狮子骢上。 “你有病啊!” 云汐奋力踢腾,想摆脱某人的强硬桎梏,某人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只手把她牢牢箍在胸前,一手拽着缰绳催动马匹,暴喝一声:“驾!” 狮子骢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奔跑起来,云汐怒:“轩辕奕!你太过分了!” 轩辕奕的声音在风中听上去冷的骇人:“给爷老实点,坐好!” 云汐气的不行,这厮肯定疯了,大街上就抢人,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简直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云汐恨的牙痒痒,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男人吃痛,肌肉一紧,眸子里淬出火来,马速却丝毫不减。 云汐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血肉之躯,她的唇齿之间已经弥漫开血的腥甜,男人却跟没事人一样,把她控制的牢牢的,动都不能动。 云汐咬累了,松开嘴歇了会儿,打算换个地方继续,谁料男人早有准备,一个掌风劈下来砍在她后颈子上,云汐软软的耷拉下来,老实了。 云汐梦见她被人呈抛物线状大力的抛向地面,那地面又冷又硬,摔的她背脊生疼生疼。 哎呦一声,云汐醒了过来,手一摸摸到了被子,她猛的睁开眼,身下不是地面,而是一张胡榻。 脑子清醒过来,发现她竟然在轩辕奕的温泉会所里。 云汐一骨碌刚爬起来,谁知就被男人直接给掀翻在被子里,紧接着,轩辕奕强势的压了上来,两手撑在两边,冷眸微眯,特有君临天下的霸气。 云汐撑起半个身子,想推开他的胸膛,结果根本挣不过他的铜墙铁壁,嘴上不依不饶:“你别发疯了!我要回去!” 夏衫薄透,云汐就穿了件齐胸襦裙,从男人这个角度,刚刚好看到胸口白腻耀眼的风景。 男人一阵气血上涌,张口就咬在胸口软糯上,攻城掠地般一寸寸的往下,强势的又吸又吮。 云汐被轩辕奕突如其来的强势入侵弄的脑子发懵了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毫不留情的拉开了她的襦裙上的绦子。 靠!云汐屈膝向上,直取要害,轩辕奕更快,直接用一条腿把云汐的膝盖别开,一只手还老实不客气的握住了纤细脚踝,三下五除二把鞋袜给褪了下来。 轩辕奕的手一路向上,顺着纤长的曲线往内里探去。 云汐急急喘气,拼命挣扎:“轩辕奕,你要干嘛?” 男人停下动作,面色阴郁,黑眸渐沉,从薄唇里溢出两字:“干,你。” 靠!云汐背脊一僵…… 下一秒,准确被男人摄住了唇舌。 云汐口齿不清的骂骂咧咧,很快就淹没在男人渐渐粗重的呼吸里,唇舌交缠,云汐脑子里残存的一点理智被他搅的一盘散沙,大手到处点火,竟奇迹般的,不争气的,觉得分外受用。 要了命了,云汐无比悲哀的想到…… 胸口一凉,云汐才发现那件薄纱襦裙的绦子早就被他给解开了,雪白丰盈就那么蹦了出来,耀眼刺目,更加激起男人的情潮。 云汐有气无力的哼哼,轩辕奕,大混蛋!神经病! 还没说完呢,又被堵在喉咙里,手指捻上朱果,虽然没下劲儿,却刺的云汐呼吸一滞,背脊绷直。 男人察觉到云汐的变化,阴郁褪去几分,薄唇浅勾,坏坏的:“舒服吗?” 云汐被某人兽性大发搞的无力加无语,一脸恼恨:“你个无赖,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自己风流快活。” 说完云汐立马后悔了,怎么都觉得这口气酸酸的,像是一股醋味儿。 轩辕奕闻言,长眉一挑,手指不轻不重的继续逗弄颤巍巍的顶端,哑哑道:“爷这阵子没来找你,吃醋了?” 靠,这叫什么话!云汐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轩辕奕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凤眸微眯:“爷还以为你和慕容清澜腻歪着,早把爷给忘了。” 云汐双目一凛:“呸!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下流!” 轩辕奕一张俊颜瞬间冷凝,咬牙切齿的俯在耳边:“爷今儿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下流。” 男人手上用劲儿搂着纤腰,埋首在她的丰盈上,发狠的舔咬,舌尖还相当又技巧的挑逗,激的云汐忍不住弓起了腰身。 该死的,身体完全成了轩辕奕手中的提线木偶,压根不听自家大脑使唤,身体软的像水,一股热流从丹田上蹭蹭往上窜。 一身襦裙早就被他撕开,入目是一身微微泛红的白皙肌肤,衬在深红被单儿上梨花般绽放开来,入手细腻,羊脂美玉,丝缎般光滑,美到了极致耀目。 男人心里那只凶兽猛的劈开了封印,疯狂叫嚣,一瞬间就摄住了他的魂魄。 他知道云汐对慕容清澜没有意思,可是一看到他们两个一起下了楼,一起上了马车,把他像傻子一样晾在原地,他简直就要疯了! 两个多月以来他隐忍不发,将自己包装成风流的纨绔,让所有人,包括皇帝对他失望透顶,让太子一党对他彻底放松…… 他做到了,可是在云汐面前,他所有的伪装都自动的,不受他控制的消失无踪,不管不顾,狂热无比,瞬间被魔鬼附体了。 大手顺着纤腿的曲线往内探索,指尖触到一片湿润,云汐忍不住发出娇吟,却还带着痛苦的呜咽:“轩辕奕,你混蛋!” 尖利的指甲抓在他的裸背上,深入皮肉,男人一阵闷哼,惩罚性的手指一捻! “啊!”云汐终于尖叫出声。 脑子彻底乱了,她不想这样,真的,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这和她幻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美好! 第三百零四章 阿史那靖 云汐手脚并用,一阵乱踢乱抓,两人贴身肉搏,汗水飞溅,空气中充满淫靡的味道,却谁都没占到上风。 可女子毕竟是女子,再加上对方是发情之后,化身狂战士版的轩辕奕,武力指数何等了得,云汐很快就落在下风,唯一还能战斗的嘴也被轩辕奕直接吻住。 到这一步了,轩辕奕反而不急了,他的手指灵活的在柔软处轻抚,还邪恶的勾起嘴唇,咬着她白皙耳垂,声音低哑性感:“要吗?” 云汐又羞又急,一双剪水双瞳被怒意撑的大大的,强挨着他的刺激挑逗,死死不开口。 轩辕奕的凤眸幽深了几分,手上动作不停,女人的身体比她的嘴诚实…… 云汐被轩辕奕撩拨的快发疯了,十足的恶趣味的魔鬼,男人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儿,继续诱惑:“要吗?” 云汐心底的那根弦儿终于崩断了,从喉咙间溢出一个字儿:“要。” 轩辕奕还不满意:“爷没听见。” 云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眼眸幽黑:“要!” 轩辕奕终于满意了,强硬灼热在湿润处停留片刻,正欲发起总攻…… 门外是陆少卿没有温度的声音:“王爷!”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可能是陆少卿的声音比较冷,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轩辕奕的身子一僵,一张脸一秒种就凝成了万年玄冰。 他微眯凤眸,杀气凛然:“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陆少卿还是那样的节奏,一丝不错:“王爷,大漠有紧急兵变。” 还真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大漠?云汐也恢复了理智,难道说,轩辕奕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时局的把控,他搞出一大堆荒唐事儿都是装的? 轩辕奕的身体在她上方支撑了三秒,薄唇微抿,最后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云汐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赤裸的,汗还没干的胸膛小心翼翼道:“那个,你有事儿就先忙。” 轩辕奕的脸黑的像锅底,也是,被打断了好事儿,心里的不爽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云汐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个一点就着的活阎王,悄悄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不过,轩辕奕毕竟是个事业型男强人,知道什么叫重要不紧急,什么叫又重要又紧急,跟下面的军情相比较,那还是大漠的事儿来的更紧急些。 哎呀,有点绕口了,所以云汐被绕晕了,躺在那儿看轩辕奕一言不发的穿衣服。 和脱衣服相比,穿衣服显然没有那么好看了,再加上某人的心情不佳,简直有点跟那衣服过不去的意思,穿的叫一个虎虎生风。 不过,云汐在某人的右臂处,看到了一处明显的伤痕,像是被利器击中的,虽然已经愈合,只剩一道疤痕,可是还是想象,当时他伤的有多重。 是闯东宫那次,太子果然心黑手狠。 云汐的心酸酸的。 轩辕奕穿的差不多了,从柜子里翻了一套衣服扔给她,原先那件襦裙早被轩辕奕扯的七零八落了,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赔她一套。 不对啊!他一个大男人,这里怎么有女人衣服! 像是专门回答她的疑问,轩辕奕道:“你放心,新的,都是上次按你尺寸做的。快穿吧,穿好送你回去。” 云汐忍不住偷笑。 轩辕奕怒:“笑你个头,赶紧穿衣服!” 云汐忍不住笑声加大,最后抱着肚子直不起腰了,轩辕奕的冷脸有了一丝裂痕,挑起凤眸瞟了她一眼:“你再笑,当心爷把你光着抱回去。” 云汐吓的立马收声儿,轩辕奕却笑了。 只不过,轩辕奕的笑容里面,怎么都有点无奈的挫败感啊。 衣服很合身,云汐整理好,照照镜子,看着没什么问题了,正要站起来,却被轩辕奕给按在妆台前。 轩辕奕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链子上的坠子是一颗明珠,缠绕在轩辕奕修长的指尖儿上,灿若明霞,莹润如酥。 这枚珠子云汐见过,大公主在宫宴上戴过一次,只不过,那一次,这颗珠子是镶嵌在一支金钗上。 上清珠。 这就是轩辕奕用漕运治辖权换来的玩意儿,不对,是宝贝。 云汐现在都没搞明白,轩辕奕花这么大力气,弄这么颗珠子,这上清珠到底有什么好处啊,真搞不懂。 云汐又想起林东儿和五公主的话,心里有点腻歪,脖子一别:“我不要。” 轩辕奕冷眉微蹙,把她的脑袋别过来:“戴上!” 云汐臭脾气上来:“我才不要那劳什子!” “劳什子!”男人冷哼:“你懂个屁,上清珠可以……” 男人刹住了车,没说后半句,最后强硬的一挥手:“必须戴!” 云汐挣扎不停,轩辕奕一阵鼓捣,戴条项链这么简单的事儿,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 终于给戴上了。 上清珠安静的停在胸口,柔柔的散发着暖光,越发显得肤色细腻润泽。 轩辕奕满意的勾唇:“恩,不错。” 云汐伸手又去拽,谁知不知道轩辕奕做这链子用了什么材质,看似细细一条,却韧性十足,扯都扯不下来。 轩辕奕一把揪住云汐的手,镜子的俊脸俯了下来,眸色沉沉的,声音哑哑的:“别取下来,乖。” 云汐的心被叫的软了又软,招架无力,缴械投降。 行,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不戴白不戴。 轩辕奕一直把云汐送到了宫门口,天色已经是暮霭沉沉了,云汐跳下车之前,轩辕奕忽然道:“最近没什么事儿别出宫了。” “为啥?” “反正就别出来。” 其实轩辕奕还有下半句——尤其不能跟慕容清澜那小子一起。 云汐叹口气,这位爷今天随时可能兽性大发,还是不要触霉头,云汐点点头,轩辕奕的脸色好看多了,很大方的放云汐回去了。 云汐回了宫,玉儿她们也没问她去了哪里,云汐被轩辕奕折腾了一下午,累的够呛,用完晚膳就直接洗澡睡觉了。 云汐睡的正香,忽然屋中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云汐一个激灵就醒了,她想起今天当值的是青珠,在帐子里轻轻叫了两声:“青珠!青珠!” 没人回应。 云汐狐疑,按说青珠身上还是有几分功夫的,虽然不算什么武林高手,可是到底是练家子,睡觉是不可能很死的,尤其是刚才那声闷响,连她都醒了,没可能青珠还不醒。 云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有刺客吧? 云汐把帐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月光很亮,屋里一切如旧,就好像刚才那声闷响是个错觉。 云汐还是不放心,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赤脚踩在地面上,脚步很轻,没有声音。 谁知她在屋里转了个圈,门窗都好好的,就是青珠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可能青珠出去了也不一定,云汐觉得自己肯定杞人忧天了,打了哈欠又回到床上。 刚在床上坐稳,放下了帐子,云汐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 云汐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下意识用手肘去撞击后面的那个胸膛,她动作太过激烈,连带帐子都晃了起来。 那人在耳边低声道:“是我。” 声音低沉,还带着生硬的尾音,那人身上有西域名贵的沉水香气,夹杂了淡淡的血腥。 阿史那靖。 云汐停止了挣扎,阿史那靖也松开了手。 阿史那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床上,这的确是件很诡异的事。 云汐回过头,却看到阿史那靖的脸在月光下苍白的有点不像话,不复往日邪魅神采,有些憔悴。 云汐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阿史那靖没回答,整个人晃了晃,要往床上倒。 云汐下意识去拽他,却一个没拽牢,被阿史那靖带的往前一扑,整个人就扑在他的胸膛上。 云汐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手上黏糊糊的,她把手举到眼前借着月光一看,全部是血。 阿史那靖算是老熟人了,而且,云汐还听他倾诉过情感心路历程,所以,云汐对他没有什么戒备,也没多想他这伤是怎么回事。 云汐把血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跳下床点了一盏小灯放在床边的案桌上,又找了金创药,帕子和水。 阿史那靖没有说话,看着云汐忙碌,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汐掀开阿史那靖的衣服去检查他的伤口,阿史那靖目光一滞,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开口,任由她查验。 阿史那靖的伤在肩胛上,锁骨的下方,是一处剑伤,不算很深,没有伤到内脏。 云汐替他把伤口清理好,涂上金创药,用帕子扎好伤口,血止住了,阿史那靖惨白的脸慢慢恢复了一点正常。 云汐做的很仔细,没注意胸口的那根链子从衣襟里滑了出来,阿史那靖眼前一亮,勾唇笑道:“呦,上清珠啊,搞了半天在你这儿。” 云汐见他还有力气聊天,刚要说话,只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阿史那靖目光一凛,冲她摇了摇头。 院子里火光冲天,是火把的光,门外有人高声道:“公主睡下了吗?” 云汐深吸一口气,扬声道:“睡下了。” 外面的人听到云汐的声音,又道:“深夜打扰公主,实在抱歉,只是因为宫中有刺客逃入了月桂宫,事关重大,末将奉皇上手谕,搜查月桂宫。请公主行个方便。” 云汐沉默了,恐怕,那人口中说的刺客,就是阿史那靖,只是他明明是大漠质子,怎么忽然又成了刺客? 云汐想起下午的时候,轩辕奕接到了紧急军情,是关于大漠的。 这里面,会有什么关系? 云汐狐疑的看了阿史那靖一眼,他忽然捉住了云汐的手腕,眼底浮起复杂的情绪,有警告,审视,甚至还有乞求。 外面的人听云汐没说话,又唤了声:“公主?” 云汐平静道:“宫中有刺客非同小可,我自当会配合将军。” 那人道:“多谢王妃成全。” 第三百零五章 关系破裂 几秒之后,门开了,鱼贯进来几名身穿甲胄的佩剑武将,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为首一人刚踏进屏风,愣住了。 屋内灯火如豆,云汐静静坐在桌边,一头乌发柔柔的从肩头披到后腰,身上只着了一袭白色寝衣,那寝衣领口没有整理妥帖,露出了胸前一片白色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炫目柔光。 那人没想到一进来竟是如此风景,心中一惊,气势不再强硬,低下头道:“末将失礼了。” 云汐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抗拒:“将军只管搜吧。” 那人哪里还敢细细的搜公主寝室,只随便抬眼扫了一圈,室内整整齐齐的,床帐挽了起来,床榻上被褥零乱,一看就知道主人刚刚在休息。 云汐一点不悦也看不出来,微笑道:“将军可搜到什么没有?” 那人躬身道:“末将冒犯了公主,这就告退了。” 云汐道:“哪里,将军也是为了公务。” 那人又躬了躬,转身退了出去。又是一阵杂乱,火光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云汐道:“出来吧。” 阿史那靖从床帐后面出来,坐在桌边扶着伤口直喘气:“哎呦,憋死我了。” 云汐沉着脸道:“青珠呢?” 阿史那靖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窗户后面,我点了她的睡穴。” 云汐冷哼一声;“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让你被他们带走才好。” 阿史那靖的目光落在云汐薄纱寝衣裹住的,若隐若现的圆润肩头,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琥珀色瞳仁邪气的眯了眯:“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云汐白了他一眼,命都保不住了,还报答? 阿史那靖桃花眼微勾,做出一个颠倒众生的魅惑表情:“以身相许,怎么样?” 云汐叹气道:“我现在愈发觉得,救你是个错误了。” 说完云汐猛的站起来,拔高了嗓门:“来——” 阿史那靖脸色一变,一个饿虎扑食窜了上去。一把捂住云汐的嘴,低声下气的:“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刚才就算开了个玩笑,成不?” 阿史那靖刚才动作太大,伤口被牵的一疼,“嘶”了一声就松了手。 云汐见他一副服软的样子,很大度的原谅了他耍流氓的行为,把一盒伤药掷到他的怀里:“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阿史那靖忽然表情严肃起来,一脸认真:“说真的,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云汐救阿史那靖,说真的,纯粹是脑袋发热之后的冒失行为,因为她总有一种直觉,阿史那靖,不像个坏人,甚至,他比慕容清澜还要简单几分。 也许,是她在阿史那靖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或许吧。 阿史那靖走了,云汐在桌边坐了几分钟,还觉得恍然如梦,刚才救阿史那靖那一幕,就跟演电视剧似的,甚至比电视剧还狗血, 床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阿史那靖的血,只是刚才灯光昏暗,她又在外面罩了层纱衣,加上搜查的人压根不敢直视穿着单薄的自己,所以才蒙混过关。 云汐把血衣和床单都拽下来,拿到浴室给搓了,忙乎了半天才收拾爽利。 云汐又想起青珠还在外面,她掀开窗户一看,果然窗户底下躺了个人,云汐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仔细一看,还真是是青珠。 阿史那靖个挨千刀的,下手真特么重。 云汐刚把青珠弄回外间的榻上,她就悠悠转醒,用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公主,您要喝水啊。” 看来阿史那靖的点穴功夫还挺高的,青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云汐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你继续睡吧。” 云汐忙了大半夜,这时候才觉得困的不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这是云汐第一次睡懒觉,有点不好意思,玉儿来收拾床铺,云汐笑呵呵的:“这春困秋乏,还真是的。” 玉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云汐没话找话:“玉儿,上清珠是不是很珍贵? 玉儿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是啊,上清珠是皇族至宝,世代相传,原先是慕容皇后的遗物,再后来,传到了大公主的手上。” “左不过是颗明珠,我看宫里的夜明珠也很珍贵啊。” 玉儿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上清珠有一样最神奇的功效,就是可以避毒,若是随身携带,百毒不侵呢。这才是此宝的珍贵之处,说是无价之宝,可是一点不夸张的。” 原来是这样! 云汐隔着衣服摩挲着那颗珠子,贴着皮肤温润如玉,心底最后一丝阴霾也消失殆尽,顷刻之间阳光明媚! 就在云汐放走阿史那靖的第二天,云汐才得知出大事了。 大漠皇帝驾崩,大漠太子,也就是大漠大皇子阿史那灏被杀,此事一出,大漠政局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 大漠皇帝儿子多,兄弟也多,这一下子可就炸了窝了,皇叔阿史那骁伙同大漠太后企图携幼子登基,自称摄政王,垂帘听政。 皇子阿史那瑜被逼带兵出走,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把大漠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围了二十多天之后,终于攻破都城,大肆屠杀,血洗了大漠皇宫,最后登基为帝。 阿史那瑜志满意得之余,决定起兵反周,于此同时,龟缩在周辽边境,已经成了流寇的徐子渊纠集了十万流寇大军,和阿史那瑜里应外合,在跃龙边境烧杀抢掠,严重威胁到了跃龙的安危。 两国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这件事情在朝堂上下引起轩然大波,皇帝震惊之余,迅速派兵赶赴大漠平叛。 其中,就有林东儿的父亲,武州总兵林延之。 阿史那靖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似乎从跃龙国土上消失了,云汐猜测,他可能是回了大漠。 大漠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阿史那靖的母族也是大漠望族,说不定他回去浑水摸鱼,也是有可能的。 云汐有点后怕了,她发现自己似乎沾上些不该沾的事,比如说放走了阿史那靖。 她怎么就没有把事情往这么严重的层面上想,万一阿史那靖一回去,也起兵反周,也来添乱…… 意气用事啊,意气用事,云汐自责不已,看来自己还是做事欠考虑了。 云汐很心虚,龟缩在月桂宫一连十几天没出门,不过,再也没有人来宫里搜查了,似乎那个夜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时间一长,云汐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王府书房。檀香袅袅。 轩辕奕一袭家常绉纱白袍,坐在桌边正抄录佛经,他抄的很认真,像个虔诚的信徒,他不知已经抄了多久,手边积起了厚厚的一叠。 门外有亲卫报:“王爷,陈良求见。” 轩辕奕头也不抬:“传。” 门开了,陈良走了进来:“王爷,淮南赈灾一案,已经有了证据。” 轩辕奕似乎没听到,继续抄经。 陈良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的立在一边。 轩辕奕一笔一划,抄的不紧不慢,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抄完一页纸,把笔搁在笔架上,慢条斯理的用一块毛巾擦拭手上的墨迹。 轩辕奕淡淡吩咐:“将这卷经文装订成册,奉到皇觉寺让法师念够七七四十九日,再奉到御前。” 一名立在墙角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把那叠纸收拾整齐,抱在怀里倒退着出去了。 陈良道:“每月三卷经文,王爷诚孝。” 轩辕奕擦完了手,把毛巾随意扔到书案上笑道:“比不得四弟,刺血抄经,那是多大的孝心。” 陈良笑笑没说话,从怀里抽出一封密函,递到轩辕奕书案上:“王爷,这是刚从淮南传来的。” 轩辕奕撕开信封匆匆浏览,他唇角浮起了笑意,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看来时机终于成熟了,心诚则灵,我这经没白抄。” 陈良道:“明日就会有人上表,弹劾田修贪墨淮南赈灾款一案。” 轩辕奕用手指敲了敲桌案,长眉微皱:“大概有多少人?” 陈良道:“不会少于三十人。” 轩辕奕的眸底泛起冷鸷笑意:“很好。太子那边呢?” 陈良道:“太子殿下虽是监国,但是已经有多日未曾处理朝政了,皇上近来身体抱恙,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照付。” 轩辕奕冷笑一声:“皇后,哼。” 轩辕奕抬眸道:“你下去吧,有事再来报。” 陈良领命而去。 轩辕奕缓缓踱到敞开的窗边,那里新开了一排美人蕉,亭亭玉立如二八佳人。 有些事情,总要双管齐下才好。 太子,大公主,哼。 大漠的事情还没眉目,淮南又出了大事,早朝的时候,有三十一名官员联名弹劾淮南巡抚田修纵容下属贪墨淮南赈灾银四十万两之多。 而且,证据确凿,直接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田修,众所周知的铁杆太子党,淮南赈灾银的下拨,也是由太子亲自主持的。 皇帝当朝震怒,斥责了太子,并且当场剥夺了太子的监国权。把和此案有关的官员五十几名都下了刑部大狱,命刑部严查此案。 这还不算完,几天后,皇帝宣布了一个很奇怪的任命,任命大公主轩辕长风主持太学以及恩科事宜。 所有人大跌眼镜。 轩辕长风这都吃斋念佛,寡居了多少年了,这会儿陡然冒了出来,还直接去了太学,虽然比起吏部,兵部这些要害部门不算重要,但是这个决定本身就很令人匪夷所思。 皇帝一向擅长帝王平衡之道,太子犯错,按照常规,那也应该是轩辕奕和轩辕云焕复宠,可是这两个人还继续禁足的禁足,不准进宫的不准进宫。 大公主是女子,皇帝怎么会想起了她?难不成想弄出个皇太女不成?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轩辕长风又重新走上了政治舞台,从幕后走上了台前。 第三百零六章 心中有鬼 云汐自从有了阿史那靖的教训,决定两耳再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过日子。 可是平静日子才过了几天,洪恩来了。 原因是皇帝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了,谁的劝都不听。 淮南贪墨一案牵扯到了太子,还一连串扯出一大批太子党,皇帝最不喜结党营私,更何况太子,因此皇帝对太子恨铁不成钢之余,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自从云汐得到芙蓉项圈的赏赐之后,洪恩视云汐为福将,因此洪恩再无计可施之后,来找云汐了。 洪恩斜着身子坐在绣墩上,小心的抿着茶水,表情诚恳:“公主,皇上最近心里烦,已经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用膳了,奴才看着心里着急,又不敢深劝。” 云汐道:“皇上心烦,自有皇后娘娘和诸位娘娘软语劝慰,我又何德何能呢?” 洪恩摇头:“这些天,皇上哪位娘娘都没见,连皇后的驾都挡了。” 皇帝不见皇后,自然是和东宫有关系,看来,太子的事这回闹的有点大。 洪恩叹了口气:“公主,您就算可怜可怜奴才,帮帮奴才,去劝劝皇上吧,说不定,皇上还能听您的一句劝。” 云汐本来不想去,怕得罪后宫,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她能得皇帝的信任,说不定轩辕奕在皇帝心中也能加点分。太子暂时失势,没准轩辕奕的机会就来了呢。 想到这里,云汐道:“既然洪公公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 洪恩千恩万谢,立马感动的就要磕头了。 云汐穿着不起眼的衣裙,端着一碗玫瑰酒酿汤圆跟在洪恩后面进了书房。皇帝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后面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皇帝的头微微垂着,眼角有些松弛浮肿,这才多久没见,他看上去似乎苍老了许多。 洪恩小声道:“皇上,该用点心了。” 皇帝好像没听见,手中继续干活。洪恩朝云汐使了个眼色,云汐赶紧把那碗酒酿轻轻放在书案的一角。 酒酿的温度刚刚好,还散发着玫瑰馥郁的香气,皇帝一回头,目光先是落在那碗酒酿上,然后又抬起眼看案边的人,发现是云汐,他愣住:“你怎么来了?” 云汐一惊,连忙半蹲下去:“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看看洪恩,再看看云汐,心里明白了几分,笑了笑。 他看着那碗酒酿:“你做的?” 云汐点点头,她其实也不知道皇帝的口味,但是她在本尊的记忆里发现,玫瑰酒酿汤圆是一道南楚著名小吃,如果皇帝去过南楚,说不定吃过。 果不其然,皇帝端起了那碗酒酿,用勺子搅了搅,滴了玫瑰卤子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艳丽的绯红,很是柔软甜美。 皇帝尝了一个,唇角浮起一丝微笑:“核桃花生馅的。” 云汐低垂着眼睑,老老实实道:“是的。” 皇帝的胃口不错,把整整一碗都吃了。洪恩大喜,朝云汐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 云汐刚松了口气,皇帝忽然道:“你可会做菜?” 还没等云汐回答,洪恩赶紧给云汐使了个眼色,云汐忙道:“会一点儿。” 洪恩一边把云汐往小厨房带,一边道:“奴才就说吧,公主是皇上的福将。您这么一劝,皇上就胃口大开了。” 云汐苦笑,这一上贼船,下不来了。 云汐做了三道小菜,都是南楚菜系,做法都简单,清淡,家常的。 云汐站在一边,看洪恩殷勤的给皇帝布菜,皇帝吃完放下碗,忽然来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老三是个有福的。” 皇帝终于提到了轩辕奕,云汐心道今天这一趟没白跑。正暗自得意呢,只听内侍进来报:“皇上,大公主来了。” 云汐正要告退,皇帝道:“无妨,你站在一边就是。” 云汐吃惊不小,这说明,皇帝对她很是信任啊。大公主来见皇帝,肯定说的是政事,皇帝允许她旁听,这面子大了。 大公主一进来就看到立在一边的云汐,她的眼底滑过一丝讶异,但是很快平静如常。 大公主主要是来汇报工作的,云汐听了两句就索然无味,也没仔细听,无聊的盯着自己的脚面看。 正事汇报完了,大公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皇帝道:“长风,还有什么事吗?” 大公主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皇帝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大公主道:“皇上,儿臣今天进宫遇到了太子身边的内监秦用。” 皇帝一听是太子身边的人,皱了皱眉头:“秦用又怎么了?” 大公主道:“秦用是太子身边得力的人,儿臣随口问了两句,结果没成想,秦用是去请太医的,说是太子病了。” 大公主的表情有些怪异,甚至不够坦然,她是在说太子病了的事,可是眼底流露出的关切似乎不达眼底,在云汐看来,还有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有鬼,绝对有鬼。 自从轩辕奕和慕容清澜谈判之后,云汐知道慕容清澜背后的人是大公主,她心里很明白,大公主当然不会简单,可是在窥到美好事物背后的阴暗面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因此,她本能的觉得大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太子的病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皇帝好像没往这方面想,他一听太子病了,先是怔了怔,随后沉声道:“太子病了,怎么没人报给朕?” 洪恩吓的跪倒在地:“皇上,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的声音阴测测的,冷笑:“你如今的差事越发当的好了。” 洪恩一直磕头:“奴才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自从……奴才就没见过东宫的人。” 大公主道:“皇上息怒,兴许太子不过是小恙,怕皇上担心就没报,也是有的。” 皇帝的脸色丝毫不见缓和,他思咐了一秒钟,又道:“朕去看看太子。” 皇帝站起身,云汐连忙再一次提出告退,皇帝对云汐态度还是不错的:“你跪安吧。” 云汐如临大赦,连忙谢恩。 皇帝走到门边,对大公主道:“你跟朕一道吧。” 云汐回了月桂宫,而皇帝去了东宫。 谁知这一去就出了大事。 因为多半都是太子来见皇帝,所以皇帝很少来东宫。东宫的太监宫女一看皇帝来了,大吃一惊,吓的跪了一地。 皇帝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一抬手,制止了内侍的通报,直接往内殿走。 和外殿的人相比,内殿的人就少多了,甚至人数还没有达到东宫该有的配置,四周静的不像话。 皇帝眉心微蹙,在皇帝的眼里,太子身边的人这么少,这不叫清静,这叫萧条。 皇帝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正是去请太医的秦用,他一见是皇上,吓的扑通一声跪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秦用的声音在空旷的内殿显得格外响亮,皇帝不悦道:“这里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 秦用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说话结结巴巴:“回皇上,因太子殿下不喜人多,所以把人都遣到了外殿。” 皇帝的声音含了怒意:“这怎么行?太子身边多少人伺候,素来有祖制,多了也不行,少了更不行,你们就由着太子的性子吗?” 秦用战战兢兢:“都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 皇帝道:“太子呢?” 秦用的目光闪闪烁烁的往内室偷偷瞟了一眼,谁知这个小动作被皇帝看到了,他疑心大起,径自往内室走去。 秦用吓的摊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内室里,还是那个去掉门窗的宽大房间,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半卷的湘帘下,一对恋人背对着门,亲密依偎在一起。 男的是太子,而那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在皇帝看来有些眼熟。 太子听到动静,两人一起穿过身来…… 一瞬间,大公主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皇帝这回看清楚了,那个女子,居然是已经死了的柳芳菲! 在场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时间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僵化的,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成了隐形人才好。 皇帝先是眯起眼睛扫了扫柳芳菲,忽然溢出轻笑,指着柳芳菲道:“太子,你这个美人,长的和逝去的芳嫔倒是有几分相似。” 太子早就跪下了,他嚣张归嚣张,可是那是在他得势的时候,而且他入主东宫多少年了,东宫早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他就是这个王国的王,所以才横行无忌。 可是太子忘记了,现在他失宠了,皇帝还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跑到东宫来,他压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此整个人完全懵了。 皇帝目光阴冷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毫无征兆的,瞬间迸出了杀意,扬手给了太子一个耳光。 所有的人,包括大公主都跪下了。 大公主劝道:“皇上息怒!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但是很快,他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迅速作出了选择。 太子是个职业政客,他最擅长的技能就是表演,因此,太子的演技在瞬间得以爆发。 他膝行了数步,抱住皇帝的腿,哭道:“皇上,儿臣有错,儿臣知错,都是那个贱人,儿臣都是被贱人诱惑的!” 在爱情和权利面前,太子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权利这一边,果断把柳芳菲给抛弃了。 柳芳菲在听到太子把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轻快,没有恐惧,没有畏惧,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 皇帝目光阴冷的看了冷静自若的柳芳菲一眼,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太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继续哭:“皇上,饶了儿臣吧,儿臣都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第三百零七章 十分懊恼 大公主在一边软语道:“皇上,儿臣以为,太子本性纯良,此次一定是受人蛊惑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太子一个清白。” 查?怎么查?这种后宫阴私,交给谁查?皇后?还是慎刑司?难道是刑部吗? 历来宫闱阴私,最是说不出口,通常都是尽力遮掩,怎么会大力彻查? 皇帝忽然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大公主一眼,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猜疑。 大公主正看着太子,因此,她没有发现皇帝看她的眼神。 这个时候,有人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皇帝踏入东宫的一瞬间,早就有人去通报了皇后,皇后得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往东宫赶,但是凤仪宫离东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皇后赶到东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发现太子和柳芳菲的私情,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 皇后来的很匆匆,还穿着家常的衣服,甚至发髻都没有来得及梳理光滑,皇后素来重视形象,如今不顾形象就来面圣,可见急到什么程度了。 皇后一进来就看到太子跪在地上哭,柳芳菲垂着头跪在一边。 而最让她意外的,大公主居然也在。 皇后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磕到底:“皇上,太子犯此大错,都是臣妾不好,对太子的关心太少,请皇上责罚臣妾!” 皇后的几个头磕的又重又响,几下下去,额头已经是一片血红。 皇后到底有几分胆识的,她不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主动承担错误,一副为子付出的慈母形象,那份大义凛然,竟让人有些动容。 皇帝对皇后还是客气的,他淡淡道:“此事与皇后无关。” 皇帝的脸上阴晴不定,每一次变化,都让皇后和太子心惊胆战,他盯着太子,那种眼神,半点慈爱怜惜全无,只有深深的失望和厌弃,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了:“柳氏秽乱宫闱,欺君罔上,杖毙!” 皇后趴伏在地上的背脊明显的一松。 皇帝最终选择了让柳芳菲来承担罪责,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是为了这种丑事把太子废了,或者是治太子的罪,传出去打的是谁的脸呢? 皇帝只觉得被太子逼的上不去下不来,憋屈之极,对太子的怒火和厌恶已经到了一个顶点! 柳芳菲听到皇帝对自己的判决,她丝毫不觉得意外,她站直了身子,镇定自若的将衣襟和发髻整理好,她不屑的看了一眼犹自抽泣的太子,冷笑道:“好一个知错就敢,敢做不敢当的太子啊。” 一句敢做不敢当,激的太子猛的抬头:“贱人闭嘴!” 太子对柳芳菲,其实是有几分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把柳芳菲偷梁换柱搞到东宫来,只是现在东窗事发了,太子也只能做出无奈选择,因此,柳芳菲的指责,让他恼羞成怒。 柳芳菲道:“你现在叫我是贱人了,以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封我做贵妃的?” 柳芳菲语不惊人死不休,分明是一副要把太子拉下水的架势。 皇帝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太子的脸也白了,他跳起来扑向柳芳菲:“贱人满嘴胡沁!”两名内侍赶紧把他拉住了,太子急急辩解:“父皇,休要听这个贱人胡说,儿臣从未说过这种话,贱人一定是受人唆使的!有人要害儿臣啊!” 如果刚才的事情,皇帝还可以把罪责往柳芳菲身上一推,马马虎虎的了事,可是刚才柳芳菲的话,那等于完全触碰到一个天子最敏感的神经。 这太诛皇帝的心了。 皇帝脸色铁青,五官因为怒意而变的有些扭曲,他的表情一瞬间的狰狞,照着太子的胸口就是一脚! 那一脚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把太子整个人踹的飞起来,直接撞在了墙上。 皇后端庄的形象终于维系不住了,她一声悲呼扑向太子,把摔的七荤八素的太子扶了起来,哭出声来:“孩儿!” 皇后膝盖数步移向皇帝,抓住了皇帝的衣摆哭道:“皇上!臣妾相信,太子绝对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定贱人胡说,一定是贱人诬陷!” 皇帝怒极反笑,手却止不住的抖:“好好好,这就是朕的好儿子!” 对于皇帝这种多疑生物来说,哪怕一点捕风捉影的话,他都会在心里翻上几个过,然后无限量的夸大。 因此,皇帝对柳芳菲的话起码信了七成。 偏偏柳芳菲觉得七成还不够,她笑的分外妖娆:“我胡说?哼!”她无比蔑视的瞟了太子一眼,目光充满怜悯和不屑:“皇上也以为我是胡说的吗?您以为太子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两年前,他就干过同样的事,只不过,那个绾美人,才到东宫三日就死的不明不白,到底是为何?太子殿下您心知肚明吧?” 太子面如死灰,绾美人,是被太子用同样的手段弄到东宫的,只是,她才到东宫三日,就被太子妃寻了由头杖毙了。 这件事情成为太子和太子妃关系破裂的导火索,只是事后,太子将一切知情者全部杀死了,可以说遮盖的滴水不漏,所以如今被柳芳菲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太子犹如在头顶上猛然打了个焦雷。 门口有女人尖利的吼叫:“柳芳菲你这个贱人!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为了拉太子下水无所不用其极!” 云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听到柳芳菲说起这件鲜为人知的秘密,其惊诧程度绝对不亚于太子。 柳芳菲一看到云蓉,哈哈大笑起来:“云蓉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贱人,你自己跟皇上说,绾美人是被谁杀的?是谁把她折磨致死?是谁把她的尸身埋到东宫后面的树林了?东宫的宫女为什么那么少?你说啊?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住口!”云蓉的声线因为拔的太高已经有些变调,她已经完全失态,疯狂的命令旁边的内侍:“你们是死人啊!还不给本宫堵了这贱人的嘴!” “放肆!”皇帝一声怒吼,原本又哭又闹的几个人马上噤若寒蝉。 皇帝一步步逼向太子,一双骇人眸子没有半点温度,阴测测的满是杀气,显然,柳芳菲最后爆出的一记猛料让皇帝彻底相信了太子夫妻的所作所为。 他猛的靠近太子,像一只迅捷的豹子,一下子扼住了太子的咽喉,皇帝的声音冷凝成冰:“她说的可有此事?” 太子被天子威压逼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敢挣扎,只大口的喘着,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活鱼,从嗓子眼迸出几个字:“这都是云蓉这个毒妇的主意,跟儿臣无关!” 皇帝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太子靠着墙软软的坐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皇后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帮太子顺着胸口。 云蓉神经质的咯咯笑了起来,她的双颊有不正常的潮红,眼神空洞,声音尖锐的像一把锯子:“对!绾美人就是我杀的,所有勾引太子的贱人都得死,所有的,一个都跑不了,哈哈哈哈。” 皇后生怕云蓉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忙道:“太子妃怕是身体不适,还不赶紧把她扶下去!” 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赶紧跑了进来,把太子妃连拉带拽的扶了下去,太子妃犹自不知,还在笑的不行,已经是疯癫之极。 太子妃一走,大公主上前一步道:“父皇,依儿臣看,只怕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说不定柳芳菲背后有别有用心的人指使,不然柳芳菲进宫不过两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应该着人细细的审查,务必要还东宫一个清静世界。” 柳芳菲双眸明亮,看着大公主时满眼鄙夷和不屑:“轩辕长风!你说这话,不怕诛心吗?” 皇帝长眉一挑,目光凛然。 大公主猛的看向柳芳菲,柳芳菲笑的诡异之极,忽然,她猛然发力,只听“砰”一声闷响,柳芳菲的头撞在雪白的墙面上,热血溅了满墙!像极了一树盛开的火红石榴。 突发惊变,所有人都愣住了,呆住了。 柳芳菲自尽之前,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看似有所指,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皇帝今天的神经太敏感,他凉凉的看了大公主一眼,大公主心中一凛,有些心虚。 皇帝缓缓的环视了一圈,最后在太子身上停留了两秒,他轻轻合上双目,表情充满了哀痛和失望:“太子失德,即日起禁足于东宫思过,非召不得觐见。太子妃——”他顿了顿:“太子妃言行无状,圈了吧。” 只是禁足,且还说的含含糊糊,这说明了皇帝的态度,这些宫闱阴私,也只能这样遮遮掩掩的过去。 不过,这样一闹,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不复从前了。 太子哭道:“父皇!”声音充满伤痛和悲苦,可惜,早已唤不回皇帝的心。 大公主无端被皇帝猜疑,她很是不甘,于是她乍着胆子道:“父皇,儿臣看,东宫之事蹊跷的紧,这里面一定有人——” 大公主话音还没落,皇帝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大公主两眼冒金星,一道鲜血顺着嘴角流到白皙的下巴上。 皇帝冷漠以对:“朕记得你小时候没有那么多事。” 大公主懵了,她没想到皇帝会打她,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的事啊。 大公主其实是个公主病很严重的人。 她在后宫一直地位超然,皇帝从小就宠爱她,后来因为她寡居,对她更加怜惜。皇后也对她客客气气,当皇家姑奶奶供着,再加上皇帝忽然起用了她,这让一贯低调的她也难免暴露出了她的雷霆本性。 大公主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了,不该在皇帝宣判之后,又去添油加醋。皇帝对太子明显是要手下留情,她一时大意居然没看明白。 下药太猛,反而伤到了自己。 大公主懊恼不已,连忙跪倒在地,嘴上的血痕都没敢擦去。 第三百零八章 争斗不休 皇帝带着灰心失望的心情离开了,太子和皇后相拥而泣,为劫后余生而庆幸不已,柳芳菲的尸首被迅速处理掉,连墙面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宫里的风向,开始变了。 轩辕长风走出东宫,站在空旷无人的高高台阶上,被明晃晃的日光照的睁不开眼睛。 台阶下,有落叶被风吹的滴溜溜的转,风拂面而过,虽不入骨,却已有秋日的凉意,东宫的沉闷阴霾被风吹散,她的心猛的澄明,目光凛然,良久,她发出了恍然大悟的轻叹。 秋苇从台阶上急急的跑上来,看到轩辕长风嘴角已经干涸的暗色血迹,吓的惊呼:“公主!” 秋苇从衣襟上取了帕子,想要替她擦掉血迹,怎奈血已经干成硬块,擦也擦不掉。轩辕长风一把攥住秋苇的手腕,目光阴沉沉的,秋苇一抖,顾不得台阶冷硬,直直跪下:“公主息怒!” 轩辕长风一把拉起她,若有所思道:“你是听谁说,太子和柳芳菲的事?” 秋苇道:“是贺贵嫔身边的碧霜。” 轩辕长风的眼底迸出森冷寒意:“贺贵嫔?好一个贺贵嫔,连孤都敢算计!” 秋苇道:“大公主,贺贵嫔是元后旧人,她是怎么起家的,公主心里明镜儿似的。她怎么敢背叛公主?又怎么敢算计公主。奴婢看,这事情必定还有隐情。公主万万不可被小人算计,落入他人圈套啊。” 大公主思咐了片刻,贺贵嫔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旧主,想必,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大公主的声音犹如漂浮在水面的碎冰,轻且冷:“你说的极是,孤这一次是大意了啊。” 云汐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回到月桂宫之后,东宫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皇帝发现了柳芳菲的事儿,太子被软禁在东宫,所有工作都停止了,更让云汐大吃一惊的是,云蓉被废了。 理由是,残害宫人。 云蓉被废,这对云汐来说是件很快慰的事儿,毕竟云蓉三番五次的找自己不痛快,要是有朝一日她当了皇后,弄死自己也是大有可能的。 可见作死作死,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云汐回想了那日的情景,是大公主提起了太子生病的事情,结果皇帝才想起要去看太子,然后悲剧才得以发生。 大公主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提太子生病的事儿,这是一个偶然吗?只是,据说有人看到大公主在东宫被皇上打了一个耳光。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说大公主引皇帝去东宫是故意为之,那目的当然是为了打击太子,抬高自己,结果她居然被皇帝给打了,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难道,大公主也不是那双下棋的手? 三日之后,轩辕奕被宣召入宫见驾。 虽然没有给轩辕奕安排职务,但是从某一个侧面来说,皇帝已经原谅了轩辕奕。 这么一来,轩辕奕反而成了这件事情的最大赢家。 这不,这才解禁,轩辕奕巴巴的就跑来了。 在知道了上清珠的神奇功效之后,云汐的心里一直甜甜的,瞅了眼靠在身边闭目养神的某人,说不出的满足和美。 但凡女人,总是有点小虚荣心的,烽火戏诸侯,千金散尽博佳人一笑,这种狗血小说的戏码,想不到被轩辕奕活学活用了,别说,这种感觉还是很美的。 云汐捏着珠子傻笑,某人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瞧瞧,瞧瞧,看你那没出息样儿,没见过好东西啊。” 云汐继续美,没理他。 轩辕奕见眼前的小女人笑的一脸幸福,精致小脸水嫩嫩的,眉梢眸底不由自主盈满了笑意。 云汐感觉到了他的灼热目光,回望一眼,幽深眸子里都是柔和的情愫,云汐的心为之一颤。 轩辕奕的手指抚上她细腻面颊,又一路向下,在精致锁骨处流连,细细的链子被他蹭的皮肤痒痒的。 轩辕奕勾起她下巴,在嘴唇儿上啄了啄,荡漾起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邪恶的舔舔嘴角,低沉道:“爷想你了。” 云汐想到那天温泉会所的激情,脸上有点发烧,忙用手去推:“喂!在宫里啊,你疯啦。” 轩辕奕丝毫不给她机会,直接扑到! 然后天雷勾地火,唇舌交缠,四处点火,火花四溅,激情万千…… 某人亲够了,一副心满意足的得意,双手交叠在脑后,看云汐整理被扯乱的衣襟,小脸还有潮红没褪,但分外娇艳。 云汐整好衣服,见轩辕奕还穿着见驾的衣服,想起了太子那档子事儿,随压低声音问道:“太子和柳芳菲那事儿,是你透给大公主的吧?” 轩辕奕敛了笑容,凝视了云汐两秒钟,很认真道:“你想知道?” 轩辕奕这么说,云汐就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件事情,果然有他的影子。 云汐想了想,把那天洪恩来找她,她给皇帝做了菜的事儿一股脑说了,连大公主提起太子病情的事儿都没放过。 末了怕他误会,又道:“我也没多想,就想着,要是我能让皇上高兴,那对你就有好处,所以我……” 轩辕奕忽然很严肃,深深的看着她,把云汐看的心里直发毛,小声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我以后……”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手臂攀了上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还紧紧抵在她额头上,生怕她飞了似的。 云汐被他忽如其来的热情搞懵了,靠,这厮不会感动了吧。 凤仪宫。 室内光线昏暗,皇后端坐于座位上,面容沉静如水,如凝了一层冰霜。 贺贵嫔一袭素衣,不施脂粉,头梳平髻,静静跪在面上,微垂着眉眼,顺从而内敛。 长窗全部关闭着,光线从茜纱窗下透过来,混混沌沌的不清晰,使得室内的气氛更加沉闷,像没有波澜的千年深潭。 空气凝滞,只有墙角的沙漏缓缓的流淌,无声昭示时间的流逝。 皇后的手指握着一柄晶莹的玉如意,不自觉用指甲轻轻刮着如意光滑的表面,如刮过身体的肌理,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她抬起眼皮,看着面前跪着的贺贵嫔,声音淡如烟尘,却清晰入骨:“你知道本宫叫你来做什么吗?” 贺贵嫔磕了一个头,语气平静:“是因为太子一事。” 皇后右手腕上两只金玉镯子发出哗啦一声碰撞,声音像冰河开裂:“你倒是够坦率,到底如今是一宫主位,底气也足了。” 贺贵嫔的背脊抖了抖,没敢说话。 皇后很满意贺贵嫔流露出来的敬畏,她沉声道:“碧霜的事儿,你自己解释吧。” 皇后直接点破,贺贵嫔心惊,她思咐片刻道:“碧霜一事,嫔妾有错,只是,请娘娘相信,嫔妾这次是被人利用了。” 皇后挑眉:“这么说,你倒是成了苦主了。” 贺贵嫔自嘲的笑笑:“嫔妾是不是苦主,娘娘心里最清楚。碧霜是皇后娘娘赐给嫔妾的,她在嫔妾宫里,从来都是半个主子,她的事,嫔妾也不便多问。” 皇后怒意陡增:“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宫苛待你了?” 贺贵嫔毫不动容,嘴角甚至还有微笑:“嫔妾不敢有怨言。嫔妾出身低微,在宫里没几个人看的起,若非皇后娘娘庇佑,嫔妾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贺贵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完全是糊不上墙的烂泥,皇后看到她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就来气,厌烦的一挥手,示意她闭嘴。 皇后从东宫回了凤仪宫,越想越不对劲,以她的职业敏感度,她马上就明白,大公主一定是故意把皇帝引到东宫的。 所以皇后立刻派人去查,结果一查就查到了贺贵嫔身边的碧霜,是她把太子暗藏柳芳菲的事告诉了大公主,才让大公主抓住了打击太子的机会。 大公主其实对皇后一直是不满的,在大公主看来,皇后是继后,她夺走了慕容皇后的一切,单凭这一点,大公主和皇后就是天敌。 可是皇帝却对大公主很宠爱,所以皇后必须对大公主很好,才能让皇帝满意。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皇后却没想到,大公主是永远捂不热的一块石头。 抓住了太子的小辫子就直接捅到皇帝跟前了。 再说贺贵嫔,窝囊废一个,碧霜是她赐给贺贵嫔的,原是想监视贺贵嫔,没成想碧霜居然当起了贺贵嫔的家,成了半个主子。 而碧霜,恰恰有一个爱说闲话的毛病。 这时莲心走进来道:“皇后娘娘,碧霜招了,说太子殿下的事,她是听无意中听到几个小宫女说起的,奴婢去查了,那几个小宫女都是粗使丫头。” 皇后凝眉,看来这个传播秘密的人很狡猾,他故意弄了几个粗使丫头,分明是故布疑阵,让人差无可查。 贺贵嫔依旧低眉顺眼:“皇后娘娘,嫔妾偶然想起了一件事。” “皇上近来,经常召见奕王妃。” 皇后眯起眼睛:“是吗?” 莲心道:“启禀娘娘,皇上的确偶有召见奕王妃。并赐奕王妃白玉芙蓉项圈一副。” 皇后面色一凛,太子失宠之后,皇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召见了轩辕奕,而奕王妃又得皇帝青眼,曾经赐给她“峥嵘”宝剑,而后又赐她故皇后遗物,件件都是宝贝,这说明了什么? 大公主没有捞到好处,反惹了一身骚,而轩辕奕才是整个事件最大的赢家。 皇后心中起起落落,最后有了一个答案。 好一个老三! 第三百零九章 十分懊悔 皇后睨了一眼做低眉顺眼状的贺贵嫔,心中说不出的厌烦,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你纵容宫人乱传谣言,革去一年俸禄,撤绿头牌,以示惩戒。另外,碧霜,杖毙!” 贺贵嫔轻轻舒了口气,俯下身:“谢皇后娘娘!” 皇后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她轻抚如意道:“你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儿,就叫碧灵去你身边服侍吧。” 从外间转出一个宫女。盈盈下拜:“奴婢碧灵,给贵嫔娘娘请安。” 贺贵嫔脸上的快慰还没有消散,听到那脆生生的年轻声音,俯的低低的面容淬上了一丝恶毒。 太子一出事,宫里死气沉沉的,就在这个时候,边关传来了喜讯。 徐子渊率领的流寇很不经打,被跃龙骑兵打的是七零八落,直接赶回深山里去了,而阿史那瑜的日子也不好过,大漠忽然爆发了时疫,使得大漠兵的战斗力大大减退,跃龙的大军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其中功劳最大的,当属林东儿的父亲,武州总兵林延之。 皇帝连续低落了好多天的心情终于有了缓解,他高兴之余,承诺等林东儿生子之后,即刻封她为七王爷正妃,若是生了男孩,立为世子。 虽然皇帝仍旧没有解除轩辕云焕的禁足,但是林东儿却已经活跃在了京城高级贵妇的社交圈,风光无限。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贤妃产下一女,皇帝当即赐下了封号,长平公主。 以往公主的封号,都是在及笄之后才由皇帝钦赐,在成年之前,都是用编号来称呼,比如大公主,二公主,林贤妃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被赐封号,这是莫大的殊荣。 这说明,林家,一跃成了皇帝的新宠。 最近宫里连连都是糟心事儿,因此皇帝特别下令,长平公主的满月礼一定要特别盛大,怎么热闹怎么来。 宴会在宣华殿举行,宫里有头有脸的,有宠没宠的,包括大公主,该来的都来了,连太子事件之后,一直称病的皇后,也打扮整齐,坐在了皇帝身边。 仪元殿被装点的喜气洋洋,林贤妃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打扮的雍容华贵,一袭红色缂丝鸾鸟广袖宫装,梳了望仙髻,正中一支凤翅点翠步摇,两侧各用了四支金钗,加上她因刚出月子,养的红润丰腴,这么一打扮,更显端肃华贵。 此时的她,正微笑的接受众人的祝福,眼中藏不住的志满意得,意气风发,虽然她只生了个女儿,可是自家人在边境立功,公主又得了封号,其殊荣也不输于生了皇子。 就连同样盛装的皇后,都被林贤妃比下去了。 林贤妃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被皇后压了这么多年,一招翻身,暗爽不是一点点。 林东儿和五公主也出席了,林东儿的父亲在皇帝面前得脸,她也一跃成了皇子正妃,挺着耀眼的大肚子,带着得体的微笑,穿花蝴蝶似的,帮着林贤妃周旋,应酬,俨然一个社交明星。 至于她如何上位,这些事情谁还会再提呢。 就连云汐,因为轩辕奕复宠的原因,也有人主动来找云汐说话聊天。 云汐虽然仍旧不太适应这种环境,但是她在宫里也呆久了,早就不是那个刚刚穿越来,还没什么底气,生怕穿帮的女屌丝,这些虚礼也算是应付自如了。 皇帝笑盈盈的,宫里很久没有添新生命了,而且,在皇帝内心,他的儿子虽然不多,可是斗来斗去他也头疼,再加上林家立了功,如果林贤妃生了个儿子吧,他又担心林贤妃成了第二个徐贵妃。现在好了,生的是女儿,皇帝在心里长舒了口气。 这女儿,怎么看怎么顺眼,给起赏赐和封号,当然不手软。 美酒飘香,衣香鬓影,歌舞满场飞,皇帝时不时和身边的林贤妃,皇后低声交谈几句,又不断有妃嫔上来凑趣,说些祝福吉祥话,气氛和谐的不能再和谐。 云汐坐在人群中有点无聊,在人群中搜索轩辕奕的人影,却刚好对上他的柔和笑眼,两人会心一笑,只觉得众里寻他,心有灵犀。 酒至半酣的时候,一封边关捷报把宴会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跃龙将士大破大漠都城,阿史那瑜被斩杀于乱军中,大漠最不起眼的皇子阿史那术开城投降,表示愿意臣服于跃龙,至此,大漠叛乱终于以跃龙胜利落下帷幕。 皇帝连说三声好,众人都跪下山呼万岁!浪潮一般席卷了整个宫闱,使得所有人都心情激荡,热血沸腾! 云汐跪在人群里,心里却有点隐隐的忐忑,按说,阿史那靖也是大漠皇子,可是为什么阿史那靖回了大漠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连破城,开城的也不是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透着诡异。 云汐心神不宁的站起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上位的皇后,却发现对方正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嘴角还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皇后在看自己?应该不会吧? 云汐乍着胆子又看了皇后一眼,她已经微笑着在和皇帝说话了。 眼花了?云汐甩了甩脑袋。 最高兴的人当属皇帝了,他大笔一挥,当场论功行赏,其中林延之是头功,被封了长广候,林贤妃和林东儿又惊又喜,连忙谢恩。 众人纷纷起来敬酒,皇帝一高兴,喝的有点多。 皇帝兴致很高,宴会没有要散的意思,反而更加热烈了。歌舞重新跳了起来,舞姬换了七彩舞衣,合着喜庆的曲子翩翩起舞,身姿轻盈,五彩缤纷。 八名舞姬头梳高髻,身穿羽衣,打扮成仙女的造型,围成半圆形徐徐的向前,每人手中都捧了一个盛满鲜花的花篮,献到皇帝面前。 此舞意头极好,皇帝笑逐颜开,爽朗大笑。 就在舞姬们离御案还有十米的距离时,八名舞姬手中的花篮同时爆开,漫天花雨之间,露出了明晃晃的短剑。 刚才还巧笑倩兮的舞姬瞬间化身为刺客,目标直取皇帝! 有女子发出尖叫!更有胆小的腿都已经软了。 皇后反应最快,举起手中的酒杯掷向了离皇帝最近的刺客,刺客一剑格开酒杯,就在这一秒的偏差,四面的侍卫已经纷纷出刀,快速往皇帝方向跃去。 皇帝喝多了酒,眼前突发惊变,酒早已醒了大半,皇后大喊:“有刺客!护驾!” 说完皇后一把拽住皇帝的袖子,毫不犹豫的挡在皇帝身前,把皇帝牢牢护住,顺手拔下了簪子,不顾鬓发散乱,朝攻过来的刺客刺去! 刚才还热闹的宴会乱成了一团,人人抱头鼠窜,要不就是往桌子下面钻,云汐刚站起身往后退,就马上被人大力环抱在怀中,云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用力挣出轩辕奕的保护圈,沉声道:“快去护驾!” 轩辕奕的眸子暗了暗,他用力握了握云汐的手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云汐笑着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小心!” 轩辕奕反手抽出长剑,一剑结果了一个试图偷袭的刺客,然后他不再迟疑,和刺客缠斗在一起。 刺客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一流身手,且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狠辣异常,见人就杀,宫中的侍卫竟然一时没有占到上风。 侍卫们只能尽可能的保护皇帝和高位妃嫔,因此那些低位妃嫔,还有那些宫女太监都倒霉了,只听惨叫连连,不断有人被杀,热闹祥和的宴会瞬间化身为修罗场! 宫门轰然大开,铁甲狰狞的声音入耳,大批侍卫涌进了大殿,为首一人身穿轻甲,手持长剑,俊美如神祗,正是金吾将军慕容清澜。 慕容清澜带兵赶到之后,刺客马上陷入了包围圈,慕容清澜沉着下令:“抓活的。” 刺客还剩下三名,早已伤痕累累不堪一战,被逼入死角之后,那刺客如困兽般仰天长笑:“狗皇帝,你杀我大漠百姓,让我大漠民不聊生,你会遭到报应的。” 说完,刺客嘴角溢出鲜血,软软倒地,已是气绝身亡。 皇帝的脸色铁青,宫中戒备森严,而大漠刺客居然化装成了舞姬意图行刺,情势之危机,影响之恶劣,简直闻所未闻。 皇帝一掌拍在案桌上,那桌上的酒盏都被震的晃动不已,皇帝的声音森冷:“查!给朕仔仔细细的查!这些刺客是怎么混进宫的!宫中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所有人都跪下了,皇后跪在最前面,她钗环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还有血迹,狼狈之极,半点母仪天下的凤仪都没有了,皇后哽咽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皇后刚才拼死救驾,皇帝很是动容:“皇后起来吧。” 皇后却不起身,她一磕到底,哭出了声:“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罪该万死!” 皇帝过了怒意,声音带着疲惫:“皇后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皇后止不住的抽泣:“皇上,都是因为臣妾一时大意,这才酿成今日之祸啊。” 皇帝蹙眉:“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又磕了一个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大漠质子阿史那靖和阿史那瑜里应外合,企图刺杀太子,他刺杀不成,逃入宫禁,却从宫中逃脱了,臣妾派人查过,他并非自己逃脱,而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放走的!” 皇后话音一落,云汐的心脏猛一收缩,头顶一个晴天霹雳,瞬间坠入了万年冰窖,冷硬成冰,动弹不得。 云汐冷汗直冒,她以为这件事情早就过了,谁知皇后竟然在这里等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她这是掉进了一个局,一个根本就出不来的死局。 云汐恐惧,恼恨,懊悔,更有无限的愧疚,她,该怎么面对轩辕奕? 皇帝冷道:“阿史那靖刺杀太子,又从宫禁逃脱,这么大的事,为何早不来报?” 第三百一十章 绝不承认 皇帝的语气是冷酷的质问,慕容清澜越众而出,单膝跪地,朗声道:“回皇上,因阿史那靖并未得手,且皇上那些时日龙体欠安,太子殿下特命我等不可惊扰了皇上,故而没有上报,而那日,臣奉命搜查宫禁,只是各宫都搜过,并未发现阿史那靖的踪迹。” 阿史那靖失踪的那几日,皇帝病了,由太子主持朝政,慕容清澜的回答很有技巧,把没有上报,归结为太子的孝心,从某种意义上讲,洗白了太子。 皇帝的脸色稍有缓和,但是怒意还没散去:“你们就是这样办差的吗?简直欺上瞒下!” 慕容清澜躬身道:“臣有罪。” 皇后道:“皇上,宫禁都是女眷,就算侍卫搜查,也不可能搜查的太过彻底,总是会有漏过的地方。” 皇帝沉着脸,胸口不断起伏,大公主开口了:“皇后娘娘方才说阿史那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放走的,皇后娘娘如此肯定,想必是已经知道这个别有用心的人是谁了吧?” 皇后道:“皇上,臣妾前几日收到了一封匿名密信,当时臣妾只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相信,就把这信给毁了,结果没成想,臣妾这个一疏忽,就酿成了如此大错!” 皇帝皱眉:“皇后只管说就是。” 皇后忽然转过头,她端宁的眉宇之间隐隐含了刻毒冷笑,阴阴的吐出一个名字:“奕王妃云汐!” 云汐心头一震,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惊疑的,怜悯的,不怀好意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云汐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眼下已经入秋,而冷汗逐渐浸透了里衣,口腔间有腥甜味道渐渐弥漫开来,她才觉察到,嘴唇竟被她咬破了。 怎么办?云汐的大脑飞快转动,不能认!坚决不能认!这一认,就是彻底陷入死局,阿史那靖身份何等敏感,放走了他,这是通敌大罪! 搁现代,那相当于汉奸罪,够枪毙一百回了。轩辕奕,也会受到连累,而政治前途全毁! 天哪,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把阿史那靖当了朋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于事无补,她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轩辕奕,如果告诉他…… 云汐一瞬间把利害关系想了个透彻,对!咬紧牙关!绝对不能承认! 云汐听到轩辕奕道:“皇上,儿臣相信云汐不会做出这种事,而且,母后只不过是收到一封匿名信而已,这本身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怎么凭一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就断定放走阿史那靖的人是云汐呢?” 林贤妃微微一踌躇道:“皇上,宫中素来少不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臣妾看,说不定是有人要暗害公主也不说定呢。” 大公主道:“贤妃娘娘所言极是,公主尚未成婚,是咱们跃龙的客人,若是冤枉了客人,传到南楚,于两国友好不利。” 五公主的声音脆脆的,如环佩琳琅:“父皇,所谓无风不起浪,匿名信既然指向云姐姐,说不定是她身边人所为也有可能呢。” 皇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臣妾收到信后,暗中查过,那晚当值的侍卫说,阿史那靖正是在月桂宫东面宫苑方向失去踪影的。” 大公主道:“东面?那不正是我以前的宫殿吗?”说完她诧异的看着云汐道:“莫不是……” 五公主道:“这样反而简单了,把云姐姐身边伺候的人拷问一番就是了。一个刺客进了院子,这动静肯定不小。” 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看似各抒己见,其实句句都是把话往云汐身上引,只是,让云汐意外的是,大公主言语之间,似乎也在帮着皇后说话。 阿史那靖曾经跟她讲诉过他和大公主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云汐看不出来,大公主哪一点爱阿史那靖? 或许,阿史那靖真的就只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而已吧。 云汐苦笑,她还真是天真的紧,被人利用了也全然不知道。 皇后的表情凝重,她沉沉的开口:“云汐,本宫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放走阿史那靖?” 云汐直起了背脊,她冷冷回望皇后:“皇后也信那些小人谗言吗?” 大公主笑了起来:“娘娘,你这样问,如何问的出来结果。” 五公主道:“是啊,母后,依儿臣看,唯有用刑方可。” 云汐冷笑:“五公主好厉害的手段,是要屈打成招吗?” 五公主目光闪了闪,腰杆一挺:“清者自清,云姐姐不忍心身边人受刑,怕是心虚吧。” 皇帝沉喝道:“好了,你们都是公主,吵来吵去成何体统?”他的目光在云汐身上停了两秒,云汐准确的从里面扑捉到一丝失望,还有陌生,心脏猛一缩。 果然,皇帝道:“我看长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来人,将云汐身边的人全部收监,交予慎刑司查问。云汐,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出月桂宫一步。” 皇帝这是当庭宣判了,云汐如坠冰雪,她听懂了皇帝的意思,把玉儿青珠她们交给慎刑司,那还能有活路吗?七十二种刑具,件件都阴毒无比,件件都可以销骨蚀肉,她们都是柔弱女子,只怕,还没有出来,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云汐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她和那些卑鄙的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出了事,把罪责往别人身上一推。 对,她们是奴婢,没有地位可言,性命如草菅,就算死了,没有人为她们哭,悄无声息的化作泥土…… 如果那样,她,云汐,将背负一身罪孽活在这个异世大陆,永远接受灵魂的拷问,永远不可能翻身! 如果那样,她,比死还难受! 云汐紧紧闭上眼睛,眼角干涸,竟挤不出一滴眼泪! 轩辕奕,抱歉! 我犯了无可饶恕的错误。 或许你说的对,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当她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阿史那靖是我放的。” 四周很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云汐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云汐不敢回头,因为她不敢看轩辕奕的眼神,甚至,不敢去想。 她终将为自己的愚蠢无知而买单,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幸福生活,被她自己给毁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穿越故事里,那些女主为什么个个都能聪明绝顶,审时度势,永远和那些英明神武的男主并肩而立,笑傲江湖,俯瞰天下。 可是到了她这儿,她怎么就做不到呢? 她算不算世上最傻穿越女? 皇后的声音凌冽深邃,还带着些许只有云汐才能听出的刻毒:“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汐平静:“是的,我说的是真的,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皇帝的目光直探云汐,声音尽是阴霾冷然:“为什么?” 云汐端起茶水,缓缓的用茶杯盖儿拨着漂浮在碧绿茶汤上的叶子,茶很香,是上好的碧螺春,千金难买,不得不说,皇后的细节做的很好。 莲心见云汐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犹豫,于是继续洗脑:“公主,奴婢知道,三王爷对您,那也是不错的。只是您还年轻,哪里懂的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三王爷现在对您好,可他毕竟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就算他娶你为正妃,保不齐还有侧妃,侍妾,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再说,三王爷不过是个普通皇子,最多封个亲王,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可是皇上不一样啊,皇上是天子,能做天子的女人,修多少辈子都不一定能修的来呢。” 云汐静静听完莲心的话,不错,莲心口才很好,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去了,把握人的心理可谓把握的十分到位,要是换了一个三从四德的古代女子,说不定就答应了。 可是,莲心面对的,是云汐,一个穿越而来的异世孤魂。 时间缓缓流逝,死寂。 云汐笑了起来,先是浅浅勾唇,接着是大笑,最后根本压抑不住,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干草铺上,笑的直不起腰。 莲心诧异的看着云汐忽然做出的惊人之举。 云汐用手指着莲心,边笑边道:“哈哈哈,皇后娘娘真乃神人也!连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哈哈哈!” 莲心本来以为她费了这一番口舌,云汐的心思肯定松动了,却没想到云汐居然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她沉下脸:“奴婢劝公主还是好好想想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够了,笑累了,她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顺了顺气,等气喘匀了,她微微一笑,朝莲心勾了勾手指。 莲心不明就里,把脸凑了过去,谁知刚一靠近,噗嗤一声,兜头兜脸的一口茶水喷了她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莲心呆了,茶水顺着她的脸流到脖子里,眉毛上还挂了一片茶叶,晃晃的要掉不掉的样子,配上她的臭脸,显得分外滑稽可笑。 莲心万万没想到,云汐居然搞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大开眼界,闻所未闻,以至于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气了个七荤八素,头顶冒烟。 她一边用帕子擦脸,一边指着云汐狠狠道:“你好自为之!” 莲心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死定了! 是的,从云汐踏进慎刑司的大门,她就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去,到了这份儿上,她不想再给任何一个人添麻烦。 她不能把脏水泼到轩辕奕身上侮辱他,更不想侮辱自己,纵然是死,也要干干净净的去死。 皇后的歪心思,让她彻底看清楚了,后宫那些肮脏不堪的污秽,因此,更加不屑。 云汐重新躺回干草堆上,这一觉,她睡的很香。 云汐拒绝了皇后,得罪了莲心,接下来的日子,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坐牢。 没有单间了,她被拉去和几个犯了罪的粗鄙宫女住在一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舂米,稍微慢一步,就会挨上一记皮鞭,很快,她的手指就被磨的全部是血泡,血泡破了皮之后,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第三百一十一章 很悲哀 吃的也不正常了,几乎顿顿是馊饭菜,而且稍微晚一步,还会被抢光而饿肚子。 云汐好歹也是锦衣玉食的公主,刚一哪里受的了这种非人折磨,结果实在饿的受不了,勉强啃了两口馒头,在后来,她已经可以神色如常的把这些猪食给吃下去。 很快,短短的一周,她就被折磨的蓬头垢面,形销骨立。 手上的伤口迸开了,又愈合,如此几次后,渐渐长成了坚硬的茧子。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这样被整的死去活来,她居然还忍了下来,居然没有屈辱的想去撞墙,云汐自己都佩服自己。 云汐知道她今天这样,和皇后的授意不无关系,皇后的意思,无非是想在肉体和精神上,给予她双重的打击,让她明白,得罪皇后,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皇后,真是有够阴毒。 云汐暗想,等姐有机会出去之后,一定叫皇后也尝尝这种滋味!哼哼! 背上挨了一记皮鞭,云汐一回头,又是一记皮鞭过来,云汐下意识的抓住鞭梢定睛一看,原来是夏嬷嬷,此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其实却很有武术天赋,她在长年的工作中,总结出了一套鞭法,其精妙之处,绝对不亚于容嬷嬷的冰魄银针。 夏嬷嬷一看云汐居然敢反抗,不可置信的双目圆睁,用力一拽,把鞭梢拽了出来。 云汐现在营养不良,又天天干活疲惫不堪,根本没有力气,被夏嬷嬷这么一带,整个人往后仰面跌在地上。 夏嬷嬷气疯了,鞭子雨点般的落在云汐身上,很快把她的粗布衣服打破,血流了出来,钻心的疼。 云汐开始还躲闪几下,到后来实在没劲儿了,索性抱着头护住要害,闭上眼睛装死。 云汐心里觉得挺悲哀,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本事,就把我打死算了。早知道,还不如先假装答应皇后的条件,然后见到皇帝之后再想办法解释…… 唉,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宫斗计谋这些戏码啊。 性子太直,没办法。 夏嬷嬷打上了瘾,根本停不下来,见云汐不动弹,嘴里还不干不净:“下作的小贱人!小娼妇!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可惜就你这副鬼样子,哪个爷们看的上你——” 夏嬷嬷的谩骂戛然而止,就像被施了葵花点穴手。 然后,夏嬷嬷换上了一种颤抖恐惧的声音:“大,大人。” 云汐睁开眼皮,这是哪位青天大老爷来了,连夏嬷嬷都给降服了。 云汐从侧躺蜷缩状慢慢改成跪坐,艾玛呀,夏嬷嬷下手太重,背上火辣辣的疼。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以及黑色袍角和黑色的披风。那袍角上绣着三色江牙海水纹,是武官服饰。 云汐抬起眼,精致的白皙面孔,上挑的凤眸,微抿的薄唇,端的是面如冠玉的好相貌。 说实话,慕容清澜出现在这种地方,简直像一颗光华璀璨的珍珠混进了渣土堆里,分外的格格不入,甚至让云汐这粒渣土立马觉得自卑起来。 就好像有天在街上碰到一个开马萨拉蒂的帅哥迎面过来,结果自己头没梳,脸没洗,还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提着菜篮子…… 就是这种感觉。 云汐发现慕容清澜居然在看她,她欲盖弥彰的扯了扯衣裳,抚了抚稻草一样的头发,扯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慕容清澜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目光幽深,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夏嬷嬷一看是慕容清澜,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慕容清澜移开了目光,淡淡道:“带了三名要犯,交给姑姑了。” 原来他是来执行公务的。 工作中的慕容清澜很严肃,不是那个陪自己逛街聊天的翩翩公子,云汐也不会指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夏嬷嬷赔笑着送慕容清澜出去,云汐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残躯继续干活。 只是,云汐忽然觉得,很屈辱。 慕容清澜走了之后,夏嬷嬷忽然转变了态度,变得和气起来,不但不打她了,言语间还很客气,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偷偷塞给她了一盒伤药。 云汐一看到那个盒子,就知道这是慕容清澜的手笔,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锦上添花不算什么,可是雪中送炭却诚然可贵。 这让云汐在很多年以后,不管慕容清澜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每当回忆起他这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帮助,心里始终都有淡淡的暖。 有了慕容清澜的出手,云汐的日子好过了一点,虽然还是要干活,但至少不用挨打,饭也可以吃的饱,慕容清澜的伤药很有效果,只用了几天,伤口就好了,而且,还没有留下痕迹。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云汐以为她已经被世界遗忘的时候,又一个老朋友来看望她了。 准确的说,不是老朋友,而是老冤家。 林东儿。 云汐被领到一个单间里,一眼就看到了那里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她穿着云霞一般灿烂的锦衣,绣着满副大朵大朵的牡丹,遮住了她隆起的腹部,精心梳理的发髻上,簪着一支凤翅步摇,步摇流苏上一点鸽子血,悬在眉心艳丽无方。 和衣衫褴褛的云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东儿十分满意她看到的是一个落魄的,卑微的云汐,她高贵一笑,用带了琉璃彩戒指的纤纤玉手,抚了抚油光可鉴的鬓角。 云汐一看到林东儿穿的跟要登台唱戏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屋里就一张凳子,用厚厚的垫子铺着,正被林东儿坐着。 显然林东儿就是要享受这种居高临下,尊卑分明的快感,云汐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走到墙边靠着,用一种很平淡的目光看着林东儿。 林东儿涂了名贵胭脂的嘴角扬了扬:“真没想到,你一个公主,居然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云汐打心眼里看不上她的样子,嗤笑道:“如果你就是来我笑话,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我还忙着呢。” 林东儿无视云汐的不客气,故意叹了口气:“唉,也罢,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猜,要是他看到你,会有多厌恶。” 云汐知道她在说谁,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是看不穿,云汐一挑眉,呵呵笑道:“他看到我厌不厌恶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说,他看到你,绝对不会有兴趣。” 林东儿神色一变,呼吸重了起来:“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云汐哑然失笑:“是吗?我死不死,和你有关系吗?” 林东儿妆容精致的脸忽然狰狞,迸发出无尽恨意,咬牙切齿道:“哼,我今天就是要来亲眼送你上路!” 林东儿从端庄美妇瞬间变身为夺命罗刹,嘴角是刻毒的冷笑,她坐着没动,只轻轻一扬手,从门口的阴影里走出一个宫女,手中还端了一个酒壶。 囚室的光线很暗,因此云汐没有注意门口还站了个人,等她看清楚那宫女手中端着的酒壶时,她就明白了,林东儿除了来看她的笑话,真正的目的就是来送她上路的。 林东儿就像蛰伏在阴暗处的一只毒蝎子,只要逮着时机,就要上来咬她一口,这次,她干脆直接来要她的命了。 云汐双眸一凛:“林东儿,你敢在慎刑司杀人?” 林东儿笑的像个妖精似的:“云汐,你还以为你是高贵的奕王妃,未来的三王妃吗?你现在就是个贱妇,一个罪人,一个通敌卖国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你,那是为民除害!” 云汐失笑:“你?还为民除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看着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 “住口!”林东儿霍的站了起来,声音尖利:“你一个上不了台面,满口污言秽语的粗鄙贱人,你凭什么得万千宠爱?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王爷,就是因为你,被皇上斥责了,已经好多天没理他了,你是不是还希望他来救你,我告诉你吧,他现在背着你给他带来的骂名,自顾不暇,连宫都进不了。你看看你,你除了会惹祸,你还能干嘛?你就是个没出息的烂搅屎棍子!” 林东儿看着云汐的脸色一寸寸颓败成灰,她从来没那么痛快过,哼,她才不会告诉云汐,轩辕奕为了救她,在勤政殿跪了三天三夜,这才让皇帝发怒,勒令他不得入宫。 她云汐凭什么这么好运气,死到临头,还有男人为她不顾一切的付出!凭什么! 云汐傻了,林东儿的话很恶毒,但是却很诛心,句句都能戳中她的痛点,比起夏嬷嬷的鞭子更能让她受伤。 她知道她会给轩辕奕带来麻烦,可是没想到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很可能,她会让轩辕奕苦心经营的局面毁于一旦! 云汐的脸上有掩不住的茫然和痛苦,看在林东儿眼里,说不出的痛快,她只觉得被云汐压在心口的一口恶气透了个干干净净,从头到尾都清爽的不行。 林东儿又恢复了优雅美丽的样子,她缓缓的坐了回去,染了鲜艳蔻丹的指甲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摆,冷笑如针:“怎么样?心虚了吧,我要是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好。” 云汐低着头,很意外,没有反唇相讥,只有沉默,这种沉默,是透着死气的,彻底灰心失望的,像一滩彻底冷掉的灰。 林东儿莞尔,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打击。 林东儿见时机差不多了,她冷酷的一挥手,那个垂首而立的宫女立刻执了酒壶向云汐走过去。云汐就像没有任何反应一样,低垂着头,若不是散乱的头发随着呼吸轻轻的摆动,林东儿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个宫女脚步沉稳,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她几步就走到云汐身边,一只手闪电般捏住云汐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扳,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然后把壶嘴对准云汐的嘴巴往里面倒。 第三百一十二章 急中生智 云汐只觉得冰冷坚硬的壶嘴粗暴的撬开她的唇舌,死亡的威胁使得她的求生本能瞬间苏醒过来,从一片混沌中找到一点亮色,然后迅速扩大,占据了她的大脑以及每一根神经。 云汐出手了,她以掌为刀,猛的击向那宫女的肋下,宫女没有想到云汐会反击,她的动作凝滞了半秒,云汐随即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用了十成的力,那宫女吃痛,左手变爪,闪电般扣在云汐的咽喉上! 就在宫女的爪风割开她皮肤的一刹那,云汐出其不意的一矮身,灵活的逃开了那宫女的攻击范围。 等那宫女转过身,云汐已经靠近了一直端坐的林东儿。 林东儿本来以为云汐被打击的斗志全无,只需她一杯鸩酒就立刻上了西天,却没想到云汐居然在最后一刻原地满血复活了。 云汐的目标根本不是那个宫女,她的目标是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的林东儿。 所有的动作完成,只用了短短的五秒钟,五秒钟后,云汐已经站在林东儿身后,她迅速抽出林东儿头上的一枚金钗,毫不犹豫脱手而出,人在危难关头,总是有着强大的惊人的爆发力。 那金钗从云汐手上飞出,划出完美的弧线,正中宫女的眉心,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那宫女惊恐交加的睁大了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到死她都不明白,云汐到底是怎么做到绝处逢生的。 林东儿也不明白,不过她已经被云汐控制住了,因为她有身孕,所以她的功夫根本使不出来,云汐出手如电,点中了林东儿的穴道,林东儿一脸惊怒交加,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云汐想明白了,就算她不想活,她也不可能死在林东儿这种人手里,更不可能死在皇后手里,她要战斗,她必须战斗到最后,流尽最后一滴血,她必须要振作起来,为自己,也为轩辕奕,她要讨还一个公道! 云汐第一次杀人,虽然成功了,但是手还是抑制不住的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住自己。然后,手脚麻利的把那个宫女的衣服给扒了。 林东儿瞪大眼睛看着云汐忙乎,她渐渐明白云汐要干嘛了,她这一刻悔的肠子都青了,因为她一直想亲手杀云汐,把云汐的脑袋踩在脚下当球踢,所以她把狱卒都给遣开了,如今前后左右的房间,全部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云汐把自己血迹斑斑,污糟邋遢的衣服给脱下来,然后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再把头发整理好,胡乱擦了擦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云汐一把将林东儿拽起来,把那根杀了人的簪子拔出来,抵在林东儿的后腰上,恶狠狠,低声道:“走!” 林东儿心里的不服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牙都快被她咬碎了,可是她被点了穴道,根本说不出话,再加上云汐手里的簪子一直抵在她后腰的要穴上…… 她不敢造次,因为只要云汐的手一动,她就会动胎气,后果会不堪设想,要知道,孩子,是她现在最大的资本,只要顺利生下孩子,她的正妃位置才能坐的稳当。 林东儿虽然狂了点,但是不糊涂,所以她乖乖的被云汐挟持着一路走出了慎刑司,林东儿是王妃,所以慎刑司的人都低着头没敢正面看她们。 因此在工作人员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林东儿被宫女小心翼翼的扶着走了出去。 和云汐猜想的一样,外面是黑天,典型的夜黑风高杀人夜,林东儿当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再次走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云汐有种浴火重生的感觉,就好像在炼狱里走了一遭,现在又活过来了。 一路畅通无阻,现在宫门没有下钥,云汐的脑子里迅速作出下一步计划,先找到林东儿的马车,然后驾车离开,逃出宫去,再想办法离开跃龙,等躲过风头之后,再想法子回来报仇。 冷月如霜,空气中落下微凉的薄雾,如烟如尘。 路的两边是冰冷的宫墙,以及从宫墙里伸出的梧桐树,在月光下勾勒出高大的树影。没有风,却有树叶离开了树枝,缓缓的飘落在青石路面上,被鞋子踩出一个个濡湿的脚印。 就在长街的尽头,一个素白人影立在那里,她的长发和素衣水一样流泻在地面上,在月光下,她的脸白的像鬼,却惟独眼底的狂热像一抹胭脂,凄厉而妖艳。 鬼! 云汐汗毛都要炸开了,她感觉到林东儿也明显的一僵,再仔细一看,这个鬼有影子,原来是人吓人。 只不过,这厮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大晚上不睡觉,乱跑出来吓人。 云汐推着林东儿,乍着胆子走进了一看,呦呵,这个鬼不是别人,居然是太子妃,哦不,是疯了的太子妃云蓉。 云蓉疯疯癫癫的,按说是被关了起来,可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而且还这么巧的遇到了云汐和林东儿。 林东儿也看出来此人是云蓉了,她拼命对云蓉使眼色,希望云蓉这会子是清醒的,能认出她,最好能帮她喊上一嗓子,只要一声,把附近的侍卫吸引过来就行。 云汐也有点担心,她的想法刚好和林东儿相反,她希望云蓉是糊涂的,最好把她们两个给当成空气最好。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把云蓉给一刀解决了,但是云汐已经杀了一个人,她实在不想手上再添一条人命。 云蓉一脸困惑的看着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眼睛里充满迷茫,她好像也觉得,这两个人很面熟。 就在三个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云蓉忽然一声大叫:“柳芳菲!” 靠,云汐为她刚才的一时心软感到无比懊悔。 云蓉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被月光一照,寒光凌厉,明晃晃的就直接刺了过来,嘴里还怒喝:“柳芳菲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都说疯子的力气大,果不其然,云蓉瘦瘦小小的,力气大的惊人,像头斗牛似的往云汐和林东儿这边直冲过来。 谁知道,更不科学的事发生了,云蓉冲到和两人相距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举着匕首,看着林东儿,眼睛里流露出困惑,她歪着头凝视了一会,扯出一个傻笑:“你是林东儿?” 林东儿大喜,赶紧眨眼睛。 云汐心道,云蓉居然还能认出林东儿,真傻还是假傻啊。 云汐脑子一转,迅速往旁边跨了一步,指着林东儿道:“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林东儿,她是柳芳菲!” 林东儿气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云汐,眼刀飞飞的。 云蓉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她指着云汐道:“不对!她不是柳芳菲,你才是!” 云汐简直要晕倒,云蓉的匕首已经朝她挥舞了过来,疯子当然没有招数可言,打来打去都是王八拳,仗着力气大倒也舞出了个虎虎生威,长街又窄,两面都是墙,云汐左躲右闪,居然没有占到上风。 云汐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我不是柳芳菲,我是云蓉!” 云蓉的动作停住了。 云汐有效果,趁胜追击:“你看清楚,我是云蓉!” 云蓉目光中的凶狠褪去,又恢复了茫然懵懂:“你是云蓉?那我是谁?” 云汐狡黠一笑:“你是柳芳菲啊。” 云汐其实很着急,现在几乎是争分夺秒了,她只想赶紧逃出宫,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神经病,真特么倒霉死。 偏偏云蓉这瘟神还拦着路,云汐狠狠心,眼底露出凶光,尼玛不管了,干脆把云蓉宰了,这厮太耽误事儿。 云汐握紧手中金簪,趁云蓉还一脸困惑,举簪就刺,说时迟那时快,云汐的手腕一紧,被人从后面牢牢抓住。 云汐头皮一紧,猛的回头,原来林东儿的穴道已经结开了! 在慎刑司云汐之所以得手是因为林东儿没有防备,这回林东儿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云汐就半点便宜也沾不到了。 林东儿一解开束缚,立刻大声叫起来:“快来人啊!有刺客!” 云汐动了杀意,此刻早已心魔丛生,她想也没想,朝林东儿直扑过去,林东儿虽然行动不便,但是见云汐拼命了,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往旁边一躲,云汐扑空,再次朝她扑去。 林东儿嘴里不停:“有刺客!有刺客!” 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已经听到了呼救,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与此同时,一直呆看云汐和林东儿缠斗的云蓉一拍脑门,指着林东儿道:“哈哈,我知道了,你就是柳芳菲。” 云汐叫道:“没错!她就是柳芳菲!你快点杀了她!” 云蓉举着匕首朝林东儿直刺而去,林东儿劈手就把云蓉的匕首夺了下来,并且一掌把云蓉推开,云蓉被夺了匕首,愤怒的再次发起进攻。 然后,云汐听到云蓉一声惨叫! 月光下,穿着白衣服的云蓉像一片叶子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胸口,正插着她的那把匕首…… 林东儿满脸满手都是血,她没想到她会失手杀了云蓉,整个人懵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侍卫跑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林东儿,还有倒在地上的云蓉。 云汐穿着宫女服装,所以侍卫反而没注意到她。 云汐低着头,做出哭腔:“王妃娘娘,她是太子妃啊,您怎么把太子妃给杀了啊!” 侍卫长狐疑的用灯笼在云蓉脸上一招,认出她是太子妃,再看看林东儿,一时也没搞清楚状况。 林东儿已经从杀人的恐慌中恢复过来,她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正准备脚底抹油偷偷溜掉的云汐,大声喊了起来:“她是奕王妃,她从慎刑司跑出来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云汐已经跃上了墙头,云汐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多谢四王妃帮我逃出慎刑司!” 云汐的声音很大,清清楚楚的每一个字都飘进了侍卫们的耳朵里,侍卫长大手一挥,两名侍卫立刻朝云汐逃走的方向追去,同时,侍卫长走到林东儿身边欠了欠身:“娘娘,得罪了,请您先回一趟慎刑司,待下官上报皇上之后再做定夺。”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情势危急 林东儿没想到好好的一场戏,却没有按她的剧本演下去,搞的一团浆糊,跑了云汐不说,她还失手杀了人,虽然云蓉已经疯癫,势力全无,可是她还挂着个太子妃的名儿,皇后那一关她就很难过。因此对云汐的恨更加浓烈几分。 她气的一甩袖子,傲气凛然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汐跃下墙头,顺着宫道往前不要命的猛跑,长长的宫道迅速在她身边往后倒退,仿佛背后的高大宫阙像一头随时可能将她吞噬的凶兽。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只能听到她因为奔跑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当宫门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精神为之一震,她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这样,她就可以飞出去,飞过宫阙,飞过城墙,飞到她想飞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可惜现实总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宫墙之下,全副武装的侍卫铜墙铁壁一般站成了一排,把云汐飞翔的梦无情的击碎了。 侍卫们向两边分开,从中间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慕容清澜,而女的是五公主轩辕长乐。 轩辕长乐看到了云汐,双眸灵动而妩媚,声音薄而脆:“云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云汐苦笑,又是一个来看她笑话的,只不过,轩辕长乐比林东儿聪明多了,她显然很懂狩猎之道,知道在源头布下天罗地网,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云汐走到了这一步,早就不怕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的就是云汐现在的心情。 云汐悠然一笑:“五公主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 五公主似笑非笑:“云姐姐不也一样?也难怪,慎刑司实在是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五公主转头娇声道:“是不是?清澜哥哥?” 慕容清澜微微蹙眉,他凤眸幽深的盯着云汐,没有说话。 云汐明白了,五公主一定是把云汐当成了潜在的情敌,她不但要看好戏,还要看云汐被慕容清澜擒住的好戏。 不过,云汐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她攥紧了手中的金钗,暗暗发力,足尖一旋,一个飞身就欺在了五公主身后,左手把她牢牢箍住,右手的金钗对准了她的咽喉。 云汐突如其来的爆发力让五公主措手不及,她刚喊了一声:“清澜哥哥……” 云汐手中的金钗就近了几分,凶狠道:“闭嘴!” 林东儿去慎刑司的事儿,其实早就被五公主知道了,作为云汐的敌人之一,她当然很希望看到林东儿得手,因此她就干脆等在慎刑司附近,结果没成想云汐反而把林东儿劫持了。 但是她没有当场喊出来,她知道云汐挟持林东儿,一定会从宫门逃出去,所以她立刻去找慕容清澜,想把这个立功的机会告诉自家男神。 没成想,她面对的,是已经变成亡命之徒的云汐。 五公主没有武功,被挟持之后,吓的面如土色,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任由云汐拖着往前走。 慕容清澜后面的侍卫唰一声抽出了剑,城墙上亦有人驾起了弓箭。 剑拔弩张,情势危急! 慕容清澜的声音在夜晚如缓缓的流水:“公主,下官劝你不要冲动,挟持人质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云汐演劫匪还没演过瘾呢,她冷冷道:“少废话!叫他们放下武器!赶紧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否则的话,我就拿五公主陪葬!” 她的手臂又紧两分,五公主被憋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惨兮兮的望着慕容清澜,大眼睛里盈满泪水。 云汐一步步倒退着往城楼上走,慕容清澜始终和她保持了五米开外的距离,他的目光如影随形的跟着那个消瘦憔悴,却充满力量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快,云汐就已经来到了城墙上。 数十丈高的城墙,旁边是弯弓搭箭的侍卫,城墙上的风呼啸着,夹杂着五公主低低的抽泣。 云汐跳上了三尺宽的墙头,衣袂当风,好似随时要乘风归去。 墙下就是坚硬的路面,只要不慎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云汐不怕,大不了再穿越一回,可是五公主就不行啊,她终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哭出声:“清澜哥哥,快点救我!” 慕容清澜沉默了,显然,他也在犹豫,他也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云汐很笃定,慕容清澜必须要救五公主,不然,他没有办法跟皇帝和林贤妃交代。 至于他会不会帮云汐准备马匹,云汐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澄净的夜空,尼玛,姐就赌一把。 赌慕容清澜对自己有万分之一的暧昧情愫! 夜越来越浓,慕容清澜如玉面孔笼罩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眼前的女子尽管憔悴不堪,双眸却依旧灼灼如寒星璀璨,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云汐的清冷眉目在月光下凌冽如冰,那是被逼上绝路之后的勇者无畏,风吹的猎猎,她的头发飘扬如旗帜,笑容清晰,无所畏惧。 良久,慕容清澜终于挥手下令,很快,云汐听到墙下一声马嘶。 云汐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那里停着一匹马。 云汐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朗笑道:“多谢了!” 话音刚落,她伸手拍向五公主的背心,把她朝慕容清澜的方向推去,慕容清澜下意识接住五公主,而他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那个急速坠地的人影。 云汐的衣裾在夜风中哗啦一下全部展开,如伤花怒放,刺眼耀目。 慕容清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要爆开一样,终于,当云汐稳稳的落在马背上的一瞬间,他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部是冷汗。 云汐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准确的落在了马背上,后面有人大喊:“放箭!” 云汐热血上涌,一鞭子抽在马上,那马很是神骏,在漫天羽箭落下之前,马已经驰骋到射程之外了。 云汐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狂奔,风很大,夜很凉,云汐身上的衣衫很薄,风打在脸上很刺人,干燥又疼痛。 云汐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慰,也没有身处绝境的萎靡,她唯一想的一件事就是不停的奔跑,也许她只要慢了一步,追兵的羽箭就会射穿她的后心。 马蹄的节奏机械而枯燥,前方是无尽的黑夜,半夜下起了大雾,雾气把云汐的衣衫都沾上了一层濡湿,鬓发散乱,缠在脖颈里不知道是汗还是水雾,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同样是纵马狂奔,轩辕长风就能像个真正的公主,而自己怎么永远一副狼狈样,云汐迷迷糊糊的想着。 真正的公主该是什么样?大公主那样?看上去高贵,空灵,实则内心冷酷,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她出卖,哪怕她一直视轩辕长风为朋友,将她和阿史那靖的秘密守口如瓶。 或者,在感业寺的梅花园里,她就已经被算计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汐还是想不透彻。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现在不再是个公主,不再是准王妃,她是一个逃犯,一个亡命之徒。 雾气很大,能见度大概只有十米左右,风越来越冷,吹在衣服上像结了一层冰,这条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饶是她的马再神骏,却怎么也走不完。 云汐的双眼开始模糊,只有听觉还敏锐依旧,混混沌沌的,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绵绵密密的像一张网,铺天盖地而来。 然后云汐就看到,雾气的尽头,轩辕奕长身玉立,他的华服玉冠在雾气中也有耀眼的光芒,灿烂如神兵突降。 靠,不会想他想出幻觉了吧? 云汐头重脚轻,浑身发冷,脑袋像灌了铅,一个跟头就往马下栽,她感觉到马被人拦住,轩辕奕低低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在耳膜上,嗡嗡做响。 他说,我来带你走。 云汐下意识的回答:“好。”然后伸臂牢牢抱住他的脖子,放心的软在他的怀里。 只要有他,去哪里都可以,都不会再害怕。 马蹄声敲击着地面,云汐缩在轩辕奕的怀里,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微蹙着好看的眉眼,薄唇紧抿,那样认真严肃的样子像一尊雕工精美的玉像,美轮美奂。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千万千万不要醒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汐只觉得好像下了马,进了一个院子。他一脚踹开了一扇门,暖意袭来,僵冷的身体立马觉得舒服了很多。 云汐勾了勾嘴唇,他踢门的动作肯定超级帅,呵呵。 轩辕奕敏感的发现云汐在笑,没好气的低声训斥:“病成这样你还知道笑!” 云汐喃喃:“我病了吗?” 轩辕奕没理她,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把鞋子脱了,又开始脱她被雾气打湿的外衣,脱完外衣还不算完,又开始扯她里衣的带子。 他的手指触摸在皮肤上有灼热的温度,激的云汐有短暂的清醒,猛的往床里一缩:“不能脱!” 轩辕奕的动作停住,他的目光深刻冷凝,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云汐甚至可以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脸上有不正常酡红的样子。 她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现在的样子狼狈的要命。 轩辕奕的动作只顿了三秒,然后他扯开云汐的手,有些粗暴的把她的里衣带子扯开,当她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云汐打了个寒颤,有点破罐破摔的倒到被子里,把脸埋在枕头上,任由轩辕奕折腾。 当云汐的身体暴露在轩辕奕眼前时,他的瞳孔收缩,眼底的暗沉一闪而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胳膊细弱,锁骨突出,身上还隐隐有被鞭打过的痕迹,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可以想象她在慎刑司受过怎样的折磨。 轩辕奕面无表情的用热毛巾替她把身上擦拭了一遍,他擦拭的很小心很细致,动作很轻柔,每次无意中碰到她凸出的骨头时,他的动作总是会有片刻的僵硬。 第三百一十四章 很过分 云汐紧绷的心开始松懈,加上她的头实在太昏沉,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人摆布。 擦了身,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云汐觉得好了很多,她的上半身被抬起,靠在轩辕奕的怀里,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出现她眼前。 男人命令的口吻:“把药喝了。” 云汐乖乖的把药一口气喝了,好苦,苦的她浑身一缩,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这一刻,云汐觉得莫名其妙的伤感,或者说,被感动,也有这么多天深埋心底的委屈一触即发。 温凉的嘴唇落在她的面颊上,吻去那一滴眼泪,他的声音低沉的像在安慰:“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药物的作用让云汐很快陷入梦乡,她睡的不踏实,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的出汗,有人替她在额头上了放了湿冷的帕子,反反复复。 她感觉自己似乎病的很重,恍恍惚惚的被喂下药汁或者是清水,嘴唇灰白苦涩,眼皮亦觉得沉重不堪。 所幸轩辕奕的气息始终围绕着她,她知道他一直在身边,妥帖而踏实。 云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白日的阳光在窗户里晃晃的,直白的投射在地板上,云汐才看清楚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不是轩辕奕的王府,也不是温泉别院。 轩辕奕坐在床对面的榻上,正聚精会神的看一册书卷,他眉心微蹙,嘴唇轻抿,面容有些憔悴,可双眸依旧灼灼。他穿了一件家常的象牙色绉纱袍子,没有束冠,比起他惯常的,鲜衣怒马的样子,这样显得温和随意。 他瘦多了。 云汐有些歉疚,相处了这么久,云汐心里很清楚,他绝对不是个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他,有他的报复,有他的城府,他是个心中有沟壑,甚至可以说有野心的人。 太子失势,原本是他大放异彩的好时机,可是却被她这么一闹,皇帝指不定对他多猜疑,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她给毁了。 自己从慎刑司逃出来,还挟持了五公主,只怕早就成了朝廷钦犯,王妃之位是不要想了,能不能苟活都是个问题。 可是轩辕奕还是救了她,可想而知,他冒了多么大的风险。 云汐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竭力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室内很静,轩辕奕听到她的动静,放下书册,却发现云汐怔怔的看着自己,放下书口气严肃:“你不躺着好好休息,老看着我干嘛?”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作势要把她按到在床上,走的近了,云汐才看清楚他眼底的密密血丝,云汐心头一颤,一把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身侧,含混不清小声道:“对不起。” 轩辕奕没动,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口气亲密而戏谑:“好啦,别搞的那么煽情好不好。反正也是个丑丫头,别藏了。” 他越是表现的这样浑不在意,云汐越是觉得伤感,她情愿他把自己痛痛快快的骂上一顿,她心里都会好受一些。 云汐牢牢拽着轩辕奕的衣角不撒手,轩辕奕被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搞的哭笑不得,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温和道:“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汐瓮声瓮气的点头:“恩。” 粥很快就来了,云汐靠在迎枕上看轩辕奕小心翼翼的吹着碗里的粥,粥不冷不热,吃在嘴里刚刚好,云汐从宫里出来什么也没吃,烧退后肚子也饿了,一口气把一碗粥都吃了。 吃完粥,云汐有了点力气,环视了四周一圈,这是个很僻静的房间,装饰的很雅致,从糊了霞影纱的窗户还可以看到院子里有大丛大丛的凤尾竹。 轩辕奕把碗放在桌案上,用一块毛巾擦手,一边淡淡道:“你就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等过了这一段我再接你回京城。” 云汐听到“京城”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很严重吗?” 轩辕奕手中动作不停,语气也轻描淡写:“没什么,你别瞎想了,好好养着吧。” 他一定隐瞒了真相,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可这事儿怎么可能是小事? 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云汐忽然激出一股怒气,她脱口而出:“我的事儿不需要你管!你放我走吧。” 轩辕奕顿了顿,嘴角居然浮起了一丝浅笑,明显把云汐的不忿当做女人的小脾气,他猛的俯身,英俊眉眼放在她面前,双臂撑在她身侧,眸子深邃,他忽然释放出强者的威压,让毫无防备的云汐心口一滞,只听他低沉冷酷道:“爷的女人,爷管定了!” 霸气侧漏有木有! 云汐的心脏蹦了两蹦,嘴上不服气:“你!你过分!” “恩?”男人的眼神更冷酷更有杀气。 云汐被某人的骇人眼神杀的体无完肤,乖乖缴械投降。 轩辕奕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女人被自己的淫威摄住了魂儿,他满意的,侵略性的在云汐的额头上啄了啄,这才撤离包围圈。 云汐在心里发出一声认命的叹息,她又欠了他,她永远欠他的。 轩辕奕细心替云汐掖好被角,刚要站起身,衣服下摆一紧,却发现云汐牢牢的拽住了他的袍角,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低声道:“你睡一会儿吧。” 轩辕奕一愣,云汐已经掀开了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她又重复了一遍:“睡会儿吧。” 云汐蹲了大狱,劫持人质越狱,她觉得自己天生有当亡命之徒的天分,一点恐惧也没有,做的行云流水,流畅自然,理直气壮。 可是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云汐却很怕轩辕奕会离开她,哪怕他就去隔壁房间打个转,都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轩辕奕告诉她其实没有发生什么,她当然不信,她知道那是在安慰她。 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真的,她真的不想。 云汐知道,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会没有明天,因此她格外珍惜和他相处的分分秒秒。 云汐承认自己自私了,她现在很需要慰藉,她需要这个男人的怀抱,她需要他。 云汐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当轩辕奕在她身边躺下,牢牢的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唇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他的唇,辗转流连,细碎缠绵。 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很憔悴不堪,半点姿色也无,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和坚定,她必须抓紧时间,她要给他她唯一可以给的东西,否则,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像这样爱他。 云汐在那一刻觉察到铺天盖地的幸福,把她长久以来的愧疚,空虚,寂寞统统填满,仿佛置身荒漠,濒临死亡的人终于得到了救赎。 她甘愿沉沦,任其索取。 她不再考虑他们还有没有明天,他们还能不能天长地久,就这样抵死缠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深刻的律动带来美妙的颤栗,潮水一般起起落落,甜蜜的痛楚让她不再听信理智,而俯首于她的本能。 云汐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他找到她湿润的眼睛,在上面印下一个吻,在她耳边轻声道:“傻瓜,我爱你。” 室内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缓缓移动退却,当月光漏进窗子,她才发现时光已经流逝了整整一天。 他就睡在她身边,手臂牢牢的抱着她的腰,淌满汗水也浑不在意。这肌肤相熨的感觉让她很安心。 云汐看他熟睡的眉眼,像一尊希腊雕塑,英挺迷人,眉头全部舒展开来,嘴角还有一丝浅笑。 她忍不住用手指滑过那一道美好的线条,他嘴角的笑容加大:“想什么呢?” 云汐没防备,手往后一缩,他却更快,直接捉住,放在唇边不轻不重的触碰。 被子滑开,他的肩膀上有一道清晰的抓痕,云汐懒懒的偎在他怀里,用另一只手去触碰那道伤痕:“疼吗?” 他眼神清亮幽深的盯着她,坏坏慵懒调笑:“你说呢?” 云汐有点不好意思,双颊绯红,把脸埋在他胸膛,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又撩起她的心神,她再次勾上他的腰,嘴唇去扑捉他敏感的耳垂。 他马上察觉她再次席卷的激情,手指抚过她红肿的唇瓣,朗声笑道:“你想榨干我啊。” 她不说话,也不解释,贪恋而迷恋的流连。讨厌的时间啊,能不能过的再慢,再慢一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再次北上 她难得的热情让他无限欢愉,呼吸渐渐乱了,很快陷入没完没了的缠绵…… 春色再度盎然,暖意融融。 云汐再度醒来的时候,窗户纸已经发亮了,整晚的索取无度让她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酸痛,可是她的心此时是满足的,就像被注射了一支强心针,让她有力气去直面残酷冰冷的现实。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睡的像个孩子,云汐俯身,小心翼翼的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吻,手指抚过他英俊的眉眼,云汐听到自己在说,我也爱你。 清晨的空气冷冽干燥,吸一口在咽喉很刺痛,却让云汐清醒。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个山谷间的小小庭院,微弱的灯火提醒她,昨天的旖旎时光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一个梦境。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他的深情,她无以为报,所做的只有这么多。 她之所以贪恋每一次的缠绵,是希望以后用来回忆的时候,能够尽可能的长一点,久一点,深刻一点。 有这样一段时光,这样一个人,以后来回忆,来享用,足够了。 残月尚未褪去,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她不想他跟自己耗下去,他应该去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 适可而止,她应该学会放手了。 她这样爱他,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陪她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渐渐老去。 云汐的眼泪还没来得及冲出眼眶就被干燥的风吹散,她猛一挥鞭,骏马长嘶,转眼间,咫尺天涯。 而云汐并不知道,就在她背后的山脊上,轩辕奕负手而立,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绉纱袍,头发匆忙间没有来得及梳理,披散在肩头被风吹起,若非紧锁的眉头,和冷凝的眸子,他看上去就像随时要乘风而去的谪仙。 陆少卿亦步亦趋的站在他身后,风吹的浑身冰凉,轩辕奕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岿然不动。 山下的马蹄声一声声回荡在山谷,渐行渐远。 陆少卿看到轩辕奕越来深邃的目光,忍不住道:“王爷,属下即刻去追赶公主。” 轩辕奕没有说话,视线如影随形的盯着那个黑点渐渐看不见,良久,才听到他缓缓道:“不必了,回京。” 轩辕奕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山下走,忽然又回过头:“把消息传给阿史那靖。” 云汐独自踏上了悲壮的逃亡之路。 开始她只是漫无目的的一味奔逃,后来离跃龙京城越来越远,背后的紧迫感渐渐没有那么强了,她才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有本尊的记忆,南楚是最熟悉的,气候也暖和,而且南楚的商业很发达,按理说最合适,但是去南楚必须要经过几个跃龙的重镇,而且还要过一条大江,很容易暴露身份。 去南诏的路最险,据说还有瘴气,丛林,野兽什么的,也不好走。 那么只剩下大漠。 大漠除了冷点,但是地方大,容易藏匿。 阿史那靖一拍屁股跑了,给她留下一本烂帐,要是去大漠能遇到他,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云汐有了目标,不再迟疑,专心北上。 慕容清澜给她准备的马上,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省点花能维持到她顺利到达大漠的都城。 出了跃龙边境,云汐的心情好了很多,大漠是几个国家里占地面积最广的国家,以发展畜牧业为主,往往走了很久都是一片荒凉,没什么人烟,偶尔有那么几个小镇,也历经黄沙的洗礼,而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大漠孤烟,天空高远,偶尔会有大片开阔的草地和松林,从高山之巅流淌下来的水很清甜,云汐一路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 走了整整一个月,在冬季到来之前,她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小镇的路边有个小酒馆,说是酒馆,其实就是几个棚子,摆了几张油腻腻的桌椅,供往来客商旅人歇脚的。 天气不错,云汐穿了粗布棉衣也不冷,坐在棚子里往远处看,可以看到天际边有一轮大的出奇的,红彤彤的太阳,悬在大漠黄沙之间,无际苍茫,让人陡然生出几分边塞游侠的豪迈之情。 酒馆里售卖一种石榴酒,大漠盛产石榴,用石榴酿成的美酒是具有大漠特色的一种酒。酒的味道清甜甘冽,没有苦涩的味道。 客人不多,听酒馆的老板说起有关石榴酒的传说,喝着美酒,看着美景,云汐觉得很是惬意。 都说旅行是治愈的良药,云汐这严格上说不算旅行,只能算逃亡,但是即便如此,她郁闷的心情也渐渐得到了缓解,变的舒展宽广。 云汐眯着眼睛正品着酒,忽然耳边传来阵阵雷鸣,天际边黄沙弥漫,连红日都模糊不清,大漠气候很干燥,况且现在是冬天,这个时候下雨有点不科学。 酒馆老板和伙计开始七手八脚的把桌子凳子往里面拖,云汐很奇怪的看着他们,就这么几个破桌子凳子还怕被雨淋坏了? 雷鸣声渐渐近了,云汐往雷鸣的方向看了一眼,靠!哪里是什么打雷啊,分明是一支疾驰而来的骑兵! 目测大概有三十几骑,在空旷的大地上奔跑起来气势雄浑,振聋发聩。震的云汐桌子上的酒碗都晃晃的。 云汐在跃龙就听说过大漠骑兵厉害,这回有图有真相,比她想象的还要凶猛一百倍,虽然只有三十几骑,就像大陆上凭空刮起的飓风,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队骑兵已经飞驰到眼前,旋风一般一闪而过,云汐觉得扬起的沙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针扎一般,桌子上,酒碗里全是黄土。 那队人马跑的太快,云汐只留意到为首一人骑的是一匹白马,头上还竖着一排羽毛,很是拉风的样子。 雷声远去,红日又露出真容,云汐默默的把那碗已经被黄土弄脏的酒给倒了,正打算再要一碗,耳边又是一阵轰鸣! 又来了! 这回雷声没那么大了,而且,堪堪在云汐的耳边戛然而止。 云汐背脊一僵。 那匹白马踱到云汐身边来回转悠,云汐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牛皮靴子,踏在刻工精美的黄金马镫上,黑色狐裘的下摆铺在马背上,质地油光水滑。 云汐呆坐不动,因为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虽然衣饰华贵,但是他身上有种很浓烈的杀气和血腥味道,野性十足,让她想起一匹爪牙锋利的狼。 云汐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值得这个大漠大贵人关注的,她现在穿的是辨不清颜色的粗棉袄,头发用帕子胡乱包着,脸好几天没洗了,满面灰土,整一个土大妈形象。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可谓是要钱没钱,要色没色。 所以她很不理解,这人站在她身边想干嘛。 但她又不敢动,只能故作淡定的坐着,心里不停的打鼓。 一柄冰凉的马鞭冷不丁勾起了她的下巴,云汐汗毛倒竖,乍着胆子顺着那根精美马鞭往上看,先看到一只戴满戒指,修长的手,中指上是一颗硕大的黑曜石,闪闪发亮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云汐猛一抬头,眼前是一张俊毅桀骜的脸。 哎呀呀,这不是阿史那靖吗? 眼前的阿史那靖又和在跃龙时候的形象不同,他似乎黑了点,因此显得更加阳刚狂放,一袭华贵的大漠贵族服饰,让他的异域风情更加突出,他结了发辫的长发上压着一顶九羽冠,九根白色羽毛呈扇形展开,正中还镶嵌了一颗蓝色宝石,威风凛凛,颇有草原雄鹰,一代枭雄的气概。 阿史那靖俯下身,眯着琥珀色的眸子有疑惑,好像还没有认出云汐,也是,云汐现在灰头土脸面目全非,哪还有半点公主的风采? 阿史那靖盯着她看了两秒钟,试探开口:“云汐?你是云汐?” 云汐扯出一个笑容。 阿史那靖利落的跳下马,他身形高大魁梧,站在云汐面前像堵墙。他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凳子上,兴趣十足的凑近打量了云汐半天,用一种满是戏谑的口吻道:“哎哟哟,还真是你啊,你被打劫了?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云汐腹诽,脸上却笑吟吟的:“来找你玩,不欢迎啊?” 阿史那靖爽朗一笑:“当然欢迎。”他压低声音,一股浓浓的八卦味儿:“喂,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大漠?你被轩辕奕休啦?” “休你个头!”云汐白了他一眼。 谁知阿史那靖不依不饶了:“哎呀,你就跟我说说嘛,到底出啥事儿了?” 阿史那靖一个粗犷高大的男人,忽然耍起赖很是滑稽,酒肆老板和酒客都瞠目结舌,看着这个大漠贵族纠缠一个灰头土脸的大妈这样诡异的画面。 云汐被他缠的没法子,拉拉扯扯的很不像样,云汐烦躁道:“你小子跑了,我给你顶了缸,这回你满意了吧?” 阿史那靖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严肃起来,他的戏谑目光猛然消失,深邃而专注的盯着云汐,云汐被他看的不自在,往后缩了缩,咽了口吐沫:“喂,我可是你的大恩人,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阿史那靖的声音低沉:“顶缸?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云汐看他这个反应,看来他很可能不知道真相,于是叹了口气,把宫宴上遇到大漠刺客,还有皇后当场指认她的事说了。 阿史那靖听完后很久都没有说话,眉宇间乌云密布,阴鸷冷凝,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个空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他才缓缓回过神,淡淡说了句:“我对不住你。” 行,还知道道歉,有点良心。云汐倒是不图这个,她当时救阿史那靖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图什么回报,不过是本能的跟着自己的心走罢了。甚至她都没想过,她还能再次遇到阿史那靖。 第三百一十六章 抵达大漠 云汐一拳打在他结实的肩头上,半开玩笑道:“行啦,你要是觉得愧疚呢,就请我吃顿饭吧。” 阿史那靖在她平静微笑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负面情绪,他薄唇勾起笑意:“那走吧。” 他率先跳上马背,还没等云汐反应,长臂一伸就把她捞到自己身前,云汐嚷嚷:“喂喂,我自己有马。” 阿史那靖的气息喷在耳边:“这里是我的地盘。” 云汐满头黑线,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阿史那靖的驻地从外观上看有点像一个自给自足的屯兵基地,除了大量的骑兵和马匹,还有不少牛羊和奴隶,方圆几里被修成了一座坚固的土木结构的堡垒,很有关起门过日子的感觉。 大漠现在还没有皇帝,现在的当家人是阿史那术,是阿史那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当权是因为得了跃龙皇帝的支持,但是因为他的母亲地位不算高,再加上他没有什么政治基础,全靠他的叔父阿史那赦在背后支持,因此很难服众,所以迟迟没有登基。 而阿史那靖则不同,他的母亲是大漠的穆贵妃,母族穆氏势力也很大,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跃龙当质子,他也是热门的王位候选人之一。 由此可以想象,阿史那术对阿史那靖的北归相当的忌惮,甚至有打压的意思,直接把他发配到这个小镇上了。 所以,阿史那靖的日子并不算很好过,这也是为什么阿史那靖回大漠之后一直杳无音信的原因。 不过阿史那靖并不是一个对命运妥协的人,他的驻地从外面看很低调不起眼,但是内里井然有序,军纪严明,很有生机的样子,好像随时都可以打上一场硬仗。 云汐对阿史那靖的驻地很感兴趣,阿史那靖骑着马带她跑了一圈,云汐赞叹:“不错嘛,你这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阿史那靖的马鞭轻轻敲在她脑袋上,啧啧有声:“我的日子有没有滋味暂且不说,反正你挺有味道的。” 云汐刚想说,你才知道我这个人很有味道啊,忽然又觉得不对,她的目光落在油腻腻,脏兮兮的袖口上…… 云汐背脊一僵,老脸通红,她忿忿回头:“废话,你十几天不洗澡试试看,能没有味道吗?” 阿史那靖心情很好,他快活的笑出声,拨转马头往他居住的院子奔去。 阿史那靖潇洒的把马鞭扔给了亲卫,把云汐抱了下来,他有力的臂膀横抱着云汐,把她上下颠了两下,撇嘴道:“轩辕奕是不是没给你吃饱啊,怎么这么轻?” 云汐正要反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屋里飘了出来,几个穿着艳丽衣裙的大漠少女迎上来,她们都生的年轻漂亮,花团锦簇的围着云汐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从她们考究华丽的穿着打扮和她们并不惧怕阿史那靖的态度上来分析,这几个少女可能是阿史那靖的姬妾。 云汐朝阿史那靖暧昧的眨眨眼:“小子,生活很滋润嘛。” 谁知阿史那靖俊脸一板,用大漠话颐指气使的朝那几个少女叽里呱啦喊了一通,女孩子们都吓的噤声,低着头时不时打量着阿史那靖,显然她们没弄明白这个一向爽朗的主人为什么突然发火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略懂点跃龙话,走前两步用生硬别扭的语调道:“我叫善善,您需要梳洗吗?” 云汐连忙点点头,那个叫善善的女孩把云汐领到后院的房间。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谈不上豪华,更不要提雅致,但是还好收拾的干净,还生了火很暖和,云汐满足的坐在浴桶里,被大盆热水包围着,愉快的泡着澡,舒服的简直要晕了过去。 洗完澡,换上了一套大漠的服饰,那是一袭蓝色的衣裙,有宽阔的裙摆,袖子大大的,在手腕处收紧,绣着美丽的金边,腰身被紧身褡衬托的细细的,裙子下面还配有同色的灯笼裤和羊皮小软靴。 云汐不会梳头,就随便编了两条长辫子,配着这一身衣服倒也相得益彰。 等善善把她带到正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阿史那靖也焕了一身家常的袍子,没有带羽冠,随意散着头发,他的领口松散着,露出健硕胸膛,这样的他,又恢复了在跃龙时候的那种邪魅性感,让云汐感到很熟悉。 阿史那靖见云汐穿了大漠服饰,更显得腰身细软窈窕,她的脸因为沐浴之后而泛起红晕,粉粉的娇俏可爱,嘴角的笑容是轻松的,灵动而妩媚。 云汐提着裙子转了个圈,歪着脑袋问:“好看不?”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嘴上却不依不饶:“也就那样吧,还凑合。” 云汐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切,不懂欣赏。” 大漠的食物比起跃龙和南楚,少了几分精致,但是却自有一番游牧民族的豪迈风味,云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的两手油腻腻的也浑然不觉,犹自大快朵颐。 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云汐舒服的觉得肠胃的深处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阿史那靖没怎么吃,捏着一只盛满酒液的玛瑙琉璃盏看云汐的凶猛吃相,看的他满头黑线。 忍不住扔了块帕子给她,皱眉道:“你多少年没吃饭了啊?” 云汐不理会他语气里的鄙夷,咽下最后一口肉,又端起酒碗猛喝了一大口,顺了顺喉咙,她皱眉想了想道:“这一路上尽吃干粮了,就等着遇到你好好吃你一顿。” 她的玩笑让阿史那靖笑了起来,眼前的女子虽然落魄了,可是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像两粒剔透的水晶。 他半生颠沛,背井离乡,逐渐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心机深沉的男子,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他几乎没有遇到过像云汐这样拥有单纯热血特质的人了,他曾经欺骗过她,也利用过她,那被他看做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所以他回大漠之后很少会想起这个曾经无条件救过他的女子。 可是当她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一个逃亡者的身份,他忽然就有了愧疚感,甚至,还有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异样情感。 如果他现在他面前有面镜子,他一定可以惊讶的发现,他现在的目光有多温柔,多专注。 云汐没发现阿史那靖的情绪变化,她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心满意足的靠在垫子上,脑袋枕着双手望着屋顶,一副很闲适的样子。 阿史那靖忍不住开口道:“皇后怎么会知道你把我放了?” 云汐摇头:“我哪儿知道,那天晚上匆匆忙忙的,皇后要是有心监视我,知道也不奇怪。” 阿史那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云汐愣了楞,开玩笑道:“看你生的好看行了吧。” 阿史那靖挑了挑眉毛,斜了她一眼,大爷气十足:“少来这一套。” 云汐笑笑:“你想听实话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把我当朋友,结果我就傻乎乎的相信了。”云汐自嘲的笑:“我是不是很傻?” 阿史那靖的心口一滞,朋友?他想起来了,在感业寺的梅园里,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时候他对她,更多的是利用成分吧。 却没想到,她居然当真了。 阿史那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淡笑掩饰:“是的,你就是个傻姑娘。” 云汐洒脱的摆摆手:“算了算了,看你也不容易,原谅你一回了。” 阿史那靖沉默了,云汐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端着玛瑙酒盏正在发呆。云汐想起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忍不住道:“喂!你就不问问我,大公主怎么样了?” 阿史那靖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口气随意:“她?她能怎么样,好好做她的公主呗。” 阿史那靖说起轩辕长风的时候,表情很淡漠,就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轩辕长风三个字连他的眼神都没有拨乱。 原来,所谓他和轩辕长风的爱情果然是个故事。 不过,即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是一定有某种盟约,说的更直白些,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这就是美好之下,丑陋和残酷的真相。 云汐苦笑,忽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趣,她站起身理了理裙子上被压住的皱褶,伸了个懒腰:“困了,我去睡了。” 阿史那靖何等敏锐,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云汐眼底的淡漠和陌生,他的心有瞬间的慌乱,猛的站起身,试图去拉她的手臂。 他站起来用力过猛,摆满酒菜的案几哗啦一声被他撞倒,杯子盘子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云汐被那声响动吓了一跳,她回过头,第一眼就看到阿史那靖黑着脸站在那儿不动,云汐不知道这位爷好好的抽了什么风,她小心的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阿史那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去睡吧。” “哦。”云汐转身就往外走。 阿史那靖忽然唤她的名字:“云汐!” 云汐脚步一顿,还没等她回头,阿史那靖急急开口:“云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忽然没了底气,那个尾音被他收的很仓促,很微弱,在云汐听来像声叹息。 云汐愣了半响,举起手臂挥了挥,算是表明她的不在意,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云汐算是在阿史那靖这里住了下来。 避开那个不愉快的话题,阿史那靖这里的生活还是很舒服的,比起宫里处处要规矩,处处拘着礼数,这里简直就是放任自流的游乐场了。 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到点儿了有好酒好菜伺候着,那个叫善善的女孩子,因为懂跃龙话,被阿史那靖派来伺候她。一开始吧,善善以为云汐也是阿史那靖的姬妾,对她颇有点敌意,后来发现两人的关系很纯洁之后,渐渐和云汐熟稔起来。 善善性格挺活泼,爱说爱笑,手脚也麻利,尤其擅长制作各种大漠风味的菜肴,作为一枚吃货的云汐闲的无聊,每天跟着善善学做菜,连阿史那靖都爱理不理,备受冷落的阿史那靖直嚷嚷着要给云汐换个人伺候。 第三百一十七章 恨死你了 阿史那靖所在的小镇,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一个军事要塞,大漠如果要挥师南下,这里占据了一块水源,是一个重要的补给站,对于往往行军十几日都是不毛之地的大漠来说,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云汐很疑惑阿史那术和他的叔父为什么会放心把阿史那靖放在这个要塞上,按理说这对兄弟应该不会太友好,但转念一想,阿史那靖敢在这个时候回大漠,还能封锁了这么久的消息,说明他还是很有料的,阿史那术也有手伸不到的地方。 大漠的政局依旧是扑朔迷离。 现在是冬天,没有仗可以打,阿史那靖的日子很悠闲,经常拽着云汐去打猎,两个人晃晃悠悠的骑马出去,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云汐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公主,时间一长,大大咧咧的本性越发暴露无遗,常常把阿史那靖囧的瞠目结舌,满头黑线。 有一天天气很好,一大清早云汐还睡的正香,迷迷糊糊间听到阿史那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人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大吼一声:“云汐!快点起来!” 云汐翻了个身,刚把脸埋在被子里,被子就被粗鲁的拽开,阿史那靖的声音很兴奋:“快点起来,咱们去猎白狐去!” 云汐被打断美梦,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枕头,被子没头没脑的往阿史那靖身上扔,愤怒的抗议:“你很烦啊!本公主要睡觉!” 阿史那靖灵活的接住枕头,笑呵呵道:“喂喂喂,你这么粗鲁,你们家王爷知道不?”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云汐床边,拽着云汐袖子不断荼毒云汐的耳膜:“去吧,去吧,去吧……” 云汐被他搞到无语,瞌睡彻底醒了,作势就要踹他一脚,阿史那靖比她还快,身形一晃就跳到了门口,笑的一脸阳光灿烂:‘我等你哦。“ 算了,自从跟这厮混熟后,就发现此君虽然顶着个王子的头衔,其实没脸没皮到极点,不把人搞到崩溃决不罢休,偏偏他身上还有种奇特的孩子气,让人被捉弄后还发不出火,可谓千古难缠第一人。 自从下了一场雪之后,天气一直阴阴沉沉的,难得遇到一个好天气,骑着马在野地里驰骋一圈,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阿史那靖得意道:“怎么样?出来走走不错吧。” 云汐右手搭在额头上眺望一望无际被薄雪覆盖的草场:“你不是说出来猎白狐吗?” 阿史那靖悠然自得,一副闲逛的架势:“急什么?你以为白狐那么好猎的。” 云汐呲之以鼻:“切,吹牛的吧你。” 阿史那靖眼角邪魅一瞥,意思很明显,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两人并肩而行,阿史那靖忽然道:“猎到白狐后,送你一件狐裘吧。” 阿史那靖的语气很郑重其事,无比的认真,云汐一听有礼物收,没注意阿史那靖的异样,口气轻快:“好啊。” 阿史那靖嘴角勾起,一道眸光闪过:“一言为定!” 云汐听出点不对头,不就送件狐裘吗?还搞的这么正式,不过她没多想,一扬下巴:“一言为定!” 阿史那靖的笑意加大,竟有些欣喜,他一鞭子抽在云汐的马背上,朗声道:“走!猎白狐去!” 马儿吃痛,撒开四蹄奔跑起来,云汐淬不及防,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她刚想开口骂人,却看到阿史那靖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云汐大喊:“阿史那靖!我恨你!” 白狐很难得,尤其是这个季节,阿史那靖之所以要出来猎白狐,是因为他的亲卫发现了白狐的踪迹。 云汐生怕迷路,只好紧紧的跟着阿史那靖。 很快,阿史那靖果然发现了白狐的踪迹,他顺着踪迹一路往前跑,渐渐的把十几名亲卫给远远的抛到后面去了。 终于,一只毛皮雪白,双眸湛蓝的白狐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它用雪地掩护自己的身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射白狐不像射其他猎物,为了得到一张完整的狐皮,高明的猎手可以一箭贯穿白狐的眼睛。 阿史那靖弯弓搭箭,双眸一刹那尖锐如鹰,阴沉狠戾,云汐见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忽然看到他凶狠的一面,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那日在东宫,太子射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何其相似,何其陌生。 云汐下意识喊了一声:“喂!” 阿史那靖被她一干扰,箭失了准头,狡猾的白狐发现了危险,一溜烟就在枯草丛里钻不见了。 阿史那靖失了手,心情很不爽,脸也黑了,不耐烦嚷嚷:“你嚎什么嚎?” 云汐一吐舌头:“对不起,我错了。” 阿史那靖狠狠白了她一眼,策马顺着白狐消失的方向跑去,云汐见他生气了,连忙拍马跟上。 才走了没几步,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马很有灵性,知道恶劣天气即将来临,不安的嘶鸣了几声。 阿史那靖勒住缰绳,抬头望了望天:“不要紧,乌云一过就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天空就黑下来了,四周阴测测的,风里夹杂了一些腥气,暗沉沉的只能看到个人影,云汐背脊发凉,声音有点发飘:“不会遇上狼了吧。” “净瞎说!” 往往想什么来什么,云汐的乌鸦嘴再次得到了证实。 她分明看到,附近的草丛里出现了一团团绿幽幽的荧光。 云汐只觉得头皮都快要炸了,这么冷的天气她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大老远都听到她上下牙床打架的声音。 阿史那靖到底见惯了当地人,比她沉稳多了,动都没动,就连马都比她淡定。 云汐摸索着拉住阿史那靖的披风:“怎么办啊?” 阿史那靖叹了口气,不慌不忙道:“看来咱们俩儿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云汐一字一顿,尽量让声音不抖:“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阿史那靖摊开手表示无可奈何:“我确定,不信你自己看。” 云汐往周遭望去,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要了命了,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被狼群给包围了,目测狼群规模还不小,起码有几十只。 靠,还真要葬身狼腹了。 不过她这个人有个优点,越是身处逆境,她就越能人品大爆发,瞬间化身狂战士,绝地反击。 云汐有点悲壮,她转头看了阿史那靖一眼,沉声唤道:“阿史那靖。” “干嘛?” “明年的今天,记得带上好酒好菜来这里看我!” 说完她猛的拔出腰刀,呛的一声,寒光凌厉。 狼群听到金属的声音,开始有异动,有格外凶猛的已经作势要往上扑了,云汐刚要奔上去打算放手大杀,阿史那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哭笑不得:“你真傻还是假傻啊。” 阿史那靖的笑怎么看怎么狡黠,像只狐狸。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黑色筒状物,扣动了机簧往天空一抛,半空中爆开炽烈的白色烟火,把周遭百米都照的恍若白昼。 云汐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只听到阿史那靖暴喝一声:“走!” 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往前方狂奔。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周遭渐渐亮了起来,天空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湛蓝高远,阳光重新照在身上暖暖的,一扫刚才的阴森冷酷。 云汐心有余悸,这漠北的气候果然变幻莫测,生存环境这么恶劣,难怪人烟稀少。 阿史那靖一直紧挨着云汐,见云汐的脸在阳光下惨白惨白的,似乎还没回过神,又想到刚才云汐拔出弯刀打算拼命,那种豪气干云的样子,暗自好笑,伸手想帮她抚去颊边的碎发。 谁知云汐杏眼圆瞪,气鼓鼓直勾勾的瞪着他:“好哇,你小子耍我,故意让我出丑!” 阿史那靖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差点惊了狼群。要是狼扑上来,咱们俩可真交代了。” 云汐连惊带吓,有点累了,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争。” 马早就跑累了,两人任由马随意的踱步,谁也没说话。 云汐忽然想起了阿史那靖用来脱险的那个类似照明弹的东西,从这些天云汐的观察来看,大漠的军事实力还停留在马背弯刀的冷兵器阶段,应该说相当的落后,而阿史那靖一出手就是照明弹这么高级的玩意儿,这引起了云汐的注意。 阿史那靖见云汐忽然不说话了,若有所思的样子,凑过脑袋道:“想什么呢?” 云汐道:“你刚才那个吓退狼群的东西很有意思嘛。” 阿史那靖一脸得意:“那当然了,不到性命攸关,我还真舍不得用。”他压低声音神秘道:“这东西在大漠也找不出几个来。用一个少一个。” 云汐奇道:“既然这东西这么好,多做几个不就是了。” 阿史那靖的语气充满遗憾:“谁不想啊,不过只可惜配方早就失传了。” “哦。” 两人渐渐走到一处山坡背风处,阿史那靖举起马鞭指了指前面:“去那里歇一歇吧,一会儿我的亲卫会找到咱们的。” 云汐看了看天,有点犹豫,阿史那靖道:“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个地方下过雨,雨水冲散了人的气味,狼群不会追来的。” 云汐也实在有些累了,溜下马就要往地上坐,被阿史那靖拦住了:“你是不是女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披风在地上铺好,云汐有点不好意思:“你会冻着的。” 阿史那靖脸色一沉:“叫你坐你就坐!” 云汐乖乖坐下,阿史那靖挨着她也坐下,递给她一个皮质的酒袋:“喝一口你就不冷了。” 酒很烈,云汐喝了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阿史那靖鄙夷道:“真没用。”他嘴上不好听,手还是很关心的帮她拍了拍背。 那酒喝习惯了也觉得还不错,云汐喝了一口又一口。 阿史那靖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想心事。 云汐刚咽下一口酒,忽然听到阿史那靖的声音幽幽的:“你知道我哥是怎么死的吗?” 他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云汐有点没反应过来,错愕的看着他。 第三百一十八章往事 阿史那靖道:“我哥哥叫阿史那朔。” 阿史那朔这个名字云汐听说过,据说他是大漠的一个传奇英雄,关于他的故事,完全可以写一部百万字以上的人物传记。他十岁就能猎白狼,十五岁就能带兵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威震八方,一生从无战败记录,是大漠人心目中不折不扣的大英雄,偶像和男神级的人物。 正是因为他带兵镇守大漠边境,周辽两国的边境才得以维持长时期的和平。 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位大英雄英年早逝,很年轻就陨落了,他一死,周辽边境立刻陷入混乱,跃龙挥师北上,两国交战大漠节节败退,后来大漠让出了十座城池,并把阿史那靖派到跃龙当质子,这场混乱才得以平息。 关于阿史那朔的死因,官方的说法是疾病暴毙,但是民间流传了很多野史,什么他本来是天上的战神啊,劫满之后就返回天庭了啊,什么他爱上了仙女,化成了一座山啊,总之怎么玄怎么传。 而阿史那靖冷不丁提到阿史那朔,似乎有故事要说。 阿史那靖的目光浮浮的落在前方的某一处,眼底有些哀伤和唏嘘,缓缓道:“他是被轩辕长风一箭射死的。” 云汐心头一惊,两眼直直盯着阿史那靖专注看着前方的侧颜。 阿史那靖继续道:“我哥哥比我大整整十岁,他是在带兵守关的时候,和轩辕长风认识的。” 阿史那靖说起这段往事,用的是一种淡淡忧伤的语调,没有仇恨和愤懑。 作为一个感性女子,云汐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她恍然大悟:“原来你在感业寺跟我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只不过男主角不是你,是你哥哥阿史那朔。” 阿史那靖点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想不到轩辕长风和阿史那靖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轩辕长风真正的情人原来是阿史那朔。 云汐不解道:“既然他们这样相爱,轩辕长风为什么要杀你哥哥,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帮我哥哥报仇对吧?” 阿史那靖苦涩一笑:“其实轩辕长风不是故意射出那一箭的,她也是被人利用了,而且,她当时已经怀了我哥哥的孩子,原本他们已经商量好双双归隐的。” 阿史那靖说起这些过往,语气怅然伤感,云汐听了大为震动,想不到轩辕长风居然还有这么痛苦的过往,她误杀爱人,那样的一幕,该是何等的惨烈啊。会不会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成为轩辕长风心底最深刻和惨痛的伤疤? 她忍不住问道:“那个孩子呢?生了吗?” 阿史那靖道:“我哥哥有个部将叫贺兰图,我哥哥死之前把轩辕长风托付给了他,轩辕长风秘密生下孩子之后就回了跃龙。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走露了风声,被阿史那灏知道了,他立刻派人来杀这个孩子,贺兰图就把这个孩子辗转送走,至今下落不明,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这个孩子,但是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云汐道:“是个男孩吗?” “是的,是个男孩,我当年还太小,不然,我纵然拼尽全力,也不会让我哥哥唯一的骨肉在外飘零。” 阿史那朔战功赫赫,是大漠皇帝最器重的儿子,也是大漠皇帝心目中理想的继承人,却没成想,一代英雄人物,竟然以这样令人唏嘘的方式怆然落幕,何等凄凉,何等让人惋惜。 而轩辕长风,她高贵美丽的外衣之下,也是个苦情薄命的女子罢了。 阿史那靖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扬起:“我和我哥哥是一母同胞,我们生的很像,因此,轩辕长风第一次见到我,差点当众失态。” 难怪阿史那靖会出现在轩辕长风的后院,他们之间原来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云汐道:“那你恨轩辕长风吗?” 阿史那靖双眸微眯,轻轻叹息:“刚开始确实很恨,我恨她为什么会招惹我哥哥,害我哥哥英年早逝,后来我长大了些,渐渐明白了,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我父皇赐给我哥哥不少姬妾,他一个都没有宠幸,统统扔在一边。他只爱轩辕长风一个,只和轩辕长风一个人生了孩子,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轩辕长风是绝色佳人,又气质出众,阿史那朔是大英雄,俊美无匹,两人自然是天作之合。可是,男神和女神的爱情却是一个悲剧。 他们才是真正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云汐道:“轩辕长风回跃龙之后也嫁了人吧?” 阿史那靖点点头:“据说她开始也很抗拒,一度和跃龙皇帝闹的很僵,后来几乎到了落发出家的地步,至于后来为什么同意嫁人,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皇帝虽然赐了婚,她还是一个人住在感业寺,后来驸马没两年就去世了,她也没有再嫁。这么多年了,算是守着回忆过日子,也是可怜人。” 云汐苦笑:“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能秘密返回跃龙,也是轩辕长风在后面秘密安排的,对吧?” 阿史那靖挑眉一笑:“你挺聪明嘛,这你都猜的到。不错,月桂宫宴长风的寝室里有一条密道,从那里可以直接通到跃龙郊外。” 纳尼?还有这种逃跑神器,而且就在月桂宫? 云汐哀嚎一声:“啊!你咋不早说,害我逃出来的时候费了那么大力气。” 阿史那靖道:“这个秘密只有轩辕长风知道,后来她告诉了我,你是第三个,算是我连累了你,补偿你的吧。” 轩辕长风帮助阿史那靖潜回大漠,但是她又不希望有人查到她的头上,引火烧身,于是当皇后指认云汐的时候,她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把屎盆子彻底扣在了云汐头上。 到现在为止,云汐才算彻底搞明白了事情的全过程,原来,她在整件事情中是个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只不过到了关键时刻,被拉出来炮灰了一把而已。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跑出来了,说再多也没用了。要是让她再重来一回,说不定她还会选择救阿史那靖。 阿史那靖道出了这件事情的前世今生,云汐对阿史那靖最后的一点疙瘩也烟消云散了,可能是酒劲上来,或者是阿史那朔的故事太伤情,云汐此刻忽然很想念轩辕奕。 不知道轩辕奕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赶紧回京城去力挽狂澜,最好不要来找她。不然,她这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不过,那天早上他醒过来时候发现自己不辞而别了,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 那个晚上的时光啊,云汐这一路走来,她经常竭力抑制自己不去想那一晚的点点滴滴,否则,那种酸涩和甜蜜会很伤怀,很寂寞,会让她有种找不到方向的失落,仿佛在迷雾里徘徊,找不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不过她总算比轩辕长风幸运,至少,他们都还活着,活的很好。 眼睛湿湿的,云汐伸手一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阿史那靖看着云汐把头埋在膝盖里,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淡薄无依,他心中不忍,伸臂把她揽在怀里。 谁知云汐忽然双臂抱住他的腰,就像濒临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她抱的那么紧,情绪爆发的那么突然,让阿史那靖措不及防,他呆愣当场,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低下头,下意识的想去扑捉她的嘴唇,却在即将触到的一瞬间,听到她在低声唤一个人的名字。 那名字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他听的很清楚。 阿史那靖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僵住了。天哪,他在干什么,他现在多么像一个趁人之危的窃贼啊。 阿史那靖无奈而自嘲的苦笑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点嫉妒,也有点失落。 他换了一个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云汐不知道阿史那靖的亲卫是什么时候找到他们的,反正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阿史那靖的驻地,而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头疼的厉害,是宿醉之后的那种疼,她想起来昨天喝了阿史那靖的烈酒,结果就晕了,居然连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善善给她端了早餐,云汐随便问了两句才知道,有流寇来犯,阿史那靖接到了命令,连夜带兵出发了。 谁知阿史那靖一出去就是十几天杳无音信,虽然有消息不断传来,一切顺利,但是云汐还是有些替他担心。 到第二十天的时候,云汐正窝在屋里无聊中,忽然听到外面有杂乱的马蹄声,还有人用大漠话大声喧哗,善善兴奋的往外跑:“王子回来了!” 云汐也跟着一起跑出去瞧热闹,只见从营地大门口迎面驰进一队骑兵,为首骑白马的,正是阿史那靖。 阿史那靖一眼就看到了云汐,朝她的方向奔过来,他估计在外面这么久也没条件洗澡,胡子拉碴不说,脏兮兮的头发用一丈许的帛练裹额后垂,那帛早就脏污的辩不出本来的颜色。 披风和衣服上全部是泥浆和血迹,已经凝成了暗色,唯有腰畔的弯刀凌冽彪悍,整个人活像个浴血修罗,凶神恶煞。 当云汐看清楚他腰畔挂的一长串不明物体之后,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转身往后狂奔数米,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那分明是一串血淋淋的人头! 云汐和阿史那靖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形象一直还算温情,以至于她忘记了,大漠骑兵素有收割敌人脑袋的习惯,砍下来就往腰上一栓,以示勇猛彪悍。 蛮荒未开的北方蛮族啊,云汐表示头皮发麻,接受无力。 阿史那靖被云汐的举动搞的一愣,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把那串恐怖的人头解下来扔给了后面的亲卫。 他骑在马上笑呵呵的喊:“喂!你个没出息的,胆子小成那样。” 云汐连身不不敢转,急急的挥手:“你别过来啊!” 阿史那靖好笑道:“没事啦,你……”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对劲 有人发出大声惊呼,云汐才觉得不对劲,她扭头一看,刚好看到阿史那靖仰面倒下的一幕。 阿史那靖受伤了。 伤口在肩膀,是被敌人用弯刀砍出来的,虽然当时做过简单的处理,但是因为伤口很长,他稍微不慎就绷开了。 阿史那靖的房间围满了伺候的人,医官小心的替他处理伤口,云汐凑到床边看了一眼,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也没有血色,只有脸颊上有不正常的酡红,应该是发烧了。 他烧的迷迷糊糊,侍女把药汁喂到他口中,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整个伤口从左臂一直延伸到胸口,有些地方开始发炎了,狰狞可怖。 阿史那靖的几个姬妾都围在他床边低声哭泣,云汐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不太合适,打算回避,刚起身,手腕忽然被紧紧捉住了。 云汐下意识的一拽没拽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阿史那靖。 他握的很紧,像是无意识的,云汐有点不落忍,只好在他床边坐下,轻轻在他手背上摩挲,大概是云汐的动作轻柔让他安定,阿史那靖渐渐松开了手。 善善在一边央求道:“公主,您就多陪陪他吧。” 云汐有点迟疑,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想太多的介入阿史那靖的生活,可是阿史那靖的确伤的很重,出于友情,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云汐和善善一起把他的头垫高,把药汁送到他唇边,阿史那靖依旧双唇紧抿,善善无措的看着云汐,云汐一把捏住阿史那靖的牙关,恶狠狠道:“你要是再不喝,我就灌到你鼻子里。” 不知道是云汐的话起了震慑作用,还是啥原因,阿史那靖居然神奇的张嘴喝药了。惊的善善一脸崇拜的看着云汐。 由于病人配合治疗,到了后半夜阿史那靖开始大量出汗退烧。云汐见他情况好转,把几个就知道哭的姬妾都打发走了,只留了善善。 后半夜善善困的要命,云汐让她去外间的榻上休息。 屋里很静,只有阿史那靖越来越沉稳和绵长的呼吸声,云汐趴在床沿上眯了一小会儿,半梦半醒的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云汐惊醒过来,发现阿史那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面容憔悴,只有双目炯炯,正盯着她看。 他的眼神有些骇人,云汐被看的心慌,别开目光道:“你醒了啊,要不要喝水?” 阿史那靖看着她点点头,云汐起身倒水,送到他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喝水,这一系列动作,阿史那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 云汐垂下眼睛刻意避开:“我去叫善善来。” 阿史那靖忽然捉住了云汐的手,云汐往外拽,他越发握的紧。 云汐叹气道:“你这是干什么?” 阿史那靖开口:“云汐,要是你回不去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阿史那靖会对她有好感,云汐觉得并不意外,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云汐抬起眼睛,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不好。” 阿史那靖没想到云汐会一口拒绝,他失望之余还很没面子,他开始说话不经大脑:“为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的确,阿史那靖很优秀,他英俊,能干,性格开朗,和他在一起时很轻松很舒服,可是,他们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她,云汐,这辈子只可能爱一个人。 云汐笑了:“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吗?” 阿史那靖的目光忽然灼热:“如果他不来找你呢?” 云汐想都没想,坚定道:“他会来的。” 阿史那靖的眸子里写满不甘心,他冷笑:“是吗?好,要不要咱们打个赌,如果他不来找你,你就留在我身边如何?你放心,我一样许你王妃之位。” 云汐无奈道:“阿史那靖,你别玩了,你越这样,那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云汐的话没有浇熄阿史那靖心头的那股热,反而更加炽烈,他双眸邪魅阴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不会来找你的。” 云汐平静笑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和他,泾渭分明的把阿史那靖划分在势力范围之外。 云汐险些忘记了,阿史那靖同样是个掠夺性十足的男子,而且比起轩辕奕,他的野心更直白,更加执拗任性。 云汐不想和他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她忽然扬声:“善善!” 善善睡眼朦胧,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她敏感的发现屋里气氛不对,有点怯怯的不敢进屋,云汐站起来道:“王子醒了,你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阿史那靖冷道:“你走哪儿?” 他的孩子气让云汐无奈:“我困死了,要回去睡觉,行不行?” 阿史那靖沉默了,云汐头也不回的直接出门去了。 云汐回去之后倒头就睡,醒过来才发现下了大雪,整个营地都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 大漠的冬天比起跃龙要冷的多,一下雪根本不能出门。自从阿史那靖表白之后,云汐觉得很尴尬,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风雪太大无法行路,只好躲在屋里刻意回避。 阿史那靖没有再找过她,虽然他们就住在前后院,但是云汐楞是连阿史那靖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不管是阿史那靖刻意回避,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云汐都不想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阿史那靖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心里很明白,要说美色,阿史那靖姬妾如云,不乏姿色出众者,而且个个都对他敬畏有加,比自己强多了。 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和他见过的女子有些不同,而她恰好又救过他一次,有些好感罢了。 阿史那靖是个明白人,假以时日,冷静一阵子,他的心思自然就淡了。 云汐这么想,也就释怀了,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阿史那靖这么一养伤就是一个多月,他似乎恢复的不错,经常有欢声笑语以及丝竹之声从前院传过来,而且往往通宵达旦,气氛很是热闹。 看来阿史那靖已经彻底走出了低潮,而且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云汐听善善无意中说起,阿史那术给阿史那靖送来了十名绝色美女,阿史那靖没有拒绝,全部照单收下,而且都没有冷落,都宠幸有加。 阿史那术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有意示好那么简单,更多的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而阿史那靖从善如流的做法,显然是聪明人的做法。 连着下了几日的雪,偶尔天晴,云汐独自在院子里溜达,晒晒冬日的太阳。 院子外面有几个女子说笑的声音由远及近,其中有个声音格外高亢,笑很是放肆嚣张,云汐抬眼一看,只见从院子门里走进来几个年轻女子,一色的华丽服饰,美丽妖娆。 走在中间的一名金发碧眼的美女非常引人注目,她五官立体,身材高挑丰满,金色卷发随意的流泻到腰间,肆无忌惮,自在而欢快。 金发美女相当惹眼,因此云汐多看了她几眼,那个美女一进来也看到了云汐,两人目光交投,美女的目光显然没有云汐的那么友好。 美女先是用一种倨傲放肆的眼神把云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又把目光挪到院子里,她看也没看云汐一眼,缓缓的开口:“你住在这儿?” 她一开口,云汐大概就猜出这个美女的身份,应该是阿史那术送给阿史那靖的姬妾之一,而且,从打扮和神态来看,应该是最得宠的。 在人家的地盘客居,云汐不想惹事,淡淡一笑:“是的。” 金发美女撇了撇嘴角,慢慢的踱到屋门口,忽然转过身,碧色双眸暗含挑衅:“这座院子不错。” 哎呦,敢情这是来叫板的。 云汐闲的发慌,来了兴趣。她故意笑眯眯做不明就里状:“谢谢。” 金发美女变了脸色:“怎么?我说的话你不明白吗?” 云汐继续装:“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金发美女怒了,纤纤玉手一指云汐:“你放肆!” 云汐微微一笑,就在金发美女的手指过来的一瞬,她迅速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汐笑的不咸不淡:“你主子没教过你?用手指着人说话很不礼貌。” 美女没想到云汐会出手,更没想到云汐看着瘦的没几两肉,居然一出手就治住了她,她的气焰立马低了一两分,但是她被娇宠惯了,很快又振作起来,云汐本来就没使劲,金发美女用力一挣就抽出了手腕。 金发美女被云汐来了个下马威,很是不忿,她娇艳的容颜因为盛怒有些扭曲,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充满威胁和警告:“我看上这院子了,你识相点,最好赶紧搬走!” 云汐没接腔,她先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个美女一眼,然后又把后面几个女子扫了一圈,个个脸上都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云汐道:“是吗?你问过你主子吗?” 几个美女都笑了起来,显然她们都觉得云汐这句话问的很多余。金发美女更是笑的嚣张:“我就是这里的主子。” 靠,好霸气,想不到阿史那靖讨女人欢心还很有一套。看这美女的架势,简直就是被男人宠上天的感觉嘛。 女人都有点小虚荣,晒晒幸福也很正常,虽然这个金发美女挺没礼貌,但是云汐看在阿史那靖的面子上不想跟她计较,她一直住在阿史那靖的后院本来就不太合适,正好趁这个机会搬到别处也行。 云汐一仰头,眼角余光撇见门口的阴影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汐装作没看见,对金发美女做了一个“你厉害”的表情,点点头:“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金发美女见云汐这么快就答应了,以为她服了软,对云汐的识相相当满意,她故作高贵和不屑的一笑,扭着扭着被其他几个女子簇拥着走出门去。 一群人刚走到门口,忽然像被施了定身法,怔住了。 第三百二十章让人咋舌 阿史那靖不知道什么时候戳在了门口,一脸阴沉沉的表情,看样子把刚才的情景瞧了个从头到尾。 金发美女一看到阿史那靖,腰肢软了,声音柔了,腻歪歪笑嘻嘻的缠了上去,挽着他的胳膊恨不能挂在他身上。 单从外形来说吧,两人还是挺登对的,异域风情十足,云汐觉得养眼之余,还朝阿史那靖笑了笑。 谁知阿史那靖一看到云汐的笑容,不但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更黑了,怎奈有佳人在怀,他不好当场发作,耐着性子凑到金发美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金发美女面露欣喜表情,还很夸张的在阿史那靖的脸上亲了一口,作风很是大胆豪放。阿史那靖倒也配合,揽住美女纤腰,还十分亲昵的在女子丰臀上拍了一巴掌。 美女娇嗔出声,其他的姬妾都笑的嘻嘻哈哈,阿史那靖立刻被淹没在一片莺莺燕燕中,左右逢源好不快活,超级有耐心的一一应付,一改他的急躁脾气,简直就是个眠花宿柳的风流浪子,女人缘好到爆棚。 美女们刚一走,阿史那靖刚才还满是春色的脸刷一下阴天了,他死死盯着云汐,好像云汐跟他有仇似的。 云汐有些日子没见过阿史那靖了,他的伤早就恢复了,加上日子过的又滋润又爽,面色红润有光泽,一副游戏人生的贵族公子形象。 只是他此时眉宇紧锁,看起来酷酷拽拽的。云汐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笑呵呵道:“喂,你是不是该考虑帮我换个院子了。” 阿史那靖的脸更黑,几步疾走过来,修长的手指直戳云汐的脑门,伸到一半又无奈的放下,他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点什么好?你好歹是个公主,由着那些贱人作践?!” 贱人?云汐歪着脑袋故意一脸诧异:“她不是这里的主子吗?” 阿史那靖气结:“她的话你也信?” 云汐语重心长:“你这就不对了,若不是你宠着她,她能这么放肆吗?哎,我还以为你挺怜香惜玉的,要是刚才那位美女知道她在你心里就是个贱人,她还不得哭死?” 阿史那靖烦躁的一挥手,眸子一瞪:“你还来劲了是吧?” 云汐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连忙道:“行啦,我知道你不容易,这么贵重的礼物,退也不是,还得好好供着。反正我一开春就要走了,随便住哪里都行。” 云汐面对挑衅,居然一点脾气也没有,还能跟他开玩笑,还冷静的分析他的现状,俨然就是个局外人。 这样置身事外的态度,让阿史那靖很不爽,很不忿,尤其是听到云汐开春就要走的话,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蛮横道:“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 云汐暗暗叹了口气,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跟他辩上几句,可是阿史那靖突然爆发的极端态度让云汐忽然失去了和他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的兴趣,甚至不去看对方的表情。 云汐的沉默让阿史那靖如同面对一块掉在灰里的豆腐,吹也不是拍也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难受,阿史那靖重重的呼吸声落在云汐的头顶,最后深深的看了云汐一眼,转身大跨步的离开了。 他走的又快又急,足见他的憋闷心情。 这样也好,谁也不欠谁的。 云汐到底也没搬成家,也不知道阿史那靖用了什么法子哄的那个美女不再想她这个院子,反正那件事情之后,金发美女就再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虽然阿史那靖对云汐要走这一事持反对意见,且态度强硬,但是云汐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离开。 既然想好了要走,云汐便义无反顾,默默的等待春季的来临。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史那靖忽然来找她了。 他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善善来传话。 云汐很诧异阿史那靖会这么煞有介事的找她,而善善则告诉她,阿史那靖有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阿史那靖虽然卖了一个关子,但是应该不会耍她。 于她最重要的消息,无非和轩辕奕有关,所以云汐想都没想,抬脚就去了。 云汐好久没去阿史那靖的房间,猛一进门还以为走错了。 阿史那靖虽然出身高贵,但是他不是一个很奢侈的人,他的住所陈设也很简单,注重实用,比起跃龙贵族,他要朴素多了。 可现在,他的房间完全被重新装修了,地上是猩红色的波斯羊毛地毯,织了复杂的花纹,陈设极尽奢侈豪华之能事,色彩艳丽,还镂刻了复杂的花纹,低垂的鲛纱幔帐,空气中的名贵香料,一派富丽堂皇。 云汐有点咋舌,才多久没见,阿史那靖就堕落腐化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当初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感觉啊。 内室有男女说话的声音,语调欢快而暧昧,男人就一个,阿史那靖,女的有好几个,可能阿史那靖说了句什么笑话,女子们一起大笑起来。 云汐发觉来的不是时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她走的急了点,把一个凳子带翻在地,云汐楞了半秒,里面有女子的声音:“谁在外面?” 说话间,帘子一闪,从里面走出一个生面孔的艳装女子,云汐来的很匆忙,还穿着家常的衣服,头发也没仔细梳理,有些得脸些的侍女都穿的比她强。 那女子眼色不善,上下打量了云汐一番,显然把她当成了丫头,她一眼撇见地上的凳子,眼角凌厉的吊了起来:“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的。” 云汐本来以为阿史那靖找她是来说正经事的,结果人家酒照喝舞照跳,云汐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 阿史那靖耍她图的是啥,云汐懒得去想,她是冲着那个所谓的重要消息来的,被那个女子一骂,她的心莫名急躁起来,拔高了声音冲着里面不客气的喊:“阿史那靖!” 那个女子很惊讶于云汐的胆大妄为,以她的职业敏感度,她马上联想到云汐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引起阿史那靖的注意。 她一方面嗤笑于云汐毫无自知之明,一边高声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拉出去!” 云汐在阿史那靖这里,其实一直在忍着,她不想和阿史那靖以及他身边的人发生任何冲突,可现在,被急躁心情激怒的云汐不想再忍。 阿史那靖的亲卫动作很快就冲了进来,结果那两个人一看是云汐,立马明白怎么回事,都垂手立着面面相觑,压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那个女子气的嚷:“怎么回事?怎么不动手?”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清清脆脆的挨了一耳光,云汐没跟她客气,用的十成力度,女子一张俏脸立刻高高的肿了起来。 那女子挨了打,气疯了,但是她深知自己不是云汐的对手,她立马哇一声哭开了,掩面冲进了帘子里,云汐只听到一声凄厉悲切的惨叫:“王子救我!” 云汐动了手,心中的郁结得以舒缓,气焰空前高涨,她很霸气的朝那两个石化状的亲卫一挥手:“你们都退下!” 两个亲卫虽然不知道云汐和阿史那靖的关系,但是他们很自然将此事自行脑补为女人之间的战争,于是火速撤离了。 云汐一撩帘子进了里间,她倒是要看看阿史那靖搞的什么鬼。 里间温暖如春,空气中还漂浮着脂粉的甜腻香气,阿史那靖靠坐在一张虎皮榻上,半敞了怀,俊脸上泛起了一层薄醉,那个金发美女伏在他的膝盖上,长长的金发像缎子一样铺开,闪闪发光。 阿史那靖有点喝多了,似乎没有听到刚才外面的动静,他的凤眸轻佻的瞥了云汐一眼,懒懒道:“你来了啊。” 刚才被云汐扇耳光的女子看到阿史那靖对云汐的态度,委委屈屈道:“王子,这个女人刚才好粗鲁的。” 阿史那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金发美女的金发,眼皮都没抬一下:“是吗?本王子怎么没看见?” 女子娇嗔道:“王子!” 云汐不耐烦道:“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说完她转身要走。 阿史那靖的眸子暗了暗:“干嘛急着走?你不想听好消息了?” 云汐没好气:“等你酒醒了再说吧!” 阿史那靖笑道:“我就想现在说,过时不候。” 靠,这厮还真卖起了关子。 云汐冷冷道:“算了吧,想来你一闲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阿史那靖一点也不生气,似乎算准了云汐的心思,他呵呵一笑:“难道轩辕奕的消息也不要紧吗?你该不是爱上了我,把他给忘记了吧。” 那个金发美女听出阿史那靖的玩笑,吃吃的笑了起来。 云汐一听到轩辕奕三个字,神经一下子绷紧,她也不顾阿史那靖卖关子以及金发美女眼神里的鄙夷,急急道:“你有他的消息?” 轩辕奕,久违的三个字,虽然云汐知道他一定会想法子从负面新闻里走出来,重新取得利好的空间,但是在见不到他,连他的只字片语都没有的日子里,她还是很担心甚至焦虑。 她不敢盲目乐观自信,认为轩辕奕一定没事,毕竟她闯的祸太大,而轩辕奕如果仅仅是自保,根本是小菜一碟,可是她知道轩辕奕不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自己洗刷罪名,然后名正言顺的把她接回去。 她坚信。 云汐急切的表情让阿史那靖的表情有些冷凝,他有些不是滋味,故意转移话题:“既然来了,就坐下了喝一杯吧。” 云汐知道阿史那靖今天不耍她一会是不会放过她的,轩辕奕的消息太过诱惑,她只好耐着性子坐在离阿史那靖较远的位置上,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巴:“现在可以说了吧?” 阿史那靖的脸上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他凤眸挑了挑,眼神里有些玩味的看了云汐一眼。 气氛有些冷凝。 就在这个当口,外面走进来一名亲卫,手里捧了一个大盒子,恭恭敬敬的道:“依照王子吩咐,红狐裘已经制好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悲哀到极点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狐裘,毛色纯正没有杂毛,泛着一层哑光,一看就知道是很珍贵的衣物。 阿史那靖垂下眼睑去看怀中的金发美人,柔声道:“都美儿,喜欢吗?” 金发美女都美儿又惊又喜,她的眸子瞪的柔柔的:“给我的吗?” 阿史那靖一脸宠溺:“当然,去试试吧。” 红狐裘很衬都美儿的气质,让她原本就白里透红的娇靥更加娇媚动人。 屋里挺暖和,都美儿不嫌热的披着狐裘转了几个圈,美的直冒泡,她坦然的接受其他姬妾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脸被宠爱的幸福。 她开心的依偎进阿史那靖的怀里,娇声又感动道:“王子你对我太好了。” 阿史那靖博佳人一笑,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捏了捏都美儿白皙的下巴,眼神专注:“美人喜欢就好。” 有姬妾讨好的凑趣:“这火狐裘可是千金难买的珍品啊,都美儿你太幸运了。” 另外一个女子接话道:“是啊是啊,我在大都曾经见过太子妃娘娘穿过一件白狐裘,都没有这件红色的好看呢。” 又有人道:“你懂什么啊,白狐裘在咱们大漠,只有皇后和皇子正妃才有资格享用,聘礼里面别的可以没有,白狐裘可是必须要有的,以示情深不渝,白玉无瑕。” 这个人估计对都美儿得宠有意见,所以故意说起这么一段,暗讽都美儿出身低微,没有资格当上阿史那靖的正妃。 都美儿听到白狐裘的典故,脸上一时有些讪讪的挂不住,但是当着阿史那靖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她哀怨的看了阿史那靖一眼,却发现阿史那靖的目光分明落在云汐身上。 只是云汐低着头,根本没有留意到。 云汐对她们的明争暗斗没兴趣,这段典故在她听来是另外一层意思。 云汐是第一次听到白狐裘象征的意义,她忽然想起阿史那靖曾经提出要送她一件,她当时没多想一口答应了,却没成想原来还有这么层意思。而她当时的回答,无意间就造成了这么一个误会,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后面阿史那靖的表白。 原来是这样。 云汐心里有气,自己怎么就这么贪图小便宜,结果弄了一个大误会。 阿史那靖当时的不解释,也在某种程度上误导了她。 云汐在这里呆的很不自在,反正阿史那靖要是想说轩辕奕的消息,他肯定会告诉她,要是他不想说,就是拿刀子撬开他的牙关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的。 云汐突兀的来了一句:“你忙吧,我先走了。” 云汐的声音不大,但是够清晰,屋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阿史那靖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都美儿身上的狐裘,像在摸一只名贵纯种波斯猫。 云汐重复了一遍:“我走了。” 阿史那靖沉默,云汐以为他默认,直接往外间走。 一个女声响起:“你好大的胆子,王子没有发话,你就敢擅自离开,简直放肆。” 是都美儿的声音。 都美儿其实有点小聪明,她看出来阿史那靖对云汐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云汐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对阿史那靖不咸不淡。 在她的认知世界里,阿史那靖是多么高贵的男子啊,英俊多金,温柔大方,简直就是个完美情人的典范。 而云汐居然不知好歹,处处不给阿史那靖面子,加上她又这么得宠,心态飘飘然,阿史那靖没有正妃,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有嫉妒的成分,也有主人翁的心态,因此,她对云汐的无礼感到很气愤,打定主意想帮阿史那靖收拾收拾云汐。 云汐不爽到极点,心想自己怎么混成这样了,寄人篱下的感觉都出来了,还特么任人欺负,尼玛简直悲哀。 云汐狠狠瞪了都美儿一眼,她少有那样凌厉的眼神,把都美儿的气焰打下去三分不说,连带阿史那靖都一愣。 云汐上前一步:“你算什么下贱东西,敢来教训我?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本公主拔了你的舌头!” 她目光锐利的瞪向阿史那靖:“你耍我是吧?阿史那靖,姑奶奶我今天还不伺候了!你爱说不说,最好烂在你肚子里!” 云汐忽然发飙,把一屋子女人都给吓住了,不过她们不是吓云汐的狠辣,而是吓阿史那靖一定生气了,不然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阿史那靖果然生气了,他沉沉的吐出一个字:“滚。” 云汐一听,二话不说往外走。阿史那靖忽然提高音量:“谁让你走了?” 云汐早就受够了他的反复无常,掀开帘子走到外间去了,就在她刚要跨出门槛的一瞬间,阿史那靖的语气暴躁起来:“滚!都给我滚!” 阿史那靖情绪的忽然爆发让所有的女人都吓的噤若寒蝉,就连上一秒还万千宠爱的都美儿都不敢造次,动作快而轻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都美儿忽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云汐一眼,目光里含了一丝怨毒。 云汐脚步顿了半秒,整个人忽然腾空,被一双有力的手打横抱了起来,云汐淬不及防,惊怒交加的抬眸,撞进了阿史那靖深邃的眸子。 他的瞳孔里燃着清晰的火苗,凶狠桀骜,云汐本能的避开,却又对上他耳垂上的鹰形耳坠子上的一对灼灼鹰眼。 云汐惊叫:“你放我下来!” 阿史那靖压根不理会云汐的抗议,嚣张霸道的把云汐抛到他刚靠过的那张榻上,他高大的身躯随即俯了下来,他本来就松散的领口敞开,露出健硕胸膛,放大的面孔轮廓深邃如刀凿斧刻,加上他掠夺性十足的眼神,说不出的性感邪肆。 云汐现在可没心情欣赏美男,她用力去推阿史那靖的胸膛:“走开!” 云汐满身满脸每个细胞都写着抗拒,更激起了阿史那靖的怒意,他不但没有挪开,反而更加凑近了几分,他的气息喷在云汐的面颊上,充满掠夺和霸道。 云汐闻到酒气,她知道阿史那靖喝多了,借着酒意耍性子呢,跟他硬碰硬行不通,她声音软了下来:“你喝多了,阿史那靖。” 阿史那靖没反应,云汐又道:“白狐裘的事是个误会,我并不知道白狐裘这么贵重,我上次的话我收回。” 阿史那靖那张冷凝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冷笑一声:“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云汐无奈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过客,你又是何苦呢?” 阿史那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声音哑哑的:“过客?你就住在我的院子里,谁会信咱俩没关系?” 云汐刻意和阿史那靖保持了距离,原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在阿史那靖的眼底看到胜券在握的狡黠,不由恼怒:“你少拿这个来吓唬我!” 阿史那靖笑道:“是吗?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传到轩辕奕的耳朵里,他会作何感想?” 云汐陡然听到阿史那靖说到轩辕奕三个字,满是算计的口气,她楞住,是的,她内心坦荡,没有对不起轩辕奕,可是那是她个人的想法,如果轩辕奕不信呢? 就算轩辕奕相信她,可是其他人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呢? 流言,往往是怎么难听怎么不堪怎么传。 云汐意识到,原来自己又办了一件错事。把她从自己想要的生活里越拉越远。 可云汐不想在阿史那靖面前示弱,她很快振作起来,嘴角含笑:“他才没有你这么卑鄙。” 云汐说起轩辕奕,表情有希冀和甜蜜。 阿史那靖心头一刺,动作凝滞了片刻,云汐趁势往起坐,阿史那靖忽然低头,嘴唇压在云汐的脖颈上。 云汐本能的用指甲扣住他肩膀上的皮肉,阿史那靖吃痛,腾出一只手把云汐两只手并在头顶,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带着惩罚性的掠夺,云汐的口腔里弥漫起腥甜的味道。 阿史那靖的强硬反而激起云汐的斗志,用膝盖去撞阿史那靖两腿之间,阿史那靖早有防备,用膝盖别开云汐的腿。 云汐被阿史那靖牢牢治住,在他强势掠夺下,云汐忽然觉得很悲哀,如果她现在这个样子被轩辕奕看到,她就真的没有脸再见他了。 眼睛湿湿的,有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打湿了两鬓的头发。 很快她就泪流满面,开始小声抽泣,阿史那靖的身体一僵,他感到了云汐的颤抖,他没有想到云汐会哭。 这个女人似乎从来没有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她的哭泣唤回他的理智,他的酒醒了大半,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很卑鄙的事。 阿史那靖忽然就没了兴趣,甚至感到些愧疚,以至于他不敢去看云汐的眼睛。他翻身坐起,想去帮她擦去眼泪,手伸出去又放下,这个女人从头到脚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他。 就连眼泪都不是为他流的。 阿史那靖苦涩的笑了,他站起身,从榻下的暗格里抽出了一封信递到云汐面前,他想了想道:“这是阿史那术给我的,一个月之后他即将大婚,传我去观礼,跃龙也派了使臣,据说派的是轩辕奕。” 云汐止住了哭声,但是没有理他,仰着头发呆,连眼泪都没有擦。阿史那靖知道她听到了,补充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大都,要不要见他,随你。” 阿史那靖小心的把信放在案几上,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云汐坐起身,把被他弄的乱七八糟的衣领拉好,整理好头发,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信上。 信是用大漠文字写的,云汐看不明白,但是阿史那靖刚才的转述她听到了。 阿史那术要大婚,跃龙也派了使臣,足见对此事的重视,说明跃龙皇帝已经默认了阿史那术是下一任的大漠领导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很满足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场婚礼就是阿史那术登基的热身活动。 大漠的政局云汐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如果她去了大都,就能见到轩辕奕。轩辕奕被皇帝派到大漠出席这么重要的活动,这说明自己的事对轩辕奕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皇帝依旧分配给他工作,没有禁足甚至圈禁调查,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云汐对阿史那靖有些腻歪,但是再次见到轩辕奕,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所以她毅然决定和阿史那靖一起去大都参加阿史那术的婚礼。 云汐觉得,阿史那术的婚礼对阿史那靖来说无疑是一场鸿门轩辕,阿史那靖守着军事要道和水源,阿史那术便不能对阿史那靖怎么样,可是他一旦离开了驻地,就好像离开了安全的巢穴,走近危机四伏的包围圈。 可是阿史那靖跟没事人似的,只带了十几个亲卫,大部分人马被他留在了驻地。宠姬们也都带上了,简直就跟去旅游一样。 宠姬里面少了一个都美儿。 好像自从那天之后,云汐就没有再见过都美儿,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阿史那靖身边凭空消失了。 而随着都美儿的消失,云汐发现,阿史那靖的姬妾们对她又多了一层惧怕,一见到云汐,就赶紧躲的远远的,好像云汐才是她们的主子一样。 阿史那靖轻装上路,还像模像样的用了亲王的仪仗,他没骑马,和姬妾们呆在马车里饮酒取乐,一副玩物丧志的堕落形象。 云汐不知道阿史那靖这样做,表演的成分有多少,但是她知道,阿史那靖能这么淡定从容的单骑赴大都,就一定有他的谋划。 阿史那靖绝对不是荒淫无道的商纣王,最起码也应该是卧薪尝胆的越王。 云汐单独被安排了一辆马车,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车里睡觉,因为上次的事情,她不想再和阿史那靖见面,她甚至打定了主意,等到了大都见到轩辕奕,她一定再也不离开轩辕奕,什么王妃头衔,公主身份她都可以不要了,偷偷摸摸的躲在那个别院也行,只要能经常见到他,在他可以保护的范围内就足够了。 阿史那靖把派头摆的足足的,白天赶路,晚上还要安营扎寨,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急行军也就三四天的行程被他折腾了十来天才来到大漠的都城大都。 大都远远没有跃龙的京城繁华,虽然是定都,房屋建筑也依照着中原的风格建造的有模有样。但是毕竟他们的本质是游牧民族,因此还保留了很多蛮族的习俗。 大街上乱糟糟,脏兮兮的,缺乏最起码的规划,像一盘散沙。直到进了内城,感觉才好了一些,至少要干净整齐点。 大漠的皇宫建筑以大气实用为主,没有过多的装饰,可能是阿史那术要大婚的缘故,才用各色彩绸装点了一番,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和气象。 阿史那靖在大都有王府,但是他基本没有回来住过,就是个象征性空荡荡的宅子,不过阿史那术为了表现兄友弟恭的和谐,特特从宫里派了人来伺候,并送来了各种各样的赏赐,他们还没有到撕破脸的那一步,因此面子工程做的很足。 云汐不在乎住哪里,她只想尽快见到轩辕奕。所以她一安顿下来,立刻就去找阿史那靖询问。 可是她扑了个空,阿史那靖进宫去了。 云汐一直等到半夜,才听到院子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阿史那靖终于回来了。 阿史那靖穿了进宫的礼服,大漠人喜爱鲜艳色彩,又爱造型夸张的珠宝,因此礼服显得繁琐而华贵。 整个人简直就像一个移动的珠宝箱。 这么多珠宝压在身上好看是好看,但也沉的够呛,阿史那靖匆匆忙忙卸下那身华丽的负担,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阿史那靖似乎专门考验云汐的耐心,做的优雅从容,缓慢矜持。 等他神清气爽的时候,他才斜斜的瞟了一眼等在一边的云汐,像是才发现她一样,懒洋洋道:“你怎么来了?” 好吧,云汐忍字当头,尽量语气平和:“轩辕奕来大都了吗?” 云汐问的直接,倒是把阿史那靖给逗笑了,他眼神邪魅:“怎么?要是他来了,你是不是要立刻去找他。” 云汐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能正常交流吗?” 阿史那靖哑然,他嘴角上扬:“唉,哥哥我劝你一句,你这脾气趁早改了,不然你以后还得捅大篓子。” 云汐反唇相讥:“切,我捅篓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阿史那靖心情不错,立刻投降了:“行行行,算我欠你的行了吧。不过呢……”阿史那靖话锋一转,眼神狡黠。 云汐警觉:“你又想干嘛?” 阿史那靖不屑的斜了她一眼:“瞧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告诉你吧,你家王爷三天之后抵达大都,到时候宫里会举行宫宴。” 阿史那靖的口气诱惑十足:“怎么样?去不去?” 云汐才不相信阿史那靖这么爽快,这人其实记仇的要命,说的好听,肯定后面还有不平等条约。云汐道:“我是想去啊,不过,你需要我做点什么?” 阿史那靖一脸委屈:“唉,小欢欢,看来你对我实在很有误会啊。” 那还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云汐腹诽。 三日之后,阿史那靖果然带云汐进宫了。 虽然阿史那靖没有逼迫云汐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或者强她所难,阿史那靖很爽快的带她进宫。 只是,云汐看了看她一身华贵的大漠贵族礼服,再看看马车外面,同样盛装,骑着高头大马的阿史那靖,怎么看怎么像情侣装。 有种被阿史那靖耍了的感觉。 不管了,只要能见到轩辕奕就满足了。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住,阿史那靖亲自替她掀开了车帘,还绅士味道十足的朝她伸出一只手,云汐选择性无视,自顾自往马车下跳,结果那件外袍又长又重,她一个没站稳,脸差点亲吻到了地面。 阿史那靖眼明手快,长臂一伸,潇洒完美的把她接住,笑盈盈道:“这身衣服简直太适合你了。” 他的声音和动作无不暧昧,皇宫门口已经停了一些马车,人来人往的挺热闹,阿史那靖向来都是话题人物,又外形出众,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 已经有人开始往这边看了,云汐往后退两步,离开他的控制范围,低斥道:“闹够没?” 阿史那靖满脸笑意,眼前的女子虽然衣饰华贵,但是丝毫没有被华服夺去风姿,反而更加明媚娇艳。 当她踏进宫门的一瞬间,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殿里的人,个个非富即贵,什么美人没见过,就说在场的,更是不乏出色的佼佼者。 而云汐的出现,成功的夺人眼球,成为一片姹紫嫣红中的焦点所在。 人人纷纷猜测,阿史那靖身边的这个陌生美人的身份,从阿史那靖对她的态度来看,似乎不像是普通姬妾,可是阿史那靖并没有大婚,连侧妃都没有,那么这个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云汐刻意和阿史那靖保持了两三步的距离,阿史那靖入座的时候顿了一下,无声的示意云汐跟上。云汐想都没想,直接在他后面的一根柱子边坐了下来。 云汐的举动让阿史那靖有点不悦,但是碍于场合他不好发作,回头瞪了她一眼。云汐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把阿史那靖直接搞了个无语。 宫宴云汐参加了多次了,不过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她因为轩辕奕的关系,几乎每次宫宴都得保持高度警惕性,大脑思维完全处于让人头疼的宫斗模式。而现在则不同,满大殿的人她大部分都不认识,身份又模糊,完全是个路人甲外加围观群众。 只不过,马上要见到轩辕奕了,心情还很有些小忐忑。 阿史那靖其实身份很尴尬,不过他地位在那里摆着,再加上他是大漠硕果仅存的钻石王老五一枚,有封地,有人马,模样又俊朗无匹,堪称大漠宗室第一帅哥,又素有风流倜傥的美名。一个金光闪闪的高富帅往那里一戳,没人注意那是假的。 尽管现在得势的人是阿史那术,但是想做阿史那靖王妃的姑娘还是很多的,就算他身后杵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云汐,可是那又如何,按大漠的规矩,一正妃四侧妃,名额有限,抢完为止。 亲王的王妃,多大的体面。 大漠民风开化,女子的作风也很大胆,不断有各色千金小姐,贵族名媛来和阿史那靖搭话。 然而,阿史那靖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管她环肥燕瘦,千娇百媚,他都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直接把这些女子给无情的挡了回去。 云汐有心不想和阿史那靖扯上关系,对于前仆后继的美女大军,云汐的态度和阿史那靖刚好相反,她甚至还往后悄悄的再挪了挪,以便于让出更大的空间。 可能是阿史那靖太过冷酷了,那些美女们吃了闭门羹,渐渐也不敢过来了,只觉得阿史那靖的作风似乎和传言不符,好生失望。 更有有心人,纷纷打量云汐,猜测浪子收心没准和这个女子有关系。 原来阿史那靖喜欢这个类型的啊,众人恍然大悟,暗暗下定决心,准备下次一定要投其所好。 云汐当然没想到众人对她的YY,她更诧异于阿史那靖今晚的表现,他大马金刀的坐着,自顾自的喝酒,像个孤独寂寞的王。 又好像在等待些什么。 云汐忽然觉得时间很难熬,因此格外期待宴会开始,而就在这时,一双芙蓉蜀锦绣鞋停在了云汐的面前。 鞋子做的很精致,样式是云汐以前在宫里见惯的款式,原本没什么稀奇,只是,这样一双带着明显跃龙特色的鞋子出现在大漠的宫廷,就显得很突兀了。 云汐顺着鞋子往上看,绣着大朵西番莲纹样的素兰色裙子,边缘还镶嵌了一圈白色皮毛,绣工精美又细致,是不可多得的华服美裳。 第三百二十三章让人心跳 云汐终于看清了裙子的主人,一张熟悉的娇靥带了三分冷肃,分明是和亲大漠的轩辕长安。 轩辕长安嫁给了阿史那灏,而阿史那灏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轩辕长安目前是守寡的状态。 轩辕长安从一开始就和云汐不对付,后来随着徐贵妃的倒台,她以一种悲壮的方式和亲大漠,看似风光,实则惨淡。 而今日再次见到她,云汐只觉得恍如隔世。 在云汐的印象里,轩辕长安是个拽拽的小姑娘,有刁蛮公主的一切毛病和特征,而现在,可能是生活于她太过残酷,她眉宇间曾经的那种倨傲和飞扬跋扈全部消失不见,多了几分沧桑甚至世故。 在大漠见到熟人,还是老冤家,云汐真心觉得世界好小。 阿史那靖也看到了轩辕长安,他的反应没有云汐那么惊讶,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口道:“你怎么来了?” 轩辕长安歪头笑了笑:“她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了?” 轩辕长安说的那个“她”,当然在说云汐。轩辕长安虽然守寡,但是她还算是大漠王室中人,她出现在这里,并不觉得奇怪。 不过云汐听到两人一问一答之后,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阿史那靖和轩辕长安似乎比想象中的要熟悉,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 当然,这只是云汐的一种一闪而过的直觉,没等她多想,轩辕长安竟然在云汐身边坐了下来,她的不客气让阿史那靖皱了皱眉,轩辕长安道:“我和云汐好久没见了,说起来以前还在一个宫苑住过,叙叙旧总不为过吧?” 轩辕长安和云汐的关系到底如何,阿史那靖心知肚明,他刚要出言阻止,云汐开口了:“长安公主说的极是,咱们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话了。” 轩辕长安以前害过她,处处和她为难,但是她在母族衰败之时挺身而出,说明她还有几分情义。 这样的人,总是不会坏到哪里去。 轩辕长安似笑非笑的用眼睛瞟了阿史那靖一眼,阿史那靖不悦蹙眉,但他终究没说什么,站起身往前挪了两个位置重新坐了下来。 阿史那靖一移开,云汐面前的屏障没了,空荡荡的,立刻有不少人的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云汐被看的不自在,轩辕长安却开口了:“想不到我们还有见面的这一天。” 云汐笑笑没说话,其实她和轩辕长安没什么话说,只不过为了打消阿史那靖给她带来的尴尬罢了。 轩辕长安扶了扶她鬓边的一朵素色绢花,眼神浮浮的落在前方:“我四哥还好吧。” “啊?”云汐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意识到轩辕长安说的四哥是轩辕云焕,云汐对轩辕云焕没什么印象,要说有,那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林东儿。 轩辕长安见云汐迟疑,忽然没有了打听的兴趣,叹了口气道:“算了,也没什么好问的,左不过是熬日子吧。” 她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云汐心一软道:“他应该过的不错吧,想必林东儿已经生了,听说是男孩。” 轩辕长安听到林东儿三个字,不屑的撇了撇嘴:“她?” 以前轩辕长安,轩辕长乐,林东儿三个人总是在一起,轩辕长安是三人小组的核心人物,那两只都有点巴结她的意思。 后来林东儿算计了轩辕云焕,成了正妃,轩辕长乐也因为林贤妃的原因炙手可热,唯独轩辕长安却一落千丈,人生际遇可谓起起落落,难以捉摸。 轩辕长安叹气道:“我真不明白,你这般蠢笨,又不会说话,我三哥看上你什么了,就连阿史那靖都对你另眼相看。” 轩辕长安以前说话就挺刻薄,到现在还是老样子,云汐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只淡淡一笑:“你还是老样子。” 轩辕长安笑出声,却有一丝苦涩:“是吗?我倒希望我还是老样子。” 轩辕长安站起来拍拍手,目光落到大殿门口,她展颜一笑,那笑容端庄得体,把她内心的郁闷凄苦掩饰的一干二净。 云汐顺着那目光看去,只觉得背脊一僵。 轩辕奕没有任何预料的出现在了那里,朱紫礼服,束发金冠,英俊而华贵。 从外观上,他没有什么变化,长身玉立的随意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高贵冷傲是他的外壳,只有云汐知道,他华丽外衣之下,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云汐不辞而别,说到底是心虚的,她深知这位爷的脾气,惹毛他可没好果子吃,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爷搞出什么过分的事,靠,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云汐连忙别过脸,想借尿遁,轩辕长安立刻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的手:“别走啊,既然来了,喝两杯再走吧。” 轩辕长安一挥手,从柱子后面走出两个侍女,朝轩辕长安行了礼,轩辕长安温和道:“好生伺候!” 那两个侍女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云汐一眼看出这两人脚步沉稳,分明是练家子,一左一右滴水不漏。 云汐抬头,轩辕长安压根没看她,而是冲着缓缓走过来的轩辕奕微微一笑,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闪到后殿去了。 云汐明白了,轩辕长安刚才把阿史那靖支走,再和她东扯西拉闲话家常,搞了这么些动作,都是在为某人的出现做铺垫。 云汐诧异,轩辕长安不是一向和轩辕奕不对付吗?怎么这两个人弄的好像同一阵线似的。 还有阿史那靖,他怎么会这么爽快,轩辕长安一句话,他就乖乖挪了地方? 云汐来不及细想,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逼近,他身上龙涎香气,以及迫人威压,都那么熟悉,早就印在她的血脉里,根深蒂固了。 云汐想过一百种他们相见的情景,这厮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大街上敢立马横刀的主儿,落在他手中…… 云汐心脏一阵狂跳。 朱紫色衣角撞进视线,色彩鲜明,蟒纹狰狞,云汐的瞳孔被刺了一下,有点灼痛,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某人的两道冷眸落在她的背脊上,刀刀刮骨穿髓。 云汐明知混不过去,尽量稳定紧张情绪,笑的人畜无害:“王爷别来无恙啊。” 轩辕奕眸色暗沉的瞟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面色冷峻,压根不买云汐的账。 云汐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谁知某人一个潇洒转身,撩起袍角在刚才阿史那靖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了。 直接给云汐留了个后脑勺。 难道这厮真的生气了,这么拽,连个招呼都不打,云汐望着某人挺拔的背影,心里有那么点子小失落。 唉,五味陈杂啊,紧张,忐忑,失落,还有点久别重逢的兴奋。 不过,两个人一前一后这么坐着,又不说话,还真有点诡异。 轩辕奕坐的端端正正,优雅中带着冷傲,相当的吸睛,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了,对云汐的身份,又更加的狐疑起来。 云汐如坐针毡,她不是很能沉的住气的人,恨不得扑过去揪住轩辕奕的领子拼命摇晃外加一通咆哮:“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话啊!姐不就是不辞而别了吗?那也是为你好行不行啊!” 不过云汐也就在心里想一想而已,并没有付诸于现实,一阵鼓乐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了。 从内殿走出来几个锦衣华服的人,为首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阿史那术,而和他并排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人,应该是阿史那术的母亲萧妃。 阿史那术的长相很像他的母亲,偏清秀感觉,和阿史那靖的华丽阳刚大相径庭,气质略有些阴柔。 紧随其后的中年男子是阿史那术的叔父阿史那赦,因为阿史那赦的夫人和萧妃是亲姐妹,故而阿史那赦选择支持阿史那术。 云汐对大漠政局也就知道个大概,也并不关心,只是走在最后面的年轻女子让云汐吃惊不小。 这不是轩辕长安吗? 轩辕长安已经换掉了素服,完全是大漠贵妇的打扮,她双手托着萧妃的手臂,毕恭毕敬的完全是一副小媳妇模样。 难道说,阿史那术大婚的对象就是轩辕长安? 难怪跃龙皇帝会派人出席,因为这场婚姻还牵扯到了两国的利益。 大漠虽然已经有了固定的城池,但是他们还保留了蛮族的一些习俗,比方说,哥哥死后,他的姬妾会被其他兄弟接收,肥水不流外人田,完完全全做到了资源的最大利用。 只是轩辕长安好歹是邻国的公主,大漠却丝毫没有给她留一丝体面,仍然冷酷的把她嫁给下一任帝王。 云汐看了轩辕长安一眼,她微垂着头,安静的站在萧妃的后面,从云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恬静的侧脸,以及她头上那顶华丽的冠上,垂下的来的珍珠流苏。 轩辕长安当年何等的飞扬跋扈,何等骄傲的一个女子,却生生的被命运逼到这样屈辱的境地,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阿史那术没有登基,萧妃也没有被封为太后,因此大殿的主位仍然空着,有虚位以待的意思。 阿史那术在左下首落坐,俨然是主人的架势,他用大漠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大概是类似开场白,众人都站起来谢恩,阿史那术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很有派头的一挥手,众人才落了座。 阿史那术端起酒盏,用跃龙话对轩辕奕道:“王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喝下这杯迎接贵客的美酒。” 说完他用手指蘸了酒液,朝天空弹了一下,又朝地上弹了一下,最后一饮而尽。 轩辕奕点头示意,也学着阿史那术的动作做了一遍,他礼数周全,一丝不乱,阿史那术赞道:“王爷果然是位英雄豪杰。” 轩辕奕客套:“王子过奖!” 阿史那术看到轩辕奕后面坐着的,穿着大漠服饰的云汐,笑道:“王爷身后这位美人,穿起我们大漠服饰真是艳冠群芳。” 云汐一阵恶寒,她可不认为自己能美到这种程度,不过,阿史那术能当众开这种玩笑,想必是把她当成了轩辕奕的姬妾。 第三百二十四章太邪恶了 轩辕奕忽然转过头,嘴角微勾,温柔又灼人的笑了笑,朗声道:“这是内子。” 一直没说话的阿史那靖忽然剑眉高挑,举起了酒盏一饮而尽,他动作很急,酒液顺着下巴流到了衣襟上。 云汐先是被轩辕奕诡异的温柔给惊住了,然后又被“内子”两个字搞的心脏差点跳漏了半拍。 内子这个称呼,有妻子的尊重,也有维护保护的意思,是一个温柔又占有欲十足的词汇。 此时从轩辕奕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代表了对她身份的肯定,这让早就习惯了轩辕奕在她身边撑起保护屏障的云汐忽然安全感回归,周身有暖暖的空气在流动。 云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好意思起来,算起来他们并没有大婚,但是在跃龙最后的那个晚上,他们已经亲密无间。 云汐顿时有种秘情被撞破的羞涩,一张老脸红红,都不敢去看某人的目光。 阿史那术一听轩辕奕点出了云汐身份,马上意识到自己失礼,他用笑声掩盖尴尬:“不知道王妃也来了,真是失礼了。看来我要自罚三杯了,哈哈哈。” 轩辕奕是大漠的重要客人,阿史那术早就对他的资料摸过底,只是,资料显示,轩辕奕并没有大婚,而他身边的出现的这名女子却受到了他这样的重视,亲口承认了她正妃的地位,这实在是件很蹊跷的事。 让阿史那术对他的情报工作产生了怀疑。 阿史那赦是个圆滑的,且见惯大场面的,他马上把话题转移,和轩辕奕聊了起来。 云汐被一身沉重的礼服压的难受,尤其是满头的珠宝,压的颈椎生疼。而且,她坐在轩辕奕身后,又一身大漠服饰,显得不伦不类。 云汐还没开口,轩辕长安指派的两名侍女就很善解人意的提出,请云汐去后殿的内室换衣服。 轩辕长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来事了? 云汐被带到后殿的一处房间门口,门口只挑着两盏羊皮宫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 内殿的陈设不华丽,甚至简单空洞,气氛被灯光渲染的有点渗人。 大漠虽然不比跃龙富裕,不过这么省钱法,也实在够环保低碳的。 云汐迟疑着不敢进去,而那两名侍女却恭敬的朝她福了福,然后,直接离开了。 云汐还没反应过来呢,门口人影一闪,腰身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箍住,熟悉的掠夺气息迅速席卷了她。 云汐下意识要惊叫,头顶上男人的声音低哑:“别叫。” 久违的怀抱依然熟悉,云汐刚松了口气,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 轩辕奕这厮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而那两个侍女表面上看是轩辕长安安排的,换句话说,其实就是轩辕奕安排的。可以这么说,云汐一踏进大漠皇宫,就等于不知不觉就落入了轩辕奕的包围圈。 云汐猛的转过身,对上男人灼热的眸子,她心底的弦一跳,压低声音:“这里是大漠皇宫!” 这人一定疯了,不在自己的地盘还敢这么乱来。 轩辕奕不慌不忙,声音低沉冷冽:“这座皇宫,现在还没主儿呢。” 靠,够嚣张,够霸气,短短一句话,暴露了男人的野心,枭雄范儿十足。 云汐一抖,软了嗓子:“外面有人!” 男人的手臂紧紧搂着云汐的腰,凑到她耳边戏谑道:“谁?阿史那靖吗?” 云汐刚要反驳,又觉得不对劲,有股醋味儿啊。 轩辕奕长腿一勾就把门儿带上了。 房间里就剩两个人,云汐被男人用力挤在墙上动弹不得。 看来轩辕奕的情报工作和渗透工作实在做的够到位,在人家的地盘,他都敢这么胡来,没点本事和自信,那可是很难做到的。 只是他这么用力,根本不像久别重逢的激情迸发,倒像是在惩罚和报复。 为了啥?估计跑不脱两个原因,第一,她那天不辞而别。第二,她和阿史那靖穿了情侣装出席宴会,某人不高兴。 对于后一个原因,云汐立刻解释:“这事儿可不赖我!要怪你得怪阿史那靖那个混蛋。” 混蛋是句骂人话,不过有时候也用在打情骂俏的时候。 所以,一句含混不清的解释,在醋意弥漫的轩辕奕耳朵里,听成了相反的意思。 轩辕奕一张俊脸黑沉沉的,声音里含着冷冽和怒意,几乎咬牙切齿::“阿史那靖?你叫的倒顺溜。” 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这也说明,轩辕奕很生气,阿史那靖的后果很严重。 云汐不同情阿史那靖,谁叫他趁人之危,抓住她的弱点故意刁难的。 云汐想到这里,心里很美,一个没绷住就笑出了声。 什么人啊,这种时候居然还笑,还笑的那么甜蜜。 男人眸子冷冽的凝成冰了,强势的把她压到墙上,俯下身抿着薄唇,手指勾起她白皙下巴,一字一顿道:“小丫头,我看你过的挺爽的嘛。” 要说物质生活,还倒是真的挺爽,阿史那靖没亏待她,吃喝用度都是上乘。 云汐点点头:“那倒是。” 可男人此刻的思想可没有云汐纯洁,早就想歪了,一阵火大,大手在腰上不老实的一掐:“哪儿爽?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大手到处游移,上下其手,到处点火。 云汐的心肝儿直颤,,王宫内殿,随时都可能有人来,这厮疯魔了不成? 云汐一把捂住他的手背:“你下流!” 声音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点低喘,在这样的空间里听上去格外的暧昧,轩辕奕本来就刻意隐忍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一双冷眸里喷射出火焰,死死盯着云汐,腰上那只手更用力,铁钳似的,云汐疼的哎呦一声,他却丝毫没打算怜香惜玉。 下一秒,他忽然出手如电,掌风直接把云汐头上那顶珠环翠绕的冠给扫了下来,珍珠翡翠哗啦啦撒了一地。 云汐一头长发就那么惊心动魄的流泻下来,如丝如缎,衬得巴掌小脸灯光下莹白如玉,泛着粉色光泽。 少了珠宝的装点,更多了柔性的天然素媚,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模样。 轩辕奕的眼底窜起深邃火苗,明明是个傻到家的女人,怎么偏生了这幅勾人模样。 云汐头上一轻,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顶,男人飞快出手钳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俯身把灼热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声音魅惑的要命,可一开口就尽显毒舌本性:“本来就够丑了,穿上这身行头倒像是要登台唱戏的,啧啧。” 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衣服华丽了点,颜色鲜艳了点儿,怎么就成唱戏的了,再说,姐就算不漂亮,那也不算丑啊。 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够无聊。 云汐一声轻笑,嘴唇贴着耳朵细声细气:“我倒觉得很好看呢。” “爷不喜欢!” 轩辕奕发飙了,他危险的眯了眯眼,手上猛一用力,刺啦一声,云汐身上的那件外袍直接被他给撕扯开来,当场报废了。 云汐低声哀嚎一声:“我的衣服!” 话音还没落呢,内裳也被解开,露出了雪白胸口春光乍泄。 “喂!你疯了!”云汐眼看贴身内裳也不保,急了。 云汐压根想不到,轩辕奕敢在这里就脱她的衣服,云汐石化了,震惊了,完全呆萌了。 云汐彻底被搞崩溃了,轩辕奕不合时宜的兽性大发让她无力招架,本能的捂着胸口,眼睛瞪的圆圆的,满含温怒。 轩辕奕勾唇邪恶一笑:“装什么啊,你哪儿爷没看过?” 这话说的,太邪恶了。 云汐红了脸:“你混蛋!” 太过分了!云汐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被吃的死死的,偏又不甘心,气的别过头不看他。 男人忽然一声轻笑,洋溢着恶作剧的恶趣味,小丫头被耍的够呛了,某人早就消了气,完全是想看她被整的气鼓鼓的小样儿。 手上的力道卸去,身上有滑腻的丝绸质感,不知什么时候被披上了一件外裳,茜红的色彩,精致的绣纹,是跃龙的衣服式样。 轩辕奕已经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了,脸虽然还绷着,声音也严肃的很,不过已经缓和的太多:“快点换衣服。” 衣服都是她以前惯常穿用的,从内到外,尺寸一丝不差,就连钗环首饰都是她喜欢的样式。 轩辕奕似乎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说实话,当着男人面换衣服,云汐还有点发憷。 云汐笑呵呵的:“那个,你能不能转过身?” 轩辕奕挑眉,不动。 云汐脱口而出:“穿衣服哪儿有脱衣服好看啊。” 说完云汐立马觉得自己二了,这是赤裸裸的邀请啊。 轩辕奕勾起嘴角,凉凉的邪魅:“急什么,有的是机会欣赏。” 云汐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算了算了,反正也都看过了,没啥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倒小家子气了。 云汐脸色如常了,动作却暴露了紧张,系个带子手抖了半天不得要领。 某人看不下去了,摇摇头:“笨死了!”嘴上骂了,还是过来耐着性子帮云某人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在云汐面前,某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折腾了半天穿好衣服,该回去了,轩辕奕伸手一挡:“你还打算回去被人围观啊。” 这倒也是,只不过,就这样走了? 轩辕奕冷了脸:“怎么?还想去和阿史那靖告个别?” 呃…… “那现在去哪儿?” “反正不让你睡大街!” “……” 亦步亦趋,云汐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跟着轩辕奕走了。 两人刚一消失,从回廊的暗处徐徐走出阿史那靖高挑身影,目光冷邃深不可测,可是落寞和不甘却明显的写在脸上。 一把含着笑意的柔和女声响起:“别看了,人都走了。” 轩辕长安一身华服,站在阿史那靖身后,笑的优雅高贵,又善解人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没事了 阿史那靖连头没有回,冷冽道:“和你有关系吗?” 轩辕长安倒不介意他的冷漠,淡淡一笑:“你若早认识她三五年,或许还有戏。” 轩辕长安毫不客气的点破他的心思,阿史那靖终于回头,冷测测的盯着轩辕长安:“想当皇后,你最好给我闭嘴。” 阿史那靖也毫不给她留面子,轩辕长安却一点不惧:“是吗?我倒是劝你,命里没有莫强求。” 阿史那靖高大的身躯猛的逼近,伸手捏住轩辕长安尖细下巴,一脸冷鸷,还有刻意隐忍的怒意:“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惹我!” 轩辕长安吃吃的笑了,手臂妖娆的勾上他的脖子,口气却不屑:“咱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样要仰人鼻息,谁惹谁呢?呵呵。” 阿史那靖被戳中痛处,心里的怒火蒸腾,烧的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偏偏眼前的女人还要刻意去揭他的伤疤,他眸底的戾气越来越强,手上力道加重。 轩辕长安清楚的看到阿史那靖眼底的恨意和厌恶,她早就黯淡无光的心又沉了沉,而冷酷的现实逼迫她不得不振作,她一步步被命运推到这一步,忽然就没有了憎恨,没有了偏激,心冷如铁。她清楚的知道,阿史那靖,是她最后的盟友。 她笑了,手指缓缓滑过他轮廓深邃的眉眼,暧昧的移到脖颈和胸口,轻轻的划了个圈:“别冲动,省些力气,自有用的着的地方。” 轩辕长安平静的笑靥上有他不熟悉的冷静,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回归,眼底泛起的血腥渐渐淡了下去,他松开手,勾起凉薄嘴唇笑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倒是挺聪明的。哼,算我没选错人。” 阿史那靖转身离去,身姿挺拔,动作矫健,干脆利落。他从小接受严格训练,并非一个一味沉溺在负面情绪中的人,他的内心远比外表要谨慎精明,他是阿史那家族活的最明白的一个人。 轩辕长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出神,前殿的乐声袅袅的飘了过来,在北方冷硬空气里,再柔软的音乐也会凝固而变的毫无趣味。 暗影里走出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样貌平凡,眸子低垂:“公主,大公子刚刚传来消息了。三日之后他的人马会到大都。” 轩辕长安没有动,似乎对这个消息毫无兴趣,侍女见她没有反应,也不敢出声,垂着头站着。 三日之后,决定她命运的日子就要来了,她这一生,没有爱情,亲情亦是一场镜花水月,若是…… 轩辕长安明艳的面孔上闪过一丝阴测:“你告诉大公子,既然来了,就规规矩矩该做什么做什么,最好别惹轩辕奕。” 轩辕长安说出这个名字,轩辕奕,她的三哥,那是个多可怕的男人,她早就见识过了,若是得罪了他,后果该有多严重,她不敢想。 她一点也不喜欢云汐,可是,她再也不敢像在跃龙时候那样恣意妄为,因为,她已经没有本钱了,她就算想恨云汐,也不敢了。 命,这就是命,她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她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义无反顾的一脚踏进了夜色里。 夜色沉沉的,风吹的冷飕飕的。 云汐跟在轩辕奕后面,边走边注视轩辕奕的销魂背影,他走的很沉稳,在夜色里勾勒出高大的轮廓,他的黑色斗篷被风吹起,从后面看,像张开了黑色羽翼的黑暗王者。 走了许久,都始终没见他扭过头看她一眼,好像她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云汐心里直犯嘀咕,这厮这么酷,到底想什么呢,还走的这么快,考虑过她这个短腿人士的感受么? 云汐几次想开口叫住他,话到嘴边都生生咽回去了。 天天挂在心尖儿上的人近在咫尺,可离的越近反而越紧张,这厮怎么看怎么反常。 还有,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从离开跃龙攒到现在,该从哪儿开始问呢? 两人沉默的走了好大一段,云汐才惊讶的发现,轩辕奕似乎没有带随从,在大漠皇宫里行走如入无人之境。 终于,轩辕奕在一处宫苑门口停了下来,门口两个侍卫一看轩辕奕回来了,还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都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宫门里面隐约透出点红色的光,轻柔朦胧,在这样的冷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云汐走了半天,脸都被风吹僵了,因此格外期待屋里的温暖如春。 轩辕奕身份尊贵,是重要客人,大漠宫廷特别拨了一处单独的宫苑供他下榻,宫门一开,正殿里灯火通明。 轩辕奕的脸黑了。 云汐顺着轩辕奕的目光往正殿一看,什么情况? 正殿红烛高烧,十几个盛装美人坐在里面,衣香鬓影,争奇斗艳,在暧昧灯光下尤其诱惑,见轩辕奕回来了,都笑意盈盈的站起来朝他下拜,莺声燕语,甜美逼人。 好一副群美夜轩辕图啊。 这是怎么回事?很好理解嘛,轩辕奕一个王爷,出个差一走几个月,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 没有才奇怪呢。 只是,轩辕奕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云汐不解的瞄了他一眼,一张侧脸又黑又沉,跟谁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 轩辕奕缓缓的踱步进屋,目光阴沉沉的环视了一圈,那眼神,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美女,而是敌人。 美女们一看进来一个好看的不得了的男人,都一脸欣喜和期待,个个摩拳擦掌,可是再看看,又失望了。 这个男人身上的冷气能把人都给冻成冰渣子了。 本来挺祥和的气氛冷了下来,美女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 云汐也楞了,轩辕奕想干嘛? 就在轩辕奕几乎火大掀桌的紧急关头,一个大胆的美女上前一步,盈盈下拜,软着嗓子道:“奴婢见过王爷,奴婢们是来服侍王爷的。” 原来不是轩辕奕带来的,而是阿史那术给轩辕奕送来的。 阿史那术还挺善解人意,星级酒店,外加特殊服务,这招待标准,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云汐的心从酸溜溜马上变成了看热闹状态,她甚至饶有兴趣的抱起了胳膊,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姿势。 轩辕奕的冷眸若有若无的往她这儿瞟了瞟,云汐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轩辕奕浅浅的勾唇,最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没有感情色彩,不偏激,不高昂,却足以让空气凝固,足以震慑所有的人。 云汐惊讶,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美人愕然,似乎没搞明白什么意思,轩辕奕却不给她继续问的机会,一把拽上笑的不怀好意的云汐,拖着她就往内殿走,把一屋子花团锦簇生生给晾在外面了。 内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两个人终于单独相处了。 有了刚才的事儿,云汐心情不错,自顾自地的在屋里转圈,不忘发表感叹:“这里条件不错嘛,华厦美女,很享受哦王爷。” 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故作轻松,好像没人发现她吃醋了似的。 傻女人,这种没来头的醋也吃,真傻的可以。 轩辕奕心里甜,眸子却一冷:“很好笑是吧?” 云汐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又发觉不对劲,马上摇摇头。 轩辕奕的眼神晦暗不明,猛然走近一步,手指摩挲上她的面颊:“为什么不辞而别?” 出乎意料的温柔语气,没有责备和质问,倒叫云汐不自在起来。 难道他不生气么? 云汐语结,张了张嘴,轩辕奕直接问出这个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问题,云汐反而不知所措起来,怎么回答呢? 为了不连累他,不给他找麻烦,这是真话,可是说出来吧,又实在矫情的紧,云汐觉得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反而做作了。 云汐抿着嘴唇不语,轩辕奕的手指没有移开,仿佛极有耐心的等待答案。 云汐想了想,还是开口:“恩,那个,大漠风景好,出来透透风,行不?” 轩辕奕果然不满意:“继续。” 继续?云汐摇头:“没有了。” 轩辕奕眉心微蹙,沉寂…… 难言的沉默,云汐低着头不敢去看他表情,却听到头顶的声音冷冽逼人:“你有当我是你男人吗?” “啊?”云汐仿佛被雷击中了最敏感的神经,错愕的抬起头,忽然整个人落进他的怀抱,紧紧把她锁在怀里。 云汐的心沉了沉,脑子呆愣愣的回荡着他那句话。 有当我是你男人吗? 安全感,丢失已久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自作聪明的女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搞的定,却什么都搞的一团糟,更要命的是,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一条阵线上的伙伴,永远逞能孤军奋战。 她想做什么,聪明如轩辕奕,心里明镜似的,就连那场由她发起的缠绵,他也能从激情里品出一丝愧疚和补偿。 她总觉得给自己找了麻烦,而无颜面对他。 她总觉得欠了他的,而老想着补偿他。 而没有,真正把他当做患难与共的夫妻。 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信他。 这才是轩辕奕郁闷的症结所在。 云汐一下子就明白了,鼻子酸酸的,努力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我是不是特别蠢?” “嗯,有自知之明。”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默契感,就算毒舌,听上去也觉得舒服。 这么抱着,紧张的神经都松弛下来,浑身软软的依偎着,舒服的想睡过去。 轩辕奕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背脊,停在她的腰间,只觉得背脊单薄,腰肢纤细,她再莽撞,再冲动,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很心疼,他忽然冒出一句:“跟我回去吧。” 云汐抬起头楞楞的看着他,他目光认真深邃,没有拒绝反驳的余地。 “可是……” 男人低头摄住她的唇,轻轻噬咬,低声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郎才女貌 阿史那靖又出现在大漠的政治舞台,而且,和阿史那术看上去还很友好,那么,阿史那靖于大漠来说就不算反贼,他离开跃龙,就只能算一次外交事件,云汐放走他,这最多给云汐增添点闲言碎语,根本不能上升到通敌叛国的大罪。 只是,她挟持人质越狱,这件事情反而可大可小,她挟持的人是五公主,林贤妃能放过她吗? 还有皇后,又岂是好相与的? 云汐还是忐忑:“但是……” “没有但是,一切有我。” 云汐心肝颤歪一下,好吧,相信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云汐。” “嗯?” 声音哑哑的,饱含情愫:“我想你了。” 云汐一怔,轩辕奕抱的更紧,气息喷在她脖颈上激起颤栗:“别动。” 啄上她粉嫩嫩的唇,细细的研磨吸吮,感受到小女人柔软的身体渐渐融化,口感和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甜蜜的渐入佳境…… 轩辕奕稳稳的做着主导,从嘴唇移到下巴,又到脖颈,半磨半抱的就把云汐给压到了榻上,他目光深邃又温柔。 暖色灯光下,线条冷峻的脸上有她熟知的渴望。 云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竟隐隐的期待和喜悦。 唉,男色当前啊,何况她早就品过其中滋味,这么浅浅一挑逗,根本逃不掉,也不想逃了。 急促的呼吸开始交织交缠,云汐半眯着眼睛欣赏他放大的俊颜,溢出娇吟:“三哥……” “嗯,再叫。” “三哥,三哥。” 云汐顺从的低低呢喃,开始热烈回应。 他从细细品尝开始加重掠夺,渐渐用力,伸手去拉开衣带。 感受到小女人的热情,男人眼神淬上了火…… 然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凭空出现。 在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呃…… 是了,晚轩辕还没等上菜她就离开了,从下午到现在啥也没吃,肚子早就提出抗议了。 只不过,这时间选的,真没眼力见儿。 好囧啊,好丢脸啊,云汐脸红了,半晌都没回神。 又是一阵尴尬的响。 云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轩辕奕听明白了,他先是一愣,然后他看到云汐囧的通红的小脸,他快活的笑出声,低头在她小脸上啄了啄,笑的狡黠:“想吃了?饿了?” 靠,这话说的,太有内涵了。 轩辕奕朗声大笑起来,他翻身坐起,长腿一抬敏捷的跳到地上,他做无奈叹息道:“唉,爷发现,爷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的。” 对,肯定是欠了,不然怎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被打断好事还不能生气,还得颠颠的给她弄吃的去。 轩辕奕去了许久,就在云汐以为他要弄一桌满汉全席的时候,轩辕奕终于回来了,提了一个红漆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面。 白色面条配了碧绿的葱花,虽然简单,但是香气四溢,清清白白的看上去很有食欲。 云汐惊讶的看着轩辕奕:“你做的?” 轩辕奕白了她一眼:“快吃!” “你居然会做饭?你太厉害了吧。” 云汐看到这碗面的时候,其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她发现自己穿越了。 轩辕奕一个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古代王爷,会做饭,会梳头,还懂野外生存技巧,简直太不科学了。 面前的小女人一脸惊讶加崇拜,当然,还有大大的感动,呆呆都忘记动筷子了。 轩辕奕直接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爷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他压低声音:“一会吃完了,爷就让你见识见识。” 晕,云汐的脸红了又红,不敢说话,也不敢再看他表情,低头吃面。 味道不错,肚子也实在饿了,云汐吃的酣畅淋漓,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好了?”轩辕奕眼神宠溺,凑过去舌头在她嘴角一舔,轻轻舔掉她嘴角残留的汤汁,暧昧的要命。 能量也补充了,逃不掉了。 云汐捉住那只伸进衣服里的手,结结巴巴:“那个,吃的太饱了,动不了了。” 男人眸色一暗,手上动作根本不停,熟练的揉捏,语气邪邪的:“正好消消食。” 轩辕奕这个时候兽性大发,精虫上脑,跟他讲道理他怎么可能听,况且,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拒绝他。 “丫头,我想你了。” 心颤了又颤,云汐勾起嘴角:“嗯,我也是。” 俯身深吻,急切霸道又温柔,让人深深沉迷。 能不急切吗?这都多长时间了,早就积攒成了一座大火山,还是濒临爆发的大火山,别的全都不想,只想把怀里这个小女人给扒光拆吃入腹。 “汐儿……” 汐儿,他第一次这样叫她,情不自禁,怜惜宠爱到极致。 云汐软软的攀上他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吟着应:“三哥……” 娇,软,糯。 比起上一次的小心翼翼,这一次她更加真实的享受,回应他的霸道温柔。 胃里刚刚被填的很充实,然后…… 圆满了! 软在三爷怀里一丝力气也无,不管了,完全任他索取摆布了。 云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她动了动手脚,乖乖,跟散了架似的,浑身没有不酸疼的。 这厮到底折腾了多久啊,几个月不见,一晚上连本带息的全找补回来了。 这账算的真够精明的,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过,轩辕奕体力这么强大,精力这么充沛,这几个月他都忍了,这简直是个奇迹啊,不是凡人啊。 云汐懒懒的不想起,伸了伸懒腰,却发现身上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 想起昨天晚上的欢爱,他低唤自己名字的时刻,云汐偷偷笑的很得意。 不错不错,温柔暴君就是说他了。 姐喜欢。 呵呵,赚到了哦。 “什么事儿这么乐?” 轩辕奕推门进来,就看到云汐拥着被子傻乐的样子。 轩辕奕早就收拾的神清气爽,器宇轩昂,只有云汐心知肚明,他看上去华丽丽的外表之下有一副禽兽的内心。 轩辕奕挑挑眉,一副餍足样子,笑的肆无忌惮。 她发丝微乱,雪白面颊上有刚刚睡醒的慵懒红晕,领口松开两颗纽子,欲盖弥彰的遮住了她脖颈上的暧昧痕迹。 轩辕奕喉头一紧,想起早上帮她擦身换衣时,那一身细腻皮肤,柔软而美好。 他在床沿儿上坐下,伸手搂着她细软腰肢,伸进她宽松的里衣里摩挲她光滑的背脊,触手生香,妩媚撩人。 云汐靠在他怀里,手指描画着他前襟上的绣纹,他穿了正式的衣服,看样子有正事儿要办。 “要出去吗?” “嗯,舍不得爷了?” “……” 轩辕奕戏谑一笑,凑到耳边低声道:“等爷晚上回来。” 靠,还要来,云汐酸软无力,难道说,以后的日子就要这样过了吗? 太淫靡了吧。 轩辕奕见她一脸晕菜的表情,心情大好,环住她腰身,手掌覆在她的小腹处,柔声道:“你再睡会儿吧。” 云汐见他要出去,随口问:“你去哪儿?” 轩辕奕蹙了蹙眉,淡淡道:“后天阿史那术要大婚了,我去看看长安。” 云汐听他提起了轩辕长安,想起轩辕奕和轩辕长安之间的某种默契,又道:“轩辕长安真的要再嫁吗?” 轩辕奕淡淡道:“大漠的习俗向来如此,长安也少不得入乡随俗,她身为皇家公主,这是她天生的使命。” 轩辕奕的口气不带任何感情,云汐有点莫名伤感。 皇家公主的天生使命,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她幸运的遇到了懂自己的轩辕奕,否则,她又能比轩辕长安好多少呢? 云汐低低叹了口气,轩辕奕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把她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里:“好啦,别多想了,等咱们回了跃龙,冬天一过咱们就大婚。” 云汐心里泛起暖意,夫妻该有的,他们都有了,唯独缺的,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大婚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承诺,更像是誓言。 云汐忽然有了一种走了很长时间夜路,猛地窥见了一丝光明的感觉。 她想起一句很庸俗的话,用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心与心贴的很近。 嗯,就是这种感觉。 轩辕奕替她拉好被子,云汐的视线始终不离开他,只希望他能多陪陪她,没话找话:“轩辕长安的婚礼,我能参加吗?” 轩辕奕微微一笑:“当然了,你是我的王妃啊。” 云汐笑眼睛眯眯的,满满幸福。 轩辕长安的大婚终于到来了。 地点还是上一次的大殿。 轩辕长安虽然是再嫁,但是她是跃龙公主,身份尊贵,阿史那术仍旧要给她正妃的位置,以示对跃龙的尊敬。 对阿史那术来说,娶轩辕长安,代表取得了跃龙的支持和信任,他日后登基,这个宝座才坐的稳妥。 至于宠不宠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新人要先在神坛祭过天地,祭过祖宗之后,再由大祭司亲自将两人成婚的消息告知神灵,做完冗长而繁琐,古老又神秘的仪式之后,再回到宫中,然后在大殿中见过大漠宗室的重要人物以及群臣,最后是轩辕饮三天三夜,这个婚礼才算完成。 祭祀是大漠内部的事儿,轩辕奕的身份是别国使臣,只需要去参加宴会,见证婚礼就好,因此两人一起直接来到了大殿。 这一次,云汐完完全全按照王妃装束盛装打扮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殿,就是一道华美耀目的风景。 郎才女貌,雍容华贵,佳偶天成。 幸好新人还没有到场,不然这风头就活活被这一对儿给夺去了。 没人再对云汐报以讶异的目光,所有人都认定了,云汐就是轩辕奕的王妃,阿史那靖那件事情,早就被人选择性遗忘了。 轩辕奕目不斜视,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云汐在他旁边坐下,抬眼一看,阿史那靖很意外的没有来。 主位依旧空着,萧妃和阿史那赦一左一右的坐了,萧妃盛装打扮,脸上掩不住欣喜和得色,仿佛太后之位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第三百二十七章卑鄙无耻 而阿史那赦,则一脸严肃,他的目光时不时往殿门口瞟去,而他的手指始终按在腰间的一柄短剑上,似乎在等待什么,又有些担心和忐忑。 云汐挺诧异,这么重要的场合,阿史那靖居然不参加,既不合乎礼数,也有悖常理,按说,阿史那术大婚之后就会上位,作为聪明人的阿史那靖,和上位者保持表面的和平,是很重要的。 云汐有疑问,但是又不好问轩辕奕,要知道,这位爷醋劲大的很,她在阿史那靖的驻地住了那么久,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耿耿于怀呢。 这样的场合,云汐只需要露出王妃的微笑就足够了,轩辕奕也不闲着,超级体贴的询问她想吃的点心,并帮她夹到碟子里,时不时低语两句,亲密,又腻歪的恰到好处。 俨然是一对身份尊贵的新婚夫妇。 羡煞旁人。 这边厢正浓情时刻,那边庄严肃穆的鼓乐声响起,新人已经完成祭祀,来到了正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一直延伸到殿外高高台阶下,正红色的波斯地毯上看去。 只见台阶的尽头,缓缓的走上来一个人…… 对,云汐没有看错,是一个人。 先是一顶璀璨夺目的珠冠撞进眼帘,珠帘密密的垂在脸颊前,可是云汐还是一眼看出,珠帘后面那张娇艳的面孔属于轩辕长安。 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礼服,金色的绣纹铺满长长的后幅,整齐的铺洒着,随着她的步伐滑过金砖地面,雍容华贵,高贵典雅。 这是云汐见过的,轩辕长安最美的一次。 她本来就生的明媚,最适合这样的盛装打扮。 只不过,婚礼不都是一对新人吗?新郎跑到哪里去了? 有这个疑问的人不止云汐一个,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惊讶和意外的看着施施然站在殿中央那个孤独高傲的新娘。 萧妃先沉不住气了,她猛然站了起来,头上的钗环发出哗啦一声撞击,她冷声道:“轩辕长安,阿术呢?” 萧妃其实根本不喜欢轩辕长安,加上她本身就是个跋扈性子,因此口气很不客气。 轩辕长安伸手把面前的珠帘抚起,露出妆容精致的面孔,笑的平静:“王子在路上出了点状况,随后就到了。” 纳尼?这种王室婚礼一般都会经过数次彩排,安保工作也是最高级别的,怎么还会出状况?简直匪夷所思。 萧妃当然不满意轩辕长安这么含混不清的回答,厉声道:“一派胡言!好好的大婚,处处依着规矩,哪里有什么状况!除非……” 萧妃忽然顿住了,满面怒容被一种奇怪的表情取代了,她立刻朝阿史那赦看过去,眼底有疑问,还有惊慌和担忧。 阿史那赦比萧妃要沉得住气,但他绝对比萧妃有更强的政治敏感度,他沉声道:“长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术身边的亲卫呢?” 轩辕长安不慌不忙道:“皇叔,阿术身边的亲卫当然是跟阿术在一起了。” 阿史那赦目光一凛,刚要开口,萧妃已经喊起来:“轩辕长安,阿术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忽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像是火炮打进城墙的声音,然后是震天的杀喊声,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天际。 犹如雷电轰鸣,在内城掀起巨大的风暴,如入无人之境。 这声音云汐听着很熟悉,她想起了她在大漠第一次遇到阿史那靖的时候,他的骑兵奔跑起来就有这样的气势。 不对! 阿史那靖没有出现在婚轩辕上,那么,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他搞出来的? 阿史那靖要逼宫谋反! 云汐的脑子中电光火石,轩辕长安敢一个人出现在婚礼现场,那么阿史那术很可能已经…… 可是轩辕长安既然要嫁给阿史那术,那么他们夫妻一体,轩辕长安为什么还好好的呢? 云汐马上去看轩辕奕,他面上波澜不惊,高贵的俊颜上笑容浅淡,修长的手指还捉着酒杯,笑看风云的局外人模样。 阿史那赦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立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容他深思熟虑,就一连串高声叫道:“有人谋反!有人谋反!” 哗啦啦一阵响动,盔甲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还有拔出弯刀的声音,几十名戎装侍卫鱼贯进入大殿,把大殿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史那赦定睛一看,还好,全部是自己安排的人。 他松了一口气,一指轩辕长安:“快把轩辕长安拿下!” “谁敢?”冷冽的声音响起,威压逼人,把阿史那赦的气势立刻压了下去。 这霸气,除了轩辕奕,还能有谁? 轩辕长安冲着轩辕奕笑了笑:“三哥,妹子的事儿不用您操心。” 轩辕奕没看她,冷冷的扫向阿史那赦,声音阴鸷的让阿史那赦没来由一惊:“长安虽然嫁到贵国,可她还是跃龙公主,也不是随你们任意欺凌的。” 阿史那赦惊讶的看了轩辕奕一眼,这个七王爷在跃龙一直不显山露水,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他竟然隐隐有王者之气,目光所及,让人胆寒心惊。 阿史那赦道:“阿术在婚礼上无故失踪,王爷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轩辕奕微微一笑,云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他缓缓开口:“本王不觉得,因为,阿史那术已经死了。” 萧妃爆发出一声尖叫:“不可能!” 阿史那赦也一脸震惊,他瞪大眼睛看着轩辕奕,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轩辕奕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你别看我,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我也是猜的。” 靠,轩辕奕气死人不偿命。 阿史那赦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被呛死,他怒了:“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奕笑盈盈的:“没什么意思,本王只是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有感而发罢了。” 阿史那赦的心里隐约有不详的预感,他虽然没有亲自打过仗,但是从马蹄声也大概能判断出内城外的局势。 有这样气势的骑兵,难道是…… 就像验证了他脑中那个答案,一个浑身浴血的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扑在地面上,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哭道:“王爷,王子在祭祀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刺杀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全身力气用尽,喷出一大口血,双目圆睁,直直的倒在地上,就此死去。 好端端的一个喜轩辕,竟然有人命损当场! 这个人并非侥幸逃脱,刺客留了他一口气,并非出于仁慈,只不过是让他回来报信而已。 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可见对方手段毒辣,心思细密,是可怕危险的敌人。 云汐看的目瞪口呆,原来,这场大婚不过是一场逼宫的阴谋而已。 阿史那靖,轩辕长安,轩辕奕,云汐把这三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大概就猜出了端倪。 轩辕奕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云汐压根不信,他一定知道什么,甚至他是这场阴谋的背后谋划者,也不一定。 阿史那赦终于意识到了局势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他不明白的是,阿史那靖单骑入大都,而他早就派人将阿史那靖的驻地包围了,阿史那靖的人马又是怎么到达京城的呢? 还有,京城布防是他精心安排的,那刺客又是怎么来的? 他想不透。 像是解答所有人的疑惑,大殿门口的司礼官忽然高唱:“王子殿下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门口,那里出现了一个身着耀目红衣的男子,是新郎的装扮。 和轩辕长安相得益彰。 阿史那术不是死了吗?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刺客没有得手? 那红衣男子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样貌渐渐清晰。 他身材高挑,容貌深邃俊朗,嘴角挑着邪肆微笑,不是阿史那靖又是谁? 这场面太震撼了,云汐打死也没想到,阿史那靖竟然以这样震撼的方式出场。 婚礼上,新郎意外死亡,然后忽然又换了一个人,婚礼还继续进行。 逼宫戏里面还加上了狗血偶像言情元素。 就像芒果台黄金八点档的X妈嫁接神剧。 看的云汐目不暇接。 阿史那靖走到轩辕长安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让云汐有天作之合的错觉。 但她不相信这两个人之间会有爱情,有时候,政治利益也可以成为结合的理由。 阿史那赦和萧妃都是一脸看到鬼的表情,萧妃更是瞪着阿史那靖说不出话来。 阿史那靖对这两只的反应倒不意外,笑道:“皇叔,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人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还记得贺兰图吗?” 阿史那赦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指着阿史那靖厉声道:“贺兰图是大漠叛徒,你敢和他勾结!” 阿史那靖瞟了他一眼:“皇叔此言差矣,贺兰将军是我大哥的旧部,他一直对大漠忠心耿耿,何来叛变一说?倒是皇叔,趁我来大都,想接管我的布防,一招瓮底抽薪用的是在高明啊。” 阿史那赦的脸色由盛怒的红变成铁青,最后变成惨白,他自以为谋划周全,一招请君入瓮架空阿史那靖,逼着他单骑入京,结果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就被阿史那靖看的透透的。 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贺兰图,一个多年前就投降跃龙的叛徒,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成为插进他心脏的一把刀。 阿史那朔,阿史那朔,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的埋下了这条暗线,把贺兰图这条左膀右臂留给了阿史那靖。 阿史那赦如何会甘心,如何会服气,他犹做困兽之斗,狠狠一挥手:“快快把阿史那靖拿下!” 没有人动。 阿史那靖冷道:“还不把阿史那赦拿下!” 十几把弯刀闪电般出鞘,架在阿史那赦的脖子上。 阿史那靖此时,就像一个掌控全局的王者,用一种悲悯而残忍的眼神看着失败的政敌。 阿史那赦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阿史那靖,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神灵不会饶恕你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情深不寿 阿史那靖笑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是吗?我想,我大哥的亡灵也不会饶恕你。” 阿史那赦像忽然被摄住了魂魄,他心底最深刻的秘密被阿史那靖公布在大殿之上,他面如死灰,像一片枯叶迅速颓败。, 而他的惊讶仅仅就是一刹那。 因为,锋利的弯刀迅速隔开了他的脖子,收割了他的生命。 萧妃早就吓的腿软,她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见阿史那赦死了,急忙要撇清关系:“阿靖,我可不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阿史那赦硬拉我来的。” 阿史那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满是不屑:“这话,你留着下去跟我母妃说吧。” 萧妃惊恐万分,连连摇头:“不不,阿靖,你母妃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真的,你相信我。你小时候,我最疼你的……” 阿史那靖还没等她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个侍卫直接把她向拖死狗一样往殿外拉,还不忘记用破布堵上了她的嘴。 等待她的,也一定没有好下场。 阿史那靖是复仇的王子,他复仇成功的那一刻,就成为他人生最辉煌和闪光的时刻。 至此,阿史那靖终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高高的昂起头,朝轩辕长安看了一眼,轩辕长安立刻会意,跟在他后面缓缓走上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宝座。 阿史那靖站在最高出,居高临下的环视了一圈殿下众人,享受着人们对他敬畏有加的遵崇。他在这一刻,成了真正的王者。 阿史那靖的目光落在轩辕奕身上,他始终淡然微笑,亲手布局却置身事外,他背后的那个小女人,尽管她的表情还没有从错愕中走出,但是她柔柔看向轩辕奕的目光,也足以证明她对他的信任和默契。 这一刻他虽然站在最高处,但他清楚的明白,真正的无冕之王是谁。 他似乎没有什么能赢了他,权利也好,爱情也好。 没有成功之后的喜悦,倒泛起了些苦涩。 阿史那靖知道自己矫情了,多年的流沛生涯让他习惯了自我调节情绪,时刻保持高昂的状态,于是他马上又释然了。 是啊,得到了一些东西,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 至于心底的那抹淡淡惆怅,罢了,不再去想了,堂堂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女儿的情怀。 大殿被打扫干净,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已经被熏香取代,乐声袅袅,宾客满堂,婚礼继续进行。 人们对刚才的刀光剑影都选择性无视,纷纷说着吉祥奉承话,对新人,对新的上位者祝福着。 云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宫变,她在跃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虽然那次她不在场,但是从她后来的了解中可以得知,当时的场面是何等惨烈,何等残酷。 跃龙是这样,大漠更是,阿史那靖踏着尸山血海而来,他弯刀下的亡魂又何止是一个两个。 轩辕长安一直跟在阿史那靖身边,转了一大圈,曾经两个最不相干的人竟然成了夫妻,轩辕长安看着阿史那靖的目光,温和而柔软。 或许对于轩辕长安来说,阿史那靖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也算少年相识,然后又成为盟友,最后成为夫妻。 或许阿史那靖现在还不爱轩辕长安,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丫头想什么呢?”轩辕奕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汐望着他含笑眸子,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这场戏唱到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轩辕奕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人家大喜的日子。” 云汐想起什么,口气严肃道:“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新郎铁定是阿史那靖啊。” 轩辕奕长眉一挑,故作神秘的勾了勾嘴唇,展开了一个魅惑笑容,缓缓道:“不告诉你。” 他果然知道! 云汐气倒:“你又瞒着我!” 轩辕奕长臂攀上她的腰,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耳语道:“你觉得这婚礼怎么样?回去爷也给你弄一个?” 云汐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本公主胆儿小,受不起您这么大的心思。” “你一个亡命之徒,胆儿还小?” “好哇,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汐听出他的玩笑,伸手去掐他的腰,怎奈某人腰身紧致,半点赘肉也没有,掐来掐去也只掐到衣服而已。 倒是小手乱摸,显然取悦了某人,勾着腰肢的大手缓缓的摩挲着那条迷人曲线,半眯着凤眸低哑道:“要不,咱们回去?” 轩辕奕的口气里欲望明显,眼神是赤裸裸的邀请,虽然云汐并不想呆在这里了,但是一回去的话,又是一场风暴等着她呢。 何去何从? 正天人交战呢,有人帮云汐解决了这个问题。 “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 一把低沉男声,阿史那靖不知道什么时候华丽丽的站在两人面前。 真是够华丽的,大红色外袍,镶嵌了黑色裘皮,精致考究,黄金羽冠上十根黑色羽毛呈扇形排开,威仪天成,仿若帝王。 他如今手握重兵,整个大漠他已经所向披靡,婚礼之后,他就会正式登基成为大漠皇帝,成就霸业,风光无限。 再也不是那个隐居在驻地,刻意隐忍的失意皇子了。 有些人,注定渐行渐远。 轩辕奕的声音没有温度:“还未祝贺王子新婚之喜呢。” 阿史那靖的脸上迅速划过一丝落寞,又瞬间换上得体笑容:“长安是王爷亲妹子,同喜同喜。王爷今天可别走了,一定要不醉不归才是。” 阿史那靖的话语里不无挑衅,云汐听出来了。 是的,这样的场合,一走了之恐怕不好。 轩辕长安本来正和几个大漠贵妇说话,见阿史那靖走到轩辕奕面前,她也走过来笑道:“三哥,别这么早走了,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轩辕长安俨然女主人的姿态,说话得体又处处帮衬阿史那靖,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轩辕长安说的话滴水不漏,云汐觉得虚伪吧,但又挑不出她的错。 看来轩辕长安真的变了很多,在真实残酷的生活考验里,她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深宫妇人。 轩辕长安道:“三哥,云汐交给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轩辕奕沉寂片刻,又看了看云汐,云汐知道轩辕奕来大漠是来办正事儿的,且来一趟不易,在场也有很多在大漠位高权重的人物,就这么走了,是有些不妥。 云汐笑容淡定的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白了,你忙你的去吧。 轩辕奕会意,眸底光芒闪过,骤然靠近,低声道:“等我。” 他是贴着耳朵说的,阿史那靖和轩辕长安都没有听到,但是从两人的亲密状也能猜出一二来。 阿史那靖眸底一暗,轩辕长安却笑的暧昧,两人各怀心思。 轩辕奕去谈正事儿了,剩下云汐百无聊赖,老实说,她和轩辕长安没什么可聊的。 而轩辕长安似乎不这么想,倒真像是要履行诺言,照顾好云汐似的,她亲热的扶住云汐的手臂:“怎么?把你的王爷叫走了,不高兴?” 云汐不着痕迹的移开手臂,淡淡道:“无妨。” 气氛有点尴尬,云汐又补充了一句:“还未恭喜你新婚之喜。” 轩辕长安的笑容里有点苦涩,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意气风发的阿史那靖身上,低声道:“没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命罢了。” 云汐忽然道:“其实阿史那靖不错。” 轩辕长安没出声,过了两三秒,她突兀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云汐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笑道:“以前恨,觉得你吃饱了没事干,专门和我过不去,不过现在不恨了。” 云汐回答的又快又实在,的确是心里的话,轩辕长安笑道:“你这个人倒是直的可以。我现在明白轩辕奕怎么会看上你,因为你和寻常的公主完全不一样。” “寻常的公主什么样?你这样?还是轩辕长乐那样?”云汐反问。 轩辕长安莞尔:“我挺佩服你,难怪皇后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汐叹气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的事都传到大漠来了。” 云汐语气自嘲,却又自认而然的自信,轩辕长安心里酸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时有个侍女走过来,在轩辕长安身边耳语了几句,轩辕长安的脸上闪过异色,马上又恢复如常,她得体的笑笑:“失陪了。” 云汐巴不得轩辕长安赶紧走,连忙点点头。 大殿人多却很无聊,云汐借口更衣想去外面透透气。 一个小宫女把云汐带到后殿,上次来的匆忙,又是晚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后殿里还有一个花园。 花园是仿照了跃龙的格局,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什么的,云汐打发走了那个小宫女,独自在园子里面转悠。 远远的,就看到亭子里坐了两个人,而那两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两个人都是云汐熟悉的,一个是轩辕奕,一个是阿史那靖。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一副把酒言欢的样子。 云汐来了兴趣,她早就看出来,轩辕奕和阿史那靖之间一定有什么盟约,但是她只猜的出大概,细节就很模糊了。 轩辕奕嘴巴又严,绝对不透露半个字。 如今看到两个人在这里谈话,云汐当然要去八卦一下了。 亭子旁边是一座假山,云汐轻轻的在假山后面躲着,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两人的侧面。 两大帅哥坐在一起,实在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 阿史那靖邪魅,轩辕奕冷傲,各有千秋。 云汐抱着偷窥秘密,外加欣赏美男的心思,大白天的躲在假山后面,干起了偷听这样不道德的事。 很多年后,云汐经常想起这一幕,她用切身体会感悟到,偷听这种事儿,能不干就不要干,知道的太多,只会给自己找事儿。 不过,现在的云汐,根本意识不到,更不要谈后悔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职业政客 两人好像都喝的有点多,只听阿史那靖道:“说到底,我还是输给你了。” 轩辕奕顿了顿,冷声道:“整个大漠都是你的了,你已经是赢家了。” 阿史那靖干笑了两声:“嘎儿井以南的土地都是跃龙的了,大漠的咽喉都被你扼住,我这赢家的代价也够大的。” 嘎儿井,就是阿史那靖带兵镇守的驻地,是一个重要的军事驻地,只要嘎儿井一失守,大漠就是一马平川,任君采撷了。 也就是说,阿史那靖为了登上帝位,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把自己的咽喉暴露在跃龙的面前。 阿史那靖的姿态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他这是要让大漠老老实实的做跃龙的属国了。 其实这样看似屈辱,却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大漠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耐不住气候恶劣,生存条件差,国力根本不能和跃龙比。 再加上大漠刚刚从内乱中走出来,一切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不管谁当皇帝,都需要休养生息,因此,求得一个和平的局面,是非常重要的。 轩辕奕道:“你少得了便宜卖乖,嘎儿井有贺兰图守着,就算我跃龙想来打大漠,那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阿史那靖哈哈一笑,又灌了一大口酒,他笑道:“你把贺兰图还给我,后悔不?” 轩辕奕道:“贺兰图本来就是大漠人,是阿史那朔的旧部,他想去哪里,我能拦得住?” 阿史那靖道:“在你父亲眼里,谁做大漠皇帝都一样,你却只肯帮我,还不惜让你的女人受那么大委屈,你,够狠!” 阿史那靖已经喝醉了,说话肆无忌惮,而他最后那一句,却让云汐呆住了。 他说的什么意思?受那么大委屈是什么意思? 云汐急切的要探知答案,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生怕漏掉了每一个字。 轩辕奕沉默了两秒道:“你喝醉了。” 阿史那靖嚷道:“我没醉!云汐是个好姑娘,我骗了她,利用了她,我心里有愧,我想补偿她,可是她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史那靖呵呵一笑:“因为你,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可是我就想知道,要是她知道,那天放我回大漠的人其实是你,她不过替你背了这个黑锅,她会怎么想?” 轩辕奕一声冷喝打断了他:“闭嘴。” 阿史那靖根本不理他,继续道:“我就说云汐这个人傻的要命,她现在还以为是轩辕长风利用了她呢,估计轩辕长风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轩辕长风也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云汐听完这一段话,她的背脊已经全部被冷汗湿透了,要不是假山撑着她,她只怕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现在的她,已经从很想知道真相,到了害怕知道真相的地步。 阿史那靖刚才说什么了? 放走阿史那靖的人,其实是轩辕奕。 不是轩辕长风,更不是自己。 原来,阿史那靖在跃龙的时候,就和轩辕奕结盟了。 轩辕奕帮助阿史那靖登上大漠皇帝的宝座,而阿史那靖除了出让城池以外,一定还有一个条件。 如果云汐没猜错的话,那就是,阿史那靖登基后要暗中支持轩辕奕,成为他的一支有力的外部势力。 好一个精明的轩辕奕,好一个祸水东引的完美计划。 难怪阿史那靖能那么顺利的离开跃龙,皇后和太子那么严密的搜查,他都能躲过,原来,这都是轩辕奕暗中支持的缘故。 至于阿史那靖说的那个月桂宫密道,呵呵,只怕轩辕长风也被轩辕奕好好利用了一把。 而在这盘棋局里,自己不过是轩辕奕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用来当一个挡箭牌,在皇后和太子党起了疑心之后,把自己往前面一推,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所以,她在慎刑司受苦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第一,是他不能出现,第二……云汐不敢往下想,也许,他根本不想出现,更不可能出手救她。 原来,她一直是自己在骗自己,自己给自己假想了一处完美的爱情戏剧,她以为自己闯下大祸,为了不连累轩辕奕,悲壮的单骑远走。 她还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心里满满都是为了爱人做出牺牲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其实,从她离开跃龙的那一刻,她已经沦为一颗弃子。 要说轩辕奕完全对她没感情,也不是。 轩辕奕把她带到那个郊外的别院,只不过是想着在她没办法在宫里混下去之后,给她一个栖身之所,在他想起自己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她。 金屋藏娇而已。 轩辕奕近在咫尺,云汐的心此时却快要崩溃了,一脸苍白没有血色。 阿史那靖醉态毕露,又伤感起来:“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换做是我,说不定我也和你一样,生在皇家,都是身不由己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你对她格外宠爱些,也就是了。” 阿史那靖一番话虽然是醉话,可是却是大实话,他们都生于皇家,长于宗室,都是从残酷诡异的政治斗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他们都是职业政客。 这样的人,你若是盼着他有一丝真心,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阿史那靖总结的挺对,身不由己。 不,她还是不信。 轩辕奕对她很好啊,为她建了温泉会所,送她价值连城的上清珠,还有她生病的时候一直照顾她,每次有难,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来救她…… 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了。 如果说,轩辕奕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信任,那么,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或者说,轩辕奕的心机也够深了吧。 云汐满嘴苦涩,竟没有勇气上前问个究竟,问也没有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云汐缓缓的,僵硬的转过身,脚尖剧烈疼痛起来,原来她踢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云汐疼的蹲下身,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却咬紧了牙齿不发出一声响。 亭子的两人虽然喝了酒,可是他们都是一流高手,听力灵敏,就在云汐踢到石头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约而同的转过脸。 然后,他们都发现了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云汐。 因为偏僻而疏于打扫,松针落了厚厚的一层,脚踩在上面,像踩在棉花上。 轩辕奕的心猛然抽动,她,一定是听到了。 他皱眉:“汐儿!” 云汐听到轩辕奕的声音,唉,她连潇洒转身都做不到,偷听被发现之后,这么狼狈。 轩辕奕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云汐没有反应,他心痛不已,有心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又叫了一声:“汐儿!” 阿史那靖醉意朦胧,呵呵笑起来:“哈哈,看来想瞒是瞒不住了。该!活该!” 阿史那靖自嘲的笑:“云汐,别太较真了,只会自己心里苦。” “混蛋!”轩辕奕暴怒起来,他极速出手,一拳把阿史那靖打倒在地。 阿史那靖醉的厉害,被打了也不还手,坐在地上继续笑。 要是现在有人看到新晋的大漠皇帝居然坐在地上傻笑,一定会觉得惊悚不已。 就在阿史那靖倒地的一瞬间,轩辕奕已经冲了过去,紧紧拥住云汐的肩膀,云汐僵硬的身体和抗拒的眼神刺痛了他。 轩辕奕沉声道:“汐儿,你别瞎想。” 云汐任他抱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轩辕奕,那张她深爱的面孔,艰难的开口:“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放走阿史那靖,是你的安排?” 轩辕奕眸底神色复杂,沉寂,还是沉寂,他垂下眼睑,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放弃。 他和阿史那靖结盟,不假。 阿史那靖有理想有抱负,可是他却漂泊异乡,沦为质子。 他想要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归故国,重掌权柄。 阿史那靖在跃龙的盟友一开始是轩辕长风。 可是轩辕长风在太子事件里被皇帝猜疑,所以她为求自保而抛弃了阿史那靖。 这个时候,轩辕奕出现了。 轩辕奕深刻的了解阿史那靖的需求,于是,两人结为盟友。 并且,在大漠阿史那灏死后,第一时间替他安排谋划,送他安全回到了大漠。 至于月桂宫的那个密道,其实是阿史那朔生前在一个偶然的时候告诉阿史那靖的。 而再精密的谋略也有漏洞,轩辕奕没有想到云汐会牵扯进来,甚至被皇后利用。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可是要他怎么解释?说他和阿史那靖逃亡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解释,只会显得他更加巧言令色,更加狡诈而已。 轩辕奕的沉默,在云汐看来,代表了默认。 云汐心如刀绞,几欲晕厥,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她以为她得到了完美爱情,她以为她比轩辕长安幸运的多。 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 她们摆脱不了,政治夫妻的惯常套路。 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不信!不信! 那些欢爱,那些缠绵,那些各种惊喜,那些软语温存,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难道都是假的吗? 云汐的眼泪止不住,轩辕奕也好不了哪里去,心疼,还是心疼。 该死!他又伤害了她! 他慌乱,胡乱的想去帮她擦掉眼泪。 云汐忽然抬头,满是泪水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你真的是骗我的吗?” “没有!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和你解释的。”他只能这么说。 又是以后解释,他的心思到底有多少是她看不见的啊。 云汐又道:“你喜欢我吗?” 轩辕奕擦眼泪的手顿住了,他的目光灼热而深沉:“你说呢?” 云汐笑了,她知道轩辕奕待她是真心的,可是,他们之间却无端端的扯进了这些阴谋,这些利用。 到现在,她都分不清哪些是利用,哪些是真心了。 云汐站起身,轩辕奕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云汐微笑着,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我想一个人静静。” 第三百三十章有奸情 她现在需要一个空间,她想好好想想,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做了些什么。 轩辕奕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他眼神阴狠起来:“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咱们马上回去!” 云汐摇摇头,固执的重复:“我想一个人静静。” 轩辕奕的手终于松开,好吧,这个执拗的女人,她现在谁的劝也不听,静静,也好。 反正他们还有的是时间,他可以慢慢把这些事情解释给她听。 他想,她会明白的。 云汐走出了花园,在偌大的皇宫里毫无方向感的乱走,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婚轩辕还在继续,大有通宵达旦的意思。 乐声和笑声远远传过来,整座宫殿一片和平即将到来的祥和。 什么宫变,什么阴谋,早就被人抛到脑后去了。 云汐越走越偏,渐渐的连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她这才发现脚很酸,于是她在一处台阶上胡乱坐下。 云汐坐下后才发现,这座宫苑里种了很多松树,现在是冬天,青葱依旧,头顶有一声轻笑,是男人的声音。 云汐一惊,抬头循声望去。 一片黑云飘落在地上,像一只黑色的大鸟骤然降落在地面上,掀起冷风阵阵。 那人站在离云汐两三米的地方,他轻功很好,加上松针很厚,他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诡异如鬼魅。 面前忽然出现这么一位,云汐惊的站了起来。 眼前的男子身材挺拔,披着黑色斗篷,发束玄冠,从服色来看,不像是大漠人。 他戴着半张银色鬼脸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甚是狰狞可怖,只是从他露出的薄唇和刚毅下巴来看,倒是线条流畅。他的容貌应该不丑,却戴了面具,自然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男子的目光落在云汐的脸上,勾唇笑道:“你是云汐?” 云汐更惊了,这个神秘男子居然认识她。 男人的身上有种阴测测的杀气,似乎是那种从事特殊职业,常年见不得光的地下人物。 还有,云汐总觉得,这个男子的半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搜肠刮肚的把自己见过的,和自己有过节的男子都想了一遍,却怎么也记不清这么一位。 男子俯下身,眸子迸出一丝嗜血利芒,嘴唇却勾起一个阴冷笑意:“你真的是云汐。” 好了,云汐已经认定,该神秘男子是敌非友。 云汐冷冷道:“正是你姑奶奶!” 云汐一脸挑衅,男子却笑了:“不错不错,有性格,我喜欢。” 恶俗,太恶俗,这厮肯定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云汐撇了他一眼:“你什么人?” 云汐一边说话,脚步已经摆开了一个逃跑的姿势,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武功很高,没准暗处还有同伙,硬碰硬不值当,反正这里是皇宫,往人多的地方跑肯定错不了。 男子早就发现云汐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的把云汐的路堵上,猫捉老鼠的戏谑道:“我是什么人,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汐眯了眯眼,忽然大吼一声:“不必了!” 于此同时,她足尖一点,往唯一的那个缺口扑去! 然后,很不幸,她只觉得脚腕一紧,还没来得急施展轻功,就被人给捉住了。 男子故意赞道:“公主好俊的轻功啊!” 云汐气恼回头,刚要大喊救命,鼻端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如兰似麝,让人昏昏欲睡。 云汐第一个反应,中迷药了。 云汐在迷迷糊糊间听到另一个声音沉声道:“大公子!” 那个神秘黑衣男吩咐道:“马上离开,回十方城。” 云汐没有昏迷太久,她在颠颠簸簸中醒了过来,很快她适应了光线,再看周遭,发现她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里。 云汐动了动手脚,还好,没有被五花大绑,身体是自由的。 马车很宽敞,就像在跃龙时寻常的富贵人家用的那种一样,有榻,有暗格,有小桌,弄的很舒服。 耳边忽然响起一把男声,含着惊讶:“你醒了?” 云汐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正是那个神秘黑衣男,只是他穿了一身黑,在光线昏暗的马车里并不显眼。 男子看样子对云汐醒过来感到很吃惊:“公主果然不是凡人,我这秘制的迷药居然难不倒公主。” 男人似乎对自己的迷药很有信心,所以他始终不信云汐会在这么短时间内醒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云汐,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云汐才没兴趣细究这个,虽然她现在心情不好,想静一静,可是也不意味着她想被人给绑架了啊。 云汐冷道:“你到底想干嘛?” 男人眉头轻挑:“想请公主去寒舍做客。” 做客?骗鬼的,云汐才不信,自己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要说自己有什么绑架的价值,想来想去,估计还是得跟轩辕奕有关系。 轩辕奕发现自己一个大活人在大漠皇宫里消失了,会不会到处去找她呢? 要换做以前,云汐当然有这个自信,只是现在,她迟疑了,犹豫了。 云汐笑呵呵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值钱,你高估我了。” 男人一声轻笑:“是吗?公主对自己也未免太没有信心了吧。” 云汐道:“不是我没信心,是我有自知之明。” 男人笑意加大,忽然俯过身,手指在云汐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声道:“有没有自知之明,得三王爷说了算。” 果然和轩辕奕有关系,呵呵,要是此君知道自己其实在轩辕奕心中远远不如大局重要,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杀了。 云汐一脸嘲讽:“你想威胁他,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哦?公主对三王爷很有信心啊。” 有你个头啊! 云汐腹诽之余,不忘展露一个甜甜微笑。 男子一愣,云汐趁他放松警惕,快速出手,一把就把那张鬼面具给拽了下来。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五官俊朗的面孔,只是,他右边的面颊上有一道伤疤,从太阳穴一直划过颧骨,虽然伤疤早就痊愈了,但是也能看出,他当时受伤是多么的严重。 男人楞了楞,他也看到了云汐讶异和惊诧的目光,从不示人的丑陋伤疤忽然暴露,他眼底迸出尖刻的杀意,那眼神阴冷,再加上他的伤疤,整个人看上去嗜血的可怕。 云汐也没想到面具下是这样的一张脸,当然,她的震惊还不止这一点,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张脸还真是个熟面孔。 云汐凝视着这张脸结巴了半天,才想起他的名字:“徐子昂!你是徐子昂!” 男人的怒意消了两分,他重新戴上面具,口气还是冰冷:“你认识他?” 咦,认错人了? 这男人脸上虽然有疤,但是他长的真的和徐子昂很像,虽然她只见过徐子昂一次,但是却因为徐子昂的长袖善舞而对他印象深刻。 要说非要找出两人不同之处吧,那就是这个男人身上杀气很重,是个亡命之徒。而徐子昂一看就是那种圆滑的生意人,惜命,所以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 两个外观很相似的人,却因为气质的不同,而大相径庭。 不过,就算他不是徐子昂,听他的口气,他也认识徐子昂,这说明,两个应该是亲戚关系。 徐家早就倒台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尤其是徐述的嫡系子孙,除了提前跑路的徐子昂以外,基本都死绝了,皇帝对处理这种事儿,往往都心狠手辣,砍瓜切菜一般不留活口。 不对,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那就是在周辽边境骑兵叛变的徐子渊。 云汐焕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徐子渊!” 徐子渊逃到了大漠边境,试图带兵谋反,在两国边境做土皇帝,结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下落不明,后来听说他成了流寇,林东儿的父亲曾经带兵剿匪,估计是没有剿灭干净,徐子渊又逃了。 徐子渊听到云汐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他面上陡然变色,深深看了云汐一眼,沉寂了两三秒后,才带着叹息的口吻道:“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真是意外呢。” 云汐弯唇:“你好歹也出身世家的公子,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未免太不磊落。” “磊落?”徐子渊面露嘲讽笑意,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他笑声轻扬,邪邪道:“云汐,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 徐子渊早就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了,家族一倒,他也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顶着反贼的名号,这种人,死都不怕,还怕激将吗? 罢了,徐子渊不要命,她还想好好活着呢,云汐很知趣的闭上了嘴。 徐子渊见云汐服软了,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与此同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 外面有人道:“大公子,十方城到了。” 十方城名字听上去挺有气势,其实就是徐子渊的老巢,土匪窝罢了。 跃龙和大漠边境有一道山脉,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边境经常打仗,搞的民不聊生,两国很多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到山里落草为寇了。 时间一长,还形成了规模,后来两国曾联合剿匪多次,没多大效果,蛰伏一阵子又春风吹又生。 徐子渊起兵叛变失败后,走投无路带着残部进了山,他们好歹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正规军,把乱七八糟的流寇整编起来,也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云汐被押下了马车,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恭敬道:“大公子,去大漠的人马都已经回来了,阿史那靖承诺的黄金万两也到了。” 徐子渊淡淡应了一声:“嗯,很好。给轩辕奕递消息了吗?” 头领道:“已经递了,想必三日之内就会有反应。” 徐子渊笑意扬起,若有若无的瞟了云汐一眼:“行了,带她下去吧。” 云汐听到了两人的交谈,这里面含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徐子渊和阿史那靖有奸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惊呆了 云汐想起婚礼上,阿史那术在祭祀的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刺杀,而轩辕长安却好端端的,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所谓刺客,其实就是徐子渊的人马。 轩辕长安是徐子渊的表妹,两人沾亲带故的,想不合作都难。 轩辕长安能顺利嫁给阿史那靖做大漠皇后,除了她的身份以外,估计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云汐被带进了十方城,说是城,其实就是座营寨,完全是按照军事驻地来修的,地势高险不说,还很坚固,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云汐现在的身份是人质,被安排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屋里,离徐子渊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小屋里生了火,呆久了熏的脑袋生疼,云汐想出去透透气,却被两个门卫给拦住了。 靠,当人质的滋味真不爽,完全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云汐不耐烦道:“屋里炭火气温太大,要是把我熏死了,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训练有素,跟没听见似的,门神一样杵着。云汐火大:“喂!这就是你们对客人的态度?” “怕熏着,就把火盆撤了好了。” 徐子渊站在屋外,笑的不怀好意。 在自己的地盘,他也始终戴着面具,可见他对自己的伤疤很是耿耿于怀。 火盆撤了的话,更冷,明天早上肯定成冰棍了。 这个死土匪! 云汐忿然道:“在屋里呆太久了,头很晕啊。” 徐子渊轻笑:“我说了,嫌头晕,就撤火盆,你自己选了。” 这人比起阿史那靖可要危险多了,云汐当然不会指望这种人会有同情心。 好吧,姐忍了。 云汐转身就往屋里走,徐子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他骤然发力让她贴近,冰冷可怖的面具在眼前放大,云汐只觉得这个男人从内到外都透着阴鸷无情。 徐子渊挑起薄唇,笑容冷魅:“我也不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他邪肆的呵了口气:“不如,你去我房中住,那里绝对不会头晕。” 靠,土匪耍起流氓来,可是件麻烦事儿,云汐可不想落草为寇当女土匪。 尽管前途很渺茫,可是她也不想被徐子渊这种人占了便宜。 云汐扬起脸,笑靥如花,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和丑八怪同处一室,我会睡不着的。” 徐子渊面具下的脸陡然变色,谁给这个女人这么大胆子,敢直接拿刀捅他心里的伤疤。 徐子渊本来也是风流倜傥帅哥一枚,毁容破相,是他生平最大憾事,所以他最恨别人说他是丑八怪。 好大胆的女人! 徐子渊的脸冷凝成冰,马上就要掀起风暴,如果云汐是个泥人,这会儿只怕就被他给捏碎了。 可是云汐不是泥做的,她可是有脾气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云汐绝对有这个胆识。 徐子渊一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眼底浮起血腥味道:“轩辕奕的女人,果然够劲儿。” 他忽然俯身,嗜血的在云汐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一字一顿道:“有爪子的猫,爷不喜欢,等磨磨你这脾气,爷再要了你。” 徐子渊松手,披风一甩,气势汹汹的离去。 好了,现在是安全了,她得罪了徐子渊,短时间内徐子渊是不会找她的麻烦了。 只是,跑的了和尚,怎么跑的了庙呢? 十方城固若金汤,就算她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飞,何况,她并不是什么高手。她的心底浮起深深的无力,怎么办呢? 唯一的指望,就是轩辕奕能来救她。 徐子渊以她为人质,是看中了轩辕奕对她的宠,可是徐子渊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如果她云汐在轩辕奕心中根本不值得那个价码呢? 要是知道,轩辕奕爱江山胜过爱美人,他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么她还是死路一条,甚至,生不如死。 云汐胡思乱想,心乱如麻。 小屋里炭火气熏的头疼,云汐没辙,只好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吹的手脚发僵。 幸好屋里还有一张床,云汐拥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终于不敌疲惫,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就在云汐被徐子渊挟持之后的不久,后殿花园,有人火速来报:“皇上!” 那人一直低着头说话,当他发现阿史那靖居然坐在地上笑,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而跃龙的王爷站在一边,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那人吓了一跳,再看轩辕奕不善的冷凝表情,迟疑了…… 轩辕奕没理阿史那靖,轻喝道:“什么事?” 那人开始还有点犹犹豫豫的不敢说,他很怕这个冷面王爷会当场发飙,但是这事情太大了,根本瞒不住,他最后还是一咬牙说了:“公主在松苑不见了。” 轩辕奕冷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半天都没说话。 阿史那靖听到云汐消失,酒完全醒了,矫健的像豹子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在那人肩头,把他揣了个四仰八叉,厉声道:“什么叫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那人也是个魁梧汉子,可是被这两位这么一吓,声音都是抖的:“属下以为,公主是被人劫持的。” 阿史那靖皱眉:“宫里有刺客?” 一直沉默不语的轩辕奕斜斜的瞥了阿史那靖一眼,冷冷弯起嘴角,讥讽道:“你眼皮子底下有刺客?你会不知道?” 阿史那靖被噎住,他也很窝火。毕竟这件事情让他也很没面子,而且,被劫持的人,还是云汐。 阿史那靖面上挂不住,面色有点白,但是他好歹见惯大场面,一挥手道:“传令!封锁宫门,给朕仔细盘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轩辕奕的阴鸷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戾色,他冷冷的开口:“我看不必了。” 阿史那靖转头,轩辕奕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有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这是在他怒到极点才会散发出来的天然气质,杀伐决断,心狠手辣。 轩辕奕动了杀机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 阿史那靖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他眸子微眯,气势上不输轩辕奕分毫:“轩辕奕,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汐不见了,难道我不着急?你这会子跟我赌什么气?” “赌气?你还不配!”轩辕奕嘲讽的冷笑,连和平的外衣都不要了。 阿史那靖气结:“你!你什么意思?” 轩辕奕迎着阿史那靖满含怒意的脸,声音淬上了毒:“你去把轩辕长安给我叫过来!” 阿史那靖楞了:“叫她做什么?”然后,他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面色一凛,大声道:“快去,传皇后来见!” 轩辕长安来的很快,她一直在前殿招呼大漠贵族女眷,忙的脚不沾地,忽闻阿史那靖要见她,也觉得很意外。 轩辕长安见阿史那靖和轩辕奕都站在那儿,轩辕奕满面冰霜,阿史那靖的脸色也不好看,还以为两个人又起了什么争执,走过去顺势去托轩辕奕的手臂笑呵呵的:“三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轩辕长安没有站稳,跪坐在地上,笑容尴尬的凝固在脸上来不及撤去。 她惊呆了,她没想到轩辕奕会当着阿史那靖的面打她耳光。 轩辕长安不明就里,但是也不敢随便生气,她捂着被打的高高肿起的脸,委屈道:“三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有话好好说不成吗?” 轩辕奕满身都是冷硬凌厉的线条,眼神锐利如刀,他俯下身,用力捏住轩辕长安的下巴,阴冷道:“说,徐子渊的人什么时候混进宫了?” 轩辕长安讶异的看着轩辕奕,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心虚。惊讶是轩辕奕竟然掌握了徐子渊的动向,而心虚则是因为若不是她的关系,徐子渊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混进宫了。 轩辕长安心中暗暗气恼,跟徐子渊再三说不要惹轩辕奕,结果他还是惹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从轩辕奕的表情就能看出,这祸闯大了。 轩辕长安知道跟轩辕奕解释没有用,她立刻去看阿史那靖,好歹阿史那靖登基,徐子渊是出了力的。 阿史那靖听到轩辕奕的话也大吃了一惊,他和徐子渊暗中有约定,刺杀阿史那术之后,徐子渊必须立刻回十方城,不能在大都滞留,结果,还是出事了。 阿史那靖窝火的很,怒斥道:“你怎么回事!徐子渊的人怎么会混进宫里!怎么会劫持了云汐?” 阿史那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和云汐向来不睦,你该不会……” 轩辕长安一听是云汐被劫持了,也吓的够呛,她没想到徐子渊胆子这么大,但是阿史那靖居然为了云汐,当众猜疑她。 轩辕长安本来是个烈性子,虽然现在压抑了不少,而现在被误解,她也被激起了怒火,她冷冷一笑:“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般恶毒吗?” 轩辕奕根本不吃她这一套,阴测测道:“你们两个也别一唱一和,我只问你,徐子渊的人是不是进过宫?” 一唱一和四个字戳中了阿史那靖,他猛一抬头,有怒火迸发。 轩辕长安被轩辕奕的威压摄住,吓的缩了缩,但是她实在不服气就这样当众受辱,挺了挺背脊:“三哥洞若观火,还用问我吗?” 轩辕奕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看轩辕长安的目光就像上位者看下位者那样高高在上,他一字一顿缓缓道:“我看你这个皇后是不想当了。” 太冷了,冷的阿史那靖都有些不舒服。 轩辕奕的话就像一柄利剑,直插轩辕长安胸口的最痛点。 轩辕长安咬着嘴唇,只觉得屈辱到了极点,但是她不敢再反驳,不敢再意气用事,她知道轩辕奕没开玩笑,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阿史那靖,未必会在这个时候帮她。 轩辕长安努力把眼泪给压回去,打起精神,先看了阿史那靖一眼,然后朝轩辕奕笑了笑:“是的,三哥猜的一点没错。” 第三百三十二章吓人的好消息一 轩辕奕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阿史那靖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轩辕长安,还是跟了上去。阿史那靖赶上轩辕奕的步伐,一边吩咐道:“带五千人,火速赶赴十方城。” 轩辕奕的脚步顿了顿,大步跨出了宫苑大门。 十方城。天还没亮,云汐忽然被大力推醒。 云汐睁开眼睛一看,床边站着一个中年婆子,肥肥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叉着水桶腰,气势汹汹的瞪着云汐,跟云汐欠了她钱似的。 云汐没睡好,头痛欲裂,迷迷糊糊被人推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道:“干嘛啊!” 那婆子一把掐在云汐腰上,力气甚大,疼的她一缩,婆子的声音中气十足:“还不快起来去伺候姑娘!” 伺候姑娘?什么意思?等云汐明白过来,她才知道,徐子渊绝对是一个小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徐子渊的报复来了,而复仇女神就是这个叫做崔嬷嬷的婆子。徐子渊完全没有优待战俘和人质的意识,他把云汐当佣人使唤了。 而云汐的工作,是去伺候他得宠的侍妾。云汐有时候不得不相信风水是会轮流转的,人生总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她要伺候的这个人,还是一个熟人,阿史那靖的宠姬,都美儿。云汐万万没想到她会再次和都美儿遇上,也没想到,都美儿居然跟了徐子渊。 难怪和阿史那靖去大都的时候,没有看到都美儿,敢情她被阿史那靖给甩了。不得不说都美儿生存能力实在惊人,很快又傍上了第二个傍主,一样得宠,一样享受。 都美儿刚刚起床,在温暖如春的宽敞房间里,她只穿了一袭软烟罗,她生的丰满,薄薄的料子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很是诱惑。 她披着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碧色双眸半眯,慵懒的像只波斯猫。都美儿也认出了云汐,她美丽的眼睛忽然瞪大,不可置信的打量了云汐一圈,然后面露得色,笑呵呵道:“这不是云汐公主吗?” 崔嬷嬷上前一步赔笑道:“姑娘,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公主了,她现在是伺候公主的丫头。”尼玛云汐恨不得一拳打花崔嬷嬷的那张肥脸,可是这个崔嬷嬷虽然胖,她居然有武功,而且比云汐要高明。 早上的时候,云汐一出手不但没把崔嬷嬷治了,反而被暴打了一顿。 崔嬷嬷整人,和容嬷嬷是一个路数,专门往看不见的地方招呼,把云汐整的浑身青一块肿一块的。 云汐很识时务,深知这种老女人不好惹,于是她老实了。云汐端了个水盆,规规矩矩的立在那儿,这落魄的样子看的都美儿心里一阵暗爽。 都美儿仪态万方道:“罢了,可怜见的,好歹是公主之尊,别在那儿立着了,过来给我锤锤腿吧。” 靠,云汐简直要吐血了,赤裸裸的人格侮辱啊。当初第一次见到都美儿,就知道这厮有成为恶妇的潜质。早知道当时就一刀把这个女人给宰了才好。 崔嬷嬷见云汐一脸不情不愿,狠狠的往云汐的膝盖窝里踢了一脚,云汐敏感的发现腿风从后袭来,立刻躲开了。 云汐的反抗激起了崔嬷嬷战斗的欲望,她又是一脚上去。云汐再躲,崔嬷嬷再踢。 崔嬷嬷是徐家的老人儿,是跟着徐子渊逃出跃龙的家仆之一,因此很受重视。她在十方城的工作就是管理徐子渊的内院。 因为徐子渊对她很尊敬,所以崔嬷嬷在十方城那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云汐还敢反抗她,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都美儿把这一幕完全当成了肥皂剧观看,津津有味的,就差没有鼓掌叫好了。云汐左躲右闪,才发现自己还端了个水盆,更神奇的是,水盆里的水一滴都没撒。果然实力都是在实战中才能提高啊。 崔嬷嬷几次出手都没在云汐身上没占到便宜,气的失去理智,动了杀心,她一脚使上了全力,朝云汐心口踢去。 眼看崔嬷嬷的肥腿就要踢中云汐,云汐一个仰面往地上一蹿,优雅的来了个卧鱼,堪堪的仰面卧在地上,而她手中的水盆脱手而出,朝后面飞过去。 满满一盆水把没有防备的都美儿浇了个满头满脸,浑身湿透,说时迟那时快,崔嬷嬷的肥腿也欺到近前,直踹都美儿的心窝。 都美儿先是被浇了满头水,接着崔嬷嬷又一脚飞来,她吓的呆在当场一动不动。崔嬷嬷一看云汐在最后关头躲开了,而她的腿风却躲闪不急,她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要是踢中都美儿,不死也丢半条命。 崔嬷嬷虽然彪悍勇猛,但是误杀主人宠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在最后关头,她咬牙卸去力度,但是速度太快,她一脚还是正中都美儿胸口!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都美儿被踢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歪倒在地。崔嬷嬷吓傻了,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呆呆的站在原地。这叫什么,狗咬狗,一嘴毛。这么欢乐的场面,云汐成了观众,笑的哈哈哈。早上被崔嬷嬷搞坏的心情此刻出奇的好。 屋里正闹成一团,徐子渊的声音冷冽如寒风:“闹什么?!”都美儿面色苍白,嘴角还挂了一行血痕,看上去惨兮兮的,一看徐子渊来了,她泪如雨下,虚弱哀哭了一声:“主上!” 徐子渊一看都美儿这幅模样,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光凭声音就知道他够生气的,他阴狠的扫了云汐一眼。云汐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表情僵在那儿,连忙摆手:“这事儿可不赖我,人是崔嬷嬷踢的。” 崔嬷嬷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立刻从呆滞状态中活了过来,指着云汐叫道:“都是这个小蹄子,她先拿水泼了都美儿姑娘的。” 云汐反唇相讥:“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别乱扣帽子。”都美儿新仇旧恨,恨死云汐了,扑在徐子渊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主上,你快杀了云汐这个毒妇为妾身出气!” 云汐不慌不忙:“徐子渊,你有种就杀我试试。”三个女人一台戏,徐子渊算是见识到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三个女人搞的懵了。他狠狠的瞪了云汐一眼,冷声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云汐一挑衅:“有种你就杀了我,到时候人财两空,你亏大了。”云汐一开始还对徐子渊有点发憷,不过现在她想开了,徐子渊还没有从轩辕奕这里捞到好处,他不可能杀云汐。 但是云汐有一点失算了,徐子渊不杀云汐,但是他可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反正活着就行,管她还是不是半条命呢? 如果云汐知道后面徐子渊如何整她之后,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伺候都美儿,就算给她锤腿也认了。 不过,云汐一向是敢死磕到底的主儿,打不死的小强,怎么可能轻易被徐子渊整倒。 第一天,云汐被派去喂猪,结果云汐把猪直接赶进了内院,把一帮姬妾吓的惊慌失措。 第二天,云汐被派去烧火,结果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 第三天…… 没有第三天了,因为徐子渊被云汐的破坏力搞怕了,于是直接把她给关了起来。就这样,云汐开始了囚禁的生涯。 每天一碗稀粥,云汐叫苦连天,这是要饿死人的节奏啊。轩辕奕在哪里啊,难道真的,他把自己给忘了。 云汐心里没有底,空荡荡的烦躁,以前就算她以身涉险,她从不怕,因为她潜意思知道,轩辕奕会来救她。 可是这次,她不敢那么肯定了。是被阿史那靖的话给吓住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云汐说不清楚。 不安和焦躁的情绪渐渐统治了她的大脑,让她抓狂,不得不说,饥饿和寂寞,是世间最厉害的毒药,足以击垮人的意志。 云汐觉得自己如同笼中困兽,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就在这个时候,徐子渊派人来了。徐子渊的人告诉她,主上要见她。 云汐心里咯噔一下,徐子渊要见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云汐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山下可有人上来?” 那人摇摇头,表示没有。云汐的心拔凉了,徐子渊找她,一般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轩辕奕来了,接她回去。另一种就是轩辕奕没来,把她甩在了十方城,徐子渊一怒要撕票了。 可是,山下没有人上来,果然,要见她的人,只有徐子渊一个。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一见云汐来了,他凉凉的勾唇一笑:“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云汐才懒得跟他打这种哑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徐子渊嘴角一抽:“你们夫妻果然都是一样的脾气。” 云汐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夫妻是谁,云汐道:“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值钱,你抓我那是白费力气。” 徐子渊在云汐眼底看到一丝落寞,他笑了:“轩辕奕已经启程回跃龙了,听到这个消息,伤心不?”云汐听到这句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徐子渊在说一件和她不相干的事。 等云汐终于反应过来,她忽然有种无力感,多日等待的那种焦躁就像被浇上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没有生气的死灰。 轩辕奕走了,没有来救她。说真的,她不信,潜意识里,她不信。可是,他的人没有出现在十方城,不是吗? 徐子渊是个小人不假,但是他的表情做不了假,一脸奸计没有得逞的恼怒和失望。徐子渊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空了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汐,想从云汐脸上看到绝望。 云汐笑的不疾不徐:“刚才那个算坏消息,那好消息呢?”徐子渊扔了酒杯,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笑意冰冷:“我打算留下你了,封你当城主夫人,如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吓人的好消息 二 靠,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她才不想当女土匪呢。她还以为好消息是放她走呢。轩辕奕丢下云汐走了,徐子渊白费了一番周章,再不捞点本儿,亏的更大。 徐子渊敛起笑意,嗜血而残酷:“就今晚。”云汐的心一惊。这么快?轩辕奕你个王八蛋,真狠的下心啊,说走就走。 最后的指望没了,云汐才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心成死灰,在小言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四个字,虽然恶俗,却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现在的心情。前一幕,轩辕奕还深情款款的告诉她,一切有他。 到现在,轩辕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她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杀机四伏的十方城。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觉,云汐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不过,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徐子渊虎视眈眈,难道就任由他欺凌吗? 现在,没有轩辕奕这个大外挂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如何脱险?如何安全离开十方城? 这个要命的问题像一把刀,时时刻刻悬在云汐的头顶上,让她没时间去伤怀。她在十方城孤立无援,甚至连下山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一切都毫无头绪,怎么办? 从徐子渊的房间走到自己的房间,云汐想了很多,杀出一条血路吗?可是徐子渊是个超级惜命的人,安保工作简直一流,别说一个大活人,就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啊。 云汐在房间里呆坐到晚上,有侍女送来了饭菜,以及衣服首饰。侍女见云汐心情不好,很乖巧的替她斟酒布菜之后就悄悄退出去了。云汐看着那一堆钗环首饰,又气又恨,恨不得一刀捅死徐子渊。 对!这种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就该一刀捅死!云汐打定主意,尼玛反正贱命一条,与其被徐子渊践踏,还不如同归于尽。若是徐子渊敢动她一根寒毛,她就拼了! 云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狠狠的吃了几口菜。杀人,也得等吃饱了才行。不过,这酒似乎很烈啊,才喝了一杯,怎么就晕晕乎乎的。不对!酒里有问题! 还没等云汐的杀人计划付诸现实,她摇晃了两下,很悲催的晕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只精美的翘头履踏了进来,紧接着是艳丽的裙裾和钗环。来人是都美儿。云汐估计打死都想不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她从不放在眼里的都美儿,居然成了那只黄雀。 都美儿一眼就看到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云汐,她用脚尖踢了云汐两下,没反应,都美儿恶毒的笑了。要不是她,她没准现在已经嫁给阿史那靖,做了贵妃了。结果,都被这个贱人给搅黄了! 结果,她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十方城,连城主夫人的位置都要跟自己抢。云汐,就是她都美儿的克星。 所以,云汐必须死!而且,还要她死的很惨很惨。都美儿一挥手,走进来两个侍女,把昏迷不醒的云汐用床单裹了起来,拖死狗一样的给拖了出去。距离十方城不到三十里。 轩辕奕坐在马上,冷风猎猎,往日辽阔高远的天空压抑低沉,有经验的牧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天气,用不了一日一夜,很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雪。 草原上的暴风雪,足以摧毁一切人畜。所以,徐子渊有恃无恐,安安然然的龟缩在十方城,恶意的拖延着轩辕奕的耐性。 只要风雪一来,不管轩辕奕有多么强悍,一样要屈服于这暴烈无常的天气。可惜,徐子渊遇到的人是轩辕奕,比暴风雪更可怕,更来势汹汹,更有杀伤力。 阿史那靖和轩辕奕并肩而立,他抬头望了望天道:“我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否则的话,暴风雪一来,没有人能活着下山。” 轩辕奕的目光锐利如鹰,声声刮骨穿髓,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自信:“半天时间足矣。”并非轩辕奕盲目自信,阿史那靖的狼骑是大漠最为精锐的骑兵,那都是用金子堆起来的精锐之中的精锐。 轩辕长安到底惜命,识时务,到最后,她还是告诉了阿史那靖,上十方城的最近路线,以及徐子渊在十方城的藏身之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徐子渊的终结日就在今天!杀气浮现在轩辕奕的眼底,他猛的一挥马鞭:“上山!” 齐刷刷的弯刀一起抽出,气势如虹。马蹄腾起层层雪雾,极速向山上冲去,寂静的山谷间,如排山倒海,振聋发聩。 十方城内。云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而且,气味腥臭难闻,闻之欲呕。四周漆黑一片,云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行,还能动。 云汐手脚乱摸,摸到一截冰冷的硬硬的东西,好像是…… 啊!死人骨头!云汐吓的一缩手。这时,外面有光线透了进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光线很微弱,不过足以看清置身之所。 原来是一个半人来高的小地窖,光线是从头顶透进来的,小地窖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几根森森白骨,十分渗人。 外面两个人都是男的,只听其中一人道:“城主这次倒奇怪,放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睡,竟然要剁成肉馅包包子。” 另一人笑呵呵道:“咋?你舍不得了?要不,你先睡了,再剁了也不迟,反正城主也不会知道。” “得了吧,城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被他知道了,咱们俩也成包子了。”两个人的话题像是包子,又像是在打哑谜,不知道啥意思。什么剁成包子,难道是人肉叉烧包不成?云汐一惊,靠,不会真的是人肉包子吧。 十方城是什么地方啊,土匪窝。剁个把人当肉馅,那还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不然,地窖里的白骨是哪里来的? 而且,他们所说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该不会就说的是自己吧?卧槽!太惊悚了!转眼,狗血言情剧逆转成了惊悚恐怖剧!为了进一步求证,云汐乍着胆子半蹲起来,朝透光的那个缝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云汐惊的头皮都麻了,胃里不断的翻涌,几欲作呕。外间是一个厨房。而且,还是用人肉作为原材料的厨房。 油腻腻的巨大案板上,剁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墙上吊着几个铁钩子,勾着几块来历不明的皮肉,目测应该是局部的器官…… 呕! 云汐蹲了回去,拼命捂嘴,想把那种不适感觉给压回去,生怕外面那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其中一人道:“怎么还不动手啊?”另一人道:“这你不懂了吧,这女的中了城主的迷药,这迷药起码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解开。” 一人道:“迷药解不解开,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人应该是个老资格,他嘿嘿一笑:“放血的时候,人必须得清醒,不然肉是僵的,不好吃。” 这两人说的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聊杀猪的话题,如何杀猪,可以让猪肉更好吃。云汐早就吓的腿都软了,抖的厉害,动都动不了。 徐子渊不是说要收了她吗?怎么转眼就要把她剁了包包子?变态男的心思,果然很难捉摸。 云汐现在很后悔,她后悔自己矫情个什么劲,轩辕奕说要解释,那就好好的听他解释啊,说不定轩辕奕的解释能说服她,这样说不定他们就可以冰释前嫌,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用被抓到这个变态可怕的十方城,落的变成肉包子的下场了。 云汐悔,悔的肠子都青了。又怕,怕的浑身冰凉。地窖很冷,那种腐烂的气味像一只只小虫子,缓缓的在背脊上爬,恶心,又恐怖。 云汐很想哭,别看她平时豪气干云,可是真的死到临头,她又格外的怕死。她根本不是什么慷慨悲歌的壮士,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心口开始变冷,云汐试图用手掌按住,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触感温润光滑,是一颗珠子。轩辕奕送给她的上清珠。号称可以避百毒的宝贝。因为是冬天,珠子又贴身戴着,她都快忘记身上有这么一个宝贝了。难怪她中了迷药之后,很快就能醒过来,原来,是上清珠起了作用。 云汐把珠子从领子里面拖了出来,不愧是稀世珍宝,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还是散发着柔柔的暖光,晶莹剔透,不染一丝尘埃。 可是,再能避毒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云汐用手指捏着那珠子,苦笑。她懊恼的一拳打在地窖的墙壁上,拳头刚好撞在一个硬硬的凸起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靠,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就连墙都欺负人。云汐无意识的往墙上瞟了一眼。那个凸起物并不是天然生成的,那分明是人工雕琢出来的一个图案,而且,浮雕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个立体浮雕像是有种魔力,吸引着她忍不住用手触摸。云汐脑中沉寂了很久,几乎认为已经消失不见的本尊记忆猛烈的跳动起来! 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像是一头灵兽在体内叫嚣,翻腾,几乎要破体而出!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云汐脑中灵光一现,浮现出季峥嵘留下的那本册子。 云汐很清楚的记得,册子的最后一页画了一幅地图,而地图的终点,有一个手绘图案,和墙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云汐激动的浑身发抖,难道说,季峥嵘的宝藏就在十方城之下?而入口,就是这个地窖? 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云汐心跳剧烈,想不到,最后救了她一命的人,竟然是穿越前辈季峥嵘。 云汐从喜悦中平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这里就是入口,那么怎么样开启入口呢? 云汐先是用手按了按那个凸起,没反应。顺时针拧了一下,还是没反应。云汐又焦躁起来,到底怎么开启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穿越的机密 她仔细的回忆那本小册子,希望能在那上面找到些蛛丝马迹。左十七,右二十三,左五。是了,季峥嵘的地图旁边,有这三个数字。 左十七是什么意思呢?云汐尝试着把浮雕往左逆时针拧了一下。奇迹出现了,浮雕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动了。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往右边拧,而不会第一时间考虑左边。 云汐一声声暗暗数着,往左十七下,再往右二十三下,最后往左五下。终于,她听到石壁后面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机关被解开的声音。 她用手推了推,没反应,又往回一拉,镶嵌在石壁上,严丝合缝的小石门开启了一个小缝。 有干燥的风从地下吹了上来,把地窖污秽的空气瞬间吹散了不少,那风不但干燥,还夹杂了些地下矿物质特有的味道。 云汐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看样子,徐子渊并不知道这个所在,所以石门很久没有人开启,分外生涩沉重。 求生的本能让云汐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她浑身衣服湿透后,石门终于被她拉开了一个仅够她一人通过的缝。 云汐毫不犹豫的从缝里穿过去,双脚落在石头台阶上,她往里面看了一眼,能见度只有几节台阶,台阶一直通向下面。 而且,有风吹上来,说明下面的空气是流通的。不管下面是龙潭也好,虎穴也好,是秦始皇的墓葬也好,云汐都决定下去闯上一闯。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而且,她本能的相信,她能这么巧合的找到这里,一定是季峥嵘在冥冥中的指引,季峥嵘能给本尊留下那本册子,就一定不会害了她。 云汐把那扇门再次合上,机关发出咔的一声响,再次合上了。就算那两个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地窖的下面竟然是别有洞天。 云汐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但是她的心情早已不复绝望,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她义无反顾的朝台阶下走去。台阶很窄,很陡,也很长。云汐摸着墙壁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这条台阶根本没有尽头的时候,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难道有人?云汐不敢冒险,屏住呼吸贴着墙往外一探。入目是宽阔的天然山洞,山洞四周的石壁上人工凿开了很多小孔,光线的来源则是里面放置的夜明珠。 虽然不能和电灯比,但是也足够能看清楚山洞的全貌。目测起码有上千平方,高起码有十来米,堆满了不少大箱子,还有很多盖着油布的不明物体。可能因为地处北方,所以很干燥,,没有地下水渗出。 没有云汐想象中,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场景,某主角误入山洞,结果入眼一片金光闪闪,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珠宝,串珍珠的绳子都腐烂了。或是是里面住着世外高人,学到了什么绝世武功之类的。 这个山洞看上去更像一个大仓库。云汐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她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楞住了。出乎云汐的意料之外,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两尺来长的箭。 云汐用衣服下摆裹了手,拿起一支箭放在眼前一瞧,箭的尾部还绑着一个火药筒。她又打开了几个箱子,不是弩,就是箭,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她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云汐还很意外的发现了阿史那靖用的那种照明弹。另外,还有在古代相对先进的火铳,霹雳炮之类的火药兵器。 那些用油布盖住的,云汐也一一揭开看了,有大型的弩床,弩机,抛石机什么的,甚至还有在元明时代才出现的火炮。 云汐不懂兵器,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基本上,这山洞里东西都是兵器。有相当多的,在现在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出现。 季峥嵘的前世是一个军火专家,云汐毫不怀疑的断定,这个山洞的主人是季峥嵘无疑。那么,她在十方城的下面建了这个秘密军火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云汐想起阿史那靖曾经无限感概过照明弹的配方失传的事。也就是说,季峥嵘并没有大规模的造过这些兵器,她的私藏应该全部在这个山洞里了。 虽然没有金银珠宝,但是这些东西只要在这个时空被任何一个国家得到了,立马就会成为该时空的第一军事强国。 换句话说,不管谁得了,对这个时空而言都是会一个不小的灾难。徐子渊这人没品,所以守着这么个大宝藏居然一点不知情,也难怪轩辕奕看不上他。云汐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这个山洞给转完。 山洞分成了两个区域,一半用来放兵器,另一半则更像一个生活区域,还有石桌石凳石床之类的生活用品,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季峥嵘应该在这里住过。 存粮也有不少,不过大多数都已经霉坏了,还有各种风干的食物,看样子年代也很久不能吃了。云汐把东西都检查了一遍,有点失望。 食物多半不能吃了,没有水,这意味着,如果她在三天之内不走出去,她很有可能会被渴死在这里。 云汐一阵沮丧,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石桌上积满了厚厚的灰,上面摆着几个盒子,端端正正的摆着,云汐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书册。盒子的防腐功能很好,书册保存完好,没有腐坏。 云话拿起了一本翻开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很熟悉,和那本小册子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是季峥嵘亲笔所写。 书册的内容全部是各种兵器的构造图纸,以及制作方法等详细解说。云汐一本本翻下去,基本上都这样的内容。 字迹工整干净,图也画的很精细,足见季峥嵘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用了很多心血。在缺乏现代科技的古代,季峥嵘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 一个来自现代的军火专家,一个穿越到异世大陆同样大放异彩的人,一个被帝王念念不忘的女人。 单从这些线索上就可以看出,季峥嵘,是一个奇女子。她的故事,和她留下的宝藏一样,让云汐好奇不已。翻完了图纸,后面的册子里则是季峥嵘的手记。 云汐翻开了第一页,季峥嵘娟秀工整的字迹跃入眼帘。怀着巨大的好奇心,云汐读了下去。季峥嵘的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 季峥嵘的前世是一个特种兵,她是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因为炸弹爆炸而意外穿越到这个时空的。 她穿越的第一站就是跃龙,她的身份是跃龙后宫里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当时跃龙的皇帝还很年轻,刚登基没两年,季峥嵘的本尊不受宠不说,还老是受排挤和迫害。 后来季峥嵘穿越了,性情大变,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聪明能干,又有性格,自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两人经过各种斗智斗勇,直到皇帝爱上了她。 季峥嵘和皇帝相爱之后,成为皇帝的贤内助,利用她的现代军事知识帮助皇帝练兵,改进武器,皇帝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只不过季峥嵘虽然能干,但是长时间相处之后,也暴露出了问题。季峥嵘性格刚烈强势,又清高傲气,对后宫争斗更是一窍不通,所以自然得罪了宫中诸人。 季峥嵘对这些深宫妇人很是不屑,经常在外练兵,一走就是数月,加上后宫众人的撺掇,季峥嵘渐渐和皇帝生出很多误会。 最后,季峥嵘和皇帝彻底决裂,甚至发展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季峥嵘被逼远走大漠,又认识了大漠将军穆峰,开始了新的生活。大漠什么都比跃龙落后,所以季峥嵘刚来的时候信心满满,想在大漠做出一番成绩。 可是事与愿违,她在大漠同样遇到了各种政治斗争,最后,她深深的疲惫,幸好,她身边有深爱她的穆峰。 没过几年,她就和穆峰一起离开了大漠,去南楚隐居了。季峥嵘的手记就写到她决定和穆峰去南楚这里结束了。 也就是说,这个兵器库是她和穆峰共同打造的,原来是打算用在辽周交战中的,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放弃了,并放下这些心血归隐江湖。季峥嵘的故事写的很概括,很简略,没有任何心理描写,完全平铺直述的叙事风格,感情更是写的少之又少。 不过跃龙皇帝后来肯定后悔了,不然他不会铸造了一把叫做峥嵘的剑,用来纪念这段逝去的感情。 季峥嵘虽然是一个专业人才,但是她应该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人,否则,凭她的实力,说不定她会在这个时空成就一番霸业。 季峥嵘是性情中人,是个好女子,她知道自己要什么,适合什么,所以她选择了穆峰,成功隐退,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是个活的精彩的女人,至少,她活的比自己更精彩,更有主见,更重要的是,她活的明白。云汐读完了季峥嵘的故事,发表了这样的感叹。 云汐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连吓带折腾,她早就疲惫不堪了,在石床上睡了一会儿,直到被饿醒。 季峥嵘的宝藏,云汐是第一个涉足的后人,可是,现在对她来说,这笔宝藏对她没有用,甚至,会给她带来灾难。所以,她只能先暂时放弃,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回来寻找。 云汐带走了一副袖箭和一把小巧的十字弩,用作防身之用,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全部按照原样藏好。出口要比入口好找,云汐顺着风的方向,很快找了风口。 风口在高处,云汐顺着箱子阶梯爬了上去,用机关弩敲了敲洞的顶端,有回声,上面是空的。 出口没有密码,云汐随手拿了一把铁铲用力铲掉了泥皮,露出了砖的痕迹,砖没有封死,很快就有砖块松动,沙土落了满头满脸也不顾不上了,云汐把砖一块块铲下来,很快就挖出了一个仅够一人出入的小洞。 第三百三十五章 疯狂 刚挖出一块砖,风马上就灌了个满头满脸,凛冽冷冰。山洞挺暖和的,如果不是没有食物,云汐都恨不得住在里面了。但是饥饿的感觉还是战胜了云汐,云汐咬咬牙钻了过去,赫然发现自己在一口棺材里。 棺材里没有尸体,是空棺,云汐推开盖子,有亮光透了进来。墓室一角有一盏巨大的长明灯,里面灌足了油,所以一直没有熄灭。墓室规模不大,而且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是一座空墓。这是一座合葬墓,有两幅棺椁。 棺椁早就被打开,棺盖散落在一边,没有值钱的东西,估计已经被盗墓的折腾了个底朝天。云汐在墓室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腐败的味道。最让她意外的是,墓墙上刻着墓主的名字,赫然是季峥嵘和穆峰。 季峥嵘既然说了要去南楚定居,那么她修这座坟墓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诈死,瞒过世人。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死在了大漠。季峥嵘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留给曾经辜负她的爱人深深的遗憾和怅然。 然后,开始新的快乐生活。云汐喜欢这样的方式。干净洒脱,不拖泥带水。估计没有人想的到,季峥嵘会留下这么大一笔宝藏,更没有想到,宝藏的出入口都这么隐秘,想来,也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这里了。 云汐可以断定,季峥嵘和本尊肯定有什么关系,不然季峥嵘不会把宝藏的秘密留给本尊。而最后找到这里的人,是云汐,一个同样穿越的灵魂,不得不说,这是缘分使然了。 云汐小心的把砖重新砌好,又把散落的棺盖盖好,把散乱的墓室整理好,做完这一切,她累的筋疲力尽。但是云汐觉得必须这么做,是对季峥嵘的尊重,同时也是对她的感谢。 要知道,季峥嵘虽然和她从来没有交集,但是却救了她一命。关于她以后的去向,云汐还没想好。或者,找到食物和水之后,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等天气转暖后再想办法离开。 要不要回跃龙去找轩辕奕,云汐很迟疑。她很想当面问问轩辕奕,为什么不救她,把她抛下了。还有,阿史那靖的那件事情,他到底要不要给她一个解释? 可是,她也很怕,如果见到了轩辕奕,他会不会根本不见她。就像对待一枚弃子?云汐犹豫了,纠结了。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先找到食物再说。 她在嘎儿井的时候经常和阿史那靖去打猎,学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冬天猎物少,但是如果碰上天气好,找点吃的还不难。 墓室里有盗洞,云汐从盗洞里往外看,有亮光,说明现在是白天。云汐从盗洞里钻了出去,白晃晃的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大漠是游牧民族,按照他们的习惯,墓穴不起坟,所以云汐一出来,就是一望无尽的茫茫荒原。到处都是枯萎的荒草,天虽然没下雨,但是也不是晴天,灰蒙蒙的,很冷。 盗洞并不明显,周围都是草,云汐把洞掩埋好之后,从外面就完全看不出这下面是一座墓葬了。远远的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山脉,说明这里离十方城不是很远,估计很有可能还是徐子渊的势力范围,绝不是久留之地。 云汐朝着墓穴拜了三拜,暗念:“季峥嵘前辈,保佑我吧。”然后转身离开了。云汐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十方城,进入季峥嵘的兵器库时,十方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所有人都成了轩辕奕刀下的包子馅了。徐子渊做梦都没想到轩辕奕明明已经离开跃龙,却在这个时候攻入了十方城。遍地都是尸体,温热的血喷在冻的僵硬的地面上,瞬间就冷凝成冰。 轩辕奕站在尸山血海之间,犹如复仇的撒旦,俊美却嗜血,鬼魅一般狠毒无情。十方城,从此不复存在。一名亲卫飞奔过来报:“王爷,徐子渊已经伏法!”说完他揭开一个布包,里面狰狞血腥的,赫然就是徐子渊的人头。 轩辕奕面色略有缓和,冷声道:“人搜到了吗?” 亲卫道:“没有找到。” 云汐失踪了,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十方城。轩辕长安在十方城的眼线告知轩辕奕,云汐最后失踪在十方城的秘密厨房。所谓秘密厨房,就跟孙二娘的包子铺没什么区别。 而最后见过云汐的人,是徐子渊的侍妾都美儿。可是据都美儿招认,以及仔细搜寻,秘密厨房里连个肉渣都没有。也就是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轩辕奕的心一沉,偌大的一个十方城,方圆几百里的山脉,云汐会去了哪里?她孤零零一个人,没有马,没有工具,如何走的下十方城?他望了望天空,已经呈现出铁灰色,暴风雪就要来了。他不敢再想那可怕的后果。 他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把云汐弄丢了。轩辕奕的心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冷冷的下令:“搜,继续搜!”一拨拨人马派了出去,都快把十方城翻过来了,却是一无所获。 阿史那靖忍不住道:“或许,她早就逃出去了也不一定。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想法子自救的。” 轩辕奕低着头,阴沉沉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阿史那靖惊讶的发现,轩辕奕的眼角竟然有一滴眼泪。一直都以为,轩辕奕运筹帷幄,心硬如铁,下令屠杀十方城,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比草原蛮族更冷血几分。 却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留下眼泪。阿史那靖错愕的看着他,呆住了。轩辕奕忽然猛一抬头,翻身上马! 阿史那靖本能的一把拽住缰绳,急道:“你要干嘛?” “我要下山。” “你疯了!你没看见吗?马上暴风雪就要来了,你现在下山,要是爆发了雪崩,会死人的。”轩辕奕微眯冷眸,片刻都没犹豫,举起马鞭,毫不留情的一鞭抽到阿史那靖的手上,阿史那靖吃痛松开手。轩辕奕已经拨转了马头往山下奔去。 阿史那靖的手背上被抽出一道深刻血痕,他顾不上疼,朝轩辕奕消失的方向狠狠骂了一句:“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一对执拗如铁的男女,真的是天生一对!就在轩辕奕不要命的往山下奔的时候,没有什么草原生存经验的云汐,还在到处搜寻猎物,丝毫没觉得危险即将来临。 云汐在荒原上走了大半天,饥饿折磨的她头昏眼花,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没有马,没有向导,哪里有猎物的影子? 最要命的是,走了很久,这片荒原似乎没有尽头,直走的人心发慌。好不容易,云汐终于发现了一只野兔的踪影,她心中顿时大喜。冬天的兔子肥,跑的也慢,云汐举起十字弩就射。 可是云汐忽略了一点,她箭法还成,但是现在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又加上受了惊吓,早就没力气了。于是,她的箭射偏了。 兔子已经发现了危险,就在云汐再次搭上一支箭的时候,它已经飞快的跑走了,没入草丛里不见了。出师不利,郁闷! 云汐蔫兮兮继续寻找,不过有了刚才的失败,信心已经没有那么足了。这季节,兔子本来就少见,刚才那种机会可以说是失去一次就少了一次。腿越来越没力气了,没有马匹,光靠两只脚这么走,估计还没走出荒原腿就走断了。 云汐哀嚎,天哪,老天不会这么玩我吧。难道真的要让我死在大漠吗?云汐走着走着,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风也越来越大,天空呈铅灰色,低沉沉的。 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云汐终于意识到,暴风雪要来了!云汐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回到墓穴去,至少那里可以遮风挡雪,实在不行,回到兵器库,那里霉坏的食物估计也能吃。 可是,她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大一段路了,荒原又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墓穴在哪里,她已经找不到了。云汐心急如焚的往回走,像只没头苍蝇。 她越走心里越没底,心情就像越来越低的天空,郁闷而压抑,还有焦躁和慌乱。云汐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云汐,你不会死的,你好着呢,你一定能走出去的,一定要活下去。 可是,她越安慰自己,就越觉得这些话站不住脚,很苍白,很无力。渐渐的,她开始抽泣,那是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哭泣。 云汐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的,尽管她已经数次游走在生死之间,都堪堪活了下来,可是,这一次,她还是哭了。而当第一片雪花飘在她的脸上时,云汐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她在空旷无人的荒原放声痛哭,迎着冰雪用最后的力气怒吼:“轩辕奕!你是个王八蛋!你把我甩了!我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恨你!” 云汐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孤狼,发出绝望和悲伤的哀嚎。在荒原上一声声的回荡。她肆无忌惮的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花朵。终其一生,她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云汐拼尽全力,吼到声嘶力竭:“轩辕奕!轩辕奕!” 一声声被如刀北风割的支离破碎。最后,她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任由鹅毛大雪将她淹没。热气像是被一丝丝的抽走,很快冻的僵硬。 云汐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出现了耀眼的白光,那是明亮的落地玻璃窗,还有飘扬的白色窗帘,以及窗外的高楼大厦。要穿回去了吗?也好,这是最好的归宿。就当做了个梦吧。 睫毛上的泪水被冻成了冰珠子,密密的遮挡了视线,急促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怎么会有马蹄声?出现幻听了吧? 云汐微微抬起头,有一团跳动的雪雾朝她快速移动过来。是仙子吗?看来这回真特么死定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为什么 一件带着温热的狐裘斗篷铺天盖地的把她罩住,然后她被一只手大力的拽上马。轩辕奕的声音就那么突兀的在耳边响起:“我来了。” “啊?”云汐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想睁开眼睛看个明白,怎奈眼皮都被雪粘住了,睁都睁不开。 狐裘的温暖让她渐渐恢复些知觉,是轩辕奕吗?不可能,他不是已经回跃龙了吗?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来着。算了,先不想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暂时不用死了。脑子完全是空白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睡觉。 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唤她的名字,不依不饶,一刻也不停,她分不清是谁,只觉得,风吹在脸上好疼啊,像要裂开口子了。 云汐迷迷糊糊,喃喃道:“脸好疼。” 有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很快就变冷了,最后凝固成了冰珠子。云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的炕上,屋里很暖和,虽然可以听到外面北风呼啸,但是却是半点风都透不进来。 身上盖着松软的被子,下面铺着温暖的毛皮,炕烧的暖暖的,舒服极了。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舒服,历经沧桑之后终于迎来幸福的感觉。脚上一凉,云汐一缩脚,脚踝却被大力抓住,男子低沉的声音:“别动!” 云汐吓了一跳,屋里还有一个人她居然没发现。轩辕奕蹲在地上,正捉着她的脚,将药膏细细的抹在她脚上冻裂的伤口上。他的动作温柔又专注,把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捧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再次见到他,还是这样劫后余生之后。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依旧是他救了自己。云汐心里不是滋味,沉默的低着头,任由他给自己上药。 他做的很慢,唯恐碰到伤口弄疼了她,他的手指触碰在她的皮肤上,让云汐很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好容易等他上完药,重新替她盖好被子,云汐赶紧缩回被子里,像只胆怯的鹌鹑。轩辕奕擦了擦手,在炕边坐了下来。冷肃道:“你骂我不是骂的很痛快吗?怎么这会儿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云汐一愣,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听见了?” “废话,你嚎的那么大声,方圆几百里都快被你给掀过来了。” 云汐想起那会儿,她真的是觉得没活路了,所以才会那样嘶声力竭的大叫,而在那一刻,她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 云汐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云汐不出声,轩辕奕开始没发现,直到被子微微颤抖,才发现她哭了。轩辕奕心里也不好受,他放出自己要启程回跃龙的消息,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为踏平十方城的一个障眼法。 徐子渊早就和太子勾结,先是绑架云汐,然后骗他上十方城,只是为了杀他。他当然不会放过徐子渊,所以早就在十方城设下埋伏,只等徐子渊放松警惕之后将其一网打尽。结果,还是出了漏子,他差点就失去云汐了。想起来真的后怕。 十方城被攻陷之后,他几乎快把十方城方圆几十里的草皮都掀开找一遍了。然后他亲自骑马,不顾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在茫茫荒原上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现在都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听到云汐喊他的名字,如果他晚来一步,后果将是多么的可怕。那么,他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他想跟她解释一切,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没办法开口。 轩辕奕想了想,还是决定拣要紧的说:“十方城被攻陷了,徐子渊已经被杀了。” 徐子渊死了?云汐从被子里探出头,一脸狐疑。 她眼底明显的不信任让轩辕奕蹙眉,他心里有些刺刺的不舒服,但是他还是耐下性子道:“徐子渊早就和太子勾结,他劫持你的目的,也是为了诱杀我。” 云汐的表情有些松动,轩辕奕继续道:“其实,徐子渊杀不了你,更动不了你。” 云汐愣住了,轩辕奕表情真诚,口气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云汐忍不住道:“为什么?” 云汐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很好,他最怕云汐什么也不说也不问。 轩辕奕勾唇浅笑:“因为徐子渊身边有轩辕长安的人。轩辕长安很在意自己在大漠的地位,所以她很担心徐子渊做出对她前途不利的事,因此在他身边安插了人。徐子渊想杀你,或者想杀我,轩辕长安都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我差点被剁成包子馅了!”云汐听完轩辕奕的话,立刻反唇相讥。 “不会的,轩辕长安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你不见了,然后立刻查到了徐子渊的姬妾都美儿身上,结果她一下子全部招了,可是,等轩辕长安的人找到厨房地窖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你。” 轩辕奕的脸上浮起愧疚,他面色很憔悴,下巴上生出了胡茬,显得很没精神,可见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轩辕奕攻入十方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云汐,可是所有的线索到了厨房,就凭空消失了。云汐就像插上翅膀飞走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汐发现轩辕奕看她的目光里,含了一丝疑惑,兵器库的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轩辕奕在内。可是轩辕奕那么聪明,他会不会猜到或者查到? 云汐心虚了,她忙道:“都美儿给我下了迷药,可是我有上清珠,所以没被迷倒。然后我就从厨房逃出去了,误打误撞就逃下山了。” 说完她还呵呵笑了两声,掩饰自己不安的心情。轩辕奕没有注意到云汐心里的小九九,更不会想到云汐心中的秘密,他伸臂搂住云汐柔声道:“是我不好,累你受了那么大委屈。是我去的太晚。” 云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想听到轩辕奕的解释,如今终于听到,她鼻子很酸,亦觉得委屈,她小声道:“徐子渊说你回跃龙了。” “傻啊你,徐子渊的话你都信。” 云汐回到那个久违的怀抱,又想起了阿史那靖酒后的真言,她心里还是很堵,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还是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不是吗?唉,军火库的事情她隐瞒了,算是扯平了吧。一阵沉默。 轩辕奕忽然道:“阿史那靖那件事情……我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面面俱到,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被扯进来。” 这是轩辕奕能她最好的解释了。虽然很含含糊糊,甚至刻意忽略了很多细节,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轩辕奕也只能解释到这一步。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 就好像,如果她和轩辕奕仅仅是一对政治夫妻,就像轩辕长安和阿史那靖那样,那么,她就可以很坦然的接受这件事,甚至会参与其中。 可是,偏偏她爱上了他。在云汐心中,爱情,是干净透明的,不容杂质,没有猜忌的,这才是她心中的完美爱情。 而云汐却不知道,往往真实而残酷的生活,就是含含糊糊的,就算他们有多爱对方,却始终会有不如意的地方。 王孙贵胄,贩夫走卒,亦是如此。更何况,他们的背后是同样的政治利益。云汐就算能想明白,却始终意难平。云汐的表情平静,轩辕奕微微蹙眉,她还是对他生了疑心了。算了,先这样吧,只要她的人在自己身边,一切都还可以慢慢来。 轩辕奕替云汐掖好被角,盯着她的眼睛:“再睡会儿吧。” 云汐回看他,楞楞的不出声,半天才冒出一句:“我想吃你煮的面。”略显凝滞的气氛因为云汐的一句话而有了松动,轩辕奕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嗯,你等着。” 望着男人有些兴奋的背影,云汐重新倒回被子里去。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答案的。她渐渐的学会,如何粉饰太平。 云汐起床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住在嘎儿井,阿史那靖曾经的驻地,十方城被攻陷之后,徐子渊彻底完蛋,原本因为徐子渊刺杀阿史那术的事儿,轩辕奕还打算放徐子渊一条生路,只不过,谁叫他不识时务,又和太子搞到一起去了,结果把命给丢了。 得罪了轩辕奕,是没有好下场的。至此,徐家最后一点势力终于土崩瓦解,这场战役里,轩辕奕当属第一功。 与此同时,阿史那靖在大都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并表示和跃龙结为婚姻之国,册封轩辕长安为皇后。大漠彻底平定,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轩辕奕的运作。 阿史那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巡幸嘎儿井驻地。暴风雪很快就过去了,天放晴了,冰雪把整个驻地覆盖成了白色的世界,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晶莹剔透。 虽然出太阳了,可是还是很冷,云汐穿着很厚,整个人跟个棉花球似的,整个人就只剩眼睛露在外面,憋闷都都快背过气了。 云汐伸手就要把那个讨厌的围脖给拽了,轩辕奕眼明手快的一把按住:“不行!” 云汐抗议:“我会被憋死的。” “憋死总比冻死强。” “……” 自从暴风雪事件后,某人尤其怕她被冻着,轻易不准她出门,每天逼她穿的里三层外三层,样子十分可笑,已经快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再看看穿着轻便狐裘,高大挺拔神采奕奕的某人,自己站在他身边简直就像一头猪。 云汐横了轩辕奕一眼,某人装作没有看见。没站多久,阿史那靖的队伍就来了。 当了皇帝,果然不一样了,远远的,就能看到阿史那靖那座金碧辉煌的高大马车,像一座移动小宫殿。 阿史那靖的打扮继续秉承了他惯有的移动珠宝箱的风格,华丽的不忍直视。云汐正在想,他那顶黄金宝石的王冠会不会把他的脖子压断,移动珠宝箱已经徐徐来到她面前。 阿史那靖做皇帝时间不长,但是气势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更加威严,也更加肃穆了,配上他的一身亮瞎眼高大上打扮,简直就像庙里的泥塑天神。 第三百三十七章 逗人的打扮 阿史那靖一看云汐这幅打扮,严肃的表情瞬间破功,他哈哈一笑,伸手就要拍云汐的肩膀。轩辕奕冷着脸往前一挡,把云汐当在身后,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阿史那靖楞了一秒,长眉邪肆的挑了挑,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道:“没人动你的宝贝疙瘩,瞧你紧张的那样儿。” 轩辕奕毫不客气:“比你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当了皇帝,穿的像个暴发户。” 轩辕奕的毒舌向来出了名,阿史那靖也不跟他计较,笑呵呵的拍上他的肩膀:“走走走,今天高兴,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这两个人一个是大漠皇帝,一个是邻国的王爷,按说级别不同,轩辕奕应该向阿史那靖行使臣之礼。 不过这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这些虚礼俗套,说他们是互惠互利的盟友,更为恰当。云汐跟在两人身后,听到轩辕奕道:“你那个皇后怎么没来?” 阿史那靖连忙摆手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提这么扫兴的话题好吧。” 轩辕奕道:“长安可是我妹妹,我跃龙的公主,你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阿史那靖道:“我敢对她不好?她一当皇后,把我以前那些姬妾,有些姿色的,都给赶走了,留下的那些,啧啧……算了,懒的说了,你们家的人,一个赛一个难搞。” 轩辕长安骨子里有徐贵妃的那股子刚烈劲儿,有她当了大漠皇后,可够阿史那靖喝一壶的。阿史那靖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将领,生的十分威武高大,正是大漠的传奇人物之一,贺兰图。他是阿史那朔留给阿史那靖的最大财富,阿史那靖对他很是信任,由他负责整个嘎儿井的防务。 看到了贺兰图,云汐又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轩辕长风和阿史那朔的往事,轩辕长风的那个儿子,是在贺兰图手中下落不明的,贺兰图之所以对阿史那靖这么忠心,忍辱负重在跃龙当卧底,会不会也是因为对这件事情的愧疚? 不知不觉的走到正厅门口,云汐正想跟进去,轩辕奕忽然转过身:“你先回去歇着吧。” 云汐一看,就她一个女的,估计这些男人有正事要说,没多想,随便应了一声:“好。” 转身就离开了。阿史那靖的眼底有一丝羡慕:“你咋就找了这么个善解人意的?” 轩辕奕薄唇微勾:“这是个人造化,懂不?” 云汐回房间呆着,一直到晚上,才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云汐跑到门口一看,轩辕奕回来了。他喝醉了,两个亲卫扶着他。 轩辕奕双目紧闭,面色潮红,不耐烦的用手去拽衣领。印象中云汐么没有见过他喝这么醉过,阿史那靖站在后面,笑呵呵道:“我们大漠的酒可是很烈的。” 云汐白了他一眼,指挥两个亲卫把轩辕奕扶到里屋的床上,等打了热水给他擦洗的时候,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他醉的实在厉害,云汐皱了皱眉头,吩咐侍女去准备醒酒药。好不容易安顿好,轩辕奕已经睡的像死猪一样了。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有化不开的愁绪,因为擦过脸,头发有些濡湿,红潮已经褪去,显得有些苍白。 这样的轩辕奕和往常很不一样,云汐看着他觉得说不出的陌生。云汐守在他旁边看着他出了一会儿神,确定他睡熟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屋里都是酒味,云汐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阿史那靖。他竟然没有走。 阿史那靖听到推窗户的声音,转过身,一看是云汐,笑道:“你怎么还没睡?” 云汐反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阿史那靖挑眉,狡黠一笑:“这是我的地盘儿,我想去哪里要经过你同意吗?” 云汐气结,她怎么就忘记了,阿史那靖骨子里其实最任性不讲理。阿史那靖侧侧头:“我睡不着,出来聊聊吧?” 云汐顺势就要关窗,阿史那靖又道:“我明天就走了,估计这辈子难见面了,聊聊,就当送送我。” 一句话被阿史那靖说出了伤感的味道,还有乞求,云汐心软了,抛开身份和政治立场,阿史那靖于她来说还算是个朋友。云汐把窗户关好,推开了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很不自在 云汐把窗户关好,推开了门。阿史那靖见她出来了,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意外惊喜。 开始有那么几分钟的没有话说,好半天,阿史那靖才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种?”阿史那靖平淡道。 云汐正低着头看鞋子,听到他说话一愣:“什么?” 阿史那靖自嘲:“我这江山来的,起码有轩辕奕一半功劳。” 云汐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阿史那靖继续道:“我如果想要这江山,就得把你还给他。” 云汐抬眼看着他,阿史那靖目光灼热,这温度她曾经见过。云汐有点慌,掩饰道:“我又不是物件,还来还去的。” 阿史那靖望着天幕的冷月:“大漠现在是个烂摊子,可是对我来说,这是唯一的选择,否则,我连嘎儿井都迟早保不住,嘎儿井,是我大哥留给我最后一点念想。” 难怪阿史那术得势的时候,阿史那靖呆在嘎儿井这么重要的地方,阿史那术却拿阿史那靖没有一点办法。 阿史那靖忽然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大漠皇宫失踪了,轩辕奕差点把我杀了。” 云汐静静的听着,轩辕奕知道她失踪,这样的反应,她并不意外。 阿史那靖摇头:“你知不知道,徐子渊死的很惨,整个十方城没有活口,轩辕奕连轩辕长安的面子都不看了,你失踪的那几天,我怀疑他几乎会把整座大都给屠了。” “这么夸张?”云汐莞尔。 以轩辕奕的性子,他绝对干的出这种事。阿史那靖表示赞同:“是有点夸张,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我都佩服他了。” 阿史那靖思咐片刻又道:“我离开跃龙那件事,你也别怪他,有些事情,说不出对错的。就算你嫁的人是个普通人。” 这件事情云汐早就不想追究了,阿史那靖又提,云汐很意外,歪着头笑:“你怎么像是帮他做说客?” 阿史那靖挑挑嘴角:“我还不是为你好,希望你过的开心。” 云汐听出阿史那靖的真诚,会意的笑,阿史那靖能这么说,说明他心胸宽广,早已释然,真正把她当朋友看。一开始阿史那靖说聊聊,云汐还有点紧张,毕竟他们之间是有些尴尬的,可到了现在,她完全放松了。 云汐笑着捶了他一下:“谢了。” 阿史那靖呵呵一笑,想起什么:“对了,白狐裘做好了,要不要?” 云汐皱眉:“你又来了。” 阿史那靖的声音略有低哑:“你别想太多,一件衣服而已,况且,我早就说要送你。好歹朋友一场,留个念想吧。” 云汐摇摇头:“不必了,白狐裘本就难得,你留着给长安吧。” 阿史那靖早就料到云汐会这么说,眼底有些落寞的笑笑:“算了,我也不逼你。可是我到底欠了你的,你总要给我个机会报答你吧。” 云汐道:“见外了不是,你信吗?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的。” 阿史那靖的俊颜上泛起神采,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是吗?” 他忽然压低声音,话锋一转:“这回走了,有什么打算吗?” “嗯?”云汐不解的看着他。 阿史那靖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不适合宫廷生活。” 阿史那靖的话让云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说的没错,她的确不适合宫廷生活,太直,太义气用事,很容易被人利用。 她想起了季峥嵘的故事,季峥嵘这样的强者,都被尔虞我诈的后宫逼的没有活路,更何况她?阿史那靖从耳垂上解下那只他从不离身的鹰形黄金耳坠,托在掌心递到她面前。 云汐不解的看着他,阿史那靖解释道:“就算你不适合宫廷生活,可是你家那位也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怕是要被他吃死了。以后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拿着这个来找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阿史那靖不容云汐迟疑,直接把耳坠子塞到云汐手里,笑道:“放心吧,这个耳坠子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阿史那靖话说到这份儿上,云汐不忍再让他失望,把那耳坠收了。阿史那靖心情好多了,完全是轻松的朋友似的笑容:“哎,你回去之后,要是被轩辕奕那个小子欺负了,只管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跟你说什么?”冷酷男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院子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转过脸去。气温本来就够低了,轩辕奕的脸色足以让气温再次下降几个冰点。云汐尴尬的朝阿史那靖吐了吐舌头,阿史那靖回敬了她一个戏谑眼神。 两人的小动作让轩辕奕更加不爽。轩辕奕阴鸷的脸上全是森然冷意:“回来!” 像是命令,更像是吃醋。云汐不敢肯定她和阿史那靖的对话轩辕奕听了多久,有点心虚。阿史那靖不怵他,故意挑起了桃花眼,凑近小声道:“回去吧,哥哥我走了。” 阿史那靖说完,还不忘记挑衅的看了轩辕奕一眼。云汐何尝看不出阿史那靖的小心思,呵呵一笑:“保重啊。” 话还没说完呢,腰身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来,轩辕奕的声音没有温度,隐忍着怒意:“你还想在外面挨冻?” 阿史那靖摇摇头,忽然凛起目光:“我可告诉你,敢欺负云汐,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依。” 轩辕奕缓缓道:“我们夫妻的事儿,不劳你费心。” 阿史那靖的话让云汐觉得很暖,她忍不住道:“快走吧,有机会我回来看你。” 轩辕奕的右手忽然用力,云汐吃痛,皱眉瞪了他一眼。阿史那靖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了。阿史那靖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她说有机会再见,可是她知道,以后,怕是很难了。 云汐心里有淡淡的怅然,她其实很想给他一个朋友式的,离别的拥抱。可是,她不能。阿史那靖转身的一瞬间,他那张满是戏谑笑意的脸马上沉寂下来。遗憾,就这样深深的印在心的深处了。 阿史那靖离开后,云汐叹气:“放我下来吧。” 轩辕奕蹙眉,固执道:“不可能。” 他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轻轻的把她放在温暖的炕沿上。然后细心的帮她脱鞋子。云汐沉默的看着他做这些事,若是换了以前,以他的暴脾气,看到她和阿史那靖那一幕,即便什么也没发生,也足以让他爆发了。 可是他没有,专心的帮她脱鞋袜。云汐不自在,身体僵硬。 轩辕奕发现了,他的动作顿了顿,云汐没话找话:“你没睡着啊?” 轩辕奕也没有回答她。他半蹲在地上,屈尊降贵,却很心安理得的做着这些事,记忆里,他似乎还没有对谁这么低姿态过。 他和她,永远轩辕奕占了主导地位。而现在…… 云汐叹了口气。 轩辕奕听到了那声叹息,他索性在炕边的踏脚上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云汐的腿上。云汐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常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轩辕奕沉寂了良久才缓缓道:“回去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过日子,从轩辕奕口中说出来,云汐觉得怪怪的。从跃龙出来,云汐以为这三个字从此和自己绝缘了。转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要回去,这对她目前来说,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回去,云汐一想到回去之后的种种郁闷。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造化无常 皇后会不会揪住她不放?皇帝对她的态度?还有太子,大公主…… 这些都快被云汐抛之脑后的人和事,再次提起,想想头都很晕。轩辕奕见云汐没有反应,他沉默了片刻,口气认真道:“其实,我以前错了。” “嗯?” 轩辕奕道:“其实很多事情,如果我一早告诉你,或许不会有那么多周折和误解。所以,我错了。” 这倒是句实话,如果轩辕奕提前告诉她,他和阿史那靖的结盟,那么就很可能没有后面的一系列麻烦。当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 既然选择了轩辕奕,那么,就必须去接受他的生活。不是在他的羽翼下寻求保护,而是和他并肩站在同一个高度。这是云汐一直所希望的。 云汐不知道轩辕奕是如何想开的,让他承认这个事实,其实并非他情愿。只是他们之间,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就只会越走越远。 云汐道:“你是要和我结盟了吗?” 轩辕奕忽然站了起来,猛的俯下身直视她的眼睛:“可以这么说。” 云汐被他深邃冷眸看的一阵发虚,下意识道:“为什么?” 轩辕奕薄唇勾起,说出了一句云汐从穿越以来听到的最震撼的一句话。他说:“因为,从我和你同时被吊灯砸中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决定了。” 云汐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呆滞了。只剩下轩辕奕的话在耳边回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被吊灯砸中? 云汐的脑子一下子锈住了,半天她才把那些飘在半空的零散信息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结论。轩辕奕就是原逸扬,她以前最在乎的人。云汐第一次有种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感觉。 其实从穿越伊始,云汐就对轩辕奕是不是穿越者这个问题表示怀疑过,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使得她渐渐淡忘了这个问题。 再后来,她慢慢融入了古代的生活,越来越适应她在古代的角色,后来,她成了真正的云汐,穿越这件事情,就真的忘了。 可当轩辕奕亲口说出这个秘密的时候,她最深处的记忆复苏,这就有点像,当她孤独走在一条夜路上,时不时被恐惧和焦虑困扰的时候,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人,表示和你是一起的同路者,那种陡然增加的安全感和意外惊喜。就是这样的感觉。 云汐瞪大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是原逸扬?” 轩辕奕勾唇,其实他也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他前世的名字了。猛然听到,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轩辕奕点头:“是的,我就是原逸扬。” 这是轩辕奕的最大秘密。现在告诉了云汐,云汐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甚至对轩辕奕最后一点猜疑都没有了。是的,他们是天生的同盟者。 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时空,这是牢不可破的事实。轩辕奕说完这个秘密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把云汐往床里面挤了挤,顺势躺着了。看得出来,长时期孤独的保守着一个秘密,是件很痛苦的事。而现在有一个人和他分享,他明显感轻松多了。 云汐也这么想,不过她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实在是太震惊了,呆呆坐着,直到轩辕奕把她拉着躺下。轩辕奕道:“想什么呢?是不是太震惊了,太不可思议了?” 云汐点点头:“是的,震惊的我都快崩溃了。” 云汐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怎么知道我是穿来的?” 轩辕奕只说了两个字:“猜的。” 云汐忿然道:“喂,这也太敷衍了吧。” 轩辕奕呵呵一笑:“其实,在你嫁过来之前,我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你,但是等见到你的人之后,发现你和调查结果完全不同,一个人就算经过重大生活变故,也不可能完全是两个人。借尸还魂这种玩意儿太玄,穿越嘛,更有可能。” 云汐道:“那你为啥现在才说?” 轩辕奕轻叹:“因为,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他已经把她弄丢了一次,再也不想第二次了。云汐一震,轩辕奕一个翻身压住她,在她嘴上啄了啄,含住她的耳垂,暧昧道:“你现在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要是你敢跑了,我一定会追杀到底的。” 云汐拔高声音:“那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轩辕奕已经把她的话堵在唇齿之间,低低喘气道:“亲爱的,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后悔晚了。” 火盆烧的正旺,一室暖融融的春色。自从轩辕奕表明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后,云汐觉得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方说,看待轩辕奕,她不再像以前,用看古人的眼光去看他,而是完全回归了现代思维模式。 轩辕奕在她心中,除了爱人这个身份以外,还多了盟友这个角色。很多涉及到政治的事,轩辕奕也不再瞒她。这样的感觉很好,云汐觉得,认识了他这么久,真正心灵的契合,是从现在开始的。 至于季峥嵘的兵器库,云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她说不清这是出于什么心态,犹豫了,纠结了,还是最后还是没说。她承认,这是她的一点私心。 阿史那靖在第二天就离开了,他走的很匆忙,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她的生活。 轩辕奕又在嘎儿井呆了数日,风雪渐渐少了,天气转暖,当冰河开裂的时候,终于到了该回去的日子了。 轩辕奕在大漠做出了成绩,加上阿史那靖登基,云汐当日放走阿史那靖的事儿已经翻篇了。 轩辕奕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很得皇帝的赏识,隐隐和太子有了分庭抗礼的架势。这样一来,皇后和太子就算想动轩辕奕,也有了更多的顾虑。 至于云汐劫持五公主的事,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没有人再提了。没人再敢小瞧云汐。 林东儿果然生了一个男孩,只是她误杀了太子妃云蓉,还有她私自去慎刑司给云汐的下毒的事儿也被人告发,直接捅到皇帝面前了。 皇帝大怒之下,林东儿的正妃位置算是不要想了,林东儿的事在后宫影响实在太坏,皇帝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把辅国公周家嫡出的小姐嫁给轩辕云焕,成为七王爷正妃。 林东儿连侧妃都没混上,还是个小侍妾,孩子一生下来,直接就抱到了正妃处抚养。林东儿的性格岂是能轻易放过的人,她找轩辕云焕哭闹了几次。而轩辕云焕新婚燕尔,加上林东儿闯的祸也给她带来了不少影响,对她渐渐冷淡下来。 后来,林东儿就销声匿迹了,成了落入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总之,后来没人见过她。由阿史那靖北归而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轩辕奕简略的说完了这些日子跃龙发生的事,说到林东儿的事,云汐也没有大仇得报的那种爽感,只觉得造化无常。 不过,林东儿的下场,云汐总觉得这事儿和轩辕奕脱不了干系。 她本来想问,想想又算了,反正这事儿也翻篇儿不是? 虽然开了春,还是有些冷,轩辕奕似乎并不急着回去,走走停停跟旅游似的,走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回到京城。云汐还记得,那是个很晴朗的日子,站在明显比大漠要暖和多的风里,云汐有种从黑暗世界重见天日的感觉。 轩辕奕从后面走上了和她并肩站立:“想什么呢?” 云汐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转了一个大圈,我怎么又回来了。” “切!”轩辕奕对云汐的无聊表示不屑。 很快,皇宫已经近在咫尺,大漠归降,这是一件大事,因此,皇帝亲自去宫门迎接轩辕奕。这是莫大的殊荣,足以说明在皇帝心中轩辕奕的地位。 云汐本来想回避,悄悄的直接回月桂宫算了,轩辕奕一把拉住她,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有力的包裹住她的手指,眼神坚定而充满鼓励:“别傻了,有时候低调未必是件好事,高调点,反而没人能敢小瞧你。” 轩辕奕的话无疑给了云汐力量,云汐挺了挺背脊,也对,这一天迟早会来,有些事情终将直面。再说,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味退缩反而着了别有用心的人的道儿。 两人早已经换好了朝见的礼服,换过华服的他站在阳光下,风姿高贵卓越,丰神俊朗分外耀目。云汐朝轩辕奕笑了笑:“你说的对,咱们走吧。” 她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轩辕奕会意轻笑,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当铺着红毯的汉白玉台阶终于出现在云汐眼前,云汐扬起了头,那长长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最高处是凡人不可触及的九重天阙。 轩辕奕的表情变的肃然,云汐毫不怀疑他的野心,在这一刻她甚至想起了季峥嵘。如果季峥嵘当年遇到的是一个像轩辕奕一样的男人,那么这个异世大陆的历史,是否会改写? 云汐跟在轩辕奕身后,缓缓的顺着台阶往上,地毯松软厚实,她穿着薄薄的翘头履的鞋子丝毫不觉得冷,踩上去舒适而柔软。终于,云汐登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台阶上站立的众人她全部尽收眼底。 该来的都来了,皇帝皇后,太子,大公主,林贤妃,还有五公主,最让云汐意外的是,连慕容清澜也出现在人群里。 云汐的目光不经意扫向人群,发现慕容清澜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有瞬间交投,迅速闪开了。轩辕奕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云汐也照着做了。 皇帝心情很好,在轩辕奕奉上阿史那靖表示和平诚意的书信之后,更是开心不已,连说了几声好。 太子看样子也从失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还在一边打趣道:“三弟,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啊。”轩辕奕谦逊一笑,又把功劳归结为皇帝的英明领导云云。是人都爱戴高帽子,众人纷纷凑趣说好听的,把皇帝捧的飘飘然,一派祥和的景象。 第三百四十章 就是舒服 这是男人的主场,云汐只在一边陪笑,皇后却不给云汐低调的机会,她笑容满面的拉住云汐的手:“跟着老三出去这么久,可怜见儿的,都瘦了。” 云汐心中暗笑,原来,她的离宫被粉饰成为跟着轩辕奕出使大漠,就这么含混过去了。这样一来,五公主被她挟持的事,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皇后真的关心她?鬼才信。 如果没记错,皇后在此之前,还试图将她收入后宫,威逼利诱,尽使阴招。不过,云汐经历多了,也学着戴着面具示人,她做出谦卑的姿态,屈膝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大公主在一边道:“妹妹果然瘦了,要好好养养才是。” 云汐轻笑:“大公主。” 大公主还是老样子,往那里一站,就是风华绝代的女子,只是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云汐不再用仰慕的眼神去看她。云汐早已洞悉她的往事,卸下光环的大公主,也不过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子,甚至,平凡女子的幸福她都没有感受过多少。也是可怜人。 大公主敏感的发现云汐有了些改变,她其实是意外的,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云汐不但没有被打击,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更有自信。大公主不经意的往走在前面的轩辕奕看了一眼,看来,他功不可没。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云姐姐走了这么久,我好想你啊。” 说话的是五公主,她一开口,直把云汐抖了个激灵。五公主说话还是那么肉麻,小脸笑盈盈的,似乎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五公主能想她才怪了,想是会想,估计想起来全是噩梦。云汐莞尔一笑,猛然向前一步,五公主眼皮抖了抖。还是怕嘛!哈哈! 云汐笑道:“想不到妹妹这么关心我。” 五公主尴尬的笑了笑。云话得罪了五公主,虽然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但是以云汐对五公主的了解,她不想法子报复自己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云汐早就不是那个客居月桂宫,一味低调隐忍的南楚公主了。杀过人,越过狱,经历过生死考验,大起大落,还有什么是她害怕的?哼,那些想要自己好看的人,只管放马过来吧。云汐挺直了背脊,坦然接受了众人的各色目光,微微一笑。 轩辕奕刚好回过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即便在站在美人堆里,云汐还是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光彩,如明珠濯濯瑟动,灿然生光。 轩辕奕眼底闪过惊艳,她,终究不再逃避,越发的自信。皇帝兴致很高,晚上还要举行宫宴。离宫宴还早,皇帝要单独召见轩辕奕,众人都知趣的告退。云汐微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专门打量了一下皇后和太子。 皇后一脸祥和端庄,倒是太子,在听到皇帝留下轩辕奕的时候,眼底闪过厉色。看来太子还是沉不住气啊。云汐暗想。 送走了皇后,云汐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月桂宫。月桂宫一切如旧,知道云汐要回来,玉儿她们四个早就带着小宫女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云汐踏进宫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跪在院子里朝她行礼。玉儿,青珠,安荷,初萍她们都哭了,尤其是青珠,拉着云汐左看右看个没完。云汐打趣她:“快数数,少了根寒毛没?” 众人这才笑了起来。还是自己亲自打造的团队好啊,自己人用起来就是舒服。一坐下来,立刻有热毛巾擦脸擦手,换衣服,刚弄好,又端上了点心。点心是玉儿她们亲手做的,云汐很捧场的每样都吃了一块。 青珠最好奇,云汐越狱的事儿,虽然宫里下了禁口令,但是还是传的神乎其神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少了,天底下哪里有公主杀人越狱的事儿,云汐绝对是头一遭。 青珠拉着云汐刚问了一句,就被玉儿喝住:“这是你能问的吗?” 青珠吐了吐舌头,又把目光瞟向云汐,云汐见她挣扎的难受,笑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们就是。” 云汐话音刚落,别说青珠,安荷和初萍也凑了过来,等云汐一开讲,自持稳重的玉儿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去搬凳子了。 云汐没说她在慎刑司受苦的事儿,那多丢人啊,皇后逼迫她的事情因为话题敏感,也略过不说,重点说了林东儿下毒,误杀云蓉,以及她挟持五公主之后,被慕容清澜放了的事儿。 当云汐说到她被慕容清澜放了的时候,云汐无意间瞟到了青珠,她的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柔和的,又好像痴痴的,好像走了神儿,思绪飘到了远处。这妮子想什么呢?难道被自己的光辉形象给震住了? 宫女在后宫生活一向很枯燥,哪里听过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短短几个月,比有些人一生遇到的事情都要多。 尽管云汐说的很简略,很多事情还是跳着说的,众人还是听的如痴如醉。玉儿的眼眶红了:“公主吃苦了。” 云汐歪着头笑了:“好啦,都已经过去了,就不提啦。” 云汐拍了拍手,溜下凳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我困了,睡会吧。晚上还有宴会呢。” 久违的床铺,被子褥子都换了全新的,被细心的玉儿提前晒过,松软干燥又舒服,还有好久没有穿的细软寝衣,云汐由衷的发出一声叹息:“真舒服啊!” 云汐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傍晚才被玉儿叫醒。宫宴快开始了,眼看就要迟到了,云汐急忙匀面换衣,匆匆的出了门。 云汐坐了肩辇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此时是傍晚十分,长街上几乎没有人,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尤其到傍晚太阳落下去更是觉得寒意逼人。 轩辕奕被皇帝召见后就没有再出来,也没有派人送来只字片语,云汐有点急,想赶紧在宴会上见到轩辕奕。前面模模糊糊有人的影子,可能是看到了她的肩辇,而刻意退在墙边回避。云汐走近一看,原来是慕容清澜。 他和几个月前似乎有些不同,好像瘦了,他没穿黑色官服,一袭月白的长袍,束着玉冠,更加显得清俊不凡,他负手而立,微微扬起脸朝云汐微笑。 他的笑容很浅很淡,甚至云汐可以看出些忧郁的神色,却没有让他失色,反而更多了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云汐示意肩辇停下,她走下肩辇,和慕容清澜对立。 慕容清澜没有想到云汐会停下,眼底闪过一丝亮色,又仿佛流星在夜空划过。 云汐轻声道:“我的莽撞,给大人添麻烦了吧?” 慕容清澜讶异了片刻,随即唇边泛起笑意:“公主多心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白天见到了慕容清澜,足见慕容清澜是得宠的,所以可以断定,慕容清澜放走她,虽然算是严重违规,但是,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云汐笑道:“虽然没事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云汐用了“你”,谢意显得更加真诚。云汐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慕容清澜的真实属性,他总是很神秘,但是,对于她来说,慕容清澜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已经救了自己好几次了。 慕容清澜神色有瞬间的黯淡,又得体的笑:“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公主见外了。” 慕容清澜不似阿史那靖那样情绪外露,他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云汐朝他点头:“那我先走一步了。” 可能称呼的转换,慕容清澜也不再拘泥于俗套的礼节,只微微点了点头,目送云汐的肩辇离开。云汐快走到大殿的时候便下了肩辇改为步行,大殿四周点了很多灯,把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远远的就看见轩辕奕立在那儿,一见云汐过来,拉了她的手皱眉道:“怎么才来?手这么凉?” 大殿人来人往,轩辕奕倒是旁若无人,毫不顾忌。云汐脸红了,有点尴尬的抽回手,低声道:“你下午一直在皇上这里吗?” 轩辕奕“嗯”了一声又道:“赶紧进去,外面冷。” 虽然口气强硬,不过足以听出关切,云汐淡淡牵唇,似笑非笑,拉了拉某人的袖子:“走吧。” 轩辕奕的脸色和缓了点,压低声音:“我没事。”两人咬着耳朵,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一脸笑意的大公主。 云汐不好意思了,刚要缩回手,却被轩辕奕握住,大大方方的朝大公主打招呼:“长姐。” 云汐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轩辕奕坦白身份之后,行事风格变化了不少,比之以前的内敛,现在可要开发多了。 当然,在人前总体来说还正常,可是一到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某人就大变身,和那些传说中的邪魅狂狷大总裁没啥两样了。 或许,那才是他属于原逸扬的形象,他的真面目。大公主笑的优雅从容:“三弟出去这一趟,越发疼媳妇了。” 云汐虽然那啥吧,和轩辕奕该干的事儿一样没少干,但是在人前,他们还算是未婚夫妻。大公主这样说,打趣的成分有点过了。 不过轩辕奕很喜欢听,他在看到大公主那一瞬间有些绷紧的脸瞬间缓和了不少,嘴角含笑:“长姐过奖。” 当然,两人最后还是没有以手拉手的形象出现在大厅,轩辕奕在太子下首的位置坐了,云汐则在公主席中落了座。 太子虽然对轩辕奕有点羡慕嫉妒恨,但是面儿上没有表现出很明显,和轩辕奕有说有笑的。云汐注意到太子后面陪着两名美貌女子,都是宫装打扮,应该是他的两个侧妃。 云汐想起太子身边曾经有个叫兰若的男宠,阴阳怪气的,似乎擅长催眠,蛊术一类的东西,太子为了这个兰若,差点和皇帝闹翻了。而现在,太子身边是寻常的妃子,太子行为又正常了,和皇帝的关系也改善了。 这说明,轩辕奕的上位,已经引起了太子的警觉和戒备,太子之所以在人前表现很正常,也无非是向皇帝表态,七王爷自己还轩辕是可以扶的起来的。难道说,太子身边有高人指点? 第三百四十一章 众人支持 这倒也正常。轩辕云焕失势之后,皇子之间的斗争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 谁上位,谁失意,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宴会开始了,帝后相携入座,云汐发现慕容清澜也来了,而且,他就坐在轩辕奕下首的两个位置后。 他一袭白衣,自顾自的饮酒,坐在那里于周遭环境很是格格不入。他出现在这里,不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而是以慕容家的人出现,这说明他目前很得皇帝的赏识。 这场宫宴有个很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大漠使者向皇帝呈上阿史那靖表达诚意的书信,以及丰厚的礼物。皇帝龙颜大悦之余,又回赠给阿史那靖更加丰厚的赏赐。 云汐细细算了算,是阿史那靖奉上的礼物五倍不止。不知道阿史那靖那小子看到这些赏赐会不会暗爽到不行。皇帝的目光移到了轩辕奕身上,又看了看端坐在女眷堆里的云汐,似乎有话要说。 皇后何等善解人意的人,她忽然笑道:“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对皇后是尊重的,一向温顺的皇后有话要说,皇帝自然给她这个面子:“皇后有何高见?” 皇后谦逊一笑道:“这次老三立了大功,皇上可要好好赏赐他才对。”此语一出,皇帝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沉寂了一秒才道:“皇后的意思?” 轩辕奕已经是亲王了,若是再加尊荣,恐怕就越过太子,可是寻常财物和采邑,又显得没什么份量。 皇后一向在人前言行得体,竟然向皇帝提出了一个敏感又尴尬的提议,众人都向皇后投去诧异的目光。觉得皇后今天哪根筋抽了。 皇后一点也不在意众人奇怪的目光,她不慌不忙仪态万方道:“皇上,老四都已经大婚了,老三的婚礼可不能拖了。” 原来说的是这个!众人表情一松,皇帝也笑了起来:“是啊,皇后不提,朕都差点忘记了。” 皇帝的目光移到轩辕奕身上:“老三,你怎么看?” 云汐暗道:“轩辕奕又不是元芳,他能怎么看?” 轩辕奕站起来欠身道:“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皇后现在完全是关心子女婚姻状况的当家主母形象,她微笑抚掌:“这样一来,宫里可是喜事连连啊。” 这话皇帝听了心里舒服,皇帝笑呵呵的:“既然这样,就传钦天监,就在近期择一个吉日,好好准备一下,把婚事办了吧。” 云汐连忙也起来谢恩,皇帝注意到了云汐,他对云汐的事情早就释然了,因此看云汐的时候,表情很是慈祥。皇帝一锤定音,以太子为首的人,纷纷恭喜轩辕奕,一时间,大殿里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的不得了。 这时,大公主开口了:“父皇,还有一件喜事呢,您可别忘了。” 大公主的声音清亮,吐字清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众人沉寂下来,都朝大公主看去。大公主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帝。 云汐诧异了,还有喜事?看大公主的样子,好像是早有预谋啊。皇帝的表情有那么一刻不自然,但也就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皇帝和大公主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有这样疑问的人,不止云汐一个,但是皇帝在场,都不好表现的太明显,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耳朵这个时候个个都超级灵验。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皇后敢问,皇后柔声道:“皇上,什么喜事?连臣妾都瞒了?” 皇帝笑了笑道:“以前慕容氏在的时候,曾经跟朕提过,想收清澜为义子,后来她一病,这事都耽搁了,今年是她去的整整二十年,长风又跟朕提了一回,朕想着,宫里也是许久没有喜事了,索性就把慕容氏的意愿给完成了吧。” 皇帝说来说去,意思就一个,他要收慕容清澜当义子。这个消息,比说谁谁谁要谋反更让人觉得劲爆。他的生母据说是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在宫外认识的。但是此女身份微贱,又早早离世,所以根本就上不了玉碟。 不过慕容清澜没有遇到恶毒的皇后,更没遇到容嬷嬷,他很顺利的被慕容皇后妥善安排了。宽厚大度的慕容皇后将慕容清澜收养在慕容氏的名下,算是帮皇帝解决了这个棘手又难堪的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容皇后早就薨了,慕容清澜呢,也活的好好的,皇帝虽然没有认他,但是也没有亏待他,受了教育,领了差事,算是把他培养成材了。还一步步把他捧到天策将军的位置上,已经是莫大的荣宠了。 原以为这样含含糊糊也很好,可是皇帝却忽然提出要认慕容清澜为义子。这不得不发人深思。要知道,皇帝收养,和慕容氏收养,那可是天壤之别。 估计这个世界上没人不想当皇帝的儿子,当了皇帝的儿子,那就意味着成了天子骄子,就算没机会继承王位,舒舒服服当个王爷,那样的人生也够成功了。 皇帝收义子,手续其实很麻烦,当然,小燕子和紫薇的故事是朵奇葩。当皇帝的义子,必须通过内阁,通过宗室,甚至要通过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可是皇帝提了,还打算把这事做成了。云汐下意识去看慕容清澜,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喝自己的酒,就好像皇帝说的不是他。他坦然的接受众人的目光,惊讶,艳慕,讽刺,不屑,嫉妒……什么都有。 他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皇后打定主意要做慕容氏那样的贤后,她听到皇帝的话,先是有些惊讶,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盈盈道:“清澜这孩子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又得慕容姐姐的照顾,如今又这么有出息。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一子。” 太子立刻站起来:“恭喜皇上,恭喜清澜。” 皇后和太子的反应让云汐很意外,尤其是太子,他是个脸上不太藏的住事儿的人,多一个皇子,哪怕是义子,也可以说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自古以来,以义子身份夺了皇位的,并不是没有先例。 可是太子看上去很高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连云汐都快被他的真心给打动了。这事儿是大公主提出来的,现在得到了两个位高权重人士的支持,大公主很得意,她甚至朝轩辕奕笑道:“三弟,你觉得如何?” 云汐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轩辕奕那样的老狐狸,这样的场合当然是人云亦云,往皇上爱听的,好听的说啦。谁知轩辕奕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他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迟疑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云汐瞪大眼,老狐狸今天怎么吃错药了,公然于皇后,太子为敌了。很明显啊,这事情是皇帝牵头的啊,说明皇帝已经同意了,哪里是征求意见,也就是跟大家说一声自己的决定罢了。 轩辕奕你在想啥呢?你平时不挺能说的吗?云汐用急切的目光看了轩辕奕一眼,轩辕奕看都不看她,说完了之后就低下了头,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大公主的笑容凝固了,不过,她好像对轩辕奕的话不意外,没有太过于惊讶的表情。 皇帝的脸上有些不悦,太子发话了:“三弟,收清澜为义子,这是先皇后的遗愿,又何来仓促一说。” 轩辕奕笑笑,沉默以对。太子的话让皇帝很满意,皇帝清了清嗓子:“此事朕意已决,众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 群臣可不是傻子,反正是个义子而已,又是皇帝的家事,现在太子的地位稳固,皇帝想立谁当义子,也无伤大雅。 而且,谁敢反对,就连炙手可热的轩辕奕提出反对,皇帝都不高兴了,其他人能比的过轩辕奕去?于是众人都站起来,高呼万岁,同时祝贺皇帝又得一子。 云汐是个局外人,所以在她看来,这件事情总透着不寻常,一件看似不寻常的事情背后,往往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大公主,皇后,太子都出言支持,那么,这些人之间,又有怎么样的联系呢?朝局,就像一潭水,看似清澈,其实越来越浑浊不堪。事情就这么定了,原本是轩辕奕的庆功轩辕,结果成了皇帝收养义子的祝贺宴会。 主角从轩辕奕成了慕容清澜,哦不,现在应该改名叫轩辕清澜。轩辕奕估计心里不好受,所以早早离席了。云汐一个人呆下去也觉得如坐针毡,毕竟轩辕奕的表现实在是很反常,就算他不高兴,也不能就这么写在脸上啊。 云汐想立刻马上找到轩辕奕问个明白,借口更衣离开了。出了殿门,有小太监说轩辕奕回鹿攸宫了。云汐想说不定轩辕奕会去月桂宫找她,所以马不停蹄往月桂宫赶。 回到月桂宫,要经过一条长廊,云汐下了肩辇顺着长廊往回走,却看到长廊尽头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男的云汐一眼就认出来了,居然是轩辕清澜。 女的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云汐当然不想撞上轩辕清澜,朝小玉使了个眼色,往柱子后面躲了起来。女的说话了,声音很脆,原来是五公主。 五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清澜哥哥,你为什么要做父皇养子啊。” 云汐暗自好笑,瞧着没水平的样儿,这不废话吗?谁不想当皇帝儿子啊。轩辕清澜平静道:“公主,你醉了。” 五公主拔高声音:“我没醉!清澜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大公主……” 轩辕清澜的声音冷下来:“长乐,你在说什么呢?”五公主呵呵笑起来,很苦涩:“长乐?我以前倒是天天盼你能这样叫我的名字,可是现在,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公主,至少,那样你还是我的清澜哥哥,不是我的兄长。” 第三百四十二章 很有自信 五公主果然是喝多了,酒后吐真言,一番话说的很是煽情,却是小女儿态十足。看来,五公主是真的喜欢轩辕清澜,可是轩辕清澜一下子成了她的哥哥,她当然受不了。 轩辕清澜叹气道:“长乐,别傻了,我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五公主哭起来:“是吗?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我不要这样,不要!” 五公主哭到动容,扑到轩辕清澜怀中:“清澜哥哥,你不要做父皇义子好不好?你去跟皇上说,说你要娶我,我再去求求母妃,她一定会帮我的。” 五公主语无伦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轩辕清澜却始终无动于衷,任由五公主眼泪鼻涕糊到他胸口上。等五公主哭累了,轩辕清澜才用一种听上去很温柔,其实很冷漠的口气道:“长乐,快回去吧,别胡思乱想了。” 五公主听到这句明显代表拒绝的话,她睁大眼睛:“你一直都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对不对?” 轩辕清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摇头:“不是。” 五公主急道:“那你是……” 轩辕清澜沉默。五公主绝望了,她最后不死心的再次确认:“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 轩辕清澜毫不犹豫接口:“是的。” 五公主的心碎了一地,她毕竟是个闺阁小女子,被喜欢的人就这样赤裸裸的拒绝了,哪里能接受的了,她苦笑了两声,声音干涉:“好好,慕容清澜,我恨你!” 说完,她飞快的跑走了。说实在,云汐倒是觉得轩辕清澜这个人,看似高深莫测,其实情商委实不高。某种程度上来说吧,他算是一个渣男。 像五公主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一个长相俊美,温润如玉的男子没有错,只是这个男子总是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传递给五公主的,是不准确的信息,总以为还有希望,结果越陷越深。 如果轩辕清澜一开始就明确的告诉五公主,他们不可能,五公主也最多就是意难平个一段时间,慢慢就能走出阴影,说不定,现在都嫁人了。 轩辕清澜这样的男人啊,在现代多了去了,若是爱上这种人,多半自己都要杯具。轩辕清澜也没有停留太久,五公主前脚走,他后脚也离开了长廊,匆匆往大殿方向走去。 云汐站在暗处等了一会儿,确定轩辕清澜走远了,才继续往回走。回到了月桂宫,刚换下了礼服,轩辕奕果然就来了。而且,直接出现在她面前的镜子里。 云汐心一跳,猛的回头:“你吓人啊,走路都没声音。” 轩辕奕看样子心情不错,俯下身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凤眸含笑看着镜子里的小女人。云汐任由他宠溺的摩挲她的头发,浅浅笑道:“你今天怎么了?把皇帝给得罪了?” 轩辕奕故意蹙眉:“说点有意思的话题行不?” 云汐懒懒靠着他,眼神妩媚:“什么话题有意思?” 轩辕奕心神一漾,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咬了咬她的嘴唇,还暧昧的在唇上舔了个来回,低哑道:“这个有意思。” 云汐伸臂勾了他的脖子,笑骂:“流氓。” 轩辕奕十分受用,还得寸进尺:“老子现在就想当流氓。” 靠,比起谁脸皮厚,那轩辕奕永远占了上风。云汐忿忿道:“亏你还是个王爷,说话要注意影响。” 轩辕奕不苟同:“王爷?王爷算什么,这年头,是个人都能当。” 好阴阳怪气,云汐道:“轩辕清澜的事儿你不高兴?” 轩辕奕不屑笑了笑:“不就是个男版《还珠格格》吗?搁咱们那儿能演好几部电视剧好吧,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云汐惊讶:“你还看《还珠格格》这种神剧?大总裁也看电视剧?” 轩辕奕白了她一眼:“哪条亏定告诉你,大总裁不能看电视剧了?你难道不知道,电视剧都是大总裁拍的。” 云汐很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轻松无压力,不用戴着面具咬文嚼字,很舒服。显然轩辕奕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玩笑归玩笑,轻松话题说完了,云汐切入正题,说出她心里的疑问:“皇上为什么要收养轩辕清澜?还搞的这么突然,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轩辕奕的笑意变冷:“皇上的心思嘛,说的文雅点,这叫帝王心术。轩辕云焕不中用了,皇上这是怕我和太子掐起来,两败俱伤。” 从轩辕云焕失势之后,皇帝一直都在努力维持太子和轩辕奕这两个成年皇子之间的平衡。他不希望任何一家坐大,但是也不希望两人斗来斗去的伤了元气和国本。 所以,一向擅长权术的皇帝,就得想法子改变现在的政治格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培植第三方。自己儿子不多,轩辕岚亭年纪又小,屁也不懂,轩辕清澜是个很好的选择。 云汐道:“轩辕清澜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吗?” 轩辕奕很肯定:“这事儿宫里的老人儿们都知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轩辕清澜的生母没有入玉碟,不算妃嫔,有祖训压着,所以就算轩辕清澜真的是皇帝的私生子,皇帝也不能光明真大的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收为义子。 况且皇帝也有皇帝的小算盘,反正轩辕清澜不过是皇帝用来牵制轩辕奕的一枚棋子而已,只要给个名分即可,再说轩辕清澜早就是天策将军了,皇帝对他也算是不错的,好多宗室子弟,未必有他混的好。 要知道,天策将军已经是武官里的第一等了。说起来,轩辕奕立了功,可是有时候立功太大,反而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天家是无情的,父子兄弟都充满了猜忌,没有亲情可言。 云汐感概道:“皇上这样对你,够寒人心的。” 轩辕奕心态超好:“他又不是我亲爹,我寒心什么啊。” 不知道轩辕奕的本尊听到这话伤心不?这样一对比,云汐对本尊就够意思多了。 云汐想起了轩辕奕在宫宴上的反常表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刚才在宫宴上是故意惹皇帝不高兴啊。” 轩辕奕刮了刮她的细腻鼻子,怜爱的亲了亲:“恩恩,不错不错,聪明的小媳妇儿。” 轩辕奕故意跟皇帝唱反调,让皇帝觉得轩辕奕又善妒,又没眼色,关键时刻沉不住气,这样,反而对他放松了猜忌。这是一步险棋,但是对于疑心病很重的皇帝,却很管用。 云汐笑的甜甜的:“三哥你太聪明了。” 好话都爱听,尤其是被心爱的女人夸了,心里更美。云汐心里还是有疑问:“三哥,那轩辕清澜现在成了皇子,他又是天策将军,岂不是快和太子抗衡了?” 轩辕奕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儿,眯了凤眸道:“轩辕清澜背后有大公主,大公主会看着他势大吗?” 皇帝收养轩辕清澜,打的是慕容皇后的旗号,而大公主是慕容皇后的独女,她支持轩辕清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云汐不解道:“大公主搀和进来干吗?她就算再能干,皇帝也轮不到她做啊。” 谁说女的不能当皇帝?如果季峥嵘当年想做,说不定已经做了。 云汐瞪大眼睛:“她真的想当女皇帝啊?” 轩辕奕对此很是鄙夷:“你以为她是武则天啊,她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做事就是个激进派,如今年岁大了,性子却一点没变。” 云汐笑出声:“说你毒舌你还不信吧,大公主又不老,大不了你几岁,什么年岁大了?” 轩辕奕冷然道:“轩辕长风这样的人,放在现代,说不定能闯出一番事业。” 这话不假,轩辕长风看似寡居,其实是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不甘寂寞的公主历史上多了去了,排遣寂寞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有的豢养男宠,有的和风流才子们谈恋爱,有的专心佛法,有的虔心练道,轩辕长风嘛,难度大点,她开始追求权力。 阿史那靖口中的轩辕长风,是个为爱付出的女子。而现在,她已经被权力的欲望浸染的看不清本来面目了。她选择扶持轩辕清澜,说明,她很有可能会和轩辕奕为敌。 云汐道:“你说,她会不会和你为敌?” 轩辕奕勾唇浅笑:“随便她吧,我无所谓。” “这么有自信心?” “切,你就这么不看好你男人?” 轩辕奕似乎根本没把轩辕长风当做竞争对手,云汐犹豫是不是要把轩辕长风的往事告诉轩辕奕。想想,还是说了,说完后还补充了一句:“你信吗?” 轩辕奕白了她一眼:“不管我信不信,反正你是信了,对吧?” 如果说轩辕清澜的故事可以拍三部电视剧,轩辕长风的故事就可以写一篇虐恋情深文。所以,云汐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是有种被虐到的感觉。 云汐点点头,轩辕奕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不过据我所知,轩辕长风的确生过一个孩子。” “这你都知道?” “我没有那么神,只不过是听过传闻,这种传闻你知道,往往最后查究起来,都是真的。” 云汐的宫斗思维瞬间开启,或许,她是不是该想法子去找找这个孩子?轩辕长风的野心随着轩辕清澜的上位而渐渐浮出水面,那么说不定哪天,轩辕长风会和自己为敌,若是她找到了这个孩子,可以作为质子,成为轩辕长风的一处软肋。 云汐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也开始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去想问题了,唉,生活所迫啊。 “又走神了?”轩辕奕低低道。云汐的表情变化早就被轩辕奕看到,他在心中喟叹。权力的角逐,一旦参与进来,就很难再回头和抽身。这不是他的初衷,却是目前保护她的唯一办法。若是以后,一定要让她做个简单幸福的女人,只做自己,不用那么辛苦那么累。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边的柔情 吻了吻她的耳垂,沉声道:“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轩辕奕亲自把云汐抱到床上,手脚当然不会老实。云汐急道:“这里是皇宫,注意影响!” 云汐这样说话的时候,表情又是那种略带羞涩的小女儿娇态了,许久未曾见到的娇柔表情和神态让轩辕奕心思一动。立马就兽性大发,直接扑到了。 把云汐的话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甚至,还把意思给理解反了。当做了理所当然的暗示。云汐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所剩无几了,云汐懊恼的捶了他几下。 不过这种捶打,更像是娇嗔,反而更加激起男人的欲望。好吧,云汐软了,像水,开始迎合某人的攻势。直到气喘吁吁,意乱情迷。 云汐气喘吁吁的娇喘,清醒了片刻:“别,外面有人值夜。” 轩辕奕才不管谁值夜,又不是值他的夜,继续埋头苦干。今天皇上虽然定了婚期,可是最近的吉日也得到一个月以后了,要是一个月以后才那啥,某人保不齐要憋死。 云汐急了,用力掐了他的背脊,男人吃疼,一口咬在她胸前丰盈的顶端,霸道强势,云汐立刻迫于淫威投降了。毕竟是宫禁,男人也不敢太过,也只敢浅尝辄止,不能深入探究。 不甘心啊,太不甘心了。轩辕奕细心的替她盖好了被子,云汐累了,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轩辕奕拍了拍她的小脸,罢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出来了这么久,都瘦多了。 大婚,也很快了。云汐又恢复了宫廷生活,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虽说是一个月,对于一场宫廷婚礼来说,却是很仓促的。 皇帝早已给轩辕奕赐下了府邸,云汐带来的东西虽然多,可是很多东西未必实用。皇帝和皇后的赏赐陆续到了,还有各宫妃嫔的,加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 每天光整理这些东西,都是一件不小的工程。轩辕奕不放心,又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给云汐添妆,让云汐结结实实当了回古代暴发户。 轩辕清澜被皇帝收养,为了以示隆重,在宫里举行了一个挺热闹的仪式,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皇帝亲自主持,将轩辕清澜的名字收入了玉碟,并将他归在慕容皇后名下。 慕容皇后是元后,轩辕清澜归在她的名下,尽管她早就不在人世,可是那也是天大的恩赐了,几乎可以和太子比肩。 轩辕清澜当上皇子的那一天,云汐也去了,她站在人群里遥遥的看着那个耀目的焦点,他一袭皇子的蟒袍意气风发,俨然走到了他人生的顶峰,而在云汐的眼里,那个云淡风轻的飘逸身影,却已经不复存在。 轩辕清澜,终将要和自己为敌了。不管人们如何羡慕嫉妒恨,轩辕清澜还是一举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荣登那一年话题榜的首位。 皇帝还是精明的,虽然轩辕清澜有了天策将军的名号,但是手上没有实际的兵权,这也正应了轩辕奕的推测,皇帝也不过把轩辕清澜当做权衡皇子的一枚棋子。 云汐那天没看到五公主,后来才知道,五公主出事了。就在那天五公主酒后吐真言,而轩辕清澜无情拒绝她之后,五公主回去想不开,就一脖子吊在房梁上。 不过云汐估计五公主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不然身边那么多宫女嬷嬷难道是泥人摆设?所以五公主没死成,又嚷嚷着绞了头发要出家,被皇帝训斥了一通,下令将起禁足,林贤妃苦苦哀求也没有用。 最后闹的没法子,五公主乖乖的被林贤妃关在宫里思过。五公主在别的事情上颇有小聪明,唯独一个情字却如此想不开,实在令人唏嘘。 转眼间,大婚终于来了。也就意味着,云汐终于要搬离住了快一年的月桂宫,正式搬进轩辕奕的王府,成为正式的三王妃,王府的当家主母。 云汐顿感身上的担子有点重。前世的她,小职员一枚,连个团队都没有管理过,现在可好,一上来就是偌大的一个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有庄子,别院,乱七八糟加起来,快成了家族企业了。 婚礼其实云汐并不是很期待,在她心目中,真正的婚礼已经在温泉别院举行过了,在那个时候,她就决定嫁给轩辕奕了。现在这场婚礼,更倾向于对大众的交代。 云汐的心情始终雀跃,主要在于,终于可以和轩辕奕生活在一起来,宫外不用那么拘着规矩,远离宫中众人,没有那么累。带着这种小小的期待,婚礼开始了。礼服是一早就从南楚带来的,云汐觉得很多地方不妥当的,也被小玉他们改好了。 在宫里和轩辕奕一起拜过帝后,云汐登上了早已停在宫门的花轿,向王府进发。按照规矩,先是抬嫁妆,足足抬了一天,一直持续到晚上,云汐的花轿按照时辰抵达了王府。 轩辕奕的王府云汐来了好几次了,从正门进去她还是第一次。云汐蒙着盖头,被轩辕奕用一根红绸子拉着缓缓往前走,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轩辕奕的袍角和靴子。 门口出现了传说中的火盆,她正考虑如何跨过火盆不会烧到衣服,两脚忽然腾空了,某人直接把云汐抱了起来。云汐看不到周遭,却能从人群的惊呼声中知道轩辕奕干的事儿是多么的出格。 喜娘劝道:“王爷,这不合乎规矩。” 轩辕奕霸气侧漏的理都没理那喜娘,大步流星的往内室走去。云汐也被他搞懵了,老老实实,乖乖的缩在轩辕奕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像只乖觉的猫。 被放在喜床上坐着,轩辕奕直接用一杆喜秤把盖头给挑开了。云汐很少化妆,这么精致打扮过之后,更显得娇艳欲滴,额前的那片珊瑚花钿美的惊心动魄,满头雍容华贵的珠翠光晕流转,高贵典雅。美人本来就美,灯光下看美人,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汐儿,你真美。”轩辕奕的眼神温柔又宠溺。 喜娘虽然是从宫里派来的,但是到底有点害怕轩辕奕,她们站在外面迟疑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劝劝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荒唐王爷:“王爷,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云汐朝轩辕奕眨眨眼,轩辕奕会意,绷了脸沉声道:“进来吧。” 喜娘松了口气,进来把一系列的复杂程序给走完,最后把两个人的衣角绑在一起,这才轻轻的退了出去。从头到尾,轩辕奕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红色礼服穿在他身上都没衬托出点喜气来,反而更加冷。 所以,没有人敢闹轩辕奕的新房,连听墙角的人都没有,唯恐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暴脾气王爷。人稀里哗啦的全部撤了个干净,偌大的新房只剩下两个人,气氛终于恢复了甜蜜温馨。 喜烛烧的正旺,端的是花好月圆的良宵夜。坐在梳妆台前,任轩辕奕帮她把头上的首饰一件件取了下来,等到一头青丝流泻下来的时候世界似乎静止了。 云汐傻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穿着红衣好看的不得了的男人,喃喃的:“三哥,你真好看啊。” 男人勾唇一笑,笑的邪魅无比,压低声音道:“哪儿好看?嗯?” 云汐想了想,认真道:“嗯,都好看。” 男人唇边溢出轻笑,俯身勾出她的腰身:“汐儿,我很开心。” 是的,她也很开心,从穿过来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像漂泊流浪了很久之后,终于找到了归属感。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心此时被装的很满很满,云汐忍不住把头靠着他,伸手去环他的腰身。男人的心跳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和沉稳,安全感稳稳的环绕着她,心安理得。好了,虽然经过了那么多猜疑,可是走到这一步,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男人。 轩辕奕能感觉到云汐依赖的温情,这是一种心灵的契合,轩辕奕故意戏谑道:“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 云汐的心一跳,抬起头望着轩辕奕笑的好看的凤眸:“你说说,你为啥要娶我啊?” 女人的语气还带了点撒娇,轩辕奕很是受用,眯着眼睛来了一句:“没办法,我上辈子欠你的呗。” “上辈子?被吊灯砸中了的那次吗?” “嗯……算是吧,因为那栋大楼是我设计的。” “啊?” “要是没那个吊灯,咱们能像现在这样?” “嗯,也对。” “……” 两人会心一笑,轩辕奕低哑道:“娘子,该就寝了吧。” 云汐靠在他身上软软的应了一声,累了一天了,啥都懒得想了。腰间的那只手臂一紧,吻了吻她光滑如水的头发,长腿一迈,直接就转移战场了。 云汐被勾起热烈情绪,搂着他的脖子去扑捉他的耳垂。男人被扼住了命门,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小丫头。” 云汐的声音软媚:“三哥……” “嗯,爷爱听,再叫。” 云汐被碾磨的像一滩水,眼神带上了媚态,细细软软的一连串的叫。直把男人勾的快要疯狂了。一寸寸的轻怜浅爱,轻挑满捻,娇喘连连。 第三百四十四章 很客气 不知倦怠的时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汐浑身酸软的躺在温热的水里,任由男人把水浇在她的脊背上,动作太轻柔,酥酥麻麻的。激情之后,只剩下温馨和甜蜜的暖流。 云汐慵懒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弹性十足的感觉特别好,云汐声音哑哑的,透着魅惑:“三哥,我困了。” 轩辕奕被那声儿唤的呼吸一滞,这个女人的性感只会在自己面前绽放,他笑的暧昧的贴在她的面颊上,无比邪恶:“爷不准你困。” 要了命了,云汐哀哀的叫了一声:“爷,你要榨干我啊。” 轩辕奕闻言,展颜一笑:“小丫头,得了便宜卖乖,咱俩谁榨干谁啊?” 坦陈相对,触手又生香,说的又是这样的话题,很快男人的手又不老实起来。云汐发现了,伸手去捉他的手,扭来扭去,云汐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完了完了,自食其果啊。算了,罢了,由着他吧。 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因为大婚,轩辕奕放了假,不用去工作,陪着云汐在府里胡天胡地,简直玩物丧志,简直令人发指。后来云汐回忆起那段时光,居然很神奇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长在心里似的。 等云汐腿脚软软的出门,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之后,按照规矩,新婚夫妇要进宫谢恩。云汐全套王妃服饰,打扮一新后坐上马车,才想起来这三天她连王府啥样都没有看清楚啊。 好悲催。 云汐强忍被满头昂贵珠翠压的脖子生疼的痛苦,和轩辕奕并肩踏进了皇宫的大门。虽然是一大清早,可太阳很耀眼,轩辕奕的束发金冠金光闪闪的,像顶了个天使光环。天空碧澄澄的,天气很不错,心情当然也是晴朗的,而这种好心情在踏入大殿的一刹那莫名其妙消失殆尽了。 正如阿史那靖所说,云汐觉得自己的确很不适合宫廷生活,那阴沉沉的大殿,为了以示天家威严,窗户都关着,柱子旁边立着如泥塑木偶的宫女太监,静止的像没有生命,无处不在的龙型纹饰狰狞凶猛,让人很有些不安。 云汐的背脊有点发凉,头上的步摇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轩辕奕敏感的察觉到云汐的情绪,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手背,心情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 进了内殿,帝后二人都在,玉妃,贤妃,贺贵嫔等叫的上名号的也都齐聚一堂,大家按品级坐的端端正正,跟开董事大会似的。 经过云汐北逃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之后,皇帝对云汐的那点疑虑已经打消,因此又恢复了往日的和气,对两人的结合给予了肯定和支持,并且赐下了颇为丰厚的赏赐。 接着是皇后,紧接着是妃和嫔,大家都是看皇帝脸色吃饭的人,知道云汐受皇帝待见,出手都挺大方。 云汐收礼到手软,唯一的痛苦就是脸上的肌肉笑的很酸。 林贤妃因为林东儿的事情应该不会很喜欢云汐,但是她一向都是以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形象出现在人前的,所以她温和笑道:“前朝后宫,喜事连连,皇上福泽深厚。” 林贤妃的马屁其实拍的挺生硬,但是架不住皇上爱听好听的,因此皇帝笑的一脸欣慰。 玉妃在一边道:“可不是嘛,要是再给皇上添个小皇孙,那就是喜上加喜了。” 云汐听到小皇孙三个字,下意识瞟了轩辕奕一眼,正好看到他牵起的嘴角,不由心底一漾,垂了头不说话。 这话说到皇帝最关心的话题,皇帝听了很受用,可林贤妃脸上有些淡淡的,要知道轩辕长乐的事情闹的挺大,皇帝不待见轩辕长乐之余,对刚出生不久的长平公主都没有刚开始的那种热情了。 因此皇帝去林贤妃宫里走动的也少,反而是胸大无脑的玉妃更得宠了些。 玉妃的话,本来没针对林贤妃,可是玉妃趁她失意抢了她不少风头,她想起了这些烦心事,笑容就尴尬起来。 皇后当然乐得看两人有隔阂,故意没接话,笑而不语。 好在皇帝没有往深处想,仪式完成之后,皇帝就起驾去御书房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轩辕奕。 男人们去办正事,剩下些深宫妇人,气氛明显八卦起来,云汐想走,但又碍于规矩,在下首陪坐着,相当别扭。 坐在云汐上首的是贺贵嫔,她在这种场合一向是作为空气一样的存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着,她虽然穿的很普通,但是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香味,虽然淡淡的不易察觉,却隽永深刻,不像寻常的花香,又不像麝香,总之,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同时,这香气还颇为熟悉,像在哪里闻过。 贺贵嫔在宫里活的小心翼翼,吃穿用度都恪守本分,却用这样名贵不俗的香料,这有悖于她在人前的低调形象。 云汐一直都觉得贺贵嫔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但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仅仅限于怀疑而已。 云汐想着心事,以至于走神了,直到她觉得有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迟钝的发觉,内殿里早就鸦雀无声了。 皇后保持着笑容,大有深意的看着云汐,玉妃笑道:“瞧瞧,瞧瞧,这新婚燕尔的,眼里没有我们也就罢了,怎么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了?” 玉妃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只要谁当众失态,她都要踩一踩的,云汐才意识到皇后刚才问她话了。 好在云汐及时作出反应,立刻站起身,走到内殿中间跪下,恭敬道:“皇后娘娘恕罪,儿臣失仪了。” 皇后笑而不语,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用茶杯盖子拨浮在上面的茶叶,好像对云汐的请罪充耳不闻。 云汐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皇后当然不会喜欢云汐了,不过皇后和云汐之间,那可是有些不能见光的东西的,所以皇后也没有当众为难她太久,云汐也就跪了十几秒,皇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罢了,你刚入主王府,事事操劳,一时累了也是有的。” 事事操劳这四个字在云汐听上去很有点讽刺,云汐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呵呵笑了两声掩饰。 皇后再手眼通天,再擅于揣测人心,也不会想到云汐此时脑子里的楼已经歪到不知何处去了。她示意云汐重新落座,表示对刚才的事情既往不咎。 贤妃缓缓道:“如今老三也成家了,府里有了当家主母,比起以前让人放心多了。” 贤妃似乎话里有话,比起以前是什么意思? 云汐到底沉不住气,抬起眼皮看了贤妃一眼,贤妃端庄娴雅的笑容下面,暗含了一丝不怀好意,尽管很淡,还是被云汐敏感的扑捉。 玉妃用一柄汉白玉绢纱团扇捂了嘴笑道:“贤妃姐姐说的是,以前老三还真是个坐不住的,就连春彤那样稳重的姑娘都拿他没办法。” 春彤?云汐没忍住,不确定的看了玉妃一眼,玉妃一双美目转了转,掩嘴笑了笑没再说话。 贤妃接过话题道:“可不是吗?春彤是个好的,若不是孩子没了,现在怕已经是侧妃了。” 皇后不悦的沉脸道:“行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过去就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玉妃和贤妃见皇后不高兴了,忙低头齐声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三人的对话虽然只有只字片语,但是云汐从里面提炼了这么几个信息,第一,轩辕奕有个姬妾叫春彤,第二,这个叫春彤的,还曾经给轩辕奕怀过孩子,只是不幸的是,孩子没有保住。 第三,春彤应该是从宫里出去的,并且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 云汐和轩辕奕虽然是同时被一顶吊灯砸到古代来的,但是大概是空间出了点小问题,所以轩辕奕比云汐要早来整整一年。 轩辕奕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他府里还有其他的女人,那么这个春彤,应该是轩辕奕本尊的历史遗留问题。 玉妃和贤妃,当然还有皇后,这三个人都是想看云汐笑话的人,因此提起春彤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云汐。 谁知云汐一副笑眯眯,事不关己的淡定样子,倒是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外。 她们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真相,都是本尊的事儿,跟云汐说不着! 而且,如果府里还有春彤这么一号人,那等于是从宫里派了一双眼睛,轩辕奕才没有那么傻,应该早就解决了。 几个人见云汐无动于衷,也索然无味,贤妃说了几句宫里发放夏衫的事,大家就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没人再理云汐了。 从皇后宫里出来,轩辕奕身边的小太监告诉云汐,轩辕奕还在御书房,叫她先回府。 刚走出凤仪宫大门,顺着长街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云汐扭头一看,原来是贺贵嫔。 贺贵嫔还是老样子,请安的时候老老实实当背景板,从来不发言,云汐刚才几乎没有注意到她。 云汐客气道:“贵嫔娘娘。” 贺贵嫔走上前两步,伸手就拉住了云汐的手,温和道:“不必多礼。” 贺贵嫔的手很柔软很纤细,但皮肤有些冷腻的触感,云汐在广袖下面微微触碰了一下就迅速分开了。 贺贵嫔看出云汐的疏离,但她不动声色,淡淡笑道:“你要出宫,本宫正好顺路,咱们走走吧。” 贺贵嫔这是摆开了聊天的架势,其实,云汐并不喜欢贺贵嫔,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些阴测测的感觉,她的内里绝对没有她的表面那么简单温和。 以前的芍药事件,后来的初兰,看似不经意,其实都有贺贵嫔的影子,也许贺贵嫔并非主谋,但是她一定是敌非友。 轩辕奕对贺贵嫔很不屑,认为其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是那是男人的想法。云汐不这么认为,在后宫,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杀伤力。贺贵嫔好像把以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她和云汐并肩而行,看上去颇为亲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好管家 云汐注意到跟在贺贵嫔身边的宫女是个生面孔,她穿着大宫女服饰,样貌很是清秀,低眉顺眼的,她走在贺贵嫔的另一边轻轻托起贺贵嫔的手臂,因为离的近,云汐再次闻到了那股好闻又特殊的香气。 云汐无意朝那宫女身上多看了一眼,却发现她的腰上挂着一枚荷包,那荷包样式倒是寻常普通,只是在荷包上绣了一朵艳红的茶花,很是别致。 宫女们惯用的纹样不少,可是用这样造型的茶花实在不多,这个宫女看似普通,却很是标新立异,也算花了心思了。 云汐和贺贵嫔没话讲,默默的往前走,好在贺贵嫔打破了僵局,她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道:“你见过王府的人了吗?” 云汐楞了一下,贺贵嫔问了一个关于她私生活的问题,这很让云汐意外,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道:“暂时没有。” 贺贵嫔笑道:“看来老三真的对你不错。” 贺贵嫔虽然有点神叨叨的,但是她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说明一定有她的意思,云汐道:“多谢娘娘关心。” 贺贵嫔闻言道:“玉妃说的春彤,原先是伺候陆淑妃的,后来由皇后做主,放到了老三身边,只不过她福薄,孩子怀到三月份上没了。” 原来这个春彤不简单啊,陆淑妃是轩辕奕生母,这件事情又是皇后促成的,也就是说,春彤有后宫的背景,并不是普通的姬妾。 贺贵嫔见云汐不言语,以为云汐是吃醋了,她勾了勾唇角道:“其实也没什么,你是公主,又是正妃,春彤实在不值得一提,玉妃他们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哈哈,云汐听出意思来了,贺贵嫔这么好心的告诉她春彤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提醒她。无非是想让自己醋意大发,在府里和春彤搞搞宅斗神马的, 如果再传出点什么云汐欺负春彤的流言蜚语,云汐就等于又得罪了皇后,最后还会落一个善妒的骂名。 云汐发现贺贵嫔这个人挺有意思,看上去很柔弱无害,其实喜欢在后面放黑枪,大事不敢挑吧,就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做文章,使点勾心斗角的阴招儿。典型的小人罢了。 只不过,贺贵嫔黑错人了,云汐是谁啊,那也是深受宫斗小说影响,理论知识相当丰富的人啊,贺贵嫔这种小白花神马的在她面前简直走不了三个回合。 云汐面上不动声色,礼仪一丝不断:“多谢娘娘提点,春彤是从这宫里出去的,我自然待如姐妹一般。” 云汐笑的真诚,一点醋味儿都没有看出来,贺贵嫔惊讶之余忍不住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完全是端庄大气公主范儿,哪有半点失态。 贺贵嫔挺意外的,她自以为揣测人心的本事她已经很高明了,像云汐这样有点莽撞热血的女子,又是公主出身,和轩辕奕关系又恨不错,按理她要是听说府里还有个不简单的春彤,那情绪肯定写在脸上了,谁知…… 贺贵嫔马上明白今天的行动失败了,正好,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刚好走到了拐角,云汐主动道:“娘娘,这里已经到了出宫的路了,我这就去了。” 说完她朝贺贵嫔福了福身,直接离开了。 贺贵嫔看着云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原本平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利芒,她侧头看了身边宫女一眼,淡淡道:“春生,你觉得云汐这个人怎么样?” 叫春生的宫女道:“娘娘,奴婢以为,三王妃看似单纯,其实心里是明白的。” 贺贵嫔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说的对,罢了,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吧。” 贺贵嫔缓缓转过身,朝和云汐相反的方向去了。 回了府,轩辕奕还没回,云汐换了衣服,重新梳洗过之后,接过小玉手里的热茶抿了一口道:“这府里如今是谁当家?” 小玉笑道:“自然是王妃娘娘了。” 小玉用了王妃娘娘四个字,意在提点了云汐目前的身份。 云汐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不过,你今儿也听皇后说了,那个叫什么春彤的,据说在府里也很得脸。” 小玉道:“春彤不是侧妃,但是她是皇后赐的,不能随意处置。” 云汐笑了:“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打算这么干。” 小玉提过来一个食盒,从里面取出了四样宫点,云汐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她喜欢的也就罢了,问题是看上去好像还不那么新鲜。 轩辕奕在大婚之后,早就在云汐院子里设了小厨房,所有的点心吃食都是单独做的,很是精心,因此云汐乍一看到这样的点心,颇感意外。 云汐诧异皱眉道:“这是你让小厨房准备的?” 小玉抿嘴笑道:“娘娘,这不是我准备的,是春彤安排的。” 春彤?云汐不挑食,在吃喝用度方面也不矫情,但是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有点腻歪。春彤这是要跟她宣战吗? 云汐瞟了瞟小玉:“你是来我这里告状的?” 小玉连忙福身道:“娘娘赎罪,奴婢原想着怕污了王妃的眼,想把这事情压下来,但是这才刚入王府,就遇到这样的事,若是一味纵容,怕是那些小人更加得寸进尺。” 小玉这人一向不惹事,能做到这样,说明她也很生气了。春彤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呢。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偏就有些人专门跟你过不去。 云汐冷笑,这是要宅斗的节奏啊。门帘一掀,青珠进来道:“娘娘,春彤来给您请安。” 哎呦,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正好,云汐也挺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女子。小玉道:“娘娘,要不要去正厅?” 云汐摆摆手,搞的太郑重其事,矫情了。对于春彤这种人,云汐没把她跟轩辕奕联系在一起,那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她犯不着吃这种飞醋。 凭借她对轩辕奕的了解,春彤之所以还在王府好好的呆着,是因为轩辕奕不想打草惊蛇而引起皇后的怀疑。 留着一颗早就被发现的钉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春彤果然是个美人,这一点在云汐的意料之中,她身材相貌都是上等的,一袭杏红色衣裙应该是出自宫中,很是考究。 她后面还跟了几个女眷打扮的女子,也都个个娇俏美丽。开始听到春彤的名字吧,云汐没啥感觉,不过见到真人,虽然她对轩辕奕绝对信任,但是心里还是本能的有些不快。 按说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丈夫在婚前有侍妾,那是很正常的,按照跃龙的规矩,应该是先娶侧妃之后,才能迎娶正妃。 只不过云汐身份不一样,所以皇帝就没有纠结于这个规矩。可是,用云汐的现代人视角来看这件事情,就很有些接受无力了。 心里不舒服,但是面儿上还得笑着,云汐打量了春彤一眼,春彤马上敏感的察觉了,跪的端端正正道:“春彤给王妃娘娘请安。” 春彤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悄悄打量云汐,耳垂上两个翡翠坠子晃晃的,晶莹流转。云汐早就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她含笑道:“王府内院都是你管着?” 春彤抬了抬眼皮:“回王妃的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只盼王妃在府中住的舒心。” 云汐闻言挑眉。听听这话,果然是个好管家,俨然把姐当成王府的客人了。云汐没说话,也没动,屋里静静的,这样如此过了几秒,春彤胆子大了点,忍不住抬起脸看云汐。 没想到迎上了云汐似笑非笑的眸子,春彤的心一跳,又连忙低下头去。云汐道:“你有心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春彤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云汐点点头:“很好,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伶俐的,坐吧。” 春彤发现云汐这么好说话,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来挨着绣墩小心的坐了。云汐一挥手,小玉端了茶点,春彤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红漆托盘里,正是她送来的那些糕点,一样都没有动,端端正正的放在碟子里。 云汐笑的很和蔼:“你这么忙,怕是还没吃饭,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春彤的脸色僵了僵,其实云汐入主王府,她早就打听过,只听说这位王妃是个没脑子好欺负的主儿,因此在很多细节上就忽略了,在加上云汐一入府,那就是专房专宠,一连三天都没有露面,她在府里的女眷中一向都是头一份儿,这样一来,心里难免有些不忿。 她下面的人知道她的心思,为了讨好她,于是就给云汐送了不新鲜的糕点,她知道这样不妥,可架不住心里有气,因此抱着侥幸心理默许了。结果,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云汐故意给青珠使了个眼色,青珠立马就会意,用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就送到春彤面前的碟子里,笑呵呵道:“吃吧。” 春彤哪里肯吃,本能的往后面一闪,青珠沉下脸,掷地有声道:“怎么?娘娘赐你糕点,你怎么不吃?” 春彤暗道不好,她已经警觉的感觉到了,云汐这是要拿这件事情做筏子了,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硬挺着。 春彤换上一种恭敬的语气道:“奴婢卑微,哪里配的上吃王妃娘娘的点心。” 云汐笑而不语,青珠呵呵一笑,忽然出手如电,食指和拇指捏住春彤的下巴,拿筷子的手直接把点心给塞到她嘴里了。 春彤呆了,她哪里想到这一个看似斯斯文文的公主,手段竟这么雷霆,青珠的动作又快又急,春彤来不及反抗,直接就把那点心咽了下去,噎的她干呕不止,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春彤吓的连忙溜到地板上跪着,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哭丧着脸道:“王妃娘娘……” 云汐故意板起脸:“青珠,不得无礼。” 青珠低头抿嘴乐,悄悄的退到了一边。云汐笑的跟没事人似的:“哎呀,我身边这个丫头啊,怪我怪我,把她都惯成什么样了,没规没距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想干什么 春彤一听云汐都这么说了,再大的委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道:“奴婢不敢。” 云汐道:“刚才那些点心怕是你吃不惯,小玉!” 小玉一挥手,四个小丫头鱼贯进来,端着八样点心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摆了一桌子,春彤偷偷一看,八样点心就像八件工艺品,精致的让人不忍心动筷子,春彤送来的那些,简直就没法比。 春彤知道她这是把云汐得罪了,而云汐显然不想放过她,她还算反应够快,来了个一磕到底:“王妃娘娘,因皇后娘娘提倡节俭,故而府中的用度都不敢逾越过宫里的去,不妥当之处,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春彤话音一落,屋里雅雀无声,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春彤身上。很好,把皇后搬出来压人,果然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青珠沉不住气:“大胆!这是你和娘娘说话的规矩吗?” 云汐冷笑:“很好,这就是皇后娘娘教你的规矩。” 春彤脸色发白,这才知道她彻底说错话了,今天是一错再错,可能从她送了坏的点心开始,这位王妃就没打算放过她,就连她把皇后搬出来都没用。 春彤不敢再触摸云汐的底线,满面羞愤,低头咬唇,肩头微微发抖。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姬妾原本是打算看春彤和云汐掐架的,谁知云汐根本不吃春彤那一套,三眼两语就把春彤给打趴了,都吓的顾瑟瑟,身子越伏越低,几近以额触地。 这位王妃根本不是传说中的软柿子,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不是善茬,再看她的吃穿用度,通身的气派,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比的,哪敢再看她的笑话,都在心中暗暗怨恨春彤这个烂搅屎棍子,好死不死去摸老虎尾巴,简直找死。 春彤声音里带上了哽咽:“王妃娘娘,奴婢言行无状,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声泪俱下,说来就来,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演技那是一流的。云汐颔首,声音和缓了许多:“不错,你很懂规矩,我身边正缺少像你这样的人,这样吧,你今天就到我这边来伺候吧。” 春彤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满面泪痕的脸道:“王妃娘娘,奴婢一直都是在王爷院子伺候的。” 云汐端起茶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看来我是夸错人了,刚才还在说你懂规矩,怎么一眨眼就变了个人?” 一直没说话的小玉道:“你好大的胆子,宫里哪条规矩教你敢跟主子顶嘴?” 春彤慌神了,她膝行数步拉住云汐的衣角哀求:“王妃娘娘息怒,奴婢无意冲撞王妃,求王妃娘娘恕罪!” 云汐懒得跟她再缠,不耐烦的挥挥手:“我看你今天头脑是热了些,实在不适合伺候人,既然这样,你回去歇一晚,明天一早过来吧。” 云汐不是在开玩笑,春彤傻眼了,她虽然是奴婢,但是好歹背后有皇后,又是伺候过陆淑妃的旧人,在府里谁不卖她三分面子,就连轩辕奕对她都是客气有加。 结果云汐直接一个下马威,不废一兵一卒把她趴下了。在云汐这里伺候,天哪,春彤顿觉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春彤哀哀哭着退出去了,其他的姬妾也赶紧谢恩离开,生怕云汐注意到自己,落的春彤一样的下场。春彤一走,青珠第一个噗嗤笑出声:“哈哈,这下这起子小人不敢再对王妃不敬了。” 小玉道:“春彤仗着自己是宫里出来的,比别人有几分体面,而且她又差点被立为侧妃,所以她一时半会不把娘娘放在眼里那也是有的,不过,今天就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她就不敢再放肆。” 云汐道:“难说,你难道忘了林东儿了。” 青珠道:“娘娘,您不会真的把那个春彤调到咱们院子里吧?” 云汐冷哼一声:“你放心,她怎么会坐以待毙呢?她在这府里经营多年,就这么被打败了,当然不可能了。” 小玉道:“在京里这些皇室贵胄中,三王爷的后院算是简单的了,不过就这么一个,也够让人不省心了。” 轩辕奕的后院有女人,这一点云汐不意外,也没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个春彤的背后,代表着皇后的势力,并且显然想找她的麻烦,这才是她不能容忍的关键所在。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云汐猛然想起了在宫里遇到了贺贵嫔,还有那个特别的宫女身上淡淡的香气。云汐脑中灵光一闪,就说那香味怎么那么熟悉呢,那个太子身边的男宠,叫什么兰若的,他当日在东宫向自己用幻术的时候,那个香味和贺贵嫔宫女用的香料是一样的。 云汐道:“小玉,今天跟在贺贵嫔身边的宫女叫什么?怎么以前我没见过?” 小玉道:“回娘娘,她叫春生,是贺贵嫔身边的大宫女之一,从贺贵嫔成为妃嫔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贺贵嫔身边伺候,是伺候贺贵嫔的老人儿了。” 云汐凭直觉认定,这个春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兰若擅长那些邪门歪道,而春生身上携带有和兰若一样的香料,是不是可以断定,春生和兰若有什么关系呢? 贺贵嫔一个低位的妃子,身边还有这样的高人,战斗力一定比她想象的要高,贺贵嫔,愈发的神秘了。 云汐道:“青珠,你在宫外长大,可知道京城有没有专门做消息买卖的地方?” 青珠正收拾桌上的东西,闻言手一抖,差点把一个瓷碟子摔到地上,青珠的反应颇为反常,云汐蹙眉道:“你想什么呢?” 青珠用手指抚了抚腮边的碎发,掩饰的笑了笑:“娘娘恕罪,奴婢刚才冒失了。” 青珠一向不擅长做这些细活,云汐没太在意,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青珠沉寂了一秒,轻声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云汐的想法其实挺荒唐,大概是受武侠小说的影响,觉得但凡在江湖上,必然有一个专门买卖消息的地方,世界上大大小小的事,没有这种地方不知道的。 因此云汐就突发奇想,会不会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呢? 青珠意外的目光让云汐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可能问的有点荒谬了,她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起来随便问问罢了,若是没有就算了。” 谁知青珠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奴婢听人说起过,京城有个天机楼,明面儿上是个茶楼,其实专门做消息买卖的声音,只是这不过是传闻,奴婢也不敢说是真是假。” 晕,还真有这种地方,云汐意外之余还有点小兴奋。兰若的背后是太子,而春生的背后是贺贵嫔,贺贵嫔背后是皇后,兰若和春生这种人,绝对不是凭空出现,他们说不定是有组织的。 那么就是说,宫里隐藏着一支黑暗的力量,这支力量见不得光,若是被皇帝,或者说被天下人知道的话,那么对于太子一党,可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反之,如果没有及时发现,那么这支力量很有可能会渗透到宗室的各个角落,形成巨大的隐患,说不定,在王府也有这种人的存在。 只是这支力量太过神秘,让人很难查到蛛丝马迹,或许,找天机楼问问呢?外面有人恭敬道:“王爷。” 轩辕奕回来了。帘子被恭敬的打起,轩辕奕一进门就嚷嚷着:“吃什么呢?好香啊。” 桌上新做的点心还没冷却,屋里满是甜香的味道。轩辕奕还穿着朝见的礼服,云汐起身替他脱去那件沉重的外袍,他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索性双臂抬起,得寸进尺的示意云汐帮他解开腰上那条翡翠明珠玉带,云汐懒得跟他争,双手环到他腰上帮他解腰带。 这样动作显得很亲密,像是在拥抱,轩辕奕心情大好,勾起近在咫尺的那张小脸,亲昵道:“多谢娘子。” 云汐嗔怪的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有人啊,注意影响。” 两人的亲密被屋里的宫女看在眼里,大家都一脸暧昧的笑意,刚才因为春彤而有点紧张的空气立刻就消失殆尽了。 轩辕奕换了家常的衣服,舒服的在软榻上靠着,云汐纷纷道:“重新换些王爷爱吃的上来。” 轩辕奕一摆手:“不必了,过一会就用膳了,随便用点就行了。” 他的目光落在放点心的桌子上,却刚好看到春彤送来的那些点心,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轩辕奕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敢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 轩辕奕发脾气了,众人跪了一屋子,都吓的不敢说话。 这位爷看上去挺温柔体贴的一个人,那也只限于自家王妃,其实脾气大的够呛,发作起来绝对是暴风骤雨。云汐不动声色道:“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轩辕奕挑眉,没好气道:“你就任由她们欺负?” 云汐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欺负?你在说什么啊?” 青珠忍不住了,她连忙道:“王爷,奴婢们断然不敢怠慢,那点心是春彤送来的。” 云汐道:“青珠,放肆。” 云汐转头对小玉道:“你们都出去吧。” 小玉立刻会意,站起身把青珠拉起来,还顺手把那几碟惹祸的点心撤了出去。宫人走了个干净,屋里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轩辕奕凝神柔声道:“是不是在府里过的不愉快?” 云汐歪着头笑着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轩辕奕一双凤眸把她盯的牢牢的:“汐儿,春彤的事儿我以前没跟你说过。” 云汐语气轻松:“没关系啊,皇后娘娘跟我说了。” 云汐一脸不在意,可是那眼神里的那点不爽还是出卖了她,轩辕奕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伸手一扫,直接把云汐往怀里一拉。 云汐没坐稳,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云汐嗔道:“你干嘛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得意的人 轩辕奕咬牙切齿:“小丫头,有事瞒着爷呢?” 云汐坐起身,迎上他的目光,打趣道:“你有后院佳丽三千,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轩辕奕鹰般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怔怔的看了她两三秒,忽然笑了:“喂,你不会吃这种干醋吧?” 云汐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顺带着接收了。” 这话也就这两个人听的明白,轩辕奕笑意加深,在她嘴唇上啄了啄,压低声音道:“对不起,我对二手货没兴趣。爷这辈子就你一个,行不?” 云汐其实心里知道轩辕奕不会,但是听到他亲口证实,类似表白的承诺,心里还是挺舒服的,轩辕奕早就感觉到女人情绪的变化,他眉目间全是笑意,搂着她腰肢儿的大手紧了又紧:“虽然是吃醋,不过爷喜欢。” 轩辕奕又道:“春彤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跑你这儿了?” 云汐心里那点疙瘩没了,就把春彤的事儿跟轩辕奕说了。轩辕奕素来对这种事儿是不屑的,他冷哼一声:“没事了,不过一个丫头,怎么能和你比,她以后要是再来烦你,你直接把她打发了就是了,不必来问我。” 云汐忍不住道:“春彤人家可是有背景的人,伺候过你母妃,又是皇后从宫里派来的。” 轩辕奕捏了捏她粉嫩小脸:“我原先是想把府里这些乌七八糟都给打发了,但是这样一来,难免惹人怀疑,如今你来了,问题就解决了。” 云汐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轩辕奕笑的一脸狡猾:“字面儿上的意思啊,有你这个王妃坐镇王府,还怕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吗?” 云汐叫起来:“好哇,你是要坐实我妒妇之名啊。” “废话,咱们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才叫精诚合作,懂不?”轩辕奕大手一使劲儿,直接一个翻身大喇喇地将女人给按到在软榻上。 云汐被某人的突然袭击搞到很无语,她横了他一眼:“切,我要是把她们全撵出去,你乐意啊。” 轩辕奕头也不抬,埋首于她的脖颈之间:“你有那么傻吗?” 云汐没好气的去捶他的肩膀:“想骂我傻你就直说呗。” 轩辕奕忽然不动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闷闷的声音:“有你在我身边,踏实多了。” 声音里透着信任和赏识,云汐对春彤的处置,轩辕奕早就知道了,他的女人做事么,他放心的很。云汐推了推他肩膀:“你不是饿了吗?起来吃东西啦。” “我现在就想吃你。” 靠!这话说的。轩辕奕成功的看到身下的小女人又羞又恼的小模样儿,白皙的脸儿如添了胭脂一般泛着嫣红,眼睛水水的,他心底一漾,压上那水嫩嘴唇儿,细细碾磨。 这才分开多大会儿,就这么想她,见到她,只觉得踏实。吻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这会子快要摆饭了,下人全部在外面伺候着,轩辕奕也得注意影响。 两人懒懒的靠在软榻上说话,云汐想起春生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轩辕奕,但转念一想,这事儿她还是在猜测的阶段,保不齐轩辕奕笑话她大惊小怪,强迫妄想症什么的。 云汐忍了没说,但还是决定从侧面打听一下:“奕,你听说过天机楼吗?” 轩辕奕双眸一凛:“你听谁说的?” 轩辕奕的脸上有不明情绪闪过,说明他一定听说过,而且看样子,这个天机楼一定不简单,云汐斟酌着道:“我也就是偶然听人说起过,听说这个地方挺神的,还能买卖消息,跟武侠小说里写的似的。” 轩辕奕道:“买卖消息不假,不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 云汐摇着他的胳膊道:“还真有天机楼这个地方?跟我说说嘛!” 轩辕奕显然不想透露太多关于天机楼的事儿,他刮了刮云汐的小鼻子:“你想问什么?想问什么就来问我啊,还用的着找天机楼?” 云汐相信轩辕奕的消息灵通程度肯定不比天机楼差,不过关于兰若和春生吧,这种没影的事儿,问的太多反而不好。 轩辕奕把府里的事情一股脑全丢给云汐,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轩辕奕本尊遗留下来的问题还真不少。主要就体现在他的姬妾这件事情上。 本尊的姬妾,有名分的,没名分的,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物,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在一起,可以唱几十台戏。 原逸扬穿来之后,把那些没名没分的都给打发了,但是仍然有些不好处理的,比方说类似春彤这样的人物。 这些人往往都是由亲朋好友,长辈上级们友情赠送的,都是有背景的,自然不能随便打发,原逸扬处理这种事情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任命春彤为内院总管,由她负责管理众姬妾,这样一来,皇后对此很满意,众人就算有再大的意见,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云汐来了就不一样了,她是要在内院生活的,难免会和这些女人遇上,那么,如何处理,就成了云汐成为王妃之后的第一课题。 云汐直接把春彤给调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春彤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准时来到了云汐的院子。 春彤来的时候,云汐还没起来,某人昨天折腾的太晚,加起来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跟散了架似的。 轩辕奕倒是挺精神跟打了鸡血一样,靠在床头挑着一双凤眸,笑盈盈的注视着她。云汐穿了件白色寝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如玉肩头,轩辕奕双眸微眯,忍不住俯下身在那浑圆精致的肩头上轻轻噬咬。 云汐只觉得麻酥酥的痒,缩开身子躲避,某人哪里肯放,翻身就压了上来,云汐本来就酸麻的筋骨吃痛,哎呦了一声。 轩辕奕动作一顿,就听小玉在外面轻声道:“王爷,娘娘,春彤来了。” 她倒是很守时嘛,说来就来了。轩辕奕皱眉道:“她来干什么?” 云汐狡黠一笑:“我调她来伺候你啊。” 轩辕奕斜睨了她一眼,扑捉到云汐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笑,他勾了勾唇:“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云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笑呵呵道:“春彤自己说的,她一直都是在你院子里伺候的,她现在过来伺候你,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轩辕奕就知道云汐绝对不会轻描淡写的把这事过了的,这丫头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把春彤弄过来,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 他顺势把那根白嫩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咬了两下,眼神魅惑道:“你果然有当恶妇的潜质。” 云汐目光一凛:“你!” 轩辕奕补充道:“不过嘛,爷很欣赏。” 得了轩辕奕的首肯,云汐对着帐子外面淡淡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春彤进来的时候,轩辕奕已经起来了,已经换上了家常的袍子,坐在一边喝茶。云汐还穿着寝衣,脚上半踏着一双软缎绣鞋,露出晶莹剔透的一双裸足,一头青丝随意盘着,慵懒的坐在妆台前,任由小玉替她梳理长发。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各做各的事,甚至没有看对方,但是两人之间的无形默契却在屋内流动,像一面屏障,任何人都插不进来。春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夫妻和睦的晨起图。 她端了一个铜盆子,里面盛了半盆热水,站在门口要进又不敢进的样子。云汐压根就没理她,自顾自和小玉商量着什么簪子好的话题,还时不时回头问轩辕奕几句,完全把春彤当成了空气。 春彤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了,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站不住了,但是云汐好像根本没发现她。春彤咬了咬嘴唇,清清嗓子道:“娘娘,洗脸水已经打好了。” 屋里的三个人刚好没说话,因此显得春彤的声音格外突兀,云汐瞟了小玉一眼,小玉立刻斥道:“娘娘没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小玉的语调不高,但是够严厉,春彤委屈的抬了抬眼皮,正看到轩辕奕的眼神刚好飞向云汐,两人会心一笑的样子。 春彤低声道:“奴婢是怕过了时辰,洗脸水就凉了。” 青珠掀开门帘进来,手里也端了个铜盆儿,她边往里面走边道:“娘娘洗脸,用的都是玫瑰花水,还要掺上七子白玉散,最是美容养颜,里面的讲究大了去了,你随随便便就弄盆热水糊弄娘娘,还好意思站在这儿?” 青珠最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一席话把春彤挤兑了个面红耳赤,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尴尬的要命,一张脸涨了个通红,端着盆子就跪了下来:“奴婢不懂规矩,娘娘赎罪。” 这场面,像极了恶主子欺压穷苦百姓。轩辕奕早就一副快要笑破功的表情,云汐生怕他憋过气儿去,挥挥手道:“无妨,没事儿你就让青珠给你多讲讲规矩,今天辛苦你了,你下去歇着吧。” 春彤又不死心的,委委屈屈的抬起眼皮,瞟了轩辕奕一眼,人家根本就没看她,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略带嘲讽的笑。 春彤想不明白,以前的王爷虽然对她不是专宠,但是也是不错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的这么不冷不热。 虽然轩辕奕把管理内院的大权交给了她,但是从此也没了宠爱。春彤在府里看似风光,却无人可以理解她的苦闷。带着这样失落的心情,春彤退出了房门,她前脚刚走,屋里就传来男女说笑的声音,让她更加酸了。 轩辕奕再也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指着云汐大笑道:“行!你有种!” “切,你才知道啊。” 女人一脸小得意,娇嗔的样子很是撩人,轩辕奕一双凤眸暗了暗,没脸没皮的腻了过去,云汐嗔道:“行啦,你今天不上朝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没脸没皮 轩辕奕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姿势温柔无比,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凝视着镜子里的女子,低低的来了一句:“满院粉黛无颜色,从此本王不早朝了。” 字面儿意思是改了,可是在云汐耳朵里,还是听出些野心。云汐伸手点在他嘴唇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她朝外面努了努嘴,又道:“小心哦。” 轩辕奕就算情报工作做的再好,可是也很难做到屋里屋外滴水不漏,有些话虽然是闺阁密语,但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一传,也难免有麻烦。 轩辕奕的眼底划过一丝利芒,骤冷的眼神看的云汐有点发毛。轩辕奕在她面前,很少掩饰自己的心思。 云汐换上柔和的口气:“好啦,快走吧。” 轩辕奕目光灼灼,唇边若隐若现地荡着笑意,哑哑道:“乖乖的等爷回来。” 诱惑十足的声音听的云汐心尖儿一颤,轩辕奕的手轻轻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传递了鼓励的意思。云汐会心的点点头,外面有轩辕奕的长随轻声提醒他,轩辕奕没有再停留,一掀帘子出去了。 轩辕奕一走,云汐立刻去睡了个回笼觉,好好一个早晨,有春彤搅合,还真有点累了,云汐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云汐是被饿醒的,隔着帘子刚喊了声小玉,就听到外间似乎有人小声在说话。 云汐掀开帘子把脑袋伸出来:“谁在外面?” 外面的人立马噤声,小玉打头进来,青珠,安荷,初萍紧随其后。云汐蹙眉:“你们怎么都在?” 小玉的表情有点迟疑,欲言又止,青珠抢着道:“娘娘,那个春彤,在院子外面跪了一上午了。劝都劝不走。” 纳尼?这又是哪儿跟哪儿。云汐很奇怪道:“她跪外面干嘛?” 青珠一脸不屑和鄙夷:“她呀,哭哭啼啼的,非要说什么早上冒犯了王妃娘娘,要娘娘原谅她。” 云汐一头雾水:“她冒犯了我?什么意思?” 小玉道:“大概是早上打洗脸水的事儿,其实娘娘宽宏大量,根本没和她计较,可是她非要见了娘娘才肯走,任谁都劝不住她,院子外面人来人往的,奴婢瞧着,委实不像。” 见过矫情的,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云汐明白了,春彤哪里是什么求原谅啊,分明是拿这件事情做由头,一方面给云汐添堵,一方面把云汐善妒,恶毒的名声给坐实。 宗室贵族就那么大的圈子,云汐一旦落了这名声,不但名声不好听了,就连宫里的那几位都会对她心生不满,甚至会觉得她不适合做王府的当家主母。 毕竟这是在讲究三从四德的古代。春彤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委实阴险又下流。完全无视不行,当面斥责更加不妥当,春彤不过区区一个小人物,真要想恶心人,杀伤力也是够大的。 云汐想了想,沉声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玉道:“应该快了。” 云汐颔首:“这样,派个人悄悄的去门口守着,王爷回来了就立刻通知我。” 小玉应声出去了,青珠不忿道:“娘娘,对这种小人,就不要手软。”云汐淡淡一笑:“不过是个侍妾而已,犯不着动大气。不然,以后这种人多了,你去给春彤端一杯茶,这天儿热,当心别中了暑气,找个大点的杯子,别小家子气。” 青珠瞪大眼睛:“啊?” 很快她会意过来,脆脆道:“好咧,奴婢这就去办。” 走了个林东儿,又来了春彤,生活里,一向都不缺少这种人。没过一个时辰,轩辕奕就回府了。 云汐站起身:“走吧,咱们去会会春彤。” 春彤跪在外院子里,而且位置很显眼,来来往往的侍女下人经过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瞟她一眼,时不时窃窃私语几句。 春彤低着头跪在青砖地面儿上,膝盖早就受不了了,最关键的是,青珠给她灌了一大杯茶水,这会子已经内急到崩溃了。 她努力的憋着,情绪是复杂的,焦急又万分怨恨。一双精致绣鞋出现在她面前,春彤扬起脸,云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春彤立马挂上哭腔:“王妃娘娘,早上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云汐道:“我没有怪你,你不必自责,起来吧。” 谁知春彤哭的更带劲:“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春彤哭的声泪俱下,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汐虐待了她,把她逼的没有活路了呢。云汐一阵好笑,有些女人吧,就有这种本事,装弱者,装同情,其实黑起人来毫不手软,哭声那么大,这下子好了,整个王府估计都把云汐往恶魔方向脑补了。 云汐虽然已经做好和她周旋的心理准备,可是见到真人,还是难免觉得呱噪的很,皱眉道:“行了行了,你快回去歇着吧。别在这里哭了。” 春彤穿了一袭素色衣裙,配上不施脂粉的小脸,愈发楚楚可怜,她抖了抖嘴唇,抽泣道:“娘娘……” 云汐蹲下身,把脸凑近了望着她笑了笑,春彤一脸错愕,不明白云汐要干嘛。云汐勾起嘴唇,邪恶一笑:“你要不要去更衣?” 尼玛姐就不信,喝了那么多水你憋的住。春彤脸色一下子白了,她的眼神一瞬间满是惊讶,因为对方的眼底一片澄明,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根本无处遁形。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唱道:“王爷回府。” 时间掐的很好,轩辕奕回来了。云汐刚站起身,春彤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把揪住云汐的裙摆,发出一声哀戚:“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靠,还有这么无聊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云汐无奈的看着跨进拱门,一脸严肃的轩辕奕,微微耸了耸肩,意思是,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轩辕奕的正色之下,暗藏了一丝玩味,只有云汐看的懂的玩味,他皱眉沉声道:“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春彤委委屈屈,眼眶里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直打转,她原本颇有几分姿色,这么一表演,越发让人心软。怕是没有几个男人不心生怜惜,不吃这一套的。 可惜,她用错了对象,轩辕奕什么人啊?他压根就不是人!哦不对,他压根就不是一般人。轩辕奕看都不看春彤一眼,面无表情道:“行了行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过是些小事,用得着这样吗?” 轩辕奕头也不回往内院走,根本无视春彤的存在,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春彤今天这一招装可怜,苦肉计,失败鸟! 春彤眼巴巴看着轩辕奕消失在拱门的背影,知道今天没戏唱了,悻悻的要起身离开。谁知青珠一把按住她,笑眯眯道:“王妃说了,府里一向赏罚分明,你知错就改,王妃恕你无罪,赏你黄金百两,不过嘛……” 青珠刚才说话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黄金一百两啊,多大的手笔,这王妃看来人挺好的嘛,出手又大方。 青珠趁春彤错愕,压低声音凑到春彤耳边道:“不过嘛,王妃说了,你这么有诚意认错,索性就跪够三个时辰,现在还差半个时辰哦。” 春彤被尿憋的满面通红,听了青珠说有赏,想着自己也没亏,正要谢恩起身,结果听到后半段话,一下子呆了,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云汐的影子,人家早就走了! 春彤叫苦不已,再次领略到了云汐的手段!轩辕奕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儿,两人对坐用膳,轩辕奕的眉宇间有几分若有若无的郁色,云汐看出他心情有点不好。 轩辕清澜上位之后,很受皇帝的赏识,皇帝甚至将整个京城的防务都交给他,再加上他和大公主的渊源,在朝廷也渐渐形成了气候,有了自己的势力。轩辕清澜显然不是蠢人,深知枪打出头鸟的真理,所以他刻意和太子亲近,在太子面前做到了谦卑有礼,处处不和太子争锋,两人好的俨然就跟亲兄弟一样,基情滚滚而来。 同时,轩辕清澜和轩辕奕的关系从表面上看也是一团和气,但问题是,太子因为之前因为兰若那件事,再加上太子也隐约查到柳芳菲似乎和轩辕奕有联系,所以和轩辕奕一直很不对付。 轩辕清澜看似平和,其实属性不明,再加上他身份复杂,因此颇为神秘,在加上一个大公主,轩辕奕对他颇为忌惮。 三方势力,可以说是扑朔迷离,捉摸不透。甚至可以说,因为轩辕清澜的上位,整个局势陷入了僵局。这正是皇帝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皇帝只轻描淡写的布下了一颗叫做轩辕清澜的棋子,自己的宝座就坐的更加稳当,这实在是权术的高手。对于这些事儿,云汐不敢多问,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调节气氛,逗某人开心。 贵族用餐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云汐顾不了那么多,故意笑呵呵的说着笑话,轩辕奕知道她的意思,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碟子里,听上去严肃其实无限宠溺:“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吃到一半,青珠进来了,云汐见她一脸憋笑,知道她又瞧着什么新鲜了,故意板脸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青珠嘿嘿一笑,凑到云汐耳朵边,把刚才院子外面发生的事儿跟云汐悄悄说了,云汐一个没绷住,一口菜全喷了出来。轩辕奕把筷子一拍,眼睛一瞪:“说人话!” 云汐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笑够了,才把事情说了。春彤又跪了半个时辰,被尿憋的快疯了,好不容易熬够了时辰往自己院子狂奔,结果一个没绷住,尿了裤子。 好歹是从宫里出来的哦,春彤这回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起码三个月不敢出门。轩辕奕到底不一样,不像云汐那么没形象,听完了也就斜着凤眸挑了云汐一眼:“小疯子!愈发纵的你没边儿了。” 云汐一挺胸:“切,谁叫她没脸没皮的,想搞臭我,哼,没门儿。”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个荷包 春彤掀起的这层浪,很快就压了下去,春彤不但没有搞臭云汐名声,反而丢了大人。云汐赐了丰厚的赏赐,府里人谁不上赶着巴结这位出手阔绰的王妃,谁还记得春彤这号人? 春彤龟缩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她知道这回她败得很彻底,也让她彻底认清了形式,和云汐斗,她压根没有一点优势。 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头儿,忽然沉寂下来,这种心理落差是巨大的,眼看着府里的人碰高踩低,直接把她无视了,她又气又急,病了。云汐里子面子做的很足,知道她病,派小玉送来了各种赏赐和补品,滴水不漏的,她说不出半个不字。 可是,根本咽不下这口气。院子里静悄悄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春彤竖起耳朵撑起身子:“谁来了?” 门口一个女声道:“是我。” 走进来一个相貌清秀,步伐沉稳的年轻女子,春彤看清来人,眼前一亮:“姐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贺贵嫔身边的大宫女春生。谁都没想到,春彤和春生关系很不错。春彤见了亲人,说话带了哭腔:“姐姐,你怎么来了?” 春生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你还病着,快躺着吧。” 春彤弱弱道:“姐姐,我这回没脸见人了。” 春生摇头道:“你这是说什么丧气话,贵嫔娘娘就是怕你会这么想,才让我来看看你。” 春彤一听贺贵嫔三个字,心头一惊:“那皇后娘娘?” 春生叹气道:“皇后娘娘知道了,很不高兴,你呀,这回是走了一步错棋。” 春彤眼底的光彩黯淡下去,低声道:“皇后娘娘生气了?” 春生道:“咱们一起进宫的这批人,就你样貌最好,又最聪明伶俐,早早的就跟了王爷,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前程最好的,皇后娘娘也最看中你。” 春彤想起了自己辉煌的过去,再想想如今近况,不免心生哀戚,流下眼泪。春生道:“你这次,大错特错了。不错,你以前是很得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是侧妃,公然和南楚公主过不去,你太大意了。” 春彤哭道:“原本想着王爷顾念以往的情分,还有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面子,总要给我点体面,却没成想……” 春生摇摇头:“南楚公主身份高贵,先不说她手段如何,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可是她就是正正经经的王妃,你把她高高的供起来就万事大吉,怎么还能和她过不去呢?” 春彤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春生的话句句都讲出了这个不争的事实,谁叫自己身份低微呢。春生不动声色的观察春彤的表情变化,语重心长道:“你呀,太要强了,出手太过反而伤着自己。” 春彤被戳中心思,越想越不甘心,急道:“姐姐,你可要救救我。” 春生叹气:“我在宫里,想出来一趟也是难,如何救的了你。” 春彤道:“姐姐,你一向是最有办法的,而且,咱们是姐妹,若是我有了前程,定不会忘记姐姐的。” 春彤说的急切,没注意到春生眼底的嘲讽,春生无奈道:“唉,谁叫咱们是姐妹呢?” 春彤听出春生口气的松动,脸上泛起亮色:“姐姐有什么法子?” 春生迟疑了片刻道:“南楚公主虽然贵为王妃,可是她毕竟是南楚人,在跃龙没有根基,若是她不在了,这个府里,还是你说了算啊。” 春彤一惊:“姐姐的意思是……” 春生正色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只是这事情要真的做了,被查出来,难逃一死。” 春彤迟疑了,但是她实在不甘心被云汐压的死死的,过没有尊严的生活,她一咬牙一跺脚,罢了,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搏一搏,又怎么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春彤下了决心道:“姐姐一定有办法,对吧?” 春生摇头道:“我是不赞成的,但是你心意已绝,我也只好帮你了,谁叫咱们是姐妹呢?” 春生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递到春彤手里,拍了拍她的手道:“这是一种秘药,药性很轻,无色无味,一次只用一点,不会留下痕迹,只需要十来次,你就心想事成了。” 春彤惊讶的瞪大眼睛:“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 春生笑道:“娘娘几时骗过你?” 贺贵嫔的手段,作为宫中的老人儿,春彤并不陌生。于是她不再迟疑,把纸包郑重的收了起来。 春生好像没有看见这一幕,她微笑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春彤已经陷入了思绪狂潮,根本没有注意到春生大有深意的笑容,就连春生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从春彤当众出糗之后,春彤就以生病为理由,请假了。 云汐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伺候,见春彤老实了,也就没再追究,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悠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米虫似的。 轩辕小六成了府里的常客,比起规矩森严的宫里,府里就轻松多了,轩辕小六来的很勤,虽然轩辕小六的生母贺贵嫔挺让云汐腻歪,但是她坚信孩子都是单纯的,尤其是轩辕小六那样的孩子,所以她和轩辕小六这两个闲人自然是打的火热。 轩辕小六今天穿了件淡青色夏袍,很是精神,比起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又长高了一点,小脸也隐隐约约的有了精致的轮廓。 他长的越来越不像,倒是和轩辕奕有几分相似,这也是云汐不讨厌他的一个原因。轩辕小六吃货一枚,来云汐这里的主要活动就是吃。 云汐看着吃点心吃的津津有味的轩辕小六,爱怜的帮他倒了杯茶:“慢点慢点。” 轩辕小六毫不在意的吃的满手渣子,一边感叹:“真好吃啊。” 轩辕小六住在宫里,也挺苦闷,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叹气。云汐看着不忍道:“慢点吃,一会儿回去给你带一些。” 轩辕小六笑眯眯道:“还是三嫂对我好。” 不多时,安荷包了一包点心过来,递给了轩辕小六的长随,轩辕小六随手拽下腰上一个荷包扔给安荷,很霸气道:“赏你的。” 安荷接过荷包谢恩,云汐无意的瞟了那荷包一眼,那荷包的样子很别致,绣工也精美。云汐拿过来一看,立刻就想起了贺贵嫔身边的那个春生,她那天戴的荷包和轩辕小六的似乎是系列产品。 云汐道:“这个荷包很好看啊。” 轩辕小六随口道:“哦,你喜欢啊,我那里多的是,赶明给你拿几个。” 云汐道:“谁给你绣的?” 轩辕小六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母妃身边的人,好像是春生。” 云汐心念一动,又道:“春生手很巧啊,我那天在宫里遇到你母妃,见春生戴了一个茶花纹样的荷包,比这个还好看呢。” 轩辕小六瞥瞥嘴:“花啊朵啊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轩辕小六老气横秋的充大人,云汐笑道:“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云汐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春生身上有令人可疑的香料,如果能找到这种香料,然后顺着这点蛛丝马迹,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关于兰若和春生这条暗线呢? 云汐道:“小六儿,求你个事儿成不?” 轩辕小六惊讶的看着云汐:“三嫂,你求我?” 云汐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怎么?不行?” 轩辕小六不好意思道:“你有事儿不找我奕,找我,真的假的啊?” 云汐叹了口气:“唉,你这么没自信,那就算了。” 轩辕小六立马凑了过来:“哎哎,别啊,说说嘛,找我什么事儿?” 云汐伸出食指朝轩辕小六勾了勾,轩辕小六伸过还沾着点心渣子的脑袋,云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轩辕小六乐了:“就这么件事儿?” 云汐点点头。轩辕小六奇道:“你喜欢春生的荷包,那天直接找她要一个不就行了?” 云汐道:“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轩辕小六急忙道:“好好,我帮你。” 云汐替他擦了擦小脸,笑道:“这还差不多嘛。” 完了云汐又补充:“这事儿就别跟你奕说了啊。” 轩辕小六信誓旦旦的:“不会的,你放心吧。” 轩辕小六又坐了一会儿,带着几包点心欢天喜地的回宫里去了。轩辕小六刚走,安荷捧了一盆海棠花进来了。那花养的很好,重重叠叠的花瓣依次呈现出白,粉,玫的色彩,鲜妍娇嫩,配上白色的花盆,十分赏心悦目。 云汐扫了一眼道:“哪里来的花?” 安荷道:“是府里专门养花的人送来的,奴婢觉得这花又好看又香,摆在屋里也提精神。” 云汐淡淡道:“哦,那你就放在墙角那个花架子上吧。” 谁知安荷刚把花盆放好,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安荷吓呆了,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喷嚏一个接一个,吓得安荷一下子跪到地上去了:“奴婢失仪了!公主赎罪!” 安荷鼻子红红的,用袖子捂了嘴,显然是极力隐忍,憋的很难受。看样子安荷这是花粉过敏了,云汐道:“看来你闻不得这花粉,赶紧把花粉搬到窗户外面去。” 安荷道:“公主,奴婢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这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云汐道:“不用了,一盆花能有什么事,你不能闻花粉,那就放在外面,又好看又不碍事。” 安荷面露愧色:“公主,都是奴婢不好。要不奴婢叫花房别送了吧。” 云汐笑道:“无妨,都是小事,花放在外面就行了。” 花房日日都会送新的花,因为安荷花粉过敏,所以一直都放在窗户外面,而云汐没有想到,因为她这个无意的举动,竟然还救了她一命。一日云汐午睡刚起来,安荷就进来了,今天不是她当值,这个时候她出现的很突然。 安荷一脸的欲言又止,表情很不自然,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第三百五十章 哑然失笑 云汐看出她有话要说,淡淡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小玉和安荷。云汐勾唇一笑:“说吧,出了什么事?” 安荷在这四个大宫女里面是最胆小的一个,她扑通一下跪下来,哇一声哭开了。小玉道:“安荷,你哭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荷哭了几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道出实情。 安荷道:“窗外面的花是日日换新的,前天奴婢去收拾旧花盆,结果发现花盆旁边有好多死了的蝴蝶,奴婢开始没太在意,想着兴许是偶然的事儿,结果没成想,一连三天,花儿天天换,天天都有死蝴蝶,奴婢虽然不懂药理,但是总觉得,怕是花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想要害公主。” 安荷懊恼又自责道:“早知如此,花房刚来送花,奴婢就该谨慎小心,随便找个理由推了就是。结果到现在,差点酿成了大祸,要是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奴婢真的是活不成了。” 云汐的面色凝重起来,她和小玉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诧异和警觉,云汐道:“走,我们去看看。” 花换了一盆红石榴,远远看去像一片红云,用青玉的盆子栽了,叶子修剪的整齐,没有一片叶一朵花是颓败的,用了心,也煞费了苦心,让人一见就喜欢。 花盆好端端的放在那里没挪位置,因为每日都换,台子上干干净净的,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躺在周围很显眼,也很刺眼。 云汐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发现这事儿有几天了?” 安荷道:“已经整整三天了。” 三天,花房送花也送了三天,也就是说,问题就出在这花上。《X嬛传》里,甄娘娘用百合花的花蕊杀安小鸟于无形,用的是把药水撒在花蕊上的法子,药力通过花的香气散发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问题。如今云汐见识到了现场版的,其阴损程度更甚。 小玉道:“娘娘,要不要告诉王爷?” 云汐沉吟片刻,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轩辕奕。 云汐道:“先不要声张出去,等王爷回来再说。” 轩辕奕一回来,事情立马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一拨命令下去,没过一顿饭的功夫,这事儿就查出来了。 负责查案的亲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弯着腰毕恭毕敬道:“王爷,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轩辕奕脸色铁青,就连坐在一边的云汐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入骨寒意,轩辕奕的一张俊脸绷的紧紧的,阴测测的迸出一个字:“谁?” 那亲卫道:“属下找到花房,这几日负责王妃娘娘房中鲜花的是齐二,他说每日送的什么花,都是由春彤姑娘亲自经手的。” 春彤?又是她?云汐在听到安荷说完之后,第一个反应想着应该是春彤,但是呢,又有点不确定,因为她觉得春彤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发现,很容易就功亏一篑了。 轩辕奕的脸愈发阴沉:“是怎么下的药,查过了吗?” 亲卫道:“属下找太医核实过了,下毒的人用的是一种慢药,每日只需要用水将药粉化开,然后滴在鲜花的花蕊上,毒性就会随着香气散发,刚开始只是会觉得有些困乏无力,不出十日,就会毒发身亡,且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多半会被认为死于心悸。” 靠,太无耻了,用这么阴险的法子,看了自己还是太仁慈了些。想想吧,有点后怕,要不是安荷花粉过敏,要不是把花盆放在外面,要不是安荷发现了死蝴蝶…… 太多的偶然,如果这花一直放在屋里,会怎么样?云汐望了轩辕奕一眼,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啊。宅斗和宫斗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是一样的,不进则退,你想过安稳日子吧,偏偏有人要来和你过不去。 轩辕奕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森冷冷道:“把所有牵扯到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杖杀!” 他声音不大,份量却够重。 一盆花,多少人要经手,春彤和她的同党自然死不足惜,可是还有很多无辜牵连的人,而且,在府里大张旗鼓的杀人,传出去影响太大也太坏。 亲卫早就知道轩辕奕的脾气,这位爷动了真怒了,要大开杀戒,亲卫正要领命而去,却听到一个女声道:“慢着。” 说话的是云汐。轩辕奕不悦的皱起眉头:“你跟着瞎搀和什么?还嫌不够吃亏?” 云汐笑了笑,转头对亲卫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 云汐不是个多事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轩辕奕扬了扬下巴,亲卫躬身退了出去,小玉等侍女也鱼贯而出,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轩辕奕是有点愧疚的,这才多会儿,府里就接二连三的不消停,这下好了,直接下了杀手,若是大意一点点……轩辕奕想起来就后怕。 所以,事情一查出来,他的暴君模式立刻开启,能淡定的了吗?云汐走到桌边,顺手倒了杯茶,端到轩辕奕面前,笑呵呵道:“奕,喝杯茶消消气吧。” 轩辕奕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他就着云汐的手抿了一口茶,心里的那股火气居然奇迹般的被浇灭了不少。 轩辕奕长臂一伸,揽住云汐肩膀,勾唇露出了他进房间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小丫头,说说吧,为啥不让我杀了春彤?” 云汐眨巴眨巴眼睛:“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也是瞎猜的。” “嗯,女诸葛,爷绝逼不笑话你。” 云汐清清嗓子:“春彤对我下药,作案动机算是很明显,不过我在想,春彤用的这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随着空气就能散播,这种药,按理说应该很珍贵。” 轩辕奕消了气,脑子又恢复了腹黑缜密:“你的意思说,春彤后面有人?” 春彤后面是谁,地球人都知道。 云汐道:“如果我说是皇后,那这个案子就没啥可查了,直接把春彤干掉,再通知皇后,这件事情就算结了,可是,该解决的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 轩辕奕长眉一挑:“嗯,继续。” 云汐道:“其实,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做了一件事。” 云汐在发现春彤下药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查了最近和春彤见过面的人,结果一查就查到了春生。又是春生。 轩辕奕道:“春生是贺贵嫔的人,所以你怀疑,这毒药是春生给的,换句话说,春彤这件事儿,又牵连了宫里。” “聪明!”云汐打了个响指,光杀春彤这个小喽喽,根本挖掘不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若是顺着这件事情,能查到贺贵嫔身上,那才算是钓到了大鱼。 轩辕奕两只修长手指轻轻捏上了她的下巴,眉头间有赞许的光彩,却偏偏摇头叹气:“唉,宫斗果然是女人的强项啊。” 云汐小脸一扬:“废话,姐这么多年宫斗小说白看了啊。” 好笑的看着云汐小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轩辕奕的手指爱怜的摩挲着透着红润的脸颊,凤眸挑出魅惑的光彩。云汐笑的狡黠,这件事吧,她觉得自己办的还算不赖。 轩辕奕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带到怀里,有些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粉润润的唇,低声道:“这才进府,就让你受委屈了。” 云汐笑笑:“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等把周围的钉子全部拔了,那咱们的日子就算好过了。” 轩辕奕哑然失笑:“小丫头,天天琢磨些什么呢。” 云汐靠在他怀里很享受的眯起眼睛:“奕,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患难夫妻?” 轩辕奕的手臂搂紧几分:“当然算。” 云汐抬起头,眼睛里有光彩闪过:“太好了,我有件事儿想麻烦你。” “说。” “你能把春彤这件事情交给我办不?” “你?” 云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亲昵道:“好不好吗?” 小女子这样撒娇的媚态一向少见,某人心一软:“好吧好吧,交给你了。” 看到云汐笑的一脸满足,不同意也要同意啊。因为轩辕奕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所以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云汐本着不打草惊蛇的原则,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尤其是春彤。 所以,鲜花还是每日送的,只不过呢,都被远远的放在外面了。其实,就算放在屋里,云汐有避毒法宝上清珠,这种毒药根本就毒杀不了她,不过云汐正愁找不到春生这条线的把柄,如今春彤等于自己送上门来。 至于春彤嘛,云汐当然不会放过她,但是,要死,那也得死的有价值才行。轩辕奕书房。书房陈设一切如旧,大婚之后,轩辕奕彻底搬回王府居住,书房里的各种公文就更加多了。 博山炉里燃着一成不变的香气,轩辕奕坐在青玉案后面静静的看一份公文,头都没有抬。陆少卿一袭青布袍子,风尘仆仆的,像是出了一趟远门,面上难掩倦意,却依旧如标枪般立在那里。 轩辕奕沉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陆少卿道:“属下发现,大公主的人,贺兰图的人,都在找。” 轩辕奕闻言手一顿,放下公文勾唇一笑:“都在找?很好。都在找,说明谁也没找到。” 陆少卿道:“属下无能,王爷恕罪。” 轩辕奕笑道:“要是这么好找,那大公主和贺兰图的人早就找到了,还轮的着咱们吗?” 陆少卿没说话,轩辕奕又道:“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找了这么多年,一点线索也没有,况且,天下之大,从何找起?” 陆少卿听出轩辕奕话语里的一点失望,他立刻道:“属下一定加派人手,再去深入寻找,务必找到那个孩子。” 轩辕奕微微颔首:“找是继续要找的,关键你还要注意那两拨人马的动向,随时来报我。” 陆少卿领命。 第三百五十一章 和善的公主 轩辕奕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那封公文上,轩辕长风掌管太学之后,不动声色的开始安插自己的人手,一方面给轩辕清澜铺路,一方面又打压自己…… 轩辕长风啊轩辕长风,你这么精心谋划是为了哪般?只不过,再强悍的人,一样有软肋,她轩辕长风也不例外。就在王府暗潮涌动的时候,大公主在自己的府邸举行了一场赏花轩辕。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经常能出入宫廷的,都在邀请的范围。当然也有云汐和轩辕奕。云汐孔雀似的在大铜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的臭美着。 因为宴会在大公主的府邸举行,所以不用穿那些繁琐呆板的王妃礼服,云汐穿了一袭莲青色的衣裙,将她衬得越发娇俏美丽,粉黛不施而媚,仪态不端而贵重。 薄施粉黛,梳了光滑的发髻,用了全套的玳瑁发簪,端庄又不失活泼,衬上她精致五官,美的像月宫仙子。轩辕奕看的怔了怔,从后面环上她的腰,低笑道:“别臭美了,快走吧。” 平时在府里,云汐都是一袭家常打扮,头发上也很少用首饰,没人的时候,经常就随便把头发在脑后一挽,突然这么盛装在他跟前儿晃,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 美的惊艳!云汐从镜子里看到轩辕奕的俊脸,那深刻的五官,看了多少次了,还是有些看的失神,新婚的日子,除了个别小插曲,过的可以说是在天堂了,两人日日厮守着,却一点不乏味,比之以前在月桂宫,还要好很多很多。 有时候云汐都在想,这不会是在做梦吧?轩辕奕低声道:“想什么呢?又走神了?” 云汐傻傻的脱口而出:“奕,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切!胡说八道!”脑袋上挨了一记暴栗,好吧,是自己想太多了。两个人磨磨蹭蹭的,等到了大公主府,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 大公主自从被皇帝钦点主持太学之后,就从感业寺别院搬回了公主府。她一改往常在感业寺低调的生活,而是经常结交一些京城的才子,搞一些什么赏花会啊,品香轩辕啊,品茗会啊之类的派对活动。 俨然是一个社交名媛。大公主生的美貌高贵,又能文能武,再加上她寡居多年,因此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形象,现在亮相的这么频繁,云汐都有点快不认识她了。 两人相携进了大门,立马有人高唱名号,高调的要命。走进大门还好,云汐一踏进大公主府上那座精美绝伦的花园之后,立马觉得眼睛花了。 花是开的争奇斗艳,人也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大公主下了一番功夫,整个花园装点的高贵典雅又不失热闹,美不胜收。殊不知,云汐在看风景的时候,她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云汐紧跟轩辕奕后面,两人一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走在一起,那也是相当养眼的视觉盛轩辕啊。 轩辕奕穿的是浅色亲王常服,用了白玉的夏冠,简简单单的样式,却并不简单的做工,与生俱来的冷峻之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而云汐,穿的也素净,处处却透着精心,娇俏得像朵露水滋养的花朵,一出来就把那些盛装打扮的佳丽们给比了下去,光芒四射艳压群芳。 这是两人大婚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贵胄的视野里,一出场,就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眼球。轩辕奕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谁都知道,现在太子不待见他,打压他打压的够狠,皇上护着太子,对这些事情也不闻不问。 可是呢,这位爷还这么气定神闲,不争不抢,稳稳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好像这些事儿都跟他无关。淡定的叫人都有点怀疑了。 至于云汐,那就更是传说中的人物了,以邻国公主的身份和亲跃龙,然后又因为放走阿史那靖,挟持人质逃亡而轰动朝堂后宫,到最后吧,她转了一个大圈,又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京城,照样风风光光的做王妃。 总之,这是一对神人。云汐可完全不知道她现在在众人眼中是这样一个光辉形象。她眼睛随便一扫,有以前见过的熟面孔,也有不认识的,没有看到大公主,想必是还没有出现。 轩辕奕一进来,就很自然到了男客那边去了,他一走,云汐很无聊的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因为云汐曾经在慎刑司挟持人质的事情,所以女眷们或多或少的有点怕她,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碍于她的身份,也就点个头问个好而已,没人敢跟她聊天。 不过这样正中云汐下怀,乐得清静。作为一个王妃,得体的笑容就足够了。笑也是个体力活儿,还没坐上十分钟,云汐的面部肌肉已经开始抽搐了。 背后有女人银铃样的笑声:“三嫂。” 云汐一回头,面前站了个年轻姑娘,穿着公主服色,正是被皇帝禁足的轩辕长乐。轩辕长乐因为没能嫁成轩辕清澜,结果很出格的大闹了一场,搞的在宗室里影响很坏,连皇帝都气的不想见她。 云汐听说林贤妃曾经想跟皇帝提,给轩辕长乐早点把亲事给定下来,早点把她给嫁出去,但是呢,门第高一点的人家,都看不上名声已经坏了的轩辕长乐,低一点的呢,林贤妃又觉得委屈了轩辕长乐,所以这样挑挑拣拣,轩辕长乐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 轩辕长乐能出现在大公主的赏花轩辕,说明她的禁足已经被解除了,而且,看样子,她恢复的还不错,毕竟年轻,随便打扮打扮也神清气爽的。 云汐客气道:“长乐。” 轩辕长乐不跟她客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微笑道:“三嫂好久不见了,气色不错。” 轩辕长乐和轩辕长安不一样,比起没什么心机的轩辕长安,轩辕长乐显然多了几分小聪明,说话自然圆滑许多。 云汐跟她就保持客气就行了,笑道:“多谢。” 云汐和轩辕长乐没啥话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闲话,彼此都觉得累的慌,而且,云汐发现,轩辕长乐的目光浮浮的,不知道在看啥。 云汐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男宾那一边,一群翩翩公子里面,轩辕清澜也在其中,正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温文尔雅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 云汐明白了,其实这种宴会,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变相的相亲会,不少未婚的青年男女,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林贤妃为轩辕长乐的事情着急,所以就让她也来了,可是呢,轩辕长乐根本不理解林贤妃的苦心,她来这里,还是为了那个心中的魔障,轩辕清澜。 云汐不待见轩辕长乐,但是挺为她惋惜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痛苦,很悲哀的事儿。 云汐没话找话:“怎么不见大公主?” 轩辕长乐心不在焉道:“大姐姐今天在后面招待一位贵客,一会儿才出来。” 贵客?难道在场的人都没有里面的那位贵?云汐好奇起来:“什么贵客?” 轩辕长乐道:“好像是大姐姐以前在卧龙与大漠边界认识的旧友。” 一说卧龙与大漠边界,云汐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大公主单独接见的这位贵客是谁?贺兰图?不可能,贺兰图正守着嘎儿井呢,再说他是个男的,大公主怎么着也要避嫌。 那会是谁?云汐正胡乱猜测着,就听到前面一阵骚动,内侍唱道:“大公主到!” 人群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前方的一个点上,只见花园的小径处缓缓走来一队仪仗。为首的自然是大公主轩辕长风,她穿了一袭烟霞色长裙,简洁明了的发髻上插着一对翔凤赤金明珠双钗,彰显她的高贵身份。 轩辕长风这样的女子,不管走在那里,那都是众人的焦点。而云汐的视线,则很快被大公主身边的那位年轻女子吸引了。 很多年以后,云汐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沈明澈的时候,那种惊艳的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轩辕长风已经是绝代佳人了,可是沈明澈站在她身边,竟完全没有被她的光芒压住,反而又另外一种美。 她的五官是大气明朗的,行走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比起京城贵族女子流行的莲步姗姗,沈明澈多了几分动如脱兔的野性美。她的眼底有坚毅倔强,也有高贵傲慢,奇异的融合在一起,成为她独特的风姿气质。 她穿了一袭芽黄色的长裙,样式很普通,钗环首饰并不出格,却被她穿出了明媚俏丽,愈发显得皮肤白皙。这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女子,云汐这样想。 云汐现在还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子,会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改变。云汐下意识就道:“这就是大公主的贵客?” 轩辕长乐说起来是公主,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八卦女,她显然也被沈明澈的美貌所惊叹,语气有点酸:“我听母妃说过,她叫沈明澈,她父亲是河朔总兵,以前她父亲曾经在大公主的麾下效过力。” 河朔总兵沈臻,多年在河朔带兵,手上有些实权和根基,是继林延之之后,皇帝又新信任的一位武将。 难怪沈明澈举手投足之间有些爽气,原来她是将门虎女。她这个虎女和林东儿又不一样,林东儿从小就在京城长大,后来又经常进宫陪伴贤妃,虽然有些武功,但是她还是多了些算计浅薄。 这个沈明澈则看上去要大气的多。大公主站在人群的显眼处,在这些人里面,她的地位最高,所以坦然接受了众人的行礼。而沈明澈则不动声色的退到一边,和众人一起向大公主躬身,显得颇有礼貌,知进退。因此,云汐对沈明澈的印象相当的好。 大公主笑的端庄得体:“大家不必多礼,园子里花开的还成,大家随意赏玩就是了。” 这时轩辕长乐忽然道:“三嫂,我去那边跟大姐姐打个招呼,你要不要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下血本 “要去你自己去。”冷不丁插进来一把清冷男声。 云汐一回头,轩辕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冷肃。 轩辕长乐撇撇嘴:“奕,瞧你小气的,我和三嫂说几句话,就惹你不高兴了?” 轩辕奕摆出哥哥的架势和口气,轩辕长乐很不爽,但是轩辕奕接下来一句,她立刻改变了态度。 因为轩辕奕说:“清澜刚才好像喝了几杯酒,到后面去休息了,你不去看看?” 轩辕长乐心一跳,脸上烧起两片红云:“奕,你又笑话我。” 轩辕奕抽了抽嘴角:“你再不去,当心他走了啊。” 轩辕长乐碍于面子,有些扭扭捏捏,但是又实在扛不住想单独见情郎的强烈愿望,矜持了几下,还是去了。 云汐早就笑的不行了,指着轩辕奕道:“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轩辕奕笑的不怀好意:“给轩辕清澜添点堵,不好吗?” 晕死,想不到轩辕奕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有这种恶趣味。 云汐一脸哭笑不得,轩辕奕忽然勾唇浅笑,压低声音道:“无聊不?想回去不?” 正中云汐下怀,她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听轩辕奕这么说,头点的跟啄米一样。 轩辕奕笑的懒洋洋的,伸出手指在云汐脸上刮了刮,声音无限暧昧:“这么早回去,干嘛呢?” 他喝了几杯酒,呼吸间有淡淡的酒精味道,离的如此近,清晰的看到一双凤眸泛起桃花色。 云汐脸上红了,这人明显是调情的语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没脸没皮的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云汐这个位置选的好,刚好在一盆大型盆景后面儿,正好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从外面不仔细看根本看清楚里面的人在干吗。 某人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你这个位置好,专门等爷的吗?” 云汐夹起一筷子豌豆黄就塞了过去:“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轩辕奕被偷袭当然不爽,一双桃花眼儿半眯出的全是冷芒:“喂喂,注意点形象,你现在是王妃娘娘。” 云汐看到某人被噎的好不狼狈,眼看快要生气了,笑呵呵的递过一盏茶:“切,你以为我稀罕这个位置啊。” 男人双眸微眯,故作神秘道:“那你稀罕啥?皇后?” 轩辕奕不过一句玩笑,却让云汐想起皇后曾经打她主意的事儿。皇后,也不过如此,真没什么滋味。 云汐摇摇头:“我才不想呢。” 轩辕奕发现她表情有点不对,正要开几句玩笑调节下气氛,只听到有女子的声音笑道:“三弟你让我好找啊。” 云汐一抬头,大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而她旁边还跟着沈明澈。 云汐很敏感的发现,沈明澈一双美目扫过轩辕奕的时候,似乎有些异样。 轩辕奕站起身,浅笑道:“长姐有事?” 轩辕奕虽然对大公主客客气气的,但是他越这样,越表明了疏离和戒备感。 大公主人精儿一个,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她面上还是大姐关心自家小弟的姿态:“今儿不在宫里,咱们自家姐弟也别太拘束。” 大公主目光移到云汐这边:“孤应该没记错,欢儿可是第一次来公主府,你带欢儿到处转转。” 轩辕奕不动声色的往云汐这边靠近了一步,笑的挺假:“那是自然的。” 沈明澈带着微笑的眼睛亮了亮:“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呢。” 沈明澈眼波婉转,到云汐这儿的时候停了两秒,她勾起饱满的嘴唇儿绽放开了一抹淡笑,明明很得体,明明很优雅,可是云汐却品出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大公主转头对沈明澈笑道:“明澈,你怕是不记得老三了吧?” 沈明澈面露讶异:“我是第一次见王爷。” 大公主轻笑出声:“你二岁的时候,跟你父亲入京时就见过他啊。” 沈明澈的美目先是圆圆一瞪,随即笑了起来:“大公主又拿我打趣了,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说多了,恐怕王妃娘娘要误会了。” 沈明澈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她本来没有用胭脂,因此这抹红晕让她本来就天然明艳的脸更加夺目。 云汐似乎闻出点特别的味道,她甚至偷偷的看了轩辕奕一眼,想看看轩辕奕此时是什么表现。 谁知眼皮子还没抬呢,手就被紧紧的握住了,云汐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听到轩辕奕痛心疾首道:“你怎么搞的?叫你别站在风口里,头疼病又犯了吧?我送你回去歇着。” 头疼病?云汐刚要说:“你才有头疼病。”手指又被紧握了一下,云汐这回就是再老实木讷也明白了,连忙用手扶额,声音软软的发飘:“出门的时候就想着原本不打紧的,没想到这会子越来越疼了。” 轩辕奕显然对云汐的表演相当的满意,他甚至面露难色:“长姐,欢儿身体不适,我带她先回去了。” 大公主什么人啊,会看不出来?但是她依旧用关切的口吻道:“府中就有太医,要不要让太医看过,等好些后再挪动?” 轩辕奕道:“多谢长姐,府中有早就配好的药,回去吃一剂就好了。” 大公主见轩辕奕执意要走,也不好强留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回去吧。” 大公主很细致的叫了秋苇帮轩辕奕一起把云汐扶到了马车上,又细细嘱咐了车夫一番才回去。 轩辕奕和云汐遁了,倒叫沈明澈有些尴尬,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轩辕奕亦步亦趋小心呵护着云汐离开,她怎么会不知道轩辕奕是在找理由呢?可是那画面仍然十分和谐自然,宠溺和恩爱那是半点假也做不得的。 沈明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轻叹道:“三王爷果真是个细致体贴的男子。” 大公主意外的看了一眼沈明澈:“怎么?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他已经大婚了,难道你想当侧妃,屈居人下吗?” 沈明澈其实并不了解轩辕奕,初次见面,也不过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欣赏而已,而大公主忽然点破了她的这点好感,那火星子就猛的蹿了上来,烧的她心头一滞。 大公主话说的直白,后半句是不客气的,等于直接否定了她的这个念头。 沈明澈是个高傲的姑娘,当侧妃,她丢不起那个人。 只是,那位王妃,虽然漂亮,也并非倾国倾城,甚至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高贵风华,却被一个优秀的男子宠溺至此,那掩饰不了的幸福。 心里,不是滋味。 大公主道:“父皇已经跟你父亲提了,清澜虽然是父皇的养子,但是这么多皇子里,他是第一个封了天策将军的,跟你这个将门虎女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你我多年好友,你得此姻缘,我也很是欣慰。” 轩辕清澜自从成为皇帝养子之后,他的婚事也提上了议程,作为唯一没有成婚的成年皇子,再加上轩辕清澜本身的优秀,在皇家婚姻市场上,轩辕清澜绝对是个抢手货。 大公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沈明澈的父亲在皇帝面前正得脸,沈明澈虽然小自己很多岁,但是不妨碍她们成为闺中密友,因此,对于大公主来说,沈明澈是轩辕清澜的最好选择。 沈明澈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惊讶的看着大公主:“大公主,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公主笑了:“我也是刚刚从宫里得到的消息,这不,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沈明澈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听人说起婚事,不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公主,这太突然了吧。” 大公主扑捉到她语气里的那么一点点不情愿,她正色道:“明澈,孤劝你不要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咱们这些人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沈明澈从小在河朔长大,骨子里是高傲目中无人的,她心底并不服气大公主所说,大公主的婚事不如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她不敢得罪大公主,只得顺从道:“大公主说的极是,明澈谨记。” 大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嗯,你是个聪明又知书达理的姑娘,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 沈明澈顺从低头:“是。” 这边厢,马车刚刚一开动,云汐跟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精神的要命,哪有半点头疼发作的迹象啊。 轩辕奕一把把她按住:“你专业点行不行啊,万一秋苇又回来怎么办?” 云汐白了他一眼:“有那么夸张吗?” 轩辕奕懒懒的往垫子上靠着,眯着眼睛一脸不屑:“就你刚才那演技,明眼人都知道你在装病,忒假了点。” 云汐用脚尖轻轻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没有你那么好的演技,不过我就奇怪了,有美人搭讪,你跑什么啊?” 轩辕奕一把拽住她的脚踝,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合浦明珠云头纹锦鞋,他用手指拨着那颗明珠,听云汐说起美人二字,皱眉道:“什么美人?怎么口气酸溜溜的?” 云汐刚才在公主府遇上沈明澈大美人之后的那点醋意现在正好爆发了,说话也不经过脑子:“还有谁?大公主的那个闺中密友呗。” 轩辕奕眼底的光柔和起来,笑的特别不怀好意:“嗯,的确是个大美人。” 云汐气结:“你!” 轩辕奕双眸眯了眯,用一种戏谑的口气道:“大公主想用美人计,一般的美人爷当然看不上了,大公主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好哇,敢情他什么都知道! 云汐讽刺道:“是啊,你们可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呢。又是青梅竹马呗。” 轩辕奕饶有兴趣的看着吃醋小女人的样子,说实话,这样的云汐还真不多见,小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精神是饱满的,就像朵盛开的蔷薇花儿。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可怜的小六 轩辕奕一挑眉,手指在她光滑的脚踝上摩挲着,语气轻佻:“那倒是,爷喜欢的就是青梅竹马。” 靠!云汐火了,跳起来就去掐他脖子,某人顺势一拽,刚好把她的长腿环在他腰上,手指还不老实的顺着脚踝曲线往上移动,隔着薄绢裤子一点点的挑逗。 云汐这才发现闯祸了,可是上了贼船哪有下来的道理,在她眼前晃悠的那张唇角轻扬的俊脸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 耍姐呢! 轩辕奕看着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小女人,坏心的大笑起来。 云汐气的用手乱掐一气,男人动都没动一下,直直地盯着她,眼儿一眨不眨,眼神儿灼热得像要将怀里的小女人给融化了似的,唇角轻荡着,看得出来心情倍儿棒。 抿紧的唇角微勾,轩辕奕大手控制住她不断点火的小手,紧紧地揽在自个儿怀里,压低声音笑的哑哑的:“别再动了啊,再动爷就当街办了你。”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在唇齿之间,意味深长,暧昧充满情欲。 云汐心肝颤了颤,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将她不满的脑袋压近自己,他慢慢地吻上她那水润的嘴唇。 “别闹了,乖!” 云汐知道轩辕奕服软了,故意得理不饶人,撅着嘴唇:“那个沈明澈真的又是你的青梅竹马?” 轩辕奕幽深的黑眸微微眯起,望向眼前较真儿的小女人,被他吻过的嘴唇儿水嫩红润,美的真实不造作。 他心生怜惜,不解渴的又在她嘴唇上啄了两下,才吐出一个字:“是。” “你!” “才怪!” 云汐的心提起又放下,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明显轻松下来,伏在他胸口半天没说话。 轩辕奕拍了怕她的背,亲昵道:“傻姑娘,沈明澈已经被皇上指婚给轩辕清澜了。” “啊?”云汐错愕的抬起头,轩辕奕勾唇笑道:“怎么样?这个回答满意不?” 云汐大为惊讶,沈明澈要嫁给轩辕清澜,这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轩辕清澜,那个清高飘逸又神秘的男子,云汐从来没把他往大婚这方面想,而他在成为皇帝养子之后,又马上传出大婚的消息。 而且,他大婚的对象,还是沈明澈,沈明澈的背后又是在军中颇有威望的沈家。 这样一来,轩辕清澜,或者说大公主一党,那就等于增加了一张更有力的筹码。 云汐正在这里神游九天呢,轩辕奕可没闲着,女人骑坐在他身上,这种天然的诱惑,他心尖儿上那把火在不断的扩张与燃烧,又一点一点的沸腾,急不可耐的去解她腰间的绦子,调情似的去咬她白皙粉嫩的脖子。 云汐忽然道:“大公主这么干,不怕皇上猜疑她吗?” 靠!轩辕奕气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敢情都不在一个节奏上,男人现在想的是下边那点事儿,而女人呢,想的是上面那点事儿。 刚好相反。 轩辕奕紧了紧铁钳似的手臂,将贴在他胸口的女人往上提了提,用半教训半无奈的口吻道:“你专心点行不?” 云汐奇道:“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大公主和轩辕清澜的关系,皇上心知肚明……” 云汐这才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领口早就被他扯松了,露出玉白色绣了并蹄莲纹样的肚兜…… “轩辕奕!” 对这种无赖男人,云汐彻底无语了。 女人终于回神了,轩辕奕心情大好:“谁叫你不专心的,还得爷专门提醒你。” 手脚被钳制住,云汐动弹不得,只得低头去咬他的脖子:“喂!你吸血鬼变的吧?” “是的,我就是传说中的血族,来吧,跟我一起堕入黑暗王国吧!”云汐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睨着男人,像意犹未尽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 在男人眼里,这点小动作全部成了魅惑的妖精,别说堕入黑暗,就算堕入地狱又怎么样? 男人小腹全是火儿在窜,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吐着热气在她耳边低喃:“别黑暗王国了,爷这就带你上天堂去。” 声音沙哑性感的要命,那荡漾的味儿很让人盅惑。云汐承认自己被这声音融化了,心里如有只小鹿在乱撞,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理智早就所剩无几,被他这话一撩,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烧了起来。 说到勾搭人,她哪里是轩辕奕的对手。 乖乖缴械投降吧。 “喂!地方不对!” 轩辕奕特无耻道:“有吗?我怎么觉得这里别有一番滋味呢?” 无耻啊无耻! 云汐没招了,来了句:“注意形象啊王爷。” 大手放到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一只手勾起她的脸来,目光如电如矩:“敢管爷的事儿?嗯?” 晕了,晕了,彻底晕了。云汐算彻底服了某人了,耍起流氓来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风姿? 眼看云汐在古代的第一次X震就要开演…… 马车戛然而止! 外面轩辕奕的亲卫低声道:“王爷,王府到了。” 轩辕奕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云汐开心的大笑起来。 还没等云汐笑够呢,一件外袍铺天盖地的兜过来,把她围了个严严实实,轩辕奕手脚敏捷的跳下马车,云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被轩辕奕直接横抱着进了王府大门! 虽然是自己家,可是毕竟是上上下下一两百号人的王府,云汐现在头发乱糟糟,身上还裹着轩辕奕的外袍,连鞋子都落在车上了,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其实云汐想太多,府里的下人,谁敢盯着王爷王妃看啊,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低着头站着,生怕一个不对,坏了规矩,惹恼了这位王爷。 好不容易走到内院,云汐没好气瞪着他:“你故意的!” 轩辕奕勾唇:“废话少说!” 某人刚才没得逞,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还不由着劲儿的折腾? 云汐暗道不好,就在这个时候,内院拱门响起一把愉快的声音:“奕,三嫂。” 轩辕小六儿来了! 轩辕奕的手臂一紧,连云汐都感觉到他的极度不爽了。 轩辕小六儿来的不是时候啊。 轩辕小六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见这两人这幅尊荣,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小脸绯红,连忙道:“我改日再来,打扰了!” 云汐想起上次托付轩辕小六办的事儿,连忙道:“小六儿,别走啊。” 轩辕奕好歹还有点底线,虽然轩辕小六的出现打断了他的好事,不过人家是未成年人,轩辕奕还没那么禽兽。 轩辕奕皱眉道:“你跑哪儿去?” 轩辕小六都已经跑到门口了,听到轩辕奕叫他,又转头小声道:“那个,我回去了,改天再来。” 轩辕奕顺势放下云汐,几步走到轩辕小六身边,冷哼一声:“这阵子父皇检查你功课了吗?” 轩辕小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对轩辕奕一向都是尊敬有加的,低头道:“检查了。” 轩辕奕只用了几分钟,就完成了从调戏妇女的流氓到封建大家长的转变,威压逼人:“一会儿去我书房,我看看你这阵子都读了些什么书。” 轩辕小六可怜兮兮的看了云汐一眼,云汐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只好点点头,不情不愿应了一声:“好。” 云汐道:“王爷,小六等了半天了,肯定饿了,让他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轩辕奕没好气哼了一声:“快去快回!”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书房方向走了。 唉,可怜的轩辕小六,某人太没有人性了,对小孩子也要公报私仇,简直过分。 云汐拍了拍轩辕小六的肩膀:“走吧,你奕对你是很好的。” 轩辕小六是个很容易快乐的孩子,他扬起脸笑呵呵道:“我知道。” 轩辕小六果然是来找云汐的,他拿出了一个绣了红色茶花的荷包扔给云汐:“给你的。” 云汐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那个荷包,她放在鼻端闻了闻,味道也分毫不错。 她开始没指望轩辕小六能帮她办成,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但是没想到轩辕小六居然给她弄来了。 轩辕小六道:“这个就是春生的荷包,你可收好了,这是我趁她不在,从她房间拿的。” 云汐点点头:“多谢了啊。” 轩辕小六难得有人求他办事,忽然办成一件,很有成就感,扬扬下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小玉摆上了点心,轩辕小六拣了自己喜欢的慢慢吃,云汐替他倒了杯奶茶,一边道:“春生手这么巧,肯定很得你母妃的信任吧。” 轩辕小六摇摇头:“也不是,母妃身边最得宠的,以前是碧霜,碧霜死了以后,就是碧灵最得母妃信任了。” 碧霜和碧灵都是皇后派给贺贵嫔的,看来,贺贵嫔对皇后那是相当的忌惮,连她指派的宫女,都得供起来。 贺贵嫔挺悲哀,从底层上位,没有实力强大的母家,那么只能成为他人的棋子。 而轩辕小六,若不是有轩辕奕护着,怕是日子也难过。 云汐曾经问过轩辕奕为什么会对轩辕小六那么好,轩辕奕的回答是,因为轩辕小六长的很像他的弟弟。后来她才搞明白,轩辕奕本尊并没有亲弟弟,轩辕奕说的弟弟,其实是他在现代的弟弟。 轩辕小六或许是轩辕奕对前世的那么一点留恋吧。 云汐心里酸酸的,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轩辕小六的脑袋,轩辕小六抬起头:“干嘛啊?” 云汐笑道:“你奕真的对你很好,你要经常来看他。” 轩辕小六对云汐忽然的真情流露感到很意外,他一头雾水:“我知道啊,你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 轩辕小六在云汐这里磨磨唧唧了大半天,等到轩辕奕那里,已经快要到回宫的时间了,所以轩辕小六理所当然的没受某人什么压迫。 轩辕奕在用晚膳的时候进房了,往桌上一看,不错,全部是他爱吃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破阵舞 云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袭浅杏色的家常裙子,裙摆软软的,走路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看到漂亮的腿部曲线,轩辕奕眼神微眯。 云汐一见轩辕奕进来,展开一个甜笑:“饿不?” 饿,当然饿,而且哪儿都饿。 轩辕奕大爷样的往桌边一坐,云汐屏退左右,亲自替他舀了一碗汤。 轩辕奕挺意外:“今儿是怎么了?” 云汐咬着筷子:“你难道不觉得,吃饭的时候后面杵一排人很难受吗?” 轩辕奕优雅的执着银筷子:“有吗?” 云汐戏谑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以前也是大少爷,吃饭得人伺候着。” “小丫头,尽瞎说。” 某人其实享受着呢,两个人静静的吃顿晚饭,这种家常的感觉,也就是大婚之后才能有的。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这日子才能有盼头。 轩辕奕性感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专注的喝汤。 吃完了饭,一时三刻又上了茶,云汐捧着八宝茶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小六挺不容易的。” 轩辕奕手一顿:“什么意思?” 云汐斟酌道:“我说贺贵嫔有问题,你信吗?” 轩辕奕淡笑:“哦?女诸葛,你又查到什么了?” 云汐不想提关于那个荷包的事儿,她想起轩辕小六说的话,又道:“贺贵嫔是皇后的棋子。” “嗯,然后呢?” 云汐道:“小六在宫里也不易。” 轩辕奕乐了:“怎么?你还怕我虐待他了啊。” 云汐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贺贵嫔站在对立面,小六怎么办?” 轩辕奕目光深邃起来:“说清楚,什么意思?你在查贺贵嫔?” 云汐摇头:“不是我故意查她,而是她总是在背后阴我。” 轩辕奕眉梢轻轻挑动:“怎么阴你了?” 云汐把春彤下毒之前,见过春生的事情说了。 轩辕奕的表情有一刻凝重:“你有确凿证据吗?” 云汐摇头:“没有。” 轩辕奕思咐片刻道:“你不要去查贺贵嫔。” “为什么?” 轩辕奕正色道:“你既然知道贺贵嫔和皇后是一条线,你就不要贸然去踩这个雷,你在后宫没有根基,稍有不慎就会有大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吃饭!” 看到云汐有点小失落,轩辕奕不落忍:“你放心吧,小六是父皇的儿子,再说,我自然会护着他的,他不会受牵连的。” 云汐有种直觉,轩辕奕既然有野心,那么他和太子一党的斗争,迟早会拿到明面儿上,而后宫,也不会消停。 轩辕奕有句话说的很对,她看似身份高贵,其实在后宫没有根基,就好比阿史那靖事件,皇后可以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她送进慎刑司。 这件事情对云汐的打击很大,所以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务必要找到皇后一党的把柄握在手中,这样才不至于轻易被击倒。 轩辕奕得到的消息一点没错,几天之后,皇上颁下圣旨,赐婚轩辕清澜和沈明澈,并择日大婚。 宫里为了这件事情,以皇后的名义在后宫举行了家轩辕,云汐和轩辕奕也在邀请的范围之内。 沈明澈正式出现在宗室社交圈里,那天,她俨然是宴会的主角。 因为在宫里,所以她刻意打扮过了,湖绿色绣了团花纹的褙子,鹅黄色百合褶裙,虽然是按规矩梳了寻常的如意髻,但是配上了镂花流苏金簪,给她的大气美里增加了几分沉静娴雅。 她刚好坐在云汐的下首,和云汐只有一步之遥,离的这么近,云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却发现她的手指握着一只银质雕刻了西番莲纹样的酒杯,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转动酒杯。 她的动作暴露了她的心境,云汐莞尔一笑,看来这位将门虎女坐不住了呢。 她的右手虎口有明显的痕迹,是自幼练剑的结果。 所以云汐大胆猜测,这应该是个性格豪爽的女子,很难想象,轩辕清澜这样玉雕似的人,会娶这样一位妻子。 沈明澈发现云汐在看她,她转过头朝云汐颔首微笑,云汐方才觉得这样看人家很不礼貌,尴尬的笑了笑。 沈明澈道:“王妃娘娘,宫里可是经常有这样的宴会?” 看来沈明澈也很无聊,想和人聊天呢。 除了沈明澈在轩辕奕面前时不时流露出的那点欣赏,其实云汐对沈明澈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云汐道:“是啊,皇后娘娘喜欢热闹,常常召我们入宫用膳,说话。” 沈明澈的目光移到主位上的皇后,她正和贤妃她们几个说话,沈明澈忽然挑了挑眉头,低声道:“很无聊呢。” 云汐惊讶,沈明澈到底还是个年轻姑娘,无形中流露出的个性,倒也很可爱呢。 云汐道:“宫宴都是如此,你参加多了就会习惯了。” 沈明澈不着痕迹的撇撇嘴道:“在咱们河朔可没这些。” 云汐笑道:“沈姑娘平时在河朔都做些什么?” 沈明澈美目一亮,来了兴致:“骑马,打猎,打马球,多了,都比这个好玩。” 云汐大感意外,原来沈明澈的矜持高贵都是装的,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啊。 倒是个挺好玩的人,有个性,不闷,也不装。 这时凤仪宫的首领太监李福进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和诸位王爷过来请安了。” 男主角要登场了,云汐留意到沈明澈的表情有那么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因为在场有不少宗室未婚女子,所以皇后命人竖起了半透明的鲛纱屏风,从里面只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太子打头,后面跟着轩辕三,轩辕四,小六儿也在其中,当然,最受人瞩目的,当然是轩辕清澜。 轩辕清澜今天穿了荻青色的穿云蟒袍,纹饰的金线精致华美,正好和沈明澈的打扮很搭,可以想象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 众皇子和皇后见了礼,皇后笑容可掬道:“今天是家轩辕,不用拘着礼数了,都坐吧。” 太子坐在最前面,云汐注意到一个细节,按礼数,轩辕奕应该坐在太子下首,但是轩辕奕刻意让了轩辕清澜一下,轩辕清澜并不意外,很自然的朝轩辕奕欠了欠身,顺势就在轩辕奕下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轩辕奕不再推辞,也落了座。 轩辕奕是个很擅长作秀的人,他这样无非是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做出谦逊的姿态,让他们抓不到把柄罢了。 可见,皇子们的斗争,都激烈成什么样了。 太子笑着打趣道:“清澜,孤在这里要先恭喜你了。” 轩辕清澜淡淡一笑:“太子拿臣弟打趣呢。” 大公主道:“天麟,你混说些什么呢,没看见这里都是些姑娘家的。” 太子笑道:“长姐,我听闻沈姑娘文武双全,是位难得的奇女子,咱们家又得一佳媳,这可是大喜事,有什么好忌讳的。” 皇后很享受这样轻松的气氛,她笑容可掬道:“天麟说的没错,宫里又要办喜事了,你父皇很高兴呢。” 轩辕云焕接过话题道:“我听说沈姑娘最擅长奇门遁甲和兵法,还别出心裁的将其和舞蹈融合在一起,自创了一支《破阵舞》,在河朔一带很有名气呢。” 轩辕云焕自从被打击后,言行举止可没以前那么猖狂了,跟在太子后面一味巴结奉承,乖的不得了。 皇后来了兴趣:“哦?明澈还有这样的才华?” 沈明澈赶紧站起来低头道:“雕虫小技,粗糙的很,实在不值得一提。” 云汐听到有人冷哼了一声,声音充满浓浓的妒意,云汐顺着声音一瞧,轩辕长乐无比怨毒的瞟了沈明澈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沈明澈这会儿恐怕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大公主凑趣道:“明澈,今天机会难得,你就随便舞一舞,咱们也都想开开眼界呢。” 这是要才艺表演的节奏了。 云汐忽然觉得,今天的宴会,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会,让沈明澈和轩辕清澜先提前见见面,增加点好感。 不用说,这幕后的策划者肯定是大公主,把她精心挑选的沈明澈推到京城贵族圈子里,成为她的左膀右臂,筹谋如此得当,实在用心良苦了。 轩辕长乐是个惯会看眼色的,可是架不住妒意太浓,也格外没眼色起来,她见沈明澈迟疑了,阴阳怪气道:“咱们宫里什么新鲜的歌舞没有?宫外的能比的过吗?” 林贤妃脸色很难看,轻喝道:“长乐!别疯疯癫癫的。” 大公主道:“明澈,你就别谦虚了,说起来,你的《破阵舞》孤也好多年没有看过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明澈的才艺表演是势在必行了。 沈明澈朝皇后福了一福:“如此,臣女就献丑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明澈身上,没人注意到,轩辕长乐眼底的一丝阴冷目光。 沈明澈经过轩辕长乐的时候,忽然整个人朝屏风飞去! 有人已经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呼。云汐在扭头的一瞬间,发现轩辕长乐一脸得意的笑容。 明白了,原来是轩辕长乐玩阴的,趁沈明澈不注意,伸脚把她绊倒,好让她当众出丑。 沈明澈当然不是吃素的,她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因为离屏风太近,已经无法闪躲,她索性整个人朝屏风撞去,然后在即将碰到屏风的刹那间,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跃起了两米来高! 纤足踏在屏风之上,她的鹅黄裙裾在空中荡开了一朵旋儿,稳稳的站在高处,身轻如燕恍如仙子一般。 她完全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微微一笑,纵身一跃,轻轻的落在大殿正中,朝皇后盈盈拜了下去,声音清亮:“臣女失仪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恕罪。” 皇后没注意到轩辕长乐使阴招,但是莲心早就把轩辕长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低声在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端庄的脸孔上有了一丝裂痕,她冷冷的瞥了轩辕长乐一眼,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第三百五十五章 超级不爽 大公主也看到了,她赶紧打圆场:“明澈,你的轻功精进了不少啊。” 沈明澈反应机警,身手不凡,就算她在大殿失仪,但是也是轩辕长乐先挑的事儿,所以皇后当然不好意思怪她。 太子赞道:“沈姑娘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将门虎女。如此一来,孤就更期待沈姑娘的《破阵舞》。” 没有人再提沈明澈当众出糗的事,沈明澈下去换了一袭锦甲,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个圆髻,显得英姿飒爽,尽显将门虎女的风采。 她这一身打扮出场,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尤其是太子,直接叫了一声好。 就连轩辕清澜,都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 沈明澈素手握了一柄长剑,一阵有节奏的鼓点响起,她双手握剑,剑尖朝下,先朝皇后行了礼,一双美目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周,才“呛”一声拔出了宝剑。 长剑龙吟不绝,剑身精气四射,丝毫不输给峥嵘宝剑。 沈明澈自信一笑,手腕灵活的挽出几朵剑花,穿着精致小胡靴的脚踩出稳健的步伐,像一名指挥千军万的女将军。 七七四十九名女子都是一色劲装,手持长剑鱼贯入场,因为这里是凤仪宫,动用太多兵器实在不妥,所以女子们的剑全部换成了木剑,但此舞胜在气势,只用木剑也有一派金戈铁马肃杀之气。 四十九名女子全部入场后,迅速摆成了阵型,肢体随着乐曲摆出各种阵势,声震百里,不但有浓厚的战阵气息,还有一种威慑,令众人凛然震悚。 在场的皇子们都懂些兵法,一眼就看出这阵型的精妙,沈明澈竟将真实战争的阵型融入了舞蹈中,不但赏心悦目,还蕴含了兵法的精妙之处。 沈明澈站在阵首,剑招精妙变幻,衬的她的身姿更加挺拔,她面带微笑,自信的一一将阵法破解,绝色姿容并不咄咄逼人,却是令人自惭形愧,不敢平视。 不施粉黛,却把一屋子的花团锦簇都给比下去了。 云汐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明澈身上,这个女子不简单,是个奇女子。 鼓点更加密集,沈明澈的舞步也更加变幻多姿,她手中长剑像有生命一般,在她身侧舞的密不透风,而就在她舞到轩辕奕身边的时候,她的脚步似乎凝滞了片刻,剑锋直指轩辕奕。 云汐一惊,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沈明澈看似无意,实则到像是故意而为之。 轩辕奕坐的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他嘴角浮起一丝冷清的笑意,就在沈明澈的剑锋即将擦脸而过的时候,轩辕奕双眸一凛,迸射出阴森森的寒意。 沈明澈手微微一抖,剑锋偏离了两格,轩辕清澜就坐在轩辕奕旁边,剑锋刚好划过他金冠上垂下的组缨,那杏黄穗子四散开来,飘雪一般落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突然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沈明澈就算再淡定,也有些尴尬,雪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轩辕清澜丝毫不以为意,轻轻抚去落在他肩头的穗子丝线,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轩辕清澜也看出了沈明澈的心思。 轩辕奕的脸上寒意还没有褪去,也没看云汐,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对于沈明澈有意而为之的小动作有什么看法。 云汐心里莫名其妙发急起来,她见轩辕奕压根没理她,心里不是滋味,倒是轩辕清澜,发现了云汐的目光,给了云汐一个类似鼓励和安慰的笑容。 沈明澈是故意的吗?这是云汐纠结的所在。好吧,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轩辕奕是块香饽饽,沈明澈看上了他,那是件很正常的事儿?说明自家男人很有魅力? 书上是这么说,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可是真的到自己这儿,还是有些意难平。 问题就出在,沈明澈实在是个太优秀的女子了。 小小的意外没有影响到舞蹈的整体效果,一曲舞罢,沈明澈锦衣翩翩,孑然独立,向皇后行礼道:“皇上武功韬略,天下尽知。臣女不过是略以此曲展现皇上慷慨英武,震慑天下,顺祈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舞漂亮,人漂亮,话说的就更漂亮了。 谁会还记得那个意外? 皇后颔首微笑,一脸赞许,太子道:“此舞虽然是舞蹈,却将阵法糅合在其中,变幻又如此精妙,沈姑娘之才,当世绝无第二个!” 太子和皇后都这么满意,众人难免都向沈明澈投去羡慕的眼神,而沈明澈却是面色平静,秀眉似远山青黛,唇边一丝淡然又荣辱不惊的笑意,众人瞧她那对美眸深邃难测,浓密的眼睫毛更为她这双凤目增加了一丝神秘之感。 沈明澈一舞成名,成了场上的焦点,尤其作为介绍人的大公主,那是相当的有面子。这出戏变成了沈明澈,皇后,太子,大公主,轩辕清澜唱主角。 刚才那一幕轩辕长乐也看在眼里了,她可算找到了知己,拉着云汐道:“看见没?那个沈明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看上去倒是挺端庄,其实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 轩辕长乐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照样说的云汐心里堵的很,云汐不耐烦道:“你这话可说的不像,当心让皇后娘娘听到了。” 轩辕长乐不屑的哼了一声,表示根本不在乎,她撇撇嘴道:“三嫂,你可以要当心点,奕现在就你一个正妃,按咱们跃龙的规矩,还该有四个侧妃呢。就怕有些名门淑女,要是没脸没皮起来,什么正妃侧妃的位份都不在乎了呢?” 轩辕长乐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也很不堪,她自从爱情不如意,轩辕清澜和她彻底没戏之后,性子愈发孤僻起来,说话也刻薄。 可是,刻薄归刻薄,话糙理不糙。 直接击中了云汐心里的那根敏感神经。 说实话,以前林东儿,还有春彤,她都是一笑而过,可是唯独这个沈明澈…… 她实在太漂亮太优秀了。 男人爱慕,女人嫉妒,这难道还不够吗? 轩辕长乐发现自己戳中了云汐的痛点,心里别提多爽了,正想着再补上一刀,却发现云汐已经离开了。 云汐很烦躁,她承认自己又矫情了,吃这种没来由的醋,是的,她骨子里是个屌丝,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做了那么久的公主,可见到比自己优秀的女子,还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么一点点的不自信。 沈明澈不但漂亮能干,问题是她还胆子不小,敢当众就挑衅轩辕奕。 是的,她是第一个,可以让云汐称的上对手的人。 尽管她已经被赐婚了,已经快要是别人的老婆了。 云汐心潮澎湃,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急切,冷不丁拐角出来个人,她无头苍蝇似的就撞了上去。 鼻端有淡淡的药香,眼前是放大了的穿云蟒纹。 云汐猛的抬起头。 轩辕清澜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声音干净醇厚,还带着戏谑笑意:“欢儿,你又撞上我了。” 轩辕清澜的笑温柔又迷人,竟让云汐不敢直视。 她不自然的低下头,轻声道:“对不住,是我大意了。” 云汐的表情轩辕清澜都看在眼里,他淡淡一笑,双手抱臂,眉眼舒展的看着她,淡淡道:“咱们现在好歹是亲戚,你用不着那么疏离吧。” 亲戚?这两个字儿从轩辕清澜嘴里蹦出来,相当的怪异,云汐呵呵笑了两声:“还没恭喜你呢。” 轩辕清澜蹙眉:“恭喜我什么?” 云汐语结,想了想又道:“自然是恭喜你得一佳人。” 轩辕清澜没说话,云汐觉得气氛很别扭,不知道为什么,轩辕清澜总是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在以前是没有的。 她想走,却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离开。 良久,轩辕清澜轻的像烟雾的声音:“连你都觉得这桩婚事很好吗?” 废话,难道我还反对吗? 一个走神的功夫,轩辕清澜竟慢慢逼近,将头低了下来,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鼻端那股淡淡药香让她觉得更不自然,更不舒服,她竟然在这一刻想到了沈明澈。 云汐脱口而出:“轩辕清澜,你能不能自重点,别让沈姑娘看到了。” 轩辕清澜轻笑一声,挑眉,勾唇,凤眸上挑,他已经换了一顶新的束发冠,完美无缺的好看。 轩辕清澜道:“欢儿,心里不痛快吗?” 云汐脸上沉下来了,是的,她心里不痛快,但是这种心情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倾诉,尤其对方还是轩辕清澜。 云汐眉色一敛:“没有,我现在很好,奕怕是在找我,我先走一步了。” 奕,这两个字简简单单的,却包含了亲密和信任,刺的轩辕清澜心里一刺,黯然,落寞。 云汐并不知道,就在她刚刚离开的一分钟,一双眼睛把两人见面的场景尽收眼底,女子丰润饱满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汐在外面无头苍蝇似的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更衣的后殿,迎面就看到青珠迎了上来:“娘娘你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云汐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珠道:“娘娘还说呢,刚才您不知道去哪里了,王爷发现娘娘不见了,到处找您,奴婢只好说您到后殿更衣了。” 云汐想起刚才碰上轩辕清澜的事儿,想来轩辕奕没看到,她舒了口气,匀了匀呼吸:“走,咱们去找王爷去。” 青珠颠颠的跟了上去,大殿门口的小太监说轩辕奕不在,云汐又转了一圈,轩辕奕没找着,迎面却碰上了沈明澈。 沈明澈笑容得体:“王妃这是去哪里?” 云汐现在对沈明澈可提不起好感了,她淡淡应了一声:“殿里人多气闷,出来走走,透透气。” 沈明澈看出云汐的不爽,她淡淡笑道:“云汐。” 她乍一下直呼其名,云汐还有点不适应,沈明澈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三王爷很欣赏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很惊讶 哎呦呦,这回轮到云汐惊讶不已了,沈明澈这话说的,太直白了,直白的让云汐都以为她也是穿来的了。 沈明澈的坦率倒是让云汐没那么腻歪她了,云汐莞尔:“这说明三王爷是人中龙凤,能得沈姑娘的青睐,连我都受宠若惊了,我替奕谢谢姑娘的错爱了。” 沈明澈秀眉一挑,她现在有点明白轩辕奕为什么这么稀罕云汐了,这个女人够坦率,够机变,也够聪明。 虽然有点小女人气,但是也有可爱之处。 沈明澈摇头:“王妃您误会了,我之所以会欣赏三王爷,是因为三王爷对王妃体贴入微,实在难得。” “是吗?清澜王爷潇洒飘逸,也是当世奇男子,相信他对沈姑娘也会很好的。” 云汐的意思很明白了,你都要结婚了,就别想着人家的老公了。 沈明澈一连和云汐对了两招,都被对方不咸不淡的退了回来,脸上虽然在笑,面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她一向争强好胜,不想就这么认输了,正要张口堵云汐的话,只听背后一把清冷男声:“你跑到哪儿去了?” 周遭安静下来,几个人都被这位爷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场给骇住了。 除了轩辕奕,谁还敢这样和云汐说话。 云汐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亲热的挽着某人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奕。” 这声儿叫的,都快把不住调儿了,激的沈明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轩辕奕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女人那点小心思,刚才云汐和沈明澈的话他听到几句,知道云汐心里不是滋味,就由着她满足满足虚荣心。 轩辕奕口气无奈:“你刚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一通好找。” 云汐反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从大殿一直找到后殿呢。” 轩辕奕皱眉:“走了那么久路做什么,派个宫女太监去找就是了。” 他低头道:“你怎么又穿了这双鞋,上次不是说这鞋走路不舒服吗?” 轩辕奕话音未落,长臂一伸,直接把云汐给抱了起来。 这场面太奇葩了,太惊悚了。 这好歹是在凤仪宫,皇后的宫殿啊,三王爷居然为了一双不舒服的鞋子,把三王妃抱起来了。人人都知道轩辕奕疼媳妇儿,却没想到疼到了这个份儿上。 他,真的宠她到了骨子里。 沈明澈看呆了,看懵了,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甚至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更气愤的是,她,被彻底无视了! 云汐小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事儿办的过了,皇后本来就不待见她,这下子万一传出去,什么她性子猖狂啊,目中无人啊,这些流言又该满天飞了。 云汐声音小小的:“奕,我自己能走。” 轩辕奕低低道:“晚了。” 他抱着她,当着沈明澈的面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沈明澈刚才还端庄的脸沉了下来,她身边的侍女见主子不痛快,忙劝道:“小姐,三王爷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王爷,哪里有清澜王爷在皇上面前得脸啊。” 沈明澈冷哼一声,叹气道:“云舒,你不懂啊。” 沈明澈的目光浮浮的落在前方某一处,这,绝对是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出了宫,坐上了马车,云汐的脸色唰的就拉了下来。 轩辕奕笑呵呵道:“怎么啦?谁惹王妃娘娘不高兴了?” 云汐没好气道:“有人都公开表示喜欢你了,我能高兴吗?” 轩辕奕一挑眉:“谁公开喜欢我了?我只听说有人公开欣赏我。” “欣赏和喜欢……” 云汐回过神:“好哇,你偷听我们说话。” 轩辕奕一副无赖样儿,丝毫不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感到羞愧:“谁稀罕听啊,我就从路过,随便听了一耳朵。” “切,还随便听一耳朵,你肯定是听人家说欣赏你,心里特别美吧。” “滚。” “看看,看看,说中了吧。”云汐不甘示弱。 轩辕奕蹙眉:“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有点过了啊。” 见云汐都撅起嘴了,轩辕奕喟叹一声,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修长手指抚摸上了她的脸颊:“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特别在意那个沈明澈。”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汐楞住了,半天都没说话,只听到马车单调的吱呀声在路上反复响起。 云汐想了半天,为啥?为啥那么在意? 云汐一阵烦躁,尼玛肯定是轩辕长乐那几句话给闹的。 云汐一挥手:“行了行了,不提这事儿了。” 轩辕奕若无其事道:“不提就对了,没影儿的事儿,天天脑子里都想些啥。” 云汐有些不服气地歪着头望他:“看不起人是咋地?” “别小心眼了。” 云汐越想越窝火,沈明澈毫不掩饰对轩辕奕的喜欢,还像宣战似的告知她,这也太猖狂了,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快要嫁人了吗? 云汐怒道:“我小心眼?就是你看不起人!” 小女人乍起毛来像只小狮子,轩辕奕双眸一眯,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云汐给压在了马车的软榻上,还特霸气的把她的双臂举过头顶,膝盖死死的别住她乱踢的双腿。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轩辕奕的薄唇轻轻压在她嘴唇儿上,冷冽的黑眸里闪过的光芒难懂,沉沉的蹦出几个字儿:“小丫头,别无理取闹。” 云汐咬牙切齿,明明是他在外面招人儿了,怎么搞的跟自己有错似的,吃点醋怎么了,哪条穿越定律规定她不能吃醋了。 要是换了往常,她耍耍小脾气,轩辕奕哪次不是护着,宠着的,这次怎么就发飙了? 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云汐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恼火,恨不得要把人家撕了。 在另一边,沈明澈此刻正踱到轩辕长乐的身后,拿起桌上的牙梳,缓缓的挑拨道:“你现在恨她,还来得及。” 轩辕长乐喃喃道:“来得及?” 沈明澈柔声道:“当然来的及,只要你能听我的安排。” 沈明澈的双手落在轩辕长乐的肩膀上,缓缓的抚摸了两下,忽然一用力,轩辕长乐吃痛,清醒过来:“你要做什么?” 沈明澈勾起唇角,笑的邪恶:“我不是说了吗?听我的安排。” 轩辕长乐琢磨过味儿来,挑起来叫道:“你想要我帮你办事?” 沈明澈一把把她按回去:“说的这么难听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和你的清澜哥哥双宿双飞?难道你就任由你的清澜哥哥爱上别人?” 轩辕长乐虽然敢捉弄沈明澈,但那也是任性而为,若是要让她帮谁做事,她还是接受不了,虽然诱惑很大。 轩辕长乐摇摇头:“算了,反正云汐已经是三王妃了,清澜哥哥就算喜欢她,也不可能如愿以偿的。” 沈明澈没想到轩辕长乐胆子这么小,这么没种,她口气忽然阴沉下来:“好,那我就把这枚银针拿给轩辕清澜看,他精通医理,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针上的毒药?” 轩辕长乐道:“你在威胁我?” 沈明澈摇头:“不是威胁你,而是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轩辕长乐道:“你想要什么?” 沈明澈的脸一下子乌云密布:“你不需要知道。” 沈明澈身上有种杀气,不同于京城那些普通的闺阁小姐,轩辕长乐毫不怀疑,沈明澈可以一下子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还是犹豫。 谁愿意被人胁迫啊,何况,轩辕长乐还是个公主。 沈明澈美目微眯,她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我听说,轩辕清澜背地里,没少为大公主做事,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对轩辕清澜不好吧。” 轩辕长乐瞪大了眼睛,她毫不犹豫的可以断定,沈明澈绝对是个魔鬼,一个可以窥探洞悉人心的魔鬼。 沈明澈冷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既然喜欢轩辕清澜,就该处处为他想,不求帮助他,但求不给他惹麻烦,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轩辕长乐其实做了什么啊?什么也没做。 可是沈明澈利用了她的心理,一步步的把她引向了深渊,让她沉沦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轩辕长乐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要对轩辕清澜好,这才是她想干的,最想干的一件事。 漫长的天人交战之后…… 最后,她点了点头。 沈明澈笑了,她俯下身,在她耳侧轻声道:“这才乖嘛。” 轩辕长乐失魂落魄的出了屋子,沈明澈拣起桌子上的那张画,那画画的极其传神,只有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神韵。 若不是心中有爱,又怎么能画的出来? 云汐啊云汐,你果然天生就是我沈明澈的对手。 云舒走进屋子,见沈明澈正望着窗户外面出神,她轻声道:“小姐,大公主让秋叶姑姑来请小姐,说是宴席要开始了。” 沈明澈回过神,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沈明澈把那张画折了起来,又放回了轩辕清澜的矜缨里,递给云舒道:“收好。” 云舒把那矜缨放回怀里,再看看这个从小争强好胜的小姐,忍不住道:“小姐,其实大公主让你嫁给清澜王爷,也是不错的姻缘。” 沈明澈轻笑一声:“不错的姻缘?轩辕清澜虽然皮相好,现在又得宠,可是你别忘了,说得好听,他是皇上的义子,说的难听,不过是个私生子,他的生母连玉碟都上不了。” 云舒道:“可是清澜王爷在皇子中,算是优秀拔尖的。” 沈明澈不屑道:“拔尖又如何?出身摆着,照样混不出前程。” 云舒道:“奴婢看那三王爷,也不过如此。” 沈明澈瞟了云舒一眼:“你懂什么?皇子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被你一眼看穿了,那还叫人中龙凤吗?” 云舒道:“小姐,夫人曾经给您算过命,说您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可是,不管是清澜王爷,还是三王爷,他们都当不了皇帝啊。太子妃的位置现在是空悬的,小姐若是能做了太子妃,母仪天下还不是迟早的事。” 沈明澈摇摇头:“你呀,什么事情都只看表面,太肤浅。”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遭遇袭击 沈明澈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她站起身道:“走吧,去见大公主。” 沈明澈一直都有个梦想,从小的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当上皇后。 可是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地方武将,太子妃这个位置是轮不到她做的。这次大公主请她进京,沈明澈心知肚明,大公主那个老女人,把她撮合给轩辕清澜,不过是为了她父亲在河朔的影响力罢了。 什么大公主的闺中密友,都是骗人的鬼话。 她才不要做大公主的傀儡。 命运,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沈明澈早就把京城形势摸了个够,太子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储君的位置风雨飘摇。轩辕清澜虽然优秀,背后还有慕容家的支持,可是他是养子,更没有资格。 轩辕云焕,不用提了。 轩辕奕,沈明澈第一眼看到轩辕奕,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就是她想要的那种男人,他的眼底有深藏不露的睿智之光,他的野心,隐藏在风流倜傥的外表之下。 他不是太子没有关系,以她沈明澈的能力,若是跟了轩辕奕,她一定会想办法助他登上皇位,一起并肩俯瞰天下。 这才是她要的生活,这才是她要的未来。 只可惜,轩辕奕已经大婚了,身边有那个什么南楚公主,不过是个矫情又粗俗的女人,被轩辕奕捧在手心里不说,轩辕清澜更是对她念念不忘。 这无疑是打了她沈明澈的脸。 不过,沈明澈对这些表示无所谓,所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皇后嘛,能那么好当吗? 云汐现在还不知道,自家男人已经成了香饽饽,给人算计了。她坐在观景台上,只觉得小风忽然吹的冷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靠,谁想姐了? 而当事人,轩辕奕也毫不知情,他正在书房里谈正事儿呢。 陈良坐在书案左侧的椅子上,而他的下手,坐着一个打扮斯文的年轻男子,虽然一派儒雅,可双眼却透着精明。 此人叫周衍,也是轩辕奕的手下,不过此人一直在南边活动,很少回京。 轩辕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缓缓道:“这么说,褚州那个铁矿,背后的东家是太子?” 周衍道:“属下经过了半年调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褚州铁矿的背后东家就是太子。” 跃龙律法规定,铁矿不能民间开采,必须通过官府,而褚州的这个铁矿却可以明目张胆的开设,并且还瞒天过海,背后没有强大的背景,根本无法做到。 轩辕奕的薄唇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褚州铁矿产出的铁,都流向了哪里?可有定论?” 周衍道:“据属下所查,铁矿大部分都秘密运到了南诏,在南诏加工成兵器之后,再流回跃龙。” 陈良道:“太子敢如此明目张胆,中饱私囊,不过是占了皇上这些年裁撤军备的便宜。” 跃龙虽然是武将立国,但是后来朝纲渐温后,对各地守军采取了明重用,其实暗暗打压的政策,慢慢发展到,各地守军的武器装备,甚至部分军饷都需要自己想办法。 太子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大发黑心财。 轩辕奕蹙眉沉思了片刻又道:“太子和南诏国勾结,从中斡旋的可是那个南宫诺?” 周衍道:“正是此人。” 陈良道:“南宫诺此人也是个奇人了,属下早年就听过他的事,他父亲曾经是南诏权臣,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由被满门抄斩,南宫诺辗转逃到了跃龙,化名兰若,竟以太子男宠的身份伴在太子身边,其心志之坚非常人可比。只是,南宫诺在进入太子府之前,身份一直成谜,属下以为,一定是有高人在背后刻意隐瞒,所以属下根本查不到他这段时间的去向。” 轩辕奕随手把玩着桌上的一个碧玉狮子镇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道:“南宫诺这种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种人,往往不难对付。” 周衍道:“王爷英明。只是,太子私开铁矿一事,虽然属下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但是这个时候贸然发动,恐怕打草惊蛇。” 轩辕奕双眸微眯,竟是笑意:“谁跟你说,这事情要咱们动手了?” 周衍奇道:“这种机密,自然是不能外泄的。” 轩辕奕伸出手指在面前晃了两晃,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你错了,有些事情,咱们是可以借刀杀人的。” 陈良眼前一亮:“王爷说的莫非是……” 轩辕奕用手指比在唇边,做出“嘘”的动作,随即邪气一笑:“不错。” 但凡猛药,都得需要一副药引子,才能有效果,而这药引子,很快就会发挥其作用的。 三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陆少卿的声音:“王爷。” 一般来说,轩辕奕议事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断,陆少卿一直追随轩辕奕,不可能不知道轩辕奕这个习惯。 那么陆少卿这个时候出现,只能说明,有急事。 轩辕奕不悦扬眉:“什么事?” 门被推开了,陆少卿报:“王妃被人挟持了!” 砰一声,碧玉狮子镇纸地在金砖地面上摔成了一地绿色渣子。 陈良和周衍都吃了一惊,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轩辕奕眼皮子底下挟持王妃? 轩辕奕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没有:“在哪里被挟持?” 陆少卿道:“王妃娘娘从大公主别院出来之后,在半路被挟持。” 轩辕奕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蹙眉思索了几秒,冷声道:“走吧,去城郊走一趟。” 陈良脱口而出:“王爷,不可啊,这些人挟持王妃,定然是要对王爷不利。王爷万万不能中了奸人圈套。” 轩辕奕忽然回头,深邃的眸光里,突地迸发出一股很强烈的狠戾之气来。 陈良被这目光一扫,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衍朝陈良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老虎尾巴是摸不得的。 话说云汐在大公主处吃了饭才离开。 结果走到半路,她的车抛锚了。 感业寺别院虽然是在京郊,但是距离京城还很远,此时天边已经浮起了暮色,若是不及时赶路的话,怕是赶不上关城门了。 云汐下了车,玉儿她们几个找了石头垫上帕子,云汐坐在上面,双手托腮等着车修好。 云汐心里有些急,车怎么会忽然坏了,点也太背了。 云汐望了望天,要是天黑前赶不回去,轩辕奕肯定很着急。 这个时候,后面传来车辕转动的声音,云汐抬头一看,好像是轩辕长乐的车队。 轩辕长乐也老远看到了云汐,等她走近了,掀开车帘关切道:“三嫂,你的车坏了?” 云汐点点头,轩辕长乐一猫腰从车里出来,跳到地上,看了坏掉的马车一眼,蹙眉道:“这恐怕得修一阵儿,要是误了回去的时辰就不好了。” 云汐道:“可不是嘛。你先回去吧,别因为我误了你的时辰。” 轩辕长乐笑了起来:“三嫂,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嫂子遇到麻烦,我这个做小姑的难道不管吗?” 轩辕长乐指了指自己的马车:“我的车还算宽敞,嫂子若是不嫌弃,就干脆跟我坐一辆马车吧。” 轩辕长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来事了,云汐想起以前在凤岭那回,轩辕长乐那个时候还跟林东儿,轩辕长安她们几个落井下石呢。 或许,人是会变的吧,一年前的轩辕长乐还是个小孩子,现在说不定人家成熟些了。 云汐没想那么多,因为她实在是着急着要回去,反正轩辕长乐也要回京城,干脆就搭顺风车吧。 轩辕长乐一听云汐同意了,亲热的过来拉了云汐的手:“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赶路吧,坏了的车叫下人在这里继续修就是了。” 云汐和轩辕长乐一起上了马车,就连青珠玉儿她们都被轩辕长乐安排到了后面的小马车上。 小插曲一过,马车继续开动了。 才走了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忽然嘎一声停了下来,因为停的太突然,车里的人都震了几震差点摔倒。 轩辕长乐脸色一沉,正要掀帘子呵斥,谁知一柄长剑直接挑了进了车厢,吓的轩辕长乐尖叫了一声。 云汐也吓了一跳,这都快到京城了,怎么会有打劫的。 云汐见轩辕长乐吓的脸色发白,忙安慰道:“别着急,这里都快进城了,一定没事的。” 轩辕长乐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了,她嚷嚷道:“不行啊,咱们赶紧逃吧。” 说完轩辕长乐直接纵身一跃,竟然跳车了。 就在轩辕长乐跳车的一刹那,云汐本能的感觉到背后有一支利箭正朝她飞过来! 那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力度强大至极,显然射箭的那个人臂力不俗。 云汐整个人贴着车壁,那箭射穿了车壁,几乎是擦着云汐的鼻子尖儿飞了出去,车厢的薄木被击碎了一大块,木屑纷飞。 好厉害的箭啊。 车厢里已经不安全了,这时云汐听到外面青珠的声音大声喊:“娘娘,你在里面吗?快出来!” 云汐反应过来,快速从车里跳到了地上,青珠刚好奔到,直接扔给了云汐一把短剑。 云汐握剑在手,心里平静了几分,这才有工夫环视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七八个黑衣人,和轩辕长乐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没看到轩辕长乐,云汐心中暗叫不好,轩辕长乐不会已经挂了吧? 时间不允许云汐想那么多,一名黑衣人很快欺身而上,云汐挥剑就迎,两人战在一处。 黑衣人训练有素,招招都直取云汐的要害,显然是要她的性命,云汐深吸一口气,专心应战。 但是对方有备而来,云汐又是个女子,虽然学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很快还是落在了下风,渐渐体力不支。 青珠离自己最近,一看云汐呈现出颓势,不顾黑衣人攻势猛烈,往云汐方向直扑过来。 后面那名黑衣人纠缠不止,剑尖划上了青珠的背,把她的背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啊!”青珠惨叫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来者不善 云汐心里一紧,靠,来者不善啊,是冲着自己来的。 云汐不知道从哪里又积蓄起一股力量,大声咒骂了一句,极速向前跃动,想去看看去青珠的伤势,谁知后面一名黑衣人又不死不休的缠斗上来。 此时生死攸关,云汐也顾不上害怕了,努力控制自己手中的短剑,疯狂的挥砍,招式什么也都忘在脑后了。 没想到云汐的王八招数居然还有点效果,靠着一股勇气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可是,体力还是像流水一样,渐渐的在消逝…… 而就在云汐以为自己的小命儿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道灰影从天而降! 灰影很明显是个人,但是他的行动太过迅捷,就像一团灰雾,那人手臂轻轻扬起,眼前出现了一道绿色烟雾屏障,把黑衣人们搞了晕头转向。 有援兵? 云汐心头一喜,那道灰影朝自己方向跃了过来。 待进了,云汐才看清楚,那人穿了一袭灰色袍服,脸上戴着面具,一头黑墨长风随风飞舞,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神秘高手。 云汐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腰间忽然一麻…… 靠!被点穴了! 不是好人!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不知道使了什么点穴功夫,云汐半身麻痹,动弹不得,跟得了脑血栓似的。 那灰衣人伸臂环住云汐的腰身,在云汐晕过去之前,在她耳边低低道:“王妃娘娘,得罪了。” 精致小院,隐藏在青山绿水之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云汐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只是腰上还很麻,行动有些不方便。 所在的房间很清新雅致,在屋里还可以听到院子里有好听的鸟叫声。 鸟语,花香,要不是自己处境堪忧,她会觉得这个小院子很合她的胃口,是个避暑胜地啊。 门外有人轻声道:“主上,人已经醒了。” “嗯,你退下吧。”男人邪佞又慵懒的声音响起,云汐忍不住朝门口看去。 走进来的男人,虽然长相偏阴柔,但是依旧邪魅俊美,一个狰狞鬼面具遮住了半边脸,鼻梁挺直完美,唇线弧度柔和。 那种无法透气儿的窒息感,很熟悉。 这个男人戴着面具,可是云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兰若。” 此人正是兰若,或者说,南宫诺。 南宫诺见云汐已经认出自己,索性揭开了面具,露出一张精美俊秀的面孔,他邪肆的眉头轻挑:“看来王妃对在下印象很深啊。” 废话,不男不女的,找遍跃龙估计都找不出几个。 云汐展颜一笑:“倾国倾城,色艺双绝,我当然有印象了。” 倾国倾城,色艺双绝都是好词儿,可是用来形容一个男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是云汐称赞的对象是南宫诺,那就另当别论了。 南宫诺笑声轻扬,戏谑的摸了摸下巴:“能得王妃夸奖,在下受宠若惊。” 到底是男宠出身,脸皮早就练的跟城墙似的。 南宫诺救了自己,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或者这么说,南宫诺和那帮黑衣人不是一伙的,只不过这个南宫诺绝对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大侠罢了。 云汐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家伙,沉声道:“你把我弄到这儿,到底想干啥?” 南宫诺眉梢微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说弄这个字,容易想歪。” 云汐嗤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南宫诺不气不恼,气定神闲:“王妃快人快语,实在是个妙人。可是,明明是娘娘先惹我的,我心里不明白,请王妃来问问,不为过吧?” “什么意思?” 他邪气的俯下身,用一种魅惑的口气道:“娘娘,在下劝你,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查,否则,会惹祸上身的。” 云汐脑门骤然炸开,明白了。 杀春彤,杀孙七,都是南宫诺所为! 而南宫诺杀这两个人,也意在震慑云汐,不该动的东西,最好不要动。 云汐现在可以下一个结论,那就是春生肯定和兰若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们就是一伙的。云汐想查贺贵嫔这条线,显然,已经暴露了。 云汐冷笑:“你敢在王府杀人,胆子不小。” 南宫诺不以为然:“我连娘娘都敢挟持,杀个把人算什么?” 南宫诺还挺猖狂,有太子撑腰就是不一样。 云汐丝毫不惧地回视过去:“你敢挟持我,就不怕王爷找你的麻烦?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云汐可以断定,南宫诺这次的行动,太子应该不知道。 试想,太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和轩辕奕撕破脸呢。 那么,南宫诺就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想干嘛? 云汐现在也就只能把轩辕奕拿出来吓唬吓唬人,谁知南宫诺笑道:“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要见你家王爷一面。” 云汐失笑:“你想见他,你直接见就是,你挟持我来,有这个必要吗?” 南宫诺唇角挑成了一抹邪佞魅惑的弧度来:“王妃这样的美人,当然很有必要。” 好吧,对于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云汐很无语。 云汐无奈道:“我怎么能和您这样的美人比,连太子殿下都对您如视珍宝。” 没男人乐意当男宠的,除非逼到那个份儿上,南宫诺其人,看似厚颜无耻,其实最恨自己男宠身份,云汐触摸到他的逆鳞,他那张邪肆精致的俊脸差点儿龟裂了。 但是现在云汐是他谈判的筹码,他还不能把这个筹码给怎么样了。 这时,外面有人报:“主上,咱们被包围了。” 南宫诺面色一沉:“很好,带她一起去!” 说完他气势汹汹的大步离去。 南宫诺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把云汐挟持着往外走。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院子外面一片火光冲天,几百名弓箭手将这个小院落围的密不透风,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轩辕奕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站在院门口,冷冽锐利的视线,如猎豹一般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森冷的眸子越发凌厉。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白衣男子,和严密武装的侍卫们一比,他竟恍若月下谪仙,漂亮得不像个真人。 所有的弓箭手一起弯弓搭箭,目标直指南宫诺。 南宫诺的面孔在火光的映衬下有半透明的如玉质感,眸子里跳动的火焰妖异的不真实。 他处变不惊,不慌不忙道:“王爷好大的阵势。” 轩辕奕视线冷冽如万年玄冰:“南宫诺,你不想活了?” 南宫诺长眉一挑:“王爷,我这个人惜命的很,自然是想活的。” 轩辕奕俊脸上闪过寒芒:“把人交出来,然后乖乖受死,或者,本王还可以既往不咎。” 都让人死了,还既往不咎? 南宫诺失笑,他摇摇头:“王爷,我本无心冒犯您,只是您非要我没了活路,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轩辕奕鹰般冷眸危险地眯起,南宫诺为人狡诈,他敢单枪匹马的出来迎战,说明他根本有恃无恐。 轩辕奕从王府到这儿,心里一直憋了一团火,南宫诺想干嘛,他心里大概明白,这小子动作够快。 只不过,敢拿云汐当筹码,南宫诺活的不耐烦了。 这座院落已经被弓箭手包围,只要他一声令下,南宫诺立马就成了马蜂窝。 轩辕奕眉目之间的棱角像是凝成了冰,他举起右手,做出一个下令的姿势,弓弦拉紧,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一促即发! 南宫诺勾起阴柔的笑意:“王爷,你也知道,我虽不才,但是也懂些药理,我死不足惜,可是王妃娘娘的药,谁来解呢?” 轩辕奕的瞳孔猛然收缩,迸发出凌冽的杀意,几乎要把南宫诺吞噬,但是他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盯了他几秒钟,忽然恢复了正常。 轩辕奕凉薄的唇角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意:“南宫诺,你费这么大的劲,莫非就是想跟我们夫妻同归于尽?” 南宫诺笑了,他的面部神经明显和缓了很多,轩辕奕,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他没有看错人。 南宫诺的目光满是赞许:“王爷果然聪明绝顶,我只有一个条件,不知道王爷答不答应?” 轩辕奕双眸微眯:“哦?” 南宫诺深深看了轩辕奕一眼:“王爷若要见王妃,只能您一人入内。” 一边的陆少卿沉声道:“王爷!” 轩辕奕微微一笑:“无妨,我走一趟就是了。” 南宫诺目露惊诧,他没想到轩辕奕这么爽快的以身试险,他勾了勾薄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汐这会儿在哪儿呢,她就在院子里面,和轩辕奕只有一墙之隔。 也就是说,刚才南宫诺和轩辕奕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云汐在看到轩辕奕一脚踏进门里,那一瞬间,激动的想哭,轩辕奕什么人啊,素来最是高傲的,为了她,被一个男宠胁迫,这算怎么回事啊。 云汐豪气顿生,很大义凛然:“奕,你别管我,别听这个不男不女的鬼话。” 轩辕奕原本没有表情的冷眸忽然迸出一丝利芒,吓的云汐本能的一个激灵:“你给我闭嘴!” 云汐一愣,相处了这么久,她很了解轩辕奕,对她嘛,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从来不会真正生气,可是这一回,云汐听出来了,轩辕奕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云汐心里有点小慌。 南宫诺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夫妻间闹的无伤大雅的小别扭,南宫诺笑道:“王爷王妃果然是恩爱。” 轩辕奕脚步一顿:“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诺呵呵一笑:“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轩辕奕冷然沉默,南宫诺道:“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王妃娘娘一分一毫。” 轩辕奕阴恻恻的俊脸儿上浮着一层狠戾的光影:“动了,你就死定了。” 南宫诺一挥手:“好生服侍王妃娘娘,不可怠慢。” 云汐心里直打鼓,南宫诺连轩辕奕都敢胁迫,他想干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笑逐颜开 南宫诺和轩辕奕在书房呆了足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才出来,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云汐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轩辕奕一晚上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回去的马车里,轩辕奕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没有,整个一个冷面天王,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车还是那辆车,车里陈设一点都没变,以前两个人在车里缠绵缱绻的情景云汐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两个人就跟不认识了一样。 云汐咬了咬嘴唇,她何尝不知道轩辕奕在气什么,说实话,这事儿她是办的不对了,自以为是了,刚愎自用了。 她以为她是狄胖胖化身,查起案子来一套套的,哪知就她那点小九九,明眼人早就看在眼里了。 云汐当即决定,服软。 没办法,该谁错,谁就得认。 云汐在这一点上,一向坦率。 云汐堆起笑容,小心翼翼道:“奕,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轩辕奕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轩辕奕当然不是好糊弄的,云汐继续:“奕,你看,这事虽然是我办的不地道,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还是没动。 云汐做最后的努力:“我嫁到王府,总不能白吃白喝当米虫吧,总得为你做点什么才好啊。” 轩辕奕好像石化了,要不就是睡着了,不然咋纹丝不动呢。 云汐乍着胆子摸索过去,刚想伸出手指捅捅他那张俊脸,轩辕奕猛的睁开双眼,寒芒刺的云汐呼吸一滞。 手腕一紧,轩辕奕的脸在面前放大,一丝儿温度都没有。 云汐第一次看到轩辕奕发这么大脾气,很是意外。 轩辕奕一字一顿道:“云汐,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语气是审视的,带着冰渣子的,像是在审嫌疑犯。 云汐有点不爽,但是她毕竟现在于情于理都处于劣势,她习惯性的冷静,也用上很严肃的口吻,以及真诚的态度:“是,我是不该私自去查贺贵嫔那条线。” 轩辕奕冷冽道:“我早跟你说过,有些东西是现在不能动的,你非不听,非要自作主张,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可是下次呢?你有几条命去赔?你可以不用帮我,但是你不要给找麻烦!行不行?” 云汐承认轩辕奕说的没错,句句都在点子上,但是最后那句话,还是把云汐给刺了一下。 这是云汐一直以来的心病,她想做一个能帮他分担很多事的女人,而不是整天呆在王府里,只知道弹琴绣花,陷于内宅斗争的无聊妇人。 她虽然挂个公主名儿,可是那是说的好听罢了,说到根基,她连沈明澈都不如。 云汐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是的,我又给你找麻烦了,好像一直以来,我老是给你找麻烦,就没办成过一件事儿。” 轩辕奕看到了云汐眼里的失落,有一丝心疼,但是他今天的心情处于低气压,再加上要是不给这个小丫头一点教训,还不指定她怎么闯祸呢。 轩辕奕冷冷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云汐抿了抿嘴,点点头,笑容苦涩:“好吧,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云汐说完,很老实的缩到马车一角,双手抱了膝盖,眼睛定定的看着车上的地毯发呆。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轩辕奕被她的笑刺的也不舒服,但是他忍住了想要去抱抱她的冲动,云汐被劫持了,他能好受吗? 可是这个丫头,有时候也实在胆子大了点。 而且,他讨厌这样不和他商量就擅自行动的举动,好像完全不当他是自己男人似的。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王府,轩辕奕先一步下了车,直接无视车里的云汐,自顾自的进了府门。 玉儿看在眼里,站在车边小心道:“娘娘,下车吧。” 从车里探出一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云汐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语气欢快道:“玉儿,我饿了。” 已经进门的轩辕奕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有那么一秒钟,最后还是没有停留,径自去了书房。 这是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分房睡。 云汐失眠了。 书房的灯火一直亮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以前两个人也有点小摩擦小口角什么的,但是很快就会和好,不但不伤感情,相反,还能增进两人的情意,可是这一次,似乎闹的有点大了。 轩辕奕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然后,一连很多日,他都没有回府。 不但没回府,也没有给她捎来只字片语。 云汐开始也没派人去打听,想着冷处理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时间一长,她有点急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啊,不管再忙,他总是会回来的,可是这都几天了啊。 就算生气,也早就该气消了吧。 轩辕奕在京城当然不止一处宅子,走到哪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就算没有她在身边,也不至于受委屈。 可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一下子这么空了下来,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缺了一块儿。 担心,同时还想念。 云汐知道这样挺没骨气的,但是她还是做出一个决定,既然他不回来,她可以去找他。 派人去问了,轩辕奕没有进宫,也没有离开京城,好,这样更好找。 荷风居,雅室。 沈明澈坐在榻上,面前的茶一口没动。 心情是忐忑的,是雀跃的,也是欣喜甜蜜的。 她没想到,轩辕奕居然会来找她。 他果然是注意自己的,她就说嘛,她这样的绝代佳人,轩辕奕,他会不动心?况且,她还有一张牌没有打出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沈明澈心头一跳,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是最佳的状态。 进来的是轩辕奕,沈明澈连忙站起身笑道:“王爷。” 随着男人走进房门,沈明澈愣住了。 男人走过来的高大身躯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带着无以伦比的压迫气势越逼越近,那张骇人又阴鸷的俊脸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沈明澈有片刻失望,这个男人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一个女人。 但是她还是镇定的微笑:“王爷,您找我有事?” 轩辕奕阴测测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你现在立刻离开京城,回河朔去,城郊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啊!沈明澈哑然,心里惊了惊,错愕的看着轩辕奕。 心虚了。 城郊的那批杀手的确是她派的,她派人故意弄坏了云汐的马车,让云汐的车抛锚在路上,再让轩辕长乐出面把云汐带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她这次从河朔来,身边带的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杀一个云汐,绰绰有余,况且,她的人全部是生面孔,想把她查出来,很难。 可是,轩辕奕还是查到了。 当然不能承认。 沈明澈扯了扯嘴角:“王爷,您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轩辕奕阴沉的面孔,像极将下冰雹前的天空,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深邃暗沉的眸子里写满了凌厉:“本王看在你父亲的份上,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话说的刻薄又恶毒,沈明澈不相信这种话是轩辕奕这种人说出来的,太伤人,太刺人。 但是沈明澈要是被这几句话打倒了,那她就不是沈明澈了。 沈明澈故作泰然的抚了抚腮边的碎发,笑盈盈道:“不是我做的,我当然不会承认,谁的面子都不用。” 轩辕奕冷笑:“是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轩辕奕扔出一只小小的金色令牌,啪的掷在她面前,沈明澈心头一惊,这正是她的令牌。 轩辕奕语气凝结成了冰:“我再说一次,你赶紧离开京城,否则,本王不会客气!” 轩辕奕说完就往外走,完全无视沈明澈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明澈拔高声音:“慢着!” 轩辕奕脚步连顿都没顿,沈明澈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咬牙道:“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你怎么不说,看在我姐姐的面子?” 轩辕奕缓缓回头:“你是在威胁本王吗?” 沈明澈笑了:“我怎么敢威胁王爷,我不过是说说旧事罢了,哪里来的威胁一说?” 轩辕奕冷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沈明澈勾唇一笑道:“王爷,姐姐当年是怎么去的,你心知肚明,可是你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也实在……” “够了!”轩辕奕冷冷打断,他查出半路劫杀云汐的人是沈明澈,第一时间就想杀了她,可是…… 轩辕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明澈见轩辕奕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冷,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柔声笑道:“紫轩哥哥,姐姐去的早,当年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 她叫的肉麻的很,轩辕奕嘴角抽了抽,心里一阵窝火,敷衍道:“我不会忘记就是。” 沈明澈眼波婉转道:“既然不会忘记,坐下来吃个饭,总可以吧?” 轩辕奕是个强悍男人,但不代表他就所向披靡,天下无敌。尤其是面对沈明澈这样的女人,一味死缠烂打外加威逼利诱,吓唬她几句根本没用。 沈明澈见轩辕奕不说话,以为他应了,心头一喜,上前双手要去托轩辕奕的手臂,却被他不着痕迹的移开了。 沈明澈面色滞了滞,很快又展开笑颜:“你看,这是姐姐最爱吃的蜜枣糕,王爷以前经常买给姐姐吃的。” 轩辕奕淡淡应了一声,沈明澈大喜道:“你果然没有忘记。” 沈明澈一感动,整个身子软软的往轩辕奕身上依,轩辕奕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他的耐心早就被消磨光了,一把攥住沈明澈的手腕:“别耍花招了,赶紧离开,否则,本王不会手软。” 沈明澈脸上的柔情褪了个干干净净,她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轩辕奕,笑声轻扬:“你不是轩辕奕。” 轩辕奕目光冷冽:“你说什么?” 第三百六十章 被骗了 沈明澈冷道:“我说,你不是轩辕奕。”她端起那盘蜜枣糕,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盘蜜枣糕,可惜我姐姐并不爱吃,你也从来没有买过给她。” 轩辕奕的眼底迸出了杀意:“你敢耍本王?” 沈明澈掩口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王爷也太健忘了些,连姐姐爱吃什么,您给她买过什么都忘记了,难怪,您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沈明澈丝毫不惧轩辕奕锋利如刀的目光,继续娓娓道来:“一个风流倜傥,姬妾成群的王爷,忽然改了性子,整整两年不近女色,直到成婚,这性子转变的也太突然了点吧。还有……” 轩辕奕轻笑起来:“沈小姐一个未婚女子,怎么会对本王的床笫之事这么感兴趣?莫不是你……” 轩辕奕忽然走进一步,嘴角虽然带笑,却不达眼底,没有一丝情意,沈明澈毕竟是个闺阁小姐,被轩辕奕这么一逼近,心马上狂跳起来,她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轩辕奕阴鸷的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贱?” 沈明澈脸皮再厚,再有备而来,也被伤到了,她怒道:“你欺人太甚!忘恩负义!” 轩辕奕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姐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妹妹。” 沈明澈没想到,轩辕奕这么一个王爷,说起话来这么不客气,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况且对方还是她喜欢的男子。 她的声音抖的不成调,轩辕奕危险的双眸敛了起来,一把掐在她细细的脖颈上,猛一用力,她透不过气,只觉得气血涌在脸上,憋的快窒息。 轩辕奕的声音恶毒的刮过她的肌骨:“听着,本王最讨厌被人胁迫,也不介意亲手杀一个女人。” 沈明澈后悔了,她一向自视甚高,尤其擅长把握住人性的弱点,一个轩辕长乐,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唯自己马首是瞻,便以为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抓住轩辕奕的把柄。 沈明澈实在是太天真了,她那点小聪明,也就对付对付轩辕长乐这样的小姑娘,想对付轩辕奕,她这样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轩辕奕,阴毒,霸道,狠戾。 她沈明澈,压根不是对手。 沈明澈虽然同样阴毒,但是她毕竟是骄傲的,她不甘心精心打出的牌就这样无效,她犹自不服气道:“好,你杀了我,我河朔三十万大军……” 轩辕奕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河朔三十万大军?”他勾起一抹危险恶毒的笑容:“沈臻这些年,军备扩充了不止三倍,朝廷的军饷能有多少?够三十万大军吃几年?他发的是哪笔财?你会不知道?” 沈明澈面色苍白,一双美目惊恐瞪起:“不可能!” 轩辕奕一把松开她,她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坐榻上,她知道她今天输了,所有的牌全部打完了,可是她完全没想到,对方早就洞悉了她的底牌,早就把她剖析的清清楚楚。 最可气的是,轩辕奕明明知道她想打什么牌,却偏偏让她自己一张张打出来,直到现在,全部用完之后,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招架了。 沈明澈苦笑:“好吧,我输给你了,不过——”她忽然扬起脸笑了,笑的甜而媚:“你是第一个制服我的男人,我记住你了。” 轩辕奕冷哼一声,对沈明澈的示好表示不屑,甚至厌恶。 他伸手拉开门,楞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完全错愕的女人。 轩辕奕也很意外,意外中还有一丝欣喜:“云汐?” 云汐此时想的,和轩辕奕完全是两码事。 她在街上找了一大圈,把轩辕奕可能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最后才来到地段最偏的荷风居。 徐子昂走了之后,荷风居虽然被轩辕奕移到了云汐的名下,但是日常管理还是有轩辕奕派人盯着,云汐甚至都没有来过一次。 结果一来,就看到轩辕奕和那个讨厌的沈明澈在一起。 如果云汐来的早一点吧,这点误会就不会有了。 可是呢,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云汐刚刚好就听到了沈明澈那句表白,你是第一个制服我的男人。 然后,她看到的是,沈明澈半坐半跌在坐榻上,笑的柔若春水,头发和衣服都有可疑的,散乱的痕迹。 这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 云汐嘴唇在笑,可是眉眼间却隐忍委屈,嘴上故作轻松:“呦,没打扰到你们吧。” 沈明澈是女人,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人之间的问题。 她心头一喜,很好,原本输的一败涂地的牌局,就在云汐出现的一瞬间,局势扭转了。 沈明澈当然不会放过这张牌,她笑道:“王妃,您别误会,是你家王爷约我来的,找我有事的。” 轩辕奕蹙眉,看着沈明澈的目光足够把她凌迟一万遍。 可是,沈明澈说的没错啊,本来就是轩辕奕约她来的啊。 云汐干笑了两声:“呵呵,没事,你们继续。” 她腰上突地一紧一疼,整个人就落到男人怀里去了。 轩辕奕没好气道:“走走走,回家!” 男人今天力气出奇的大,云汐吃痛,气的呼哧呼哧的:“你拽我干嘛!疼!” 她满世界找他,结果他在这里和沈明澈约会,现在他倒还气的不行,他还有理了。 云汐挣扎:“放开我!” 轩辕奕圈的紧紧的,铜墙铁壁似的。 沈明澈在一边看着刺心,她缓缓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上,忽然回过头来了一句:“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姐姐若是活过来,一定很高兴吧。” 她的语气苦涩又伤感,不像装出来的。 然后,她轻轻的朝轩辕奕福了一福,轻轻的走出去了。 云汐这回更傻了,敢情除了沈明澈,还有一个姐姐? 云汐呵呵一笑:“轩辕奕,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啊?” 轩辕奕圈着不撒手:“你瞎起什么哄,跟我回去!” 瞎起哄?云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点残存的理智早就没了,眼看挣不开桎梏,一口咬在轩辕奕的胳膊上。 轩辕奕忍着疼,低低咒骂道:“小疯子,闹够没?别在外面丢人!” 云汐也不甘示弱:“我给你丢人了?沈明澈都要嫁人了,你还跟她在这儿幽会,你还是第一个制服她的男人,恶心!” 云汐陡然生出一股蛮力,一下子挣脱开,直接就往门外走,气势汹汹的。 轩辕奕也气的够呛,本来他今天被沈明澈摆了一道,他就顶顶气不顺,结果云汐又来闹了这么一出,尼玛简直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轩辕奕暴怒:“云汐,你给老子滚回来!” 云汐脚步顿住,缓缓回过头,轩辕奕一愣,那张气的红红的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两行眼泪。 她的表情冷冷的,往常那种甜甜的笑,或者嗔嗔的撒娇都没了,显然伤心了。 轩辕奕心口一滞,可是今儿实在太窝火,先是被女人给阴了,然后又被女人甩了脸子,他有心想去把云汐拉回来,可是腿就是迈不开,就那么任由云汐走了出去。 轩辕奕心里堵的很,这特么都怎么了,南宫诺那件事,他没打算怪罪云汐,只是吼她两句,让她别以身犯险,毕竟现在的局势太紧张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政敌给利用,甚至会丢了性命。 原本想着,冷她个几天,再哄哄,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沈明澈这事儿,他想着几句话就打发了,谁知道一下子搞出这么多风波。 他忽然慌乱起来。 轩辕奕快步走出荷风居,门口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云汐气冲冲的走到街面儿上,看着街上人流如织,忽然背脊软了下来。 该去哪里? 回王府? 回去就肯定要见到他,再大吵一架? 她现在不想搞出这样的麻烦。 轩辕奕没有否认是他约见沈明澈,那么沈明澈就没有说谎。两人呆在一个房间里,还有沈明澈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代表他们之间是有渊源的。 还有,沈明澈口中的那个姐姐,还有一个姐姐,轩辕奕和沈氏姐妹之间,故事不小。 可是除了王府,她还能去哪里呢? 宫里更加不可能。 投亲靠友,她在京城压根没朋友。 穿来这么久了,好像她的生活里除了轩辕奕还是轩辕奕,现在倒好,吵架了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好像很落魄啊。 云汐想到了离开,在大漠的时候,她就有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作为季峥嵘在这个时空的传人,她不能让季峥嵘的心血就这样长埋地下。 可是她现在身上连钱都没有,别说去大漠了,就连跃龙京城都走不出去。 云汐觉得现在简直成了丧家之犬,她心里升起一股气,尼玛离了轩辕奕咋就不能活了? 不对啊,云汐心中灵光一闪。 在她当时去大漠之前,轩辕奕曾经给了她一大笔钱还有铺面,庄子的房契地契,那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可以让她在这个异世大陆过着金光闪闪的富婆生活。 或者,她可以先去拿一些钱,有了一笔钱,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 云汐立马来了精神,说干就干! 云汐马不停蹄的开始行动。 可是,她跑了整整一天,除了失望就只剩下绝望了。 钱根本提不出来,她到了每个店面,都得到了客气和周到的接待,但是,想提现金,没门儿! 想要也可以,要有王爷的亲笔信。 云汐站在街头几乎要仰天长啸,轩辕奕,你个杀千刀的,大骗子,还说这些钱她都可以随意支配!被骗了! 云汐欲哭无泪,轩辕奕用这种办法逼她回王府,太欺负人了! “云儿。” 一把男声,不是轩辕奕。 云汐一回头,一辆马车上,车帘被一柄折扇掀起,露出轩辕清澜的清俊面孔。 这个时候遇上他,云汐若无其事的挤出一个笑容:“好巧啊。” 轩辕清澜淡然一笑:“去哪里?要不要送你一程?” 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华绝代 轩辕清澜何尝看不出来云汐的落寞神情,只是他深知这个女人的骄傲,自然不愿意说破。 云汐想了一秒钟,在街上瞎跑也不是事儿,身上也没钱,肚子也饿了,算了,蹭轩辕清澜一顿饭也行。 云汐歪着头扯出一个笑容:“请我吃顿饭行不?” 轩辕清澜淡淡笑:“好啊,走。” 他伸出一只手,云汐犹豫了一秒,没刻意去躲,借着他的力就上了马车。 轩辕清澜做了王爷之后,马车还是老样子,简简单单的,一点也不骄奢,和他做臣子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云汐靠在车壁上呆呆的出神,上了马车才觉得腿脚很酸,到底是享受了王妃份例的人,走几步路就受不了了。 云汐悲哀的发现,自己几乎快被养废了。 “渴吗?”一杯热茶递到她的眼前。 大半天一口水没喝,还真的渴了,云汐接过来一饮而尽,感觉胃里舒服了点,舒了一口气。 轩辕清澜静静的看着云汐,她喝水的动作很快,有水从嘴角流了下,她迅速用袖子擦了擦,淑女形象全无。 轩辕清澜哑然失笑,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怎么就如此念念不忘,她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失魂落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原以为轩辕奕对她是极好的,她的婚后生活是幸福,所以他也就渐渐淡了念想,对于皇帝给他安排的婚事,他也尝试着去接受。 可是,那个站在人群中的消瘦背影,却把他淡漠的心摄住了。 什么时候开始,会有这种感觉? 轩辕清澜无奈摇头,自己都不明白。 轩辕清澜的马车渐渐远离了大街,嘈杂声安静下来,马车停住的时候,云汐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小巷子。 马车就停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口,门口那两盏羊皮宫灯很眼熟。 天机楼。 云汐狐疑的看了轩辕清澜一眼:“这里是你开的?” 轩辕清澜淡然否认:“不是我,一个朋友罢了。” 天机楼是个很神秘的地方,不过,轩辕清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认识这里的老板也很正常。 云汐没多想,她现在很累,很想休息。 天机楼里面看上去是一个很雅致的茶楼,也就雅致而已,没什么大的特色,但是胜在地段隐蔽,清净。 云汐现在就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 不大的雅间里面。 云汐盘腿坐在坐榻上,面前摆满了精致小菜,云汐的确是饿了,吃的又快又急。 轩辕清澜一口没动,连面前的酒杯的都是满的。 云汐吃的欢乐,没注意轩辕清澜一直在看她。 她看上去很狼狈,大概是早上梳的头发,已经毛了,散乱的碎发落在腮边。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轩辕清澜顿生怜惜,想帮帮她,却发现无从帮起,他们之间原本就是隔着万水千山的。 很无奈,出了这个门,她还是三王妃,和他任何关系都没有。 轩辕清澜轻轻叹气,等着云汐吃饱了,重新上过热茶,轩辕清澜的手指转着茶杯,打破了片刻的沉默:“我送你回去吧。” 云汐一听,摇摇头:“我不回去!” 轩辕清澜道:“你一个女人家,能去哪里?别胡闹了。” 云汐哑然失笑:“连你都觉得我在胡闹?” 轩辕清澜蹙眉:“你到底怎么了?” 云汐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被抛弃了,好像还没到那个份儿上,说吵架了,有点矫情,那个闹心的沈氏姐妹,好像也不合适放在这里说。 实在没有一个更好的理由了啊。 云汐盯着杯子出了一会神,头也没抬,忽然道:“要不你借我点钱,我想到处走走?” 轩辕清澜楞住了,云汐马上否定:“算了,我开玩笑呢。” 轩辕清澜深深看了云汐一眼:“你真的想离开京城?” 云汐随口快道:“开玩笑的。” 轩辕清澜勾起一抹淡笑:“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想好,也许离开了,你就回不来了。” 啊?云汐很惊讶轩辕清澜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轩辕清澜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否则这样会给轩辕清澜带来大麻烦。 轩辕奕说她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现在,她又给轩辕清澜找麻烦了。 云汐很坚决的摇头:“不了,真的不用。” 轩辕清澜笑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什么也没说。 砰一声! 门被一脚踹开了,原本宁谧的气氛马上被破坏掉,云汐惊讶的扭头。 天已经黑了,四周都点了灯,轩辕奕站在门口的一团黑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杀气。 云汐本能的一抖,轩辕奕已经一步跨了进来,而且,没有半分犹豫,挥起拳头直取轩辕清澜而来。 轩辕清澜看都没看轩辕奕,他快速执起手边的扇子,手腕灵活一抖,顺势挡住了轩辕奕的攻势,随即整个人闪在一边。 轩辕奕拳势太猛,一个没刹住,拳风把整张桌子都掀了起来,杯子碟子碗酒杯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好端端的一个雅室被他搞的一片狼藉。 云汐急了:“有种冲我来,你凭什么打我朋友?” 朋友两个字一出,在场包括云汐在内的三个人全部愣住。 对云汐来说,轩辕清澜对自己的心思,她心里清楚,轩辕清澜和轩辕奕站在什么阵营,她也清楚,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轩辕清澜当朋友了? 也许,就在轩辕清澜在大街上伸出援助之手的那一刻? 还是第一次在月桂宫救了她一命?还是在城墙上放她走? 云汐自己也不知道。 轩辕清澜心中有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酸楚。 唉,朋友,也好。 轩辕奕心里可完全就剩怒火了,朋友两个字更让他暴怒不已。 朋友,朋友!朋友的意思可以有很多!尤其是男女之间! 盛怒之下,他又是飞起一脚过去。 轩辕清澜也是武将出身,身手不弱,两人在斗室里拆了数招,谁也没占到上风。 云汐目睹了这狗血的一幕,内疚感铺天盖地。 轩辕清澜本来是帮她,结果轩辕奕却跑到这里大打出手。 两个王爷打架,这要是传出去,传到皇帝耳朵里,非气死不可。 云汐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嗓子把正在打斗的两人拉回了现实,轩辕奕冷酷又锐利的鹰眸微眯,上去一把攥住云汐手腕:“走!” 云汐没动,被他大力一拽,差点跪在地上。 轩辕奕回头,皱眉道:“你走不走?” 云汐无奈:“轩辕奕,你闹够没?” 轩辕奕这会儿烦着呢,结果云汐一点面子不给他留,更是气结:“你不走?那你去哪?跟他在这里呆着?” 轩辕奕不屑的瞟了轩辕清澜一眼。 轩辕清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傻子都看的出来,就云汐这个傻女人看不出来,轩辕奕越想越窝火,还朋友,屁的朋友! 云汐浅笑:“谁像你,想的这么龌龊。” 轩辕奕怒:“你胆子不小。” 轩辕清澜开口了,虽然打斗一番,他依旧衣饰平整,风度翩翩,说话也是温和的:“三王爷,你这样强行带她走,难道不问问她自己愿意吗?” 轩辕奕危险的冷眸全是警告震慑:“轩辕清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我最后警告你,我们家的事儿,你少管!” 他话音一落,直接一把把云汐甩在了肩膀上。 云汐全身腾空,惊的大叫:“你赶紧放我下来!” 轩辕奕恶狠狠的像个霸王:“你要是再多一句废话,我立刻把天机楼给拆了。” 轩辕奕绝对干的出来这事儿,云汐已经给轩辕清澜找麻烦了,要是真的被轩辕奕把人家场子砸了,那她真的太对不起轩辕清澜了。 云汐很识相的闭嘴了。罢了,随他去吧,云汐认命的想。 轩辕奕强势带走云汐,只留下轩辕清澜独自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轩辕清澜刚叹了口气,门外就传来一把含着笑意和调侃的男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爱管闲事了?” 门口站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长发随意披散,一袭淡色青衫,凤眸狭长,飘逸而妖娆。 是南宫诺。 南宫诺一挥手,几名仆从鱼贯而入,手脚麻利且悄无声息,瞬间将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屋子给恢复了原状。 南宫诺自顾自的在榻上坐下,望着站在窗边出神的轩辕清澜,清冷的月光下,他只余了一个出尘的侧影。 南宫诺心中喟叹,口中却笑道:“真没想到,你也会为一个人动心。” 也许是动心两个字撩拨到了轩辕清澜的神经,他转过身,淡淡一笑:“或许这是命。” 南宫诺诧异:“你不是不信命吗?” 轩辕清澜在他对面坐下:“原来不信,现在信了。” 南宫诺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执起酒壶替他倒满了一杯:“喝一杯吧,喝了这酒,你就没烦恼了。” 轩辕清澜从善如流的去端杯子,南宫诺却按住了他。 轩辕清澜不解,南宫诺笑道:“在你喝醉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轩辕清澜挑眉:“什么?” 南宫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南诏了。” 轩辕清澜颇感意外:“怎么现在回去?” 南宫诺眯起凤眸:“现在回去,是最好的时机,晚了恐怕就回不去了。” 轩辕清澜笑笑:“也好,飘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了,只是你在这边经营了这么久,岂是这么容易抛下的?” 南宫诺眼底的狠戾闪过:“对我来说,这一辈子,只有一件事情我抛不下,其他的,没有什么好留恋。” 南宫诺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只是在正中有一丝红色蜿蜒,像一丝血线。 南宫诺道:“我走后,天机楼就交给你了,你散了也好,为你所用也好,你自己看着办。” 轩辕清澜道:“你为什么给我?” 南宫诺的眸子里泛起一种奇怪的,类似情愫的情绪,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给你留个念想行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蒙混过关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目光移到桌面的酒杯上:“你以为我会给太子?” 轩辕清澜沉默以对。 南宫诺长舒一口气,苦涩笑笑:“算了,看在你对我有恩,我再卖你一个好,实话跟你说吧,轩辕奕要对太子动手了,他的局早就布下,你要早做防备,防止引火烧身。” 轩辕清澜挑眉:“这就是你要走的原因?” 南宫诺正色道:“这些年,我在东宫也看出一些问题,太子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难免急躁,反而不利于他监国,我冷眼看着,皇帝现在也不待见他。可是太子若是一倒,朝堂上必然血雨腥风。” 南宫诺面露关切:“这些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只是你要保重。” 轩辕清澜良久没说话,南宫诺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任由轩辕长风那个老女人摆布?” 轩辕清澜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行了,喝酒。” 南宫诺叹气,这个男人,看似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可是他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唉…… 这边厢,云汐一出天机楼,就被轩辕奕直接甩到了马车上,云汐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喂,你弄疼我了。” 轩辕奕高大的身躯也坐了进来,没好气道:“就得让你疼一下,长长记性!” 轩辕奕气还没消呢,一副要吃人的凶相,云汐瞅着更来气:“你凶啥啊,跑人家那儿闹一场你不嫌丢人啊。” 不提轩辕清澜还好,一提轩辕奕那浓浓的嫉妒火焰烧的更旺:“呦呵,这才没走多远啊,你就惦记上了啊。行,你有种现在就回去找他。” “找就找,怕谁?”云汐没留意到轩辕奕的杀气腾腾,猫着腰就往下跳。 结果,轩辕奕一个飞腿,就把云汐结结实实的掀在一堆垫子里。 云汐被摔个四脚朝天,半天没爬起来。 云汐怒道:“你敢打人!” 轩辕奕眸色微沉,杀气腾腾的直瞅着她:“疯丫头,我看你真的欠调教!” “呸!还调教,恶心,你咋不说养成呢?” 两个容易引起瞎想的词儿被无意中说出来,却奇迹般的让轩辕奕那张紧绷的俊脸缓和了下来。 轩辕奕整个人俯下身,嘴角不怀好意:“行啊,你想玩,我不介意啊。” “流氓!”云汐现在很怕他突如其来的这种情愫,以前只要轩辕奕一用美男计,她一准丢盔卸甲。 可是这次,她心里慌了。 先是一个林东儿,接着又是那个什么沈氏姐妹,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啥时候才能应付的完? 这个男人烂桃花怎么这么多? 像被谁给搅了五脏六腑似的,不停地翻腾着,很烦躁。 轩辕奕发现了云汐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声音缓了下来:“走吧,回去吧。” 好吧,轩辕奕都小意相求了,云汐也该答应他,原谅他了吧。 可是,云汐摇了摇头。 轩辕奕蹙眉:“你到底在闹什么?” 云汐别开脸,小声道:“沈明澈说的是不是真的?” 轩辕奕喟叹着仔细地望着她的眼睛,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云汐点点头,她必须要搞明白,不然心里太憋屈了。 轩辕奕缓缓开口:“其实你可以猜到的。” 云汐抬头:“我?” 轩辕奕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你个笨丫头,什么事情多用点脑子好不好?” 云汐忿忿道:“这和沈明澈有啥关系?” 轩辕奕叹气:“唉,说你笨吧,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云汐不依:“想蒙混过关,没门!” 轩辕奕眯起眼睛:“那你得告诉我,你跟轩辕清澜怎么回事?” 又来了,又来了。云汐受不了他了:“我再说一遍,我和轩辕清澜是清白的。” “真的?” “骗你死一户口本。” 轩辕奕一把捂住云汐的嘴:“小畜生,你想我死啊。” 云汐笑呵呵:“谁叫你吃这种没有意义的醋。” 轩辕奕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多大度?” 云汐不屑:“你都公然约会人家了好不好?” 轩辕奕双眸一凛:“你就这点洞察力啊,她派人来杀你,你怎么没看出来?” 云汐意外:“她杀我?在京城郊外的黑衣人是她派的?” 云汐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轩辕长乐跟她是一伙的。” 轩辕奕瞟了她一眼:“轩辕长乐那个蠢丫头,不知道被沈明澈抓住了什么把柄,竟被人牵着鼻子走,当真是愚蠢之极。” 原来是这样。不对啊,以轩辕奕的脾气,若是沈明澈敢劫杀她,轩辕奕能让沈明澈好过吗?还专门约她出来见面,这也太不符合轩辕奕的风格了啊。 云汐的狐疑被轩辕奕尽收眼底,看来今天不说清楚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轩辕奕道:“沈明澈有个姐姐,叫沈明溪。” 云汐竖起耳朵,说到重点上来了。 轩辕奕瞧着云汐贼头贼脑的样子,失笑道:“其实沈明溪和我没什么关系,要说,那都是本尊惹的祸。” 轩辕奕本尊和沈家的确有渊源。轩辕奕本尊在五年前被指过婚,对方就是沈明澈的姐姐沈明溪。轩辕奕本尊虽然人风流了些,但是对沈明溪还是有几分真情的,沈明溪在京里有亲戚,指婚后,她就一直住在京里,两人也有一段甜蜜的生活。 不过甜蜜的日子没过多久,不幸就发生了,一次在京郊轩辕奕被刺,沈明溪为救轩辕奕,替她挡了一刀,沈明溪被救回去没有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沈家在河朔虽然很有势力,但是当时有徐家压着,所以并不十分显,轩辕奕本尊和沈家联姻,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中了沈家的河朔大军。 结果,一切都因为沈明溪的死而被搅黄了。 不管是作秀博取沈家好感也好,或者真的对沈明溪有真情也好,轩辕奕本尊亲自为沈明溪主持了葬礼,并且扶灵北上,将沈明溪送回故里,成为当时的一段佳话。 轩辕奕本尊因此博得了沈家的好感,至今仍然有联系。 当时轩辕奕本尊在河朔,口头提出等沈明澈及笄之后,再向皇帝提出娶沈明澈,沈臻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他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这件事情被搁置下来。 而轩辕奕本尊回京之后,被别有用心的人传播谣言,说他有克妻之命,结果京城的达官显贵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加上轩辕奕本尊不并很得宠,轩辕奕的婚事就被耽误了。 直到南楚战败,提出和亲,不过当时太子,轩辕云焕都不肯娶云汐,所以皇帝就把云汐指给了当时最没根基的轩辕奕。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轩辕奕的瓤子已经被换掉了。 轩辕奕穿来之后,一直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对于本尊以前的有利资源,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沈明澈刺杀云汐不成,但是轩辕奕不想和沈臻闹僵,所以才没有对沈明澈用雷霆手段,还是给了她脸面,只让她离开京城算完。 云汐听完这个故事,想不到,轩辕奕本尊还有一段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实在让人唏嘘。 只不过,这浪漫爱情之后,却有沈明澈这么个首尾。 沈明澈并不同于一般的内宅女子,她有一定的能力,手段雷霆,性子又阴毒,虽然还缺乏历练,但是绝对是个很难缠的主儿。 云汐挺后怕,要是那天南宫诺不出现,那沈明澈岂不是就得手了? 沈家是轩辕奕要拉拢的,那轩辕奕会不会让沈明澈给她偿命? 听完了轩辕奕和沈家的渊源,云汐又烦躁起来。 “发什么呆呢?这个解释满意不?”男人的口气软了不少,一开始那种火爆情绪现在全部没了,说话之间,他喘着热气儿的唇就已经贴到她耳朵根儿来了。 云汐心肝一颤,在他的亲吻攻势下,开始软化,脑子也晕了起来。 轩辕奕可不管她晕不晕,环着她的小腰,低下头就开始吻她柔软的唇儿。 云汐下意识的去躲,可是轩辕奕哪里同意啊。 很快,水嫩嘴唇儿就被强占了,男人一口吸住就没完没了。 那熟悉的吻,熟悉的霸道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蔓延着散开发,她有些头晕目眩般的窒息。 云汐抖了个激灵,这就蒙混过关了? 云汐双手撑着男人的胸口,男人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云汐撇撇嘴:“你就知道欺负人。” 轩辕奕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低低笑道:“谁敢欺负你啊?” 云汐没好气:“那我问你,你把我财产都冻结了,算怎么回事?” 轩辕奕一愣,反应过来,他哑然失笑了,当时他是气极了,也担心极了,他哪里不知道云汐那脾气,一下子发作起来,说不定又一个人走了。 所以他才下了那个命令。轩辕奕无奈了,这事儿可怨不着别人。 暗暗喟叹一声,他不自觉地将脑袋埋到她脖颈里,闷闷的笑了。 怀里熟悉的身体,再次抱着,多少天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回到原处了。 终于踏实了。那点子气,哪里还有啊,轩辕奕唇贴上了她的,怜爱的亲吻了一下,眼神儿里都是宠溺:“好啦,别生气了,再生气可不好看了啊。” 嘴唇轻轻磨蹭着她的,没有平时的攻城略地,云汐知道他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歉意了。 算了,原谅他吧。 女人的心总是这样容易软。 云汐想起现在还在车里,推了推他:“回去吧。” 紧紧地揽在自个儿怀里,在她耳边低沉道:“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没等云汐反抗,又是一个长长的吻,良久才分开,喟叹:“云儿,想你了。” 云汐心头跳漏了半拍,她何尝不想他,但是嘴上还硬着:“你想我,那为什么一连几天都不回来?” 小女人一副娇嗔模样,说不出的娇俏鲜妍,水灵灵的,他低叹息着啄她的嘴唇和下巴:“以后不会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重归于好 想起大婚后,两个人的日子过的多美好,结果被一个沈明澈搞出一堆事儿。 轩辕奕抱紧怀里的小女人,挺自责,挺心疼,那天的话还是说的太重了。 以后是不是该由着她呢? 回了王府,又是两个人一块,这都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玉儿她们都欣喜万分,王爷王妃这都僵了多少天了,府里的下人心也提了多少天,这下可好了,终于云开雾散了。 府里跟过节似的,人人兴高采烈,伺候也格外精心。 云汐虽然只出去了一天,可是现在回来,感觉真跟过了一年似的。 躺在温热的水池里,烟雾缭绕,水汽这么一蒸腾,舒服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轩辕奕从后面环住她,把她的发丝拨到胸前,露出雪腻的脖颈,他深吻着她的脖颈,肩窝,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吻下来,有一团火从下腹升腾起来,缠绕着,欲罢不能…… 红烛高烧,比起新婚,小别之后更加甜蜜。 天蒙蒙亮,远处的城郭只能依稀看到灰色的轮廓。 清晨的风还有些寒意,沈明澈站在高处远眺那座城池,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她承认自己的京城之行败的一塌糊涂。 她想要的一样都没有得到。 京城的水太深,那个男人太深不可测。不过,在沈明澈的概念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等着吧,她一定还会回来的,一定。 轩辕奕,云汐,咱们迟早还会见面。 沈明澈暴喝一声,马鞭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催动马匹,猛的拨转马头,快速冲下了山包。 就像绝世大将冲进了敌人的千军万马阵,云汐是第二天才知道沈明澈离开京城的消息,理由很简单,沈明澈的母亲病重,她要回去侍疾。 至于她和轩辕清澜的婚事,沈明澈给皇后上了一份陈情,言辞恳切,几乎声泪俱下,意思是母亲病重,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皇后本来就不希望沈家和轩辕清澜结盟,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沈明澈就像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然而云汐却没有想过,她们仍然有再见的机会。 云汐现在当然不去想这个问题,沈明澈黯然离开,对目前的云汐来说,是一件好事,一个大麻烦被她耍掉了,她和轩辕奕当然是更加甜蜜了。 和好如初,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而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事,轩辕奕变的更忙碌了,除了日常上朝,还会在书房呆很久议事,工作很忙的样子。 云汐自从入了王府之后,对政事了解的少多了,但是多多少少,她还是明白一点。 太子自从接二连三出了几件事儿之后,在皇帝心中渐渐失去了原来的那种信任。 再加上轩辕清澜一上位,太子对皇帝的不满,那不是一星半点。 大公主做事一向咄咄逼人,知道太子现在不太得宠,也来给太子上上眼药,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 年轻皇子慢慢也成长起来,太子能不着急吗? 云汐不想这些,她想的是,如何做一顿爱心晚餐。 云汐厨艺还成,大菜做不了,应付家常菜还是可以的。 没让人插手,她自己在小厨房鼓捣了一个多小时,弄出了三菜一汤。 闻着挺香,卖相嘛就一般般了,轩辕奕洗手换衣之后,坐在桌前,看着云汐笑呵呵的脸,挺满意。 不过嘴上嘛,秉承了一贯的毒舌,用筷子漫不经心的戳了戳盘子里的菜:“这能吃吗?” 云汐一瞪眼,伸手要去夺他筷子:“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 轩辕奕筷子点在她脑门:“逗你的。”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用餐气氛那是相当的融洽,简简单单的家常菜,轩辕奕吃的很哈皮,一边吃一边道:“以后饭都你做。” “想的美!除非你洗碗。” “我堂堂王爷,你见过王爷洗碗的吗?” “那你见过王妃当厨娘的不?”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完全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给抛之脑后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规矩就暂时放一边吧。 一顿饭快吃完,玉儿在外面道:“娘娘,皇后娘娘召您进宫。” 两人握筷子的手都一顿。 云汐婚后经常进宫,但是都是走正常程序,按着规矩,逢年过节,递牌子,得到回复和预约之后再进宫。 这样专门来找她,还是头一次,云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轩辕奕蹙眉道:“宫里谁来的?” 玉儿道:“是凤仪宫的首领太监方海。” 看来不走一趟是不行了。 没等轩辕奕说话,云汐扬声道:“那你请方公公稍等。” 轩辕奕想了想:“要不你装病算了。” 云汐否定:“你忘了太子妃那回了,皇后是那么好瞒的吗?” 云汐故作轻松道:“没事,我走一趟就是了。” 轩辕奕沉吟片刻,最后决定:“也好,你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托人带个话就是。” 云汐笑道:“放心吧,皇后再牛,能在宫里杀了我不成?” 一个杀字,说的轩辕奕心里猛一沉。 轩辕奕斥道:“说什么呢?什么杀不杀的。” 云汐吐了吐舌头:‘没事啦,我走了。” 轩辕奕锐利的眸子深深地注视了她一眼,点点头。 云汐收拾了一下就随方海进宫去了。 菜已经冷却了,汤羹上结起了一层油脂,轩辕奕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眼底浮起冷光,他沉声道:“少卿!” 陆少卿快步入内:“王爷。” 轩辕奕目光深邃冰冷:“那件事情,可以开始了。” “是!”陆少卿领命而去。 和云汐预感的一样,她一进凤仪宫,就出不来了。 皇后的理由很冠冕堂皇。 她身体不舒服,觉得烦闷,需要人陪伴。 一起的还有贺贵嫔啊,玉妃啊这些人,还有一些朝中的命妇。 云汐觉得皇后这病十有八九是装的,生病了应该喜欢安静才对,她弄这么大一票人杵在跟前,不嫌吵啊。 或许,侍疾是假,软禁才是真的。管他是什么,对云汐来说,无聊是真的。 云汐被安排在凤仪宫的偏殿,隔壁左右都住了人,皇后一病,凤仪宫的管理也松懈了很多,女人们在一起嘛,肯定都是说八卦。 别的云汐不关心,有件事情却引起了云汐的兴趣。 大公主和皇帝闹翻了。 大公主主持太学以来,每日上朝也有她的份儿。皇帝还挺尊重她,什么时候也会征求她的意见,时间一长,大公主就拽了起来,要说以前还谨小慎微,现在要敢说多了。 大公主联合几个大臣,上表弹劾太子。 说有人在褚州私自开设铁矿,而背后的指使者,正是太子的门人。 折子直接递到皇帝面前,包括各种确凿证据,名册账本儿什么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人想不信都难。 跃龙的律法规定,私自开铁矿是违法的,一经发现,那是杀头的大罪,何况,这件事还是太子的门人干的,既然是太子门人,那么太子如果说他一点也不知道,那就是明摆着在说瞎话了。 大公主本来指望用这件事情狠狠扳太子一局,结果出乎她的意料,皇帝对此事保持了沉默的态度。 皇帝的明显偏袒行为激怒了大公主,大公主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最后,换来皇帝的当场训斥。 大公主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剥夺了主持太学的权力。 而褚州铁矿的事情,也就象征性的处罚了几个当事人,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浪。 这件事说明了皇帝的态度,太子做的事情,他心知肚明,虽然皇帝生气,但是太子也就是通过铁矿敛财,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大公主公然弹劾太子,骨肉相残,更让皇帝心寒。 大公主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 经过这么一闹,皇后的心情更不好,更难伺候了。 侍疾的众人更加小心翼翼,个个起的比鸡早,严重的睡眠不足让云汐叫苦连天。 凤仪宫内室。 云汐小心翼翼的站在皇后凤榻边,当起了高级护工,手里还端了碗温热的药,很像那么回事儿。 皇后半靠在榻上,即使在病中,她的头发依旧梳理的一丝不乱,虽然只用了一枚赤金钗,但是仪态端庄,威严不可侵犯,架子拿的很足。 一名侍女举了鹅毛扇子替她缓缓的扇着,室内静的可怕,云汐站在一边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皇后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云汐本来昏昏欲睡,屋里又静,云汐吓的抖了个激灵,手没兜住,那碗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云汐的大脑有一刻的放空,回过神儿之后,她脑子里闪过两个大字,完了。 一屋子人都跪下了,莲心和莲实忙着给皇后捶背,递水,皇后虽然表情平静,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很不高兴。 云汐自知闯祸了,而且祸还闯的不小,她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地上的瓷碗碎片还没被收拾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云汐不偏不歪刚好跪在一片碎瓷上,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她双目紧闭,龇牙咧嘴忍了好一会儿,疼痛才没有那么尖锐。 她刚想把膝盖挪开一个位置,就听到莲心开口了:“三王妃这是累了吧,怎么跪都跪不稳了?” 看来,上次得罪莲心的事儿她还记着,逮着机会报复呢。 皇后淡淡道:“罢了,既然累了,就下去歇着吧。” 莲心道:“娘娘,这宫里玉妃娘娘,贤妃娘娘,哪个不是一站就是大半天,端水端药的,三王妃这才站了多久啊。” 皇后说的当然是反话,她才没那么好心呢。 云汐不想现在得罪皇后,她咬了咬牙道:“母后,儿臣失仪,请母后恕罪。” 皇后没说话,老僧入定般的闭上了眼睛。 莲心一脸得意的笑。 云汐可惨了,那块碎瓷就跟长到皮肉里似的,疼的针扎一般,那层薄薄的衣物更是遮挡不住,估计早就被磨烂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皇后的意图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整你没商量。 云汐心里早就把皇后和莲心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就是没和你们站在一队吗,就怀恨在心了,把人往死里整,太狠了。 这一次姐记下了。 背后的里衣早就被冷汗濡湿,腻在背脊上很快就冷了,贴着皮肤很难受。 回去之后,得赶紧整一个小燕子的“跪的容易”。 不然这太太坑爹了。 皇后铁了心要整云汐,假装睡着了。云汐一边强忍剧痛,一边暗暗骂着皇后不地道,玩阴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长,难熬啊。 就在云汐几乎快疼晕过去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皇上宣三王妃觐见。” 这种以前让她腻歪的声音现在听在耳朵里简直犹如天籁,声音的主人是凤仪宫首领太监方海。 皇后顿了几秒钟,终于开口了:“皇上宣三王妃?” 方海道:“回娘娘,来传话的是皇上身边的洪恩。” 云汐背脊一松,这下皇后没得说了,皇后虽然挺不乐意,但是她也不能违逆皇帝的意思,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吧。” “哎!”云汐这声儿激动的都快挂上哭腔了。云汐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果不其然,浅色的裙裾一片红色,流血了。 皇后皱起眉头斥道:“莲心,怎么回事,这地上怎么没收拾干净?” 废话,压根就没收拾好吧。皇后这是怕自己找皇帝告状呢。 莲心赶紧跪下:“娘娘恕罪,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这就带三王妃去找太医。” 云汐笑了笑:“不劳娘娘费心,一点小伤而已。” 皇后的眼神里有警告:“那就好,皇上召见耽误不得,你换了衣服就快去吧。” 云汐心中暗暗冷笑,敢做不敢当,皇后也是个孬种。 云汐一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洪恩,他一眼就看到云汐腿上的伤,忙道:“哎呦,这是怎么话说的。” 云汐道:“无妨,公公等等我,我现在回去换件衣服就来。” 洪恩算是熟人了,点点头:“娘娘快去吧,上点药,可别发炎了。” 云汐回到偏殿,玉儿见到云汐的伤势吓了一跳,云汐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点换衣服。” 血已经干了,衣服贴在伤口上,玉儿用热毛巾敷了半天才慢慢脱下来,忍着疼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云汐才觉得活了过来。 最好想个办法,不用去给皇后侍疾了,不然皇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呢。 洪恩很善解人意的帮云汐弄了部肩辇,有了肩辇,加上勤政殿离凤仪宫不远,很快就到了勤政殿。 皇帝没有在书房,云汐进来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榻上聚精会神看折子。 云汐乍着胆子抬起眼皮瞥了皇帝一眼,这是她从大漠回来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帝,他又老了一些,脸上难掩疲惫,眉心那道红印似乎又加深了,可见其心力交瘁。 云汐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正要跪下请安,皇帝开口了:“免了,赐座吧。” 云汐立刻明白,皇帝已经知道了云汐受伤的事。 这些后宫争斗,皇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云汐斜着身子小心的坐下了,皇帝一改常态,放下了折子淡淡笑道:“在宫里怕是不习惯了吧?” 云汐猜不透皇帝的意思,斟酌道:“宫里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皇帝闻言轻笑了一声:“是吗?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皇帝的语气很轻快,云汐反而更加紧张,呵呵干笑了两声。 这时洪恩进来端了茶点,皇帝扫了一眼,蹙眉道:“怎么又是这些?” 洪恩吓的扑通一跪。 皇帝没理他,对云汐道:“你上次做的那个玫瑰酒酿还不错,再做一碗吧。” 云汐听到洪恩明显松了一口气。 酒酿很快做好了,皇帝一边用小勺子慢慢的搅动,一边道:“去大漠,可遇到什么人没有?” 原来是问这个啊,就说皇帝好好的找她来干嘛,原来是为了季峥嵘的事儿。 云汐当然不能告诉皇帝,自己虽然没有遇到季峥嵘,但是却找到了季峥嵘的宝藏。 于是云汐道:“回皇上,没有。” 皇帝的脸上划过失望的神色,云汐腹诽,谁叫你当年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了吧。 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玫瑰的香甜弥漫在空气里,让气氛更加诡异。 那碗酒酿皇帝一口都没有动,或许,在他的心里,他只不过是借着这一碗南楚小吃,缅怀他逝去的爱情罢了。 或许,皇帝是真的老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爱怀旧。 云汐在勤政殿呆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从头到尾,皇帝没说几句话。 最后,玉妃的求见打断了沉默,皇帝一听是玉妃,淡淡笑了笑:“嗯,你回去吧。” 云汐正要告退,只听皇帝道:“凤仪宫人多,虽然是侍疾,但是也不用你日日夜夜守着,你回月桂宫去住吧,白天去凤仪宫即可。” 云汐心中一喜,皇帝已经没有再看她,继续看起了折子。 想不到来一趟勤政殿有这么大福利,回月桂宫住,太好了,虽然还是在宫里,但是终于不用老是见皇后了,云汐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跟皇帝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滴。 云汐踏出勤政殿的大门,遇到了玉妃。 玉妃一看到出来的人是云汐,很惊讶,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上上下下的把云汐打量了好几遍。 眼神既八卦又暧昧,云汐知道她在想什么,皇后都怀疑的事儿,其他人怀疑也很正常,无视玉妃的眼神,她大大方方的朝她福了福,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玉儿青珠几个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拐角处等着她。 一见云汐回来了,都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青珠兴奋道:“皇上真正太英明了,这下娘娘终于不用在凤仪宫煎熬了。” 玉儿斥道:“这是在宫里,要谨言慎行。” 青珠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云汐没什么行李,几个人一人一个包袱就直接过去了。眼看月桂宫的宫墙出现在眼前,远远走来了几个人。 为首一人身材高挑,一袭素色宫装,正是轩辕长风,后面跟着秋苇秋叶两个大宫女。 云汐给轩辕长风行礼,可是轩辕长风似乎没有看到云汐,直接往前走,步伐也很快,像是有什么事儿。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云汐惊讶的发现,轩辕长风居然满面泪痕,一双美目完全失神,脸上也是苍白了,可能是为了掩饰,上了些脂粉,却更显得憔悴了。 这是云汐认识轩辕长风以来,她最狼狈和失态的一次。 轩辕长风是个极要面子,极高傲的女子,每次见到她,都是美丽又高贵的,而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出乎云汐意料了。 云汐望着轩辕长风的背影,她好像瘦了些,宽大的宫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好像随时要乘风归去,云汐并不知道,轩辕长风刚刚经历了些什么。 就在云汐进宫不久,轩辕奕书房。离京数日的陆少卿风尘仆仆的踏进了书房。 轩辕奕瞟了他一眼:“有消息了?” 陆少卿从怀里摸出一枚勾玉,放在轩辕奕面前:“已经找到了,属下已经将其安排在秘密的地方。” 轩辕奕举起那枚勾玉,玉看去有些年代,造型古朴,刻的是飞龙在天的图案,玉的底部,刻着一个大漠文字,轩辕奕略懂些大漠文,认出那是一个朔字。 这是大漠皇室的秘密信物,除了皇室核心人员,很少有人会知道。 轩辕奕勾起一抹浅笑:“很好,轩辕长风一定会很后悔,她弹劾太子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愚蠢。” 轩辕奕从公文里抽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连同那枚勾玉一起放在一个式样普通的锦盒里,淡淡吩咐道:“找个生面孔,把这东西拿到东宫去。” 陆少卿领命而去。 轩辕奕长舒一口气,眼底的笑意味不明,局已经布好,看两军厮杀,绝对是件享受的事。 云汐到了月桂宫,还是住以前那屋,自从她嫁出去之后,屋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没有变。 腿毕竟受了伤,虽然说上了药,血不流了,但是还是很疼。 在外面惊心动魄的一天,到了晚上格外疲惫不堪。有了皇帝的旨意,暂时可以不用到皇后那里去报道。 不用看皇后的脸色,这是最大的福利了,云汐收拾了一下就早早躺下了,膝盖还是好疼啊,云汐迷迷糊糊的想,忽然,窗户那儿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击。 不像是风声,明显是人敲出来的。云汐心中一凛,天大的困意也醒了过来。 这可是在暗潮涌动的宫里,各路势力都有,看似安全,其实危险着呢,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云汐第一个就想到了皇后,这才刚栽到她的手里,难道她还嫌不够,又来补刀? 尼玛有完没完啊? 或者是大公主,她今天无意看到大公主的失态,会不会大公主怀恨在心?靠,这也太夸张了吧。 云汐睡觉不喜欢人守夜,所以玉儿她们都去休息了。 云汐再次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她躺不住了,腾的就爬起来,顺手抄过阳台上的一个花瓶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儿。 云汐轻轻的掀开窗户,一点点的,轻轻的。心跳的厉害。下一秒,她猛的掀起窗户,一花瓶往下砸! 谁知对方早就防备,直接把花瓶给接住了。云汐吓的汗毛倒竖,也顾不上其他了,张口就要叫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从窗台一跃而入,长臂一勾,云汐整个人就被搂在怀里,脸被直接按在对方胸口。 刻意压抑又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疯子,你想谋杀亲夫啊。” 原来是轩辕奕。 晕死,云汐背脊一软,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玄虚啊,吓死我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深宫怨妇 轩辕奕声音软了,贴着她耳垂呼出热气:“你不胆子挺大吗?怎么随随便便就吓怂了?” 说实在的,在宫里这种环境下,轩辕奕的忽然出现,无疑是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立马觉得救星到了。 云汐声音哽咽了:“你怎么来了?” 轩辕奕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背:“想你了呗。” 云汐眼睛一酸,抱了他的腰,两人在黑暗中静静依偎着,男人从天而降,云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湿湿的。 轩辕奕发现女人和往常不太一样,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手指却怜惜地抚上了她的面颊:“怎么回事啊,宫里没给你吃饭啊。” 比没饭吃可惨多了,精神的折磨啊,云汐站的久了,膝盖又开始疼,嘴里忍不住嘶了一声。 轩辕奕蹙眉道:“又怎么了?” 云汐伸手去扶膝盖:“走走,赶紧扶我坐着。” 在床上坐下,轩辕奕点了上了灯,一眼就看到薄薄的绢纱裤子里,明显包扎的痕迹。 轩辕奕的双眸一下子变的阴戾而凌厉:“怎么弄的?” 云汐弯了弯嘴唇:“没事啦,我不小心磕破的。” “我问你怎么弄的?”轩辕奕完全无视云汐的解释。 想瞒他是不可能了,云汐只好把凤仪宫的事儿说了。 轩辕奕的眸子越来越冷,盯着前面的某一个方向都快盯出一个洞来。杀气,绝对是杀气。 云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轩辕奕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拉她入怀:“你在宫里受委屈了。” 轩辕奕的语气充满了怜惜和歉意,云汐失笑,他啥时候也变的这么矫情了。 云汐语调轻松道:“好啦,没事了,赶明儿我做几个跪的容易,就不怕凤仪宫那位刁难我啦。” 轩辕奕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云汐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关节,皇后之所以这样对她,无非是想杀一杀她的气焰,毕竟当时皇后有意想提拔她,结果她不识抬举。 当然,这件事情就不要跟轩辕奕说了,这个大醋坛子,天天说她爱吃醋,其实他才是吃醋的行家,万一跟他一说,他又气上皇帝了,来个弑君杀父,那就是千古奇闻了。 云汐忽然想起宫门现在早就下钥了,轩辕奕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云汐狐疑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宫里,你现在出不去了。” 轩辕奕狡黠一笑,唇咬着她的耳朵,麻酥酥的:“专门来陪你,还问东问西的。” 云汐道:“拜托,这里可是月桂宫。” 轩辕奕满不在乎:“月桂宫怎么了,凤仪宫不也就那么回事?” 云汐惊讶:“啊,后宫被你控制了,你真要篡位了?” 话没说完,轩辕奕一把拽下幔帐,直接就把她压在了床上。掌心扣紧细软腰肢,沙哑微沉的声音带了点薄怒:“这话你也敢说啊!这可是在宫里。” 云汐乐了:“哈哈,你也知道在宫里啊,刚才你不挺横的吗?” 轩辕奕的脸上忽然一沉,刚才只顾着说话,云汐这才发现轩辕奕的眼底明显的疲态。 他这阵子是累了。 云汐软了下来,小声道:“现在局势是不是很紧张啊?” 云汐以为轩辕奕不会回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他的声音响起:“很快就会过去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云汐却能听出很多东西,看来现在的局势是真的紧张了。 云汐想起今天遇到大公主的事情,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意外,就问了出来:“奕,我今天遇到大公主了,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儿,正哭着呢。” “哦?”轩辕奕勾唇一笑。 云汐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轩辕奕肯定是知情人士,便问道:“你知道,对不对?” 轩辕奕在她的嘴唇上啄了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是的。” 云汐一愣,轩辕奕又道:“你还记得大公主私生子的事儿吗?” 云汐瞪大眼睛:“啊,你查出来了?” 轩辕奕神秘一笑:“算是吧。” 算是吧?这是个什么回答? 轩辕奕道:“轩辕长风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懂皇上的心思,她公然揭发太子,结果惹恼了皇帝不说,连带着把太子这边也搞僵了,以太子的性子,能放过她吗?” 轩辕奕找没找到轩辕长风的私生子另当别论,他只不过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太子,结果太子果然抓住了这个机会,把轩辕长风狠狠摆了一道。 两虎相争的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了。 轩辕奕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很高明。 云汐叹道:“那大公主现在岂不是彻底退出政治舞台了?” 轩辕奕摇摇头:“非也非也,要是她现在就认输,她就不是轩辕长风了。” 的确如此,太子凭借一个模棱两可的事情,当然不能轻易打垮轩辕长风,这才是第一个回合,战斗的号角刚刚吹响。 而轩辕奕,看似置身事外,其实却冷眼旁观,暗暗蛰伏,等两派人斗的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河山。果然是千古腹黑第一人啊。 云汐幽幽叹了口气:“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你说谁?” “你呗。” 轩辕奕冷眸一挑,手不老实的顺着曲线一点点的向下描绘,声音性感的溺死人:“敢挑爷的理儿,活腻歪了。” 被他逗弄得有些意乱情迷,云汐下意识的去推他,却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纠缠,缠绵的吻,在宫苑深深处静静蔓延。 如同被一根细细的线在心头绕啊绕啊,轩辕奕这会儿可不经撩拨。 然而,正当他把那件薄薄的里衣带子给拉开的时候,身下的小女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轩辕奕哑然失笑,随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这小丫头。 女人身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花香味儿,幽香扑鼻,不免有些心潮澎湃,尤其是穿着绢纱衣服,曲线还若隐若现的。 轩辕奕叹了口气,把那股子火给压了回去,帮她把带子又系回去,大手轻轻抚上膝盖处。 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睡梦中,大概是伤口疼,云汐皱了眉头,往他怀里靠了靠,轻轻唤道:“奕。” 月光洒在她细嫩白皙的小脸儿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着。 轩辕奕轻轻把被子给她拉上,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带到怀里,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睡吧睡吧。 由于伤口的原因,云汐睡眠挺浅的,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而身边的轩辕奕已经不知去向了。 外间有宫人起身的声音,宫里规矩严,作息时间都是掐着点儿的,在王府自在惯了,猛一下子回宫里住,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玉儿轻轻叫了她起床,云汐看着床另一侧空空如也的被子,似乎还有些余温,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简直来无影去无踪。 玉儿没发现云汐的异样,更没发现轩辕奕昨天晚上是住在这儿的,玉儿帮她梳头的时候,云汐想起自己在宫里的任务,便道:“收拾好了,咱们再去凤仪宫。” 玉儿道:“娘娘,您腿上有伤,暂时可以不用去凤仪宫。” 云汐正色道:“不必了,宫里本来就是是非之地,无端端生出些事端只怕不好,再说,皇后昨天已经摆了我一道,哪有天天折腾人的道理?” 云汐狡黠一笑:“她哪里有那个精力啊。” 云汐预料的很对,有了皇帝召见这一出,皇后也不敢再整她,而且,压根就懒得看她,直接把她给打发到外间去了。 云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眼不见为净嘛。 云汐躲在外间的耳房里喝茶,耳房是用来准备茶水的地方,也可以当成休息室。 这里虽然小,但是难得清静,云汐坐在里面悠哉悠哉的,有种上班在茶水间混日子的感觉。 正磨洋工中,外面有女人的声音轻声抱怨:“累死我了,可算休息一下了。” 哎呦,是轩辕长乐。 这可算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了。 上次轩辕长乐把她给卖了的事,还没跟她算账呢。 门推开了,轩辕长乐一看到里面坐着云汐,俏脸马上沉了下来。 云汐一眼就觉得轩辕长乐的眼神不对,以前虽然她们之间有些矛盾吧,但是也不至于用这种看杀父仇人的目光看着她吧。 云汐不明就里,还是打了个招呼:“长乐。” 谁知轩辕长乐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理她。 这是什么情况? 耳房本来就小,再多一个人,就更显得空间紧张,更何况,对方还和自己不对付。 云汐觉得纳闷了,轩辕长乐凭什么跟她甩脸子啊,沈明澈那件事儿还没跟她算账呢。 云汐不理轩辕长乐不怀好意的目光,端了茶细细的抿。 云汐满不在乎,完全无视的态度让轩辕长乐很不爽。 轩辕长乐冷笑道:“我说人都到哪里去了,敢情在这里偷懒呢。” 靠,你不是? 云汐不客气道:“彼此彼此。” 轩辕长乐语塞,脸上泛起红晕:“不就是父皇召见了你吗?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呦,很酸嘛。 云汐道:“那也比你强,被人胁迫的滋味不好受吧。” 云汐根本就不想跟她客气,所以直接戳中她的要害,轩辕长乐脸上闪过惊诧和惧意,但是她很快又挺直了背脊:“你已经成婚,可是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现在还居然去勾引我父皇……” “闭嘴!” 轩辕长乐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难听,云汐明白了,轩辕长乐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句句都是人身攻击。 云汐刚才没仔细看轩辕长乐的脸,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她原本挺娇俏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带上了浓浓的戾气,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少女的那种感觉完全没有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就完完全全是个深宫怨妇。 云汐纳闷了,后宫是个大熔炉不假,可是轩辕长乐怎么就变化这么大,这还没嫁人呢,要是嫁了人,那得成什么样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速之客 云汐喝住轩辕长乐,她不想在这里和她吵架,免得被人看见又要落人口实。 云汐道:“五公主,我没得罪你吧,你好端端的跑到这里骂我一通干嘛啊?别自己找不痛快。” 轩辕长乐不但没有降低气焰,反而更加过分起来:“你做了,难道就不敢让人说?” 轩辕长乐摆出泼妇干架的架势,云汐不想和她纠缠,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就揪住了她的领子,轩辕长乐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云汐沉声道:“沈明澈那件事儿,我不和你追究了,你乱咬我干嘛?” 云汐的表情太过凶狠,手劲儿也大,轩辕长乐吓的咽了口吐沫,原本嚣张的气焰终于下去几分,明显就软了许多。 但是眼睛还是狠狠的瞪着云汐。 云汐在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很明显的嫉妒,她有啥值得轩辕长乐嫉妒的呢? 大家都是公主出身,轩辕长乐的母亲还是高位妃嫔,不比自己强多了? 爱情…… 她想起刚才轩辕长乐说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难道她说的是轩辕清澜? 靠,女人的嫉妒心啊。 看在轩辕清澜的面子上,云汐不想和轩辕长乐计较了。 她手一松,轩辕长乐一个站不稳,摔回座位上。 云汐逼近轩辕长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轩辕长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不怪你。只不过,我和轩辕清澜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随便听别人几句挑唆就像个疯狗似的乱咬吗,被人当了枪使。你好歹是个公主,何苦自毁形象?” 云汐说完这一席话,又坐回椅子里去,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茶。 轩辕长乐被说的又羞又气,几乎要哭出了来了,云汐的话句句都捅她的心窝子,她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轩辕长乐站起来整了整衣领,逃跑一般,飞快的冲出门去了。 轩辕长乐一走,云汐的心情变的更糟糕。 轩辕长乐无端端跑来跟她说这么些话,只能说明,有人在刻意诋毁她的形象。皇帝的召见,其实并不合乎规矩,可是皇帝为什么要见她,云汐心里明白,皇帝也明白,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原因是不能说的。 可是就是有人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轩辕长乐,很明显,她是被人当了枪使。 可是那个利用她的人,实在太卑鄙了。 云汐觉得凤仪宫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肮脏的令人恶心,而就在这个时候,耳房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今天是怎么了,这里这么热闹。 来的人是贺贵嫔,她倒不像是专门来的,见到云汐在里面,表情很惊讶。 云汐站起来福了福:“贵嫔娘娘。” 贺贵嫔温和笑道:“免礼了。” 贺贵嫔是来备茶的,她动作娴熟的泡茶,并没有让侍女来做,可见她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 她泡好茶之后,朝云汐又笑了笑,端着茶出去了。 像个过客。 轩辕长乐莫名其妙的找了她一回不痛快,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在凤仪宫,皇后本来就不是啥大病,休息了一阵子,也就好了。 这样一来,皇后也没有理由留她在凤仪宫了,云汐掐着时间,她也该到了出宫的时间了。 皇后大安,皇帝很高兴,因此在宫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宫宴。 宫宴上,云汐再次遇到了轩辕长乐,不过,老实多了,好像那天的嚣张就完全是云汐的错觉。 宫宴由太子牵头主持,宫里的人都到齐了,只是除了轩辕奕。 云汐独自坐了一席,旁边空荡荡的,格外的显眼。 皇后大病初愈,一扫病容,打扮的十分精神,容光焕发的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祝贺。 轩辕长乐照例坐在轩辕清澜身边,皇后完全无视,林贤妃表情很无奈。 自从轩辕清澜和沈明澈的婚事黄了以后,轩辕长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皇帝不管,皇后知道皇帝不喜,也不想管。林贤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压根没有用。 只好由着她的性子。 酒轩辕进行到一半,有新制的宫点端上来。 宫点做的很精心,按照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上的品种也不一样。 云汐面前是道山药糕,云汐用筷子刚夹了一块,就听到一旁的轩辕长乐娇声道:“清澜哥哥,你这道杏仁茶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 轩辕清澜闻言直接把杏仁茶端起来递给她:“你喜欢就用吧。” 轩辕长乐欣喜若狂,一脸幸福的接了过来,比接圣旨还虔诚。 云汐一阵叹息,山药糕忽然没有胃口吃了,殿中人多,窗户全部开了也还觉得闷。 云汐决定独自出去透一口气。 凤仪宫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虽然比起太液池规模小了不少,但是眼下荷花快开了,自有一股淡然悠远的气息。 云汐觉得舒服了不少,沿着荷花池往后面走,是一片假山,云汐一转身,忽然脚腕一紧。 云汐吓了一挑,低头一看,是只人手,细细白白的,是只女人的手。 云汐头皮发麻,大白天还能遇到鬼? 这太不科学了。 云汐第一个反应就是,鬼! 好在那手抓的不紧,云汐很轻易就挣开,拔腿就往回跑。 一声微弱的声音:“云汐。” 云汐脚步顿住了,这声音好熟悉啊。 云汐回头一看,惊了!惊悚了! 这不是轩辕长乐吗? 刚才还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美人,现在脸上泛起了青灰色,嘴唇发乌,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一头长发散乱纠结着,没个人样了。 云汐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轩辕长乐中毒了。 虽然她和轩辕长乐误会很深,朋友是做不成了,但是轩辕长乐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也就嘴贱一点,嫉妒心重一点。 云汐没有迟疑,蹲下身道:“长乐,你怎么了?” 轩辕长乐气息已经很微弱,她艰难道:“云汐,快点救我,我好难受啊,快帮我传太医!” 云汐猛的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忌讳了,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给你叫!” 云汐有点慌了,这里是凤仪宫啊,轩辕长乐居然中毒了,刚才一个活蹦乱跳的美人,眼看就快不行了。 云汐往外跑了几步,看到一个小宫女,上去就拽住她:“你快点去传太医,快点!” 人命关天,云汐没想太多,吩咐完,她又迅速跑回去看轩辕长乐。 轩辕长乐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云汐刚把她扶起来,轩辕长乐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她一把攥住云汐的手腕,眼睛里迸出炽烈的光芒:“云汐,有人要害清澜哥哥。” 云汐一惊,轩辕长乐身子一歪,就此死去。 轩辕长乐死了? 云汐用手指在她鼻端一探,真的死了。 轩辕长乐最后一句话是,有人要害轩辕清澜。 而轩辕长乐却死了。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对了,轩辕长乐吃了轩辕清澜的杏仁茶! 也就是说,毒被下在了杏仁茶里? 这下毒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在宫宴上毒杀亲王。 不对,轩辕清澜是什么人?医圣的弟子,医术高超。他怎么会被一碗杏仁茶毒杀呢?他难道看不出茶里有毒? 那他还看着轩辕长乐喝了那碗杏仁茶? 这到底是为什么?云汐想不明白。 云汐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女子的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 什么情况? 云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包围了。 刚才在宫宴上的人都来了,皇后打头,后面是惊愕的林贤妃。 云汐明显在皇后的眼底看到一丝恶毒的笑。 林贤妃哀嚎了一声,扑到轩辕长乐身边大哭起来:“长乐,长乐,你怎么了!我的长乐啊。” 林贤妃哭的肝肠寸断,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 皇后的声音里含着怒意:“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长乐怎么就死了?” 玉妃道:“皇后娘娘,宫禁中出了人命,还是堂堂公主,此时非同小可,还是去请皇上来一趟吧。” 看来不请皇帝是不行了,这事儿闹太大了。 皇后一挥手,派人去请皇帝。 另一边,太医也来了。 皇后沉着一张脸:“快验!” 林贤妃一听到要动轩辕长乐,哪里肯依,扑在轩辕长乐身上不起来,哭道:“我苦命的长乐啊,长乐啊。” 皇后不悦皱眉道:“贤妃你这是干什么,让太医验看,是为了找到长乐的死因。” 林贤妃因为悲伤而失去了理智,被皇后一呵斥,也不敢造次,她的侍女眼明手快的把她搀扶起来,在一边软语安慰着。 太医检查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最后得出了结论,轩辕长乐死于中毒。 皇后半天没说话,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最后一个跟长乐在一起的人是谁?” 没人说话。 云汐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好像自己也被卷了进来啊。 这事儿明摆着呢,像是来者不善啊。 云汐正要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就听到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最后一个和五公主在一起的人是三王妃。” 是那个去叫太医的小宫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汐身上。 不过,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很不好。 云汐迎上皇后审视的目光:“母后,儿臣方才在宫宴上觉得身体不适,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谁知就遇到了五公主,她当时已经呈现出中毒的迹象,我这才让个丫头去宣太医。” 云汐说完,随便朝人群里扫了一眼,轩辕清澜也在人群里,云汐的目光所到,他只和云汐对视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 云汐的直觉,轩辕清澜应该知道些什么。 有鬼! 玉妃道:“云汐,你说看到长乐中毒,身边可有什么人没有?” 云汐摇头:“没有。” 玉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没有人看到,那就是口说无凭了?” 靠,乱攀咬了。 玉妃本身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再加上云汐被皇上单独召见,宫里那些个不好的传闻传到玉妃耳朵里,难免就变了味儿,玉妃对云汐可是没好印象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出人意料 云汐扭头冷冷的看了玉妃一眼:“玉妃娘娘,您是长辈,可是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住嘴!”皇后呵斥住云汐。 皇后看了云汐一眼,目光冷冷的:“云汐,你刚才说,看到长乐中毒,可是没有人帮你证明你的话是真是假。” 云汐现在完全相信了,皇后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皇后不提轩辕长乐怎么中毒的,不问太医轩辕长乐中了什么毒,偏偏提最后一个看到轩辕长乐的人,这很明显是在混淆大家的视听。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汐身上,多半都是怀疑和审视,当然也少不了幸灾乐祸。 正在这个时候,皇帝来了。 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公主在宫禁中毒身亡,这说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皇帝也许不心疼这个不得宠的女儿,但是绝对看中皇室的名声。 皇帝一来就质问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林贤妃一看皇帝来了,惨哭一声:“皇上!您可要为长乐做主啊!” 皇上心里正烦着,可是还是要安慰林贤妃:“贤妃莫要悲伤过度。” 轩辕长乐已经被一块白布盖了起来,免得惊了圣驾。皇后跪下道:“这里太阳大,皇上仔细中了暑气,还是移驾到宫里去吧。” 皇帝点头表示赞同。一大票人转移了地点。在凤仪宫正殿,宫宴还没有撤去,空气里还有酒香菜香,气氛就完全变味儿了。 皇帝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皇后小心翼翼的陪着。皇后把事情经过转述了一遍,最后强调,云汐是看到轩辕长乐的最后一人。 皇帝看了云汐一眼:“云汐,可有此事?” 云汐不慌不忙的跪下道:“皇上,儿臣看到长乐的时候,她已经有中毒的迹象,儿臣立刻打发人去请太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儿臣想着,这么快就毒发,想必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只是不知长乐最后吃的食物是什么?” 玉妃专门和云汐过不去:“长乐从宫宴上离开,能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云汐,莫非你怀疑皇后娘娘宫里的食物?” 云汐道:“皇后宫里的饮食虽然精细,但是若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刻意下毒,也很难说。” 皇后立刻道:“皇上,宫宴都是臣妾亲自安排的,经手的都是臣妾身边的人,怎么会有人下毒呢?” 皇帝沉吟了片刻道:“为了以防万一,查一查也不是不可。太医!” 皇帝说了查,皇后也只好配合,伺候轩辕长乐的宫女说,轩辕长乐最后吃的食物是轩辕清澜的杏仁茶。 杏仁茶还有一半没吃完,也没人收走。两名太医仔细验看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杏仁茶里没有毒。这个结论让云汐感到很意外。 不可能啊,轩辕长乐死之前明明说,有人要害轩辕清澜,可不就是这碗杏仁茶吗?杏仁茶本来就是轩辕清澜的,是轩辕长乐找他要来喝了。 皇帝又下令:“所有的食物都查一遍!” 这是个大工程,足足查了有一个时辰,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没有毒!所有的食物都没有毒!云汐发现她好像掉到了一个陷阱里,一个被人事先挖好的陷阱里。而且,现在想脱身,很难。 皇后对皇帝福了福,低声委屈道:“臣妾现在清白了。” 皇帝淡淡道:“皇后幸苦了。” 转了一个大圈,最后又回到了云汐这儿。皇后和颜悦色道:“云汐,本宫一向信任你,知道你是个老实的孩子,你最后见到长乐,到底是什么情形,你可要说清楚,不要隐瞒。” 隐瞒?云汐知道皇后是专门把众人的思路往邪处引,好让所有人都怀疑,云汐是杀人的凶手。云汐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事情的经过儿臣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哪里还有什么隐瞒?” 云汐又道:“而且,长乐死前,曾跟儿臣说了一句话。” 皇后的表情飞快闪过一丝紧张,皇帝其实也不信云汐杀人,便道:“她说了什么?” 云汐看了轩辕清澜一眼,朗声道:“启禀皇上,长乐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人要害轩辕清澜。” 玉妃道:“就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能说明什么?” 皇后也恢复了端庄笑容:“是啊,长乐既然中毒了,想必思路也没有那么清晰。” 这是要死咬了,云汐面对皇帝一躬到底:“皇上,儿臣绝对没有害长乐,儿臣说的话每句都是真的。” 玉妃道:“皇上,臣妾也以为,云汐不会害长乐,可是这空口无凭的,没有证据,实在难以服众啊。” 云汐冷笑道:“若是不信,大可以搜查。” 皇后斟酌道:“皇上,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影响实在太坏,若是真的要搜查,恐怕是个大工程,凤仪宫就不说了,臣妾愿意做个表率,还有月桂宫,这一追究起来怕是都要查,这时间上……” 皇帝道:“那就把相关的人暂时安置在凤仪宫,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各自回宫。” 皇后面露得色:“那既然这样,臣妾就事不宜迟,尽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云汐心里马上觉得不对,皇后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她到底想干嘛?难道就是为了治自己的罪吗?皇后说什么要搜查,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主动提出把人员留在凤仪宫,这等于是被软禁了。 软禁期间,皇后就可以做很多事了。不行,千万不能留在凤仪宫。云汐飞快的想着对策,却听到贺贵嫔道:“皇上,臣妾前几日听说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帝道:“你说。” 贺贵嫔道:“皇后娘娘旧疾发作,臣妾一直在凤仪宫侍疾,臣妾身边的宫女碧灵偶尔在耳房听到了云汐和长乐的对话,两人似乎有些嫌隙。” 皇帝皱眉,皇后道:“嫌隙?什么意思?” 贺贵嫔身后的碧灵出列,跪下道:“那一日奴婢在凤仪宫外殿的耳房给皇后娘娘备茶,听到三王妃和五公主都在里面,耳房里面似乎有争吵声。” 碧灵说到这里,胆怯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道:“你大胆的说。” 碧灵磕了一个头道:“奴婢不敢随便偷听主子的谈话,只是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五公主指责三王妃说她和男人勾勾搭搭……” 此语一出,四座哗然!碧灵这是断章取义,云汐火了,喝道:“放肆!碧灵,你这是诋毁皇室清白!” 碧灵一下子哭了:“王妃娘娘,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确实听到了啊。” 皇后道:“碧灵,本宫赦你无罪,你还有什么话,当着皇上的面儿,可不许隐瞒!” 碧灵有了皇后壮胆,继续道:“奴婢还听到三王妃说她和清澜王爷之间好像有什么的话,奴婢也听的不真切,后来贵嫔娘娘来叫奴婢,奴婢就离开了。” 众人都是一脸八卦的表情,十分惊讶。碧灵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是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云汐和轩辕清澜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这种事情,往往是就提一下当事人的名字,就可以被人想象出一大堆故事,人在这方面,向来是不缺乏想象力的,编出上中下三部狗血电视剧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玉妃笑的很尴尬:“这是怎么话说的?宫里还能有这样的事儿啊。” 现在大家几乎都相信了,云汐和轩辕长乐之间是有矛盾的,而这个矛盾的根源是为了轩辕清澜,于是延伸出了一种故事版本,就是两女为了争一个男人,不惜下毒害死对方。 看来,轩辕长乐早就被皇后盯上了,利用她来害自己,从在耳房吵架那次,这个阴谋就已经开始计划了。贺贵嫔和碧灵,当然是皇后的御用演员。 皇后勃然大怒:“宫禁之中,怎么会出这种丑事!云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云汐不慌不忙道:“皇后,清者自清,您就凭碧灵断章取义的几句话就相信我和轩辕清澜之间有什么,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轩辕清澜这个时候也呆不住了,上前道:“父皇,母后,儿臣和三弟妹之间一直都是恪守礼法的。这一点儿臣可以用性命担保。” 这本来是件莫须有的事情,说出来除了丢人没有其他效果,皇帝不悦道:“行了行了,这都是没凭没据的事儿,皇后也是,你是六宫之主,怎么能相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皇后不是傻子,她也知道皇帝不会相信流言,但是流言的作用就是为了在人心中留下一个怀疑的影子,给云汐和轩辕清澜无形中添上了一个污点。 皇后露出惭愧的神色:“皇上恕罪,是臣妾大意了,宫中女子,长日无聊,惯会编造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是臣妾的疏忽。” 皇帝脸上淡淡的,皇后斥道:“贺贵嫔,你以后要好生约束你宫中的人。” 贺贵嫔一点不高兴也看不出来,跟没脾气的面人儿一样,恭恭敬敬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事情又回到了轩辕长乐之死。 皇帝道:“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了,朕还要回勤政殿看折子,先走了。” 皇后面露喜色:“恭送皇上。” 皇帝站起身,先是看了还跪在地上的云汐一眼,又转头对皇后道:“皇后要仔细查明白,万万不可冤枉人。” 皇帝的语气里有警告,皇后一楞,随即乖乖道:“是。” 洪恩高唱:“皇上起驾!” 这时外面有人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是轩辕奕!云汐心中长舒一口气。轩辕奕这个当口出现,简直太及时了。轩辕奕出现在殿门口,器宇轩昂的身影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皇帝也很意外轩辕奕的出现:“老三,你来干什么?” 轩辕奕躬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儿臣办差来迟了,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小太监,儿臣觉得不对,随便问了他几句话,谁知他一下子就想跑,儿臣越发觉得不对劲,抓着他一审,结果在他身上发现了东宫的腰牌。” 第三百六十八章 分析推断 众人都诧异万分,怎么这事又和东宫扯上关系了。太子本来一直在看热闹,结果发现事情扯到他头上了,太子不淡定了,立刻嚷起来:“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在怀疑我?” 皇后本来以为已经把事情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皇帝一走,她对付云汐这些人完全是关门放狗。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轩辕奕,几句话就把太子给拖下水了。 皇帝一听是东宫的事,又坐了下来:“老三,你接着说。” 轩辕奕欠身恭敬道:“儿臣觉得那小太监可疑,于是就让身边的人一搜,结果搜出了一个纸包,儿臣找太医一看,纸包里是毒药。” 皇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皇后和太子都懵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云汐身上了吗?怎么又扯到东宫了?还搜出了毒药?轩辕奕已经把一个小纸包呈给了皇帝,皇帝连看都没看一眼,厌恶道:“太医,去验!还有那个小太监,给朕细细的审!” 太医院得宠的几个太医都来了,他们在一起仔细验过之后,太医院的章院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臣从五公主的嘴角刮下了一些毒沫,这些毒沫和这个纸包里的毒药是一样的。” 太子厉声道:“不可能!” 皇后也满脸不可置信,她小心的观察皇帝的表情,小心斟酌道:“皇上,东宫的规矩一向是严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呢,莫不是有人栽赃陷害?” 云汐笑道:“皇后娘娘刚才还相信流言,怎么这会子又不信了?” 皇后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她戴了鎏金宝石护甲的手一拍座位的扶手,怒气陡升:“放肆!云汐,你敢出言无状!” 轩辕奕也拉下脸呵斥:“云汐,你怎么能冲撞母后!” 这是轩辕奕进来之后和云汐说的第一句话,云汐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上去很严肃的脸,其实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轩辕奕是有备而来啊。 云汐低下了头,外人以为她是羞愧万分,其实她正低头憋着笑呢。审理小太监的工作也进行的异常顺利,那个小太监经查处,原来他是在东宫伺候兰若饮食起居的小太监,经过他招供,那毒药也是兰若给他的,用以毒害轩辕清澜,结果万万没想到,有毒的杏仁茶被轩辕长乐误食了。 至于皇后的太医为什么没验出来剩下的杏仁茶有问题,这个问题只能问皇后自己了。太子听到这个结果,惊怒交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根本毫不知情啊。” 皇帝可不这么想,太子豢养男宠,还公然养在东宫,皇帝为了这件事情还大发了脾气,狠狠的斥责了太子。 可是后来太子妃亡故,太子心情也不好,皇帝不想再给太子不佳的心情再雪上加霜一把,所以也不闻不问了。 没想到,这一个不闻不问,就埋下了一个这么大的隐患,搞出这么大的事。皇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会儿完全懵了。 皇后的确做了手脚,但是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太子什么事,或者说,跟东宫根本没有关系,杏仁茶有毒不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皇后的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死死盯着轩辕奕,这一定又是轩辕奕搞的鬼,想出了这么一招祸水东引,把脏水泼到了太子身上。 皇帝的声音没有温度,威压逼的在场的人都不敢抬头,他冷冷的迸出一句话:“去传兰若。” 毒药出自兰若之手,叫他来一问,应该就真相大白了。事情一波接一波,去东宫的侍卫回来了,说兰若跑了。皇帝大怒,手里的茶盅狠狠的惯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那声音敲击在每个人心里,都吓得背脊一抖。 皇后现在可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了,她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跪下道:“皇上,太子肯定是被兰若那个奸人陷害的。” 皇帝指着早就跪在地上的太子,怒吼道:“他被陷害?那个兰若,在宫里呆了多久了,他就是个傻子也看出问题来了!还有他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吃的?” 皇帝连傻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气成了什么样。皇帝的手颤抖不已:“去,去查,这些脏东西是怎么进了东宫!怎么在宫宴上下的毒!” 皇后泪流满面:“皇上,这肯定有人陷害的,皇上!” 皇后哭的肝肠寸断,抓住皇帝的衣摆,几乎要扑在地上。皇帝的眼底浮起几分不耐烦,冷笑道:“朕记得刚才皇后说宫宴上的食物都没有问题?” 皇帝的语气充满了审视,这明显就是怀疑皇后了,皇后一愣,随即又哭道:“皇上,臣妾的确是被冤枉的啊。” 玉妃见皇帝不高兴,连忙捧了一杯热茶娇滴滴的挪了过来,软语道:“皇上息怒,喝口热茶吧。” 哪知皇帝大力一挥手,直接把递到跟前的茶给掀翻了,热茶泼了玉妃一裙子,皇帝正一肚子气没出发泄,怒喝道:“就知道乱嚼舌根子的贱人,滚!” 玉妃狼狈的连滚带爬的退下去了,连弄脏的裙子都没敢收拾。眼看皇后和玉妃都吃瘪了,再也没人敢去触皇帝的霉头,找那个不痛快了。轩辕奕上前一步道:“皇上,儿臣以为,现在务必要找到兰若,仔细审问,才能还太子一个清白。” 皇帝冷哼了一声:“罢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好好去查一查吧。” 接二连三出了这么些丑事,皇帝盛怒之下,就是觉得丢人,早就不想在凤仪宫呆了,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轩辕奕,直接就回勤政殿去了。皇后和太子想拦都拦不住。 虽然兰若还没有定罪,最多算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但是比起云汐,那罪过了大多了。所以经过这么一闹,没云汐什么事儿了。毕竟那小太监身上的毒药,可不是假的啊。 皇后现在可顾不上云汐了,云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事儿了。凤仪宫陷入一片焦灼状态,云汐走出凤仪宫大门,后面有人叫她。云汐回过头,轩辕奕笑盈盈的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的完美身形,冷峻刚硬的轮廓性感无比,尊贵天成,耀目的让人挪不开眼了。 全方位无死角的帅哥啊。云汐站在原地,歪着头朝他笑笑。轩辕奕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替她挡住阳光:“站在这里晒太阳啊,小心晒黑了,快回去吧。” 云汐点点头,两人一起下了台阶,眼看凤仪宫被远远的抛在脑后,两人渐渐走到了一片开阔地。玉儿她们几个在后面远远跟着,云汐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你怎么知道皇后要害我?兰若又是怎么回事?” 轩辕奕淡然一笑:“皇后想害你,这件事情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但是和兰若的事情却是两码事。” 云汐更加一头雾水:“两码事?什么意思啊?” 轩辕奕勾起薄唇,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想知道啊?” 云汐瞪着求知欲强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轩辕奕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靠,耍人玩儿呢。但是云汐实在太想知道了,她拽着轩辕奕的袖子,媚媚的撒娇:“奕,你就告诉我吧。” 云汐这样的娇态流露,有天然的可爱妩媚,轩辕奕心头一漾,邪魅笑道:“那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你许我什么?” 谈条件来了。云汐咬咬牙,掂起脚在轩辕奕耳朵边悄悄嘀咕了几句。轩辕奕幽深眸子沉沉的,一抹惑人的微笑在唇边蔓延,他伸出一根修长手指在亲昵的在她嘴唇上点了点,目不斜视的盯着她,声音魅惑:“这可是你说的哦。” 云汐无奈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条件谈的满意了,轩辕奕就毫无保留了。皇后的确想害云汐,她故意把轩辕长乐和轩辕清澜安排在一起,并且给轩辕清澜上了轩辕长乐最喜欢喝的杏仁茶。 轩辕长乐的面前有一碟金丝枣糕,问题就出在这里。金丝枣糕和杏仁茶里各有一种药,如果分开是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合起来的话,就成了取人性命的毒药。 如果轩辕长乐吃了金丝枣糕,没有吃杏仁茶,她就不会死。可是遗憾的是,轩辕长乐跟轩辕清澜撒娇,找他要了那盅杏仁茶,于是悲剧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医在杏仁茶里没有验出毒药的原因所在。 皇后根本就是把握住了轩辕长乐的心理,她才会这样走进圈套。而轩辕长乐跟云汐找茬,当然也是被皇后蛊惑了。轩辕长乐在后花园遇到了云汐,皇后顺水推舟的就把这件事情推到了云汐身上。 轩辕奕进宫并不是来参加宫宴的,他其实早就知道南宫诺跑了的消息,他本来进宫是来跟皇帝禀告南宫诺失踪的事情,结果得知云汐被陷害,就索性把这件事情推到了南宫诺身上,反正他也跑了,死无对证。 比起后宫争斗,南宫诺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更让皇帝反感,所以皇帝当然更倾向于下毒者是南宫诺。 轩辕奕用了一招祸水东引,轻松的就把云汐给摘了出来。云汐听他说完,总觉得整件事情还是有点不对劲。 看云汐皱着小眉头,轩辕奕伸手在她的眉头抚了抚:“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云汐灵光一闪:“不对,这里面有个疑点。” 轩辕奕看云汐一副认真的样子,失笑道:“还有什么,我的青天大老爷。” 云汐正色道:“轩辕长乐好歹是个公主,母亲是宠妃,皇后怎么着也要给点面子。可是她为了害我,不惜用轩辕长乐的命做赌注,这个赌注也太大了吧,稍微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要知道,杀害公主,这可是大罪。如果是皇后,那就更恶劣了。” 轩辕奕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云汐继续道:“你想想啊,皇后怎么就这么神机妙算,她算出我会中毒离席,而且还刚刚好碰上了垂死挣扎的轩辕长乐,这太巧合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轩辕奕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像是那么回事。皇后为什么要杀轩辕长乐呢?她哪儿得罪了皇后,让皇后冒险对她下杀手?” 一时间两个人都纳闷儿了。良久,两个人忽然同时开口:“有问题!” 有问题,可是问题在哪儿呢? 轩辕奕毫不在乎:“宫里的水深着呢,好多事你要是全部知道了,保不齐会神经的。别想了别想了,赶紧回月桂宫收拾东西。” 云汐道:“急什么啊。” 轩辕奕一下子变的很无赖,眼看四下无人,在她嘴角飞快的啄了一下,暧昧道:“你答应爷的事儿呢?” 云汐反应过来,脸红了,刚才这不是着急嘛,才出此下策,结果某人上心了。云汐一闪身,狡黠一笑:“你自己刚才说了,有问题,那就把问题查出来啊再说吧。” 轩辕奕气结,笑骂:“你个促狭的小丫头。” 危机解除后的两个人,心情很好,打打闹闹的就回了月桂宫。谁知道一只脚还没踩上月桂宫的门槛,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就急匆匆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并告知一个爆炸性新闻。 皇帝病了。皇帝的病不是偶然事件。说起来,还是和这个兰若有关系。 皇帝下令去查兰若,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查出兰若在京城的私宅,从里面查出了大量和南诏往来的书信,其中还涉及到大量的国家机密。 甚至包括了太子褚州铁矿一事。弄个了半天,这个兰若原名南宫诺,是个南诏奸细。 他潜伏在太子身边,利用太子的宠爱,专门结交跃龙权贵,套取各种消息,那个在京城十分神秘的天机楼,背后的主人就是这个南宫诺。 这回证据确凿,太子甩不脱干系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大公主又联合了不少老臣,翻太子的旧账,把太子自从豢养兰若这个男宠以来做的事儿都拿出来找茬儿,件件都是指向太子识人不明,导致国家机密外泄。 通敌卖国,这罪名可不得了了。比起私开铁矿啊,圈地啊,受贿赂啊,这些全部都成了小儿科了。 尽管太子极力辩护,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太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一个在朝堂之中经营了多年的职业政客,说自己无辜,谁信呢? 皇帝当场掀了桌子,下令将太子禁足。而皇帝一气之下,病了。病的还不轻,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这下别说云汐了,就连轩辕奕,都得乖乖留在宫里侍疾,想回府,没门儿。 皇帝一病,皇后照样得出来主持大局,没人敢再追究她宫里死人的事儿。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后这是躲过了一劫。 太子被禁足在东宫,南宫诺的事情一查下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层层查下去,在朝廷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有一百多位官员被牵连,甚至还有宗室,皇亲国戚,连根挖起,闹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而这其中很多都是太子一党或者和太子一党来往过密者。太子经过这一役之后,元气大伤,估计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振作的。而唯一对太子有利的事,则是皇帝一病不起,后宫成了皇后的天下 给皇帝侍疾,和给皇后侍疾完全不同,所有的妃嫔,亲王,以及皇子妃都到场,一个个的往下排。 云汐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轩辕奕被安排的很远,两个人虽然都在勤政殿,但是时间却被错开,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很难见面了。 云汐认为这是皇后故意为之,但是皇后冠冕堂皇,云汐捏着鼻子也得认了。皇后振作精神,几乎日日夜夜都守在勤政殿里,晚晚都在皇帝的榻边和衣而睡,皇后做出了表率,其他人也得有样学样。 几天下来,云汐深深的体会到一个字,困。躺到地上都能马上睡过去。皇后毕竟不是铁打的,熬了几天也熬不住了,被劝回去休息。 林贤妃,贺贵嫔替皇后守着。没有皇后的监视,云汐才在勤政殿的耳房里休息休息。 红泥小火炉上坐着一壶水,咕咕的冒着热气,在这样的天气里其实很热,但是云汐实在扛不住困,手肘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云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鸡啄米似的,恍恍惚惚间好像有热气吹在她的脖子上,云汐觉得痒的慌,嘴里咕嘟:“热死了,帮忙把空调打开。” 头上的声音应了一声,空气还真的就凉爽了下来。还是有空调好啊,云汐迷迷糊糊的觉得舒服,顺势就倒进了一个清冽的怀抱。好像不对劲。 云汐睁开眼,一张笑盈盈的俊脸在面前放大。轩辕奕。 云汐又惊又喜,四下瞅瞅,没人,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轩辕奕静静地摸着怀里的小女人那光滑的发髻,柔声道:“来看看你呀,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呗。” 切,云汐抬起头,一双明眸水光潋滟,长长的羽睫扑闪着:“你一连几天睡不好觉试试看啊。” 轩辕奕嗤之以鼻:“说的好像爷就睡好了似的。” 好像也是,轩辕奕也在侍疾,还要办差,比自己只会更辛苦。云汐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叹气道:“哎,皇后力求表现,非把咱们也牵连进去了。” 轩辕奕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云汐的抱怨没有,良久才道:“饿不饿?” 云汐一连吃了三天御膳房的溜火膳,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了,连忙点头:“饿!相当饿!” 轩辕奕变戏法似的从身边拿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看,乖乖,都是她平时爱吃的精致小菜。云汐食指大动,惊叹道:“奕,你太有办法了,啥时候拿进来的啊。” 轩辕奕亲昵的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还亲自替她布了一筷子菜:“就你刚才睡的跟死猪似的,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 刚才是挺困,可是也不至于像猪吧,云汐背脊一挺:“这里是勤政殿。”云汐压低声音神秘一笑:“你以为这是凤仪宫啊。” 云汐笑的不怀好意,轩辕奕直接把一只大虾仁给塞她嘴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菜是爱心餐,件件都是用了心做的,云汐左一口右一口吃的嗨皮无比。吃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轩辕奕一口没吃呢。 云汐含混不清的道:“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啊。” 轩辕奕的声音幽幽的,魅惑的:“我想吃你。” 啊?云汐心一跳,嘴里那口菜一下子滑下去,呛的她剧烈咳嗽起来。旖旎气氛又被云汐给破坏了,轩辕奕脸一沉,又看着小丫头咳的脸通红,无奈的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慢点。” 云汐喝了水平息下来,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她那娇俏模样轩辕奕看在眼里,喝了水之后潋滟的嘴唇儿,一双明眸含娇带嗔,大概是好几天没见面,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升起一团火焰。 眼看着四下无人,轩辕奕不由自主,指尖触电似的摩挲着她的唇,凤眸幽深,沉沉的吐出一句话:“吃饱没?” 云汐咽下最后一口菜,擦擦嘴:“嗯,饱了。” 云汐吃了顿可口的,正美呢,没注意到男人幽深的目光,等她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牢牢堵上了。 云汐脑子发懵,男人疯了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皇帝眼皮子底下啊。不过没办法,这位爷一向艺高人胆大。 身子一空,轩辕奕拎小鸡似的把云汐一把捞到自己的腿上。云汐慌了。 “小心被人看见。” “放心吧,洪恩在外面守着呢。” 原来如此,就说这位爷怎么这么肆无忌惮呢。不过,时间毕竟有限,毕竟在勤政殿,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的分开了。好在一切都将稳定下来,如此平静幸福的日子将会长久的进行下去。云汐对此也是相当的满意,至于前世和今世的恩恩怨怨,她也不想再理,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