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可忍:涅槃王妃不好欺》 第一章 绝望 “放开我!救命!” 宁萱芷拼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挣扎着,然而身后的手臂却像一只巨大的蟒蛇一般缠上了她的腰身。 她的外衫被粗暴地扯开,露出了她欺霜赛雪的皮肤,耳旁所传来的粗喘的男人呼吸让她心里万分恶心。 “小娘子,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吧!”男人的声音伴随着粗喘传到宁萱芷的耳畔,混着汗湿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你可是你娘亲口吩咐交给我的,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宁萱芷仍然在不停地挣扎着。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郁郁寡欢,上月选秀时,她意外被指给了瑞亲王,虽然只是侧妃,但一介庶女,反而成了亲王侧妃,这几乎是高攀了! 可是没等她高兴几天,就传来了瑞王拒不接受,反而向皇上请求退婚的消息! 她当时感觉天都塌了,赐婚旨意已下,当事人却百般不愿,甚至宁愿抗旨也不娶她,这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该是多大的耻辱! 府中因为这件事顿时间流言纷纷,她一介庶女,从小又少了娘亲,本就不受府里人待见,而今退婚一事更是让她丢尽了脸,府里人无不以她为耻。 她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更是难受无比,索性躲在芳芜阁中避不露面,每日里自怜自伤。 可她却没想到身在深宅大院之中,重重防护之下,自己毫无防备地熟睡之时……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我求求你,你就把我放了吧!我从小就没有娘亲,你一定是认错了人!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 宁萱芷的声音哽咽,可是更多的是颤抖。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无助过,甚至都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她只是在拼命得摇头,无尽地挣扎。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几乎用在了这里,然而,她如此瘦弱的身躯又怎能抵挡得住身后的壮汉? 宁萱芷只觉自己的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的身体已经向后倾斜。 她死死地抓住自己身上的衣衫,男人粗糙的手臂已经在她的面前展现出来。 “撕拉”一声,她的衣衫已经被粗暴扯开!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宁萱芷已经快要完全绝望的时候,宁恒远暴怒的声音忽然传来。 身上的壮汉一愣,宁萱芷抓住机会猛然用力,立刻推开了眼前的陌生壮汉,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脱口而出,“爹!” 她抓住自己的衣衫,朝着宁恒远奔去,“爹,女儿……” “啪!” 话还未说完,她已经被宁恒远打了响亮的一巴掌。 宁萱芷错愕地看着宁恒远,左脸颊已经浮肿,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意,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重而压抑。 “爹……” “闭嘴!我没你这样下贱的女儿!馨婉,如果不是你来告诉我,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馨婉?这不是大夫人的闺名吗?! “老爷,我都说了,芷儿一定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从宁恒远的身后,缓缓走出来了一位美貌夫人,她语气温和,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的阴狠。 林馨婉拉了拉身边的宁恒远,“你小声些吧,总归女儿家还要点名声,总不好太闹。” “父亲!”宁萱芷感激地看了大夫人一眼,拼命点头,泪水涟涟地膝行至宁恒远身前,想要抱住他的大腿求恳,却被他狠狠一脚踢开! “名声?她自己都不顾及名声了!”宁恒远勃然大怒,指着衣衫残破不整的宁萱芷,毫不心疼地道:“私通外男,不守妇道。这样的女儿,我要来何用!” “来人!”他不但没有消弭声息,反而提高了嗓音。 “人呢?院子里的人呢?都是死的吗!” 一时间,黑灯瞎火的宅子里蓦然灯火通明。 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睛顿时间黯淡了下去,看着急急忙忙赶到房间,脸上几乎遮不住惊诧和鄙夷仆人们,宁萱芷清楚地知道,她完了。 宁恒远既沉痛又愤怒地深吸了一口气,“你大娘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真是一点不相信,可是,我竟然在你的房中发现了外男信物!你简直不知廉耻!怪不得瑞王爷会抗旨退婚!” 宁萱芷瞪大了眼睛看着宁恒远,仿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着她的眼光厌恶鄙夷的男子,是她那个不久前还对她温言以对,笑着让她笼络住瑞王的心,给她无数银钱和珍宝首饰的“好爹爹”。 不过信物?什么信物? 她何曾私赠过外男信物! 第二章 仇恨 “我没有!”宁萱芷摇头崩溃道,“我没有给过别人信物!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强行闯进来的!” “那你看这是什么!”宁恒远劈头甩给了宁萱芷一样物事,恰好砸在了她的脸上。“这荷包难道不是你的?” “若不是你私相授受,里应外合。堂堂尚书府,会让女儿家私物外泄,会让不明身份的外男深夜闯入?事到如今,你还矢口否认,非但不知廉耻,竟连为人行事的品格也不顾了!” 宁萱芷拾起那件东西,是一件暗红色的湘绣荷包。 这确实是她的绣艺,只是……这不是她绣了送给大姐姐的么!大夫人也知晓的呀! “大夫人!这是我绣了送给雅娴姐姐的呀!您当时不是也在场么,还夸我绣艺又精进了呢,不是么?” 宁萱芷顿时如找到救星般,死死抓住了林馨婉的衣袖,苦苦哀求。 女子失贞是大事!她怎么可以让自己蒙受不白冤屈? 大夫人对她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她一定会帮自己的解释的! 然而—— 林馨婉迅速抽开了自己的衣袖,对着宁萱芷冷笑道,“芷儿,你怎么能让我来替你说谎呢?我一向都视你为己出,可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感到非常心痛。” 宁萱芷的手指蓦然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夫人。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所说的明明都是事实!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呢! 她眼前一片模糊的看着大夫人,分明是一样的眉眼,可是给她所带来的感受却是如此不同。比起宁恒远的那一巴掌,大夫人的这一段话,更让她沉痛! “老爷,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大夫人看也没看宁萱芷,走到了宁恒远的身边。 “家法处置!”宁恒远几乎没有犹豫。 宁萱芷的眼神彻底空洞了。 家法规定,家中女子,无论婢女闺秀,若私通外男,皆需杖刑一百板。 一百板,连身壮骨健的粗使婢女们都熬不住,遑论她堂堂的闺阁小姐! 父亲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宁恒远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是。”大夫人柔顺应承,走到了宁萱芷的面前,“这样的丑事应该立即处置。既然老爷说,要用家法,那么就在这里好了。”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就已经到了宁萱芷的身边。 宁萱芷仍然眼神空洞,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宁萱芷,你也别怪大娘所做的这一切,谁让你生得如此碍眼。而且……只要有你在,我的娴儿要嫁给瑞王,就没办法名正言顺了。”林馨婉俯下身子,凑近宁萱芷身边,小声阴冷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宁萱芷赫然回神,惊恐地看向了大夫人。 “意思就是……我的娴儿,你的嫡姐,才是真真正正配得上瑞王的人!” “怪就怪你这张脸碍事,一介庶女,居然被选为瑞王的侧妃?真是笑话!我的娴儿才是真正能配得上他的人!” “可是你还活着一天,娴儿就不能嫁给瑞王,哪有嫡姐在庶妹还活着的情况下,眼巴巴地嫁给刚退过庶妹婚事的男人?” “所以,也只有请你早点上路了!” 林馨婉说完,直起身来背过了身子,再也不愿多看宁萱芷一眼,“家法伺候,千万不要手软,这样的人,若是死在尚书府,恐怕也是晦气得很。” “是!” 宁萱芷双手握拳,看着林馨婉的背影,绝望如同一只大手紧紧缠住了她的喉咙。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大夫人!是你做的对不对!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爹不会容忍你这样对我的!爹他要是知道了我是无辜的,一定会保护我的!他答应了我娘,会保我一世平安的!” “哈哈,你娘?哦对了,你若不说,我还忘记提醒你了。” “你娘她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我在她的食物中放了慢性毒药。哈哈,那个跟你一样身份卑贱的女人,还想要跟我抢男人?” “若不是为了在你爹面前维持我贤妻良母的形象,我早就弄死你了!” “宁萱芷,我留你这么多年,你也该知足了!” 林馨婉说完便给下人们使了一个眼神,下人们顿时间扬起棍子狠狠地朝着宁萱芷打了下去。 “轰!”宁萱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原来娘亲不是病死的……原来她是被人害死的! “林馨婉,我不会放过你的!” 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可是宁萱芷却一点儿都没有感到疼痛,她的心已经被撕裂成碎片,所有的疼痛跟心裂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了。 “是吗?只怕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说完,一个粗壮大汉扬起手中的板子,朝着宁萱芷狠狠打了下去。 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宁萱芷的最后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她要报仇,为自己,更为娘亲! 她们所带给她的,她有朝一日,定要数倍奉还! 第三章 重生 “滴答,滴答。”密密麻麻的细雨打在屋檐上,像是时间的暗号。 宁萱芷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她又梦到前世的事了。 她刚重生时,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回来了!她真的没有死!她还是有机会替自己跟娘亲报仇的! 她整整恍惚了三天,才终于确认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年前。欣喜之余,她的仇恨却像呼吸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然而,过去那些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存在,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发生了! 宁萱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凉亭里,思索着如何实现自己的目标。 首先,会诗书,懂兵法是必须的,其次,为了防身,练武也必不可少。 可是只有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大夫人娘家势力雄厚,她必须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跟她匹敌,才能将她连根扳倒! 前世,她杀了她娘亲,也让她含恨而死。今世,她就要连带她女儿跟她整个娘家一起毁掉! “妹妹,你身子还没有养好,就别坐在这里吹风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道白色纤细的身影,宁雅娴已经站在了宁萱芷的身旁。 这个便是将她的香囊交给了大夫人的嫡姐,宁萱芷不信她会一点都不知道大夫人的谋划。 “姐姐,我没事,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宁萱芷低低地应了一声,对着眼前这个如同白莲花一般的姐姐微微一笑,“倒是姐姐你的身子比我好不了多少,还是赶紧回屋坐着吧。” 宁雅娴指了指怀中的披风,然后将它披在了宁萱芷的身上,“虽说入了春,但妹妹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否则就会像姐姐一样了。这披风是我娘准备的,妹妹赶紧披上吧。” 宁萱芷装作十分欣喜的样子,“大夫人准备的呀,她对我真好!” “瞧你这话说的,我娘一直都视你为己出呢。对了,父亲让你去他书房一趟,你快过去看看吧。” 宁雅娴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亮光,嘴角微勾。 宁萱芷忽地记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就是因为宁雅娴将自己骗去了宁恒远的书房,她去的时候,父亲最喜欢的地势沙图早已被打烂了,可她却被留在了现场,让父亲当场看见。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在雨中罚跪了整整一夜,而后还被禁足三天。 看来,前世并非只是因为瑞王一事,宁雅娴才与自己为敌。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暗中给自己穿了很多小鞋了! 好一个林馨婉,好一个宁雅娴!她今生得以重来,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到这对母女的欺侮,绝对不会让这对母女再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的姐姐,我这就去。”宁萱芷柔声应答,十分恭顺。然而心中却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宁雅娴见她仍旧如此好骗,心中欣喜,眉眼弯弯地目送她离开,心中却不禁想到:真是个蠢货,待会儿又有好戏看了! 宁萱芷朝着书房走去,可是才走到一半她便改了路线。 前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爹爹对她彻底失望。而这一世,她怎么可以再次重蹈覆辙? 宁雅娴掐住时间,心想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现场捉贼了,于是迫不及待地赶去宁恒远的书房,去看他狠狠训斥宁萱芷,顺便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一下。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走到书房后,却不见宁萱芷的踪影,而宁恒远却在这时恰好回来。 当看到被打翻在地的心爱的地势沙图时,宁恒远顿时间额上青筋暴露。再看站在沙图旁的宁雅娴,顿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娴儿!这可是你的杰作?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没有我的允许,半步不得踏进我的书房?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是不是?” 面对父亲的暴怒,宁雅娴害怕得直摇头,“不是我,爹,不是我……是芷儿,是她打翻的,不是我啊爹!” 这话刚出口,恰好宁萱芷端着一碗汤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她嘴角一勾,却立马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说道:“这是怎么了?姐姐你……” “你来的正好,芷儿,你快跟爹解释。这个地势沙图是你打翻的对不对?我知道是你,你坦白说出来,爹爹不会怪罪你的。” “你说什么啊姐姐,我才刚刚来这里啊……”宁萱芷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 “你怎么会才来这里?你明明之前也来过啊,就在刚刚来过的不是么?芷儿,你年纪还小,就这样爱说谎可不好。” 她可是亲眼看见她朝着书房这边走来的,这个丫头居然骗她她才来?什么时候她居然学会说谎了? “姐姐,我是真的刚刚才来这里,不信你问爹。” 这话一出,宁雅娴当即愣在了原地,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了宁恒远的脸上,当看到他愈加黑沉的脸时,宁雅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没错,芷儿刚刚一直在跟我在一起!”宁恒远哼了一声。“娴儿!你就是这样承认错误的?” “我……”宁雅娴呆愣在当场。 第四章 峰回 “娴儿,我从小娇宠你,却未料养成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宁恒远望着一时语塞的宁雅娴,失望的叹了口气。 “罢了,你出去吧。” 宁雅娴只能呛然应是。 临走时,她狠狠瞪了一眼宁萱芷,这是把她给记恨上了。 宁萱芷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 自己的错误偏要别人来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如今这都不算是陷害,只不过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她转头望向窗外,这下了整整三天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尽管如此,外面不但没有变得温暖,反而凄风枯叶,更是清冷。 “爹爹……”宁萱芷将手中的汤碗双手捧起,“爹爹喝碗汤,消消气吧。” 宁恒远威严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微的松懈,他看着这个恭敬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儿。 方才宁雅娴情急之下,仍旧毫不犹豫便拿宁萱芷来当垫背,可见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就算是这样,宁萱芷从来没有诉苦喊冤,哪怕被他当面撞破了这件事,她也没有打蛇随棍上,反而乖巧的立在一旁,一语不发。 宁萱芷的确受了不小的委屈,可是,大夫人的娘家也的确在朝中支持了他许多。 “雅娴这次做的的确不对。正好近日你母亲要去礼佛,我便为让她为你母亲负担一些,在房中静心抄上几卷经书吧。”这就是变相地将宁雅娴禁足了。 宁萱芷顿时心凉了半截。 前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时,她被雨中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一双腿都快要被跪废掉,更是从此落下了宫寒的毛病。 然而这件事放在宁雅娴身上,就只是禁足? 尽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宁恒远是顾及林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仍旧不免心中悲愤。 “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但雅娴毕竟是你的嫡姐,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在这件事上多生事端。”宁恒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宁萱芷心中冷笑。 宁雅娴是她的嫡姐,莫非她就不是宁雅娴的庶妹了?她与林馨婉对她宁萱芷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没有关系,爹爹不管也无所谓,她早晚有一天,会用自己的办法,让那对母女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爹爹……”她收拾好思绪,小心翼翼道。 “什么事?”宁恒远有些不耐烦了,他自觉把宁雅娴罚也罚过了,这边该安抚的也安抚了,自己正是英明神武,没有任何处理不对的地方。 而且他现在地势沙图毁坏,正是心烦的时候,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因此极不耐烦听宁萱芷的话。 “我月前曾在书房为您奉过茶水,爹爹可还记得?”可还记得他曾将自己的女儿当婢女使唤? 那时候也是宁雅娴,不小心把一本珍贵的古籍给撕坏了一页,她默不作声,反而充好人一般将古籍转借给了她。 结果被发现书籍毁坏之后,宁恒远勃然大怒,二话不听便认定了是她不对,将她提到书房,磨了三天的功夫墨。 磨墨看起来似乎是件雅事,然而功夫墨却是个再体面不过,也再残忍不过的体罚主意。 将新砌的砚台放于桌上,再用新墨锭去研磨。所谓功夫墨,便是在砚台不注水的情况下,用新墨锭,生生磨出墨来! 砚台新砌无墨,干燥无比。而墨锭新压,坚硬有棱,稍一不注意,便会划伤砚面,毁了一方好砚台。 既不能毁砚台,又不能注水,那怎么办呢?便那样一日日虚悬着手腕,撤了力气,就那样干磨。只盼着那日天热,出的汗多,便能就着汗水,磨出新墨来! 这是宫里娘娘和后宅夫人们常用的招数,既不伤人表面,又能让人吃尽苦头。当初她手腕生生悬了三天,才磨出新墨。 若不是她还能趁着端菜倒水,吃饭安歇的时候休息一下,怕是她这双手,就此便废了! 现在想来,出这主意的是谁,便也很好猜了。 “唔,我想起来了,是那回啊……”宁恒远稍一愣神,便回想了起来,有些气虚。 那时候他暴怒之下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那件事疑点重重,甚至那时馨婉给他出的所谓不伤人的法子,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别有用心的。 “女儿不敢隐瞒。其实我在那时,便看到了爹爹的地势沙图,而且女儿记忆尚可,倒还记得一二。”宁萱芷赶紧趁着宁恒远愣神回想的功夫,把她今天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宁恒远骤然回神。“此言当真?” “女儿如何敢骗父亲。”宁萱芷更加恭敬。 “不知父亲可否借女儿纸墨笔砚一用?女儿对沙盘了解不多,倒是绘画还能晓得一二。” “给。”宁恒远哪里有二话,赶紧让了身子,腾了书桌出来。“你就直接在这画吧。” “是。”她也不客气,径自走到书桌旁坐下,提笔凝神。 骤然间,笔出如龙。 第五章 论兵 “好,好,好!”宁恒远初时还有些疑虑,然而看到宁萱芷下笔如有神,飞快地勾勒出地势沙图的图形时,他再也忍不住,失声叫好起来。 他日日观摩沙盘,自然也记得一二,宁萱芷此图,与那沙盘形势一般无二!有了此图,何愁没有新的地势沙图! “芷儿,这次算你一大功!”他哈哈笑着,宁萱芷刚一停笔,他就迫不及待地举起那张图看了起来。 边看,边心醉神迷的道:“果然不愧是瑞王殿下,此图无论看多少次,都是如此精妙啊!” 宁萱芷抿了抿嘴,听到瑞王二字时,她的心下猛然一紧,她竟不知道这沙图是瑞王的手笔! 然而不管是谁的手笔,都无法来阻拦她的登云梯! “爹爹,我认为这张图并不精妙,反而错漏很多!”她一咬牙,道。 “你说什么!”宁恒远勃然大怒,“军国之事,你一个女子,也敢胡言!” 宁萱芷猛然一跪,抬起头,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盯着宁恒远。 “这张沙图上,有一处地势险峻的关卡,这种关卡通常都是易守不易攻!而沙图上的这个关卡却是漏洞百出,即便是女儿这种只是热衷于兵法,却对兵法一知半解的门外汉,都有数百种方法可以强行攻入!” 宁恒远沉吟片刻,看着宁萱芷的脸色也不再一如既往地刚毅,他放柔了声调,说道,“起来吧,这天又冷又湿,你这样跪在地上实在不妥。至于你之前所说的……你先起来吧。” 宁萱芷心中大喜,连忙抬头,“多谢爹爹!” “你之前所说的,这个地势沙图的破绽……”宁恒远将宁萱芷所还原的宣纸展了开来,顿时有些惊讶。 他不禁偷偷审视了一眼宁萱芷,她垂眸站在书桌边上,一脸谦恭,“找个地方坐下吧。” “是!”宁萱芷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再次点了一个烛台,放在了宁恒远的边上,这才愿意坐下。 “爹爹请看,这张地势沙图上的黑龙寨。首先,这种地方因为形势险峻,加之周围的环境,天气非常恶劣,而这种地方在兵法之中通常都是用来防守的,但是若是运气好一些,那倒也没什么,可偏偏天气也是十分恶劣,对粮草囤积十分不利。” “兵法之中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黑龙寨占了地利,却并不享用天时,可是在沙图上,它竟然是重点防御之处……” 宁恒远赞赏地看了一眼宁萱芷,“那你所谓的能够攻入的方法,莫非也与黑龙寨的天时有关?” 宁萱芷摇了摇头,“不,若是士兵死守,的确是无法强行攻入。黑龙寨虽然天气恶劣,但是其周遭也会受到影响。若是女儿的话,第一种办法便是派数十精英弓手,先攻其左边。继而声东击西,再从右边攻入……当然,这也是损兵折将的办法。其实,女儿还有个不损一兵一卒的更好的法子。” 不损一兵一卒?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损一兵一卒呢? 宁恒远怀疑地看着宁萱芷,却见她轻轻笑了起来,满脸的自信。 “最好的法子,便是火攻。这一处较为细微,若不是还原这张图,女儿也不会发现这一点。在黑龙寨的后面,有一片树林,只要在即将刮起东风之时火攻身后树林,自然会连带到黑龙寨。” 这绝对是最简单的法子! 然而,尚书府里的所有书籍几乎都是兵书,她自小便看了不少。只是曾经的她性子冷淡,只觉自己喜欢便是。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桌上的两个烛台忽然齐齐晃动了一下。窗外也闪过了一道影子,宁恒远立刻站了起来,“谁!” 他没有想到,尚书府里竟然会有人敢偷听他们在书房里的谈话! 树叶的沙沙声很快便传了进来,宁恒远大步走到了门口,却未发现任何一个人。宁萱芷跟了上来,却见树上有一道人影! 虽然外面天色已黑,但宁萱芷还是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禁让她想到了初见瑞王的时候! “爹爹,女儿先行回去了。”宁萱芷略微鞠了一躬,极其自然地挡住了宁恒远的视线。 不管树上的人影是不是瑞王,就当是前世的宁萱芷,了却了自己最后一桩心愿吧。反正结果早已尘埃落定,今后她必然与他分道扬镳! 她走到了前方,轻轻闭上眼睛,心中涌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她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的眼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第六章 陷害 宁恒远对宁萱芷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几乎整个尚书府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小姐,老爷对你可真好呢。这一次,太傅大人送来的上好绸缎,整个府上只有三匹,而老爷竟然也送了小姐一匹,这恐怕是嫡小姐都没有的东西呢。” 红菱围绕在宁萱芷的身边,惊喜地抚摸着宁恒远送来的绸缎,这不是一般的绸缎,摸上去只觉得丝滑却不失质感,用这样的绸缎来做衣服,定然是极好的。 红菱不知情也是常事,但宁萱芷却不是这么想的了。 宁恒远之所以送来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补偿她?她明明受了委屈和冤枉,可是宁恒远却要让她咽下这口气,这恐怕就是为了防止宁萱芷再生事端,才刻意送来讨好的吧。 之前那件事,毕竟是宁雅娴理亏,若是宁萱芷追究下去,显然会让大夫人她们在尚书府中失了威信。而若是大夫人心里不高兴,宁恒远在朝堂之上只怕也是不好过的。 然而,宁萱芷反而有了一抹担忧。 因为这匹绸缎,如若不是因为她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恐怕应该是算在宁雅娴那里的。 不过就算有林馨婉有任何举动,宁萱芷都不会害怕。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莫非还会再怕死第二次?无论林馨婉有任何计划,尽管放马过来吧! 宁萱芷看着红菱手中的绸缎,看着她炫耀的神色,心里忽然一阵抽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宁恒远不在尚书府。 她咬了咬唇,端起了桌边的一盏茶。 突地,门外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宁萱芷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林馨婉!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而掌心所带来的疼痛却似乎无法抑制住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仇恨! 前世,她欺侮于她,毁她贞洁,并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夺走属于她的幸福! “不知大娘来我的落月阁,有什么事吗?”宁萱芷迎了上去,她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淡。 然而,声音发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抖。 她握紧的拳头放在了身后,用力掐了一掐,这才让她的表情看上去更自然了一些。 “芷儿,老爷送我的簪子不见了,不知道芷儿你有没有看见过?”林馨婉虽然满脸焦急,但却匆匆扫了一眼落月阁的周围。 一支簪子不见了,竟然能找到她这里来? 而且,林馨婉并不是一个人前来,她的身后还带着几个粗使丫鬟和嬷嬷。 无风不起浪,宁萱芷绝对不会相信林馨婉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找一只簪子,恐怕在这后面,还有好戏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宁萱芷竖起了防备,“我没有见过大娘的簪子,不过既然不见了,那就让芷儿帮大娘您一同去寻吧。” “不用了。”林馨婉连忙摆了摆手,“芷儿你的身子还没好,还是好好歇着吧,我那簪子是在房中无缘无故不见的,我派我带来的几个人,在几个丫鬟的屋子里随意搜寻一下即可。” “丫鬟?”宁萱芷挑了挑眉,正要开口说话。 却不想,一个嬷嬷冲了进来,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支簪子,“大夫人,奴婢在红菱的房中找到了这支簪子!” 眼前的情况并没有让宁萱芷有多惊讶,因为林馨婉定然是有备而来! 宁萱芷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转过脸来看着身边的红菱,并义正言辞地斥责道,“红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重生一回,宁萱芷恐怕是连红菱都不敢再信任了。 她心里很清楚的明白,林馨婉的目标是她宁萱芷,故而,她绝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特地跑来抓她的贴身丫鬟红菱。 然而,无可奈何。她必须这样询问红菱,否则便成了她管教无方,促使自己房中的丫鬟行使偷盗之事。 林馨婉的所作所为,尽数都是冲着宁萱芷的名誉而来,这段时间,她的确疏于防范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不曾有过这样一段。 也许是因为宁恒远对她的态度,改变了什么? 红菱的手蓦然一僵,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宁萱芷,宁萱芷此时此刻的样子,只怕是她从来都未曾见过的。 而她更害怕的,反而是大夫人与大夫人身后的那些嬷嬷们,“奴婢……奴婢……这一切,都是小姐指示奴婢做的!” 话一出口,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风声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第七章 被诬 在场的所有丫鬟与嬷嬷厌弃地看着宁萱芷,尚书府好歹也算名门望族,而府中的庶女竟然会有偷盗这样的不德人品? 如若今日是丫鬟犯了事,那也只能算是宁萱芷管教无方罢了,但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宁萱芷的指使所为! 林馨婉在尚书府中好歹也算有些威望,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性子温和的大夫人! 甚至,作为宁萱芷嫡姐的生母,她对宁萱芷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荒唐的事情,然而,宁萱芷竟然恩将仇报,去偷盗大夫人的东西吗? 宁萱芷匆匆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将所有人的表现放在眼里。她知道,这一切早已是计划好的一个局罢了。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她就必须要挽回! 红菱,只怕早已是大夫人的人了吧。 “大娘,芷儿没有……”宁萱芷不动声色,先做出她该有的反应,接下来的事情,她也保不准会有怎样的发展。 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宁恒远并不在府中,那么,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再想办法让红菱说出事情的真相,她还是有机会的! 林馨婉看了一眼嬷嬷手中的簪子,冷然道,“芷儿,自你出生以来,大娘待你不薄,可是你竟然指使丫鬟偷盗老爷送给我的簪子!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来人,将二小姐禁足,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让她踏出房门一步!” 宁萱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林馨婉。 这样的她,终于与她死之前的样子重合。 “大娘!” “不必多说,红菱这丫头我就带走了,芷儿你还是好好在自己的房中反省一下吧。” 说罢,林馨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了两步,林馨婉才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此之前,她的女儿曾经来告诉过她,宁萱芷有些不对劲。 让她宝贝女儿费心的宁萱芷,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况且,她竟然还得到了宁恒远的青睐,如今的宁萱芷,的确是一种威胁的存在。 一直以来,宁萱芷都是林馨婉的眼中钉,她早就恨不得将其拔除,如今又怎能容忍她在尚书府中夺走应该属于宁雅娴的一切? 不行,这样不行! 宁萱芷在屋子了徘徊了许久,始终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的确,是她自己疏于防范了。 因为她的重生,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预料的轨迹发展,却不想,竟然出现了变化。 她说过,对于此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如今,她被林馨婉禁足在了自己的房中,哪里也去不了,面前的局面,又该如何挽回? 转机在红菱身上! 这一点宁萱芷心里非常清楚,唯一的途径,就是找到红菱。 然而,她必须想个法子让红菱改口才行,这一点,想必也是有些困难的。 今日一过,便是宁恒远回府之时,而在这个时候,她被大夫人禁足,恐怕也是想借此机会堵上她的口,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然而,哪怕一直在这里坐下去,也没有办法改变事情的任何状况! 一直以来,红菱都是宁萱芷的贴身丫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大夫人定然会将红菱遣走,而尚书府中,已再无红菱的容身之处,这样看来,她必须出府才行! 可是,门外几乎都有人把守,她该如何才能出去呢? 宁萱芷看向了旁边的窗户。 是的,只能翻窗出去了。 这样想着,她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搬了一张凳子。 像她这样的闺阁小姐,从来都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因此,她不免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 宁萱芷攀上了窗沿,先观察了一下四周,静待伺机而动。直到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她才单脚一蹬,整个人便跪在了窗户之上。 没想到却因为碰撞而发出了巨响,宁萱芷只觉自己的心猛然跳动,几乎快要从胸口蹦出,四肢也不禁开始发软。 她尝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直到确认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才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宁萱芷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尘,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惊然发现面前多出一双黑色的靴子。 第八章 自救 “二小姐这是在干什么?”说话的人是尚书府的门客,秦褚。 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目光也是十分森冷,只是也许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宁萱芷这个样子,眼中竟是多出了几分好奇的味道。 他看着宁萱芷有些狼狈的脸,白皙温婉的面容上竟沾上了些许的灰尘,心里竟涌起了一阵想要替她将脸擦干净的冲动。 “我没在干什么。”事到如今,宁萱芷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在这里遇见秦褚,也算她倒霉。 好在大夫人将她禁足一事,恐怕秦褚还不知道,若是秦褚知道了,那么接下去的事情想必也没有那么顺利了。 如今,她要先逃出落月阁,再想尽办法去林馨婉那里探听红菱的所在之处,之后,只要找到红菱事情才能有所转机。 但是,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于是她挺起了胸膛,对着秦褚说道,“你只是尚书府的门客罢了,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面对宁萱芷架起的疏离,秦褚的目光更加森冷了,“你就算求我管,我都不想管。” “那就再好不过了。”宁萱芷耸了耸肩,便从秦褚面前径直走了过去。然而,即将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宁萱芷忽然停下了脚步。 “哼,二小姐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等老爷回来之后,大夫人一定会将此事告知老爷。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决定帮助大夫人,如果跟着这个性子极冷的二小姐,保不准要吃多少苦头呢。” “就是嘛!在这尚书府中,连老爷都对大夫人有几分忌惮,更何况普普通通的一个庶女二小姐?只是这一次让红菱这丫头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以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出去潇洒咯。” 两个丫鬟手中拿着扫帚,正并肩朝着宁萱芷这里走来。 如果宁萱芷没有听错的话,她们都是落月阁的人。一个春兰,一个秋云。 只是宁萱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下落月阁里尽是大夫人的人! 然而,她果然猜的没错!红菱此时已经被大夫人遣出了尚书府中。 但是那两个丫鬟即将走来,而宁萱芷根本就没有办法无处躲藏!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秦褚,满脸焦躁,如果此时她被那两个丫头发现,定是要被抓回去的。 尤其,如果这一次被抓回去,她再想出来,恐怕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宁萱芷的心跳终于在这一刻几乎停止!她屏住了呼吸,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得干什么!”秦褚的声音忽然传来,宁萱芷轻轻睁开眼睛,才发现秦褚高大的背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秦褚的一袭黑衣,心里无论如何也猜不出秦褚究竟为何要帮助自己。 “秦……秦公子。”两个丫鬟顿时慌张起来,她们之前所说的话,谁能保证是不是都被秦褚听了进去? 而且,秦褚的相貌虽然俊朗,但却总是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尤其他那森冷的目光,每次看到,都会有一种寒意从脚底而生,“我们……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两个丫头互相推搡,马上离开了这里。 而正当秦褚回过了头,才发现宁萱芷已经不在原地。 是啊,她怎么可能还会停留在原地呢!那两个丫鬟虽然不知道秦褚有没有听见她们的谈话,可是宁萱芷的心里却十分清楚,秦褚一定听见了! 尽管宁萱芷不知道秦褚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在这尚书府中,宁萱芷与秦褚几乎从来未曾有过交集,她从来不指望别人能够帮自己,她只打算用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然而,宁萱芷又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如果她必须要出府才能找到红菱,那么,在这个满是大夫人眼线的落月阁,她要怎么样才能绕过这里,离开尚书府呢? 第九章 相助 而红菱的踪迹,更是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没关系,只要红菱还在都城,她总能找到的! 宁萱芷亦步亦趋地走在自己的院子中,时不时便要躲过几个丫鬟,然而,当她走到墙角的时候,她也终于发现了一处生机! 宁萱芷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 即便她是尚书府的庶女,但好歹也是个二小姐,如今竟然沦落到可能要钻狗洞的下场,这让她的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凄凉。 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曾经立下誓言,定要将林馨婉带给她的双倍奉还! 所以,哪怕面前等待她的是鬼门关,她也不得不去闯。她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全都等着瞧! 哪怕她只是尚书府的一个小小庶女,也总能有办法可以让林馨婉与宁雅娴露出她们的真面目! “二小姐,终于找到你了。”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宁萱芷的身后传来,她不禁僵住了身子,慢慢转过了头。 果然是秦褚! 她看着面前的狗洞,略微动了动脚,挡住了她心里唯一的生机。 如今的宁萱芷,已算是穷途末路,如果此事不得善终,那么她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自己的命运吧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扬起了头,“秦公子在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秦褚与宁萱芷都没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她根本就不明白,秦褚究竟为何将她死缠着不放。 但是,她也算稍微能够理解一点,整个尚书府中,坐拥权利最大的人便是她的父亲宁恒远,而宁恒远对林馨婉的家世也有些许的忌惮。 同时,秦褚又只是尚书府的门客而已,她可以理解所有人都想讨好林馨婉的心情,就像红菱与之前的那两个丫鬟一样。 所以,秦褚是要把她交出去吗? “大夫人已经发现了二小姐在房中失踪的事情,正在到处寻找二小姐呢。”秦褚微微眯起了眸子,一顺不顺地盯着宁萱芷。 他早就发现了宁萱芷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正好让他有了一些兴趣。尚书府的事本来不该是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宁萱芷的改变会轻而易举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一向性子冷淡的宁萱芷,竟然会为了解释自己的误会而翻窗,这让他不得不正视宁萱芷。 “怎么,你是要把我交出去吗?”宁萱芷嗤之以鼻,她早就想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所以她谁也不怪,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红菱,为自己正名! 偷盗这样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只是小事,但是败坏宁萱芷的人品却是大事!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 秦褚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宁萱芷,他的目光不再森冷,反而多了一份探究,仿佛要将宁萱芷看透一般。 男子的视线令宁萱芷有些无所适从,她别扭得别过了头,但是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秦褚并没有马上将她交出去,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我说了让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既然你没有打算把我交出去,那么刚才你帮我的事情算我谢谢你了。”说着,宁萱芷便打算离开。 她有些难以忍受秦褚所带来的压迫感,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线,而那探究的目光更是如芒在背。 “二小姐这是要出府?”秦褚伸出手,拦住了宁萱芷的去路,他站在宁萱芷的身边,看着她娇小的侧脸,“之前的事情,秦褚都可以不再追究,但若是二小姐要出府的话,恐怕秦褚就没有办法放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萱芷赫然转头,不解地看向了秦褚。 “秦褚的意思,莫非二小姐还不明白吗?二小姐若是出了府,那便是大事。秦褚可不敢担保会不会要承担什么责任,若是有人看到秦褚与二小姐在一起,二小姐又出了府,那恐怕很多事情都很难说清吧。” 宁萱芷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第十章 剖白 怔立片刻之后,宁萱芷又将身后的狗洞踢了开来,“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今日打算从这个狗洞里出去!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呵呵,你既然是尚书府的门客,那么寄人篱下的感觉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可是,你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我,却是这个尚书府中的庶女二小姐!但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和你一样的感受呢?” 秦褚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眼前的宁萱芷。 是的,宁萱芷的确与之前不同了。原本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份诚恳和……一些期盼。 刚毅的眼神却是如此坚定,她本身长相便倾城,如今柔中带韧,这韧中,竟然还暗藏了些许的恨意,而这样的宁萱芷,竟是给秦褚带来了一种几乎震撼的感觉……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秦褚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却能感觉到眼前娇弱的身躯显得是那么无助。 是啊,她难道不无助吗?好不容易得以重生,却有再现囹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庶女而已! 她从小便没有母亲在自己的身边相助,却一直受到嫡母与嫡姐的迫害,让她慢慢地失了名节,断了清誉,难道这一切,她还不能自己去争取吗? 就像那日在宁恒远的书房,在这尚书府中,她总有种单枪匹马只身于千军万马之中的错觉。 “秦褚,我不求你肯相助于我,我只拜托你当作今日从来都未曾看见过我!”宁萱芷的声音不大,却有着相对的分量,“在这世上,恐怕即便是你,也会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吧?” 秦褚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激荡,沉吟片刻,他终于背过了身子,走了两步,他又不舍地停下了脚步。 直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他才回过了头。没想到宁萱芷当真要去钻那狗洞! 他心里有了一阵动容,宁萱芷那坚毅的眸子,与忍受不堪屈辱的样子尽数在他的面前涌现了上来,秦褚立刻上前一步,将宁萱芷拽了回来。 宁萱芷回过头,满脸的错愕。 莫非秦褚改变了主意? 宁萱芷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今摆在她面前的难关。她不仅要出府,甚至还要等到踏出这里以后,在茫茫人海的都城中找到红菱。 红菱虽然是大夫人的人,但是宁萱芷相信,只要找到了红菱,她一定会有办法让红菱站在自己这边。 宁恒远明日就要回府,她必须要去争取时间! 但若是秦褚将她交了出去,那么她之前所想好的一切,全都会在眼前尽数结果!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让它们这样轻易完结? “我带你出去。”良久,秦褚的声音轻然落下。 秦褚的身份在尚书府中一直都是个谜,但是这对宁萱芷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虽然感激于秦褚的帮助,但正如宁萱芷之前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 秦褚的身份并非是宁萱芷这样的人可以去轻易触碰,这一世,她只打算恪守自己的本分罢了。 与宁萱芷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她没有想到都城竟然是如此的热闹,若是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红菱,恐怕也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不过幸好她在出门之前换了便装,否则走在这样的地方,恐怕很容易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 正走在路上,宁萱芷的视线中忽然发现了一支银钗。 一支普通的银钗倒实在是没什么,可是宁萱芷所看到的银钗,分明就是她曾经赏赐给红菱的东西! 她连忙跟了上去,所见到的正是红菱! 重生以来,她的运气实在太好,这让她有一种非常恍惚的错觉。 第十一章 用计 “怎么,你现在不去你的尚书府当丫鬟了?”红菱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名陌生男子,他看上去像是个混混,很自然便靠近了红菱,“你说在那待着多好呀,没事出来干什么?拿了这么点银子还不是几天用花光了?” 红菱的脚步立刻顿住,转过身正对那个混混,继而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还要我回去?实话告诉你,我整了我那个小姐一次,现在想要回去,大夫人一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拿这点银子无论如何也够用半个辈子了!就是倒霉了我那个小姐,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她从一出生,在这尚书府中就像受气包一样,我也是倒霉,竟然跟了这样的主子。” 宁萱芷看到红菱容光焕发的脸微微转了过来,想来,这段日子红菱算是过得不错。 她身上的缎子也是极好,看上去也是花了不少的银子。这也难怪红菱如此招摇得头顶银钗就这么出来了。 “那你还敢在大街上这么招摇?”那男子挑了挑眉,再次走到了红菱的身边。 红菱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扬起了眉,“我那主子现在还正在禁足,别说大夫人会替我看好她,就算她没有被禁足,也绝对不会出来的,我敢打包票!” 宁萱芷悄然退到了一边,看着红菱与那男子分道扬镳。 她虽然不知道红菱要去哪里,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走到一旁,找到了两个乞丐,随手便丢出一些碎银,“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是是是!小姐请说!”那俩乞丐见了银子,眼都直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宁萱芷的嘴角挂上了讳深莫测的笑容,手指一伸,便指向了路过的红菱。 “我要你们去替我找几个混混打劫那位姑娘,这件事我不仅不会报官,而且,你们所劫来的银子,统统可以收入囊中,也算是我给你们事成之后的利息。” “这……”两个乞丐相视一眼,面色之中带出了犹豫。 而宁萱芷的脸上,是坚定而自信的笑容,“事成之后,我还有大礼相送!” 红菱不自觉便走进了一个小巷子中,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确是有些奢侈了。 她偷偷地从背后的包袱中掏出自己的银子,大夫人给她的报酬极为丰厚,她的双手几乎都快捧不住了,然而,她却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突然,地上多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红菱立刻将手一缩,这一刻,她才显得有些痛恨银子太多。 “你……你们要干什么?”红菱毕竟是个弱女子,看到这样的情况,实在忍不住要担心。尤其,她可以感觉到,眼前的几个人分明是来者不善的! “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要你手上的银子啊!这还不简单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不然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就不好说了!”几个混混相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眼前又只是一位柔弱的姑娘,莫非她还能反抗不成? 红菱紧紧攒着银子,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手上的力气也尽数松懈,“小……小姐!” 宁萱芷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走到那些混混的身后。 “就算她不愿交出银子也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尚书府的小小丫鬟,身上忽然多了那么多的银子,恐怕……就算送交官府也够她受的了。” “如此一来,你们抢了银子便可以直接将她送交官府,这样,她恐怕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抓你们,反正就由我来作证好了!” 红菱仍然还在震惊中,半晌还回不了神! 她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宁萱芷,更重要的是,宁萱芷竟然还说了这样的话! 这真的还是她所认识的小姐吗? 第十二章 策反 的确,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如果真的把她送去官府,大夫人也绝对不会为她站出来,这一切她心里都是明白的!可是…… 几个混混听了宁萱芷的建议,顿时眼前一亮,“是是是,小姐所说的是!” 他们虽然是个混混,但好歹也有些江湖道义,眼前的这只肥羊本来就是宁萱芷告诉他们的,加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故而在这样的关头,他们绝对不会倒戈相向! 宁萱芷心中冷笑,相比之下,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的红菱,还不如这几个街头混混! “小姐……”红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了。 她跟在宁萱芷的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宁萱芷这个样子。从深巷之中走出来的她,眼神锐利,脚步果断。 而她所说的话,更是义正言辞,让她不禁低下了头。 “红菱,我信任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不过很遗憾的,你让我失望了。”宁萱芷站在了红菱的面前。 “你恐怕自己也是知道的吧,如果你被打劫了银子,被我送进了官府,你也绝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出来,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大夫人绝对不会为了你站出来。” “所以,今天的事情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而且,如果你从官府里出来的话,以后恐怕因为偷盗之名再也无法去寻任何好的差事,真是可怜呢。” “小姐!”红菱跌坐在了地上,然而,她的银子纷纷落在了地上。 她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宁萱芷,直到宁萱芷迈动了步子,她才立刻从地上爬过去抓住了宁萱芷的裙角。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会了!还请小姐给奴婢一次机会!” “机会也并非没有,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红菱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与过去不同的宁萱芷。她柔弱温婉的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的刚毅之气。 大夫人给红菱的银子,自然是犒劳了那些混混。 而宁萱芷,也直接带着红菱回了尚书府,她从大门口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非常惊讶的眼神。 宁萱芷则是毫不在意地抓着红菱,事已至此,她实在不敢让红菱再离开她一步。 因为,她还没有完全相信红菱。 “大……大夫人!”守门的家丁看到林馨婉,立刻吓得腿都软了。 本来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宁萱芷又正好带着红菱从大门口进来,加上之前宁萱芷被大夫人下令落月阁禁足,同时这样的事情又是因为红菱而起,这样的局面,让他有种双重夹击的尴尬与压迫。 林馨婉直接绕过了那个家丁,走到了宁萱芷的面前。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落月阁禁足,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别过了头,甚至都没有看过宁萱芷一眼。 甚至,哪怕是红菱在宁萱芷的身边,都不曾让她感觉到多少的威胁。 “大娘。”宁萱芷微微欠了欠身,行为举止大方得体。 “芷儿今日来,自然是有事要与大娘商量,本来偷盗那样的事情,大娘一直以为是芷儿做的。可芷儿真的觉得非常无辜呀,于是芷儿就替大娘把红菱找了回来。” 林馨婉上上下下审视了一圈宁萱芷,果然,正如宁雅娴所说的,宁萱芷是与过去有些不同了! 可是,她以为找来了红菱,这件事就算完了吗?她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摆出了她作为尚书府大夫人的威严。 “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偷东西吗?我既然罚你禁足,你又为何会从尚书府外走了进来?” 一直以来,大夫人都是十分和气的样子。哪怕是在抓了红菱下令宁萱芷禁足的时候,也一向如此。 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和气,才让她坐稳尚书府大夫人的位置,同时还受到许多下人的尊敬。 然而,她却忽然在宁萱芷的面前摆出了真实的样子,想必也是因为宁萱芷将她逼急了。 是啊,能不急吗?她被罚禁足,可是竟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府,更重要的是,她还带回了红菱! 第十三章 反咬 宁萱芷轻轻一笑,眼色之中满是自信。 “莫非大娘的意思是,我喜爱偷盗的不德人品竟还比不上一次受罚?如若真是如此,那芷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芷儿向来敬重大娘在府中赏罚分明的威望,若是大娘执意不分青红皂白打算一意孤行,那就只好让红菱这个偷了东西的丫鬟跟芷儿一起禁足受罚,然后等爹爹回府再让芷儿自行澄清罢了。” 林馨婉眯起了眸子,这一刻,她不得不重新再打量眼前的宁萱芷了。 曾经的她,总是一股清清冷冷的性子,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可是如今,却是一张口就如此牙尖嘴利。她冷静睿智,面对这样的情况丝毫都不慌乱,甚至连话都说得极为漂亮。 她一边夸赞林馨婉赏罚分明,一边又用宁恒远来威胁,可是这其中却听不出任何威胁的味道,反而只显示她的态度诚恳,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真的还是以前的宁萱芷吗? 宁萱芷转过了身,朝着落月阁的方向走去,而红菱,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她至始至终都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竟与过去大相径庭! “等一下!”林馨婉拦住了宁萱芷。 “既然你说你指使红菱偷东西是受了冤枉,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莫非这簪子还是我自己藏在红菱的屋子里不成?红菱是你的丫鬟,难道她说是你指使她的偷的东西,这样的事情还要怪我吗?” 宁萱芷勾起了唇角,林馨婉的表现正中她的下怀! 她慢慢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 她轻轻拉开了林馨婉挡在自己面前的手,口齿清晰地说道:“大娘,芷儿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要怪在大娘头上,只是,这簪子恐怕一直都并非如同大娘所说的,是爹爹送给大娘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娘的这支簪子,早已赏赐给了嫡姐的丫鬟碧玉!” “更何况……” 宁萱芷的视线灵巧一转,正好放在了红菱的身上。 红菱的身子微微一动,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夫人,奴婢跟着小姐那么多年,实在不应该将这样的事情嫁祸给小姐!这根簪子本就是碧玉送给奴婢的,而大夫人让我所说的话……” “住口!”林馨婉立刻打断了红菱所说的话,她实在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被宁萱芷反咬一口! 她慢慢走到了宁萱芷的面前,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会在忽然之间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她能感觉到,宁萱芷的身体里包裹着与曾经全然不同的灵魂! 为什么?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红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倒戈相向! 明明她才是这尚书府中的大夫人,而宁萱芷,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二小姐罢了!否则,当初红菱也绝对不会答应帮她做这样的事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怎么,大娘不敢让红菱继续说下去了吗?”宁萱芷巧笑倩兮,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得盯着林馨婉。 她早就说过,林馨婉所带给她的一切,她定然要将其双倍奉还!她做到了!就在今天!而好戏……还在后头呢。 “红菱这丫头,前些日子还说是你指使她偷的东西,今日竟然与我这番说辞,这丫头的话能信吗?”宁萱芷虽说是花了一些心思,但林馨婉也并非是省油的灯。 她在这尚书府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尚书府又并非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若是连个小小的宁萱芷都斗不过,那她又如何坐稳这个大夫人之位? “自然是不该信的,既然大娘知道这个道理,那么当初又为何将芷儿禁足呢?”宁萱芷向前一步,走近了林馨婉。 她的周身上下带着一种异样的压迫感,竟是将林馨婉逼退了一步!难以想象,如此清秀温婉的宁萱芷,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而大娘今日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审问芷儿为何在禁足期间出了府的吗?” 第十四章 寒心 果然不能小看宁萱芷! 林馨婉衣袖一挥,再也摆不出任何的好脸色来。 “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老爷如今不在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来做主的,如若你真的想要澄清这件事,恐怕还是要等老爷回来以后再说,但这段时间,你还是必须禁足,而且不得带上红菱!” 林馨婉被宁萱芷逼到这个份上,连她自己恐怕都没有预料到。 没错,她之前的确是小看了宁萱芷,可那又怎么样? 如今宁恒远根本就不在这尚书府中,正如她所说的,尚书府的事情还是要由她这个嫡母来做主。 而在宁恒远还未回到府上的这段时间,宁萱芷真的以为自己还有把握能够守住她口中所说的这些证据吗? 这件事的关键主要还是在红菱身上,只要宁萱芷被关起来,她完全有办法可以将红菱再次遣出尚书府,甚至,这一次她一定会把红菱送出都城,这辈子都不能让她再回来! 然而时过境迁,等宁恒远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宁萱芷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说辞,到时候,她也只能顶着偷盗的不良恶习过一辈子了! 无论是谁,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可是,她这一切的计划全都失误! 因为正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尚书府大门口的人,不是宁恒远又是谁? 宁萱芷微微一笑,将视线转了过去。她早就知道宁恒远会在这个时候回府,所以她才准备好了一切,就是为了要让宁恒远“撞见”。 这样的手法,不正是林馨婉教她的吗? 然而,宁萱芷还是算漏了一步—— 因为站在宁恒远身边的,竟然是瑞王! 她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而整个人也怔在了原地! 瑞王一袭明紫色的长袍,站在了宁恒远的身后,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宁恒远的肩膀,继而将视线放在了宁萱芷的身上。 而正在这个时候,宁萱芷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情绪都尽数在这一刻全都敛了起来,看着林馨婉的眸子,也变得越发冰冷了。 宁恒远则是完完全全涨红了脸,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他感到非常为难。 在他看来,这好像的确是林馨婉的错,可是,他却丝毫不能处罚林馨婉,这样一来,他反而会将所有的错全都怪罪在宁萱芷的头上。 因为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而她这样的庶女,只要忍气吞声便可以了。 但现在瑞王就站在他的身边,无论哪一边,都让他非常不好处理。 “爹。”宁萱芷转过头,假装非常惊讶。 她瞧着宁恒远朝着她这一边走来,不自觉便退了开来,给宁恒远让出一条道路。 然而,宁恒远至始至终从未看她一眼,而是直接从她的面前走过,来到了林馨婉的面前。他看着林馨婉,顿了半晌,才用他一如既往的沉重语气开了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馨婉立刻恶人先告状,“老爷,芷儿指使红菱偷了你送给我的簪子,如今却让红菱嫁祸于我!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芷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宁萱芷皱了皱眉。 事实上,她相信宁恒远早已看到了一切的真相,可是,他却跑来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这样看来,形势对她极为不利。 她自然能够理解宁恒远的想法,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断然是不会处罚林馨婉的,因为林馨婉对他还有所用处,可是,她却绝不能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更何况,在她意料之外的,瑞王也在这里。 “爹,女儿并不打算将此事闹大。只是此事关乎女儿的声誉,女儿无非就是替自己辩白罢了,更何况,女儿何必要去偷爹爹您送给大娘的簪子呢?这样的事情,于我又有什么样的好处?” 宁萱芷打算以退为进,宁恒远的两难,她心里清楚得很,如若她这个时候执意要逼宁恒远做出决定,恐怕只会引起反效果。 第十五章 尘埃落定 林馨婉的面容有些僵硬,她不能保证宁恒远站在门口究竟听到了多少,虽说她的娘家的确会在朝堂之上给宁恒远不少的帮助,可是瑞王在这里,她也不敢确定宁恒远心中的决定与想法。 “老爷,您刚回到府上,不如先休息一会,然后这件事再慢慢商量。” 宁恒远看了一眼林馨婉,连忙走到了瑞王的身边,“王爷,今日老臣恐怕没有办法再与王爷商议王爷所说的事情了,不如……” 瑞王摆了摆手,“没有关系,本王可以等你解决了再说。”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几乎整个都城的人全都知道,瑞王卫煜最怕等人,可是如今,他竟然要等宁恒远处理完家事! 尤其,瑞王所说的事情,宁恒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事情恐怕等上几天再商议,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这样的小事令瑞王跟他回到尚书府做客已经让宁恒远十分讶异了,如今,竟是还要等他处理完家事? 难道瑞王所说的事情之中,还有什么隐情?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宁萱芷的神色淡然,没有任何变化。 瑞王要怎么样,早已与她无关。或许在意外之中见到了瑞王,她还会有一些招架不住。然而一旦等她整理好了情绪,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再影响到她! “这……”宁恒远陷入了为难。 本来这件事等瑞王离开以后,也算是比较好处理的。可瑞王偏偏就是不走! 他硬着头皮回到了林馨婉的面前,又看了一眼宁萱芷,对着宁萱芷用不响的声音说道,“我离开尚书府,这府中的事情自然是由大夫人做主,既然你偷了东西,又想要嫁祸给大夫人,怎得还敢提起辩白一说?” 宁恒远这番话,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底气。他甚至都不敢去窥探瑞王的表情,只能想办法尽快将此事掩盖过去。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宁恒远的表现,可是宁萱芷的心里竟然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抽痛。 莫非正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竟让宁恒远已经放弃了这样的女儿? 宁萱芷冷笑,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开口,“父亲!女儿无非就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莫非连这样小小的要求,父亲都不能真心论处吗?” “混账!”宁恒远实在没有想到,宁萱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不给他台阶下。 “我之前已经与你说过了,叫你不要再多生事端!你这个不孝女,真的是想气死我才甘心?” 本来这样的事情正好被他撞见已经是够头痛的了,偏偏瑞王还在场,这让他几乎颜面尽失! 林馨婉见宁恒远怒意正盛,连忙上去替宁恒远顺了顺胸口。 “老爷,你可千万不要动气,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有我的错。我相信芷儿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原先将芷儿禁足也是想等老爷回来以后再来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芷儿这孩子性子也是有些烈的,竟然偷偷出了府!” 林馨婉的这番话不仅说的十分漂亮,而且语气也是非常诚恳。 她作为大夫人,一向都是管理尚书府内宅,宁萱芷偷盗本来就是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只是这件事,一开始便是大夫人一手策划的罢了,可是,她却必须要在宁恒远的面前表现自己豁达的胸襟。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萱芷才会在最先的时候被林馨婉所蒙骗。她一直装成大方的样子,私底下却一直都在做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如果不是宁萱芷重生一回,想必她也没有办法看的如此真切! 宁萱芷别过了头,不再去看惺惺作态的林馨婉与怒气冲冲的宁恒远。 事已至此,她也不愿再挣扎,反正无论她怎么做,宁恒远终究是不愿还她一个清白罢了!她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在这一刻也已经尘埃落定。 第十六章 执意 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宁萱芷的身边,让她感觉很凉,很冷。 忽的,她轻轻笑了起来,“大娘说的是,其实这件事也怪芷儿不好。芷儿应该相信大娘的,至于芷儿身边这乱说话的丫头红菱,希望大娘能交由芷儿来处理。至于这偷盗一事……” 宁萱芷忽然敛起了笑容,“我既已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此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她看都未曾看宁恒远一眼,对于这个父亲,她已经失望透顶。 林馨婉立刻笑了起来,言语之间恨不得是将这件事赶紧推掉,以免这把火有一天烧到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要真说起来,全怪红菱了这丫头了,既然芷儿想要我把红菱交给你处理,那芷儿把她带下去就是了,只是这丫头两面三刀,还得重罚才行!大娘是怕芷儿心软,才会好心提醒芷儿的。” “是的大娘,芷儿明白了。”宁萱芷谦卑得点了点头,打算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她留下的余地。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既然她曾经立下誓言!那么她总有办法可以做到!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绝对不会让林馨婉再欺侮她第二次! “慢着!” 话音一落,所有人再一次震惊得看向了瑞王。 宁恒远十分紧张,他真怕瑞王会在这件事再掺和一脚! 其实这件事不用说出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宁恒远从来都知道宁萱芷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可他也的确不能把林馨婉怎么样。 那么,瑞王拦下宁萱芷,是想要站在她这一边?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还真的就不好办了。 “宁姑娘,请你稍等一下。”卫煜微微向前一步,一副翩翩君子的态度,本来他的样貌在都城之中便是数一数二的,如此气节更显他人中龙凤。 他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而是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宁萱芷靠近。 直到走到了宁萱芷的面前,他才转头看向宁恒远,“宁大人,之前我们所商议的事情,带上宁姑娘可好?” 瑞王的话,再次让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了震惊! 而这一次,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林馨婉! 其实她并不担心瑞王会在刚刚那件事上站在宁萱芷这一边,因为她心里料定了宁恒远绝对不会责罚她,哪怕真的是为了应付瑞王,想来也不会责罚得过于严重。 可是瑞王此行是与宁恒远商议事情的,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提出要带上宁萱芷的决定! 这个莫名其妙的决定本来就十分荒唐,可是这样的机会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瑞王本来就是在都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林馨婉更担心的反而是宁萱芷会在瑞王面前大出风头! “王……王爷,不知你说的是哪位宁姑娘?”林馨婉不禁问出了口,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如若瑞王只是要一个普通的“宁姑娘”,那么她马上便可以将宁雅娴找来!说不定还能因为今天促成一桩美事! 瑞王忽然勾起了唇角,将视线放在了宁萱芷的身上,“在本王的面前,恐怕只有一位宁姑娘吧。” 瑞王毕竟是个王爷,宁萱芷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同时,她也没有开口,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等着宁恒远的决定。 说实话,连宁萱芷自己也搞不懂瑞王究竟为什么要她留下,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十分蹊跷。但她也不愿再去琢磨,因为这一世,宁萱芷并不打算再与瑞王有任何的交集! “王爷!小女顽劣,恐怕……”宁恒远有些犹豫,事实上,他也发现了宁萱芷已经与曾经有些不同。 正如林馨婉口中所言,那清清冷冷的宁萱芷不知何时开始性子竟烈了起来,若是带她一起商议大事,他还真怕宁萱芷闹出些事情来。 然而,这又是瑞王亲自开口指名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拒绝。 “宁大人,你多虑了。”瑞王似乎执意要让宁萱芷参与这次的商议,脸上竟带着一份不容任何人拒绝的霸道气势。 而一直静默不语的宁萱芷,也正好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第十七章 怀疑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纷纷看着瑞王,而瑞王,显而易见便是只等着宁萱芷的回答。 他再也不愿看向任何人,将身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宁萱芷的身上。而在此时看来,他这个翩翩公子倒是有些王爷的样子了。 青色的衣衫衬托出他的不凡,头上的玉冠更是显示出他的相貌堂堂。 前世的宁萱芷,之所以会对瑞王一见钟情,完全就是因为他的俊朗配上他身上所带来的气节,有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感受。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是个王爷,却从来不会摆出王爷的架子,但宁萱芷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原来人都是会装的。 她走到了瑞王的面前,躬身一礼,“王爷,我一个小小庶女又怎配与你们一起商议朝中之事呢?所以,还请王爷另请他人吧。” 说罢,宁萱芷转过了身,再也不愿去看瑞王一眼。 “宁萱芷这等小小庶女,竟敢妄想嫁入瑞王府?”这就是前世,瑞王拒婚的原因。 如今,她算是已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同时也将瑞王所说的话还给他了,那么他们之间,今生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她也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好不容易得以重生一回,她怎能再重蹈覆辙! “宁姑娘,请等一下!”瑞王不依不挠,再次跟上了宁萱芷的脚步,在这之间,他给宁恒远使了个眼色,让宁恒远将周围的所有人都遣散。 宁恒远尽管不解为何瑞王要纠缠宁萱芷,但还是按照吩咐遣退了身边的所有人。 林馨婉不甘心得咬了咬唇,继而马上退了下去。 “王爷还有何事?”宁萱芷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烦了。 前世,他因为身份将她弃之若敝,而今生,他却因为商议朝中之事而痴缠于她。 这莫非不算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瑞王如今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在试探她吧?可是,试探她什么呢?她对宁恒远已经失望透顶,若是他们真的有任何问题,她也是绝不会出谋划策的! 然而,还未等瑞王开口,一袭白衣已经印入宁萱芷的眼帘,远处所站着的,不是宁雅娴又是谁? 宁萱芷心中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来是林馨婉故意将宁雅娴叫到这来的。 宁雅娴慢慢走近,先朝着瑞王躬身一礼,继而忽然头晕目眩,竟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瑞王扶住,她才得以站稳,“多谢王爷。” 倾城容貌此时更显面色苍白,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吧。 宁雅娴走到了宁萱芷的边上,有些担忧地说道,“姐姐听说了妹妹的事,感到十分担心,便过来瞧瞧。妹妹,你没事吧?反正无论如何,姐姐都是相信你的。” 宁雅娴这番话说的实在漂亮,不仅在瑞王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落落大方,其语中更是姐妹情深。 然而,宁萱芷的心里却十分清明,宁雅娴根本就不是担心宁萱芷才来,只是因为瑞王在这里罢了。 不然,何以她被禁足的时候宁雅娴未曾出现?否则,何以她钻狗洞出府的时候,宁雅娴都未曾帮上过一点忙? 更不要说之前引起宁恒远误会的地势沙图分明便是宁雅娴从中作梗!她毕竟是林馨婉的嫡亲女儿,做戏的功夫自然便是一流! 宁萱芷欣然一笑,自然也回以姐妹情深的态度,“妹妹没事,大夫人深明大义,又怎会让妹妹受了委屈呢?姐姐实在是多虑了。” “没事就好。”宁雅娴抓起了宁萱芷的双手,继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瑞王,“不知王爷在这里……” “本王只是找宁大人有事商议,正好巧遇宁姑娘,想带上宁姑娘一起罢了。宁大人是兵部尚书,府中的女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本王也实属无奈……西北战事告急,若是所有人都能出一份力,皇上也可高枕无忧。” 王爷毕竟是王爷,说出的场面话永远都是那么漂亮,他不仅暗中将宁恒远夸赞了一番,其间更是说明了他对宁萱芷纠缠的本意,甚至,还表现出自己堪忧国事的烦恼,若是宁萱芷再拒绝下去,恐怕也是不识大体了。 宁雅娴柔柔一笑,声音也是温柔至极,“王爷忧国忧民,自是深明大义。我们几个姐妹,又岂会有不去的道理,妹妹,你说是不是?” 第十八章 书房议事 宁雅娴早已在林馨婉那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此刻,她定然要将宁萱芷一同拉去。 虽然心中不明瑞王为何会对宁萱芷忽然来了兴趣,但是照她对宁萱芷的了解,闺阁中的女子哪有熟练兵法的?宁萱芷若是自行帮不上忙,也正好可以让瑞王趁机死了这条心。 宁萱芷自然是不想去的,可眼下她的状况又实在不能拂了宁雅娴的面子,于是她便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姐姐说的是,可惜只怕我一介女流之辈,实在也是帮不上忙的。” “王爷既然为此事担忧烦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问题。但是我们女儿家说不定反而会有女儿家自己的法子,无论如何,也要尝试出一份力。” 宁雅娴说着,又转身正对瑞王,“王爷,我与妹妹愿意一同前去,只是这商议之事,我们只能尽力为之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瑞王移驾微臣的书房吧。”宁恒远伸出了手,谦恭地站在一边。 “宁大人无须如此客气,前方带路即可。”瑞王的态度向来谦和,此时也并不例外。 他跟在了宁恒远的身后,而宁雅娴与宁萱芷,则是并肩走在了瑞王的身后。 走了几步,忽然宁雅娴压低声音对着宁萱芷说道,“其实姐姐一直很想问妹妹一个问题,这段时间以来,妹妹的变化实在太大,姐姐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到底是妹妹曾经一直在装傻,还是被鬼魂附身了?” “我们是自家姐妹,若是妹妹真的有什么烦恼,还希望妹妹能够告诉姐姐,以免以后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宁萱芷微微怔了一下,双脚也不免变得有些僵硬,“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一直都是妹妹,何来变化一说?” 要说眼前的宁萱芷没有丝毫的变化,宁雅娴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她总能有办法试出来! 若真的宁萱芷还与原来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如出一辙,那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宁萱芷真的一如既往地保持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今后她们想要在尚书府里整治宁萱芷,恐怕还需要多费一番功夫。 宁雅娴心中做好了盘算,自是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她深知从宁萱芷这里也问不到任何一丝一毫她想要知道的答案,索性就不再说话。 四个人终于来到了宁恒远的书房,宁萱芷僵硬的双腿适才好了一些。 这里的一切,她都十分得熟悉,前世的她,经常跑来这里翻看兵书,而她重生之后,又是在这里第一次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请。”宁雅娴与宁萱芷站在一边,看着宁恒远与瑞王互相客气着。 虽说宁恒远已经是朝中的老臣,但瑞王毕竟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因此,宁恒远时不时地便要关注瑞王的脸色。 反之,瑞王倒显得十分轻松,他入座之后便客气地说道,“大家都一起坐下吧,本王不太习惯看别人站着。” 宁萱芷是最后一个入座的,等她坐下之后,瑞王才渐渐开口,“宁大人,其实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事要与宁大人商议。” 他顿了顿,匆匆扫了一眼书房四周,才又接着说道,“西北战事告急,那里处于僵持阶段,若要攻之,则地势不利,而若要守之,则粮草不够。宁大人府中兵书众多,本王想听听在场所有人的建议。” “王爷有吩咐,微臣岂有不允之理?”宁恒远微微松了一口气,尚书府的兵书的确是朝中收藏最多的,这种小事情对他来说并非难题,可是,瑞王所要商议的事情,宁恒远竟是不禁想到了宁萱芷。 当日也是在此地,宁萱芷说出了地势沙图的所有不妥之处,如今,这西北战事的僵持,竟与宁萱芷当日所说的黑龙寨有些相似。 他直觉宁萱芷心中应该是有主意的,于是他便轻咳两声,将视线放在了宁萱芷的身上,“既然瑞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那你们两个也尽力想想办法吧。” 第十九章 藏拙 宁雅娴对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于是,她便摇了摇头,非常遗憾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恐怕女儿家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没能帮到王爷与爹爹,实在是雅娴的不对。”她的声音十分纤细,听上去柔弱无骨,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忧伤。 宁萱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对宁恒远早已失望透顶,此时果然是需要她出谋划策,但是很遗憾,她虽有办法,却实在不愿告诉宁恒远。 “战事之争,女儿也实属无奈,而现下女儿正好身子有些不适,不如还是由女儿替爹爹将秦褚找来,说不定秦褚会有法子。” 说着,她也不管在场的任何人,径直离开了书房。 的确,她不愿将此事之法告诉宁恒远,但是秦褚却可以。 宁萱芷虽是一介小小庶女,但好歹也能分得清大事小事,如若将这样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受苦的尽是边关的那些兵人,她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连无辜。 要找到秦褚并不算简单,然而宁萱芷今日的运气却出奇得好,她还没走多久,便已经看到了秦褚,于是她便站在了秦褚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秦褚,也一如既往地目光森冷,他不解宁萱芷何以拦路,便直接开门见山,“二小姐有何见教?” 今日的秦褚与过去的有些不同,秦褚酷爱黑衣,穿着更是好随性,而今日却将黑衣穿得极为正式。 宁萱芷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见教自是没有,只是偿还之前你替我隐瞒我出府一事的恩情罢了。” “秦褚从来未曾见过二小姐,何来隐瞒一说。” “那就当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了。”宁萱芷将双手置于身后,静静等待着秦褚的回答。 她实在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到自己,唯有秦褚。重生一回,宁萱芷已将许多事情看得比较清楚,之前又遭到过红菱的背叛,她对许多人都已经不再信任。 唯有秦褚,的确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帮了她一回。尤其,秦褚不过是尚书府的门客,他至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所以宁萱芷可以试着去相信他。 更何况,这件事秦褚的立场是最为恰当的。 “二小姐请说吧。”秦褚沉吟片刻,用一如既往地语调应了一声。 宁萱芷也不愿再卖关子,索性走到了秦褚的前头,“父亲他们在书房中商议要事,所以我便想请你过去帮忙一起想想办法。” 听到宁萱芷这样一说,秦褚忽然挑起了眉,目光锐利,“二小姐莫非没有法子?如若秦褚没有记错的话,老爷的那张地势沙图就是二小姐还原的,秦褚相信,二小姐既然能够还原地势沙图,那么对于这样的小事,恐怕也不在话下吧。” 宁萱芷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她实在没有想到,秦褚竟然也知道地势沙图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很多! 恐怕连宁雅娴也不知道,宁恒远对她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她将地势沙图还原的缘故。 而秦褚这一介尚书府的门客,不仅知道她将地势沙图还原的事情,甚至看上去还对西北告急的事情十分了解…… 莫非,宁萱芷看错了秦褚? 本来她有意将此事告知秦褚,其中指点一二便完全可以让秦褚借着这次机会去邀功,瑞王与宁恒远皆是在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要抢秦褚的功劳。 说不定,秦褚也可以借由此次机会走上仕途,然而,秦褚竟然轻易将她尽数看破吗? “如若我有法子,那我又为何要跑来找你?”宁萱芷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你要不想去的话,不去便是。” 秦褚又逼近了一步,看着宁萱芷退缩的样子,他的心里竟是十分爽快,不自觉便有了捉弄的意思。 可是,他心中十分澄澈,西北告急一事,何以比得上那样复杂的地势沙图?那张图,连他自己都有许多无法看破的地方,更别说是还原了!然而宁萱芷,却还原了大半! 第二十章 错失 秦褚森冷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深沉,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宁萱芷,她仍然是一副温婉清秀的样子,可是,眼前的宁萱芷目光之中却比之前更添了一份睿智与坚毅。 虽然秦褚不知道缘由为何,可是,他却是十分感兴趣的。 如果不是因为经历了巨变,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突如其来有这样的改变呢? “所以,二小姐之前所说的想要偿还当初秦褚帮二小姐出府的恩情,就是为了给秦褚找一份顺利的仕途?”秦褚并不打算拐弯抹角,“但其实,秦褚认为二小姐之所以会找到秦褚,恐怕是为了逃避吧?” 宁萱芷的面容立刻变得有些僵硬。秦褚的确是尚书府的门客,可是宁萱芷却从未想到过,他所看到的竟是如此通透。 她很快便敛起了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的确,我找你过去就是这个原因!我并不想帮助父亲与瑞王,可战事告急可怜的皆是无辜百姓。” 她自己的前程,她可以另想办法,但是,她却实在不愿意让自己成为瑞王与宁恒远的工具! “按照他们之前所说的,既不能攻,同时又无法可守,那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个机会诱敌,让敌方自己上门来攻便可,当然,如果那法子用的好,也有办法可以趁机偷袭地方粮草。” 宁萱芷的神色变得严谨而又认真,“言尽于此,你今后便也可以自谋出路。” 既然宁萱芷觉得秦褚有值得信任的地方,那么她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反正,既然秦褚见过地势沙图,那么她相信秦褚的野心一直都不会停留在这尚书府中,这样一来,她了却了那份恩情,心中自然是舒畅无比。 而那压抑的书房,她始终并不打算再去了。 宁萱芷猜想的没错,秦褚的确是有非常巨大的野心。 可是,她也猜错了一点,秦褚并不打算踏上仕途,他栖身于尚书府,无非就是为了巨大的仇恨,否则,他当初又怎会因为宁萱芷眼中那零星半点的恨意而帮她? 他勾起唇角,看着宁萱芷淡蓝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才继续挂上森冷的目光,照着宁萱芷所说的去了宁恒远的书房。 也许正是因为方法棘手,所有的人竟然都僵持在了原地,书房之内皆是低沉的气压,宁雅娴也早已不见踪影。 秦褚轻咳两声,踏入了书房,在看到瑞王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便又行了个礼,“瑞王,宁大人。” 宁恒远愁眉深锁,只得淡淡得点头。 秦褚径直走到了宁恒远的面前,“宁大人,秦褚听二小姐说西北战事告急……” “莫非你已经有了法子?”宁恒远挑起了眉头,怀疑地看着秦褚胸有成竹的样子,直到秦褚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紧锁的眉头才赫然松开。 瑞王也不禁开始打量秦褚。 秦褚点了点头,“据二小姐所说,既不能攻,又不可守,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诱敌攻之,然而,诱敌之法若是用的精妙,粮草之类的问题也尽可以解决。不过,这法子却不是秦褚所想的……” 秦褚微微勾起了唇角,笑的讳深莫测。 “噢?”宁恒远立刻挑眉,“不知是谁,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听秦褚这样一说,这件棘手的问题如今也算是豁然开朗,更重要的是,能够想出这等办法的人,想来对这诱敌之法也别有一番见解。 “宁大人,这自然是二小姐提出的法子。”秦褚退到一边,慢慢欣赏着宁恒远的表情,“只是,二小姐既然不愿在此地将此法说出来,恐怕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大人既已错失明珠,让她蒙尘,今后只能另作他想了。” 秦褚很少说话这么直接,尤其这一次很显然是站在宁萱芷的这一边,这让宁恒远感到非常的惊讶。他抬头看向瑞王,瑞王已经起身。 “既然事情有了圆满的解决,那么本王便要打道回府了,只是这功……既然府中二小姐不愿意出面,那就暂且算在宁大人的头上好了。” 瑞王的话让宁恒远感到非常意外,他正准备谢恩,瑞王忽又将头转了回来。 第二十一章 机会 “只是,本王还有一事想要提醒宁大人,虽然宁大人府中的家事本王实在不方便过问,但宁大人的庶女宁萱芷,也着实是比想象中要聪明过人,本王希望宁大人能够好好取舍,千万别再做错了决定。” 宁恒远愣在了原地。 瑞王话里的意思如此明显,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他也的的确确感到非常无奈,宁萱芷不过是府中的庶女,若是为了庶女而得罪一直在朝堂之上用自己娘家势力扶持自己的大夫人,那么他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宁萱芷能为自己出谋划策,这的确也是一桩美事,可他为何偏偏要为了宁萱芷而得罪大夫人呢? 宁萱芷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始终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会在重要的时候弃自己的父亲于不顾,就像今日。 “王爷的意思,微臣明白了。”无论如何,既然瑞王亲自开口,那么宁恒远还是要应一声的。 秦褚也不禁将目光放到了瑞王的身上,忽的,他的眼睛渐渐地眯起,眼中更是多出了几分寒意。 瑞王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如既往得平和谦逊,只是眼底却突然多添了一抹笑意。 当他踏出书房的时候,眼前竟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他微微一愣,身后书房的大门也随之而关上。 与白色身影一同站在瑞王面前的,便是宁雅娴的母亲林馨婉,她笑容满面地看着瑞王,语气之间皆是殷勤之意,“听闻王爷府上种了一大片的桃花,妾身的女儿雅娴自小便是十分喜爱桃花,不知是否有幸可以去瑞王府上观望一下?” 宁雅娴站在林馨婉的身后,双手不经意间开始绞起了手中的帕子。 林馨婉十分自信,这其中多数是因为宁雅娴的倾城容貌。尤其瑞王看上去也十分谦和,所以她才敢胆大包天得在此将瑞王拦下。 她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希望能够成就一桩美满婚事,而这一切,都在等着瑞王做出决定。 宁萱芷在尚书府中几乎已经绕了大半个圈子,然而,她却还是没能找到红菱。 无论之前偷盗的结果如何,既然林馨婉已经答应了将红菱交还给宁萱芷处置,那么想来她也不会在这之间对红菱怎么样。 只是,既然宁萱芷将红菱带回了尚书府,并要求让她替自己作证,那么,她总该替红菱安排好后路。 若是还可以相信下去,她便留下红菱,若是还有不值得信任的地方,她也要尽快将红菱送出尚书府府。 这一切,并非是宁萱芷愿意给红菱这样一次机会,而是落月阁里几乎都是林馨婉的眼线,她若是再找一个婢女,恐怕也不会比红菱好到哪里去。 走到一半,宁萱芷终于在账房的门口发现了红菱,她连忙走上前去,却发现红菱似乎在与人争执。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林馨婉几乎将自己一手策划的所有罪过尽数推到了红菱的身上,想来红菱在这尚书府中恐怕不会特别好过,而她竟然还不自知,还在这里与人冲突吗? 也许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红菱立刻回头,一看是宁萱芷,竟马上迎了上来,“小姐,奴婢有事要禀告小姐!” 宁萱芷正想责备红菱,却发现她的表情有了异常,于是她便将红菱拉到一边,“你在账房门口做什么?” 红菱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自知之前对不起小姐!大夫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奴婢的头上,奴婢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脸面留在尚书府中,因为偷盗之名,奴婢恐怕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去处,这一切都怪奴婢自己的一时贪念! “所以奴婢想在临走之前,替小姐做一件事!之前大夫人给奴婢的银子,都是从账房里支出的,若是能够得到账本,必然能够发现许多的问题,尤其在这府中,大夫人的房中开支从来为数不少!” 红菱深吸一口气,却始终都没有抬头。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小小的丫鬟,府中的事情若真的出了问题,倒霉的也不过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 她坚信,若是她今日到了大夫人的手里,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更不要说若是她因为偷盗说谎一事而被逐出尚书府,以后真的是哪里都不能去了。 宁萱芷拉了拉红菱,“你先起来吧。” 红菱却执意跪在地上,声音竟是有些哽咽了。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只希望小姐千万不要将奴婢赶出尚书府,奴婢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再被赶出了尚书府,今后恐怕真的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宁萱芷挑了挑眉,松开了自己的手,“你真的知道错了?”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红菱蓦然抬头,眼里早就噙满了泪水。她现在,正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补救!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她,是在宁萱芷的手上,所以她的命运,也是由宁萱芷在掌控。 “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赶紧站起来,替我拿到账本。”宁萱芷退开了一步,看着红菱的眼神也不禁变得缓和了一些。 “不过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背叛我,否则,绝对不会是像今天这么好过!” 宁萱芷看得很清楚,无论她做什么,只要林家还未倒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林馨婉怎么样的,所以这样的东西,她只能暂时先收着,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红菱立刻用力点了点头,她抬起了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可是,账房的家丁们一看是奴婢,自然是不会交出账本的,所以,奴婢这才与他们起了冲突!不过小姐,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一定有办法可以拿到账本的!” “不用了。”宁萱芷摆了摆手,在看到红菱满脸的错愕之后,她又接着说道,“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只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到我的落月阁来受罚。” 这件事林馨婉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红菱的身上,若是宁萱芷没有处罚红菱,林馨婉自然有本事再将此事说出来。 “不知小姐要奴婢办的是什么事……”红菱的目光变得疑惑,在她的印象中,宁萱芷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可是如今,她的眼中反而多了一些东西。 红菱只觉得,如今的宁萱芷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而那柔中所带来的刚毅,竟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我想让你去替我请个人,以便在这尚书府中对抗大夫人。” 红菱狐疑的瞪着宁萱芷,不是她轻视这位主子,而是除了已故的夫人外,当今世上还有谁能相助? 就在红菱迟疑之际,从账房中走出一人,他抬眉望了眼宁萱芷,便冲着红菱呵斥道:“小小奴婢深夜在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莫不成还想偷账房的银两?” 宁萱芷微微皱眉,从账房出来的人是尚书府的账房先生,年约五旬掌管着整个尚书府大小进出账务,手中的权利可不比总管小。 “谁鬼鬼祟祟了?谁要偷银两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红菱不服气的叫了起来。 “呵呵!红菱姑娘这可不好说,你偷大夫人簪子的事,可还没过呢!”说着账房先生故意瞄了宁萱芷一眼,仿佛她是空气一般继续说道:“我看你是贼性不改,怕受主子责罚,来偷银两好私自跑路的吧!” “我没有!”红菱涨红了脸。“我是来查账的,我没有偷大夫人的簪子,是大夫人给我银两让我诬陷主子,这钱是从账房上取的,所以.....” “哦吼!红菱姑娘好一个托词,你做贼不成还想诬赖大夫人,这事我可得找大夫人说道说道,你这是变相说我管账不利与大夫人同流合污,贪污府上财务是不是?”账房先生端着架子,拿话压制起红菱,这顶帽子压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红菱急的眼眶都红了。 宁萱芷轻轻拍了拍红菱的肩头,朝着账房先生微微一笑。“骆先生何必跟一个奴婢执气受,她也就是跟守门的守卫争执了两句,还谈不上偷这个字。怎么说你跟红菱都是为府上办事,都是主子门的奴才,何必下人为难下人,你说是不是?” 账房先生嘶了声,他在尚书府中少说也呆了近二十多年,连大夫人都不敢当他为奴才,眼前这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主子,反倒是左一个下人,右一个奴才,让他这口气怎么能忍。 宁萱芷掩嘴呵呵笑起来,她抢在骆先生发怒前继续说道:“红菱也不过是急着想要澄清自己,用错了方式!但她身上的银两哪里来的,我倒是觉得可以查查,不如骆先生去告诉了大夫人,当着她的面一笔笔查,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账房先生眯起眼,他不友善的盯着宁萱芷,心里是暗潮汹涌。“查账这种事不是我们说的了算,这事得禀报老爷,等他处断才行。” “多谢骆先生提点,等我禀报了爹爹后,再来请教您。”宁萱芷嘴角挂着笑,不怀鬼胎,又何必闪烁其词,看来这个账房中还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红菱,还不赶紧跟骆先生赔罪,账房岂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 红菱咬着唇跟骆先生赔起不是来,骆先生冷哼一声走进账房,大声命人关门,呵斥着手下办事不力。 “以后多余的事少做,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恰巧路过!” “小姐,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大夫人让人从账房上取的银两,而且据我所知,这种事还不止一次呐!” “胡说什么?大夫人的舌根你也敢嚼?就不怕隔墙有耳被听了去,抽你筋扒你皮!” 红菱搅着手指不敢再乱说,低着头跟在宁萱芷身后。“小姐,我也是想替你拿到账本,才会……” “账本一定要拿到,但不是现在,此事不要再提,明个天一亮就到落月阁来领罚!”宁萱芷停下脚步,今晚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骆先生这一回去还指不定要跟大夫人如何串通,以此事来大做文章。 在这尚书府中,自己是四面楚歌,想要站稳根基与大夫人对垒,还得快点把那位请进门相助才行! 第二十二章 立威 天刚蒙蒙亮,那些在府中当差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为各自主子端水清理梳洗,膳房冒起炊烟,厨娘的吆喝咒骂声若隐若现,在这样的大宅子中不乏看到肉弱强食的踪影。 红菱偷钗陷主一事早已传遍整个尚书府,期间种种曲折也是众说不一,孰是孰非无人敢妄言,但隐约中都在猜忌此事或许真的是大小姐被人给冤了! 同情之余,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总是被欺凌过活的宁萱芷,如何处置这个卖主求荣的奴婢。 宁萱芷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坐在落月阁庭院中,所有家丁丫鬟厨子均分成几排站立在院子里。 红菱唯唯诺诺跪倒在宁萱芷跟前,低着头咬着唇。 “你我相处多年,虽你有心悔改,但这卖主求荣之事,我定是要罚你!”淡淡开口,宁萱芷扫过庭院中所有人。“所有人都给我听仔细,记心坎上咯!谁!若敢再犯,就不是吃顿鞭子这么简单,而是乱棍打死。” 所有人都不敢抬头,他们低着头,胆小的甚至开始摇摇欲坠。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子阿姨宁萱芷一声顿喝下,所有人都忽高忽低的应承道。 “打!” 长鞭无情的抽打在红菱的后背上,她哭喊着。一声声求饶一声声认错,听的人是肝肠寸断。 宁萱芷冷着脸,她稳坐在客堂上。 杀鸡儆猴,在这小小的落月阁中随处都是大夫人的眼线,究竟有多少人还是向着她的,恐怕连五个手指都数不到。 “红菱就是你们今后的警示,谁是你们的主子,看清楚、记清楚!不要妄存侥幸,但若想吃里扒外,你们的下场会比她更惨烈!” 说完,宁萱芷转身进房,砰的关上大门,隔绝了外面凄惨叫声。 人都是会变的! 宁萱芷捂着自己还在砰砰跳动的心口,坐在梳妆台前。她要变得更狠,绝不会再让任何有机会踩在她的头上,任由他人欺凌! 落月阁的责罚很快就传到各院落中,林馨婉边喝茶边听着内务总管林嬷嬷的报告,微微抬动了下眉头。 林嬷嬷心思敏捷立即收了声。 “她当真这么说,这么做?”林馨婉诧异之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宁萱芷的性子突变,真如娴儿所说被鬼附身,还是一直伪装成性想扮猪吃老虎?要好好试试! “大夫人,有句话我不敢说。”林嬷嬷在边上眼珠子滴溜溜转,三角眼里满是重重心机。 “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说吧!”林馨婉玉手撩起,林嬷嬷立即上前搀扶起她走出厢房。 “不知是不是老奴多心,前几日瑞王来过之后,老爷看二小姐的眼光柔和了许多,还经常吩咐人请她去书房,我看……” 林馨婉嗯了声,林嬷嬷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二小姐?尚书府只有一位小姐,明白吗?” “夫人息怒,老奴一时口快。”林嬷嬷后背冒起一阵冷汗。 “多找些盯着落月阁,小贱人想翻天,我谅你也翻出我的五指山!”林馨婉阴森森的说道。 “王爷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 “下去吧!” 遣走林嬷嬷,林馨婉躺在软榻上,想起那日在书房外,瑞王看宁萱芷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了下。那是男人想要掠夺猎物的眼眸,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也蕴藏着无限可能。 哼!小贱人,想要用媚功虏获王爷的心,趁机麻雀变凤凰,休想!只有我家娴儿才配得上瑞王,成为王妃!将来有朝一日荣登亲王,林家必将迎来更广阔天地。 想到这里,林馨婉立即喊来下人,前往书房。 以声造势之下,得到的威吓令宁萱芷满意,那些往日在落月阁中趾高气扬的下人,此刻见她都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前呼后拥,做事都手脚麻利了许多,一喊一个应,不敢有任何怠慢。 宁萱芷心里冷笑,水眸望着天空游离起来。 人都是贱的! 你要是心善,就等着被人欺!你要强过了头,就是欺负人! 厢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瘸着腿的红菱摇摇晃晃走道宁萱芷身后,刚要下跪,就被她给搀了起来。 “身子有伤就免了吧!”红菱打小就跟着自己,在这狼窝般的大宅子中想要活下去,总得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自己死过一次,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盯着红菱,宁萱芷幽幽的响着。 “小姐,红菱知道错了!”落在红菱身上的鞭子很重,可是藏在衣服下的铁板替她挡去很多外力,受到的伤要轻了许多,不然她那一顿鞭刑下来,铁定要去阎王庙走一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不用谢我,与其再用新人,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冷漠的话像一把利剑刺进了红菱的心坎上,当初会手下大夫人的银两指认自己的主子,只为了活下去,如果不做,就是一个死字! 现如今,宁萱芷的转变让红菱在尚书府中看到了希望,她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侍奉小姐,弥补之前的过失。 “小姐,红菱对天发誓,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弥补对夫人许下的承诺,让小姐重新相信红菱。”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放在过去,她一定会被这些话感动的痛哭流涕,但现在也只是 听之过之。 “还记得我昨个吩咐你做的事吗?两天后出发,所需的银两我都已经准备后,后日天未亮就走,不要让任何的发现。” 红菱接过一封信,一张地图藏于怀里,服侍着宁萱芷躺下后,才走出厢房,守门的丫头坐在门口打着瞌睡,连红菱进出都不曾发现。 两天后,当红菱出现在山谷中的时候,有种悲凉感,这里荒凉一片,不过好在山谷不深,很快便找到了宁萱芷想找的人。 道士? 红菱好奇的打量着面前年约四十多岁的道长,年纪不大已经满头银发,穿着粗布衣,手中拂尘微晃,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神秘感。 “你找我有何事?” “道长您好,我家小姐想请您出山!” “你家小姐?我可不认识什么小姐,姑娘你找错人了吧!” 道长拂袖就走,被红菱一把拦住。“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信物,说您看了就明白。” 一只玲珑握在手中温润如玉,是上好的极品。“你家小姐是何方人士?” “尚书府二小姐宁萱芷!” 道长点点头不再开口,红菱摸不透意思又追问道:“先生可认识我家小姐?” “不认识,姑娘你确实找错人了,请回吧!”红菱还想阻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到了一边。“清风送客!” 一个小孩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红菱嘻嘻笑着,可是逐客的手势是一点都不马虎。“小姐,请走!” 红菱咬了咬嘴唇,跺跺脚,转身出谷。看着手中的地图,小姐说的明明是这里,怎么就不对了?难道是小姐故意在试探自己的忠心? 想着想着,已经走出山谷,挑夫还在谷口守着。红菱转头望了眼谷内,头也不回的钻进轿子扬长而去。 红菱前脚刚走,就有两条黑影从山谷中极速窜出,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尚书府位于京城西南角,占地千顷与各大王公贵族毗邻,虽地处繁荣又不是闹中取静,是上好的地界之一。 红菱一进城就急急赶往尚书府后巷,却不知打从她进城之后就被人暗中盯了梢。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她,还在窃喜之际,尚书府内务总管林嬷嬷已经带着手下出现在她的跟前。 “大胆奴婢!” 红菱一哆嗦,双膝发软,向后大退半步撞在了一人身上,双臂被人扭送到身后,布包掉在地上! “好你个红菱!身为尚书府的奴婢竟敢彻夜不归,成何体统!”林嬷嬷大喝一声,她身边的老嬷嬷立即上前,对着红菱啪啪就是两掌! 老嬷嬷捡起地上的布包一阵翻动,找出了一份尚未拆封的信件和一枚琥珀玉坠子,交给林嬷嬷。“您看,这可是男子的信物。” “下作的东西,私自外出与野男人苟且,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关入地窖,听候发落。”林嬷嬷阴寒的双眸死死盯着红菱,就像一条毒蛇咬准了猎物,死都不松手似得。 “不,我没有!”被抽的一阵晕乎,红菱不知所措的大叫起来。“林嬷嬷饶命,这是我家小姐……” “慢着!”林嬷嬷听到红菱的叫喊立即让人住手。“你刚刚说什么?” “不,我,我什么都没说!”红菱自知自己说漏了嘴,矢口否认起来。 “哼!不说是吧,一会有的你好受的!”林嬷嬷也不急着逼问,大手一挥,就把红菱押入了后院的地窖中。“不准给她饭吃,连水都不要给,另外,今天的事谁要透露给她的主子,就等着脱一层皮吧!” 红菱害怕的躲在角落里哭泣,地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时不时有老鼠跑过,它们在远处观望,有几只胆大的直接跳到红菱的头上,吓得她哇哇大叫着。 “放我出去!” 地窖远在主院之后,根本没有人会经过那里,更不会有人听到红菱的呼叫声。 林嬷嬷拿着玉坠来到林馨婉的厢房前,刚好遇上从‘凤阳阁’过来探望大夫人的宁雅娴。 “大小姐!” “林嬷嬷来了,找娘有事?”宁雅娴微微抬起下巴,轻柔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子凌弱! “红菱回来了,被关在地窖中!” “咯咯,关红菱?林嬷嬷是想在野猫脸上拔胡子吗?我那妹妹可是放话了,谁敢动她的人啊!”明朝暗讽的话语吹散在空气中,宁雅娴勾起嘴角鄙夷瞄着林嬷嬷。“你就不怕得罪她?”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次死的可是宁萱芷!”林嬷嬷神秘的摸出一块玉坠。 第二十三章 不可饶 林馨婉半盒着眼眸,坐在佛堂中礼佛,耳边听着林嬷嬷加油添醋的把事情说了个原本后,站起身。 “不要在这里扰了清净,都出去吧!” 佛堂乃神圣之地,岂是被人说三到四的是否地! 林嬷嬷一边跟在身后,一边掌着自己的嘴,看得一边宁雅娴乐开怀,还不忘数落两句。 “得了吧,林嬷嬷,就你那小心思,我娘还不知?苦肉戏就甭演了,就你那皮糙肉厚的脸,打了也是白打!” “唉,是是是!”林嬷嬷掐媚的嘿嘿笑着。“我这不是瞅着大小姐不快,逗着您笑呐!” 宁雅娴哼了声,靠着林馨婉做下。“想逗我笑,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个小贱人从府里赶出去,整天看到她的脸就心烦。” “好了!”林馨婉沉声喝道。“林嬷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从红菱的嘴里探出玉坠的来龙去脉,还有找到这个男子,记得一定要人脏俱全,不要再向上次一般。” 林嬷嬷退了出去,有了大夫人的吩咐,她自然是要使出十八般武艺,也要让红菱开口。 等林嬷嬷走后,林馨婉瞥了宁雅娴一眼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下人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靠嘴,这这些人,你待她再好,也只认钱,背地里还不是说的你一无是处。” “是,娘亲,女儿知错了!”宁雅娴低下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 有钱还是被人只脊梁骨说是非,哼!若是以后她当家了,谁敢在背地里说她坏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瑞王府那边没有人派人过来请吗?你要盯得紧点,这天子朝下,最有希望的就是这个瑞王,攀上他,我们林家今后将再无敌手。” 宁雅娴唉声叹气起来。“有道是有,不过被我拒了,那个瑞王要我带着小贱人一起过府赏花,这岂不是那我做跳板约那个小贱人吗?娘,我绝对不要受此欺辱,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除掉这个小贱人!” 林馨婉瞪了宁雅娴一眼,气她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不过也验证了她心里的踹疑,这个瑞王对宁萱芷有意思,呵呵,这样也好,谁当谁的跳板还不知道呢! “娘,你笑什么,看得我心好慌!” “若是下次瑞王府再差人过来邀请,你就应承着去,其他的娘自有法子。” “谢谢,娘!”有了林馨婉这句话,宁雅娴开心躲到她的怀里撒起娇来。 此时,刚刚下朝的宁恒远掀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母女俩的笑声,不由心胸舒展了不少。“大老远就听到银铃般的笑声,我还以为是哪里飞来的神鸟,原来是你们啊!” 宁雅娴转投宁恒远的怀抱,撒娇的说道:“娘,你看爹爹多会说话,他赞您是神鸟呢!” 林馨婉勾起嘴上前为夫君宽衣解带。“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不是今天朝堂上有弊事?” “还不是为了西北战事,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宁恒远揉着眉头摆摆手。“先不说这事,我一回来就听闻林嬷嬷抓了红菱,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还不清楚,只是说从她身上搜出男子的信物,昨晚彻夜未归,所以怀疑她私自跑出去与男子私通。”林馨婉瞪了眼要插嘴的宁雅娴,做出一副叹息的模样。 “哦,有此等事?”宁恒远勃然大怒。 “老爷息怒,别被个下人气坏了身子。”林馨婉连忙揉着宁恒远的胸口示意宁雅娴去倒水。 “我让林嬷嬷去审了,想着有结果在告诉你,却不知下人嘴那么碎,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他们太善,越来越不懂规矩,开始嚼起主子门的舌根了!” 宁恒远见林馨婉忧心愁愁,频频责怪自己教事无方,连忙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这股风气确实要好好整治下,传了出去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林馨婉点点头,外面传话的下人叫了起来。“二小姐你不能进!” 因为尚书府只有一个大小姐,就是宁雅娴!以至于这个庶出的二小姐从出生起,就是个没有名头的小姐,无论什么场合,她都只是个下人。 “她来做什么?” 宁雅娴不悦的皱起眉。 “老爷,我先出去看看,让娴儿陪你在这里坐着歇歇!”林馨婉使了个眼色给宁雅娴,便走出了厢房。 刚跨出门就听到丫鬟一个劲的道歉,林馨婉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嘴角带笑的走道宁萱芷跟前。“谁这么不懂规矩,在外面吵吵闹闹,不知道老爷刚刚下朝在房内歇息?” “大夫人,都是奴婢不好,请大夫人赎罪!”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林馨婉的跟前。“因为林嬷嬷吩咐不让任何人侵扰老爷夫人休息,可是二小姐偏不听,一定要闯,所以……请大夫人息怒。” “宣芷,事再急,也不要跟个下人过不去,会让底下人说闲话的。”林馨婉挥手示意丫鬟退下。“这里没你事,下去吧!” “等一下!”宁萱芷忽然出声阻止。 “嗯?大胆!” “萱芷不敢!只是萱芷还有话要说!”宁萱芷微微欠着身应道。“大娘的教诲宣芷永远铭记在心!倘若奴才对主不尊,孩儿该如何是好?” 跪在地上的丫鬟哆嗦了下,刚刚还气势汹汹,现在一下子蔫了。 “不可饶!” 宁萱芷勾起嘴角,没有得到林馨婉的允许,她已经直起身子。“这奴才刚刚可是犯了大不敬,阻挠我进入是小,可是毁了大夫人的清誉是大!” 林馨婉冷眼扫过跪倒在地上的丫鬟。“这里的丫头都是我亲手调教,不要说对主子不敬,就是对整个府里的人也都是以礼在先,宣芷可不要因为被阻挡在外这样的小事,就迁怒于他人!” “好言相说自然无妨,但对主子动手,还自称是受林嬷嬷的旨意,这让孩儿如何自持?”宁萱芷提袖当面,做出哀伤的神情。“大娘对萱芷是细心呵护,怎么会让个下人来推打我?这林嬷嬷是您的人,她吩咐的事还不都是您的意思,这个奴才存心想要挑拨我跟大娘的关系,您说该不该罚?” 林馨婉挑了挑眉,她扬手挥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二小姐说的可是事实?” 丫鬟捂着脸,双眸带着泪光,小声的应道。“奴,奴婢没有!” “没有,那我这伤寒哪来的?”宁萱芷撩起袖子露出一块淤青。“大娘要是不信可以找大夫来看,这伤痕是不是被人给捏出来的。” 丫鬟吃惊的抬起头,她刚刚只是稍加阻拦时碰到了二小姐,怎么就出来淤痕。她满眼泪光的注视着自己的主子,一个劲的摇头。 “掌嘴!”林馨婉沉声喝道。“二小姐乃千金之躯,岂是你们这些粗人能碰得的,自己掌嘴,打到二小姐满意为止!” 啪!啪!啪! 主子的命令就是天,丫鬟用力刮着自己的脸,双颊立即红肿起来。 宁萱芷哀怜的瞅着倒霉的丫鬟,谁让你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替主子挨打也是应该的。 眼瞅着丫鬟的嘴角开始流血,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蛋都变了形,宁萱芷才缓缓说道:“停手吧!以后可记得主子的身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 站在一边的林馨婉脸色微变,好一个借他人之手立自己威风,若不是老爷在房内,岂会让你如此嚣张,不过这个丫头确实有些不对劲。 “你下去吧!”林馨婉挥退丫鬟,牵起宁萱芷的手在院子里坐下。“你爹还在休息,下次要过来先让下人支会声,免得白跑一趟的。” “是!”宁萱芷温婉的点点头,忽然拽住林馨婉的手臂焦急的问道:“大娘,我听说红菱犯了事被林嬷嬷关入地窖中,您可知是怎么回事吗?” “放手!”林馨婉扭动着被牢牢扣住的手腕,她吃痛的大喝一声。“你想要做什么?” “对不起,大娘,我不是有心的!”话是这么说,可这手指反而更加用力了几分。“红菱是我的贴身丫头,就算是犯了事,也是我亲自审问才对,您这样把人扣下了,我怕……” “你怕什么?怕我因簪子的事对她不公?”林馨婉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的站了起来。“宣芷,我把你当亲女儿看待,想不到您竟然为了个奴才来质疑我,你爹在外日夜操劳,我一力承担这府上大大小小事务,这些年来,什么时候让人说过闲话,什么时候处事不公了?” “大娘,我可没说您做事不公,您可别冤枉了我!”宁萱芷害怕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双手搅着衣裙难过的低下头。 “够了!大清早在外面吵吵囔囔,像什么样子?”宁恒远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横眼瞅着宁萱芷。 “爹,孩儿只是想……” “你大娘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红菱先有盗取府内财务一事,现在又惹事端,以你这性子能审出个什么来?”宁恒远落座在林馨婉的身边。“为了个奴才,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就往外跑,是要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你才甘心吗?” 宁萱芷张了张嘴,她心痛的抽搐了几下,她就不该对他还有所期望的。 “爹,我倒是觉得妹妹这样挺好,至少府里的奴才都知道我们有个心心念叨下人的好主子,您应该开心才对呀!”宁雅娴扭着腰肢走出厢房,小鸟依人般靠在宁恒远的身上,娇滴滴的揉着他的脖子,一双狐媚的眸子瞥向宁萱芷,好心的替她说话开罪。 “哼!你学学雅娴!聪明点、伶俐点,才能找到好婆家,明白吗?” 宁恒远说完,一口气没接上来不住的咳嗽起来,林馨婉连忙替他拍背顺气。“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要气死你爹吗?” “孩儿知错了!”宁萱芷双手握着拳,指甲掐入肉里的疼告诉她,一定要忍! 书上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要做大事,就一定要先学会忍! 第二十四章 屈招 林馨婉扶着宁恒远走入厢房,此时宁雅娴指着从外面进来的林嬷嬷喊道:“妹妹不是想要知道红菱的事吗?正好林嬷嬷回来了,要不听完了再走吧!” “大夫人,老爷,大小姐!”林嬷嬷疾步走入园子里,冲着三人行礼后,便把手中的物件递到了林馨婉的面前。“那丫头开口了!” 林嬷嬷小声的在林馨婉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就退到了一边。 瞅着两人的神情,宁萱芷心里咯噔了下,不知这林嬷嬷又会使什么诡计来羞辱她。 林馨婉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宁萱芷,把宁恒远附近了厢房中,两人在里面窃窃私语了片刻后,就听到宁恒远在你屋内怒喝一声,紧接着就是林馨婉的好言相劝,屋内才平息下来。 宁雅娴悄悄的走道宁萱芷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很少见爹爹这么生气的哟,妹妹不会又做了什么事吧!” 宁萱芷淡淡的看着宁雅娴,即使不说话,她的冷漠也让这位大小姐心寒了下。 “妹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我可是好心提点你,一会小心说话而已。”宁雅娴吞咽着口水,故作冷静的说道。 “我做什么了需要小心说话?心里要是没鬼,又何必整天提心吊胆?”宁萱芷呵呵一笑。“书上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姐姐整日疑东疑西的不会是坏事做太多的缘故吧,呵呵,想太多,人会老得快呐!” “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人话啊,难道姐姐听不懂?”宁宣芷无辜的盯着宁雅娴。 “好啊宁萱芷,你敢说我不是人?” “姐姐此话差异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林嬷嬷。”宁萱芷面对张牙舞爪的宁雅娴,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笑。 “你!” “大小姐,夫人出来了。”林嬷嬷连忙挡下冲过来的宁雅娴,放在平时,她巴不得这位大小姐找茬惹事,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有乐子可看,可今个还有大事要办,可不能任由宁雅娴添乱。 宁雅娴愤怒的盯着宁萱芷,递给她一个你等着瞧的凶狠目光后,才笑嘻嘻的转向林馨婉。“爹爹,还好吗?” “你当真不知红菱做了什么?”林馨婉一步步逼向宁萱芷,她脸色铁青。 “孩儿不知!” “好!林嬷嬷,你告诉她!” “红菱彻夜未归,受主子的吩咐外出寻觅一个人,这是她带回来的男子信物还有一份信!”林嬷嬷大声的说道。 “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宁萱芷直视着林馨婉,双眸中无波无浪。“这与我何干?” “红菱是受你委托离府,可你刚刚却推说不知情,宣芷,你如何解释?”林馨婉揪着刚刚宁萱芷咄咄逼人的样式追问道。 “大娘听错了吧,我只是询问红菱做了什么错事,可并未说我不知她离府,我确实让她出去办事,可没说让她去私会男子,林嬷嬷,你可真查清楚了?” “二小姐,老奴说的话千真万确,每一字都是出自红菱之口,绝非妄加乱语!”林嬷嬷不亢不卑的说道。 “大娘,此事事关宣芷的名节,还请大娘在爹爹面前为儿做主。女儿是清白的,我要与红菱当面对质。” “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林馨婉嘴角勾起阴毒的笑容。“林嬷嬷前面带路,移步祠堂!” 林嬷嬷应了声,上前扶住林馨婉,冲着宁萱芷说道:“二小姐,请!” 宁雅娴低谈了声。“妹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听的姐姐都觉得脸红,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男女苟且之事怎么能让第三人知道,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深府宅院里没有秘密呐!”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宁雅娴。 “你笑什么?” “笑姐姐愚笨,未出阁的姐姐尽然能说出如此大胆不知羞耻的话来,看来大娘平日里没有好好教导姐姐礼仪先道呐!”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姐姐想动手就动手好了,在爹爹面前,我倒是要好好讨个说法。你口口声声说我私会男子,你可亲眼看见?还是说你也私会过男子,才如此了然?” 宁萱芷的笑容充满自信,连同她的言辞都那般的犀利,让人不敢轻视。 “我,我没有!你的奴才指认你,拿我出什么气?哼,快走,娘在前面等久了。”宁雅娴不甘心的甩起袖子往前走去。 宁萱芷是真的变了,她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像是把刀子,插在人的心坎上,让人无法反驳,扎的她心慌。 清冷的眸子盯着远去的三人背影散发着夺目的光彩。“这才刚刚开始,尽管得意吧,爬得越高,摔下来的就会越疼。” 祠堂!崇宗祈祖之外,也是族人用来商议族内重要事件的地方,这里象征着庄重、明镜、严谨、真理!没有人会质疑从这里宣布出来的结果。 林馨婉选在这里审问红菱,就是要让府上所有人知道,宁萱芷跟那个贱人一样,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抢人丈夫、偷汉子。 红菱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她身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手持棍棒。 林馨婉已经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盯着从外面跨门进来的宁萱芷,林嬷嬷站在她的左侧下方,宁雅娴站在她的身后。 在宁萱芷之后,陆陆续续走进几位宁家德高望重的长者,这些人常年寄住在尚书府外院子里与投拜在府内的门客一同参理商政学术,为宁恒远出谋划策。 宁萱芷在人群中发现秦褚的踪迹,两人的视线短短相触后,各自转向其他方向。 如此声势浩大,看来林馨婉是胸有成竹! 宁萱芷转向红菱,嘴角扯动了下,走道林馨婉的跟前。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大夫人有话要说。”林嬷嬷趾高气扬的大声喝道,在这府里,除了老爷夫人,她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过。 “各我们尚书府向来尊崇礼教,以德服人,以礼治家,但今日有人做出有损宁家祖先脸面与男子私会苟且之事,还望各位叔伯做个见证,给个定夺,倘若此事属实,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此话一出,顿时在祠堂中像是炸开了锅,围拢在四周的人纷纷议论着、猜测着大夫人嘴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位老者被人推举了出来,他是宁恒远的舅老爷,因为战乱失去儿子和夫人,被宁恒远接回尚书府赡养,平日不问世事,今天突然站出来,宁萱芷不由的望向他的身后,果然从中找到几个生面孔。 “给舅老爷赐坐!” 舅老爷略显尴尬,似乎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清了清喉咙说道:“老夫年事已高,有什么还请大夫人做主!断不能污蔑无辜,也不能轻易放过罪有应得之人。” 林馨婉呵呵两声,心里骂了句老狐狸后让林嬷嬷开始。 一盆冷水浇在了红菱的身上,她尖叫了声从地上蜷缩起身子。“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说,我说!” “红菱,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林嬷嬷举起手,露出琥珀玉坠在众人眼前。“ 你彻夜未归,跟男子私会,可有此事?” “不,我没有!” “没有?这分明就是男子的信物,从你身上找出来了,你还敢说没有?”林嬷嬷怒喝一声。“来人,重重的打!” 棍棒重重落了下来,红菱大声尖叫着。“小姐!”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宁萱芷的身上,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尚书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庶出的二小姐。 出身不好,常常受到不公平待遇,就连那些下人私下里也会那这位二小姐出气,说白了下人敢这么做,还不都是主子的意思,有人觉得同情,有人也乐的看热闹,对他们来说,外人的事都不是个事。 只是,最近尚书府可流传着另一个谣言,不知这个二小姐是吃错了什么咬,还是中了邪,性子大变,先前因为偷盗簪子的事,亲自把人给抓了回来,还重重责罚一顿,怎么现在又开始维护这个卖主求荣的丫头了呢? “住手!”宁萱芷高呼着,她迈步挡在了红菱的跟前。“林嬷嬷这是要屈打成招?还是想乱棍打死后,来个死无对证?” 嘶!林嬷嬷瞪大双眸,宁萱芷的伶牙俐齿,顿时堵得她不知所措起来,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二小姐,我可是在替你审问这个大胆奴婢,她可是亲口说是您让她出府的!”回过神的林嬷嬷立即接口说道。“二小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分明是这个丫头嫉恨你前些日子毒打她,才会借此机会污蔑你,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宁萱芷掩嘴浅笑。“那我还多谢林嬷嬷为宣芷着想,只是这棍棒之下难免会有死伤,若是出了人命,嬷嬷可是要受牢狱之灾。况且刑法之下的话有多少可信?就说招了也是被逼,不是吗?” “这!” “大娘,就算林嬷嬷还了自己清白,到时也是被人落下口舌,若是您同意,我想亲自问问。” 林馨婉坐在上首,想不到几句话就把自己从罪人的身份上转变成受害者,这个宁萱芷到底葫芦了卖了什么药,绝不会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她太镇定了。 “宣芷,红菱是你房里的丫头,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你的差遣,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孩子,就按你的意思去问。” “谢大娘!” 答应的太快,这可不像林馨婉的为人。 宁萱芷暗自沉下心来,她用肩头顶开林嬷嬷,站定在红菱的跟前,低垂着眼眸说道:“红菱,谁让你污蔑我的!” “什么?” 林馨婉双手握住扶手,她身子微微前倾像是要站起来一般。林嬷嬷却一声尖叫,吐口而出。 宁萱芷冷眼横扫过林嬷嬷,只有在近距离下才能看清这双眸子中的仇恨与敌意。 林嬷嬷下意识的吓退了半步,她捂着胸口定了定神问道:“二小姐,此话何意?” “林嬷嬷,我问的是红菱,你紧张个什么劲?难道是你?”宁萱芷咯咯笑起来,适才的戾气顿然消失。 第二十五章 以死相逼 林嬷嬷干笑了几声。“二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 “是什么?彻头彻尾都是林嬷嬷一个人的说辞,我不过是问了句而已,你就大呼小叫着,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宁萱芷右手一扬,林嬷嬷瞬时躲开,捂着脸惊恐的叫起来。“二小姐,不要!” “林嬷嬷,你叫什么呢?”宁宣芷诧异的看了眼林嬷嬷,她拨弄着垂落下的发丝,呵呵笑起来。“嬷嬷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 宁萱芷的话立即引来所有人的哄堂大笑,这林嬷嬷平日里仗着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一张嘴可以逼死人,今天算是遇到了敌手。 “红菱,当着所有人的面,老老实实说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是冤枉的!”红菱爬了几步拽住宁萱芷的裙摆哭诉起来。 “您让我去找高人替老爷寻得宝物,红菱办事不力没能拿回宝物,只好在城中挑了个物件回来交差,却不想一回府就被林嬷嬷带入地牢,还硬说我私会男子。” 宁萱芷应了声,从林嬷嬷手里夺过琥珀玉坠递到红菱的跟前。“是不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红菱哭哭啼啼,眼泪鼻涕与血水混在了一起,,抹得脸上到处都是。 “小姐!林嬷嬷派人拷打我,要我说这是您跟男子私通的信物,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您,这次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听命与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大夫人那里,就变成了您跟外人私通,小姐,您一定要替红菱做主啊!” 宁萱芷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她扬了扬眉发出一丝幽幽叹息。“林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我没有,你不要听这个丫头乱说。”林嬷嬷结巴的叫起来。 “大娘,红菱外出确实是我的注意,下个月就是爹爹寿诞,我知道城外有位高人,想从他那里弄件宝物送给爹爹,给他个惊喜!高人难求,红菱做事不利,买来此物讨我欢心,却不想被人利用,坏我名声是笑,坏了爹爹的清誉可大啊!” 宁萱芷掩面哭泣起来,红菱拖着受伤的身体抱住她,冲着林馨婉喊冤道:“大夫人,小姐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您是知道的呀!就算要跟男子私通,也不会把信物藏在身上,您说是不?” “该死的奴婢,谁准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林嬷嬷抬起脚就踹向红菱。 宁萱芷见状把红菱扑倒在地上,后背着实的挨着林嬷嬷重重的一脚,倒在地上,一口血沫从嘴里喷出。 “哎呀,小姐,你怎么了?不好了,小姐流血了,林嬷嬷,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她可是二小姐,老爷的骨肉啊!”红菱一边抹着宁萱芷的嘴角,把血抹得到处都是,一边叫嚷着。 “林嬷嬷,你折磨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二小姐都不肯放过,她可是主子啊,就算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打骂。” 林嬷嬷傻了眼,她连忙收起曲折的腿,那一脚确实用了几分力,但不至于就把人踢到吐血啊!“夫人,我……” “大夫人,老夫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舅老爷摸着胡子呵呵笑了两声,他半眯着眼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林馨婉此刻的脸色黑的跟包公一样,眼下的形势正在偏离她的掌握,恶狠狠瞪了林嬷嬷一眼,朝着舅老爷说道:“您老有话尽管说。” “老夫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因内急在后院方便的时候,确实听到有人这么说过‘只要你承认是二小姐与男子私会,我就饶你一命,什么的,后面好像还有威胁之类的话,我就听不太真切了,呵呵,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林馨婉眼角抽抽了两下,这还耳朵不好使,该听的都听到了。 宁萱芷扬起头望着坐在右侧的舅老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就被哀怨给取代。 “大娘,您要替孩儿做主啊!女儿万万做不成与人苟且之事,这事要传出,还让女儿怎么见人啊,还不如一死百了!”说着宁萱芷用力推开红菱,就往一边的墙柱撞去。 “啊!” “快救人!” 林馨婉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大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 宁萱芷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成柱。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大娘,您,您一定要替儿做主啊!” 林馨婉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胸口的起伏。“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做主!” 听到林馨婉的保证后,宁萱芷才晕倒在红菱的怀里。 “来人,把林嬷嬷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关入柴房待我亲自审问。” “夫人,冤枉啊!”林嬷嬷被两个大汉架起拖往刑司房。 舅老爷巍巍颤颤的站起身,腿脚坐久了有些不灵便,一个没站稳往边上倒去。 “小心!”幸得边上有人搀扶,舅老爷才站稳脚跟,朝着身边的俊俏男子呵呵一笑。 “谢谢啊!” 林馨婉心思重重皱着眉望了过去,刚好看到舅老爷被人扶起。“舅老爷可要当心身子骨啊!” “人老了,都难免一死,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舅老爷呵呵呵笑着。“年轻人,方便的话送我回去可好?” “方便!” “等一下,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林馨婉瞅着年轻人,尚书府里的人她记不下全部,但也不会漏掉这么个面向出众的人物。 “在下秦褚,是尚书大人的门客。” “哦!你送舅老爷回去,路上小心。” 秦褚欠了欠身子,搀扶着舅老爷离开祠堂。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祠堂就剩下林馨婉和宁雅娴两人,晚风吹过,吹起一阵阴寒,宁雅娴忽然想起宁萱芷说过的话,不由打了个哆嗦说道:“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听下人说,这里闹鬼呐!” “胡说!”林馨婉大喝一声,但人已经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宁雅娴撇撇嘴紧跟而上。“娘,你说这宁萱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她古里古怪,看她刚刚伶牙俐齿的模样,是不是跟以前大不同?” 林馨婉忽然站住脚步,害得宁雅娴差点撞上去。“娘,怎么突然停下了?” “那贱人什么时候有机会认识高人了?” “啊?什么高人?” “她刚刚说派红菱去找高人索要宝物,她突然转变该不会就是受这个高人指点的吧!” 宁雅娴一听咯咯的笑起来。“娘,你也信这个,我看分明是她跟那个奴才合谋演出的一场苦肉戏,想要让娘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林馨婉转身盯着宁雅娴,阴霾的双眸极为骇人。“她像是有那个胆子的人吗?” “这!确实不会?难道真的是中邪了?”宁雅娴眨了眨眼疑惑的摇摇头,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娘,这事您不便出面,交给我吧!” 林馨婉极度不信任的瞅着宁雅娴。“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哎呀,娘,怎么这么说女儿啊!我哪有什么坏主意,只是觉得这个小贱人浑身古怪的狠,八成是中了邪,下个月就是爹爹寿诞,正好我要去山上为他起伏,顺便把方丈带下山,让他瞅瞅咯!” 林馨婉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 “知道了,我一定会事事都跟娘汇报的。”说着宁雅娴勾起林馨婉的脖子,甜蜜蜜的亲吻着她的脸。 林馨婉笑呵呵的拍了拍宁雅娴的脑袋。“好了,好了,都那么大的人,还撒娇,哎,幸好你还算听话,不然我可要操心死了。” 两人一说一笑的往院子深处走去。 一抹瘦小的黑影从祠堂上跃下,落地后,他四处张望了几眼后,朝着另一个方向急速掠去。 落月阁! 红菱哭红了眼,守在床榻前,大夫拎着药箱急急走了进来,查看伤势后在白纸上写下方子。 “不碍事,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 “真的吗?刚刚小姐还吐了血,这皮外伤会不会结疤?这可是伤在了脸上,怎么就说不碍事了?”红菱抹着眼泪,呵斥起大夫。 “你若是不信我,就另请高明吧!”大夫一听不乐意了,丢下笔就要走。 “我就是说说,你怎么就生气了,哪有这样看病的。”红菱撇撇嘴,“ 算我错了还不成。” 大夫冷哼一声,拿起笔写下两张方子后说道:“你跟我回去拿药,按照我方子上写的做,就不会留疤。” 红菱随着大夫离开厢房。 没多久,躺在床上才宁萱芷悠悠转醒,发现床边站着个黑影,看个子不像是红菱,不由心里一惊。“谁?” “师父派我过来瞅瞅!”稚嫩的声音响起,宁萱芷呼出一口气。“清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就认不出来咯。” 出现在落月阁的黑影正是无人谷中的男童清儿。 “姐姐躺着别动,师父让我过来摸摸情况,刚刚祠堂里的事,我都看到了。”别看这清儿人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可这说话的口气就跟成年人似得。 宁萱芷叹了口气。“若不是我走投无路,也不会去惊动你师父,这一别就是十年,娘也……”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宁萱芷的眼眶中低落下来,在这深府中,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没有一个会真正关心她的人,有的也只是处心积虑想要害死她的人。 “姐姐不哭,师父已经进城,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你在忍耐几天。”清儿用手抹去宁萱芷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里有师父研制的百毒丸,师父交代你,只要是吃的用的,都得用银针先试过后,才能使用。”宁萱芷点点头,把布包塞进了枕头下。 “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他老人家,现在我说手无搏鸡之力,不要说对方那些壮丁,就连那些丫鬟都打不过,万一,她们又想出什么计谋来危害我,我真怕自己……” “姐姐莫怕,有清儿在,她们不敢!况且经过刚才一闹,那位大夫人暂时也不敢那你怎样。”清儿拍着胸脯,人小鬼大的嘻嘻笑着。 第二十六章 初变 瞅着清儿的模样,宁萱芷笑了,这一刻她是放松的,心安的! “我要走咯,不可以再哭鼻子哦。”清儿的耳里极好,尚在几米开外的脚步声在他的耳里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有人来了,记得师父的话!” 一猫腰,清儿就从窗子里窜了出去,轻灵的身姿让宁萱芷羡慕不已。她打开布包,发现除了百毒丸外,还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觅沁经’的字样。 翻开一页,宁萱芷勾起嘴角,立即开始熟读起入门心法的口诀。 “小姐!我把药拿回来了!”红菱鲁莽的闯了进来,见宁萱芷背对门外躺在床上,连忙捂着嘴,把药悄悄放在桌上,走了过去。“小姐?” 几声叫唤后,宁萱芷才做出被惊醒的模样,迷茫的瞅着红菱。“我在哪?” “这里是落月阁,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害您受连累了。” “原来我已经回来了啊!”宁萱芷在红菱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后来怎么样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有舅老爷作证,大夫人也没办法,您放心我没事。”说完,红菱咯咯咯的笑起来。 “傻了啊,笑的这么大声。” “才没有,我刚刚跟大夫出府拿药,路过刑司房,那个林嬷嬷的叫声比猪还要难听,哼,让她平日里老是想着法子对付咱们,这次有她好受的!” “她也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宁萱芷走道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陪我四处走走吧!” “可是,您的伤……” “不打紧!” 尚书府占地千顷,以环河为界分外院、主院和偏院三部分。顾名思义外院所居住的都是些投靠来的门客和府上做活的长工,主院自然就是大夫人老爷居住的‘常青阁’和大小姐居住的‘凤阳阁’,宁萱芷的‘落月阁’就落座在偏院,地方小,靠着后山,倒是落得清净。 绕着环河一圈,宁萱芷落座在亭子里,享受着晚风的吹拂,忽然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定眼一看,原来是碧月姑娘。 “哎哟,二小姐,你可是让奴婢好找,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碧月喘着气,她斜瞄着宁萱芷,那副模样跟她主子一模一样。 “知道什么事吗?”宁萱芷也就是随口一问,反正来喊了,都是要去的。 “什么事,你去了不就知道,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跟我走,别让小姐夫人等急了,为了找你,我浪费了好对时间。”碧月不耐烦的催促道。 “碧月,你……” “红菱休得无礼,她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了吗?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宁萱芷呵斥着红菱。 碧月白了红菱一眼,匆匆走下亭子。 ‘常青阁’灯火通明,乐声真正,银铃般的歌声是绕梁三尺久久不曾散去。 “大小姐又开始唱歌取悦老爷了,明明小姐的歌声更动听才是嘛!” 宁萱芷淡淡一下,站在厢房的门口,等人通报后,才掀起帘子进入,红菱站在门外候着。 “爹,大娘,姐姐!” 宁恒远早就从林馨婉那里听到了事情的大概,他不想纠结这当中的曲折,干咳了两声说道:“你娘有话要跟你说!” 开口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额头上这么大的伤疤看不到吗?宁萱芷自嘲的想着。 “刚刚瑞王府差人送来了信件,邀请你们姐妹俩过府去赏花,你回去准备下,明日一早就跟你姐姐过去。”林馨婉半合着眼,连看都不看宁萱芷一眼。 “大娘,我这身子恐怕去不了。”宁萱芷推辞道。 宁恒远哼了声。“瑞王,请你过去赏花是看得起你!不过就是得到了瑞王的几句赏赐的话,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宁宣芷连忙解释。“我怕我这副模样出去,会惹人笑话。” 这时宁恒远才留意到宁萱芷额头上的伤,忍下心口的气没有再说什么。 “不就是个擦伤嘛,施粉遮盖下就过去了,让你去赏花,又不是让你去选美,怎么还想着靠你这张脸去魅惑谁不成?”林馨婉沉下声呵斥道。 “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宁家小姐的礼教最严,你最好打消那样的念头,平日行事作风严谨了,岂会让人钻了空子?” 宁雅娴收拾起瑶琴,轻步来到林馨婉的身边,假意是递茶过去,抬眼之间冲着宁萱芷露出狡黠的目光。 “娘,瑞王可是受尽龙恩的娇子,我们不过是天子脚下的臣民罢了,哪有资格高攀,爹爹在朝臣中担任兵部尚书,虽得皇恩,深受王爷赏识,但咱们也不能持宠而娇呀!” 林馨婉,心里一动,抬眼看向宁雅娴。“此话怎讲?” “王爷邀请我们去府上赏花是客气,我们不能当福气是不?” 宁萱芷静静站在一边,不吭一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拒绝?” 宁雅娴摇摇头。“我们要是拒绝,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妹妹你说是不是?” 宁萱芷抬起眼眸浅浅一笑。“爹,大娘,姐姐的意思是孩儿是庶出,身份低微,王爷邀请我是客气,我不能不懂得规矩,还是让姐姐一人前去, 妥当。” 林馨婉一挑眉,她深深注视着宁萱芷,阴冷的目光打量着那张惨兮兮的小脸蛋,即使破了相,也难掩倾城的容貌。 “还是妹妹懂我的心思,娘,难得妹妹深明大义,我们就不要辜负妹妹的希望了!” “这样也好,你就留在府里好好养身子。” 宁宣芷从厢房中出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谁要去什么锐王府,当初以我身份低微拒我与门外,现在来这出算什么?以为我好欺负吗? “小姐,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红菱跑了上来,还在担心宁萱芷会不会又受责罚,却不料她满脸春风的跑了出来,这还是头一遭! “没事!我有些累了,回落月阁!” 心情好,精神好!一夜到天明,宁萱芷美美的睡了一夜,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洗漱过后,用过早膳,宁萱芷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宁恒远与大夫人一道早就坐着轿子与宁雅娴出发前往瑞王府,不到深夜不会回来,她有的是时间在这里吸收知识。 宁萱芷知道想要打败大夫人就要学习更多的东西,当初因为自己的愚昧受布与他人,最后落得魂断潇湘,现如今自己能得重生,绝对不能让历史重演。 埋首与卷宗中的宁萱芷似乎感到窗外有人在窥视,她猛地一抬头,发现黑影闪过,于是合上卷宗离开书房,望着远去的背影,露出疑惑的神情。 回到书房,把书本归回与原位后,才悄然离开! 回到落月阁,红菱并不在院子里,只有春兰和秋月在屋子里打扫,见到宁萱芷,胆怯的站在一边。 “红菱呢?” “红菱姑娘刚刚去了刑司房!” 咦,她去哪里做什么?宁萱芷感到诧异,随之她把春兰与秋月遣退了出去。“我累了,你们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春兰看了眼秋月,两人跨出门。 宁萱芷跃上床榻,昨晚临睡前把‘觅沁经’演练一遍,顿时感到气由心生,整个人都感到轻飘起来,仿佛有什么从下腹中腾然而起,贯穿到全身,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又惊又怕。 盘腿而坐,按照秘籍上的姿势,宁萱芷开始按部就班照着依样画葫芦起来,遇到不解的地方,她就重复的做,直到自己能记下所有的步骤后,才把秘籍藏在了怀里。 最后依照入门心法的口诀,把体内形成的气团在周身游走一番后,才缓缓睁开双眸,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还是有几个地方不通,看来只好等清儿再来时询问了。”宁萱芷自言自语起来,她推开门,发现屋外一个人都没有,而天边的云层就像是着了火似得红。 “好美!” “这叫火烧云!”一道冷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宁萱芷心跳加快,她猛地一回头,发现秦褚屋檐上,望着远处的云层出神。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内院,谁准许你进来的?”宁萱芷不知这个秦褚来了多久,她刚刚在房里所做的一切有没有被他发现,揣着诸多怀疑,她大声的呵斥道。 秦褚掏了掏耳朵,居高临下的望着宁萱芷。“这么大声,你是想把人都引过来?再来个捉奸在床?到时候我看你再怎么脱罪?” “我没有做过的事怕什么?”宁萱芷冷哼一声。“你速速离开,她们很快就会回来。” “是吗?恐怕你这落月阁的人都去了前厅吃酒了,哪里会管你这落魄的二小姐。”说着,秦褚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府上主子都出了门,那就是奴才的天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就算她们吃酒,也轮不到你这个门客说闲话,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喊啊!”秦褚大步跨前,把宁萱芷逼退到角落中,夕阳下,被云层遮挡起来的地方极为的黑暗。“我就是喜欢女人大声叫,叫的越响亮我就越高兴。” “无耻!”宁萱芷用力推开秦褚,想不到这个人的嘴脸尽然是这副模样,之前因为他帮过自己,心中还不免对他心存好感,现在不过就是一坨屎。 “男人不无耻,哪来美娇娘?”秦褚一掌抵在了墙上,拦住了宁萱芷的去路。 “让开!” “不让!” 宁萱芷抬起灵动的眼眸,嘴角挂起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得秦褚心里一阵荡漾。原本只是闲来无聊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却不了看到站在夕阳下的孤单背影,顿时起了逗乐子的念头。 想不到宁萱芷尽然这么认真,害得他也不得不认真起来,真是要命。 “再说一次,让开!” “就是不让,怎么你还要咬我啊,啊……” 话音刚落,秦褚的俊脸抽搐起来,白净的脸庞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他竖起一根手指,整个人玩着腰蹲了下去。 “这是你自找的!”宁萱芷冲着秦褚妩媚的一笑,直接把弓着身他踹到在地。“让你再小看女人。” 第二十七章 偷听 秦褚张大嘴努力吸了几口气,才缓解了胯间隐隐作痛感。这女人还真狠! 望着扭动的柳腰,翘臀随着走路时不时颤动着,秦褚眼底暗沉起来。 在祠堂中,宁萱芷的一举一动都尽收他眼底,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多狠,这心里就有多恨!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制造效果,以死相逼的招数可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这一撞,彻底打破了大夫人的诡计!宁萱芷完全没有给大夫人开口的机会,就把玉坠的事给了了,不过真正起到关键的作用的还是那位舅老爷,不是他出来作证,恐怕这一撞还得白撞。 “呵呵!”秦褚扬起嘴角,看似在笑的他,在阴暗中,整张脸却看起来极为的阴沉。 宁萱芷头也不回的跑出几步后,才在转角处停了下来,捂着胸口的她,小心翼翼靠着墙向后张望,发现秦褚并未追来,才送出一口气。 刚刚太冲动了,不知那一脚会不会把人给踢坏?哼!坏了也是活该,谁让这个贼子起色心,只是,日后再遇上,这个人会不会找自己算账,万一他心存芥蒂,把她的事捅出来怎么办? “小姐?小姐!” 红菱大老远就瞅着宁萱芷躲在墙角鬼鬼祟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大声喊了几次,也没见她有反应,于是跑到跟前用力推了她一把,吓到了宁萱芷。 “谁?是红菱啊!”宁萱芷看清来人后,挤出笑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红菱担忧的想要上前查看伤口,被宁萱芷挡开。“小姐?是不是红菱做错了什么?” “你跟我来!”红菱走在前头,红菱带回来的玉坠险些让她陷入危机,好在最后成功的让林嬷嬷成为替罪羊受罚,但玉坠与书信究竟何来,红菱未曾做出任何的解释。 宁萱芷回到厢房中,落月阁的下人都去了前厅寻乐,她命令红菱关上门后,才正襟危坐在床榻上。“跪下!” “小姐?”红菱迟疑了下,还是双膝一曲跪在了跟前。 “我问你,玉坠何来?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知道无人谷的道长根本不会答应红菱的要求,也没有什么宝物一说。红菱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她的目的如果是想与林嬷嬷一起合谋害她,但为什么又要在最后变卦? 红菱哆嗦了下,该来的迟早会来!她仰起头,眼里泛起泪光。 “小姐!玉坠是我在街上买的,那位高人把奴婢赶了出来,我本想拿此物给你报个喜,然后再想办法去说服那位高人,却不曾想到一进府就被林嬷嬷逮到,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小姐。” 漏洞百出! 宁萱芷盯着红菱,清冷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在买玉坠的地方跟老板要来的,里面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红菱垂下头,越说越小声。“当时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想着要是能有个书面的东西,可能小姐会更高兴点,才……”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她斜卧在锦被上,曲起腿,微微闭着眼,脸上平静的犹如夜晚的风,轻而淡! 红菱悄悄抬起头,发现宁萱芷闭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刚要站起来,头顶上传来低低的喝声。“我让你起来了吗?” 红菱吓得连忙又跪了下去。 “我听春兰和秋月说,你今个去刑司房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习练了‘觅沁经’的关系,耳目变得灵敏了去多,红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宁萱芷的耳朵。 太惊异也太神奇!这才两天,居然能有这样的神速,继续修炼下去,是不是也能飞天入地!想到这里,宁萱芷不由笑出声。 一会发怒,一会发笑,小姐这是怎么了? 红菱摸不着头脑的盯着宁萱芷,一时忘了她刚才的问题,张大嘴瞪着宁萱芷。 “看我做什么,难不成答案在我脸上?”宁萱芷瞥了红菱傻兮兮的模样,从容的说道:“红菱,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发簪的事,我本可以将你乱棍打死,但我看在你心心念念祈求的份上,原谅了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 “不,不,小姐!红菱不会再做傻事!”红菱一听急了。 “刑司房……” “我只是想去那个坏人的下场,没有其他!”红菱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说过林嬷嬷究竟是大夫人的人,再惨也不会比你惨,你今个指证了她,就没有想过过后她找你麻烦?” “不怕!有小姐在,我什么都不怕!我还巴不得她来找我麻烦呢,俗话说坏事做多了就会露出马脚,这样正好可以让小姐找到法子解气。”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朝着红菱招招手。“来,过来身边坐?” “小姐?” “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感动啊,今晚你陪我睡!” 红菱受宠若惊的跪在那里,她的表情十分滑稽。 “怎么?不去打水?难道你我要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整晚不成?”宁萱芷和煦的笑容像春风拂过红菱的脸面,扬起一阵暖意。 “小姐!”红菱眼眶湿润,她从地上跳起来。“我这就去,这就去。” 宁萱芷的笑容慢慢凝固在嘴角,望着门口,叹了口气。‘红菱,不要再错!’ 心里默默的想着,红菱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 “大夫说喝了这药,小姐的身体就会好起来,您先喝着,我去端水过来,再给您抹药。” 银针从药碗中取出,并未发生任何的异样,宁萱芷一口喝下,苦涩从嘴里蔓延开来,吃了颗梅子才觉得好些,眼角撇过托盘中的锦盒,打开后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想必就是外用的药物,同样用银针试探,结果让宁萱芷大吃一惊!悄悄把发黑的银针包裹起来,丢在床后的角落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衣躺下。 红菱端着热水进屋发现宁萱芷已经睡下,她轻轻关上门,坐在了门口守夜。 一夜到天明,宁萱芷在鸟鸣声中张开双眸,听到屋外传来争吵声,她唤了几声红菱,也没见个人进来,不由的皱起眉头。 推开门,看到红菱与春兰两人脸红脖子粗的面面相对,宁萱芷慵懒的依靠在门上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春兰昨晚彻夜未归,被我逮个正着,说她两句,她就,就……”红菱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小姐原谅你,我们可没原谅你。”春兰双手叉腰,不服气的推了红菱一下。“你为几个臭钱就可以出卖主子,怎么现在回来了还想当自己是房里丫头给我们脸色看,我们是不会听你的。” “别说的自己是好人似得,你跟秋月难道就没收过大小姐的首饰?光我就撞见过好几次,说我卖主,指不定你们比我更狠呐!” 宁萱芷眯着眼,难得天气这么好,大清早就撞上狗咬狗的场面,呵呵,今后落月阁有的是热闹可看咯!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被外人听着,还以为我这落月阁里怎么了,各自忙各自的去。” 红菱冲着春兰哼了声,跑到宁萱芷的身边。“小姐,我替你打水梳洗。” “嗯!春兰,昨晚你彻夜未归,坏了规矩可不成,就算你是在院子里,但小惩还是要有的,今天你就在厨房里做事吧!” 春兰咬了咬唇,不服气的跺跺脚就往厨房走去。 “小姐,你看她那样,分明就没把你放眼里。” “你去打听下老爷他们回来了没有?”宁萱芷呵呵一笑。 “我已经问过了,要用过午膳后,才回来。”红菱憋着嘴,偷偷瞄了宁萱芷一眼。“小姐,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我看那个瑞王对你很有意思。” 宁萱芷笑笑,不搭理红菱喋喋不休的嘴,难道阳光这么好,她想好好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晦气。 一只鸟儿从蓝天下飞过,落在了红菱的肩头。 “啊!” “别动!好漂亮的鸟儿!”宁萱芷盯着浑身白羽,没有点杂色的鸟儿,欣喜的叫道。 “小姐,它在我身上拉屎!”红菱哀嚎起来。 “忍着!” 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鸟儿在宁萱芷抬手的时候,振翅飞起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好听话的鸟儿!”宁萱芷试探着去摸鸟儿,发现它一点都不认生,也不害怕,更没有飞走的意思。“去把衣裳换了。” 听到宁萱芷的命令,红菱跑得更兔子似得,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等红菱走后,宁萱芷从鸟儿脚趾上取下一个金色圆环,金环的色泽几乎与鸟儿脚趾色泽一模一样,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 拨开金环取出里面的纸样,宁萱芷露出欣喜之色。 纸样上写着:‘末时!龙云客栈!’ 宁萱芷放开鸟儿,它展翅高飞,在半空打了个转,飞出了落雨阁!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早,宁萱芷悄悄来到书房,把未看完的书籍重新翻出细细的读着。 沉浸在书中趣事中的宁萱芷很快就把时间给忘得干干净净,直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才惊觉有人来了,想要出已经来不及,只好躲进了书柜背后的夹缝中。 “老爷,累了吧!我让下人给你炖个参汤补补?”林馨婉搀扶着宁恒远坐在太师椅上。 “呵呵,有老夫人了!”听声音,宁恒远心情极好。 林馨婉莞尔一笑吩咐下人去准备,自己落座在宁恒远身边。“老爷心情好,我瞅着也高兴,亏得雅娴想得周到,不然老爷哪有机会跟王爷对酒吟诗,共商大事啊!” 宁恒远哈哈大笑着。“我看王爷对雅娴也是极为喜爱,你这做娘的可要多多使劲撮合撮合才行。” “你放心,我们呢雅娴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有哪家公子哥不喜爱的,只是王爷的心思不好猜啊,好几次问起宁萱芷,他是不是对她也有点意思?” “夫人想多了,你不是已经说了她有病在身,未能出席,之后,王爷与雅娴游院赏花,不也其乐融融人?”宁恒远摆摆手,想打消林馨婉的怀疑。 第二十八章 遇劫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我看宣芷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要不我给她物色个好人家?”林馨婉故作轻快的口吻试探着宁恒远。 “入春之后,又到了选秀的时节,到时再说也不迟。” “老爷不提,我还差点把这茬给疏忽了。”林馨婉虽然笑着,眼眸中却投射出一道精光。“以宣芷的姿色定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为宁家带来后福。” 从宁萱芷隐藏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这双怨怼的眸子,她屏住呼吸靠着墙,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会再重蹈覆辙。 门外有人禀报,宫里来了人,请老爷到前厅候旨,宁恒远与林馨婉匆匆离开书房,辗转前往大厅。 宁萱芷从夹缝中钻了出来,趁人不备迅速返回‘落雨阁’,却发现院子里热闹异常,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哟,妹妹回来了,这是上哪去了弄得一身灰。”宁雅娴唤来春兰替宁萱芷赶紧梳洗一番。 “姐姐,来我这有事?”宁宣芷没有让春兰靠近,自己梳理了发丝后,坐在庭院中,压根没让宁雅娴进入厢房的意思。 “妹妹不是未能前往端王府赏花,姐姐我呀特地那些好东西过来,给妹妹瞧瞧,哎哟,你没去真是可惜了,那端王府比咱们这府邸要好上千百倍,卫煜更是待我体贴入微,我还没见过这么多情的男子,一点都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冷酷无情。” 宁雅娴像只百灵鸟般叽叽喳喳,一张嘴从见到宁萱芷起就没听过,话题全都围绕着瑞王卫煜,说道忘情之处居然直呼起名讳,折返炫耀叫人听着胡晓不得。 “妹妹,你看这翡玉羊脂环可是卫煜亲自给我戴上的,你说好不好看?”宁雅娴抬起手臂,一只通体细白,在光线下隐约有着丝丝翠色的镯子,在宁宣芷的眼前晃动着。 “本想给妹妹也带一只回来的,可是卫煜说这镯子是祖传的宝物,成双成对,若是分开了就……呵呵,妹妹那么聪慧,应该明白卫煜言下之意的哦,你不会怪我没有给你带礼物回来吧!” 这是在跟她耀武扬威吗?宁萱芷心里冷笑了下,却露出羡慕的神情。“姐姐好福气能得王爷的赏识,只是姐姐这般直呼王爷的名讳真的好吗?” “什么?”宁雅娴愣了下,一下子没有明白宁萱芷的话意。 “瑞王爷乃当今圣上的同父异母胞弟,身份何其高贵,岂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瞻仰传述的,姐姐这开口闭口直呼王爷的名讳,岂不是大不敬?” 宁萱芷牵起宁雅娴的手,安慰的揉着。“姐姐在我这说说也就算了,妹妹也只当听过,风一吹就忘了,可要说道外头,那可是要杀头的哟!” 宁雅娴甩开宁萱芷的手,她刷的站了起来。“妹妹说的我当然明白,要不是有王爷的准许,我哪敢这么称呼?我看是妹妹嫉妒,王爷倾心于我,才口出此言,我也不跟妹妹计较这些,只是白白浪费了我来这里的一番苦心了。” 宁萱芷跟着站起身。 “碧月,我们走,以后这种破地方请我来也不会来。” “送姐姐!” 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餐盒,里面全是从未见过的点心,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守在边上的几个丫头,盯着眼都发直了。 “想吃?” 丫头们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摇摇头,退到一边。 宁萱芷呵呵一笑。“想吃就拿下去分了吃吧,这种点心就算在京城里也未必买得到。” “小姐?”红菱一听急的叫起来。 “你也跟着她们一起下去吧,我要午睡会,晚膳就不用叫我了。”宁萱芷踏进厢房,反身关了门。 因为书房的耽搁,加上宁雅娴突然到访,末时之约已过,不知道先生那边是不是还在,宁萱芷换了身男儿装,从后窗跳了出去。 娇小的身影攀附在墙头上,看着有些吃力。 秦褚荡着双腿,嘴里咬着一片叶子,黑眸紧紧盯着不远处上翘的雪臀,嘴角莫名的挂起一抹笑意。 宁萱芷郁闷的趴在墙头上,废了老大的劲才让自己稳坐在墙头上,只是一身的香汗弄得浑身痒痒。 一声短促的笑声响起,宁萱芷戒备的望向四周,看了半饷也没找到人迹,狐疑的她迅速跳下墙头,往一端的巷子里跑去。 秦褚飞身跃起,轻松落在宁萱芷刚刚坐立的地方,指尖一阵刺痛,发现在瓦砾中藏着一枚小小的银针,一端有彩云修饰,而另一端有着发黑的印迹。 “看不出来这只小野猫还听谨慎!知道用银针试毒。”秦褚收起银针踹入怀里,追随着宁萱芷消失的背影飞掠而去。 京城的街道四通八达,但都是以皇宫为基准向四处蔓延,这里的街道里三层外三层,街道套着巷子,巷子又连着道口,整个地形就是错综复杂,只有长居在此的人才知道捷径所在。 宁萱芷饶了一大圈才从尚书府的后巷中回到街道中,她干咳了声,装出男子模样走道一个摊贩前,压低了嗓子问道:“这位大哥,龙云客栈怎么走?” 摊贩本不耐烦的要打发宁萱芷,可一抬头发现是个比女人还俊俏的少年,立即笑颜逐开。“听小兄弟的口气不像是京里人吧,这是打哪来从哪去?” 宁萱芷撇撇嘴,没想到竟然碰上个多话了人,心里暗自后悔。“我来探亲,这京城太大,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地了,还望大哥给个指点。” “龙云客栈,在东北角,这里过去可得走上半柱香。”摊贩老板极其热情,跑出铺子,指着前面的道路说了一通,愣是把宁萱芷给绕晕了。 “谢谢,大哥!”宁萱芷云里雾里的望着前方的街道,准备着再找个人问问。 忽然,远处一阵吆喝,人群从中间分开,一匹快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马背上端坐着一位女子,手持马鞭不断的抽打着身下的健马。 “闪开,都给我闪开!” 健马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一些来不及躲藏的百姓,被马蹄踩踏倒在一边,唉声载道。 宁萱芷扶起身边的老伯,见他满脸是血,便把他搀扶进身后的药铺。“这女子也太过嚣张了,怎么可以在闹市中如此骑马,难道就不怕伤及人命吗?” “小兄弟,你是外来的吧!”药铺的老板呵呵笑着。“刚刚那话可莫要再说,小心隔墙有耳啊!” 宁萱芷微微皱眉,看来这里的人都极为忌惮刚刚那女子。“怎么就说不得了?难不成还是皇家人不成?” “那可是比皇家人还要厉害的人物。” “是吗?呵呵!老板,麻烦您替这位老爷爷治治!”宁萱芷跨坐在一边的长凳上,翘起腿瞄着外面的街道。“我来探亲,想去龙云客栈,迷了路。” “龙云客栈?这可远着嘞,在东北角,从这里直走到头,往右转直走到第三个街口在左转直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老板!”宁萱芷拱拱手,放下银两窜出了药铺。 健马飞驰引起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下来,街道上的百姓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幕,也没人敢去报官,更没人敢去拦马理论讨说法,谁挨上了马蹄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远处的茶楼上方坐着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看起来极为的华贵,面容俊俏,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彰显着男子的严谨与硬朗。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坐在男子对面的人提醒道。 “不着急!”低沉的嗓音在空无人烟的茶楼中响起,他看向街道上那抹娇小的背影,嘴角冷不防勾起嘲讽的笑意。“武修啊,这尚书府的二小姐是不是染病在家?” “啊?呃!” 武修被问得莫名,这尚书府小姐的事,他哪里会知道。 卫煜咬着杯沿盯着错愕的武修摇晃起脑袋。“身为百姓的臣子,怎么能如此漠视与百姓的苦难,我与尚书大人在西北战事上有着莫不可测默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慰问下他的家人?” 武修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起来,心里暗暗想到,这要不要去还不都是您一句话,问我有屁用啊! 啪!瓷杯落在桌上,惊醒了武修。 “我看你一脸戾气,想来是极其不赞成我的建议。”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想,王爷昨个才见过尚书大人,今个再去会不会有点急躁了些。” 卫煜浅笑而起。“武修,最近城里来了不少可疑之人,刚刚从街上走过的小子,你可曾留意。” 这话题跳转的,武修心里哀叹一声,往往这个时候,就是主子不耐烦的时候。“从未在城里见过。” “你去跟着他,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 “爷,这种事让其人跟着就好,我……” “你什么你,现在就你跟我,你不去,难道要我?”卫煜笑着问道。 看着这笑容,武修不寒而栗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晚些时候来尚书府候着就成。” 武修提剑离开,卫煜淡笑着向那抹随处乱撞的背影望去,这就是久病缠身不易外出? 宁萱芷,你也太瞧不起本王了! 宁萱芷按照药铺老板的指点,横行在街道上,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她又迷失在了巷子了,前后左右怎么都长得一模一样,究竟自己刚刚是从哪个口子进来的? 心里一阵哀叹后,宁萱芷打算原路返回后再寻方向,可是没走几步路,面前跳下三四个人影,她微微皱眉,转身后侧,同样没走几步路,又有几个黑影从墙头上跳下,而左右两边的高墙上陆陆续续露出一颗颗人头,看起来都不像是好惹的匪类。 “你们要做什么?” “呵呵,大哥,这个小白脸问我们想做什么,哈哈,你看我们是干啥的?”站在宁萱芷跟前的小喽喽冲着中间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 第二十九章 死相 “公子哥都是饱读经书的文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个行当,你先告诉他我们是干啥的,然后在动手,这叫先礼后兵,咱们也文人一把!”络腮胡子掠着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胡子,期初还些惊怕,可是不知怎么的,现在反而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 “等一下!让我来猜猜,要是我猜中了,你们就放过我,要是我猜错了,你们再告诉我成不?”宁萱芷戏弄的问道。 “成!” “大哥,这小子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料,你可别着了他的道!”边上的小喽啰小声提点道。 宁萱芷扯着嘴角,心里盘腹着这个大胡子看起来傻兮兮的,怎么会当上劫犯老大,若不是装疯卖傻,就是功夫了得,若是能把这人收拢在手里,指不定日后还能派上大用处。 “喂,你们这里谁是大哥谁是小弟,到底谁能说个准话的?” “当,当然是大哥,你他娘的……” “既然他是大哥,你啰嗦什么?”宁萱芷吸了口气大声喝道。 一阵寂静升起,悄然藏在另一处高地上的 秦褚差点被宁萱芷的话给笑出声,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几个人一看都是练家子的,手上没几两货,哪敢在京城里当劫匪。 手指捏起两颗小石子,准备随时出手的秦褚,忽然眼角瞥见就在离他不足三米处还隐藏着一个黑影,心里一惊,自己竟然未曾发现此人的到来。 噌! 刀出鞘,寒光现,闪的宁萱芷一阵迷乱,她忍不住向后退开一大步,撞在了劫匪身上。 尖叫一声,人以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宁萱芷强自镇定后,急中生智对着身后人小腿用力反踹下去,听到呼痛声,立即旋身扭转,挣脱开对方的挟制后,手刀劈向对方的腰腹,虚晃一招,左掌立即拍向对方的面门。 或许是太突然,被袭击的人仰面倒在地上,被掌拍的面门顿时血流满面,感情是挂到了鼻梁,带出血丝,伤是不重,可声势浩大。 一瞬间,那些人不由向后退开半步,戒备的盯着宁萱芷。 “哟,还是个练家子了,老大,这回咱们不用手软了吧!”说话的这个喽啰看着一脸的坏相,贼目鼠眼,那一双小眼睛不定时的瞥向宁萱芷的胸部,笑起来更是猥琐之极。 宁萱芷显然没想到自己可以打趴下一个壮汉,但心里也明白只不过是巧合,若真要比拼起来,自己绝对不是那个壮汉的对手,她慢慢沉下心,把目光转向大胡子,而此刻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再不离开就要延误回府的时辰了。 “知道怕了,就给小爷闪开!” “动手!”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大胡子,忽然下达命令,众劫匪一下子把宁萱芷团团包围,大胡子退居到包围圈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速战速决!” 宁萱芷咬了咬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把对方想的太简单,却不料这个看起来傻兮兮的大胡子,这么险恶! 推开冲上来的壮汉,宁萱芷踢腿挥拳,但都落空,眼瞅着就要被活捉,身边愕然响起一阵哀嚎,那些靠近她的喽啰尽然意外的倒地不起。 宁萱芷错愕不已,是谁在暗中帮她,然而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介高手,能瞬间击败数十名高手的高手。 大胡子眯起眼,他有些不相信的盯着宁萱芷,就在他移动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呱操不已的小喽啰跳了出来。 “没看出来,你这小白脸还挺能打!” 宁萱芷冷哼一声。“识相的现在就给小爷滚,若不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嗨哟,这位小兄弟,口气不小。”大胡子忽然哈哈笑起来大声说道。 宁萱芷紧盯着他不吭一声。 “今个算我们眼拙,要不这样,你若是能三招之内把我手下打趴下,我就放你走,否则,你就跟我回山寨,怎么样?”说着,大胡子把多话的小喽啰推了出来。 “大哥!”小喽啰不敢置信的大叫一声。 “闭嘴!” 宁萱芷瞄了眼这个脸都快瞎绿的小喽啰,嘿嘿笑起来。“刀剑无眼,拳脚下不知轻重,万一打死打残这位,我可不管。” “好大的口气!只要你有这本事,后果我承担。” 废话不多,宁萱芷凭着记忆中的招式,一下子扑向小喽啰,架势十足,却手无缚鸡之力,仅仅是靠着巧妙的身段和技巧,愣是把这个小喽啰给唬得一愣一愣。 正当宁萱芷意气风发的时候,忽然从侧面打来一枚小石子,直冲她右耳,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叮!小石子爆发出一声脆响,裂成粉末,落在地上。 大胡子有些按耐不住,他直起腰身虎视眈眈的盯着宁萱芷。 余惊未了的宁萱芷同样直视着大胡子,这个暗藏在一处的高手在此为她化解危机。“哼,小小毛贼,施展暗算,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大胡子掀了掀眼帘,突然有抱起双臂靠在墙上,权当宁萱芷一人在自说自话。 宁萱芷生气的跺跺脚,双掌夹杂拳风更加肆无忌惮的挥向小喽啰! “哎呦妈呀!”小喽啰吓得叫苦连天,抱着头四处躲藏。 宁萱芷是追着就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气力不足,开始呼呼的喘着气。 小喽啰嘿嘿奸笑起来:“这才多久就累的跟牛似得,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只见几道寒光小喽啰的袖子里飞射而出,寒光中带着阴郁的绿色。 宁萱芷迅速后退,脚下踩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惊呼声出,大胡子瞪起双眸,就在他发出疑惑声时,一道黑影从头顶划过,强大的煞气顿时蔓延在整条巷子中,黑影手起刀落,挡下了淬毒暗器的同时,那名小喽啰也应声而倒。 秦褚慢慢推到黑暗中,看着面前的黑影把剑指向大胡子。“滚!” 大胡子睁开眯眯眼,露出凶光,只是眨眼的瞬间,他大手一挥,带着人迅速撤离。 宁萱芷捂着胸口,她吞咽着口水,盯着面前宽阔的背影。 “你!” 黑影头也不回的跳上高墙,就这么冷酷酷的消失在了宁萱芷的跟前。 “哇!好厉害!”宁萱芷忍不住惊叹一声,双手比划着刚刚那一剑,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秦褚深深看了眼宁萱芷,立即追着那黑影而去。 本该末时出现在龙云客栈的宁萱芷,申时才到,等的清儿是望眼欲穿,一个人在客栈前来回走动着。 “清儿!” “姐姐怎么才来,都快急死我了!”清儿紧张的牵起宁萱芷的手,踏进客栈后,直接来到三楼的厢房中。“师父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我去给你准备点酒菜。” 宁萱芷站在门前,努力吸气了好久,才推开房门,只见一名白发男子,站在窗棂前。 “小叔!”宁萱芷缓缓开口,声音不住颤抖着。 白发男子转过头,胡子已剃,露出硬朗的下巴,一双黑眸炯炯有神,两侧的太阳穴微微鼓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道长内功深厚。 “贫道浮尘子!”道长跨步位移,长袍一撩端坐在圆桌前。 宁萱芷忍住心里的激动,打她从娘抬起就知道有位小叔存活在这个世上,可从未谋面。 还记得娘亲离世前,再三叮咛,若有难处就去无人谷找一位世外高人,当时还年幼的她并不知道娘亲的死因,依旧寄篱在大夫人身下! 哎,如果那时就听从娘亲的话,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噗嗤噗嗤的低落下来。 浮尘子冷峻的盯着宁萱芷,久久说道:“你的事我已经听清儿说过,把手递过来!” 宁萱芷迟疑了下伸出右臂!浮尘子两指搭在脉门上,微微皱起眉头。“左臂!” 不疑有他的宁萱芷乖乖伸出左臂。 浮尘子忽然睁大双眸,深邃的眼眸,像是受到了惊骇似得迅速收缩,随后不相信的再次搭上两臂的脉门,细细聆听之后,他舒展开眉头。 “小叔?” “无任无督,气门幽闭,乃死相!” 宁萱芷暗暗吃惊,不知自己是否要说出实情,抽搐间,浮尘子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生死一线,既然你有这样的机会,也算老天爷开眼,能不能把握现在就看你自己的命数。” 宁萱芷感激的看着浮尘子,她心安的同时,握紧拳头,愤怒的说道:“我不会让我娘就这样白白死去,我要看着林馨婉失去一切,让她知道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滋味,我要让那些欺凌过我们母女的人,都不得好死!” “怨念过重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若想成大事,必先磨练心智,我见你‘觅沁经’略有小成,再过十日必可突破第一层,届时,你再来找我。” “还要十日,小叔,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在留在那里,我每天见到林馨婉,恨不得双手掐死她!”宁萱芷激动的叫起来。 “既然这么恨,为什么不下手?”浮尘子淡淡的问道。 宁萱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为什么? “林家,家大业大!宁恒远能在朝中得圣上赏识,官升三级,还不都是因为林家,你杀了林馨婉或许有机会,但是你能逃得过林家的追杀,就算你有本事躲过了,你认为当今圣上会放过你吗?” “权政贵为首,但离不开商!林家富甲天下,为何不从政,你可曾想过?”浮尘子断喝一声,犹如当头一棒,打醒宁萱芷。 “我知错了,小叔!” “刚才我脉你命相,虽奇但直,此乃大悟之相,十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得了这十日吗?” “只要能了我心中大恨,就算是十年,我愿意忍!” 望着宁萱芷坚定的目光,浮尘子满意的点点头。他一掌抵在宁萱芷的头顶,掌心停留在发根三公分处,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掌心中冒出阵阵雾气,它贯通与宁萱芷全身,随后飘散在空气中。 宁萱芷只感到有股热力从头顶倾泻下来,随着全身经脉流窜与全身,最后回归丹田沉入大海。 第三十章 戏辱 “小叔,怎么会?”宁萱芷在浮尘子的引导下,把沉入气田的热流吊起,逆流而行与全身后,发现丹田之气更为浓稠。 “顺流而上,逆流而下,你非常人,自不能以常理修炼!我已经替你梳理血脉,以你现有的体质,每日勤练,十日后必有大成!” “可是,小叔,内功心法固然重要,可就我这气力又如何抵挡那些高手,到时还不是受制于人?”想到刚才的劫匪,刚刚燃起的兴奋又一下子被扑灭了。 “呵呵,修炼不是一朝之内就能练成的,只要你有心用心,定会成为武林奇才。”浮尘子露出一丝笑容,和蔼的摸了摸宁萱芷的脑袋。 “时日不早,我让清儿送你回府,以你在府中的境况,这十日,你我就不必再见。” 宁萱芷依依不舍的离开龙云客栈,清儿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尚书府走去。 临近之时,宁萱芷悄悄回头,发现清儿已经不知所踪,微微叹了口气,翻身越墙,跳入后院中,返回‘落月阁’。 刚换下衣物,就听到门外传来喝问声。“二小姐还没起?” “兰姑姑,小姐还睡着。”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躺着,快快去叫,夫人让她去主院。”兰心皱了下眉头,这林嬷嬷不在,她都快要忙死了,平日里只要伺候大夫人洗漱即可,现在连林嬷嬷的事都要她操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拜这个二小姐所赐。 “还站着干什么,去请啊!”想到这里,兰心更是气焰的冲着红菱吼道。 “可是,小姐吩咐了,不让人去打扰!” “怎么?大夫人的命令都可以不理会了吗?”兰心横眼看向红菱,她走上前,一巴掌甩向红菱。“你主子不知情也就算了,你也跟着不懂礼数了?” “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受伤几天,一直都不曾好好休息,奴婢只是想她能多睡会。” “休息?这都睡了一整天了,还没休息够吗?难道要大夫人坐着等你家小姐醒来吗?”兰心一手叉腰,手指都快戳破红菱发红的肌肤。 “红菱没这个胆,但是兰姑姑这么说是不是也犯了大不敬,小姐虽然出生低微,但也是主子。”尽管说得理直气壮,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声。红菱眼瞅着兰心怒目相对,她立即包头躲到了一边。 “好呀,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敢说教起我来,看我今个不撕烂你的嘴,让你知道在这院子里谁才是能说话的人!”兰心气急的叫道。 “你们去把她带过来。”冲着身后的两个家丁喝道,兰心,找了个石凳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无处可逃的红菱,被揪了过来。“掌嘴!” 啪,啪! 两个嘴巴子抽了下去,红菱的嘴角就开裂了! “痛不痛?”兰心盯着裂角的嘴阴毒的笑起来。 “你要做什么?” 长指甲毫不留捏的捏住嘴角的伤口,用力撕扯起来。“小浪蹄子,不是很能说吗?说呀!” “兰姑姑,你放手,啊!”红菱双手被两个家丁扣着,只能摇晃着脑袋来躲避兰心的手指。 吱呀! 厢房的门被人从里打开,宁萱芷懒洋洋的披着薄纱倚在门前,发丝凌乱的垂在肩头,她茫然的注视着院子里的几个人,听到红菱大叫声,才移步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呜呜!” “兰姑姑,红菱做错什么了,让你下这狠手?”宁萱芷慵懒的声线,让人听起来极为的低弱。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现在连奴才都可以顺着杆子往下欺,分明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二小姐不过就是个名头,还不如大房里的丫头。 宁萱芷幽幽的想着,她时不时眯着眼,像只不露声色的猫儿猜不透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 “二小姐醒了!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我话以带到,就请二小姐梳洗打扮下,随我走。”兰心丝毫没有因为红菱的事,感到任何不妥,依旧敲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 宁萱芷不露声色的从背后,用力推了兰心一把,哎哟叫了起来。“谁把坑挖在这里了?红菱,平日里让你看着那些家丁不要偷懒,你看看,现在害得兰姑姑跌个狗吃屎,多难看啊!” 兰心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回嘴,宁萱芷已经一屁股坐在她刚坐的位置上。 “现在奴才难当,主子更难坐,有地不做害得站着伺候奴才,稍有不顺心吧,就给主子脸色看,兰姑姑,你说我这二小姐是当奴才好还是当主子好呀!”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催促着红菱回房准备。 “兰姑姑外面风大夜大,要不进屋子里候着?” “我还是在外面候着,不扰二小姐梳洗打扮!”兰心揉着膝盖,她哪里听不出宁萱芷话里 的宣外之音,刚才分明也是她从后面推自己,才会害她吃了满口的沙子,这笔账暂且记下了。 尚书府主院! 卫煜坐在上座,宁雅娴端坐在他的右侧,宁恒远坐在左侧,林馨婉坐在他身边,四人围坐在圆桌前用着晚膳。 院子里的戏台上,戏班子在唱小曲,十几个美貌的少女在旁边伺候,她们虽然始终眼观心,但趁着倒酒上菜之际,都会偷偷瞄向瑞王卫煜。 哪个女人不怀春,遇上这么一个郎才又有谁不动心,况且还家世雄厚,若是被看上,即使做个妾也是富贵一生。 宁雅娴,人如其名小口喝茶,小口吃菜,表现的落落大方,又不失文雅,偶尔会在卫煜与宁恒远商讨战事的时候说上两句,均是点到为止,惹得卫煜是频频点头,连连称好! 坐在一边的林馨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恨不得立即把两人凑到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 宁恒远何尝不知林馨婉的心思,在圆桌下轻轻握了握自己夫人的手,端起酒杯说道:“西北战事虽然节节喜讯传回,但老夫还是有诸多疑虑想与王爷好好商议一番,若是王爷不嫌弃,在下愿与王爷促膝长谈至天明。” 卫煜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本王正有此意,西北战事能有如今的战况与大人的功劳莫不可分,今日到访,一来是听闻二小姐染病在身,前来探望。其次也是想与大人再某大事,圣上希望西北之乱能早日收场,还我晋国安定。” “好,好,好!”宁恒远一口喝尽杯中酒。“在下先干为敬!” 卫煜浅呡一口放下杯子,望着远处人影匆匆,嘴角不由的下垂下来。 林馨婉见王爷脸色忽然低沉,立即差人再请二小姐。“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丫头刚跑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人回复过来。“二小姐到!” “爹,大娘!”宁萱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卫煜,被他那双蛇一般的双眸盯着,总有着不好的预感。 “王爷听说你病了,特意过来看完,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林馨婉不客气的呵斥道,在卫煜的跟前丝毫不给宁萱芷一点情面。 宁萱芷乖乖的低着头,心里当然明了林馨婉这是拿王爷来欺压她,不过她也知道,在王爷面前,这个女人不会太过,毕竟要保留她这位和善夫人称誉。 “女儿,服药后就睡下了,并不知王爷过府,还请王爷见谅。”宁萱芷双手搅动着裙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卫煜端着酒杯,好奇的打量着宁萱芷。 对尚书府中的二小姐,他早有耳闻,出身低贱,常受人欺凌,处事毫无主见,胆小懦弱!而至上次书房一见,这位二小姐给他的感觉确实判若两人。 对时政有着自己的观点,而且见解独到且奇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弊端,为他在谋略上带来不少创意。 原本想再睹风貌,来确定外人口中的宁萱芷,特意邀请尚书府两位小姐过府赏花,可偏偏这位二小姐身染重病不能前来赴约,这本无可挑剔,可就是这么个巧合让他在大街上撞上了男扮女装的二小姐,还让自己的手下亲眼目睹了她那拙劣生硬的身手,这位谜一样的二小姐,彻底让他有了探知的欲望。 只是,眼前这个像是做错事的小姑娘,真的是那个敢于劫匪叫板的宁萱芷吗? 一丝戏虐闪过,卫煜冷哼一声,手中的杯子重重撞在了桌上。 王爷生气,这可吓坏了宁恒远,他连忙对着林馨婉使了使眼色,让宁萱芷退下。 “萱芷,你也太不懂事了,即使起不来也让人来回一声,怎么可以让王爷等候呐,现在身体好些没?”林馨婉慈母般的问候着。 “好些了,只是身子还有些困乏!” “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就要走,可殊不知身后的人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卫煜轻咳了声。“夫人果真是菩萨心肠,要是在我府上,庶出的这般无礼,早就要挨鞭子咯!” 这话一出口,惊得四人都不敢说话。 果然,这位王爷是因为姗姗来迟的宁萱芷而气恼,想要平息这场气焰,只有惩治了宁萱芷才行。 “臣女知罪,希望王爷不要迁怒与我的家人。”宁萱芷不甘心的瞪着卫煜,眼里冒出嗤嗤火焰。 与其让林馨婉借着王爷的恼怒来欺凌自己,不如自己送上门去,让人惩治,谅这王爷也狠也不会比林馨婉狠,顶多也就是受皮肉苦而已,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好一对漂亮的眼眸,不服输,不甘心,还有恼怒! 卫煜玩味的盯着宁萱芷,双目相交,视线纠缠在一起。 坐在一边的宁雅娴把两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着筷子,恨不得现在就去戳瞎了那双眼眸,敢在她面前勾引她的男人,宁萱芷,你等着瞧。 “知罪的话就要有个知罪的样子,怎么还要我抬着头跟罪人说话吗?”卫煜挑起眉,邪肆的一口喝尽杯中就,放在桌上。“过来,斟酒!” 宁萱芷眯了眯眼,她挣扎着走到卫煜身边,提壶倒酒。 “跪下!” “你!” 宁萱芷轻喝一声,她双眼闪动着愤恨的怒火,她后悔了,宁愿被林馨婉欺凌,也不愿意被这个男人欺辱。 第三十一章 失手 “还要我说第二次?” 噗通! 宁萱芷跪了下去,她低垂头,紧咬的红唇都快滴出血来。 宁雅娴美目流转望向一边同样保持着隐隐嘲笑的林馨婉,‘心善’的为宁萱芷求饶起来。 “王爷,这地上潮湿,妹妹身子骨不好,要是湿气入体,旧病又要复发了!” “是啊!王爷,宣芷从小就染宫寒之疾,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寒气,所以,请王爷绕过小女,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我这做娘的来替她受罚。”林馨婉更是眼带泪花,抬袖抹着眼角。 卫煜面不改色的低垂着眼眸,似乎在看宁萱芷,又似乎在想问题,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卫煜叹了口气,他一手搭在宁萱芷手臂上,微微一用力就把人给抬了起来,再次迎上她双眸是,眼底一片清冷。 “本王看着你娘亲与长姐的份上暂且饶你,你要对她们心怀感激。” “是!”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罚酒三杯,以惩小戒。” 宁萱芷眨了眨眼,长长的羽睫像两把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着,使这双清冷的双眸变得灵动起来。 卫煜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伸手撩拨开宁萱芷垂落在额前的发丝,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捏起这缕发丝放在了鼻尖轻嗅起来。 宁雅娴唰的站了起来,刁蛮任性的她已经忍到了极限,若不是坐在跟前的事瑞王卫煜,恐怕此刻早就一巴掌赏给了宁萱芷。 林馨婉连忙跟着站起来,对着宁雅娴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惹恼了卫煜。 感知到身后的动静,卫煜扯起嘴角说道:“本王刚刚就在猜测是什么花如此香气逼人,淡雅中不失清甜,犹如这即将开春的夜风,又像是深夜湖面上的青莲,孤芳自赏,原来是二小姐的发香,好闻!” 宁萱芷脸颊潮红,从没有与一个男子如此靠近过,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呵斥的话,可是看到卫煜眼底的戏虐后,她选择了无视。 这样轻佻的男子,宁萱芷不屑! “妹妹可是制香高手,她自小就能调出一手好香,若是王爷喜欢,赶明让妹妹也替您府上调制些送过去,保证这香气三日不散,七日余味呢!”宁雅娴盯着宁萱芷错愕的表情,嘻嘻笑着。 宁萱芷心里冷哼一声,她何时会调香了?宁雅娴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若是制不出来,就是欺君,自己颈上人头就不保咯! “那就有劳二小姐了!” “臣女尽力而为!” 宁萱芷非但没有推脱,而且还一口应承下来,令宁雅娴感到诧异,她张大着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宣芷,你要没把握,就不要硬撑!”一直不说话宁恒远忽然说道。 “爹,孩儿心里有数!”比起宁雅轩,宁萱芷更诧异宁恒远会替他说话。“是不是我喝了这三杯酒,王爷就能放过臣女与其家人,不再追究?” 卫煜笑而不答!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她一杯接着一杯喝下烈酒,抹去嘴角上的残液,一阵晕眩爬上了头顶。 “哎呀,小心!”宁雅轩夸张的叫了起来,上前搀扶起宁萱芷。 虽然退了一小步,宁萱芷还是被她拽了过去。“妹妹不胜酒力就不要在王爷面前逞强。” “呜!”宁萱芷吃痛的呻吟了声,扣住宁雅娴的手腕,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姐姐,你的指甲,扎的我好疼!” 宁雅娴呵呵干笑了两声,她背对着卫煜恼怒的瞪视着宁萱芷。“真的吗?都怪我情急没有留意,来,坐下歇歇!” 宁萱芷不着痕迹的甩开宁雅娴,她直视着卫煜。“臣女现行告退!” 不等卫煜开口,宁萱芷俨然已经跨出八角亭,挺直脊梁,迈着正步走出主院。 “王爷,爹娘,孩儿去看看,妹妹从小就滴酒不沾,我怕她……” “去吧!” 宁雅娴在得到林馨婉允诺后,深深望了眼卫煜飘然离开。 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妹妹,走那么急是想要去哪?”宁雅娴追上两步把宁萱芷拦在了花园中。 “姐姐不在院子里陪王爷,出来追我做甚?” “王爷宽厚待人,不与妹妹计较,但我这做姐姐的不得不提醒妹妹尊卑之分,想要爬上枝头当凤凰,我劝你还是别做这春秋大梦。” “呵呵,王府的定情之物都收了,姐姐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说那只镯子并非王爷所赠?” 宁雅轩一下子恼羞成怒起来。 啪,一巴掌甩了过去! 宁萱芷抬臂格挡躲过了过去,却因酒力不支跌坐在树丛中。 “小贱人,你敢躲?”宁雅娴一招未得,于是再次欺身上前,揪住宁萱芷的衣袖撕下一大片。 “不躲,难道要等着挨打吗?”宁萱芷冷笑一声。“姐姐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身份显贵,与我这卑微出生的庶出相比,不怕跌了身份?不就是王爷多看了我几眼,姐姐至于要如此动怒,连温柔乖巧的形象都不顾,就不怕被王爷看到?” “你在威胁我?” “姐姐多心了,妹妹只是好心提点姐姐,这里离大娘的院子甚近,你说话可要小心些,要是……” 宁雅娴眯起眼,她不客气的抬脚就踹向宁萱芷的膝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姗姗来迟,不就是要引起王爷的注意,把自己弄得那么香,要做什么?下贱的东西,跟你娘一个德行,只会妖魅惑众,抢别人的夫君。” 宁萱芷脚步位移,再次躲开宁雅娴,她沉下脸,凝起双目射出冷冽的光芒。她什么都可以忍,但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她娘亲。 “你再说一次!” “怎么这就不爱听了?呵呵,我偏要说!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儿,你娘当年就是贱着发浪勾引我爹,生出你这个贱种,如今你休想用你娘那套勾引王爷!” 啊! 忽地,宁雅娴尖叫了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刚刚还拽着宁萱芷破口打骂的她,此刻就跟掉线的风筝一般飞出了花园,屁股落地,脑袋重重砸在了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宁萱芷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她明明没用劲,怎么会这样?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宁萱芷后怕的走道你宁雅娴的跟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 远处火光闪烁,宁萱芷急忙把宁雅娴拖进草丛中,等巡院家丁走过后,她才呼出一口气,现在如何是好? 嗤嗤! 头顶传来鸟儿啄木的声响,宁萱芷一抬头就发现在黑暗中有双闪闪发亮的眼眸,她大惊失色,真准备出手,只见黑影飞赴而下,一掌打在她的肩头,反手将她手臂扭到了背后。 “二小姐身手不错,可惜力度掌握的差了点!换作是我,刚刚那一掌顶多把大小姐推倒在地,而不是打晕。” “秦褚!” “多谢二小姐还记得在下。”秦褚笑嘻嘻的把宁萱芷推倒树干上,让她面对自己。 “你跟踪我?” “二小姐,是我现在这里的,而你跟大小姐刚好走道我的树下,怎么说我跟踪你,明明是你有意要来找我,不然怎么每次你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都会被我撞上?” “少废话,你到底想怎样?” 既然被看到了,宁萱芷也不想抵赖,反正宁雅娴醒来,她也是在劫难逃。 秦褚擒住宁萱芷的下巴,上下拨弄着。“我不想怎样?只是忽然想到二小姐好像还欠我点什么,哎,自从那一次后,我至今都,哎哎,二小姐,你说该如何是好?” “那是你活该,想要轻薄本小姐,我没拉你去刑司房,就已经算是轻饶你了,你要真不举了,反倒是天下女子的大幸。” 秦褚瞪起双眸,他像个女人似得的捂住嘴。“哦,天哪!这是大家闺秀说的话吗?连我这皮厚肉糙的人都说不出口,二小姐尽然说的那么顺溜,太叫人吃惊了!” “秦褚,既然你都看到了,我警告你,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就……” “要么怎样?呵呵,二小姐自认是我的对手?还是说你有办法洗掉自己的嫌疑?”秦褚眨了眨眼眸,靠近宁萱芷。 “你要干嘛?” “这里有根草!”秦褚比宁萱芷要高出一个头,他小心翼翼从她发丝上捏下一根枯草摊在她眼前。 “秦褚……” “嘘!这里是大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你这样会把他们引来的!”秦褚说着更靠近宁萱芷,几乎是贴着她,挤在树干上。“二小姐,如果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你该如何谢我!” “没有!” 秦褚哦了声,他捂着胸口做出心痛的表情。“这么直接,我都无法提要求了。” “你应该很清楚我在尚书府的地位,除了这副臭皮囊,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不会拿我自己做筹码,你现在就可以去告发。” 秦褚叹了口气。“认真的女人真是很无趣呐!” 砰! 趁着宁萱芷不留意,秦褚挑起石头,砸在了她的头上,顺势接住软倒下来的人儿,放在地上,大叫着起来:“抓贼啊!有贼!” 听到外面有人喊捉贼,宁恒远一下子从凳子上床上跳了起来,这王爷还在府上,若是遇到危险,他如何担当的起。 “来人,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馨婉一边替宁恒远穿衣,一边吩咐房里的丫头去别院查探,看看王爷那边有没有事! 宁静的夜晚一下子沸腾起来,火把把整个尚书府照的通透,闻声而起的护院几乎把整个尚书府都翻了个边,也没找到什么贼人,就在大呼奇怪的时候,有人发出呼叫声。 “头领,这里有人!” 护院的头领听闻后,急急带着人赶了过去,在草丛中发现了,宁萱芷和宁雅娴。“快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什么?大小姐受伤了?快带我过去看看!” 林馨婉一听,差点晕倒,幸好有兰心在边上搀扶,才稳住了身形。 被抬回‘凤阳阁’的宁雅娴静静躺在床上,碧月已经打水替她梳洗过,换了干净的衣物。 大夫端坐在旁,见到林馨婉进来后,连忙站起身。 “不用起来,大夫,小女现下如何?” “受到惊吓内息混乱,静养几天便无大碍。” 林馨婉松了口。“这伤,会不会留下疤痕?” “这不好说,老朽尽力而为。” “大夫,你一定要治好这伤,要是落下疤痕,雅娴这辈子就完了!” “尽量尽量!” “送大夫出去!” 林馨婉握起宁雅娴的手,脸色阴晴不定。“兰心,瑞王那里可有事?” 第三十二章 过招 “启禀夫人,瑞王并不在别院中,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 林馨婉眯起眼。“把护院统领叫进来。” 不一会,护院统领走了进来。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大小姐的?” “八角亭外的花园中,发现大小姐的时候,二小姐也在!” “宁萱芷?” “是,夫人!两位小姐倒在地上,头部受到重击。” “下去吧!” 统领走后,林馨婉陷入沉默中。 “夫人,奴婢觉得此事蹊跷。”兰心小声的说道。 “怎么说?” “今日您让我去‘落月阁’请二小姐过来时,听红菱说,二小姐用过午膳后就一直待在房间中,半步未出。奴婢等得着急,去拍门,二小姐非但没有听您的吩咐立即赶来,还把奴婢推倒在地狠狠训斥一番,才会姗姗来迟。” 说道这里,兰心停顿了下来,她观察着林馨婉的表情。 “接着说!” “是!当时奴婢觉得十分奇怪,平日里像来胆小怕事的二小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现在想来,恐怕真的如大小姐说道的那般,会不会……” “休要胡说!”林馨婉听出了兰心话下的意思,她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 兰心吓得连忙下跪。“夫人,兰心不敢胡言,若不是被脏东西污了身,二小姐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 “此事不得再提,你吩咐下去让那边的人盯紧点,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像我汇报。” “是!” “回来,你现在就带人过去看看,不要惊动王爷。” 兰心走了,林馨婉盯着宁雅娴显然沉思中。 落月阁孤零零的竖立在尚书府的北面,背靠山,两面临湖,在夜色下,湖面上飘过的雾气将整个楼阁浓罩在白雾中,冬日刚过,山上还积着雪,即使已经入春,站在庭院中依旧有着寒风刺骨的感觉。 “爷,尚书夫人那边派人来询问好几次了。”武修静静站在卫煜身边。 “可曾查出那人身份?” “此人秦褚,孤儿,四年前投靠尚书府成为门客,因口才极佳深受宁恒远喜爱,只是为人玩世不恭,喜女色,胸无大志,也是宁恒远把他留在身份的理由之一。” “秦褚?”好熟悉的名字!卫煜盯着黑漆漆的楼宇寻思着。“啊,上一次在书房里遇到的那个。” “属下今日跟踪宁萱芷的时候,他也在场。” “哦?”卫煜的眼眸犀利起来。“再查,此人不会这么简单。” “爷!”不等武修阻止,卫煜已经落在庭院中。 一盏小灯亮起,厢房门被打开。 卫煜悄然隐退到暗处,瞅着宁萱芷从屋内走出。 在雨露下,一件薄衣裹身,将宁萱芷曼妙的身姿凸显的更加玲珑有致。黑墨般的长发犹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月色下闪烁着淡淡忧伤。 哎! 宁萱芷望着月色叹了口气,忽然拔地而起,在凌空打了个圈落在空旷的庭院中,双臂腾起,两腿劈叉,下蹲弯腰施展出诡异的身法,看得卫煜是频频皱眉,又时而点头暗自称好。 一心勤练的宁萱芷并没发觉躲藏在暗处的卫煜,她忽然兴起,捡起地上的枯枝,以拳掌的招式化为剑术,重新演练‘觅沁经’。 果然,感觉有些不同,比起拳掌,宁萱芷更喜欢使剑。 树枝直直的刺了过来,卫煜挑起眉,尽管他知道宁萱芷并非有意,但还是被挑动起求胜的欲望。 “谁?”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前方袭来,宁萱芷收起枯枝喝道。 嗖!一条黑影窜出,他直逼枯枝而来,宁萱芷迅速回防,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步,只感到重力袭向她的手腕,察觉对方想要夺取她手里的枯枝,好胜之心顿时燃起。 自从修炼‘觅沁经’后,还没有与人真正对战过,也不知道小叔这套心法威力如何,不然就拿此人试探一下。 心念一动,宁萱芷施展所学,频频攻向卫煜,把人逼到月色下,想看清对方的面貌,却不料此人十分狡猾,每次都只是用背影相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煜轻哼几声,徒手攻向宁萱芷的枝头,本以为可以轻松夺取,却不料,枯枝竟然以奇怪的角度,擦着他的手指往下窜去。 好诡异的剑法! 心头吃惊之余,卫煜不在手下留情,纵使没有抓准枝头,他依旧有取胜的把我! “该死!”宁萱芷心随‘剑’走,枯枝迫于形势往地面刺去,她尽管想要控制住身形,但还是经验不足,整个人被卫煜的掌风给吸了过去。等她想要抽起枯枝跳开的时候,后背已经露出空门,一拳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一个跟头栽下,宁萱芷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气呼呼的用发带把长发梳起,露出精致的五官,清冷的目光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再来!” 卫煜扯起嘴角,他斜跨出一步,蹲下马步,平举起一只手,朝着宁萱芷勾勾手指。 “你要这样跟我比?” 看出了卫煜的意思,宁萱芷顿时有种被小看的感觉。 卫煜不说话,以脚为中心画了个圆,再次平举起手。 “可恶!”宁萱芷低吼一声,冲向卫煜。 枯枝再快,也比不上卫煜右臂的速度,无论宁萱芷怎么变化角度,施展出诡异的剑法,都无法靠近卫煜半步,她急切的心,反而让她漏洞百出,很快,就被卫煜一掌击中,甩了出去。 宁萱芷叫了一声,只感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眼瞅着要撞上墙头,只见黑影闪过,她落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卫煜有点后悔自己刚刚那一掌,只是想要赢,但没想要伤及宁萱芷,幸好他快一步赶上,不然这个丫头一定要摔倒哭鼻子。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第一次被男子这样抱着,宁萱芷感到哦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确定?”故意压低了嗓子,卫煜挑起眉味道。 看起来极为瘦弱的宁萱芷,抱在手上一点都不觉得轻,且相当的有感觉,尤其是掌上的翘臀,不硬不软极具弹性。 “确定!” 宁萱芷压根就没想到这个人会松手,她一屁股落在地上,疼的她连叫都叫不出来。 卫煜无辜的盯着宁萱芷摇摇头。“你让我松手的!” “你,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试试不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男人?” “你!无耻,下流,卑鄙!”宁萱芷被这个陌生的男子气糊涂了。 “被我的女人都这么说,难道我们也曾有过?” “混蛋!啊!”宁萱芷跳了起来,扯动胯间一阵酸痛传来,低吼起来。“你,你给我……咦?人呢?” 等宁萱芷抬起头,发现这个陌生男子已经不知所踪。这时才想起来,尚书府怎么会有陌生人出现,而且这声音好熟悉。会是谁? 就在宁萱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院的门被人给用力推开,兰心带着七八个家丁高举着火把闯了进来。 宁萱芷一身白衣站在庭院中,长发披肩,从远处看,还真的有点瘆人。 “鬼呀!”兰心一进门就尖叫了声躲到家丁身后 家丁被这么一喊,胆子大的也浑身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兰姑姑!这深更半夜带着这么多家丁闯进我院子,所为何事?”宁萱芷走到兰心跟前,或许是雾气过于浓重的关系,使宁萱芷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力。 “夫人让我过来看看您!”兰心躲在家丁身后给自己打气,故意扯起嗓子问道。“二小姐怎么起来了?身子不碍事了吗?” “不知怎么的?头隐隐作痛,想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兰姑姑就带着人闯了进来,我还当是那个贼儿,吓死我了。” “既然二小姐没事,那我就回院子里禀报。”兰心转身冲着家丁吩咐道:“你们搜查的仔细些,可千万别放屁了那贼子。” 家丁手持火把在院子了一阵翻腾,搜刮了一圈也没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咦,奇怪了,怎么会没有呐?”兰心自言自语的跨出门,却被宁萱芷拦下。 “兰姑姑这就走?要不让家丁连屋子也一起搜一下吧,省的再跑一趟!” 兰心楞了下说道:“二小姐要是不介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小姐的命令到听了吗?每个角落都不要落下,谁要找到那个贼子,大夫人有赏!”说完,兰心转向宁萱芷,想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但除了苍白依旧是苍白。 宁萱芷从来都不知道尚书府的家丁办起事来如此认真,整整一个时辰下来,才刚刚搜查完东边的厢房,西边就是宁萱芷所住的厢房。 “二小姐,可以吧!” “兰姑姑随意,别把东西砸了都好说!” 兰心捉摸不透宁萱芷的用意,她犹豫了下说道:“二小姐的厢房岂是你们可以进去的,春兰,你跟我进去。” 宁萱芷勾起嘴角笑笑。 春兰面露难色的跟着兰心走进宁萱芷的房间,两人只是呆了片刻便走了出来。 “二小姐,既然没有找到贼人,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您早些休息。” 扭着水蛇腰,兰心跨出‘落月阁’,一双精明的眼眸朝着四周张望起来。 “你们确定刚刚院子里有男人的声音?” “姑姑,我们听得真真切切,还有打斗的声音,这才派人来禀报的!” 兰心点点头。“眼下府里进了贼人,二小姐的院子偏,你们可要多加人手护着,可别让贼人有机可乘。” 家丁了然的点点头,兰心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银两丢给带头的家丁。“夫人说了,你们巡夜的辛苦,这是赏上你们喝酒的,事要办得好,以后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谢谢夫人,谢谢姑姑!” 兰心刚走,就有一抹黑影落在‘落月阁’院门前,他悄悄追上去。 第三十三章 私惩 一整夜,尚书府大小院子里,一下子多了不少壮丁,每个通道口,每个院落前,都有人把守,进出院子的人都要一一审过后,才能放行,稍有疑问就立即绑了送入官府严办,势必要找出这个贼子,其因,大小姐至今未醒! 林馨婉焦虑的坐在‘凤阳阁’中,前前后后进出厢房的大夫也不下七八个,都说是无大碍,给出的方子也是大同小异,却始终不曾见宁雅娴醒来,这怎么能叫她安心,而且额头上的伤势也越发的严重起来。 宁恒远一大早便于瑞王一同进宫上朝,临走之际,已经下达一定要找到此人,官府也派人过来巡查,一无所获。 宁萱芷用过早膳后,在红菱的陪同下来到‘凤阳阁’求见。 林馨婉犀利的眼眸瞪视着唯诺的宁萱芷,她挥退了下人后,才说道:“你可记得昨晚的事?” “孩儿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屋子里,听红菱说是被护院家丁送了回来。”宁萱芷的声音有点颤抖。 “只是这样?” 宁萱芷点点头。 “你是怎么被打晕的,可还记得?” 宁萱芷摇摇头。 “哼!”林馨婉一掌排在桌上。“跪下!” “大娘?” “跪下!”林馨婉再次怒喝道。 宁萱芷咬咬嘴唇,双膝下跪。“大娘,孩儿做了什么错事?” “你还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嫡姐?” “孩儿不明白大娘的意思。”宁萱芷心头一惊,难道秦褚告发了她? “不是你对她下的手,为什么你醒着,她却躺在床上?”林馨婉一步步走进宁萱芷,眼里充满杀气。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啊!”宁萱芷只感到自己的头皮被拉扯的生疼,原本愈合的伤口一下裂了开来。“大娘放手,不是我!” “小贱人,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昨晚你跟王爷眉目传情,想要勾引王爷,只要雅娴死了,你就可以当上这个王妃,是不是这样?” 宁萱芷双手抓着林馨婉的手腕,巧用指劲迫使对方放手,嘴里却不断做出虚软的解释。“大娘,孩儿自知自己的身份,怎么敢有此奢想?今日之事,真的与孩儿无关,孩儿不知是谁在大娘面前轮嚼舌根,您可不要听信谗言啊!” “还敢顶嘴,来人啊!” 林馨婉大喝一声,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嬷嬷,她们看上去不比护院家丁要好些,也都是一脸的戾气。 “好好教训这个丫头,若是不说实话,打到她说为止。” 林馨婉整理着衣容,坐回圆桌旁喝着茶。 “等一下!”宁萱芷高呼出声。 “想说了?” “孩儿错在不该顶撞大娘,但孩儿绝对没有做伤害姐姐的事,娘您罚我,我受着,可若这事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之间关系呢?”宁萱芷咬着嘴唇反问道。 事已至此,宁萱芷俨然做好逃跑的念头。 林馨婉挥挥手,两个嬷嬷退到一边。“小贱人,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有没有做过等雅娴醒来之后就会明了,我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宁萱芷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娘可曾想过,这贼人为什么偏偏挑王爷来的时候入府偷盗?我们府上何时会发生这种事过?” 林馨婉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其二,我与姐姐在院子里说话,来往的家丁护院也不曾少过,我要伤害姐姐,以我的能力,大娘认为我可有脱逃的机会?” “其三,我说句大娘不爱听的话,打死姐姐不是比打晕她更直接?一旦姐姐醒来,指证我,我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林馨婉抬起头,鹰鹫的双眸在宁萱芷的脸上打着转。她的话没有一处可以反驳的地方,合情合理,但总有说不出的不对劲。 宁萱芷双手握成拳,手心冒着冷汗。想要骗过林馨婉不容易,何况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只要宁雅娴醒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而也正是这点,恰恰是她洗脱自己嫌疑的要点。 “好!我且信你是无辜的,来人,送二小姐回去,在没有调查此事之前,不得她离开‘落月阁’半步。” 守在厢房外的红菱焦急的伸长了脖子往厢房中张望着,见宁萱芷从里面出来,她连忙上前搀扶。“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 “红菱!” “是!大夫人!” “回去好生伺候你家小姐,再敢有什么闪失,我拿你试问。” 红菱心头一惊,抬头望向林馨婉,眼里闪动着错综复杂的情绪。 “夫人,小姐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我心里只有定论,用不着你在这里帮说,你只要记得你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下去吧!” 一语双关,红菱脸色煞白起来,她不安的看向宁萱芷,见她神不守舍的站立在边上,心里松了口气。 “奴婢谨记夫人的教诲。” 红菱搀扶着宁萱芷回到‘落月阁’,整个院子空荡一片,一个人都没有,护送回来的两个嬷嬷,在她们进入后,咣当上锁,还派了了两个壮丁把守,严厉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出’后,才离去。 “太气人了,这些奴才狗眼看人低!知道主子落难各个都跑得没了影,下次让我逮到,我一定抽她们筋扒她们皮!”红菱气呼呼的叫嚣起来。 “我要沐浴!” “小姐,你一点都不生气吗?春兰和秋月,她们……” “生气什么?不过都是外人罢了,去打水过来,我要舒服的沐浴休息!” “嗯,我去烧水!” 红菱气嘟嘟的跑了出去,宁萱芷这才盘腿而坐,开始调息起来。 院子里无人倒也方便,宁萱芷调息一周天后,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额头上的伤看起来甚是骇人。 沐浴之后,宁萱芷神清气爽的斜躺在软榻上,凝神静气的看着古书,红菱守在一旁坐着女红时不时长吁短叹着。 “红菱,你吵到我看书了,这么喜欢唉声叹气,去柴房劈柴吧!”宁萱芷放下书籍,一双美目在红菱的脸上滴溜溜转动着。 “别啊,小姐,我不叹气了还不成嘛!”红菱吐了吐舌头,她放下女红撇撇嘴问道。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遇到了贼人罢了,还能是怎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大小姐还没醒过来?夫人会这么对你,也是因为此事,就怕她到时候又要搬弄是非,老爷今天走的时候,十分生气。” “人没死,她也拿我没办法的。” 红菱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忧郁了半天沉默了起来。 “还有事?” “奴婢想说,但是怕小姐难受。” “在这府里,还有什么能不让我难受的?这次又关于我什么样的传闻?说来听听,也让我笑笑。” “我也不知道似真似假,院子里都在传大小姐这次受伤都是因为您,因为王爷。”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我连王爷长什么样都没记住,真是无稽之谈。” “可是,小姐对王爷无意,但您这么漂亮,也难保那个王爷不对你有情啊!” “好了,我是不会看上这个王爷的,谁要喜欢谁去就是了,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还有……” 宁萱芷看向红菱。“吞吞吐吐的,快说。” “我还听人说,小姐的银子来的不干净。” “胡说!”宁萱芷皱眉断喝。 “真的!我已经不止一次听人说道此事了,只是他们一见我就回避了话题。” “哼,都有些什么传闻?” “还不是说我们‘落月阁’出身不好,花的银子倒是不少,以小姐在府里的境遇,这些银两都是哪里来的等等,好像前阵子,账房先生还被老爷请了过去,不知所谓何事,但府里的人都猜测是跟小姐有关。” 宁萱芷挑起眉。“上次,你去账房要账本的事,可曾被大夫人知晓?” “不清楚,这几日也没人来找过我,大概是没有吧!” 谣言是最近才出来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红菱听到的消息一定也是林馨婉所谓,想要掩人耳目,若不是王爷到访,宁雅娴晕迷,恐怕林馨婉早就找上自己。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大夫人几次从账上取走银两,这都是事实,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追问,万一……” “不打紧!”宁萱芷淡定的笑笑。“我什么都没有做,怕什么。你下去吧,我想睡会。” “小姐,你的伤还没抹药呢!” “一点小伤不碍事。” “可是大夫说了不抹会留下疤痕,这伤就好不了了。” 红菱翻箱倒柜的找起药膏来。“咦,怎么不见了?” “我扔了!” “呀,小姐,这药好几两银子呢,一次都没用过怎么扔了?” “无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你,这药膏那里来的?” “大夫给我的呀,怎么了?” “没什么,下次可要小心些拿药,本来这里就没什么银两可用,还弄些无用的东西进来。” 被宁萱芷一顿数落的红菱委屈的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她双肩抽动着,看起来像是哭的样子。 站在窗前,宁萱芷深深注视着红菱的背影,难道是她错了,红菱跟此事无关? 从暗格中取出药盒,药膏有毒,或许从药铺拿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毒,红菱并不知情。宁萱芷眯了眯双眸,现如今,她只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这深府中,她能信的只有自己。 院子外,红菱转身往厨房走去,宁萱芷藏起药膏,在房里把小叔馈赠给她的一套心法演练一番后,才躺下。 红菱端着米粥与小菜进来,搁在桌上,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宁萱芷,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神医 咣!咣咣! 京城街道上,扬起一阵铜锣击打声,沉闷的余音在风中飘荡,一个眉目清秀年约八九岁的少年,一边敲着锣一边吆喝着,穿梭在街头巷尾,在他身后背着个高高挂起的长符,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吸引着众人眼球。 ‘大罗神仙转世,神医仙灵!’ “好大的口气,这小娃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嚣张!” “小娃长得真俊俏,看他那模样说不定还真有本事。” “哎,你们女人啊,瞅着个好看的就迷了心窍,我看这个娃一定又是个某个江湖术士派出来的探子,可别上当!” “呸,你们男人才鬼迷心窍,你有见过这么可爱俊俏的探子没?” “是啊!是啊!小小年纪,就赶一人来京城闯荡,没本事,你来啊?” 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男孩也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他找了个地坐下,身前摆了个小桌,放上几张纸和一个黑砚一支怪异的竹签,把长符放下,换成了专治怪病的字样竖立在一边。 好心人瞅了瞅天气,跑到小孩身边说道:“娃娃,你这摊位太靠前了,一会可要倒霉的哟!” 小男孩但笑无语,年纪不大却一副老成的模样,摆摆手顶着太阳打起盹来! 好心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回店铺,遇上个傻子听不懂话的,他也没办法。 一阵风起,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收拾摊子摆到一边,小男孩东张西望顶着这些人,似乎看起来没有要收摊的意思,不一会,整条街道上就剩下他一人,而那些人正用好奇且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他。 这都怎么了? 一声嘶鸣从远处传来,眨眼的功夫,一匹高头烈马冲了过来,马背上的主人跟这匹马一般红的如同烈焰。 “挡我者死!”女人挥扬着马鞭抽打着马尾,犹如一团火冲到了男孩的跟前,手里的马鞭无情的抽了下去。 不知是男孩被吓傻了,还是又睡着了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地上,所有人都惊呼了,胆小的更是掩住脸面,不敢在看接下来的残忍画面。 马嘶长啸,高头烈马在离男孩不住一米的地方,仿佛受到惊吓般抬起前腿直立起来,把背上的女主人直接给撂倒在地上,它不住的踢踏着双腿,向后退着,极度惊恐的嘶叫着。 “天哪!” 尽然有人能从这匹烈马下全然而退,而且还是个小孩,这怎么可能?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她扬起手中的马鞭挥向男孩,鞭头在半空中打了个圈,直接折回女人的跟前,女人尖叫一声,丢下马鞭,躲到一边,不敢置信的盯着男孩,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此时烈马忽然疯了一般在街道上撩起蹶子把女人踢翻在地,扬起前踢踩踏下去。 马蹄下的女人慌了神,男孩忽然出现在烈马前,一只手小手抚上它的脖颈,烈马神奇般的安静下来。 “乖!” 烈马用头蹭着男孩的手,发出低鸣。 逃过一劫的女人唰的站起来,尖叫一声坐倒在地上。 “漂亮姐姐,脚崴了吗?”男孩无辜的盯着地上的女孩。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笑容发怒,女孩失神的望着男孩点点头。 “让我看看!” 男孩自顾自的抓起红色马靴,小手微微运劲,女人的脸上露出一片惊诧。 “漂亮姐姐起来走动走动试试?” 女人走几下,果然没有任何不适。“你叫什么名字?” “清儿!” “你会驯马?” “不会!师父说过,动物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听话,漂亮姐姐若是喜欢这匹马,就莫要在用这个鞭打它!”说着清儿把地上的马鞭交给女人。 “哼,不用你说教!” 马鞭直接砸向了男孩的额头,一道血丝落了下来,男孩叹了口气,收起小桌,背在身后,往前走去。 “自找的!”女人翻身上马,火急似得的穿过街道。 小男孩敲着罗自言自语的说道:“急火攻心,早晚你害得来求我。” “神医转世,专治疑难杂症!” 一声锣,一声吆喝,男孩走街串巷与整个京城,直到叶落西山,这锣声也跟着隐没在夕阳中。 ‘凤阳阁’中传出一声怒喝,林馨婉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大夫。 “这都第三天了,你身为宝灵斋最有名的大夫,每月拿着我府里的银两,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跪在堂下的大夫浑身打着颤。“大小姐的命脉并无险召,一切都安好,这额头上的伤也痊愈,小的这些日来也冥思苦想,一定会找出缘由救治大小姐。” “冥思苦想,你能等,我女儿不能等,来人把他送交官府,告他个骗医之罪。” “大夫人,冤枉啊!” 大夫被家丁拖了出去,不一会兰心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喝点参茶吧,这些日子,你天天守在这里,人都消瘦了!” “放下吧!”林馨婉盯着床上的宁雅娴,抚开她脸上的发生,动容的吸了吸鼻子。“‘落月阁’最近有什么动向。” “日子过得好着呢!日日吃喝玩乐,别提有多顺心呐!” “小贱人!不能让她这么顺心,来人啊,移步‘落月阁’!” 兰心跟在林馨婉身后,上翘的小嘴都快要裂到脑后,心中暗爽着。有大夫人出面,宁萱芷,我看你还有什么招可使。 远处一个奴婢低着头,走的匆忙,没看清前面的路便一头撞了上来。 “哎哟!”兰心眼明脚快挡在了林馨婉的跟前,被撞得差点跌掉在地。“春兰,你要死啊,没瞅见大夫人吗?越来越没规矩了。” “对不起,兰姑姑,我找夫人。”春兰哆嗦了下,好不容易调到‘凤阳阁’当差,可不想就这么被打发回‘落月阁’。 “什么事?” 兰心听到林馨婉问话后,递个春兰警告的眼神后站到一边。 “禀夫人,王爷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 “瑞王,正在院外,还带着个孩童。” 林馨婉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回去照顾好大小姐,兰心,跟我去院外!” 大堂上,瑞王卫煜手摇折扇,一袭白衣素裹,脚蹬白色马靴,银线滚边腰带缠绕腰际,开叉的长袍下露出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站在卫煜身边的小男孩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眸,俊俏的小脸蛋挂着一抹成年人的云淡风轻,一身粗布道袍下脚蹬草鞋,连双袜子都没有,露出脚趾却异常的干净。 “不知王爷驾到,未能远迎,还望王爷见谅。”林馨婉跨入大堂,朝着卫煜跪拜下去。 “夫人请起!听大人说,大小姐至今稍微苏醒,心里也颇感焦急,恰逢高人,所以请来替雅娴妹妹医治。”卫煜直接改口称呼宁雅娴为妹妹,听的林馨婉心里是一阵心花怒放。 “这位……”林馨婉端坐一旁,从她踏入大堂就留意到这个小男孩,浑身透着灵气,叫人看着欣喜。 “贫道清儿!”小男孩不认生的答道,他嘴角带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弯成了新月。 “谢谢王爷关爱,只是雅娴的病,哎,不知看了多少位大夫,都没用,小师父真的有法子,可治?” “夫人放心,这位小师父技艺高超,我府上总管多年顽疾,在他手里不出两个时辰已经全部治愈,没有这点实力,我岂敢推荐给夫人。”卫煜难得解释起来。 林馨婉一听激动的站起来。“多谢王爷,老爷,我们娴儿有救了!” “王爷有心了,老夫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大人此话差矣,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能不能医治的了,还得听听小师父的话才行” “对对对!王爷提点的是,不知小师父现在……” “稍等!”清儿一个箭步跨出打听,面对西北,深色凝重起来。“贫道,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大堂上的人都面面相窥起来。 “小师父,不是专治不治之症吗?怎么说无能为力,难不成你在欺骗愚弄本王?” “王爷,贫道不敢!你随我来看。”清儿指向西北角。“王爷你看那片云层与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卫煜放眼望去,略一思索后说道:“比起其他云层却是要暗淡许多,真要说不同,这片云层看起来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般。” “没错,这不是普通的云层,而是煞气!煞气源于邪念、恶事、冤魂等,我看这府上似乎不怎么干净啊!” 林馨婉望着那片黑漆漆的云层,双腿一软跌坐在大堂上,宁恒远见状立即叫来了下人,把夫人送入后堂歇息。 “小师父,不瞒你说,那片云层下就是娴儿所居住的‘凤阳阁’,小女的病,是不是跟此有关,如何破解?”宁恒远沉住气,谁说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碍于瑞王的面子,他也不好发怒。 “敢问大人,除此一女外,还有其他血亲?”清儿呵呵笑着。 “有倒是有,不过是庶出。” “能不能解,我尚且不敢断言,请大人带路。” “这……” 宁恒远迟疑了,面前的小道士,看起来不过八九岁模样,说话的语气与成人无二,尽管有王爷担保,他还是对其身份有着怀疑。 卫煜看出了宁恒远的担忧,他摇着折扇望着天空,仿佛没有看到听到似的,走下阶梯。 清儿跟在其后,宁恒远心里颤了下!走在前头的王爷似乎生气了,人是王爷带来的,他这一迟疑岂不是对王爷也有了怀疑,哎! 宁恒远硬着头皮把两人带到‘落月阁’,发现门口有两个壮汉守着,院门上挂着两把大锁,不由一震,心里顿时明了。“把门打开!” “这里的风景不错,背靠山,四面邻湖,好风水啊!”卫煜抬扇挡顶,弯腰跨进院子。 想不到白天再来,这里倒是别有风情,阁楼虽陈旧,但庭院中的花草却十分鲜美,就跟这里的主人一般,等春夏之时,后山必定绿意盎然,充满生机。 “爹!”宁萱芷听到动静后,从厢房中跑了出来,可是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人时,吃惊的瞪大起眼眸。 “还不快见过王爷!” 卫煜嘴角擎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爱极了宁萱芷那一脸的蠢样,想不到自己的到访会给她带来如此震撼。 第三十五章 情挑 宁萱芷应了声,呆呆走道卫煜的跟前行礼。“王爷!” “免礼!”卫煜打量着四周,他背着双手踱步在庭院中,时而闻香大笑,时而又皱眉沉思,令人摸不着头脑。 宁恒远悄悄推了宁萱芷一把。“好生伺候着!” “爹!” “你大娘现在为你姐姐的事操透了心,这个时候,难道你要袖手旁观不成,王爷对你之前的战事提议,一直是赞不绝口,西北战事连连告捷,但新的状况还是层出不穷,一会无论他问什么,你都要小心应对,知道吗?”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爹,孩儿顽疾在身,真的不方便……” “什么顽疾不顽疾的?你姐姐至今还躺在床上,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而你却能站着说话吃饭,比起她来,你的顽疾又算的了什么?” 宁萱芷无言的笑了下。“在爹的心目中,我连你身边的下人都不如!” 宁恒远干咳了声,他瞄了眼远处的瑞王,见他正在跟小道士说着什么,并未留意到他们时,舒了口气。 “你胡言乱语什么,总之,王爷在此,你小心应对着就是,不要再跟我提这些无用的东西。” “爹只要女儿伺候好王爷,那么爹可曾想过您的这个举动会害死女儿,大娘有意把姐姐嫁入王府,您让我去伺候王爷,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宁萱芷!”宁恒远低喝一声。 “呵呵,爹爹息怒,女儿只是想知道您的伺候是指什么?若是王爷提出与女儿有肌肤之亲的话,女儿是不是不用顾忌姐姐的心思,答应呢?” “混账!” 宁萱芷直视着宁恒远,他抬起的手臂迟迟没有落下。 “爹爹要打女儿言不敬,那就等女儿伺候好王爷后再说,您的吩咐,女儿一定谨记在心,届时大娘归罪下来,爹可要为女儿开解才行。” 宁恒远满脸震惊的望着宁萱芷,陌生的视线,陌生的冷硬,看起来就像是个陌生人似得,难以理解。 “王爷正看向这边,爹爹还是放下手比较好,若是让王爷误认为你要打我,这话就不好说了!” 说着宁萱芷主动伸手反握了上去,给了宁恒远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能与宁恒远如此接近,感受他的体温与气息。 “真让人羡慕啊!” “王爷!”宁恒远不着边际的推开宁萱芷,含笑的迎了了上去。“小女粘人,让王爷见笑了。” “大人好福气,本王想要有这么个粘人的千金都难啊,哈哈哈哈!” 一笑解万愁!卫煜冲着宁萱芷挤挤眼,满是戏虐的双眸看得叫人不爽。 “王爷想要千金还不难,早日成亲生个大胖小子,老夫保证您下了朝比谁都想回家。”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大人要肯割爱,本王不介意立即迎娶!”卫煜说着瞄向一边的宁萱芷,见她视线落在远处小道士身上,随即哈哈笑起来。 本是一句玩笑,听者有意! 宁恒远心里像是被千斤重石激荡的久久不能停歇,刚刚那番话,莫非王爷想在他二女之中选一位当王妃不成? “大人?大人!” “啊,王爷!”宁恒远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 “大人,我们一起过去吧!”卫煜指了指远处的小道士。“小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 “爹,那位道士是……” “王爷请来的高人,替你姐姐医治的。” 宁萱芷身子一阵,她转向卫煜,眼里闪烁着金芒。“多谢王爷。”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二小姐不用言谢。” 一行三人来到小道士身边,只见他在一块平地上用朱砂画出符语,手托一柄桃木小剑,左手银铃晃动,片刻功夫后,符语活灵起来。 小道士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自行飞起,在半空中飞窜,最后窜入符语之中,空中爆出火花,落在平地上,显示出一个字! 三人在惊诧之后,围拢上去,待看清字后,露出疑惑的神情。 “小道士,此字何意?”宁恒远问道。 “大人的府里命格中若带有此字的人,病人有救!” “水?”卫煜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个字。“小师父,此字何解?” “水乃五行之中,万物之气,它有形又无心,有心又无形,属阴亦阳,深不可测,若大人府上有此命格之人,或许那片煞气有破之日。” 宁萱芷微微翘起嘴,心里暗自好笑,不过她还是佯装不解的问道:“你说这里有煞气,那这属水之人如何查找?命格这东西又是什么?” “命格说的简单些就是气数,所谓气数已尽,讲的就是命格到头,不得不回归故里。” “原来如此,不过小道士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煞气以西北角往北延伸,二小姐所居住的地方,实乃我们常说的水脉之地,背靠大山,如果年年茂密,那就是活水之气,若靠山光秃,寸草不长就是死水,也就是凶相之地。” “所以,小师父,你看这里究竟是活水还是死水?” “爹,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怎么可以听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道士胡言乱语!”宁萱芷低声说道。 “胡说,王爷推举的人,其会是来历不明。”宁恒远早在小道士施展御剑之术的时候,就已经折服,对他的实力更是相信的五体投地。“修道之人多不胜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施展御剑之术,有这样本事的人,何须来我这里心口开口,讨区区千两。” 听到宁恒远呵斥宁萱芷,清儿呵呵笑起来。“二小姐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关系到大小姐的安慰,大人还是莫要怪二小姐,此处是凶是吉,贫道还要在细细观察,眼下时辰差不多了,我想先去看看病人。” “有劳小道士了!王爷,老夫……” “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本王正好有事想请教二小姐。” “芷儿,替我好好伺候王爷。” 宁恒远疾步走出‘落月阁’,清儿回头看了眼宁萱芷,眼里带着狡黠。 “这么大院子就你一个人?也没个服侍的丫鬟?”与刚才不同的音调在宁萱芷耳边响起,卫煜冷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宁萱芷本就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贵为王爷跟常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浮夸的主。 折扇抬起宁萱芷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卫煜眯起眼,想在这双清冷的眸子中找回那日的火焰。 “本王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你最好从现在起记住这一点!” “王爷贵为皇子,臣女是只是一介凡人,岂能与之对视,这是大不敬之罪!”宁萱芷避不开折扇,只好闭上眼眸。 卫煜楞了下,随即冷哼出声。“好一张利嘴,就你刚才的言语,我就能定你大不敬之罪。” “请王爷治罪!” 宁萱芷,欠了身,平静的脸上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你当真不怕死?” “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是王爷,我是臣女,无论您说什么,我都无力抵抗,只有认命!” “那是暴君!难道本王看起来如此不济?”卫煜一抬手,把宁萱芷拽了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女人何尝不是,想要别人尊重你,你要先尊重你自己。” 宁萱芷诧异的睁开眼眸,这是她知道的那个瑞王吗?那个只因她是庶出就把她拒之门外的卫煜。 “呵呵,终于肯看我了?”卫煜戏虐的眨眨眼,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我来了也有些时辰,怎么连杯水都没有,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爷要喝水不难,不过您要等上两个时辰。” “哦?”卫煜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要先上山挑水,然后回来劈柴烧水,最后,才能给您泡上一壶沉茶。” “你不是尚书府的二小姐,这些粗活还要你来做?我看院子里有三口缸,难道一点水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听到宁萱芷这么一说,卫煜有种怒从心生的感觉,他大步走到水缸前,一个个打开盖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一个庶出的小姐,在深府中连个奴才都不如,想要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都得看人脸色。像王爷这么高贵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宁萱芷往厢房走去。 “你要去哪?” “王爷不是口渴吗?萱芷没有水伺候您,不过倒是有样东西可以让王爷解渴。” 望着宁萱芷踏入厢房,卫煜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一根泛黄的竹节递到卫煜的跟前。 “这是去年留下来的最后一罐雪水,王爷有胆可以用来解渴。” “雪水?你就喝这个?” “有何不可?又死不了人,顶多拉几天肚子而已!”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不过像王爷这么金贵的人,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的反应。” “你这是在激本王!” 宁萱芷挑衅的瞪视着卫煜,出手极快的抢过竹节,就要吞服。 “大胆,本王的东西也敢抢!” 卫煜大喝一声,一掌拍向宁萱芷的手腕。 宁萱芷咬咬唇,握着竹节的右手卸了劲道,竹节落在了卫煜的手里,同时,被他击中的右掌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你!” 卫煜瞪大起眼眸,骨裂声以为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来人!” “王爷,不要!”宁萱芷忍着痛,她抓住卫煜的袖子,对他摇摇头。“你在这,我会更麻烦!” 卫煜挑起眉,握着竹节二话不说抱起宁萱芷,一脚踹开厢房。 “放我下来!” “不想把人引过来,尽管叫!” 威胁远比结果更容易叫人信服! 宁萱芷扭过头不去看卫煜,在心底,她恨透了他,可是此刻为什么会有心悸的感觉? “药在何处?” 低沉的嗓音飘过,等宁萱芷回过神时,一张冷硬的俊脸在眼前放大。 “啊!” 宁萱芷本能的推开卫煜,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腕已经折断,痛彻心扉。 第三十六章 猜忌 卫煜刚出手就被宁萱芷拍开,她抬起眼眸,强忍着痛处摇摇头说道:“无药!” 卫煜恼怒的扯过受伤的手腕。“本王不准你说不!” 手腕很快就中了起来,卫煜细细捏过每一根骨头,好在主骨没有断裂。 “在这里等着!”卫煜跑出门不稍片刻就带着一只小箱子入内。 木箱里应有尽有,看着卫煜熟练的巴扎手法,宁萱芷歪着脑袋。“你怎么会这些?” “本王无所不能,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大言不惭!” 卫煜也不多说,只是让宁萱芷事实手腕。“怎么样?这药膏可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专治骨伤,你因为我而伤,但也算是因祸得福。” “宫里的伤药就是福吗?”宁萱芷鄙夷的问道。“京城中药铺多的是了,像这样的骨伤,到哪都能医治。” 卫煜愣了下,随即呵呵浅笑出声。“药当然到哪都能找到,但要本王亲自动手,那可是少之又少,二小姐的心可真不小。” “什么意思?” “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卫煜收拾好药箱放在桌上。“这是本王送你的,我看你这里虽幽静典雅,但也只是虚有其表,内里中空,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告诉本王,我定会为你解难。” 宁萱芷错愕的盯着卫煜,这算什么? “王爷对我最好的帮助就是离开这里,远离我,最好当成陌生人。” 卫煜皱起眉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像蛇蝎般避开他,也没有哪个女人如此挑衅过他,眼前这个宁萱芷倒是不怕死,一次次挑战他的耐性,一次次试探他底线,呵呵,好,很好! 唰! 卫煜站了起来,他冷眼注视着宁萱芷,良久,跨出门,消失在‘落雨阁’中。 宁萱芷呼出一口长气,这个人阴沉的可怕,即使他笑着,依旧给人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喘不上气,要是跟这么一个人生活,恐怕至少要折寿好几年。 只是……触目的白令宁萱芷莫名的犹豫起来,望着手腕上包扎的地方,小巧的结扣,一层层棉布,还有涂在伤口上的清凉药膏,甚至细致到用两根小棍固定受伤的地方后,在层层包扎,整个过程细致且轻柔,深怕像是弄坏自己心爱礼物一般。 卫煜,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萱芷盯着空荡荡的门失神起来。 砰! 院子里传来哐哐的响声,宁萱芷飘然而出,见几个嬷嬷从外面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兰心,她微微皱起眉头,刚要出声,林馨婉走了进来。 “大娘!” 林馨婉醒来后,听闻宁恒远与瑞王去了‘落月阁’,便直接带着人赶了过来,途中,接到院子里的消息,说是老爷与小道士去了‘凤阳阁’,瑞王一个人都留在二小姐的住处,她心里一沉,加快脚步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就你一人?” “红菱出去挑水了!” 林馨婉四下打量着,并未发现瑞王的踪迹,心中狐疑,瞄见宁萱芷 的伤,故做体贴的问道:“你的手什么时候伤的?那些粗活以后就让下人去做,人手不够可以跟我说。” “谢谢,大娘!”宁萱芷故意动了下手腕,发出呼痛声。“爹带来个小道士过来,现下应该是去姐姐那边,王爷小坐了会就离开,我本想找个大夫看看,但想起娘说过不得离开此处半步,就自己随便弄了下,不碍事,娘不用担心。” “随便包扎,这药膏的香气可是世间少有,宁萱芷可不要以为这府里的人都是傻子。”林馨婉是个见个四面的人,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所用的材料都极品,岂是一般药铺所能用的起。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只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不如让林馨婉自己问出来,这样至少她心里会舒服些。 “孩儿不敢!只是当时情急,王爷知晓这里无药可用,所以才……” “好一个无药可用,宁萱芷,我想不到你心机如此城府,不过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只要娴儿醒来,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要以为有人能替你开罪,即使是王爷也难断他人家务事。”林馨婉一下子打断了宁萱芷的话。 “大娘心里认准了是我伤害了姐姐,我多说也无意!既然王爷带来了高人救治,相信姐姐很快就会醒过来,也能还我清白,只是娘要如何收场?” 宁萱芷不疾不徐的问道,她一脸受伤无辜的表情,反倒是让林馨婉心里一阵发憷! “不瞒大娘说,王爷刚刚还提及伤害姐姐凶手的事,院子里对我伤害姐姐的传言众多,不难保王爷就知晓,若是他追究起来,大娘这边恐怕也不好交代,我有没有做过,大娘不清楚吗?” 林馨婉鹰鹫的盯着宁萱芷半天,随即呵呵笑出声。“我当然清楚,因为你就是凶手!” “大娘!”宁萱芷惊吓的退了一大步。 “宁萱芷,不要忘记你是我养大的,你有多少斤两,我清楚的很!” 说完,林馨婉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了‘落月阁’ 宁萱芷咬着唇,她盯着林馨婉的背影眯起眼。 不得不说她刚刚那番话刺进了心坎中,想要绊倒林馨婉决非易事,宁萱芷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她如此肯定是自己做得,难道真的是秦褚高密,才会如此胸有成竹? 清儿,你这个时候进来,难道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一颗石头丢在了桌上,宁萱芷顺着方向望去,只见秦褚坐在一棵大树上,一身黑衣隐没在树枝中。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我们的二小姐此刻的心境呗,还能来做什么!”秦褚跳下树来到宁萱芷的跟前。“我想做的,你又不让。” “无耻!” “哎,都说男人不无耻,女人不会爱了!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一个旋身落座在宁萱芷的对面。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你的方法就是去告密吗?”宁萱芷懒得去跟这个人逞口头之快。 “连攻心计都不会,我劝二小姐还是早日放弃心中的念头吧,你是斗不过大夫人的!” 宁萱芷出手极快,探向秦褚的领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进尚书府?” “放手,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秦褚一点都不担心,右手搭上宁萱芷的左腕,手指一拨一挑就轻松脱离了她的掌控。 宁萱芷想要缩回手,却不料秦褚比他更快,他拽起她的手臂扣在手掌中,漆黑的眼眸暗沉了下去。“受伤了?他弄的?” “谁?” 秦褚没有答话,而是抬起宁萱芷的手臂,轻轻闻了起来。“宫里的药,果然是他!” “喂!” 秦褚就这么离开了,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只是他在气什么? 宁萱芷挪挪嘴,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林馨婉带着人疾步回到‘凤阳阁’,她刚跨进院子里,就听到宁恒远的叫声。 “老爷!” 冲劲厢房的林馨婉却被眼前的景象愣在了当场。“老爷,这是……” 宁雅娴端坐在床沿边,她微闭着眼眸靠在碧月的身上,长长的睫毛也在抖动着,像是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宁恒运激动的朝着自己夫人点点头。“娴儿在这位小道士的吟咒下,忽然自己坐了起来,我一时激动。” “真的吗?”林馨婉也是欣喜若狂,她上前牵起宁雅娴的手,似乎这小手也没有那么的冰凉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醒来呢?” 清儿的脸色却异常的凝重。“贫道刚刚所谓只是想试探下小姐的病情,麻烦扶她躺下吧!”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林馨婉狐疑的问道。 “能借一步说话吗?”清儿收起起自己随身携带的篓子,朝门外走去。 宁恒远看了眼林馨婉,朝她点点头。“你随道长过去,我留在这里。” 院子外,六角亭中,清儿站立在中间,他不坐,身后的林馨婉也没有落座。 “夫人,小姐并无病症,她之所以醒不来,是因为这里煞气太重!”清儿嘻嘻一笑,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 林馨婉当然看得分明,她挥退了身后的奴婢问道:“小道士,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得到王爷的信任,但在这尚书府中,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子,你想要银两,只要你治好小女的病,要多少尽管开口。” “钱不过是身外物,我对此不感兴趣。”清儿终身一跳落在了亭子的围栏上,足尖撑着边缘,整个身子悬空的倒向外面。 “救治小姐病很简单,不过需要一味药引子,夫人能得到此物,我就能让小姐醒来,至于你信不信煞气一说,日后自然会见分晓。” 林馨婉呵呵大笑起来。“小小年纪,在此故弄玄虚,你因为我会信?” “信不信在夫人,救不救人在我,既然夫人这么说,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 “等一下!” 清儿似笑非笑的盯着林馨婉。 “来人,请小道士在别院休息。”林馨婉大声喝道。“此事,我还要跟大人商量下,就请小道士在府上别院中留住几天。” 清儿耸耸肩,跟着尚书府的奴婢离开了‘凤阳阁’ 深夜,一道黑影落在了‘落月阁’中,他轻轻推开一面窗,蹿进了厢房里,很快就来到床榻边。 “来了?”宁萱芷悄悄的坐了起来,她闪动着眼眸打量着面前的黑影。“你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我说过我回来找姐姐的啊!”清儿调皮的跳上了床,盘腿坐在宁萱芷的对面。“那个老女人真不好对付!” 宁萱芷一指压在了清儿的嘴唇上。“这里虽没人,但也不得不防!”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跟王爷扯上关系的?” 清儿嘻嘻一笑,把前两天在街上的事说了一遍,听到宁萱芷后怕不已。“太莽撞了,要是那匹烈马不停你使唤怎么办?还有那个女子,我也是见过的,十分彪悍,你…….哎,气死我 ,小叔知道此事吗?” 第三十七章 私会 “师父老人家当然不知啦,这种事怎么可以告诉他,那我还不是要脱一层皮!”清儿耍赖的藏进了宁萱芷的怀里。虽然两人才刚刚见面,但他对宁萱芷是一点都不陌生。“这些年来师父一直念叨着你,所以看到姐姐特别的亲切,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呆着,就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她眼里带着泪花捏了捏清儿鼻子问道:“我走好,小说都说了什么?” “其实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想要搬倒林家,姐姐就要找到一个靠山,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然以你一人之力是很难做到。” “这个我自然是明白,只是现在府里全是她的耳目,我很难有机会出府!在这里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不打紧!我只有办法。”清儿嘻嘻笑起来。 “今日我也看到了你剑术,自然信你有法子,不过大夫人不好对付,那个王爷更难对付,你到底用了什么伎俩让他信服与你?” 宁萱芷是真好奇,清儿不过才八九岁,再老成处事,也不可能欺瞒过那只狐狸啊! “我是神医,专治疑难杂症!这点就让很多人会对我产生好奇,谁都不会相信我这么个小孩能有这样的能耐,何况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清儿露出他惯有的狡黠。 “纵然如此我也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当然就要利用京城最有名的人物了!每日末时京城的街道上就会有一女子骑烈马横冲长街,这名女子的身份可也不一般,既然要引入瞩目,就得找京城最出名的,所以就有了挡马的那一幕咯!” “是啊,你还专挑王爷喝茶的那栋茶楼是不?” “呀,姐姐真是聪明,这也被你猜得到,当日我确实算出卫煜会前往茶楼,所以……哎呀,姐姐为何打我?” “卫煜是你能叫的吗?人小鬼大,京城可不比无人谷,小心着说话!”宁萱芷小声呵斥着。 “哼,姐姐小看人了是不,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可不是一天两天,岂有不懂世俗之道,我连西域的皇宫都去过,这里又算得了什么。”清儿不服气的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你会吵醒红菱的。”宁萱芷无奈的用手捂住清儿的嘴。“我信你还不成嘛,只是你真有法子救醒宁雅娴?”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啊,不过是有人施展特殊的手法点了她的穴道而已,我不过是利用她来达到他们对我的信任,到时姐姐尽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即可。” “这么简单?”宁萱芷狐疑的问道。 “对啊,就这么简单!”清儿露出自信的笑容。“不过,姐姐确定这府里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人?” 宁萱芷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宁雅娴的外伤是姐姐造成的,但这点穴手法绝非处于师门,姐姐再好好想想,这府里还有谁跟你一样身怀大恨之人?” “难道是他?”宁萱芷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但随即又摇头否认。“他也就是个门客,功夫不错,但平日里玩世不恭又好色,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姐姐告诉清儿,有时机我试试此人。” “算了,这人不试也罢,他帮过我几次,若真如你所说,他自然会找上我,不急。” “那也好,快天亮了,我先回去,明日你见我眼色行事。” 有了清儿在府上,宁萱芷心安了不少,虽说清儿做事老道,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始终叫人放心不下。 一大早,大夫人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了主院,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等候主子的发落,宁萱芷也在其中。 烈日升起,林馨婉在兰心的陪同下走出厢房。 “大夫人,有话说!”兰心扬起下巴审视着底下人。 林馨婉阴霾着脸,她望着台阶下的人说道:“最近府里发生不少事,我把你们召集在此,就是要提点你们,从今个起,我会对你们更加严厉,你们最好都提起精神,不要让我抓到一点把柄,轻则赶出尚书府,重则掉一身肉,可听明白了?” 底下人雅雀无声。 “大夫人问话,你们可曾听明白了?”兰心见无人应答,大声的喝问道。 “听明白了!” “还有,大小姐卧病在床之事,谁都不准泄露出去,谁要是敢多嘴,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都下去做事吧,萱芷,你跟我进房来。” 林馨婉转身跨进厢房,红菱拉着宁萱芷的衣袖。“小姐,大夫人心情不好,你一会可要忍耐呀!” “我知道!” 跨进门的时候,兰心故意推了 宁萱芷一把,她笑嘻嘻的说道:“二小姐,大夫人等你了。” “谢谢,兰姑姑提点!大娘找我有事,你就留在外面候着吧!” “你!” “兰姑姑是大夫人房里的丫头,但也没高贵到可以用你来称呼主子,在外面候着吧!” 宁萱芷停止了背脊走进厢房,她在外面的一番话早已落在林馨婉的耳里,却不露声色的让人坐下。 “你的生辰八字我送去给师父敲过,你命格中带水,整个府上也就五人,你是其中之一。” 宁萱芷故作茫然的望着林馨婉,不知道如何接话的她,微微张着嘴。 “你爹昨晚跟我提过,要想化解府上煞气,需要命格中带水的人,你知道你该怎么做了?” “孩儿不知。” 啪!林馨婉重重放下杯子。“事关你爹和整个尚书府的安慰,你想要袖手旁观?” “孩儿只是怕自己庶出的身份污了整个尚书府,届时又要惹大娘不快了!” “知道自己身份就好!你命里带水,也算是你娘在天有灵,让你这个贱卑为她争争光,指不定这次事办好了,老爷一高兴,你这庶出就有名位。” 宁萱芷眼角抽搐了下,她嗤笑起来。“孩儿有幸被选上,自当会尽全力守护这个家。” 林馨婉挑起眉,外面传来了通报声。“你先下去。” 宁萱芷退出厢房没多久,林馨婉就带着兰心匆匆赶往‘凤阳阁’。 小道士已经在‘凤阳阁’开坛施法,整个院落中是云烟袅袅,檀香四起,凡事跨入之人,都有种来到仙境一般,心旷神怡。 宁恒远坐在其中,他煞有兴趣的盯着小道士,眼里散发着精光。 一声爆裂响起,就在林馨婉跨入院子的时候,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即冒出火光,吓得她向后急急退开,一脚踩在了兰心的脚背上。 兰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给吓到,感到有人踩了自己的脚背,本能将此人退开,只听一声尖叫,火光消失,大夫人摔倒在地上。 “大夫人!”兰心的心抽了下,莫不是刚刚自己推的? 林馨婉倒在地上闷了半饷才回过神。“还不快扶我起来。” 因为两人的到来,小道士不悦的沉下脸来,手腕轻挑,以桃木剑为盖,拍灭了长生烛。 “大人,贫道今日就到此,改日再续!” “小道士,这是为何?”宁恒远看得兴起,哪肯这么罢休。 “施法之中最忌侵扰,小姐的病改日再看。” 宁恒远这才留意到摔倒在地上的林馨婉,他沉下脸来,袖子一甩走进宁雅娴的厢房。 兰心楞楞的站在那里,老爷何时这么对待过大夫人,怎么这个小道士一来,老爷的态度变得让人难以捉摸。“夫人,老爷他……” “你留在外面!” 林馨婉何尝不诧异,但在下人面前,她绝对不会表现出一点点情绪。 宁恒远生气的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转身。 “老爷是在气我不该冲撞法事吗?”林馨婉温婉的走道宁恒远的身边。 宁恒远没有说话。 “刚刚我找过芷儿了,她命格带水,也愿意为老爷做些什么,本想把这好消息快快告诉你,却不想冲撞了小道士做法,惹他不悦,要不我去跟他说说,让他在选吉时开坛设法?” “算了!你是尚书府的大夫人,这种事岂能由你出面,那还成何体统。” 几句话就灭了宁恒远心中的不悦,林馨婉勾起嘴角,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我知道你急,我比你更心急,只是这小道士的来历终究叫人摸不清。你在朝中担任要职,各派势力分明,万一有人想借此中伤你,该如何是好?” “夫人多虑了,我与王爷现在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还不至于找个术士来不利于我。” “话是这么说,但王爷毕竟是皇子,老爷毕竟是臣子,还是大不同的!” 宁恒远摸着胡子陷入沉思中,林馨婉的话不无道理,期初他也是不答允的,只是王爷喜怒无常,他的心思谁能猜透,不好拒绝。 “那以夫人的心思,此事如何办才能妥当?” “我已让娘家的人去查这小道士的底细,最迟今晚就能收到消息,老爷不妨在等等。” 宁恒远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过尽快,娴儿等不了啊!” “老爷放心,既然是王爷推荐的,我也不会阻挠小道士。相反只要娴儿一天不醒来,这王爷就会往这里多来一天,老爷只要安心与他交好,其余的我来安排。” 宁恒远满意的笑起来。“还是夫人机智,一切就有老夫人了。” 午时刚过,宁恒远就被兵部的人请过去处理急务,林馨婉闲游在院子里,大老远就看见红菱鬼鬼祟祟的身影。 “去看看,怎么回事?” 兰心立即带着人过去查看,林馨婉在究竟的亭子里坐下纳凉! 不一会的功夫,红菱就被兰心押了过来。 “你不在落雨阁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红菱低着头不敢答话,她听说院子里来了小道士,只是想看看,不料被兰心当场抓住。 “夫人问你话,你敢不回答?”兰心作势要打,被林馨婉拦下。 “不要吓到她,你且推到外面候着!” 兰心不服气的瞪了红菱一眼走出亭子外。 第三十八章 撞破 “红菱,我让你跟着二小姐,是不是心里委屈的很?” “二小姐人很好,红菱跟着她,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苦了二小姐。” “落月阁里丫头都各找门路,从里面跳了出来,你都是很忠心,也难怪我当年没看走眼,让你去跟着宁萱芷。” “夫人,簪子的事……” “那件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你就好生伺候你家的小姐,别让她饿着冻着累着。” 红菱错愕的盯着林馨婉。“大夫人的意思!” “二小姐命格带水,指不定日后就会成为我们尚书府的一块宝,当初让你伺候二小姐,我是没选错人,今后,你更要好生对待才行。” “命格带水?那不是要让二小姐去祭法?不,大夫人,二小姐没有过失的,您不能这么做。” “这可由不得我,老天爷要是选上她,那也是她福气,你说是不是?” “夫人……” “我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回头你去账房上多领五十两银子,为你家小姐多添点东西,好好享受下为时不多的日子。” 红菱一屁股坐在地上,林馨婉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后,天边已经昏暗起来。 “不行,不能让小姐成为祭品!” 想到这里,红菱直接冲进了别院。 一直在暗处盯梢的人立即赶回主院禀报。 别院位于主院与偏远中间的位置,这里速来供客人居住的地方,十分干净雅静,庭院四周种植着青竹,随风摆动发出沙沙声。 别院中有四间独立的小院,清儿所住的在最里面,一间二层阁楼,小而五脏俱全,有四名十三四岁的女童服侍,整个别院有十多名壮丁恭候差遣。 红菱的闯入让年纪尚浅的奴婢大惊失色,她们胆小的望着她,半饷才开口询问来意。 “我是落月阁的红菱,有事想见道长。” “红菱姑姑,道长出去了,稍后再来。” “出去了?”红菱不相信,一把推开女童冲入阁楼。 “道长真的不在!” 红菱跺跺脚离开别院返回‘落月阁’,尚未进门,就听到宁萱芷的笑声, 她好奇的躲在门外偷看,还有谁会来这里探望小姐。 清儿如同他师父般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移,时而躲避,时而跳跃像是在于宁萱芷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好久没有听到宁萱芷的笑声,红菱复杂的盯着里面的两人,心中的疑惑尘埃落定。 当听到尚书府里来了一位八九岁模样的小道士时,红菱就已经猜到了他是谁,今天只是想去验证下自己的猜测,却被大夫人发现。听过大夫人的话后,她更加诧异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小姐,可如今一看,她十分茫然。 砰的推开门,红菱一步步走进院子,关上院门,阻碍了外界的窥视。 宁萱芷盯着红菱,清儿也慢慢转过身,红菱的出现在她们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真的是你!” 清儿刚要动,就被宁萱芷喝止。“我知道你早晚都会猜出来。” “小姐,这样会出大事的,他根本不是来帮你,而是来害你的!”红菱激动的叫起来。 “你是说祭品的事?我命格带水,已经传遍了整个尚书府,连成为祭品的事,都一字不差呀!”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祭品是要死的!他要是真的来帮你,就不会让你成为祭品,我看他根本就是看上了这权势,想要借小姐往上爬。” “不要胡说!如果能接触爹的厄运,我做祭品又有什么关系?”宁萱芷看了清儿一眼继续说道:“何况我不一定能被选上,还有四人,我只占了五分之一的机会,何必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下去休息吧!” 红菱望着宁萱芷的冷硬,她咬着唇跑了出去。 清儿歪着头,杀机顿现。 “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宁萱芷双手按在清儿的肩上。 “一旦她说出我跟你的关系,就前功尽弃了。” 宁萱芷摇摇头。“绝境逢生!只有她一个人见过你,如果大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就是她告的秘,此人我绝不会留!” 清儿眨了眨眼眸说道:“姐姐是故意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才让我来这里的!” 宁萱芷呵呵一笑。“聪明!既然做了就要做到狠绝,不然怎么能让那些人相信你。”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除妖除魔、救死扶伤是清儿的本事!既然所有人都希望是当祭品,那就如他们所愿,死又何惧。” 宁萱芷笑的凄美,坚定的眼眸不容清儿拒绝。 “我一定能做到,姐姐等我消息。” 红菱不知不觉中跑到了主院,她望着大夫人居住的楼宇握紧双拳,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常青阁’里,林馨婉斜卧在软榻上,兰心蹲在地上为她捶腿,门外跪着两名黑衣男子,手里托着一个锦囊。 林馨婉无视着两人,听着小曲假眠歇息。 足足半个时辰,小曲也唱完了,这香也燃得差不多了,林馨婉才让兰心去取东西。 “酉时该出现的人戌时才露面,林家何时改了规矩?” 林馨婉的冰冷的声音从厢房中传出,跪在地上的两人浑身打了个颤,不敢言语。 “是不是我不在族里待着,也没个人敲打敲打你们,松了神懒了骨?” “请夫人治罪!” 林馨婉扯了扯嘴角,打开锦囊细看起来。 “起来回话,为何延误?” “属下等人申时已经抵达京城外,途遇山贼袭击,为探清这些人来历,故而延误入京的时辰。” “山贼?”林馨婉皱起眉头。“可有探查清楚?” “这些山贼极为狡猾,身手各个了得,看不清套路,我们追到十里外的乱葬岗后,失去他们踪迹。” “林家没有废物!给你们三天时间去探明这些人的底细,若无果,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处置了。” 两个黑衣人一阵,应了声消失在黑夜中。 林馨婉看过锦囊后说道:“老爷现在何处?” 兰心咬着唇不敢回话。 “不在府里?”林馨婉斜视着兰心。“已经多久了?” “好几天了。” 没有不风流的男人,除非他的活不好用! 林馨婉冷笑了下。“找个激灵的人跟着老爷,摸清了底细回来通报。” “夫人,您别生气,老爷也只是应酬应酬。他心里还是有您的!”兰心小声的说道。 “你在我身边也跟了不少年,这段日子林嬷嬷不在,你也操累了不少,外头那些事也是你在打点,我心里明白,这里有点银两,你拿去使着,等林嬷嬷回来,我就放你几天假回去看看爹娘,替我问候下他们。” “大夫人,你不要赶奴婢走。”兰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走?像你这么机灵会办事的丫头不多,下去歇息吧!” 兰心拿着一把银子走出厢房,她抹掉眼泪,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虽说这‘常青阁’里最了解大夫人的是林嬷嬷,可女人的心思岂是一个老妈子能懂的! 大夫人在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怕什么?就是怕年老色衰,捆不住男人,随着年华老去,失了宠幸后,这地位也就不保了! 老爷是男人,喜欢女人,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官场上,有谁没那么几个金屋藏娇?大夫人心里也是知道的,那些园子里的姑娘,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那么爱面子的老爷岂会娶个风尘女子进门? 只是,这一次…… 兰心扭着腰肢往自己房间走去。 林家的情报网遍布整个中原,只要林馨婉想知道,就没有人能逃得过林家的情报网。 手里拽着清儿的信息,林馨婉坐在书房中等了一夜,直到天色见亮,宁恒远也没有从外面回来。她紧紧攥着锦囊,瞳孔不断收缩着,这还是第一次整夜未归。 辰时,家丁来报,宁恒远已经在军机处处理事务。 林馨婉挑了下眉,麻木的嘴角挤出一丝柔和说道:“老爷回来后,让他去佛堂,去把小道士请过去。” 清儿站在佛堂前,迟迟不肯进入,家丁甚是为难。 “你去回了夫人,我乃道教中人,她自然明白!” 果然不一会,林馨婉就从佛堂中走了出来。“小道士见谅!前面就是湖心亭,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坐。” 两人来到湖心亭时,宁萱芷已经在亭子中等候,她诧异的看着清儿一眼说道:“大娘找我有何事?” “先坐下!” 三人落座后,林馨婉让人送来的茶点。 “我仔细想过了,虽然府上符合要求的有五人,但我还是想用自己身边贴心的人。” 言下之意就很清楚了,要么不用,要用只能用宁萱芷,其他人她看不上。 清儿皱起眉头。“夫人的心意,贫道明白!只是只用一人几率剩下,要不这样,今夜子时,夫人把这五人带到‘落月阁’,我将在那里开坛设法,五人谁才是正主,一试便知。” “‘落月阁’?尚书府这么大,为何偏偏是哪里?” “缘由我已经跟大人说过,夫人既有心,与大人在子时一同前来。是凶是吉,今晚便可见分晓”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的心意!芷儿,小道士需要什么,你帮着准备,另外今夜的是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大娘请放心,孩儿知道轻重!夜晚风寒,大娘和爹要多穿些,我那里冷!” 林馨婉应了声,随即又问道:“煞气之事已有破解之法,那么小师父何时治疗娴儿?” “破煞之日就是救治之时!”清儿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 第三十九章 祭品 夜半子时! 四个人影在一声声催促下穿过湖心亭往北面走去。 寂静的深夜,在尚书府北面的上空腾起一团白芒,把整个‘落月阁’映衬的如同白昼。 道坛开设在山崖下的空地上,远离阁楼庭院! 期初林馨婉还觉得狐疑,这清儿是弄虚作假,想随便找个空地敷衍他们,可是当她在夜晚来到此处是,才发现,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 从湖面上飘来的雾气,把整个道坛包容在其中,从远处往来只感到仙气飘渺,人影憧憧,就好像有仙人从湖中走来似得。 红菱谨慎的守在院子外,忽然有个黑影来到跟前,她瞪大眼睛惊呼了声。 “什么事,这么吵?”林馨婉呵斥道。 “夫人,王爷来了。” “什么?” 林馨婉站了起来,果然看到瑞王与他的随从走了进来。“本王不请自来,夫人不会怪罪吧!” “王爷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只是这里地处阴寒,怕王爷身子受不了。” “不碍事!” 此时,从门外走进四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参见过王爷后,来到林馨婉的跟前跪下! “兰心,去告诉小道士,人已经带到,可以开始了!” “你们随我来吧!”兰心说着就往道坛方向走去。 “王爷?” “本王想走近些看,夫人不可?” 林馨婉被卫煜冷厉的气势吓到,她连忙欠声说道:“王爷息怒,妾身不敢!” 卫煜甩袖跟了上去,发现宁萱芷也在其中,不由咦了声。 “宁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宁恒远听到叫声立即跑了上来,一边瞅着卫煜阴晴不定的脸色,一边暗中朝着宁萱芷使眼色。 “臣女命格带水,也是其中之一。”宁萱芷淡淡的说道。 “胡闹!”卫煜大怒的喝道。 清儿放下手中桃木剑,眼里闪过戏虐,消息是他透露给王爷的,没有其他意图,只是想看看这宁恒远会如何应对,这王爷又是什么反应。 宁恒远啪嗒跪倒在地上,远处的林馨婉见状连忙跑过来,跪在身旁。 “王爷息怒!” 宁萱芷走上前来跪在两人身边,其他人在王爷发怒时,早已跪拜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人命在尚书大人的眼里是何物?” “这……” “王爷何必气恼,臣女的命与奴才们的命没有差别,若王爷真有心,就宣布取下今晚的仪式,若只是为臣女,那大可不必恼怒,臣女并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高贵,只要能为爹做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卫煜挑起眉,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在意的是人命吗?该死的笨女人! “二小姐的勇气令本王佩服!各位起身!”卫煜气恼的甩袖站到一边,他怒视着宁萱芷,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抓过来好好敲击一番,尽然这样漠视与他的好心,一会真要被选上了也是活该。 林馨婉扶着宁恒远站起身,两人脸上的表情也是迥异的很,他们退到一边,随着雾气的凝聚,仪式正式开始。 “青莲水中之神,你们只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不动即可,但中途有人移动,将作为自动离开。” 这是什么要求?站在一旁的卫煜露出狐疑的神情。谁都不想成为祭品,只要移动身形就能被淘汰,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个小道士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清儿手持桃木剑,手摇银铃,在道坛前飞舞,随着吟咒响起,雾气中盛开出朵朵青莲,盘踞在五人的头顶。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五个人的头顶上都聚集着数朵青莲,有多有少,有浓有淡,十分美丽! 清儿大喝一声,桃木剑离开他的手掌,在半空中旋转一圈,飞往五人中的老者,他大惊失色,忍不住向后退开半步,头顶上三朵青莲爆裂。 “退!” 老爷被人带走,剩下四人仿佛看不到彼此似得,注视着清儿。 “第二次选择开始。” 话音刚落,又有两人退开一步,他们头顶的青莲爆裂。 清儿看之冷笑,果然如此! 其实,就在晚膳时大夫人来别院找过他,详细询问了仪式的过程,最后的环节中会留下两人,听命的人自然会得到生存的机会,而留下的人势必会成为大夫人的眼中钉,因为她根本不打算有最后的环节。 清儿看向站在宁萱芷对面的女孩,有点胖,脸上长满雀斑,年约十四五岁! “两位伸出右手,滴十滴血在你们的碗里,不能多也不能少!” 宁萱芷与女孩一一照做,十滴血融合在碗里后并无异样,清儿从怀里掏出两只瓷瓶,分别把血液倒入瓶中,放入道坛上的一个银器中,桃木剑由上往下穿过银器中间的空轴,一掌拍了过去,银器开始旋转起来。 “瓷瓶中的血色凝珠,便是最后的祭品!” 紧张的时刻在银器发出叮当的响声后,它奇迹般的站立起来,发出咔咔响声后,银器从中间分为两半,两只瓷瓶左右悬空在容器中。 “小道士,结果如何?”有些按耐不住的林馨婉踏上前来询问道。 “夫人,心里是否有人选?” “只要是能有助于我夫君的,谁都是好的!”林馨婉不笨,她岂会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就是想要宁萱芷当选呢。 “夫人宅心仁厚,必有后福。”清儿露齿一笑,他摊开手里的瓷瓶,从瓶中滚出两颗血珠。“两位都符合,可是贫道只需要一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林馨婉的身上,在尚书府内,院内大小事务都有大夫人说得了算,自然这事也得由她来定夺。 林馨婉瞪起双目愤怒的盯着清儿,为什么结果是这个样子,不是只有一人吗? “夫人要慎重,虽然两位都符合,但真正能成为尚书府吉星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她们两人中只有一人的血可以成为药引子。” 清儿收拾好物件后,向众人行礼之后,离开了‘落月阁’。 “本王也累了,多谢大人让我今晚看了场不错的演出,明日朝上见!”卫煜嘴角擎着笑,打了个哈气说道。 “天色不早,王爷不如就在府上歇息,明日一起上朝。” “也好!” 宁恒远伺候着卫煜离开,整个‘落月阁’只剩下林馨婉和宁萱芷,还有那个女孩。 “你叫什么?” “奴婢婉莲!” “凭你也配叫这个名字?”林馨婉盛怒的一巴掌甩向女孩,把她打到在地! “大娘何必对一个下人发怒,能多一个为爹爹解忧的人不好吗?”宁萱芷跨前一步护着碗莲。 “是不是你安排的?”林馨婉提起眉喝道。“那个小道士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人对不对?” “我若有这本是,还用呆在这个地方吗?”宁萱芷呵呵一笑。“我看这个女孩与我有缘,不如恳请大娘把她赐给我。” “你想要,我偏偏不给,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夫人,饶命啊!” “大娘,不想要姐姐活了吗?”宁萱芷在林馨婉身后叫了起来。“她与我可是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大娘若冲动的杀了她泄愤,很有可能就会错过救治姐姐的机会。” 林馨婉哈哈笑起来,她的笑声在夜空中回挡,传回的余音犹如地狱中的厉鬼般瘆人。 “你想救她,简单,你来当祭品,如果娴儿活了,你又不死的话,我就把她赐给你。带走!” 宁萱芷咬着唇,她盯着林馨婉骄傲的背影,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扎入了肉里,疼痛之极。 “小姐!” “你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红菱犹豫了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萱芷无力的坐在石凳上,她想到了那个胖女孩,会不会因她而牵连。不,不管这个女孩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能再让人因她而死。 想到这里,宁萱芷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通往外院的石板路上,每隔一个孔门就会有人把守,她根本到不了前院,而现如今能帮她的人只有他了。 宁萱芷绕道边上,她撩起了裙幅,提起一口气跳了起来,双手抓住墙头轻松翻身跃上,循着墙角落在了一处院子里。 呼,第一次来到外院,望着一间间屋宇,宁萱芷没了方向,不知道那贼人住在哪里。 一间间找吧!刚要起身,就有人从远处走来,是巡夜的护院! 内外两院只有一墙之隔,为了防止男子闯入,这里昼夜都有人巡逻,以确保内院的安全。 “什么人?” 刚刚离开的护院,忽然大叫起来,他们手里拿着长枪跑到了宁萱芷的面前。 宁萱芷背靠着墙一动不敢动,想不到护院的耳朵这么灵敏,她不过是踩到了一根树枝而已。 树枝颤动,几声野猫的叫声从边上跳过,护院呼出一口气,嘴上了前面的队伍。 冷汗顺着宁萱芷的脸颊落到了脖颈处,幸好是野猫,不然她一定会被这个人发现,届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喂,二小姐,你还不逃,不会真的以为是野猫救了你吧!”秦褚蹲在墙上,用小石子丢向傻傻的宁萱芷。 啊! “啊什么啊!叫的那么大声,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我拉你上来!”秦褚冲着宁萱芷伸出手。 握着那只大手,宁萱芷忽然露齿一笑,她猛地一脚等在墙上,整个人向后倒去,硬是把秦褚从墙上给拽了来,而她接着一股力量窜上墙头,回身对着秦褚扮了鬼脸。 “喂,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秦褚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屁股,郁闷的跳上墙。 “想占我便宜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没占你便宜,不一样没好下场,这不公平。” “你是还想被我踹下去吗?” “得!好男不跟狗斗,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是狗?” “整天哇哇叫的不是狗是什么?”秦褚也不抵赖,他双手抱着脑后,顺着墙头往前走去。 “姓秦的,你去死!” 宁萱芷愤怒的从背后推向秦褚,前面的人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在她冲上来的时候,回身打转,发带卷上了宁萱芷的发丝,两人双双掉下了墙头! 第四十章 错觉 “该死!”秦褚双手抱住宁萱芷,在半空中硬是折转过身子,让自己朝向的重重砸在了地上。 宁萱芷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她只是想吓吓秦褚,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会这样。 秦褚干咳了几声,胸口被某人某物压得快要喘不过起来。 “无耻之徒,你在看哪里?” 啪!宁萱芷一巴掌甩了出去,打的秦褚有点闷! 呃!刚刚他做了什么?秦褚努力的回想着…… “流氓,你还看!”宁萱芷抡起粉拳砸了过去。 秦褚无奈之际,也不顾挥来的拳头,一把捂住宁萱芷的嘴,藏到了假山后。 “咦,刚刚是听到这里有声音传出,怎么没了?”护院甲说道。 “搜搜看,说不定能抓到上次那个贼人。” 两个护院走进花丛,手里火把四处照射着,火光闪过假山,宁萱芷紧张的向后靠去。 秦褚嘴角扬起无声的笑意,若是宁萱芷此刻回头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满脸淫靡的嘴脸。 “没有人,可能是老鼠,我们走!” 两个护院查探了一番后,渐渐远离。 “呃,二小姐,麻烦你往前挪挪位置。” “怎么挪?后面有石头顶到我了!”宁宣芷皱起眉头,她也不想挤在这么小的地方啊,可是,她动不了。“你先出去!” “不太好吧,这个样子出去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又没人看到,快点!” “哦,好,好!只要你别再大呼小叫,我就出去。”秦褚翻了个白眼,一手挡在自己的胯下,深吸了一口气,擦着石头钻出了假山。 呼,空气真新鲜! 秦褚心里感叹了下,对着自己某处一掌拍下,发出怪叫,蹲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褚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站起来,笑容满面的靠近宁萱芷。“你到底来这里干嘛?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秦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你找我?” 宁萱芷点点头。 秦褚想了想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一把拦住宁宣芷的细腰,窜出了墙头。 一道黑影落在了两人离开的地方,从月光下,不难发现这是个英武,浑身充满霸气的男子。 “爷!还要属下跟着吗?” “不用了!”卫煜盯着假山洞中良久,飞身而起,几个纵跃离开了尚书府。 宁萱芷第一次知道飞是什么感觉,风刮过肌肤的刺痛感,让她不敢睁开眼。 “到了!”秦褚找了个平地落下,他潇洒的坐在岩壁边,脚下就是‘落月阁’!“喂,睁开眼,我们到了。” “天哪!我从来不知道,这里可以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宁萱芷大声的说道。 “哎呀,你再乱叫,我可就要吻你咯!” 说着,秦褚作势扑向宁萱芷。 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抵在了秦褚的下巴处。“嘻嘻,秦大门客,你最好不要乱来,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刺穿了喉咙可就一命呜呼了!”宁萱芷眨眨双眸,俏皮的干笑起来。 “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风流!二小姐要是不怕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就尽管来吧,我绝对不皱一下眉!”秦褚闭上眼,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宁萱芷看看脚下,‘落雨阁’在雾气中看不清楚,只是觉得这里很高,靠自己的能铁定是下不去,而上面,更不用说了。心里虽不甘,但还是收起了匕首。 “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你小心肚子开花!” 秦褚呵呵笑起来,也不逞口舌之快,而是把宁萱芷拉近自己身边。“靠近点,这样不会冻到,夜晚的山风还是很冷的。” 宁萱芷打了个哆嗦,很自然的就挨近了秦褚!这个人虽然很可恶,不过也没有那么坏,想着,她望向他! 秦褚的侧脸很漂亮,是她见过最帅气的侧脸,只是这样的样貌为什么总是藏在他那一头黑发下,每次见到他时,总是用发丝遮挡着脸。 “小姐,原来我的脸这么吸引你,早知道这样,我直接露脸勾引你了,这可比起我翻墙简单的多了!” “别乱说,谁迷恋你了!只是觉得你这么见不得人的理由是什么?”被点穿的宁萱芷,脸不由红了下! “我有说你迷恋我吗?呵呵!喂,别动武啊,小心摔下去。”秦褚两手挟制住宁萱芷的手腕,把她压在了身下。 “放开我!” “不放!” “你顶到我了!” “呃!”秦褚一阵无语,他放开宁萱芷,背靠在山壁上曲起腿望着她。“哎,这话要是放在那些丫头身上,我早就……” “下流!”宁萱芷扭过头,盯着这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她觉得不自在。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她微微皱起眉头,冷哼出声。 秦褚挑了挑眉,一下子来到宁萱芷跟前,四肢着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优雅而迅捷。 “宁萱芷,这里是我的地盘,别再我跟前想其他男人!” 霸道!无礼! 宁萱芷避开了秦褚直视的眼眸,干咳了声说道:“我找你是想救一个女孩。” “我为什么要帮你?没钱没势更没色,帮你我捞不到一点好处。”秦褚微笑着退到远处,望着远处徐徐升起的亲眼,冷下了眼眸。 “今天子夜的事,你也一定知道了吧!四个人中有三个被林馨婉收买,剩下的那个,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不想她因我而死!” “那就去当祭品!” “不管我做不做,林馨婉都不会放过违背她的人。” 秦褚耻笑起来。“我更不会去救个死人!” 宁萱芷咬着唇,她刷的站起身。“那就当我没过!” 秦褚抬起头望着倔强的宁萱芷,这算谈判破裂吗?真是没耐性啊! “坐下!” “我不想跟一个没人性的人坐在一个地方。” “想激我啊!那没用!二小姐要是给个香吻,或者是陪我睡一晚,我倒是可以帮你把是办的妥妥呐!” “你卑鄙!”宁萱芷气急,她没想到这个家伙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好不容易才有种同病相怜感,一下子又成了泡影。 秦褚忽然猖狂的笑起来。“我是卑鄙,那二小姐呐?口口声声说不想有人因你而死,但又不愿意牺牲自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换言之,我看二小姐也没多大的诚意,既然你只是感慨内疚,我又何必为了这种廉价的同情去冒险?难道说,在二小姐的眼里,我们这些门客就是被利用的傻子吗?” 犀利的言语像一把刀子插在了宁萱芷的胸口上,叫人无法反驳! 面前的秦褚叫人害怕,他就像是一头真正的野兽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出现,以最精准、有效、迅猛之势将它扑倒、撕碎、吞噬。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她颓败的垮下肩,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痛处望着远处的楼宇。 “我曾有个弟弟,他未出生就死在娘的肚子里,因为大夫人绝对不允许他活着来到世上,我娘最后也死在了她的手里,在那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我爹不爱我,我的奴婢出卖我,我只是想留下一个,一个……” 声音在喉咙中哽咽,后背的温暖让宁萱芷眼泪啪嗒啪嗒低落在手背上,她或许没有秦褚说的那么有诚意,但却是不希望那个女孩就这么死掉。 “如果你一定要我做那些,我,我……” “说的煽情,我哪还下得了手?”秦褚戏虐的声音从头顶飘来。“等你成熟到足够让我饱餐一顿时,我回连本带息一起讨回来!” 宁萱芷震了震,眼角不由自主是柔和起来。 “你要我怎么救?” “你是怎么伤了宁雅娴的?我知道有人点了她的穴道。” 秦褚奸笑起来。“我说过我能搞定的,你不用担心。” “那个女孩叫碗莲,我希望她活着成为我的奴婢。” “这个简单!我只负责她的安全,其他的跟我无关。” 宁萱芷想要甩开秦褚,风中洋溢着他独有的气味,令人晕眩。 “喂,收你点订金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 话虽这么说,秦褚已经放开了她! 宁萱芷扯起嘴角笑起来。 “这样才对嘛!怎么挂着一张要死不活的脸,谁看了都不会爽!多笑笑才会对自己有自信。” “宁雅娴的穴道怎么解?”宁萱芷扯开了话题,她心里还有个担心,一旦宁雅娴醒来,她失手的事就会被点穿,到时林馨婉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你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立足在这个府上,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所谓的煞气也不过是那个小道士的障眼法,过了今天之后,你会成为尚书府的吉星,大小姐也会因你而醒来,届时林馨婉想要针对你恐怕也要三思而后行,是这样吗?” 宁萱芷没有说话,她诧异的盯着秦褚,这是她与清儿的秘密,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楚?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有你的目的,而我只做我觉得有趣的事!还有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秦褚媚笑了下,托起宁萱芷的腰,飞出了山洞。 “哇!” 毫无准备的宁萱芷惊呼出声,风速使她睁不开眼,耳边呼呼风声刮过,悬着的心还没放下,脚尖已经着地。 “进去吧!天就快亮了!”秦褚推了宁萱芷一把,转身消失在院子中。“记得穿漂亮点,别白白浪费了那张脸。” 仿佛还在梦中,宁萱芷捂着胸口,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山走进厢房。 五更鸡啼! 院子里已经传来打水的声音,宁萱芷换下衣服坐在桌前,一夜未眠却异常的清晰,脑海中拂过秦褚的话,她哑然失笑。 “小姐?”红菱轻轻推开门,发现宁萱芷已经起来坐在桌前梳理的发丝。“怎么起的这么早?” 第四十一章 驱煞 宁萱芷摸着自己的脸,铜镜中折射出来的容貌如花似玉,一颦一笑间带着点点妩媚,红唇上挺巧鼻尖随着笑容俏皮的皱着,有说不出的可爱,眼角却带着忧虑。 这是自己吗? “红菱,我漂亮吗?” “小姐何止是漂亮,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无人能比。”红菱放下水盆走道宁萱芷身后,接过梳子打理如墨般的发丝。 “今天好好帮我打扮,我要风风光光的去‘凤阳阁’!” “是!”红菱兴高采烈的答应着,双手灵巧的开始忙碌起来。“小姐终于开窍了,像您这么漂亮,打扮起来可比大小姐抢眼多了,保不准被哪家公子看上,娶了去过着幸福生活,也比在这里强。” “口没遮拦!” 午时过后!‘凤阳阁’派人来催,见到宁萱芷后不由震惊在当场。 “看什么看,没见过二小姐吗?再看,挖了你的狗眼。”红菱挡在宁萱芷的跟前呵斥起来。 “红菱!不要误了时辰,落人口舌。”宁萱芷自然也看到了家丁眼中的神色,她勾起嘴角挺直着背脊走出‘落月阁’。 有高人开坛设法请神入翁在民间可是大事,整个尚书府没有人不想入院观望,但规矩不可怕,真正能参加这场盛会的只有寥寥几人,瑞王卫煜也在其中。 连夜搭建起来的观望台上,卫煜依旧一声白袍端坐在正中,他身边 坐着位四十开外英武肃穆的中年男子,两人正在小声交谈。 宁恒远与林馨婉则是坐在一旁,宁家几位长者坐在后排,之前为其坐着的舅老爷也在其中。 随着礼乐奏响,清儿已经在祭坛上开始持剑做法,随着下人的呼喝,宁萱芷一步步蹬上祭坛。 一阵骚动在不远处响起,没有绫罗绸缎,没有金钗玉髓做雕饰,只有一袭素白长裙裹身,几朵鲜花衬路随云鬓中,典雅脱俗。 宁萱芷微微扬起下巴,这一路走来,早已习惯这种视线与骚动,她勾着嘴角向清儿叩首之后,转向观望台。 “臣女叩见王爷!爹大娘!”无论是从言谈举止,都无可挑剔的宁萱芷,抬起头便迎上了一对深邃的眸子。 卫煜将惊艳藏在心底,他抬了抬手,宁萱芷才站起身。 林馨婉眯起眼瞪着台上的宁萱芷,她辛苦雪藏这么久怕的就是这张脸公诸于世,如今倒是好,不用大肆宣扬,尚书府的二小姐美如天仙的容貌就能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再看瑞王,林馨婉阴沉下脸。 清儿指剑问天,轻呵一声,手中黄符引火自焚,在半空中爆出数朵火花,袭向站立的宁萱芷。 一切都在毫无预兆下开始,只见宁萱芷整个人悬空而起,白裙隆起,她无意识的曲起双腿被火花包裹,慢慢送向半空。 此时,电闪雷鸣,从‘凤阳阁’头顶的煞气中射出,打在了火球上,一道白光闪现,火球被吸入煞气中,连同宁萱芷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 “怎么回事?” “天哪!” 惊诧恐惧的声音从观望台上爆发出来,卫煜双手紧紧扣住扶手,浓眉凝皱起来。 “老夫有生之年能观赏到如此奇景,乃一大幸事,多谢王爷。”坐在边上的中年男子起身拱手说道。 “安国公应该谢的是尚书大人,若不是他盛情邀请,你我都无福看到如此奇景。”卫煜淡淡的说道,他低垂着眼眸看向一边的两人。 宁恒远连忙站起身,刚要说点客套话,卫煜冷哼出声。 “奇景虽美,只是不知人如何?” 宁恒远心惊肉跳,莫不是这瑞王当真看上了宁萱芷?万一破煞后,宁萱芷回不来,他岂不是要因此受到牵连。 “老爷,您看!”林馨婉忽然指向祭坛失态的叫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们的芷儿回来了,小师父说过不会有事,老爷,真的,芷儿回来了!” 卫煜随着声音望去,一道灰影窜上半空,清儿抱着宁萱芷落在祭坛上,将她放在宁雅娴的身边。 “不瞒王爷,为了今日破煞之事,恒远已经好几天不曾合眼,有哪位当爹的愿意把儿送去当祭品,好在小师父一再保证不会有性命之忧,老爷才……” “夫人,本王自知开坛设法驱魔除妖必有死伤,你多虑了。”卫煜斜视着林馨婉,脸上挂着私密莫测的阴霾。 林馨婉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看,宁恒远暗自使了个眼色,她寻了个理由,告退了下去。 适才在宁萱芷被吸入煞气中时,天空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厚云遮天,此刻金芒穿透云层,五彩斑斓的金线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大地上,天空铮亮起来。 煞气已除,宁萱芷已经紧闭着双眼躺在你祭坛上,与宁雅娴的荣华形成抢眼的对比。 “恭喜尚书大人,贺喜尚书大人。”安国公忽然开口,说的宁恒远一阵发愣。 “不知何喜之有?” “尚书大人有一位能震慑煞气的千金,难道还不是喜事?若是老夫的闺女有此能耐,我定是将她当成宝似得捧在手心里,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降服的,我看这位二小姐定是福星高照之人,大人日后要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在下啊!” 宁恒远听后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了起来,他哈哈大笑着。“大人言重了,运气,运气,哈哈哈哈!” “今晚吏部有家宴,安国公苏大人,不如随本王一同前往,宁大人,安心在家把家事处理好,再来。”卫煜撩起长袍站了起来,既然宁萱芷没有大碍,他也不用久留,逼近之后的救治实属他人家事,不易观赏。 安国公紧随着卫煜等人离开了尚书府,宁恒远一直送到大门口,看不到人影后才返回‘凤阳阁’,此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下人在收拾桌椅。随便逮着一人询问,才得知,大夫人已经命人把两位小姐送到‘常青阁’。 宁萱芷缓缓睁开双眸,她躺在一张竹床上,一张脸在眼前放大,清儿冲着她挤挤眼,随后高喝到。“起式!” 宁萱芷感到手臂一阵刺痛,她低头玩去,一根粗针插入了她的臂弯中,随着清儿一头的按捏,血液从她体内被吸了出去。 “二小姐,不用慌忙,我摘取您一点血液即可。” 清儿说话间,已经抽出半小碗的血液,他捏起早已准备好的草药,在拔出粗针的同时,草药覆盖在了伤口上。 嘶!清凉到心底,宁萱芷想要做起来,被清儿推回到床榻上。“这里是我的房间,好好睡会。” “好了没?大夫人等着呢!” 宁萱芷听出是兰心的声音,她微微皱起眉头。 “放心,她不敢进来!我给你服了师父特制的药丸,你歇息后,调戏四周天便能恢复。” 说完,清儿拿着血液走了出去。 ‘常青阁’客堂上,林馨婉来回走动着,宁恒远不悦的呵斥了几句,林馨婉才坐了下来。 “夫人,来了,来了!”兰心急急跑上太急,忘了礼数,大声呼喝道。 林馨婉连忙站起来,见清儿走的极为缓慢,焦急的脸色一下子狰狞起来。 “血液可拿到?” “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林馨婉楞了下,她沉下脸来。“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救治大小姐,必须要使用神术,还望夫人见谅。”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出去,不要打扰高人。” 宁恒远拥着林馨婉离开厢房,并令所有人不得踏入。 所有人出去后,清儿冷笑起来,摸出一颗药丸放人血液中混合后,掰开宁雅娴的嘴,就要往里灌。 一只手扣住了清儿的手腕,一张被发丝挡去大半张的脸从床上出现。 清儿心头大惊,一掌拍了出去,人脸消失。掌风落空的同时后背射来一道寒光。 “小师父,不要乱动,刀子很锋利的!”秦褚嘿嘿一笑,从清儿的手里接过存放血液的瓶子。“这是宁萱芷的?你放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 “我?坏人,十恶不赦的坏人!”秦褚手里的刀一刻不放的抵在清儿的脖子下。“说,你放了什么?” “你是他们的人。”话音刚落,清儿左肘用力向后顶去,人已经蹿上了床梁。 秦褚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旋身落在宁雅娴的身边,手里晃动着瓶子。“小师父,你这人还没救呢!” 清儿小脸一沉,他急速的窜向了秦褚,徒手去抢他手里的瓶子。 “啧啧啧!太慢了!”秦褚轻呵着,人已经闪到了边上。 清儿心气高哪里受得了秦褚这番挑衅,他施展身法,以诡异的步伐欺上前去,对着秦褚的胸口轰出一拳。 “好拳法!”秦褚称赞着,他面对拳风毫不避让,待拳头压下胸口的时候,他双目一震,整个人向后一缩,清儿的拳头就像是遭遇到了吸力一般被紧紧咬住。 清儿大惊想要撤回但为时已晚,秦褚狡诈的嘿嘿一笑,对着他的下腹一拳轰出。 清儿倒退两步,身子撞向了花架。 秦褚极速闪身都清儿跟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小心!” 好在花瓶只是摇晃了几下便稳住了身形。 “把瓶子给我,没时间了。” “你想帮宁萱芷何必这么麻烦,这玩意我收了!不过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什么意思?” 笑声响起,清儿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出手了,秦褚已经两指点向宁雅娴。 “你!”清儿脸色都变了。 “嘘!你会吵醒她的!”秦褚说着一手盖上宁雅娴的双眸。“这是我的承诺,小师父,辛苦了!” 一阵呻吟响起,清儿来不及追问,宁雅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茫然的盯着清儿,片刻之后尖叫起来。 守在外面的林馨婉冲了进来,见到宁雅娴的时候,她老泪纵横起来。“儿啊!” “娘!”宁雅娴眨了眨眼,她被林馨婉抱在怀里,身后跟着宁恒远还有碧月兰心。“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先躺下,稍后在说!碧月服侍小姐梳洗。”林馨婉冷静下来后,立即吩咐道。 第四十二章 真相 这一天,对于尚书府来说充满了惊喜,先是破除了煞气,之后旧病多日的大小姐苏醒,这两大喜讯无非为整个府内的下人带来了福音,只是这贼人始终无从下落。 林馨婉撤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兰心一个,清儿端坐在旁,宁恒远从外面跨进厢房中,面带喜色。 与清儿客套之后,林馨婉才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有劳小道士,眼下无旁人,可否告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尚书府一向都安然无事,怎么会有煞气一说?” 清儿淡笑道:“煞气非妖非魔,只是积恶太深的废,如若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一些脏物窥探,好在贫道来得及时,方能化险为夷。至于小姐的病,无恙!” 听到清儿这么说,林馨婉看了眼宁恒远,她是极度不愿此人留在府中的,于是开口说道:“这里有一千两,希望小道士不要推拒。” “夫人客气了,明日我即将离开京城,不过我得提醒夫人,大小姐的病心善则长命,多做善事必有后福。” “小道士要走?”宁恒远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他瞪了林馨婉一眼,想要挽留。 “贫道游历四海,有机缘我们定会再见。” 林馨婉低垂着眼眸,心里寻思着这个小道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以为他是想借机留在府中,但如此看来并非这样,难道消息有误? “兰心,去账房上再去五百两银子,选一匹好马赠与小道士,感谢你这几日的操劳。” 清儿道谢后离开厢房,宁恒远负气的说道:“此人了得,夫人应该挽留才对。” “老爷,可知此人的身份?”林馨婉沉下声说道。“前几日我拍林家的探子去查了此人的底细,他原命叫清风,是浮尘子的徒弟。” “哪又如何?这个浮尘子我也听说过,法力高强,是诸多国家想要囊获在手的高人。” “老爷可曾记得前不久红菱私自外出的事?宁萱芷要找的高人就是此人。你想想府内莫名出现贼人,娴儿险些至死,这个清风就出现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怀疑?” 被林馨婉一提醒,宁恒远似乎也觉得十分巧合,难道他身边真有吉星守护? “老爷,不是我以小人渡君子之父,我只是在想若清风是宁萱芷请来的,那么我们的娴儿岂不是更危险?” “这!宁萱芷固然聪颖,但还不至于要害死自己的姐姐!按你这么说他们两人又是如何认识认知?没有浮尘子的允诺,这小道士怎么可能会听命于宁萱芷?” “这点我已经派人继续探查,很快就会有答案。”林馨婉胸有成竹的说道。“不过还有一事,希望老爷做主。” 宁恒远望着林馨婉,心里有一丝迟疑。 “那名贼子还未抓获,现在娴儿醒了,我想请老爷亲自调查此事,不然女儿太委屈了。” “嗯,我定不饶此人。” 宁恒远眯起眼,他说完拂袖走了出去。 离开书房的清儿早早的赶回别院,得知宁萱芷已经被大夫人接回了‘落月阁’,他佯装无事,收拾起行李,外面的探子有多了好几个,看来这个大夫人还是对他心存怀疑,如今宁雅娴已经醒来,恐怕好坏亦要颠栾。 “姐姐!”宁萱芷推开窗户,清儿从外窜了进来。“身子可好些?” “‘觅沁经’真的是好东西,已经无碍了,好像腹部气息比以往更甚,你给我服的药丸究竟是什么?”宁萱芷看到清儿就笑眯了眼,经过这一次,爹应该会留下他吧! “秘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清儿跳上床,挨着宁萱芷坐下。 “你要走?不是说可以留在府中的吗?” “只要林馨婉对我有半点怀疑,我也不能留在府里,小心你身边的丫头。” 宁萱芷心里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自己要小心。” 清儿露出他自信的目光。“姐姐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相见的。” “小姐,大夫人请你过去。”红菱从外面走了进来,清儿旋身跃上房梁。 “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只是请您过去用膳。” 梳洗打扮后,宁萱芷跨入了‘常青阁’,大堂上已经落座着几人,宁雅娴就在其中。 “妹妹,怎么来的这么晚?难道是不想看到我吗?”宁雅娴看到宁萱芷后,热情的招呼起来。 宁萱芷走得很慢,她心里盘算着宁雅娴会不会说出实情,林馨婉知道后,又会如何处置她,但看着桌前的三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令她十分费解。 宁恒远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等你一会了,过来坐!” 宁萱芷歪着脑袋,转向宁恒远,她也有机会坐在爹的身侧? 林馨婉挑起眉说道:“还站着做什么,坐下用膳。” 陆陆续续有人把菜肴端了上来,桌上四人吃的极为安静,只有碗筷碰撞是偶然发出的响声,大堂上气氛诡异。 用膳过后,四人移驾到内室,丫鬟送来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娴儿,那晚是谁打晕了你,可还记得?”宁恒远喝着茶问道。 宁宣芷紧紧握着杯子,她佯装喝茶,留意着三人的脸色。 “孩儿不记得了!哪天我追着妹妹出去,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妹妹就倒在了地上,我想叫人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到了房间,醒来还看到一个小道士。” 宁萱芷眨了眨眼,她极力保持住自己的表情,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但心里早就胸有澎湃起来。 林馨婉一直瞪着宁萱芷,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到蛛丝马迹,但令人失望的是,那张脸太过平静,平静到叫人无法不怀疑。然而宁雅娴的话让人无法去怀疑。 “你可曾看清那黑影?”宁恒远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宁雅娴想了想摇摇头,她看向宁萱芷,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不是很清楚,只是远远的看到这个黑影靠近妹妹,好像两人走得很近,等我上前的时候,那人袭击了妹妹。” 宁萱芷静静的看向宁雅娴,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好一个不清楚,每个字都是含沙射影,叫人联想翩翩。 “老爷,这件事蹊跷,要好好调查才行。”林馨婉在边上鼓动着。 “你们俩先回去歇息吧!”宁恒远的决定让林馨婉脸色阴沉下来。 宁萱芷与宁雅娴退出厢房,走在青石板上,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显得极为和谐。 “妹妹,可记得那贼子?”宁雅娴不动声色的走在前头,来到两人遇害的地方问道。 “我跟姐姐一样,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根本没看清他的脸。” “呵呵,是吗?我可看清了。” 宁萱芷握紧拳头,露出惊诧的表情。“姐姐刚才为何不说出来,这样爹爹也要及时派人追查。” “妹妹真的要我说出来?不怕自己的情郎被抓绞死?”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来的情郎?即便是,他又为何打晕我?”宁萱芷整颗心落了下来。 “那就要问妹妹了!我只记得在我晕倒之前,妹妹的丫头红菱是不是去过账房?账本上少了好几笔银两,该不会跟妹妹有关吧!”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姐姐的意思是,我拿着银子私会情郎,然后被袭击?” “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宁雅娴笑的张狂。“不过妹妹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爹爹,因为我想看着妹妹一点点被剥皮抽骨,爹爹最厌恶的就是像妹妹这样的人。”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宁萱芷有一丝丝的后悔。不过狐疑也在心头展开,清儿是怎么做到的?看宁雅娴的样子是真的不记得当晚的事,不然何须用谣言来陷害她呢。 回到‘落月阁’,发现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人,问过红菱之后,才知道是老爷派来伺候她的,水缸的水已经打满,柴房里堆满了干柴,空地上还放着两个大箱子。 “小姐,这些都是老爷送来的,还有这些家丁和奴婢也都是老爷派来的。”红菱有说不出的喜悦,有了这些人后,她今后再也不用干粗活,手也不会满是茧子。 宁萱芷看了面前的六人,让红菱去安排,自己走进厢房,爹的这个做法在她预料之中,没有多大的欣喜。 “红菱,小道士走了吗?” “听说明早离开,小姐有事?” “没了,你去歇息吧,我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中来到别院,几个小童拦在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小道士吩咐了,不许外人打扰,您回去吧!” 宁萱芷点点头转身离开,走过转角便瞅见清儿坐在一棵大树上,冲着她嘻嘻笑着。 看了眼四周,宁萱芷轻松窜上大树,落在了清儿的身边。“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呢!” “这里到处都是林馨婉的眼线,去了只会对姐姐不利。”说着,清儿掏出一根雕花银针。“有人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我找了好久。”宁萱芷接过银针,这是第一次见清儿时留下的物件。 “姐姐,那个秦褚,你怎么看?” “油头滑舌,武功高强,心机颇重,不过几次都是他帮我脱险,还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雅娴并非是我所治,虽然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此人深不可测,姐姐与他交结可要小心。” “果然是他!” “明日我即将离开,三天后便是姐姐与师父相约的十日之期,姐姐一定要找机会出来。”清儿望着远处的灯火眯了下眼睛,人便往别院窜去。 脚下巡逻的护院看到树上的宁萱芷,不由吓了一大跳。 “二小姐,您在上面做什么?” “这里有只猫,我想抓住它,可是它跑了,我下不来。”宁萱芷露出恐惧的说道。 “您别动,我们这就上来救你!” 被解救下来的宁萱芷瘫软在地上,半饷才被匆匆赶来的红菱接了回去! 第四十三章 解恨 天才见亮,尚书府里里外外开始沸腾起来,一大早就有各大铺子的货商送来了货物,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看这架势都快赶上年末大丰收! ‘常青阁’大方丫头兰心站在大门口吆喝着家丁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双手插着小蛮腰,指手画脚指挥着奴婢把整个院子打扫干净,甚至连厨房里的每一道菜都要亲自过问,都快堪比上大夫人的威风。 嘴里絮絮叨叨,底下人稍有过失就嘴不饶人的批了上去,丝毫不留情面。 “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大夫人老爷和小姐回来了,要是见着你们有丝毫偷懒,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姑姑!” 兰心是大夫人贴身丫头,谁敢得罪?之前的林嬷嬷挨了一顿鞭子后,至今还在房里躺着,这都快过去大半个月了,伤势也才刚刚有了好转。 现在院子里大小事务都落在了兰心的身上,底下人都寻思着,以后这内院总管的职务指不定就是她的了! 要是得罪了,往后谁都没有好日子后。 望着满院子的忙碌,兰心心里是那个畅快! “喂,你等一下!” 一个奴婢端着盒食从兰心面前走过,被叫住。 “兰姑姑!” “这是要送去哪里?”兰心打开盒子看了眼问道。 “红菱姑娘让奴婢去厨房取点小食!” “不用拿过去了,这都过了早膳的点,你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兰心冷哼一声。 “可是,二小姐……”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二小姐想要吃,可以让她房里的丫头在自己院子里做,这些都是大厨房的物品,少了,你跟谁交代?” 可怜的奴婢不敢得罪兰心,只好把食盒送了回去。 “你们都听好了,以后‘落月阁’要什么物件,都要跟我报备,不得私自送过去,要是库房少了什么,我就那你们是问。” 说完,兰心扭着腰肢往‘常青阁’走去,在老爷夫人回来前,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兰心一走,那些做活的奴婢家丁,都开始学起兰心的语气说话,一阵冷嘲嘲讽后,才开始继续手里的活。 等了半宿的红菱,不顾宁萱芷的阻拦跑到大厨房后,才得知兰心把‘落月阁’的膳食给扣了,她心里一阵闷气,想要前去理论,但被厨娘给拉了回来。 “红菱姑娘,兰心可是大夫人面前的大红人,指不定以后这内院总管就是她的,你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去得罪她是不是?” 红菱咬着嘴唇辩驳道:“谁说我家主子不得宠了?院子里的煞气可是二小姐破的,没有她,岂会有你们这等安生的日子过?” 几个厨娘和奴婢咯咯大笑起来。“看你说的神乎,我们可不知道什么煞气不煞气的,也没亲眼见过,我们只知道谁说话管用听谁的!二小姐真要是什么吉星降生,得了宠,到时,红菱姑娘可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了?哈哈哈哈!” 别一阵嘲讽的红菱,气恼的踢翻了装菜的篮子离开了大厨房,回到‘落月阁’瞥见宁萱芷斜卧在庭院的竹踏上闭目养神,她气呼呼走道她跟前,欲言又止起来。 “受着气回来了?”自从修炼了‘觅沁经’,宁萱芷可听闻方圆十里内的动静,所以当红菱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已经从她的脚步声中辨认出她的气息。 “二小姐,我真替你叫屈,明明是你驱散了煞气,为什么她们还这么对你。” 宁萱芷勾起嘴角,“你想她们怎么对我,把我捧在手心里?红菱,你还真是傻子!” “可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一个奴婢出来说话,凭什么我们都要听她的话!” “呵呵呵,原来红菱不是气没有小食吃,而是被一个丫头数落使唤了!是兰心?还是碧月?或者是那些老嬷嬷?” “兰心啦!除了她还有谁?仗着自己是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就可以乱作主张,就是她不让人给小姐送小食的。” “那你想怎样呢?” “我……”红菱看了眼宁萱芷,低下头。“我也只是发发牢骚,那丫头心狠着呢,谁敢得罪她啊!得罪她就等于是得罪了大夫人。”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都怪我这个主子没用了,要不我也把你送出去?春兰去了‘凤阳阁’,秋月去了书房,你想去哪里?” “二小姐,您别误会,红菱绝对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 “你不是嫌我这个主子没本事,连个下人都斗不过吗?”宁萱芷瞪着红菱。“既然如此,那你也出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红菱一下子抱住了宁萱芷的大腿,一个劲的道歉认错。 “哎哟!这大老远的就听到红菱姑娘的哭闹声,我还当发生了啥事,赶过来看看,原来是惹主子不悦受罚呢!” 兰心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走了进来,她眼眸流转,看到几个家丁正在挑水,还有两个丫头在小厨房里忙活,青烟阵阵。 “好浓郁的香气,看来二小姐并不需要这些了。” 说着兰心故意把桌上的食盒扫到地上,精致的餐盆应声而碎,弄污了小食。 “哟,看我这冒失的!”兰心惋惜的看着满地的狼藉,露出心疼的模样。“这些都是按照大小姐喜好的口味做出来的小食,眼下可好,全都白费了。” “翻了也就翻了,姐姐不会怪罪兰姑姑的。”宁萱芷看了眼地上的食物,冲着红菱说道:“还站住做什么,一会出来太阳,这气味可就难闻的很,快点清理干净,免得惹来恼人的虫子,在跟前飞来飞去的。” 红菱这回倒是十分乖巧,拿着扫把走了过来。“兰姑姑,红菱要开始清理了,您可留意着点,可别被扎到哟!” 扫把像是长了眼睛般,总是能蹭过兰心的脚背,刺中她的肉,惹得她只能不停的转换着位置而坐。 “兰姑姑,可知姐姐什么时候回府?这都快晌午了,上山还愿也该回来了才对。” “哦,二小姐不提点我都忘了,大夫人说了午膳就不回府了,从山上下来后去瑞王那里做客,想亲自登门拜谢王爷的相助,若不是王爷心里地惦记着大小姐的病情,又怎么会请来京城有名的神医。” 宁萱芷呵呵一笑。“王爷对姐姐的恩情真是叫人羡慕,只是整个院子的奴才都在为庆贺姐姐能康复忙碌着,兰姑姑坐在我这偷懒不太好吧,还有这些小食……” “奴才忙碌是奴才的命,二小姐无需担心院子里的事。” “兰姑姑,不是奴才吗?” 兰心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她盯着宁萱芷看了半饷刷的站起身。 “兰姑姑把自己摆在了主子的位置上,我就不明白该如何看待兰姑姑了,是把你当成我姨娘呢,还是把你当成我同父异母的嫡姐,如果是后面一种的话,你也跟我一样是庶出,没什么好炫耀的。” 宁萱芷眼角带笑的回视着兰心,忽然她的笑容收起在嘴角,她犀利的眼眸扫过瞪视起来。“如果两者都不是,你就是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命,在主子的面前,你再狂还是奴才,不要忘了这点。” “二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要是想当这尚书府的姨娘就是天打五雷轰,老爷对我不薄,你可不能这么重伤我。” “兰姑姑没有这心思当然好,只是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院子里早就传开了,兰姑姑现在的风威可不比大夫人小,还有人说,你都快赶上大夫人了,没有收到我爹半点宠爱,一个奴才哪敢爬上枝头呀!” “谁,这些都是谁说的?”兰心一听,心里慌了、急了! 这林馨婉早就怀疑宁恒远在外面有女人,要是这传言落入她的耳朵里,那还了得。就算没有此事,本就疑心极重的大夫人,一定会把她调出内院,那她这些年来所下的功夫岂不是白费。 “哎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里里外外都有听到过,兰姑姑,可要小心了哟,这人言可畏,你可是一张嘴,难敌众人啊!” 兰心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被红菱拦了下来。 “兰姑姑,你忘了东西。” 兰心跺跺脚,拿起食盒匆匆了出去。 红菱大声笑了出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兰心这个嘴脸,还是小姐有本事,只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呐!” “之前没有,从今天开始便有了。” “什么意思?” 宁萱芷浅浅一笑,便跨进了厢房。 留下红菱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院子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宁萱芷的话,究竟是何意。 夜色沉暮下来,尚书府内早早就亮起来了灯火,门外传来马嘶声,守门的家丁跑了出去,四肢着地做成了一个凳子。 林馨婉从马车上跨了出来,踩在家丁的背上下车。宁雅娴踩在家丁背上的时候,故意用它的鞋跟拧了两下,才从容踩在地上,扬起下巴瞄了眼面露痛苦的奴才,鄙夷的笑笑。 “马总管,这次怎么用个这么瘦弱的,想要还我摔倒吗?” “是老奴疏忽,来人,把这个人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马总管为人精明能干,打理着外院的所有事物,与账房骆先生两人可谓是宁恒远的左膀右臂,在尚书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平日里,连大夫人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宁雅娴弯起眼眸笑嘻嘻的说道:“还是马叔疼我,可别把人打死了哟!” “大小姐里面请,老爷给了您一个惊喜。” “真的吗?”宁雅娴开心的叫起来。“哦,我哪位庶妹在何处?怎么没有出来迎接?” “二小姐,在‘落月阁’,夫人说了今晚这样的大场面,不适合她出面。” “哦,也是!今晚来的都是身份显赫的贵客,妹妹身份低微,万一举止不当,出了丑,爹爹可就要生气了。”宁雅娴点点头,冲着马总管嘻嘻一笑。“谢谢马叔,我先进去了。” 第四十四章 嚼舌 宾客陆陆续续抵达尚书府,随着一声声报贺声响起,道贺的名单上几乎囊获了整个朝堂上官员,可见宁恒远的人气与人脉是多么的强大,当然这里面有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林家而来,谁都想在今晚的宴会上能与林家攀上点关系,那就等同于在朝堂上站稳了半只脚啊! 身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宁雅娴精心打扮下,身穿一身紫衣容重登场,她的出现无不是众人的焦点,举止优雅的她,在接受众人道贺下,总是会报以淡淡的笑容作为答谢,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彰显着她良好的出身与内涵,深的各位大人喜爱,甚至有人当场就要提亲,可都被林馨婉笑笑打发了过去。 宁雅娴坐在一边,她打量着大堂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众多人群中,没有见到卫煜的踪影,令她失望的垂下头。 林馨婉用手肘轻轻碰撞了下她,小声说道:“王爷刚刚离宫,你很快就能见到他,高兴点,别让人看着笑话。” “娘,孩儿才没有念着王爷呢。”宁雅娴娇羞的轻呵道。 “那我请人转告王爷不用过来了可好。” “不!娘,又拿孩儿寻开心。”宁雅娴脸红的跟刚刚盛开的月季似得,红艳艳。“这里热的很,孩儿出去走走。” 得到应允的宁雅娴步出大堂,她才没有兴趣跟那些老头子闲聊,看着就心烦。 从小在深府中长大,宁雅娴也明白所谓的宴会盛情不过是那些小官用来巴结大官的场所,同样也是大官与大官之间勾心斗角的地方,她没兴趣! 一阵笛声响起,宁雅娴楞了下,如此凄婉的音律叫她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湖心亭上漂着一艘木舟,上面有一人正在吹笛,从背影来看,此人有着宽厚的肩膀,饱满的腰际,坐在船尾,笔直的长腿结实而有力,一头黑发挡住了脸,看不清样貌。 “谁?谁在那?”宁雅娴吃惊的瞪大起眼眸,自己怎么就这么叫出声了。 吹笛人愕然制止,他回眸往湖心亭望去,片刻后,消失在了木舟上。 “喂!”月光下,宁雅娴只看到了此人的半张脸,但足以让她记住了他。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让奴婢好找,王爷来了。”碧玉喘着气跑上湖心亭,叨叨着。 “王爷来了?”宁雅娴还沉浸在刚刚的朦胧中,她呆呆的注视着湖面上的木舟问道。 “是啊!正在书房与老爷还有几位大人商量大事。”碧玉好奇的打量着湖面上的木舟发出疑惑声。“这木舟怎么自己停在了湖面上了?” “我问你,我们府里何有人会吹笛子,而且,长得,长得十分妖孽的男子?”宁雅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刚刚看到的样貌,在夜色下,那半张脸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更不用说会吹奏了,小姐,刚刚莫非有看到?” 宁雅娴点点头。“他就坐在那艘木舟上!” “啊,那有可能是今天请来的乐师或者是戏班子的人,小姐快点随我回去,大夫人等着呢。” 两人走到一半,忽然宁雅娴停下脚步,她瞅着花园中一幢简陋的房子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哦,这是那些家丁用来堆放除草工具的屋子,过了夏风就会拆除。” 宁雅娴打量了下四周,嘴角挂起笑容。 “这么说,这里很少有人回来咯!” “是啊,谁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行了,你先回去,我这就过来。” 碧玉狐疑的盯着宁雅娴走远后,跑回‘凤阳阁’。 林馨婉正在与几位夫人喝着茶,见碧玉没有把宁雅娴带回来,脸色暗沉下来。 “大小姐呢?” “小姐有事,让我先回来回话,很快就过来,免得夫人等急了。” “呵呵,这个孩子又不知要打什么鬼主意了,哎,各位夫人可不要见笑啊!” “哪里,尚书夫人教子有方,我们羡慕都来不及。” 听到他人赞美,林馨婉挑起眉,露出深高莫测的笑容。“哪有什么妙方,不过就是多多叮咛而已。” “咦,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着府上二小姐,我可听闻她是能破煞的神人,不知会是什么样子。”说话的人是礼部尚书的瑶夫人。 “哎哟,我也听说了这事!宁夫人真是好福气,不仅有位知书达理的千金,还有一位吉星转世的小千金,您可不知,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道此事,我听我老爷说,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要是被圣上知晓,选进宫里,指不定就成了圣上的人,那日后夫人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姐妹几个呀!”礼部尚书的夫人,说的更是夸张,她那张被白粉盖过的老脸,随着她夸张笑声不断的掉下粉末。 “月环夫人严重了,小女不过是刚巧成为了破煞之人,况且这种能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上的,哪有外界说的那么神乎。”林馨婉为此着笑脸相迎,心里却暗自打鼓起来。 这才过去几天,这破煞之说都已经传到了宫里,在她不知不觉中,宁萱芷的名声尽然在外如此盛大起来,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施展推手,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动声色的林馨婉端起杯子,示意众人喝茶后,问道:“哎,不瞒几位,为此事我也十分焦心。破煞之事也只是机缘巧合,并非什么神人,小女还小,若是传言不慎岂不是耽误了她的大事!真不知什么人如此险恶,在外面乱说,被我知道了,一定抓去衙门好好审问。” 两位夫人一听,顿时收了声,本是想来见见这位神奇人物的,却不料惹恼了大夫人,这下不知如何收场,面面相窥后,起身道别。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送两位,兰心,替我送夫人出府。” 兰心送到院子外,两位夫人便以各自找老爷的名义道别。 走在通往书房的石板路上,月环夫人冷哼了声。“我还以为外人说的夸张,原来真的如此,瑶夫人可曾有此感。” “是啊!仗着有林家撑腰,这大夫人的脾性也是大的很!都说在外见面还得给三分脸,她倒好,从头到尾就知道翘起她的尾巴高高在上,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哎,算了,咱们不如她娘家好,说什么都没用。”瑶夫人自爱自怜的说道。 “这倒未必!最近圣上对太子殿下诸多不满,这龙椅交到谁手上都还没个定数,谁知道呢!” “嘘,小声点!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了,可是要砍头的!”瑶夫人连忙捂住月环夫人的嘴。 “怕什么呀!这里又没人听到。”月环夫人冷哼了几声,倒也住了嘴,两人迅速往书房走去。 宁萱芷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在院子坐闷了,想出来透透气的,偏偏遇上了两位爱嚼舌根的夫人,想不听都很难。 林馨婉背后的靠山是当今太子! 宁萱芷眯起眼,要想绊倒林馨婉和整个林家,首先要绊倒的就是太子!谈何容易?想要有自己的势力与其对抗,没有银两是不可能的,如何在最短的时日里赚取更多的银两才是当今最难的事。 砰! 宁萱芷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等她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头部被人用力重重一击,宁萱芷伸出手只抓到了对方的手,就不省人事。 宁雅娴盯着宁萱芷冷哼一声。“把人看好了!” 黑衣人抱起宁萱芷迅速离开,等看不到人影之后,宁雅娴才走出林子,往书房走去。 宁恒远看到宁雅娴进屋后立即上前招呼。“来的刚好,王爷想要去‘落月阁’接接仙气,到处找不到芷儿,你就陪他一同过去吧!” 宁雅娴哀怨的瞪了两颊染着红晕的瑞王,心里一阵子不爽快,但嘴上还是应承了下来。 “妹妹不在院子里吗?适才娘和几位夫人也都在找她!” “哼,谁知道又跑哪里疯玩去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连酒宴也没出席。”宁恒远呵斥道。 “大人,何必多虑!二小姐年幼,不喜这种场面也是情有可原的!本王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大小姐刚刚痊愈,就不劳您陪同了!” “王爷是嫌娴儿不乖,不能服侍你吗?”听到卫煜拒绝,宁雅娴眼圈红了起来。 “啊,不是!雅娴妹妹如此善解人意,本王岂会嫌你,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娴儿不怕,王爷随我来。” 碧玉提灯在前头引路,宁雅娴走在卫煜身边,从书房到‘落月阁’只要穿过九曲桥,便可以看到楼阁上的凤角,可今晚前头引路的人偏偏饶了个大圈子,一刻钟能到的路程,走了近半个时辰。 卫煜背着双手丝毫没有提出任何意义,宁雅娴的小心思他岂会不懂,女人就是这样,耍点小心机无伤大雅。 “王爷,可累了?”宁雅娴看着前面的屋宇问道。 “今晚,酒多了些,不如就在这边庭院坐坐!”卫煜勾起嘴角率先踏进了亭子中。 宁雅娴递个碧玉一个眼神后,跟着走进亭子。 “西北战事,可曾顺利,我常见爹爹一个人在书房研究兵书至深夜,王爷也一定如此吧!” “大人辛苦了,过些时日,本王要亲临战地查探一番,纸上谈兵没有用!” “那可否带我一同前往!” “战事重地,岂是你一个女孩能待的?”卫煜宠溺的摸了摸宁雅娴的头,忽然他凝聚起双目望向远处。“你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卫煜已经来到前面树林中! 悉唆声是从一栋破旧的杂物房中传出,仔细辨认下,仿佛是男女苟且时传出的情话! 卫煜皱起眉头,里面传来的话不堪入耳,但这声音却极为的熟悉! “王爷,怎么了?”宁雅娴悄悄的跟到了身后,诧异的捂住嘴。“这是……” 卫煜没有细想,捂住了宁雅娴的嘴,抱起她迅速离开了林子! 第四十五章 走水 卫煜把宁雅娴送回‘凤阳阁’就要走,他不相信刚刚听到声音会是她,所以一定要去‘落月阁’查实,绝不冤枉了任何人。 “王爷!妹妹她……” “二小姐如何?”卫煜冷硬的询问道。 “妹妹平日里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期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大小姐无需跟本王解释什么!本王先行告辞了。”卫煜说话,转身离开了尚书府。 宁雅娴靠在门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似乎无用武之地。 想不到只不过是区区闻声就能让瑞王如此生气,宁萱芷,你竟敢在我晕迷的时候勾引我的夫君,这口气,我绝对不会咽下的。 “碧玉,我亲爱的妹妹现在在什么地府?” “回禀大小姐,被关在后山的柴房中。” “那还等什么?” 宁雅娴站在后山的柴房前,两个家丁死守着大门。 “把门打开!” 宁雅娴钻进柴房,看见宁萱芷还昏迷在柴堆上,她微微眯起眼。只要宁萱芷一死,整个京城就不会有第二人跟自己争王妃的位置。 想到这里,宁雅娴走出柴房,碧玉递出一包银两交给守门的两人。 “你们听好了,二小姐因与男子在院子里私会被王爷发现,无脸见人在此自焚,以死谢罪。” 两个家丁一听顿时双双跪倒在地上,举着银两颤声说道:“大小姐这是杀头的罪啊!” “哼,你们以为不做就跑得了吗?人是你们带过来的,只要我出来指证,你说他们会信谁?”宁雅娴不客气扬手拍拍家丁的脸蛋。 “只要你们听我的,把事做漂亮了,我就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离开,拿着银两去其他地方谋生,从此不踏入京城,就不会有人知道。” 碧玉收到宁雅娴的暗示后,又拿出一包银子塞到两人的手里。“是生是死,你们自己看着办。” 两个家丁彼此看两眼,其中一人接过碧玉手里的火把,另一个人走向草堆,拿起几捆干草放置在柴房的周围,火把点燃了草堆,很快就蔓延到整个柴房,火光冲天。 “你们顺着山路,滚吧!” 两个家丁顺着山路一路往下跑去,宁雅娴恶毒的盯着熊熊燃烧的柴房说道:“妹妹,不要怪姐姐心狠,要怪就怪瑞王,不是他向着你,或许我还能绕你一命。” “小姐,院子里来人了!”碧玉看到远处的灯火正在往这么走来,小声提醒着宁雅娴。 “走吧!今日之事把嘴巴闭严实了,另外交代你的事,可有准备好?” “放心吧,小姐,您交待的事,我都办好了,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那就好!” 主仆两人从另一端离开,火堆中,忽然窜出两条黑影,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落在了远处的巨石上。 “啧啧啧!二小姐,你又欠了我一条人情,你说这情债要怎么还啊!”秦褚一双大手揽住宁萱芷的腰,即便是已经脱离了险境也没有送开口。 “秦公子,我能自己站着,不用您费心了。”说着,宁萱芷无情的一脚踩在秦褚的脚背上,朝着他嘻嘻一笑。 “狠心的女人,刚刚还哭着闹着要我相救,这一回头就翻脸不认人了哈!”秦褚揉着自己的脚不甘愿的说道。 “我可没让你来救我!本来我可以毫发无损的逃出来,现在倒好,你一出现就毁了我一身衣服,真是多余。” “喂!去哪里?” “放手,我不叫喂,你是这里的门客,得称呼我为二小姐。”被拦住去路的宁萱芷扬起眉。 “是,是,二小姐,请问您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回‘落月阁’,不然去哪里,留在这里陪你吹风啊!” “就这么回去?可别忘了,刚刚大小姐还说,你与男子私会之事可被王爷撞见,你无脸见人才自尽,这要是活着回去,岂不是人没死成,这罪名可就戴在了头上,回头还得被烧一回。” “哼!每次都是这一套,是不是要我跟天底下所有男子都私会一次,她才满意啊!” 秦褚瞪着宁萱芷,噗嗤笑出声。“二小姐反正都是要跟男子私会了,不如就随我好了,论长相、论才识,我可一点都不比那个什么王爷差!” “论家事,论财力,论身份,你可是样样不如人,我凭什么跟你?”宁萱芷鄙视的瞄了秦褚一眼。“就算我要跟着谁,那也一定是要能替我报仇的人,能与林家对抗的人,而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当个门客,有口饭吃。” 秦褚楞了下,宁萱芷的话很伤人,尤其是伤男人的自尊心,不过他很无所谓的耸耸肩,绕道了她的跟前,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盯着她说道:“要是这些我全都有,你跟不跟我?” “你要全都有,那就做给我看,林馨婉就在那里,林家也在那里,你要有这能耐,就先替我抢了林家在京城的所有店铺,到那时,我才会考虑你有没有这本是。”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林家在京城的产业岂是一口气能吃得下的,二小姐未必也太过盲目自大了吧!就算我能替你抢下,你有这本事打理?” “你有本事拿下,我就有这个自信可以全部消耗!” 望着这双充满自信坚定的目光,秦褚迷茫了! 宁萱芷勾起嘴角,施展诡异的步伐离开了后山。 “该死!”等秦褚想明白了,发现宁萱芷早已不知去向。“笨女人,这个时候回去,等同于自投罗网。” 后山起火,烧尽了所有柴火,尚书府的老管家一边指挥着人全力救火,一边派人暗中调查起火的原因,并且计算着这场大火后的损失。 别看这后山是堆放柴火的地方,这些木材也是支撑尚书府当季的所有用量,现在一把火烧没了,之后再派人去砍伐又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当然,这点费用对于尚书府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他这个管事的人来说,就是失职,是他这十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 宁恒远被马管家从暖床上叫了起来,还在懵懂中的林馨婉听闻后山走水,也不由的吃惊起来。 在丫鬟的服侍下,两人很快就在前院的大堂中出现,围坐在大堂上的还有账房骆先生,大小姐宁雅娴与她的奴婢碧玉。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坐在这里做什么?”林馨婉小声呵斥道。 “夫人,是老夫请小姐暂坐在此,有重要的事禀报。”马管家看了眼宁雅娴,行礼说道。 林馨婉隐约感到这场大火中另有隐情。 宁恒远脸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黑。“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爹,孩儿知道些!”宁雅娴抢在马管家之前说道。 “你?你不是陪同王爷前往‘落月阁’,怎么会知道后山走水的事?”宁恒远狐疑的问道。 “孩儿本是陪着王爷的,可是途径花园,听到有人在杂物房中说话,王爷便保护小女过去查探,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做什么?”林馨婉眼眸一转,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只是这跟后山走水有很什么干系。 “娘,孩儿说了,您和爹可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归罪妹妹,可能是我跟王爷听错了。”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恒远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喝道。 林馨婉连忙走道他身边,替他拍着后背安慰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就快说,这样气你爹做什么?” “孩儿知错了!我与王爷听到妹妹跟一男子在杂物房中说情话,言词之间极为的不堪入耳,王爷当时很生气,甩袖要走,我怕王爷误会妹妹,于是就追了上去。” “王爷,也听到了?”宁恒远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右手抓着扶手,恼怒的一用力当场扳下一块木屑来。 “爹,你的手!”宁雅娴看到宁恒远右掌的血丝,叫了起来。 “来人,请大夫!” “回来,不碍事!”宁恒远沉声喝道,发生这等事,以后让他还有何面目去见瑞王。 林馨婉让人拿来药箱,亲自为宁恒远包扎,她挥退了账房先生,冲着马管家问道:“后山可有人伤亡?” “禀夫人,没有人伤亡。” “什么?怎么可能?”宁雅娴大声叫了起来。 林馨婉狠狠瞪了宁雅娴一眼,说道:“没事了,你先退下,把损失的账目整理出来,明日在定夺。” 马管家退出大堂,林馨婉一边安抚着宁恒远,一边让人关上门。 “老爷,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芷儿真的做出如此见不得人之事,王爷岂不是会迁怒与娴儿?” “爹,不是女儿多嘴,想想之前林嬷嬷不是也说过妹妹在外有与男子私会,之后红菱一个口否认,也许这事并非空穴来风,不然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女儿还有一丝不得其解的地方。” 林馨婉暗中瞪着惹事的宁雅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被王爷撞见,也好断了两人的念头。 “还有什么,今日统统说出来,省的以后再惹事端。” “娘!孩儿不解的地方是,明明林嬷嬷找到了罪证,这红菱当时也承认了,怎么到了祠堂上就改了口供呢,我怀疑一定是红菱与妹妹串通好演一场苦肉计陷害林嬷嬷,乱棍下,人若死了,岂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嘶!林馨婉发出惊呼声,她看了眼低着头的宁恒远,冲着宁雅娴露出一个赞美的笑容。 “这么说来,确实刻意,两件事放在一起,会不会是同一个男子?” “此事不得乱说,舅老爷不是也当场佐证了,是林嬷嬷屈打成招吗?”宁恒远虽低着头,但却把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这事我就不得不说了,舅老爷可是从小看着芷儿长得,这当中有没有点庇护,谁都不知道的。” “爹,等明日我们前往刑司房问问林嬷嬷,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宁雅娴提议道。 “我再考虑考虑,不过后山无人受伤,你这么慌张做什么?难道你希望有人死伤不成?” 第四十六章 替罪 “不,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孩儿只是担心妹妹会一时想不通,自寻短见。” “此话何意?” “碧玉,你把你看到的快点告诉爹和娘听!” 一旁的碧玉茫然的注视着宁雅娴,再三催促后,她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宁恒远和林馨婉的跟前。 “启禀老爷夫人,奴婢晚上起夜看到二小姐一人走向后山方向,我觉得奇怪,于是跟了上去,看到她走进柴房后,很久都没有出来,我想可能二小姐是不是想去拿点柴火下来,所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人喊后山走水,才……” 说道这里,碧玉啪啪啪连着扇了自己几个巴掌。“都是碧玉不好,胡乱猜忌,告诉了小姐这事,害得小姐以为二小姐想寻短见。” “你看到二小姐去了后山柴房?”林馨婉忽然问道。 “是的,奴婢看得清楚,二小姐一身白衣,我差点以为是冤魂吓了一身汗呢。” “老爷,这事,莫非是芷儿放的火?” “来人,去请二小姐。” 在外守候的下人应了声,立即跑出院子前往‘落月阁’,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宁萱芷缓缓走来。 “老爷夫人可在堂上?” “小的正准备去请二小姐,您来了,就请虽我过去。”这个家丁看起来极为面生,言词之间颇有点礼数,宁萱芷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刚来,在外院当差,外人都叫我刘福。”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便在刘福的通报下,跨进了大堂。 宁雅娴看到毫发无损的宁萱芷,心里暗自捏了把汗!分明看着她被关在柴房中,看着大火烧起来,这个小贱人怎么可能逃脱?难道真的是吉星转世? “爹,娘,孩儿来晚了吗?”宁萱芷故意不去看宁雅娴,她淡然的问道。 “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脸笑的出来?”宁恒远劈头盖脑的骂道。 “爹,此话从何而来?” “我问你,今晚为何不参加晚宴,你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宁恒远一掌拍在桌上,大声的问道。 “孩儿哪都没有去,一直在‘落月阁’待着,不信你可以问院子里的人。” “院子里都是妹妹的奴才,他们当然听主子的了。”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在院子里待着,那我去什么地方?不是娘吩咐了让我不得跨出院子半步的吗?” 宁萱芷委屈的转向林馨婉。“大娘,您可曾让兰心过来传过此话?说我出去见客有失爹爹的名誉,让我在院子里乖乖待着?” 林馨婉偷偷瞄了眼宁恒远,故作气恼的说道:“我何时传过此话?” “不是大娘的意思,那就是兰姑姑自作主张了,早前她还说您不让我房中的丫头去大厨房拿吃的,说是很贵,给我院子里浪费了,不知道有没有此事。” 林馨婉凝起双目,犀利的目光递给宁萱芷一个警告的眼神。“大胆丫头,敢做出如此欺上犯下之事,来人,把兰心绑了送往刑司房,等候发落。” “孩儿当然相信大娘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兰心平日里跋扈惯了,连爹的话,都不管用了呢。” “此话怎讲?”林馨婉警觉的盯着宁萱芷。 “哦,没什么,我也只是听到传闻而已,大娘不用放在心上。倒是爹爹,为何如此生气,孩儿有做出了何事?” 宁萱芷立即转变的话题,她勾着嘴角平静的盯着林馨婉,起疑就好。 “妹妹,你跟外人的事,我与王爷都知道了,所以,你就跟爹坦白吧,要对方是个好人家的子弟,或许爹爹就点头应允了你们,总比总是偷偷摸摸的好吧!”宁雅娴大胆的说道。 “姐姐是说你与王爷撞见我与外人私会?在什么地方?” “花园外的杂物房,我刚好与王爷从书房出来去找妹妹,路过那里听到的。” 宁萱芷沉默不语,她的沉默仿佛就是默认般令宁恒远勃然大怒。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后山的火是不是你放的,想要寻短见不成反而把柴房给烧了?” “不是孩儿!” 沉默并非是默认,有时候也是一种等待爆发的契机。 宁萱芷一把扣住宁雅娴的手腕,不顾林馨婉的尖叫声,把人推到凳子上,她心痛的问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宁萱芷,你疯了,放开我!” “从书房到‘落月阁’只有短短十余分钟的路程,你与王爷却在后院有撞见我跟人调情?这分明是你有意想让王爷听到才故意带着他往哪里走的吧!” “我没有!” “后花园 杂物房是为了夏风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只是存放器具的地方,如此狭小的屋子,怎么容忍下两个人,你去试试看,在那样的情况下,如何苟且?” “姐姐,我一向敬您为长姐,处处忍让着你,可想不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爹,要不是女儿幸得贵人相助,此刻已经横死在后山中。” 宁雅娴心里咯噔了下,她一把推开宁萱芷尖叫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害死过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我们撞见,羞愤之余想去后山寻短见,引起大火,现在又想赖在我身上,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两人均有说辞,望着宁萱芷与宁雅娴,宁恒远颓然的坐在太师椅上。“都给我住口!宁雅娴,你当真与王爷看到听到了?” “爹,你要不信,我可以与王爷当面对质!” “爹,孩儿也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宁萱芷接口说道。 “老爷,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不要麻烦王爷的好。”林馨婉从旁说道。 “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在杂物房私会的人并非孩儿,而且我也找到了这个人。”宁萱芷说到这里故意看向宁雅娴,只见她脸色发白,整个人向后缩起了肩膀。 “红菱,把秋月带上来。” 大堂的门被人打开,红菱拽着被五花大绑的秋月走进大堂。 “秋月?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饶命啊!这不管秋月的事!夫人,老爷,秋月什么都没做啊,是红菱逼迫我的!”秋月眼珠子一转,在大堂上喊冤起来。 “妹妹,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这跟林嬷嬷有什么区别,你太叫我寒心了,就算秋月以前在你手下做事,现在跟了我,你也不能公报私仇,诬陷我房里的丫头啊!”宁雅娴哭着申诉道。 宁萱芷看着堂上着主仆两人卖力的演出,呵呵笑起来。 “混账东西,你还有什么可笑的?”宁恒远气恼的站起身,不顾一切的挥杖打了下去。 宁萱芷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左臂格挡,扭身一转,右手扣住了铁杖。“爹,你要打孩儿,也等我把话说完了再打!” 在旁人看起来,宁萱芷是莽撞的去接下这铁杖,但宁恒远心里可是投下了巨石般波涛汹涌,他瞪着面前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宁萱芷松了手,她倒退两步跪在地上。“孩儿一时情急,请爹爹息怒。” “好,好!我且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的禀报声。 “老爷,门客秦褚求见。” “秦褚?他来做什么?”宁恒远狐疑的说道:“让他明日再来。” “老爷,在下秦褚,有急事相告,事关后山走水一事。”秦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 秦褚一身黑衣,手里托着一个被打晕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衣着像是外院的护院。 “大胆秦褚,内院岂是你可以带人进入的。”一旁的林馨婉大喝一声。 在秦褚拖着人进入的时候,宁雅娴脸上白的没有一点血丝,林馨婉有意扫过宁萱芷平静的侧脸,仿佛她是这场闹剧的最终胜利者般,扬起自信的嘴角,慢慢转向自己。 “老爷,此事事关名节,岂能容许一命外人来说三道四!” “大娘,正因为事关我与姐姐的名节,才要由外人来评判,这样才公平。谁在花园与人苟且,谁在内院搞坏风气,难道大娘不想知道吗?” “谁都不要再争了,秦褚,带来的是何人?”宁恒远是铁了心要一追到底,他怒喝的问道。 “属下也是无意撞见此事,不过是在前几天!此人是外院的护院,与我有点交往,这几日见他出手阔绰,觉得甚是怀疑,便与他小酌几杯,才得知此人与内院的丫头厮混,捞了不少好处。” 秦褚把人推倒在地上,对着宁恒远行礼致敬。“我身为大人的门客,自然是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区区护院哪来这么多银两挥霍,于是就跟踪了他几晚,发现与他厮混的丫头秋月,这事我本想禀报大人后再做定夺,没想到这对狗男女尽然想要加害两位小姐,所以在下情急之下出手,擒下此人。” 此话一出,不止是宁萱芷,就连林馨婉也感到莫名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老爷,大小姐,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们要相信我!”秋月爬到宁雅娴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央求起来。 “大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放肆!”宁雅娴一脚踢翻了秋月。 被撂倒在边上的秋月又爬了上来。“老爷,夫人,我是清白的,冤枉的啊!” “你是不是冤枉的,一审便是。”宁恒远让秦褚把护院弄醒,他亲自走道他面前询问道 “你老老实实的招供了,我免你一死。” 护院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说道:“老爷饶命,奴才该死,一时贪慕秋月的美色,才答应与她陷害主子,事后怕败露,打晕了二小姐,关入柴房,企图将她烧死,没想到被秦公子发现,才……” “不,不是这样的,老爷,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们不要听他乱说。”秋月急了,她扑向宁雅娴。“大小姐,你说过不会有事的,你告诉老爷和夫人,是你让我去后花园的,你说呀!” “该死的奴婢,事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来人,把秋月拖下去,投井!”林馨婉箭步冲上,一掌挥向秋月。 宁萱芷冷眼望着秋月被两个嬷嬷拖了出去,宁雅娴送了一口气软到在椅子里,而宁恒远的眼角不然抽搐着,只有林馨婉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狠毒。 第四十七章 落水 “以下犯上的事,我不想再看到!”宁恒远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平静的开口说道。“上一次是林嬷嬷,这一次是秋月,内院的事,夫人你要多多操心才行。” “老爷,放心,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在发生。”林馨婉温婉的点头应道。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秦褚,今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宁恒远对这个门客还是相当的满意。 “大人,放心,在下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说完,手起刀落,跪趴在地上的护院一命呜呼。 宁雅娴尖叫起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下看到有人被杀,血沫子飞溅在她的脸上,还有着滚烫的温度。 “好,很好!”宁恒远连连点头。“从明日起,你就在我书房听候差遣吧!” “谢大人提点,在下还是觉得在外院比较自由!” “哈哈哈,你先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走后,宁恒远才在林馨婉的陪同下回到‘常青阁’,一脸阴沉的他端坐在圆桌旁,盯着自己的夫人端茶送水,问前问后。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林馨婉难得听到宁恒远如此沉重的与她说话,不由的皱起眉头。“老爷还在为今日一声生我的气?” “此事休要再提,你我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娴儿都被你宠坏了,长此下去还了得?” “老爷,您这话里的意思,难道真的以为秋月的所作所为是娴儿指示的?”林馨婉捂着胸口气急起来。 “一个奴婢没有主子的暗示能这么大胆?你处死秋月的用意我明白,但我要提点你,以后娴儿再做出这等逆天之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林馨婉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老爷此话的意思就是我照顾不周,没有好好教训娴儿,你要是嫌我做的不好,就再娶新房回来,替你料理这院子里的事,我也好乐的清闲,好好教导儿女。” “你这是什么话?”宁恒远厌烦的挥挥手。“天快亮了,你歇息吧,我去书房准备下,上朝的事宜。” 林馨婉望着宁恒远的背影,收起眼泪。“兰心!”可叫了半天也没见人进来,这才想起来,刚刚让自己打发去了刑司房。 耳边不时飘过宁萱芷的话,林馨婉收缩起瞳孔,字字斟酌后,她猛地瞪起双眸。“家贼难防啊!” 宁萱芷走的很慢,她知道宁雅娴一定会追上来,所以她走的要比平常慢了许多! “小姐,大小姐来了!”红菱跟在身边说道。 “你先回去,等我回来沐浴!”宁萱芷打发了红菱后,坐在了通往后花园的长亭中。 这里应该就是宁雅娴说道的地方吧,当时瑞王是不是也这样坐着?距离这么远,也能听到苟且的话语,这耳力可比她好多了!宁萱芷自嘲的想着。 “妹妹,怎么不往大道走,来这里做什么?”宁雅娴气喘吁吁的问道。 “等姐姐,顺便来看看,姐姐发现我与男子私会的地方!”宁萱芷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瞪着宁雅娴。“当时,王爷也是在这里吧!姐姐的耳力正好,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响动。” 宁雅娴尴尬的笑了笑!“妹妹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慢慢的告诉姐姐就是了!”宁萱芷拍了拍自己边上的石凳。“故事长了点,姐姐,还是坐下来听比较好。” “时辰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宁雅娴一下子害怕了起来,面前的宁萱芷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那我明天去找爹爹聊天好了,告诉她秋月是如何被姐姐冤枉,成为替死鬼的!” “宁萱芷,你血口喷人。” “姐姐若是还想保持住尚书府知情达理大小姐的身份,就乖乖的坐下!”说道最后,宁萱芷站起身,一掌压在了宁雅娴的肩头,把她压在了石凳上。 “啊,你弄疼我了!” “疼吗?姐姐想要一把火烧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心疼?就算我是姨娘生的,也是爹爹的女儿,你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为什么不能让你疼?” “宁萱芷,你疯了,快放开我!” 宁雅娴挣扎着,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就快要断了。 “姐姐的叫声真好听,可惜夜已至深,没有人会来这里,如果我把姐姐推下湖,你说他们第二天发现姐姐的尸体会怎样?大娘一定会很伤心,爹爹也是吧!” “你,你要干什么?” 宁雅娴忍不住回头望着身后的湖泊,害怕的抓住桌子。“宁萱芷,你不要乱来,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脱不了干系,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吗?就算大娘不放过我,那也跟姐姐无关了,因为你已经死了!”说完,宁萱芷一手扣住宁雅娴的喉咙,将她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把她推出长亭。 “救命啊!”宁雅娴失声大叫起来。 宁萱芷一步来到她跟前,拦下了她的去路,逼近她。“姐姐把我关在柴房,放火想要烧死我的时候,可曾又听到过我喊救命?你巴不得我早点死,这样你就可以交给卫煜,是不是?” “可恶!”宁雅娴双手拽住宁萱芷的手腕,被压在泥地里的她,用力撞向宁萱芷,趁着她不备的时候,翻身骑在了她身上。 宁萱芷在宁雅娴挥拳而来的时候,偏过头躲了过去,她曲腿顶向再次挥拳而上的宁雅娴。 啊!宁雅娴大叫一声,冲上来的身体,被宁萱芷这一脚给踹飞了起来, 整个人一头栽向了湖面,噗通一声落下了水。 宁雅娴在湖里扑腾了两下,沉入水底。 宁萱芷半跪在湖边盯着湖面,没有一丝情绪。 噗通!又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有人跳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从湖里冒出两颗黑漆漆的脑袋,向湖边游来。 宁萱芷看到落水的秦褚后,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就杀了宁雅娴,跪在湖边的她,双手不住颤抖,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走!”秦褚托起宁雅娴的腰,把她放在湖边,自己双手撑起利落的上了岸。 “我……” “什么都别说,立即回去!”秦褚抬起宁雅娴的下巴,吻了下去。 “你……” 秦褚没有时间打理宁萱芷,现在宁雅娴的状况很危险!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宁萱芷,咬了咬唇飞快的跑回了‘落月阁’ 宁雅轩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只感到整个嘴里都弥漫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是男人的气息。 缓缓睁开眼,一张妖孽的脸在眼前放大,宁雅娴闭上眼,有点不敢相信,再次睁开的时候,这张脸离自己只有一公分。 “你做什么?”宁雅娴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剧烈的运动让她很快又倒回在地上,不断的咳嗽起来。 “你落水了,是我救你起来的。”秦褚暗自呼出一口气,幸好他觉得宁萱芷离开大堂的时候,表情不对劲,不然这祸就闯大了! 哎!秦褚叹了口气,想到那个总是给他惹麻烦的二小姐就郁闷,看来从今天起,想在尚书府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希望要破灭了。 “宁萱芷!我要杀了你!”宁雅娴大喝一声,她赤红的双目射出一道血光。 秦褚掏了掏耳朵,好奇的打量着宁雅娴,发出短促的嘲笑声。“大小姐,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什么意思?你怎么还在这里?”宁雅娴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人还没离开,不由的转向他,盯着这张妖孽的脸,忽然想起那个木舟上的吹笛人。“是你!” “是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喜欢深夜游荡的人,一不小心就救了你的人,除此之外,大小姐无需知道我是谁。”秦褚神秘一笑,他挤干了自己的衣服,冲着宁雅娴挥挥手。“有缘再见!” “等一下!” 刚刚转身要走的秦褚,嘴角挂起阴险的笑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有事?” “谢谢你救了我!”被漆黑的眼眸紧盯下,宁雅娴脸红了。 “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虽然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但大小姐想要保全性命,只有闭紧嘴,等待时机!” 一根手指压在了宁雅娴的嘴上,手指上凉凉的温度让她缩起脖子。 “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你杀人在先,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大小姐嫁入王府的事极为不利,试问一位权贵在握的人岂会娶一个心藏歹毒的女人?” “可是,宁萱芷要杀我!” “傻丫头,你不说,她也不会说!”秦褚扯下自己的发带,撩起宁雅娴散乱的发丝梳理好,用发带扎紧。 “公子……” “有缘自然会相见,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怎么做看你自己,后会有期!”秦褚露齿一笑,背转过身,挥着手从宁雅娴的面前消失了。 宁雅娴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手指冰凉的触感,被胡乱扎起的长发上垂下湿漉漉的发带,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喂,我只想问你的名字!”宁雅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声叹气扬起,宁雅娴独自走回‘凤阳阁’,脑海中是抹不去的影子,就连梦境中,都是他的影子。 秦褚,站在树梢上,他盯着‘凤阳阁’嘿嘿冷笑起来。 “爹,娘,一切都在计划中,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黑影掠过长空,天边挂起一轮白肚,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第四十八章 质问 喧闹的集市上,两个穿着斗篷的女子跨进了一间小茶楼,她们禁止走进了位于二楼的包间,不一会又进来一个丫头,带着帽笠。 见到两个女人后,丫头立即跪拜在地上。“奴婢见过夫人。” “你当真看清楚了?” “这条街是老爷早朝后必经之路,而对面的酒馆也是老爷必去之地。” “你下去吧!” “大夫人,您看我们是先回府等着,还是……”站在的女子开口询问道。 “来都来了,就叫壶好茶,我倒是要看看那只狐狸精有多媚!”露出帽笠下的脸森冷无比。 阳光刚刚露出云层,接到上便传来了熙熙攘攘的笑语,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从另一头走来,他们结伴而行,大声谈论着国事,丝毫不避讳周遭环境。 宁恒远被拥护在其中,言词之间不免一些恭维的话,他爽朗的大笑着,从酒馆前经过,不留痕迹的扭头朝里望去。 “大夫人,来了!” 果然,话音一落,从酒馆中飘出一个妙龄的女子,年方二十,虽已过年华,但那张俏脸也不过是十六七八。 “大人,今个不来喝两杯?”女人的声音极为恬静,手中绢帕就像是一道道锁魂绳似得,挥向路过的官老爷。 “媚儿姑娘!” 宁恒远看了眼说话的女子,轻轻摆手向前走去。 媚儿回眸招呼着进入酒馆的大人,她的笑声荡漾在整个接头,一双勾人的眸子不经意瞥向茶楼上方,绢帕掩嘴咯咯笑起来,翘臀一颤,扭着腰肢消失在了门口。 “好一个卖弄风骚的荡妇,比起那些风尘女子还有过之。”林馨婉咒骂了声,便带着兰心悄然离开了茶楼。 “夫人消消气,老爷看起来也并非真那么在意这女子,刚才您也看见了,老爷是被那些官爷带着来玩耍而已。” “你懂什么?老爷的心思也是你能揣摩的?还是说,你自认为你比我更了解老爷?” 兰心一个吃惊,她惊慌的就要下跪,被林馨婉喝止。“这里不是尚书府。” “夫人,奴婢绝对没有对老爷有任何非分之想,奴婢只想伺候好夫人。”兰心诚恳的表白着自己的心迹。 “没有最好! 你要真有这心思,我也不是不同意,与其让外人进门,不如找个身边的辅佐。”说着林馨婉上下打量着兰心。“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我的话,你考虑考虑。” “奴婢指向伺候夫人一辈子,没有其他奢想。” 林馨婉冷哼了声,跨进‘常青阁’。 “这不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吗?”兰心指着一抹娇小的背影说道。“碧玉,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兰姑姑,夫人,小姐昨日落水回来,今日高烧不退,来了好几个大夫看过,都没有任何起色。”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林馨婉大声喝道,转身就往‘凤阳阁’走去。 宁雅娴在床上闭着眼胡言乱语,一会说着不要杀我,一会又大叫着要杀死宁萱芷,闹得这个院子不得安生。 贴身的丫头忙里忙外端水给宁雅娴祛热,可是始终都不见效,来过的大夫看过后都推脱说有事来不了,其实还不是担心要是治不好大小姐的病,会落得个不知之罪。 林馨婉气急。“难道京城就没有一个可以治病的大夫了吗?去,放消息出去,谁要是能治好大小姐的病,赏银万两。” “夫人,奴婢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替小姐治病的小道士,在京城开设了一家神医馆,短短几日,前往救治的病人不下数千人,据说这位小道士能治百病,还有很多恶疾顽疾都能医治,奴婢大胆,请夫人允准。” “小道士?”林馨婉眯起眼。 “夫人,大小姐梦魇不断,定是收了惊吓,长久下去恐怕会……”兰心从旁提醒着。 “派人去请!” 清风背着药箱从门外进入,拜见过林馨婉后,替宁雅娴细细把脉后,开出了方子。 “大小姐不过是受了风寒,不打紧,夫人以我的房子去抓药,连续服用三日之后必定祛湿热。” “有劳小道士,送客!” 一帖药下去,宁雅娴当晚就清醒过来,只是面色苍白的下人,但已经能坐起。 林馨婉心里窃喜之余,也不得不对这清风的医术大肆赞扬。 “娴儿,当真是你自己不慎跌下湖的?” “娘,我好累,您就不要问了!”宁雅娴低声说道。 “碧玉,好好服侍小姐!” 看着虚弱的宁雅娴,林馨婉既心疼又愤怒,她甩袖跨出厢房。 红菱一直守在‘落雨阁’大门外,她焦急的搓着双手来回踱步着,稍有一点动静都会迫使她抬起头望去,发现只是过来的仆人后,再次失望的发出叹息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二小姐呢?” 红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倒退一大步挡在了门前。“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让开,去请二小姐出来。” 兰心上前一把推开红菱,与林馨婉走进院子。 红菱提着裙子疾步绕道两人跟前。“小姐还在休息,请夫人稍作片刻,我这就去请。” 林馨婉站定脚步,她轻蔑的扬起下巴,盯着红菱。“都已经日上三竿,她还睡着,成何体统?你身为贴身丫头,这点都不知道提点,要你何用?” “夫人,小姐一夜未眠,天渐亮的时候,才睡去,所以奴婢不敢叫醒,请夫人恕罪,我这就去请。” “不用了,我亲自进去,你在外面候着就是。” “夫人,还是奴婢去请。”红菱再次拦下林馨婉,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汗珠,一双明眸闪烁不定。 “大胆奴才,三番四次阻挠我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你主子不在屋中?”林馨婉犀利的目光扫向红菱,见她脸色一变,顿时大步跨上台阶,兰心跟随在旁,一脚踹开了房门。 红菱捂着胸口,宁萱芷彻夜未归,她想要庇护,恐怕现在也难以再遮掩。 “夫人,小姐……” “大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宁萱芷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她虚弱的望着气势汹汹的林馨婉,哀怨的问道。 听到宁萱芷的声音,红菱立即冲劲了屋子,扶起病怏怏的主子,泣声起来。 林馨婉干咳了声说道:“昨夜你与娴儿一起离开,途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与我在大堂外就各自回了院子,我并不清楚。”宁萱芷剧烈的咳嗽起来。 兰心用绢帕捂着鼻子,她四下打量着,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娘,一大早过来找我,不会是姐姐又遭遇了什么?” “你们两个都退下!”林馨婉鹰鹫的眼眸盯着宁萱芷脖子,厉声的喝道。 宁萱芷朝着红菱点点头,兰心催促着红菱离开后,关上房门。 “大娘,想要问什么?” “你脖子上的痕迹是哪来的?” 宁萱芷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抓痕,这是昨晚与宁雅娴缠斗的时候,被抓伤的。 “不小心被野猫抓的,前两日,我在院子里发现一只通体白色的野猫,想要抓来养着,不过被它逃跑了,当晚还是护院把我从树上解救下来的,可能这伤是那时留下的。” 此事,林馨婉早就听探子提及过,现在从宁萱芷嘴里吐出来,却异样的古怪。 “娴儿昨晚离开大堂后,不慎落入湖中,你俩一同离开!为何你没有走湖心亭,反倒是她过去了?” “可能是姐姐想散散心吧,秋月做出那等事来,她这个做主子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猜姐姐也是想静静才会去湖心亭!” “呵呵!娴儿落水,你这做妹妹的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猜东猜西,真是叫人心寒啊!” “姐姐落水我也是刚刚知晓,大娘来这里告诉我此事,是想看到我什么样的表情呐?我也不能提姐姐受苦,只能在这地方诚心祈求老天庇佑,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好一番诚心庇佑!是想请老天庇佑你瞒过弑杀亲姐的罪名吗?” 宁萱芷瞪大起双眸,她捂着胸口眼泪滴滴落下。“大娘,昨夜大堂上,您都看到了,究竟是谁想弑杀谁?姐姐容不下我,把我关在柴房中,要活活烧死,那时,您为什么不说姐姐弑杀亲妹?” “秋月自作主张,此事已了,现在是有人看见你推娴儿落水,这两件事岂能相提并论。”林馨婉干咳了声,她避开了宁萱芷的目光喝道。 宁萱芷呵呵大笑起来。“我推姐姐落水,倘若真有人看到,大娘此刻又怎会坐在这里,恐怕我早就被您押送官府,等候发落了!” “宁萱芷,我之所以会坐在这里质问你,完全是看在你娘的名分上,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娘要是健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大娘这样污蔑我,更不会让姐姐下次毒手。” “你!”林馨婉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可是看到宁萱芷冰冷的视线时,她萎缩了下。 “大娘又要打我吗?”宁萱芷轻蔑的笑笑。“昨晚在大堂上,大娘可知道我为什么都不说话?” 林馨婉瞳孔猛地一缩,她盯着宁萱芷没有吭声。 “大娘是聪明人,我若没有半点证据,又怎么敢指证姐姐想要杀我的事实?” “想要杀你的人是秋月和她情夫!” “真的吗?”宁萱芷笑的隐晦。“躲在后花园杂物房学我声音的确实是秋月,她打从进府开始就在这‘落月阁’当差,她自然能把我声音学的微妙微翘,但打晕我的人并不是她。” “姐姐想要让王爷误会我,找秋月假扮我真是有心了,只可惜,姐姐不该听信那些奴才,虽然说这个世道谁给的银子多,就听谁的,但比起银子更可靠的是人命,大娘不想见见那两个被姐姐买通放火烧柴房的人吗?” 林馨婉吞咽这口水,她心里揣测着宁萱芷话中真假,不敢贸然开口的她沉默下来。 宁萱芷从床上坐起来,她给林馨婉斟满瓷杯。“大娘心疼姐姐,无可厚非,过往如何都是过去,我只想在这尚书府里好好活着!” 第四十九章 木府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事实摆在眼前,你若真信姐姐是无辜的就不会在昨晚这么草率处死秋月了,这可是你昨晚最大的失误!” 宁萱芷想到昨晚林馨婉的表情,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慌张的样子。 “大娘若不依不饶,那我也只好为了保命,把那两人交给王爷处置,相信在还我清白前,面对王法,王爷也不会偏帮任何人,您说是吗?” 林馨婉迟疑了下冷笑出声:“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留下!” “被自己养的狗咬反一口,谁都不会甘心!大娘可别因为我这卑贱的贱种给气坏了身子!我再低微也是爹的女儿,而院子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奴婢就不一样了,指不定哪天就爬到了你头上,那才叫养虎为患啊!” “哼!不用你教我做什么!宁萱芷,你最好给我小心行事着,不要让我抓大一点点把柄,不然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威胁我,伤害宁雅娴的后果,你永远都不会想再尝试的。” “碗莲可否赏赐给孩儿?” “哼!” 宁萱芷翘起红唇,笑嘻嘻的说道:“恭送,大娘!” 直到脚步渐行渐远后,宁萱芷才坐在门槛上,她手心里全是被自己指甲挖出来的红印子,刚刚真的好险,幸好林馨婉为人谨慎,不管有丝毫怠慢,不然真让她把人带出来,她上哪去找啊! “小姐,你,你一直都在房中?” “不然呢?”宁萱芷缓过气后,斜视着红菱。“刚刚大夫人闯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准备说出我彻夜未归的实情来了?” “不,奴婢不敢!” “红菱!你觉得秋月死的可无辜?” “秋月想谋害主子,死有余辜。” 宁萱芷浅笑起来。“秋月知道太多,所以她不得不死!这点,你可明白?”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跟着我身后的人是你吧!”宁萱芷歪着头靠在门廊上。“我不问是谁指使你跟踪我,想想秋月的死,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姐,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宁萱芷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林馨婉大清早跑来兴师问罪,没有一点证据岂会如此兴师动众。 不再理会红菱,宁萱芷游荡在院子里,寻思着如何找机会出去,忽然眼前一道阴影抵挡,她懊恼的抬起头,哀叹一声。 “王爷!爹” 卫煜冷哼一声径直往‘凤阳阁’走去,宁恒远紧随其后,看了眼宁萱芷后,叹了口气。 宁萱芷挪挪嘴,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悄然跨出了后门。 循着清儿留下的地址,宁萱芷很快就在尚书府以西的门桥附近找到了一个带着院子的药铺。 清风正在院子里铺晒着药材,宁萱芷俏皮的走道他身后,刚要出手吓他,谁知身后衣领被人拎了起来。 “师父!”清风朝着宁萱芷吐了吐舌头,恭敬的喊道。 宁萱芷翘起小嘴,哀怨的看向浮尘子,她轻唤了声小叔,挥舞着双手攻向了他的腰腹。 浮尘子扬起一头银发,犀利的眼神扫过点来的手指,右掌翻开直接拍打在宁萱芷的手腕上。 啊! 手腕钝痛之下,宁萱芷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小叔,欺负人!”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偷袭。”浮尘子手里的烟头用力敲击着宁萱芷的头顶,严厉的他冷哼一声,走进屋子里。 清风揉了揉宁萱芷的脑袋小声的说:“师父最恨人偷袭,姐姐下次可不要这样哦!” “早不说!” 跟着清风跨进屋子,一吸鼻满满的药草香。宁萱芷露出舒心是神情手指拂过架子上的各种药材,凡在鼻息间稳了又闻,忽然发出疑惑声。 “这不是整个京城外围的地图?” “你来的正好,这几天我已经替你盘算过,整个京城撇除皇室宗亲外分为三大势力,西北木府、东岭丐帮、西南林家。” 宁萱芷对前面两家十分的陌生,但小叔既然指出来势必是不可小窥的存在。 “三大势力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瓜葛,但这几日清风排摸我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相像,你届时可以利用。”说着浮尘子用烟头敲了敲木府周围的地形。 “可是我从未听人提及过这个木府,小叔为何把它列入三大势力之中,要说丐帮,这个我还能理解,天下之大帮,这木府到底是何方神圣?” 浮尘子吐出一口烟雾,他木然的盯着宁萱芷说道:“谈及木府要追溯到前朝时期,当时的木府可谓是一代传奇家族,随着朝代的变迁,一度落寞,之后便消失在了时间岁月里,所以你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一个没落家族,何为三大势力?” 浮尘子哈哈一笑。“何为势力?” “拥有自己的权利、财力,不惧怕任何敌人,站在高处的胜利者!”宁萱芷毫不犹豫的说道。 啊! 脑袋又被烟斗无情的盾击了下,宁萱芷不甘心的皱起眉头。“小叔,不是这样吗?只有拥有了这些,才能称霸一方!” “狭隘!固然这些都重要,没有这里,你谁都不是!”说着,烟斗指向了宁萱芷的胸口。“所有的财力权利或许能让你得到很多物质与人力,但买不到人心!” “人心?”宁萱芷不解的瞪着浮尘子。 “木府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古老的家族,除了财富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对人心的器重,谁都不知道当年木府为何落寞,但在现如今,我看到的是木府依旧存在,延伸在京城的势力绝对不是你肉眼能看透的。” “所以,小叔的意思是,我要绊倒林家,就要靠向木府?” 浮尘子皱了下眉头。“非也!” 宁萱芷还想要说什么,见清风对她摆摆手,于是忍了下来。“小叔,我先回去了,三日后,就是你我的约定之日,届时我一定会想明白您今日的教诲。” 堵着气,宁萱芷怀揣着希望而来,却带着失望而归,她不明白小叔为什么总是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相信在这个世上每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人会跟他有过一样的遭遇。 小叔,只会让她等,等,等!可是要她每天跟仇人朝夕相处,还要和颜悦色,她做不到。 宁萱芷望着药铺,跺跺脚离开了。 “师父!徒儿不懂,您为什么让姐姐去找木府?”清风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追上去,宁萱芷临走的时候,眼眶是红润的。 浮尘子拿出卦片,屏气凝神以天时地利之气相晒出卦片,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时候清风不敢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边上等待着。 稍顿片刻后,浮尘子收起卦片再次晒出,与之前的卦象毫无差异。 连试几次都是如此,浮尘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混沌的双眸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 “这是她的命!也罢!” 清风翘起嘴,看着卦象,他一知半解,但也全非不懂! 打小就跟随浮尘子,学尽他所有绝学,唯独卜卦一术,浮尘子始终不肯相授。 从卦象来看,姐姐的机遇确实指向西北,难道这木府真的是姐姐命中之劫,但从潜卦中来看,这劫数中透着命数,到底是什么意思?师父为什么愁眉不展? 不一会,风尘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背着一个布包,什么话都没留下就飘然而出。 清风习以为常,每当师父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会外出,少则几日,多着数年,不过一次不会去太久,三日后,便是宁萱芷突破之日,师父不会不归。 然而!清风想的太简单,也把这突破之日想的太重大,三日后的一早,宁萱芷早早的来到了药铺,却被告知浮尘子云游去了。 清风瞅着宁萱芷想要发怒又憋着不敢怒发的表情,同情的叹了口气。“师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安慰我了!”宁萱芷懊恼的坐在客堂上,大门紧闭,外面还有不少前来求医的人。“小叔要是回来了,你通知我声。” “你要去哪?” “除了尚书府,我还能去哪里?”宁萱芷撇撇嘴,跨出了药铺。 或许是前几日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三天来,林馨婉与宁雅娴确实收敛了不少,但是宁萱芷不会单纯的以为她们因害怕她把事情捅了出去,而忌惮她,而是在预谋着什么。 清风狐疑的盯着宁萱芷的背影,他在大门口挂上了休业的牌子,尾随着宁萱芷消失在大街上。 宁萱芷站在一条青色长街前,在这条长街的尽头便是小叔口中的木府,庄严的黑色门墙紧闭着,灰色砖瓦上雕刻着木府的字样,给人一种沉寂的死气。 良久,宁萱芷转身离开了青色长街,她游走在京城西北地区的街道上,这里虽然不繁华,但也是应有尽有。 这里的铺子井然有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时而会有几个乞丐从街头穿过,只要他们停留在某处,就会有人送上食物和衣物。 宁萱芷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并非处在不可一世的皇城脚下,而是来到一片世外桃源,若不是看到远处城门上的锦旗飘扬,她真的想要一头扎进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出去。 “小姐,要不要香粉,这可是从江南来的货色,便宜又好!”一个摊贩走道宁萱芷的跟前兜售。 望着水粉的色泽,宁萱芷心动了,随手挑了几个抱了起来,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她忽然转身,望着小贩问道:“你在这里摆铺子,需要多少银两?” “呵呵,这里是木府的地界,我们不需要给铺银,只要每月上交微薄的税银即可!” 小贩说着此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就跟午后的太阳一般绚丽。 “有这么好的事?据我所知这条街紧挨着皇城,租金可不便宜。” “小姐一看就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只要是木府的地界,任何铺面都不用收租,所以我都喜欢来这里摆摊,虽然钱挣得不多,但上交的也不多,一来一去刚好够饱。” 宁萱芷笑笑,再次回到青色长街前,望着那庄严肃穆的两个大字时,忽然想起了小叔说过的话。 第五十章 入狱 入夏之际,白昼要比冬夜来的长久些,即便如此,待宁萱芷从木府地界赶回尚书府的时候,也已经是日落下山,天空中悬挂起赤红色的云层,落日隐没在暮色中。 入夜的尚书府依惯在夕阳西下时,燃起了烛火,所以这个时候,通常是院子里人最多的时候,想要避开耳目返回‘落月阁’,对宁萱芷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后门在掌灯的时候已经落上大锁,怀揣着水粉的宁萱芷只能选择爬墙或者转狗洞进入尚书府,而这两样都不是她想做的。 踌躇了片刻,宁萱芷绕道了前面,她刚要踏上台阶就被身后的人给拽了回去。 “清儿?” “跟我来!”清风露出一副你很蠢的表情朝着右侧走去。 被一个小屁孩给鄙视的宁萱芷皱起鼻子,虽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跟在后头,绕过前面的桩子来到一处巷子里。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清风指着门内的几个护院说道:“看到那几个人了吗?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我?”宁萱芷狐疑的望向门口的几个大汉,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你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抓起来,还是跟我回药铺躲几天。”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躲他们?” 清风皱了皱眉头说道:“几日前,我进府替宁雅娴治病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姐姐我问你一事,你可要老老实实答复我。” 宁萱芷点点头。 “这尚书府中,谁管银子?你没有的花费都是从何而来?” “一般都是有账房来管银子,每月都会有月俸发到各个院子,平日里没什么开销,不过换季的时候会有所添加,但大部分都用府里现有的,所以很少需要银子的时候,况且我每月的月俸很少,这怎么了?” “那账房又有谁来管理?” “当然是账房先生,每日都有管家入账递交给爹过目,大娘负责内院事务,所以有时也会与账房有所往来,你这么说,难道这账房出了事,跟我有关?”宁萱芷反问道。 “我不能确定,她们说道的人是不是姐姐,不过确实有人在账本上动了手脚,门口这几个人,我见过,都是林家铺子里收租的打手,按理说跟姐姐没有关系,只是刚才我不放心你,跟着出来,所以听到他们说起你的名字,才让你小心。” 宁萱芷揉了揉清风的脑地,她弯下腰安慰的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这家一定要回,若是我躲起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挪去银两的人就是我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师父还没有回来,今日是你突破之日,万一这身子有了闪失,如何是好?”清风毕竟是个孩子,遇到自己在意的人,立即没了主意。 “别自己吓自己, 我只有应付的方法,你要真不放心,就暗中帮我,可好?”本想把清风打发回去,可是看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松手,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清风用力点点头,他窜上了一边的墙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尚书府内。 宁萱芷调整了呼吸后,才迈上台阶,刚进入大门,就被护院拦在了门外。 “来人,把二小姐压入衙门。” “谁敢?”宁萱芷高喝一声。 “我!” 宁雅娴从边上走了出来,她擎着一抹冷笑,右手一扬,三个魁梧的大汉把宁萱芷扣押在地上。 “我劝妹妹还是不要挣扎,这几个都是武林高手,万一伤到了你落下个残疾,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不用宁雅娴说,从这三人的手上力量来看,也知道是练过的人,虽然自己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但在宁雅娴的跟前,宁萱芷不想暴露自己,只好任由身后的大汉挟制。 对面的树梢上,闪过一丝寒光,宁萱芷冲着寒光摇摇头,大声说道:“姐姐这是何故?难道出府买个水粉都犯法了吗?” “出门买水粉当然不犯法,但若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可就是偷盗之罪,那自然是要去衙门说个清楚的。”宁雅娴嘴角浮现出狡黠的神情。“妹妹能言善道,不过我好想知道,在证据面前,你还怎么辩驳是非。还等什么,押送衙门。” 宁萱芷被带走了,宁雅娴站在大门口得意的笑起来。 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从书房中传出,林馨婉不住的安慰着宁恒远。“老爷,有王大人亲自审理此案,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还了芷儿的清白,这府里上上下下也就没人再敢乱说什么了。” “空穴不来风,她要真的清白,岂能有这么多谣言?”宁恒远气恼的拍着大腿。“我以为她也就是性情孤僻,行事诡异,跟人相处不来,却不曾想到,她尽然会做出这等事来,来人,去告诉王大人,不用顾及她的身份,要是证据确凿,依法办事,就当我没这个女儿。” 门外传来应诺声,林馨婉扬起没,走了出去。“回来!” “大夫人,还有何吩咐。” “小福子,老爷刚刚也只是气头上的话,你就不用去衙门了,二小姐回来了就让她来我房里。” “禀夫人,二小姐在大门口已经被人押往衙门,是大小姐亲自带人抓的!”刘福恭敬的弯着腰,低垂的眼眸,直视着地面。 “什么?已经押送衙门了?大小姐现在何处?”林馨婉不相信的叫了起来。 “娘,你找我?”宁雅娴兴奋的跨进院子里,潮红的小脸蛋光彩熠熠。 “小福子,今晚你不用在院子里守着了,去衙门口探着。” 宁雅娴小心翼翼的瞅着林馨婉阴霾的脸,本想过来邀功的,看这架势,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娘,你这样子好吓人,孩儿都不敢靠近你了。” “你亲自带人捉拿了宁萱芷?” “是啊!我找遍了整个尚书府也没找到她人影,你猜她去干嘛?呵呵,这个小贱人尽然跑出府去买什么水粉,娘你看,这种廉价的水粉怎么能拿来抹脸,真是丢死人了。”说着宁雅娴拿着布包在林馨婉的跟前晃动着。 啪! 林馨婉一掌拍掉了布包,她恨不得刚刚一巴掌打在宁雅娴的脸上,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谁让你这么做了?” “爹爹啊!他刚才不是说要派人抓那小贱人送往衙门的吗?我就跑去逮人了,这有什么错,娘,你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宁雅娴委屈的红了眼。 宁恒远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宁雅娴紧绷的脸才有点松弛。幸好自己还有一个乖巧听话懂事的。“你们在做什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宁萱芷被你这丫头送往衙门了,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宁恒远愣了下,随即甩开袖子背负着双手,站在台阶上说道:“依法办事!” “芷儿终究是你女儿,你跟萧妹妹好歹也有过夫妻之情,难道真的要把她关在大牢里,吓吓她也就算了,过些日子让王大人把她放了,回来在好好教。” “不用替她说话,现在只是怒用库银,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今后岂不是要搬空整个库房。” “爹,妹妹年幼不懂事,或许是受人挑唆,大牢这么阴暗,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的住?”宁雅娴在边上帮着说好话,完全忘了自己就是把娣妹送入大牢的罪魁祸首。 “老爷,要不我一会过去疏通下,也好让芷儿在里面少受点苦。” “谁都不准去见那个丫头!” 林馨婉与宁雅娴越是替宁萱芷开头,宁恒远越是怒不可歇,他用力甩上房门,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宁雅娴冲着自己的娘亲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扯起嗓子说道:“娘,我们还是不要惹爹爹生气了,妹妹要是没有做过,王大人很快就会把她放出来的!” 林馨婉一边叹着气一边随宁雅娴离开院子。 宁萱芷蜷缩在干草堆上,她一个人被关在一间牢房中,外面摆着不少沾血的刑具,有几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几个侧身躺着,牢房中时而传出低吟,时而传出哭叫。 再远些地方,狱卒正在对一个犯人使用刑罚,鞭子的鞭挞声震耳欲聋,却盖不过犯人的惨叫声。 原来,牢房就是这个样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宁萱芷,有人来看你了!”守门的女狱卒用棍子敲击着牢门,她凶悍的瞪着宁萱芷。 从女狱卒身后走出一个穿着黑紫色斗篷的女子,她递个女狱卒一包碎银后,女狱卒打开了牢门。“动作快点!” 宁萱芷抬头望着走进来的女人,她歪着头冷漠异常。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 “大娘可以把我带出去,这样就不用污了您这高贵的身份。”宁萱芷嘲讽的说道。 “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虽然我本无意把你送进来,既然娴儿有这心, 我这做娘的自然是要满足她的心愿,二小姐不会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不要被我抓大把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要想至娴儿与死地,我就先让你去见阎王。”林馨婉靠近宁萱芷的耳边轻声说道。 宁萱芷咯咯笑出声。“大娘想要我死,何须这么麻烦,你想要知道那两人的下落,我无可奉告。” “没关系!这里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不过你要记得,送你进来的可是你爹,他不准我们任何一个人替你求情,你要去了下面,可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了人。” 说完,林馨婉跨出牢房。“大人说了,不用念及他的面子,一定要她说出同党。” 女狱卒点头哈腰的跟着林馨婉身后,两人站在黑暗中,林馨婉从袖口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两交给女狱卒。 “这二小姐从小性子就烈,不动点大刑恐怕难以让她开口,尚书府少了不少银两,去向不知,以她小小年纪断然不会有此能耐,一定还有同党,能不能找回失银,就看几位了。” “夫人放心,我们一定让犯人开口!” “哎,能开口固然好,要是真的嘴硬,那就一了百了,省的大人心烦,可明白!” “明白明白!” 第五十一章 欲加之罪 女狱卒重新返回到大牢中,二话不说直接把宁萱芷带了出去,原以为她们会对她施以私刑,却只是被关进了另一个牢房中。 这里比之前更加黑沉,四面是厚实的墙体,没有窗子,也没有人,只有横行霸道的老鼠,从黑暗中穿过,发出吱吱的叫声。 火把插在了墙上,给这牢房带来了点光明,宁宣芷适应亮光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水牢中,而她此刻就站在水牢的台阶上,牢房外依旧是各种刑具。 “宁宣芷,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你犯过的罪行,明日等大人审问时,你要老实交代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宁宣芷扯了扯嘴角,没有搭理这个狱卒。 “进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名字,就是犯人,在外面你多风光但在这里,你就是连狗都不如的犯人。” 站在牢房外的女狱卒看到狼狈的宁萱芷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掂量着银带子,俯视着宁萱芷。“你们看,这妞长得真俊,我等不及明天看到她细皮嫩肉上绽开一道道血口子的模样。” “哈哈,你就好这一口,明日保证你玩的舒服!”另一个女狱卒污浊的眸子在宁萱芷身上瞄来瞄去。 “你们两个少啰嗦,走了走了,喝酒去!”已经走出门外的女人冲着两个满嘴污语的同伴喝道,她看向宁萱芷的眼眸冷如坚铁,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牢门砰的被关上,黑暗降临在宁萱芷的头上,她摸索着靠向身后的墙壁,半个身子浸在污水中,冷的她浑身颤抖。 林馨婉想要借着账本的事置她于死地,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从这里出去。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她默念‘觅沁经’,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 丹田凝聚起气脉,宁萱芷纵身跃起,四肢扣住头顶的铁条,像只猴子般吊挂在水牢上。 不知道清儿现在如何?他在外面一定着急了,可千万不要做出冲动的事! 宁萱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脑袋就像是炸开的油锅,噼噼啪啪作响,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随着夜色渐沉,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四肢冻得无力再支撑身体的重量,宁萱芷发出一声低吟,头晕目眩,耳朵也嗡嗡作响着。 噗通! 因为无力再支撑,宁萱芷掉落污水中。 “娘!” 宁萱芷挣扎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女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叫,怎么追都无用,女人越走越远,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她大叫着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吊在水牢顶端。 刚刚明明有掉下去,难道是自己在做梦?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身上的衣物是干的,这是怎么回事? 哐当一声,水牢的大门被人打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隐约的灰色,天已经见亮。 还是昨天那三个女狱卒,她们脚步微颤的走下阶梯来到水牢前,发现宁萱芷四肢扣在铁条上,怒喝起来。 其中一人,随手抓起边上的鞭子朝着宁萱芷的四肢挥去。 别看是女人,这手腕的劲道可不比男子差多少,鞭头就像是有灵性一般,穿过围栏抽在了指头上。 宁萱芷吃痛落入污水中,溅起的水花搭在女狱卒脸上,发出咒骂声的同时,把宁萱芷从水牢中拽了出来。 “你们要干嘛?” “传大人口谕,刁民宁萱芷藐视王法,重刑伺候。” “我既无上堂,也无受审,何来藐视王法?我要见大人!”宁萱芷在女狱卒的手里挣扎着。 “宁萱芷企图越狱,罪加一等。” “你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馨婉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宁萱芷被绑在了铁架上,她瞪大双目质问道。 “大胆刁民,谁是你的同谋,盗取尚书府银两在哪里?” 宁萱芷咬着牙,把所有的疼痛吞回肚子里,一边运气抵抗着。 “老大,这贱人果然嘴硬!” “再硬硬的过它吗?”被称之为老大的女狱卒,眼角瞄向一边的铁马,嘴里发出淫笑声。 “老大果然高明,只是这贱人还是个幼雏,会不会……” “哼,只有死人才不会跟你计较是不是雏。” 宁萱芷顺着老大的目光望去,墙角竖立着一匹木马,而它马背上的物件顿时让她脑袋充血的尖叫起来。“不,你们不能这样!” 老大双手抱着胸,她阴冷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般盯着宁萱芷。“在我的地盘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的!而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把同伙说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些!” “我没有拿过账房的引领,你回去告诉林馨婉,要是我死了,宁雅娴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老大扯了扯嘴角,冲着自己的手下点点头。“犯人不敌重型,咬舌自尽。” “老大!” “不要让人看出痕迹,一个时辰的时间。”老大转身离开了牢房,而留下来的两个女狱卒,搓着手逼近宁萱芷。 “不,不要过来!” “小妞,落在我们手里,是你的福气,我们会让你在临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做女人的乐趣。” 宁萱芷尖叫起来,她扭动着身体,躲避着两个女狱卒的双手,她发誓,如果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会让她们碎尸万段。“不要碰我,滚开!” 对于宁萱芷的叫声,两个女狱卒毫不理会,贪婪的盯着她高高凸起的丰胸,四只手不断摸索着白嫩的肌肤,长而发黑的指甲冷不防扎入细嫩的肌肤中,用力勾出一道道血痕。 宁萱芷痛苦的尖叫着,她握紧了双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随着她的执念不断增强,寄居在腹部的气团一下子冲破了闭门,奔腾在宁萱芷的全身,每一根经脉都像是在被热浪撞击着,无形的力量在体内复苏。 宁萱芷高高扬起下巴,她猛地睁开双目,握紧的拳头撑破了铁链的挟制,满心的怒火轰向了离她最近的女狱卒。 砰!女狱卒倒在了刑具架上,她翻了个身软到在地上,口吐血沫翻着白眼,死了! 另一个女狱卒发现自己同伴死了,先是一震,随即拿起边上的武器刺向宁萱芷。 感受到危险袭来,宁萱芷,头也不会的对着身后的女狱卒屈膝踢去,只是轻轻的一击,女狱卒竟然飞了起来撞向了一边的水牢,铁铸的牢笼被装出了一个坑,女狱卒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便咽了气。 宁萱芷茫然的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刚刚的怪力真的是自己发出的吗?她尽然可以徒手杀死比自己大出两倍的活人。 噹噹噹! 一阵铃铛的撞击声,把宁萱芷从震惊中叫醒,她抬头望着门口的人影,双眸迷蒙起来,耳边只留下铃铛的撞击声,很快失去了知觉。 就在宁萱芷软到在地上的时候,一条黑影迅速来到她身侧,把她抱在怀里,手指抹去了她脸上的血污,漆黑的眼眸暗沉了起来。 “少爷!尚书府来人了!”门外响起冷硬的叫声。 “想办法拦下!” 黑影抱着宁萱芷离开了水牢,守在门外的女狱卒老大,关上牢门走向着反方向走去。 青色长街上,一抹矮小的黑影不断走动着,清风时不时朝着街口张望,天色已经蒙亮,很快整条街道就会被初升的阳光笼罩,他将无处遁形。 “怎么还不来?”清风自言自语着,本打算前往衙门救出宁萱芷的他,突然收到乞丐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想要宁萱芷的命,前往木府青街’,然而等了大半夜都不见来人,他有种被骗的感觉。 嗖!黑影落在了清风的身后,察觉到有人靠近时,清风猛地扫腿而出,黑影抱着宁萱芷退到了白墙下。 “姐姐!你把她怎么了?”清风想要冲到黑影的面前,但刚刚靠近两步就感到无形中被一股力量逼退到原处。 “她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想要她平安无事,就按我说的去做!” 清风咬了咬嘴唇,他当然知道这个黑影是谁,但他并不想被这个人指手画脚。“凭你一人之力?” “就凭我可以把她从水牢中带出来,你只能相信我!” “我知道你是谁?等天一亮,衙门的人发现姐姐不在,林家就会给她按上畏罪潜逃的罪名,买通府衙在追捕的过程中将其杀死!” 黑影呵呵一笑,他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妖孽的脸。 “小道士耳里不错,不过你少说了一件事!你家小姐不止是畏罪潜逃,还犯下了杀死狱卒的罪名,即使林馨婉不脉通府衙,她也是死路一条。”秦褚扬起坏笑。 这个小鬼怎么看怎么碍眼,凭什么他就可以跟宁萱芷在一张床上挨着坐,还能把脑袋枕在那白噗噗大包子上蹭来蹭去,他一不小心碰了下就成了色狼无耻之徒,难道小道士就不是男人了? 哼,今个逮着机会,秦褚寻思着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心高气傲的小道士。 “你胡说,姐姐怎么可能徒手杀死狱卒?”清风不相信的大叫起来。 “我亲眼所见,她就像是着了魔似得力大无比,就这样,刺啦把人撕成了两半,弄得整个牢房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不可能的!姐姐学的是‘觅沁经’不可能会……难道是她自己突破了?”清风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 “喂,小道士,什么突破?”秦褚耳尖的听到了,说心里不狐疑是骗人,亲眼目睹过一切的他,比小道士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拳打死一个两百斤的女人,即使是一般的男子都难以做到,但宁萱芷她就是这样一拳一个,把欺凌她的两个女狱卒杀死在牢狱中。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使用灵咒将她迷晕,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废话,快把姐姐放下,晚了就来不及了!”清风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喝道。 秦褚稍有迟疑,他抱紧宁萱芷,冲着清风喝道,有本事就跟上来! 第五十二章 论战 只有真正尝试过才知道对方有多快,清风紧跟在秦褚的身后,以他的内力速度也只能落在数米之外,稍有差池便看不多前方的踪迹。 几个纵落,两人已经出了城门,天边已经亮起白肚,城门打开,来往的商贩开始接受盘查。 离开京城,秦褚往山上跑去,片刻后,他们出现在山腰的一间茅草屋前。 清风在秦褚抱着宁萱芷进入屋中的时候,才刚刚来到院子的门口,还没进入便嗅到了一股子药香,再仔细辨认院子里晒着药草,院子外种植很多种连他都叫不出名字植物,但从空气中辨认得这些也都是药草。 宁萱芷躺在床上,她的气色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糟糕,秦褚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一边,清风跨进屋子后,直接奔向床榻,他握起手腕,两指轻捏,小脸蛋上露出少有的紧张。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清风的眉头紧锁,他不住的摇头。 “喂,小道士,你行不行?不行早点开口,我好找大夫。”秦褚的耐性被磨光了,整整过去半个时辰,清风除了搭脉外还是搭脉,要不是在尚书府加过小鬼的术士,他真的怀疑他就是个骗子。 “我无能为力,只有师父才有办法救姐姐。”清风叹了口气,他还是学艺不精。 “你师父?那个什么浮尘子的?”秦褚直接报出了清风师父的名字,一点都不诧异。 清风本能的点点头,随即又瞪大起眼眸。“你怎么知道?” “我要想知道了,就没有可能不知道。”秦褚撩起长袍把清风挤到一边,他搭脉的地方与他不太一样,两指掩沿着宁萱芷的脖颈向下移到心口,软软的触觉令他心神一荡,很快就平复宁静下来。 “她练得是什么功?脉象走的极为古怪。”秦褚探摸的半宿之后开口问道。 “觅沁经!” “没听说过!”秦褚摇摇头,从宁萱芷的脉象来看,她并无大碍,只是在她身体内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向外排拒,但又找不到出口所以堵塞在心口处,要是能有引导的话或许就能将她救醒,只是刚刚试了下,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催动那股力量。 “我离开下,你留在这里负责她的安全。” 清风唰的挡在了秦褚的跟前,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着。“你要去告密?” 秦褚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说道:“我要告密何必救她出来,小鬼,看你长得挺聪明的,怎么脑子那么笨?” “我不是小鬼!”清风气呼呼的叫起来。 “说自己不是小鬼的人就是小鬼!”秦褚揉着清风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天一亮,就会有人发现宁萱芷逃脱,两个狱卒的尸体虽然好解决,但是罪犯逃跑那就是罪加一等,不用林馨婉动手,衙门就会先治罪。 秦褚施展轻功,飞快的下山京城打探消息,果然满城都在找宁萱芷的下落,衙门发出了布告悬赏。 回到尚书府,这里一片安详,看到马厩中的高头大马,秦褚知道卫煜来了。 书房! 卫煜端坐在一旁,宁雅娴乖巧的陪在他身边,细细聆听着他与爹爹的谈话,今日早朝,西北战事传来的战报,这敌军在前日突破战线,把我军逼退到黑风口,两军在此张开一场诸死之战,双方伤亡惨重,敌方最后被我军将领赶回老巢,我军却因粮草紧缺,残兵甚多而滞留在了黑风口。 当今圣上为此十分恼怒,以原计划,西北战事早就应该把敌军剿灭,可是这一战拖了长达数十月,所消耗的财力物力人力都是极其可观,现在战场上又有人来讨要物质抗敌,圣上哪有不怒的道理。 这不,一下朝就把卫煜叫进宫里,在御书房长谈此事!战事前线不得不依靠,要什么自当给足,可是这后续力量依靠皇家库房也确实不够,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西北战事不能再拖了,圣上这次决意要在秋季前把敌军剿灭在黑风口,以我对圣上的了解,恐怕此事要落在您身上咯!” 卫煜喝着茶,来尚书府前,他已经听闻了不少关于账房失窃的事,此事本不归他关心,但要想破这西北战事,还非少不得宁萱芷,说不出理由,只是直觉。 宁恒远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虽为兵部尚书,但带兵打仗的事可不是他的强项,纸上谈兵倒是可以,但真要他上战场,别说拿刀杀敌了,就连走入都成问题,此事断然不能承接下来,直接拒绝必定触怒皇恩,想要两全其美还真是难啊! “大人?”卫煜等了半饷也没见宁恒远有所回应,于是乎他深深注视着身边这位兵部尚书,脸色白了,汗滴如雨,心里不由冷笑而起,谁不知宁恒远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是用钱买来了,现在圣上要他带兵打仗,还真为难了他。 “哦,王爷,我只是在想,要打胜仗这兵力物力可一点都不能少,西北战事的将领都渴望着我们能送去物质,所以抗敌之前,不如先补充物质送往前线,再后商讨如何降敌之计。” 卫煜淡淡一笑。“大人的见地倒是很时机,只是库资缺乏,你让圣上去哪里补充,还是大人有方法可以决绝圣上难题,要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在圣上面前替大人提点提点。” 宁恒远一愣,老奸巨猾的他随即就明白这瑞王的本意,说白了就是不想上前线打仗,那就在后方准备粮草物资装备,没力气的就出钱,反正两样选一样,不然你这兵部尚书是白当的,每月俸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臣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那就有劳大人了!时间不多,可不要让圣上等太久。” 说完,卫煜站了起来,宁雅娴也跟着站起身,她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看着宁恒远的脸色,她低下头,搅着绢帕不吭声。 “雅娴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好计策?”卫煜饶有兴趣的盯着宁雅娴问道。 “刚刚听闻了王爷的难处,所以就在想,打胜仗除了兵力财力外,更重要的是士气!这西北战事已经数年抗战下来,将领士兵都已经劳累,他们现在需要何止是物质上安慰,更多的是能打赢此仗的士气,一鼓作气下,必可溃军。” 宁雅娴坚定的说道,发现卫煜的注视,她立即脸红起来。“臣女该死,不该妄论。” “不,你说的不错!雅娴妹妹想怎么鼓舞士气,派上一大堆女人过去安抚?还是……” “不,不是!”宁雅娴急了,她摆摆手,不安的看向宁恒远。 “有什么就跟王爷说,他不会怪罪你。” “我的意思,兵指望的是一个能带着他们回家的将领,西北战事之所以拖到现今,不能一鼓作气的把敌军赶回边疆,跟带军的将领有着莫大的关系,长此下去,就算物质丰裕,也只是填饱肚子而已,这人心依旧涣散,士兵想的是回家,而不是御敌。” 宁雅娴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宁萱芷说过的话,零碎记忆拼出来的言词总是达不到那个要点,她忘了什么重要的地方了? “大胆!带军打仗的将领都是当今最勇武的将士,岂是你嘴里说的泛泛之辈?”卫煜怒喝一声,他阴沉下脸。 “王爷,臣女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实话实说!” 卫煜眯起眼,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探究的目光。“你当真是这么想?” “臣女不敢撒谎,我虽女流之辈,但深切知道将士想家心切的感受,一个不想打仗的兵不是好兵,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懂吧!”宁雅娴豁出去了,她直视着卫煜避重就轻的喝问道。 良久,卫煜扶起宁雅娴。“你的意思我明白,军饷物资的事就有劳大人了。” “恭送王爷!” “哦,大人的另一位千金,明日可在府上?我想听听她对战事的见地。” “这……” “怎么?不方便?” “哦,不不不,是小女近日身体欠佳,旧疾复发,所以一直躺在屋中,王爷要是……” “宁宣芷病了,那本王要去探望,大人带路,我们一同前往可否?” 宁恒远呆立当场不知如何回答,宁萱芷根本不在尚书府,她越狱而逃的事满城尽知,难道瑞王的真正目的是冲着她来的? “王爷,妹妹此刻一定还睡着,要不,您先在别院休息,用过午膳后,再去探望?”宁雅娴立即迎上来说道。 卫煜勾起嘴角,点点头。“这样也好,有劳大人和雅娴妹妹。” 宁雅娴找了个借口离开,她立即来到‘常青阁’寻找林馨婉,将此事说明后,林馨婉立即备车赶往衙门。 询问之下,听到了一个极为震撼的消息。 “什么?王大人您在说一次,宁萱芷怎么了?” “大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是老夫弄错了,昨夜杀死狱卒潜逃的是另一名囚犯,现在已经被捉拿归案,二小姐的案情我也亲自审理,大小姐是无辜的,相信盗取账房库银的另有其人,我已经让人放了二小姐,大夫人没有遇到吗?”知府大人诧异的瞪着林馨婉。 “啊,呵呵,可能是我错过了!”林馨婉干笑了两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还是回府看看,说不定此刻二小姐已经在府上等您了,另外库房失银的事,我会继续追查的,请尚书大人放心。”知府大人站起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那有劳王大人了!”林馨婉离开衙门,她找了个茶楼坐下。 这个王大人明明收了自己的银子,宁萱芷就是这盗取银两的人,怎么这会子翻供了,昨晚的两个女狱卒非但没有解决掉宁萱芷,还被人杀死在狱中,这王大人非但没有治罪,还替她开脱,这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馨婉喝着茶,在这京城中,还有谁敢于她林家作对? 不一会留下上来两个黑衣人,他们恭敬的站在林馨婉的身边。 “宫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圣上终日为西北战事困扰,身体欠佳,太子殿下服侍左右,明年选秀当即,圣上决定在期间为太子选下未来的太子妃。” 林馨婉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挖地三尺把宁萱芷找出来,带回尚书府!” 第五十三章 起疑 手指啪啪的敲击着桌面,卫煜合眼听着武修的报告,听到重要的地方,他会睁开眼皱皱眉头,却不会打断。 “爷!林家的探子到处在找宁萱芷,恐怕她已经不再京城内!” “因偷盗被送往衙门,杀死狱卒潜逃,全程通缉!如此罪孽深重的人,怎么就成了无辜者?武修,你怎么看?” “宁萱芷不是偷盗之人,不过这狱卒之死,属下不排除是她所谓!另外有一点我敢肯定,宁萱芷的失踪必有他人相助,能在顷刻间转危为安,此人在京城的势力不比林家弱。” “能与林家并驾齐驱的无非就是木府与丐帮,三方虽然共存与京城,却互不相干。尚书府背后自然是林家势力支持,宁萱芷在府内受人排挤,以她一人之力如何结识这木府或丐帮?” 卫煜觉得有意思,这个宁萱芷还真的叫人捉摸不透,女扮男装偷逃出府会见高人,暗藏功夫在身却处处受人欺凌,现在又有势力辅佐,宁萱芷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爷!属下认为能左右官府的人只有木府!” 卫煜点点头,这点他也清楚。丐帮之所以成为京城三大势力之一,一来是人多势众,二来,靠着势大地大贩卖各国信息,所以它无需靠着任何势力而过,却能给各大势力带来有用的消息。 木府一个古老的家主,在其背后权政的历史可比林家更要久远,虽然一朝而亡,但谁也不知道木府究竟在那场灭门之灾下,还有多少存活。 “木府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不与外界来往,很少有人离开地界!”武修停顿了下接着说道:“爷,属下觉得此事乃尚书府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干预的好!” “宁萱芷与宁雅娴,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属下不敢妄断!” “木头!”卫煜撇撇嘴。“本王只是无聊了,想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不用跟着林家的那些蠢材,去城外找,务必在林家之前找到宁萱芷,悄悄的。” 武修在宁雅娴敲门进来前翻窗离开。 “王爷,妹妹吃了药,还未醒来,恐怕您要多等些时辰了!”宁雅娴一双美目四处游走,刚刚分明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怎么没有人呢? “雅娴妹妹在找什么?” “啊,没有,只是觉着这别院的装饰与王爷不怎么相配,不然娴儿带王爷出去走走?午膳也快准备好了?” “这样也好!” 男的俊朗女的貌美,走在青石板路上,犹如一道美丽的风景,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萱芷身体总是欠安,是不是之前破煞时候遗留下来的病症?” “那到不是!妹妹小时候因为贪玩落下了宫寒的病症,一到季节就会犯病,天气不好或者阴雨天就整个人下不了床,所以,王爷来的真是不巧,这病女孩子多数都不愿意见人。”宁雅娴不时叹着气,为宁萱芷感到难过。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还是本王冒失了,不过有一事本王感到十分有趣,想跟雅娴妹妹说说。” 宁雅娴娇羞的靠近卫煜,妩媚的扬起眼角点点头。“王爷说什么,我都爱听,您见多识广,您说有趣的事,一定是我没听过的。” 两人走在院子里,卫煜体贴的替她挡开树枝,走类了便在凉亭中坐下。 “也不是什么趣事,今日出宫后,经过衙门,看到告示上贴在悬赏逃犯的事,不由多看了几眼,你猜这逃犯是谁?” “王爷故意欺负雅娴,我大门不出的怎么会知道捉拿逃犯是谁?你快告诉我。”说着宁雅娴尽然大胆的靠在了卫煜的胸前。 卫煜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用左臂抵挡了下,把没人推开。“是个女犯,昨夜杀死狱卒逃跑,她的名字跟令妹一模一样,叫宁萱芷。我当时还吓了一跳,这京城姓宁的不就尚书大人一户,现在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宁雅娴眼角抽搐了几下,尴尬的笑起来。“是,是啊,真的好巧,有人跟妹妹名字一样,不知道这个女犯现在如何了?杀人可是重罪,要砍头的。!” “这个本王就不得而知了,雅娴妹妹想知道,我倒是可以替你去问问。” “啊,不,不用了!听着也吓人,我只是怕这个贼子心气凶年在危害其他无辜百姓就糟糕了,希望捕快早日抓住此人将其绳之以法。” “雅娴妹妹果然心善,百姓的为难你也考虑其中,将来谁要娶了妹妹,那定是捡到了宝贝。” “王爷又取笑雅娴,我哪里会有人看得上,长得有不漂亮,学识又没有妹妹多,就算有人喜欢,也是喜欢妹妹多一些。”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雅娴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君子好逑各有所爱,本王就觉得你不错,洁身自好,可不比有些人。” 宁雅娴心动了下,悄声的问道:“王爷还在为那晚的事生妹妹的气?” “那倒未必!” “其实,那晚妹妹……” “好了不要再提,既然萱芷是身患此病,本王倒是不易前去,麻烦雅娴妹妹代为转告,我还有要是先回王府了!” “王爷,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走呢?宁雅娴想不明,难道是刚才自己提到那晚的事,他生气了?这么看来,他当真是在意宁萱芷的。 “下次吧!” 宁雅娴咬着唇回到‘常青阁’,客堂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林馨婉看到宁雅娴一个人进入院子,不由的看了眼宁恒远。“怎么了?王爷没有跟着?” “他说有要事先回府了!” 失落的情绪完全都表现在脸上,宁雅娴气恼的踹着地上的石头。“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王爷怎么会生气的走掉。” 林馨婉瞥见宁恒远沉下的脸,把宁雅娴拉进房内。“你跟王爷说什么了?” “还不是那晚的事,我本来想解释的,结果他一听就生气说要走,分明就是介意那个贱人,娘,王爷已经知道姐姐被抓的事,你说现在如何是好?” “哼!我跟你说过做事不要冲动,现在倒好人没了,自己还惹上一身骚!” “娘,我怎么会知道那个贱人还有外人相助,本想着把她送进衙门,不死也半残的出来,现在王爷起了疑心,万一他找到宁萱芷,说出是我所谓,那我岂不是……” “你就这么想要嫁入王府?”林馨婉认真的注视着宁雅娴的脸,她心里有着其他的盘算。 “整个京城还有比卫煜更值得依靠的男人吗?” “那要是太子殿下呢?” “我不要嫁太子。” “这事以后再说,你爹还在为你妹妹的事焦虑不安,派出去的家丁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找不到最好!” 望着宁雅娴的背影,林馨婉阴沉下脸,已经过去大半日,以林家的耳目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离开京城的半山腰上,一间茅屋上空徐徐燃起青烟。 清风在院子里坐着饭菜,在等待的中途,宁萱芷只醒来片刻便有昏睡过去。 一只白色鸟儿在半空中盘旋,不一会落在了清风的肩头。 “白灵?”清风高兴的叫起来,连忙拔下它叫上的竹管,取出纸条。“师父,回来了!” 带着好消息,清风跑进屋子里,牵起宁萱芷的手自言自语的说道:“姐姐,师父回来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宁萱芷缓缓睁开眼,她望着头顶的草棚,再看向身边的清风,轻唤了声!“我在哪?” “姐姐,你醒了?”清风眨眨眼,有点不确定的用小手去摸摸宁萱芷的脸,又凑上前看了半饷,才松了口气。“我们在城外的山腰上,你可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水牢中吗?是你来救我的?”有太多的想问,宁萱芷挣扎着要做起来,被清风退了回去。 “我不知道那个叫秦褚的是什么人,他把你救出来后,就扔在了这里,说什么要回去处理后事,不过你怎么就自己突破了呢?” “秦褚?”宁萱芷摇摇头,她只记得自己在晕迷前看都了一个人影,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人呐?” “都快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人。不过师父就要来了,你先歇息下,我在给你熬粥。” 没有什么胃口的宁萱芷在清风诱逼下喝了半碗,在床上打坐调息了半天后,睁开眼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清风的说话声。 “师父,姐姐的突破是不是有异样?” “强行突破确实会给她身体带来压力,不过她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这股压力反而会给她带来益处。” “小叔!”宁萱芷听到浮尘子的声音便下床走了出去。 “气色没有清风说的那么差,你且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破的?” “愤怒!” 浮尘子了然的点点头,他一手搭在宁萱芷的脉象上,闭目运气起来。 清风跑到院子外把手,以免有人打扰两人。 夜晚来的极快,宁萱芷还没有消化掉外来的力量,便感到手腕一松,人向后倒去。 “异于常人的脉象注定你无法成为真正修炼者,‘觅沁经’能有助于你聚气,我再传你一套剑法,以你现在的修为,一般的高手不在话下,但从今以后,不能再存侥幸心理,突破二层,否则你必定经脉齐断,我也无能为力。” “小叔!” “你乃死相之身,才能破煞!但修炼乃需正气,你能突破‘觅沁经’一层,已经让我很吃惊,只是今后不得再强行突破。” 宁萱芷点点头。“全听小叔的安排。” “衙门已经取消对你的通缉,有人成为了你的替死鬼,明日你便可下山回尚书府。” “我不想回去!” 第五十四章 红衣 “二小姐,不回去要去哪里?”一道冷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卫煜一手勾着被打晕的清风,一手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这地方真不错,让本王一阵好找。” 浮尘子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床上的宁萱芷翻身跃起,冲向了卫煜。 “小叔?”手杖拦在了宁萱芷的腰上,她不明的叫了起来。 “王爷只身前来,不会是来抓你的。”浮尘子冲着瑞王卫煜点点头。“贫道浮尘子,见过王爷。” “道长有礼了!” 卫煜看到一脸惨白的宁萱芷,眉头紧锁起来,尤其看到领子下的伤痕,他黑眸抖了下。 “跟本王下山,我保你不会有事。” “我不想回去!” “对于你的事我并不敢兴趣,我只知道你不回去,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有所改变,你活着为了什么?” 一番话中藏着暗针,宁萱芷抬起头,她咬着下唇不吭一声。 “尚书府失去银两的事并未完结,找不到真凶,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点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木府的人替你出头,但在本王这里,你依旧是个罪犯。” “木府?” 卫煜盯着宁萱芷诧异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作假的样子。“没错,就是木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小偷,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来。”宁萱芷被卫煜激起了怒气,她挺起胸膛,傲慢的说道。“我不会让你看轻我的。” “本王拭目以待!”卫煜勾起嘴角戏虐的笑起来。“天色已晚,你随本王下山回府,明日我再送你会尚书府。” “随你!” 宁萱芷大跨步的走了出去,看到清风,不由的笑起来。“你有法子让他跟我进府吗?” “没有本王做不到的。” “王爷!”浮尘子忽然在背后叫住卫煜。 “道长,还有何吩咐?”锐利的双眸瞪视着浮尘子。 “贫道欠你一份人情,日后王爷有劫,可以来找我。” “道长的能耐本王如雷贯耳,事后,在于道长促膝长谈。” 王府有多大,宁萱芷莫不清楚,反正她整夜都除了服侍她的两个奴婢外,没有见到过其他人。 次日,宁萱芷从睡梦中醒来时,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早膳也已经准备好,两个小奴婢躲在窗外偷看。 “王爷呢?” “王爷上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伺候小姐用餐。” 用过早膳后,宁萱芷无聊的在院子里闲逛,在这王府中,规矩不能忘。 “喂,你是谁?” 宁萱芷循着方向望去,火红的影子飘落在跟前,手里拿着马鞭。 “大胆奴婢,敢直视本小姐。” “苏小姐,这是王爷的客人。”就在红衣女子挥起马鞭的时候,伺候宁萱芷的丫头跑了过来。 “客人?我要你说了吗?”举起的马鞭不能落空,红衣女子把怒气洒在了奴婢的身上。 鞭子落下,奴婢害怕的叫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阻拦本小姐?” 红衣女子的手腕被宁萱芷紧紧扣住,她愤怒的瞪着她,出言不逊。 “我不准你打她!”宁萱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之前在长街上,就见过这女子骑马乱撞,此刻近眼想看之下,觉得这女孩十分漂亮,一双大大的眼眸闪着傲气的光芒,应该是某位将领的后代。 “我不打她可以,那我打你!”遇到对谁,红衣女子双手挥出,手里的短鞭更是虎虎生风的挥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萱芷笃定的躲避着短鞭,同时寻找机会欺身而上。红衣女子看似招数狠辣,但一上手,便知是空有其表,她冷哼一声,曲腿向前,右掌翻飞拍向女孩的肩头,左掌成爪扣向了她的手腕。 啊! 红衣女子呼痛的叫出声,短鞭落在了宁萱芷的手里。 啪!比刚才更为清脆的响声扬起,宁萱芷指向红衣女子。“她是王府的奴婢,你打她等于是不给王爷的面子!打我,你没这实力。” 红衣女子显然是被宁萱芷给气疯了,她猛地抽出腰力的短剑,劈向宁萱芷。 “住手!”卫煜出现在红衣女子的身后,高大的他一下子就把她手里短剑给抢了下来。 “卫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在你的书院里?”红衣女子见卫煜铁青着脸,立即变成了小女人似得黏上他的胳膊。 宁萱芷望着红衣女子,把手里的短鞭扔在了地上,扶起一边奴婢问道:“你没事吧!” “谢谢,小姐。” “你先下去做事吧!”卫煜挥退了奴婢,从红衣女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走道宁萱芷的跟前。“伤到了吗?” “她还伤不到我!”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尚书大人的二千金会武艺?”卫煜戏虐的挑起眉,指出了宁萱芷的秘密。 “王爷看错了吧,我只是运气好点而已。” “卫哥哥,她就是宁萱芷?”红衣女子见自己被冷落在边上,于是跻身进来,上下打量着宁萱芷轻蔑的冷哼出声。“我倒是谁,原来是宁家的庶出小姐,难怪这么没有教养,无礼。” 宁萱芷清冷的目光中平淡无波,她朝着卫煜欠了欠身子说道:“王爷,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红衣女子偷偷瞄了卫煜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大着胆起来。“宁萱芷,听说你伙同外人偷盗家里财务,是不是真的?” “呵呵,我要真是盗贼,又怎么会站在王府,那岂不是说王爷是个庇护罪犯的人吗?”宁萱芷呵呵笑起来。“不过我也听说京城有一位傲慢无礼的马夫,穿着红衣横穿街道,踢死踢伤无数百姓,还扬言谁敢告官就杀全家,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曾听说过?” “你说什么,谁是马夫?” 宁萱芷倒退了两步,站在不远处。“啊,原来那位传说中的红衣马夫,就是姑娘您啊,真是失敬失敬。” “你敢戏弄我,卫哥哥,你替我杀了她!” “踢死踢伤无数百姓,真是你所为?”卫煜笑嘻嘻的盯着红衣女孩。 “我,哪有,是他们不让开,才会被踢到的。” 卫煜摇摇头。“丫头,此事我定要告诫你父亲。” “哎呀,卫哥哥,我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你就不要告诉我爹了啊!” 卫煜笑笑,见宁萱芷已经进屋,才牵起红衣女子的手,走向院子外。“你来找我何事?” “爹爹让我请你过府一叙。” “我看是你的意思吧!”卫煜摸了摸红衣女子的头说道:“我晚些时候在过去,你先回去准备好几壶好久,今晚我与国公大人不醉不休。” “我现在就要你过去。”红衣女子摇晃着卫煜的手,撒起娇来。 “现在不行,等我把二小姐送回府上后,就过去。” “哼,什么二小姐,卫哥哥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这个二小姐是庶出,身份卑贱的很,在尚书府里还不如一个奴婢,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我派人送你回去!” “卫哥哥!” 不顾红衣女子的叫嚣,卫煜还是命人把女子送回了国公府。 宁萱芷沉浸在书的海洋中,这里的书卷比起爹爹书房的还要多数十倍,书里提到的内容更是她从未见过听过的,一瞬间,她有种不想离开的念头。 “咳咳!” 卫煜站在书房的门口已经有些时候,见自己被当空气似得的无视着,心里不免对满屋子的书籍不满起来,难道这些书比他更有魅力? “王爷!” “看来本王的书房比本王更有吸引力啊!”卫煜拿过宁萱芷手里的书籍看了眼问道:“你对史书有多少了解,前日我听雅娴妹妹提过有关西北战事,抚战事,先稳军心,她觉得军饷物资固然重要,但忽略军心士气,即使有百万大军在战场上也将是功亏一篑。” “这是她说的?”宁萱芷心里冷笑了下。 “本王亲儿所听。” “臣女斗胆问一句,王爷对现在西北战事统领可有什么建议?” “西北战事数年,统领死伤更换也不下五位,现如今虽有开国武将王冕坐镇,但死守黑风口也有一年有余,久拿不下,贵在战术不利。” 宁萱芷摇摇头。“当今天下,能人众多。王将军年事已高,还能持刀横扫战场已经是难能可贵,西北战事之所以能持续到现在,将军的功劳不可藐视,不然我军连黑风口都把持不下。” 卫煜挑了挑眉,他忽然牵起宁萱芷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旁。 “放手!” “你坐下了,我就放开!”卫煜转动着脖子说道:“本王说过不喜欢仰着头看人说话。” 宁萱芷甩开了卫煜的手,坐在了边上。 “继续说,本王听着!” “没有了!” 卫煜楞了下,呵呵笑起来。“古往今来,女人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不过这些通常用在风月场所,二小姐倒是有意思,把这故纵的手段放在了对话上,你是想让本王低声央求你吗?” “王爷想多了!我确实没有更多的想法!爹爹整日为西北战事而焦急,臣女只是女流之辈,所见深浅,但是臣女知道所谓军心不是鼓舞之词,而是要有必胜的希望,这一点王将军做不到。” “啊,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卫煜斜靠在太师椅上,他翘起一条腿,懒散的盯着宁萱芷。“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这开国将军是个无用之人,打仗杀敌他是枭雄,论兵战术,他就是草包一个!” 宁萱芷眨眨眼狡黠的笑道:“臣女可没这么说。” “哈哈哈,宁萱芷啊宁萱芷,你要是男儿身,我定将你囊收在我的陛下,为我所用。” “王爷的期望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未必!”卫煜黑眸一沉,让宁萱芷心头跳动了下。“王将军年事已高,以你之间,当今朝堂上,还有谁能胜任,不要告诉本王,你想拍兵部尚书大人冲锋陷阵。” “即使我想让爹为圣上效力,王爷也未必愿意。” 卫煜扯起嘴角,眼里的宁萱芷像是一朵盛开的青莲,闻香而不可亵玩焉! “国公大人!” 第五十五章 回归 玩味从卫煜的嘴角逐渐褪去,他眯起眼,像头猎豹似得靠近宁萱芷,危险的目光盯着那双清冷的目光良久,慢慢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中。 如果刚刚的话只是平心而论,不掺杂任何党派的话,那么宁萱芷的直觉可谓是无比的精准,就在今日早朝过后,圣上言语中也透着想要让安国公出征,只是考虑到皇后这边,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此话可有跟谁提及过?” “我一个庶出女子的话谁会听,今日你若不问,我也不会答子,不过看王爷的神情,我这个答案似乎让你极为的苦恼!” “不要想试探我,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卫煜忽然转变的态度,令宁萱芷撇撇嘴,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男子要是变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 “走吧!我送你会尚书府!” 宁萱芷看着门口的凤仪马车,不由的暗暗瞪了身边卫煜一眼。“谢王爷的盛情,只可惜了臣女的身份不适合坐如此高贵的马车,还是请王爷另行安排一顶轿子即可!” “二小姐是在为难本王,这马车已经只王府中最低级别,你让本王上哪里去给你找挑夫?” 宁萱芷递给卫煜一个‘你是故意’的眼眸,咬着嘴唇,转身走下阶梯,打算靠两只脚走回尚书府。 卫煜摇摇头,遇上倔强的女人只好强势出手,从后面抱起宁萱芷扔进了马车内。 “啊!王爷,这马车,我坐不得!” “我说坐得就是坐得!”卫煜翻身骑上骏马,吆喝着马夫赶车,自己骑马陪同在身侧。 宁萱芷掀起帘子懊恼的瞪着边上洋洋得意的卫煜,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找不到更好的拒绝理由。 马车途径药铺,清风站在街口挥着手,待马车挺稳后,他跳上车。“王爷!” “从今日起,你就是二小姐的贴身医官,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离开她半步。” “遵命!” “你……” “你不用感谢本王,有小道士在,本王不用担心你这身子骨还没到破案,就已经香消玉损了。驾!”话音一落,卫煜挥舞着马鞭扬长而去。 宁萱芷对着卫煜的背影皱起鼻子,心里划过一丝甜腻,但很快被前世的记忆给抹杀掉。 “姐姐,你怎么了?这个表情看着好吓人。” “没什么?”宁萱芷趴在窗口上发愣起来。 瑞王!曾经以她身份低微而将她弃之门外,现在有百般对她献殷勤,这算什么?当初若不是你的狠心决然,我岂会受尽世人白眼,卫煜啊卫煜,我有今生,不会再把你恋在心神,你跟他们是一样的…… 宁萱芷凄婉的眼眸落在了卫煜的眼里,在她的心底究竟有多少苦痛,才能让这双本该是清冷的目光如此迷离哀怨。 卫煜不喜欢宁萱芷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快马加鞭的返回到马车边,马鞭不偏不倚落在了卷起的竹帘上,垂下的竹帘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宁萱芷震了下,她回过神发现清风正探究的看着他。“我脸上有脏东西?” “脏东西没有,不过姐姐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你喜欢那个王爷!”清风舒服的靠在软被上,翘起腿说道。 “胡说!那样的男子,我怎么会喜欢?”宁萱芷断喝出声,似乎想用呵斥来掩饰自己的心境。 “师父说,女人都是爱说谎的人,声音越大表示谎言越大,姐姐若是对那个王爷没有想法,干嘛呵斥我,这分明有古怪。”清风调皮的扑进宁萱芷的怀来,拉住她胸口的衣裳蹭了起来。 “姐姐不可以喜欢任何男人,因为你是清风的!” “胡说什么呀!等你长大了,姐姐给你找个好媳妇。”宁萱芷宠溺的捏起清风的鼻子,两人笑闹一团。 卫煜沉下脸,透过竹帘可以清晰的看到清风在宁萱芷的胸口磨蹭,他一脚瞪在了马车上,马夫不明觉厉的停车车。“王爷?” 卫煜跳下马,钻进马车里,拎起清风的衣领拽了出来。“你跟我骑马!” 清风抗议起来。 卫煜直接把清风拍到马背上,自己跳上马后,催促着马夫赶车。 “混蛋,你放我下来,啊!” 一巴掌落在清风的小屁股上,疼的他哇哇大叫。 跟在两人后的宁萱芷忍不住笑起来,清风率直的个性丝毫没有把卫煜当成王爷,两人吵吵闹闹的叫声传遍了整条长街,也传进了尚书府。 宁恒远还在为找不到宁萱芷而焦躁不安时,林家的探子带来了消息,有人看到瑞王与二小姐在一起,林馨婉谨慎的让府中的家丁去长街打探,果然如消息中说的一般,瑞王正带着宁萱芷往尚书府的方向赶来。 “老爷,这事如何是好?”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宁萱芷会跟瑞王在一起,林馨婉坐立不安起来。 “现在急有什么用?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爷,娴儿也是听你的意思,才把宁萱芷关入大牢的呀,您现在说这话,娴儿听了会多难过!”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到时见机行事,叫人看着大小姐,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宁恒远叹了口气。“你与我去门口接人,先把这事应付过去再说。” 林馨婉跟着宁恒远早早的候在了大门口,大老远就看到瑞王的高头大马,身后的凤仪车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来了!”宁恒远疾步走下台阶,站在一边恭迎。 卫煜跳下高马扶起宁恒远。“大人如此大礼所为何故?夫人,请起!” “属下再次等候多时,特此想向王爷请罪。” “哦!”卫煜应了声,他转身走向马车,搀扶着宁萱芷下车。“大人请罪就免了,本王倒是想听听夫人的解释。” 说着,卫煜抓着宁萱芷的手丝毫没有松开。“清风,把东西搬到‘落月阁’。” “是,王爷!”清风的小脸蛋从高头大马的背后露了出来,冲着林馨婉点头一笑,就去马车上拿物件。 “清风小道士?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馨婉吃惊的问道。 “哦,本王没有告诉过你们吗?自从小道士为大人破煞离府之后,我就请清风道长入王府替本王占星观相,成为本王的座上宾了。” 林馨婉尴尬的笑笑,她随同宁恒远跟在瑞王的身后,还时不时回头望着清风几眼。 被关在厢房内的宁雅娴大发雷霆,几乎把所有的器皿都扫罗在地上,可就是没有人放她出去,守在门外的丫头虽然害怕,但也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 宁萱芷跟着瑞王走过‘凤阳阁’,凭借着耳力把这宁雅娴的叫骂声听的透彻,她嘴角挂起冷意,停下了脚步。 卫煜何尝没有,他饶有趣味的盯着宁萱芷,见她望向‘凤阳阁’,淡笑不语。 “王爷这边请!”林馨婉在前头催促道! “二小姐,有什么事?” “啊,没事!不过是听到了老鼠叫声,所以看看。”宁萱芷随口应付着。 “本王好像也听到了,是不是一只大老鼠?动静不小,不需要揪出来吗?” 宁萱芷扬起双眸狠狠瞪了卫煜一眼说道:“不需要!” 依旧王爷坐在上座,宁恒远与林馨婉坐在左侧,宁萱芷坐在右侧,虽然是圆桌,但尊卑秩序在尚书府内是随处可见。 四人围坐在一起,喝着茶聊着锁事,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雅娴妹妹……” “小女昨日回老家去了。”林馨婉不等卫煜说完就解释起来。 “哦,夫人怎么没有跟着去?路途遥远,大人放心?” “有护院跟着。” “现在京城里的世道也不那么安全,要不是本王出现的及时,恐怕二小姐,哎!”卫煜叹了口气,谁都不提,那就本王先开这个口。 宁恒远手一抖,茶杯跌在桌上,他一下子跪倒在卫煜的跟前。“请王爷恕罪!” “大人何罪之有?” “臣欺蒙了王爷,小女失踪多日,王爷前日到访时,我已派人出去寻找一直无果,今日见王爷把小女送了回来,心里是有喜又急,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微臣。” “此事说来也巧,本王原是好奇这衙门里通缉的罪犯怎么跟二小姐的闺命相似,才去打听了一番,原来尚书大人府上失窃了银两,可是事实?” “却有此事!” “所以,二小姐被当成贼人关入大牢一事也是事实?” 宁恒远装出惊讶的神情,他看向宁萱芷颤声问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大牢中?” 宁萱芷看了眼林馨婉点点头。“孩儿,差点死在狱中! ” “谁这么大胆?把二小姐当成贼人捉拿?王爷可否告知在下,我一定亲手把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本王听到此事的时候,也是跟大人一个心境!虽然我与二小姐相处不深,但她的为人我还是略知一二,她若是窃贼,那么京城就没有窃贼可言了。” 宁恒远用力点头认可着卫煜的定论。“小女得王爷所救,微臣感激不尽。” “大人不用感谢本王,救出令千金的事越狱的囚犯,在杀死两名狱卒后,二小姐才得以逃脱,本王上山打猎,无意中撞见晕倒在山上的二小姐,才把她带回府中休养!” “芷儿,你是怎么逃出城外的?”林馨婉狐疑的问道。 “孩儿不知,等孩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王府,心里记挂着爹娘,所以要求王爷送孩儿回来。”宁萱芷低垂着脑袋,声音哽咽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宁恒远颤声的说道。 “爹,大娘,孩儿没有偷过账房的银两,我是被人陷害的。”宁萱芷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 “此事委屈了你,我只有主张!”宁恒远想要把事掩盖过去,但卫煜却从旁发出疑问。 “大人账房失窃的事,本王本不该插手,不过本王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当初大人的手下有证有据指认二小姐,二小姐拒不认罪,本王觉得当初指证二小姐的人居心叵测啊!” “爹,孩儿在牢里所受的苦无所谓,但孩儿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找出这个窃贼,洗清自己的罪名。”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要如何查找?” 第五十六章 故人 “本王想了很久,觉得这个贼人一定就在府内,库房重地能接近而不被察觉的人一定是府内地位重要之人,此人想要陷害二小姐,大人可要尽早防范。这样吧,既然本王救了二小姐,此案就有二小姐亲自调查,直接向本王通报。” “王爷!” “万万不可!” 宁恒远与林馨婉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嗯?你们有何异议?是不放心本王,还是另有隐情不想让本王知道?”卫煜沉下了脸。 “微臣不敢有任何异议!”宁恒远握起双拳,沉声答道。 “本王知道大人与夫人疼惜二小姐,也听雅娴妹妹提过,所以此次我特意请清风道长入府,调理二小姐的顽疾,夫人不会拒绝本王的好意吧!” “清风道长医术高明,能有他亲自调理小女,我自当感激不尽。”林馨婉忍着心中的恶气,事态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本王就先告退,今晚约了国公大人不醉不归,大人要是闲来无事,可以去国公府找本王。”卫煜厂牌一撩站起身。 在座的几人也跟着站起身,走出书房相送。 “本王明日再来,希望二小姐不要让我失望,早日破案,还自己清白!” 卫煜一走,宁萱芷就想告退,却被林馨婉叫去了‘常青阁’,兰心看到宁萱芷的时候,先是怔了怔,随即悄然退出厢房。 “昨日,你真在王府?” “孩儿本想当晚就回来,只是王爷不肯。” “哼,王爷王爷的叫着很顺口,你老实的说,可有做出败坏家门的事?”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她轻蔑盯着林馨婉反问道:“大娘没有做过吗?”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大娘的记忆力似乎不怎么好,需要我提醒你下吗?”宁萱芷咯咯笑起来。“用来买通知府大人的银子,还有买通狱卒的银子,这些银两以大娘每月的月俸还不够塞他们牙缝的,此事我要告诉爹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挪用库房银两的人,我一定会揪出来,大娘你有本事,尽管再对我下手试试!” 林馨婉无法忍受宁萱芷的藐视,她一巴掌挥了上去。 宁萱芷扣住了她的手腕,冲着林馨婉摇摇头。“大娘,你处心积虑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我命大,成不了你心意,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附加在我身上的每一个伤痛,我都会加以数倍还给我那可爱的姐姐。” “宁萱芷,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大娘不想让我痛快的活着,那么我就不让姐姐痛快的活着,要是大娘没有其人的吩咐,孩儿告退了。” 宁萱芷冷漠的盯着林馨婉因气愤而狰狞的脸,退出厢房,她转身正好遇上兰心来不及收回的鄙夷视线,她傲然的甩出一巴掌。 兰心吃惊的捂着脸,呆在当场! 红菱在庭院中吆喝着,一边指挥着奴婢们清扫,一边又让家丁爬上爬下张灯结彩,把整个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是要过节似得。 “你们手脚麻利点,小姐回来了!” 宁萱芷站在门口,她盯着红菱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下。 一个站在高处的胖女孩回头要跟红菱说什么,看到门口的宁萱芷叫了起来。“二小姐!” “婉莲,你吓叫什么?” “二小姐,在门口。”婉莲身子胖,可是行动十分灵敏,不一会就从梯子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谢谢大小姐,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谢谢你。” “她们没有为难你?”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都没察觉。”红菱挤了过来,把婉莲捅到了身后。 “你在那大呼小叫的时候,我不在,你看起来比我还像主子!” “我哪有,你都不知道这些丫头有多懒,幸好你回来了。”红菱翘起嘴跟在宁萱芷的身后,冲着干活的下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准备晚膳。” “你也下去吧,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一会清风道长要过来住。” “谁?那个小道士?”红菱皱起了眉头。“小姐,我们院子里只有三个房间,再来一个我住哪里啊!” “那我搬去跟下人一个房间,让清风道长睡我那间。” “这可使不得!” “知道使不得,就赶紧去收拾,把屋子腾出来。” 红菱不甘心的咬着唇,她可是宁萱芷房里的丫头,怎么可以跟下人睡在一个房间里。 “怎么不乐意?” “府里有这么多别院,小姐为何偏偏让那小道士住在我们院子里,您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可以说?他才八九岁,难道还有人要我跟一个孩童苟且不成?”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有人知道我跟小道士的关系?整个尚书府除了你知道外,还有谁?要有人嚼舌根,也是你放出去的消息。” “小姐冤枉,我这就去收拾还不成嘛!” “去把婉莲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红菱不乐意的撇撇嘴,跨出厢房,不一会,婉莲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你过来坐!”宁萱芷拍拍自己的床榻说道。 “奴婢站着回话就好!” 宁萱芷也没再强求,她盯着婉莲看了许久才问道:“破煞之时,为何武逆大夫人,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知道!可是奴婢不想应承了大夫人的诡计,不过最后,还是让小姐冒险了。”婉莲胖嘟嘟的小手摸着眼角。 “为什么这么做?” “小姐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奴婢刚进尚书府的时候只有十一岁,一直跟着夫人,后来因为顶撞了林嬷嬷,被调去清理如厕,每天只有在收取粪桶的时候才能见到小姐。” “原来是你,那时你不是这样的啊!”宁萱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调皮的小女孩,跟现在的婉莲判若两人。 婉莲傻笑起来。“整个府里的奴才丫头最不想去的就是这清如厕,嫌那里又臭又脏,其实我告诉您哦,那里的嬷嬷人可好了,而且捞得油水也是最多的!” “所以就把你吃成这个样子了?”宁萱芷眼里闪过泪花,婉莲是她之后掉去清池司后取得名字,原来,娘给她去的名字叫燕儿,因为整天唧唧喳的唱歌,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同伴。 “小姐,我知道你在府里过的不好,可是婉莲也没办法,只能偷偷的扎小人,你看。”说着婉莲从怀里拿出两个小人,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头。 “这东西也能随身戴着?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如何是好,交给我!”宁萱芷呵斥着抢过婉莲手里的小人,藏在了被褥下。 “没人会找婉莲的。”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宁萱芷担忧的说道。“你这样为我出头,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还是把你送回清池司,在那里,没人会找你麻烦。” “小姐,不要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可以跟你在一起,绝对不要回去。” “可是……” “不瞒小姐,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暗中留意着小姐,现在的你跟以前大为不同,大家都看得到,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跟着现在的小姐一定不会受到她们的欺负。” 望着坚定的目光,宁萱芷不忍心再赶婉莲离开。“以后做事要更小心,知道吗?” “嗯!小姐放心,婉莲这些年在清池司也不是白做的,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婉莲的眼睛和耳朵。” “哦?” 原来清池司是负责每个厢房中的大小粪桶的清理工作,上了年纪的嬷嬷都被送去了哪里,每天收取粪桶的事就落在了年轻力壮的婉莲身上,所以这前前后后大小院落的人都认识婉莲,加上她性格好,在院子里当差的家丁和奴婢都十分喜欢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闲聊几句,时间长了,听到的见到的也就多了。 宁萱芷眯了眯眼,她打了个哈气,犯困的倒在了床上。 “婉莲,你就在房里待着,我小睡一会!” “小姐,我就在外面伺候着,我是刚来的,在您房里呆久了红绫姑娘会不高兴的!” 宁萱芷睁开眼,忽然发现婉莲看起来傻傻的,其实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为人处世远比红菱要圆滑了许多。 “去吧!晚膳时,再来叫我!” 婉莲一出厢房的门,就被红菱叫了过去。 “你在小姐房里说了什么?” “小姐让我多听红菱姑娘的话,在这院子里,您呆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小姐脾性的人,所以让我跟您多学学。” “是这样吗?”红菱狐疑的问道,她刚上前,就闻到一股屎臭味,连忙躲开了几步。“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我以前在清池司做事,整天跟粪桶为伍,所以会沾点气味。”婉莲傻笑了几声。 “小姐最怕臭味了,你以后天天洗三遍才能进小姐的闺房,还有,把你的床铺挪到最里面,离我远一点。” “知道了,红菱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都是主子的奴婢,就不要什么您不您的了!”红菱听着婉莲的话十分别扭,她挥挥手绕开了走向厨房。 婉莲注视着红菱,笑容慢慢隐退,她望着远处注视了很久,才在宁萱芷门外的台阶上坐下。 清风背着大小行囊从书房出来,他本该比宁萱芷早一步进入‘落月阁’,却在半途被人请了过去,在书房里,宁恒远说了很多,无非都是关于他今后运程的事,看起来这位尚书大人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知道在西北战事上,他危机四伏。 想要在尚书府站稳就要先得到宁恒远的支持,清风自当然倾囊相授,帮这位大人的忧虑一一解除,学着师父卜卦的样子,说的三分理,七分猜,愣是把宁恒远唬得一愣一愣,对清风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直到日落西山时,才把人从书房中放出来,还命人带着不少礼物,一同送往‘落月阁’ 这一些全部落在了林馨婉的眼里,拂袖离开。 第五十七章 愚弄 宁萱芷找遍了整个尚书府,也没发现秦褚的身影,这让她很是奇怪。虽然只想当面道谢,但王爷一再提到的木府,还是让她心里起了疑惑。 “小姐,你都绕着院子好几圈,究竟在找谁?”婉莲跟在宁萱芷的身后,她捶打着自己沉重的双腿,靠在树上。 “府里有个门客叫秦褚的,你可曾听过?” “秦褚?是不是永远都只穿一身黑,头发耷拉在脸上的那个年轻人?”婉莲想了想问道。 被婉莲这么一问,宁萱芷这才发现每次见到秦褚的时候永远都是一身黑,不知道是从来不换衣服还是有很多衣服,反正除了黑色没有其他的印象。她点点头。 “哦,原来小姐在找他啊,你早说嘛,我也不用跟着你满院子跑了!”婉莲懊恼的吐吐舌头。“小姐昨个回来的吧,当晚秦褚就被老爷派出去了,好像是去什么战地,什么口的,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西北战地黑风口?” “啊,没错!我听书房的书童说的,好像哪里最近在打仗,搞不明白老爷拍个书生过去干什么。”婉莲歇息够了站起身。“小姐,你也好奇怪,不找那个窃贼,找一个门客干嘛,难道他就是偷取银两的人?看着也不像啊!” “你跟他熟吗?怎么看着就不像了?”宁萱芷往回走去,谁挪走了影子她很清楚,并不着急去问去查,就是让整个院子的人都提心吊胆,既然她没有在大牢里死掉,活着回来,当初设计陷害她的人,一定会因为害怕而露出马脚,所以她不急。 “我不熟,不过院子里的丫头们很熟!你看我长得这么胖这么丑还很臭,就知道不是那些门客公子哥喜欢的类型,他们怎么可能会找上我!嘻嘻!”婉莲永远都是笑呵呵的,说话也直白,宁萱芷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怎么一提这个名字,你就能说出他的样子,是不是喜欢他?长得是不错,就是人滑头了点,你可要小心。” “小姐不知道了吧,男人越是坏坏的,女子就越是会喜爱,像秦公子那样会说话,讨女孩喜欢的人,在咱们院子里可吃香了。”婉莲说着把宁萱芷拉倒一边,指着一处院子里正在剪花枝的女孩说道。 “看到那个带红花的女孩了吗?她叫翠儿,已经不是女儿身了,院子里的人都说她就是给了那个秦公子,两人私下里可暧昧了。” 宁萱芷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长得十分俏丽的丫头,看着身段也像是有过之人,粉嫩脸蛋下有着成人后的气晕。 “你就会嚼人舌根,我看这院子里的是否,都是从你这张嘴里说出去的。” “小姐,可别冤枉了婉莲,我谁爱听这些,但嘴巴可紧得很,要不是看小姐无聊,我说点给你听,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在这里说人是非。”婉莲生气的嘟起嘴,模样可爱至极。 “我不管你是如何,总之在我这里就不成。” “好吧,算我好心办坏事,这翠儿是不是跟秦公子有染,反正我知道秦公子心里有人。” “你还说!” “哎呀,小姐,不要打啦,真的很痛。”婉莲抱着头往前跑去,走出一段路后,忽然栽倒在地上。 “婉莲?” 宁萱芷楞了下跑过去,一个黑影冲了出来,对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击。 “住手!”倒在地上的婉莲一下子扑了起来,对着宁萱芷身后的黑影抓了上去。 婉莲不会武功,但她力气够大,黑影被她这么一扑,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冲去。 宁萱芷见状立即飞起一脚,对着他的下巴踢了过去。“婉莲按住他!” 婉莲拼命想要拽住黑影,但还是被他给逃跑了。 “对不起,小姐,婉莲无能。” 宁萱芷摇摇头,发现婉莲手上的血迹惊呼起来。“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没有啊!”婉莲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身子并未有哪里疼痛,在看手臂,原来血迹是从指甲缝里流出来的。“可能是刚刚那个贼子所为,我好像抓他的时候伤到的。” “婉莲,这几日你替我散一个消息出去。” 婉莲一边点头一边露出狡猾的笑容。“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的妥妥的。” 两人回到‘落月阁’,红菱已经把药煎好,一人坐在台阶上嘟着嘴,不是是受了生气,正在对一个小丫头呵斥。 “小姐,红菱姑娘生气了,我先去做事啦!”婉莲吐了吐舌头直接跑进了厨房。 宁萱芷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跟明镜似的,婉莲的出现对红菱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在这样的情境下,红菱会投向哪一方呐 “红菱,把药端过来,清风道长去了哪里?” “被老爷叫了过去,刚刚林嬷嬷来过了,询问你的去向。” “林嬷嬷,出来了?”良药苦口,宁萱芷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瑞王只是说说,没想到清风真的开始医治起她的顽疾。 “今早上被大夫人从刑司房里放了出来,小姐,你一大早去了哪里?” “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线索,不过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贼人,婉莲受了伤,你去把清风道长叫回来。” “婉莲受伤?” “嗯,算了,还是我过去请吧!” 宁萱芷瞅了红菱一眼,想了想说道:“婉莲为我得罪了大夫人,你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好姐妹,也是我信任的人,好好处着,将来我有重要的事让你们去办。” “小姐,还是我陪您去吧!” 宁萱芷没有拒绝,她直接来到书房,得知爹被留在了宫里,压根就没找过清风,那么他去了哪里? “你说是爹房里的人来请道长的,可还记得此人长相?” 跟在宁萱芷后面的红菱发愣的站在原地,她木然的点点头。 “去找,把人找出来。” 红菱整个人被宁萱芷冰冷的声音震了下,迅速的退出了书房。 宁萱芷打量着四周,回到书房外的院子里坐下。像是清风被人带走,之后又有人在院子里想暗算她,这才不过一天的功夫,就着急了吗? 思腹间,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宁萱芷抬眸一看,眼角斜向一边。 “原来真的是妹妹呀,我还以为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奴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宁雅娴扭着腰肢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贴身丫头碧玉。 “姐姐这么快就从老家回来了吗?一路辛苦。” “辛苦倒是还好,只是颠簸了点,这不听说妹妹从牢里回来,我就想着去你院子里看看,不成想到,你在这里。” “从京城会老家即使快马加鞭,日夜奔走也要两天两夜,这才过了一天,姐姐就能从老家返回,妹妹真想知道姐姐乘坐的是哪匹宝马,有如此神速。” 宁雅娴干咳了几声,随口敷衍道:“哦,本来是要回老家的,这不听到你回来了,半路就折返,怎么样?知府大人是不是判姐姐无罪了?” “当然是无罪释放,不过我已经答应王爷把真凶找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宁萱芷牵起宁雅娴的手,揉了揉说道:“姐姐的手真是柔滑,在牢里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夹子把人手夹断,不知道姐姐的这双手被套上夹子后,要多久才能被夹断。” “你说什么呢,宁萱芷。”宁雅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惊恐的瞪着她。 “我只是打个比方,姐姐担心什么?你又不是罪人,不会受此刑罚的。”宁萱芷咯咯笑起来。“不过姐姐来的刚好,省的我去‘凤阳阁’找你,那人你派人抓我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有人指证了我是偷窃库房银两?” “我什么时候说过?” “姐姐是不记得了,还是没有说过?” “这么久的事我哪里记得了!”宁雅娴闪烁其词的说道。 “姐姐再好好想想,这可是对我很重要的。” 宁雅娴被问的有些烦恼,她用力一推,宁萱芷从凳子摔落在地上,她惊讶的瞪着宁雅娴,半饷没有说出话来。 “你看我做什么,难道要等我扶你起来吗?” “姐姐,为什么要推我?”宁萱芷吃力从地上爬起来。 “你说什么?我哪里推你了?” “姐姐你不想说我不怪你,当初是你带着人把我押入大牢中,现在知府大人判我无罪,所以你想躲避责任不肯说出实情,我不怪你,但至少你可以告诉我,那个真正我的人是谁吧!” “宁萱芷,不要以为有王爷替你撑腰,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当初是我带人把你送入大牢的,哪又怎样?我只是按照爹的意思去做事,有人亲眼看见你从库房出来,你一个小丫头跑去哪里做什么?你买水粉的钱又是哪里来的?还有之前你让红菱去请什么高人,路途遥远,她哪里来的银两,还有买玉坠的钱,我可是派人拿着物件去店里问过,价值不菲啊,妹妹!” “那些钱都是我每个月省下来的!” “就你那点月俸,要省多少年才能买得起一个玉坠?”宁雅娴鄙夷的冷哼了声,她戳着宁萱芷的肩头说道:“宁萱芷,你被人怀疑这都是因为你平日里做事不检点,让人有疑心,你要是安分守己点,跟你娘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或许还能活的长久点,不然就跟你娘一样短命,知道吗?” 宁萱芷叹了口气,清冷的双眸越过宁雅娴望向远方,轻声的说道:“臣女叩见王爷。” 宁雅娴僵直了身体,她瞪起双眸,只感到后背冒起一阵冷汗,心口噗通噗通跳动着。 “宁萱芷,你不用吓我,这个时候王爷不会到府上来,他应该跟爹一起在宫里与圣上商谈战事。” “姐姐若不信,可以转过头去!”宁萱芷嘴角擎着嘲弄,双眸始终盯着宁雅娴身后。 宁雅娴闭了闭眼,立即转过身下跪。“臣女叩见王爷,臣女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 低着头的宁雅娴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她缓缓抬起,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第五十八章 吻你 “宁萱芷,你敢耍我!”宁雅娴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毫不犹豫的抓向宁萱芷的脸蛋,狠毒的想要撕破这张脸。 “姐姐心里没鬼,又何必惧怕王爷?”巧妙的躲开后,宁萱芷对着宁雅娴的小腹轻轻排出一掌,把人给震退了两步。 宁雅娴大叫一声再次扑上,她恨急了面前的女人,要不是她,她不会受爹爹的耻骂,更不会被娘数落,关在屋子里,不许出门。 不是宁萱芷,卫煜又怎么会对她不理不睬,这一切都是宁萱芷的错。 “姐姐,住手!” “小贱人,你不配叫我。” 啪!实实在在的耳光打在了宁萱芷的脸上,俏丽的脸颊一下子鼓掌了起来。 宁雅娴楞了下,似乎被这一掌给吓到了,但很快她有抬手刮了过去,不过这一次,扬起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按住,还没有等她搞清楚状况时,整个人被巨力甩了出去。 啊! 宁雅娴只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过她的脸,身后钝痛,倒在了地上,久久不敢正看双眸。 “娴儿!”林馨婉跨进书院的时候,只看到宁雅娴像掉线的风筝从她面前飞过落在树丛中,满脸是血。 宁萱芷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冷硬的线条和浓浓的麝香味。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林馨婉扑向宁雅娴,几个家丁把吓傻的宁雅娴拖了出来,有碧玉陪同着送入书房。 “大娘,要不让清儿看看,现在去找大夫也来不及。” “住口!”林馨婉赤红着双目喝道。“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宁萱芷,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宁雅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宁萱芷委屈的低垂下头,人又不是她打的,找她要什么命。 “夫人,此事跟二小姐无关,是本王一时心急,出手重了点。”卫煜淡淡的语气就像是说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林馨婉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恨声说道:“王爷,这是我们尚书府的家事,请您不要插手。” 卫煜挑起眉,第一次见识到林馨婉的真实面目,他动容的勾起嘴角。 “若是本王一定要管呢?” 林馨婉厉目瞪起,凝视着卫煜良久,眼神柔和了下来。“还请王爷自重!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即便是王爷,也要尊崇礼德之道!”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礼德之道也是建立在法上,大小姐是本王打伤,夫人要归罪也是找本王才对,与二小姐有何干系?” “事因她起!” “有因有果,本王亲眼见到大小姐抽打二小姐,以夫人的礼德之道,是不是因为先承接大小姐,之后处置本王,最后才轮到二小姐?” 林馨婉眼角不断抽搐着,想不到卫煜真的想要插手其中,明着偏帮宁萱芷,难道他就不怕林家在朝中的势力?还是他手里攥捏着什么宁恒远的把柄? 宁宣芷并不想这么快就把矛盾激化,她悄悄的来到林馨婉的身边,示弱的说道:“大娘,孩儿也是为了查案子一时情急对姐姐说了重话,才会惹她生气。王爷并不知情,以为姐姐要伤害我,才会出手,孩儿……” 啪!林馨婉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娘教你,怎么做人。”林馨婉怒喝着离开了书院。 宁萱芷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被人打,只会是皮肉上的痛,很快就会好,可是被人说没教养,就是在侮辱她的娘亲,娘都死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不肯放过她! 身后传来脚步声,宁萱芷大喝一声。“不要过来!” 卫煜愣了下,倔强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小女人哭了! 双手扣住颤抖的肩膀,卫煜强行的把宁萱芷扳过身,让她面向自己。 眼泪从眼眶中绝提,嘴角留着血,可是在卫煜的眼里,宁萱芷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哭吧!哭出来就痛快点!” 说着,卫煜把宁萱芷按在了胸口。 从外面赶回来的宁恒远刚要跨进书院,被武修拦在了外面。匆匆撇去的一眼,让宁恒远做了一个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正确的决定。 宁萱芷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哭得跟孩子一样无助,她几乎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在了这次哭泣中,知道累的再也喘不上气的时候,喉咙中依旧哽咽着。 “哭够了?”卫煜轻柔的拍着宁萱芷的脑袋。 “谢谢你给我惹的麻烦!”宁萱芷抽吸着从卫煜的怀里挣脱开来。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卫煜撇撇嘴。“刚刚那一幕,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萱芷你可以瞒过所有人,但你瞒不过我,你故意用话激怒宁雅娴,不就是想让她在我出现的时候,对你动手吗?” 宁萱芷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碰到了伤口,低吟出声。 “本王不是不知道你的能耐,你故意让她打到你,用这张脸换来我的怒气,你把本王算计在你的阴谋里,让我成为你的共犯,我本王是不是应该从你这里得到的报酬?” “你要作什么?” “吻你!” 卫煜捧起宁萱芷的脸,啃上来她肿起的唇瓣,夺走了她的呼吸。 宁萱芷瞪大着双眸,她脑袋一片空白,短短几秒钟,感受到有什么钻进了她的嘴里,她害怕的一口咬了下去,听到呼痛,才发现自己咬得是卫煜的舌头。 “该死!” “无耻!” 卫煜在宁萱芷出手前扣住了她的手腕。“女人,本王吻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以后若是再敢随意伤害本王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休想!” 右手被扣住,宁萱芷扬起左手,结果一样被扣在了卫煜的手中,他漆黑的双眸压了下来,再次席卷上宁萱芷的红唇。 宁萱芷恼怒的再次一口咬了下去,咬破了卫煜的嘴唇,吵到了他血的味道,狠狠盯着他吃惊的眼眸。 “呵呵,你咬我!” “你再敢对我无礼,我还会咬你!” 卫煜挑起眉,放开了宁萱芷。“好!宁萱芷,本王要定你了!” 像是在宣誓什么,卫煜用拇指按压在宁萱芷的嘴唇上,随后放在自己唇瓣上舔了一口,转身离开书院。 宁萱芷倒退两步,一手按在胸口跌坐在石凳上,久久不能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她到底在干什么! 坐在书院中的宁萱芷直到天黑,才发现自己还处在远处,整整一下午,尽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打扰她。 迈着混乱的脚步回到‘落月阁’,宁萱芷的样子吓坏了红菱。 “天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清风回来了吗?” “被大夫人叫去‘凤阳阁’,好像大小姐出了什么是,该不会你们……” “去打水,我要沐浴!” 打发了红菱,宁萱芷坐在铜镜前,看着已经变形的脸,呵呵笑起来。今天一天是她重生以来最讽刺的一天。 清风一夜未归,到了第二天早晨,红菱看到宁萱芷的脸时,差点晕了过去。 “是不是跟鬼一样?” “比鬼还丑!”婉莲调戏的说道。 宁萱芷眨了眨肿胀的眼,笑的有点难看。 红菱看不下去了,她直接去了‘凤阳阁’请清风,婉莲趁着这个机会,把宁萱芷昨天交代的事说了一遍。“小姐,不出三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会知道尚书府有人用银子收买知府大人的事,婉莲还加了点小料,到时你就看好着吧!” 宁萱芷并没在意婉莲所谓的小料是什么,但她说的三天其实已经是很保守的数字,事实上只有一天整个尚书府都在议论一件事。而随着议论的扩散,最初的谣言已经面目全非,现在从红菱嘴里听到的消息,令宁萱芷吃惊不已。 “监守自盗?” “是啊!”红菱得意的扬起下巴。“小姐,你不知道,原来账房先生在外欠下赌债,为了还债私自做假账,亏空账房的库银,还有人在赌坊见过骆先生被人打呢!” 宁萱芷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听过传言后,才想起婉莲说的小料到底是什么。 “嘶!”扯动了伤口,宁萱芷呼痛起来。 “这个清风也是,到底是来照顾谁的,整天呆在‘凤阳阁’是怎么回事?”红菱拿出清风调制的药膏给宁萱芷上药,不服气的抱怨道。 “清风在‘凤阳阁’也好,要是姐姐落下个伤疤什么的,我们的麻烦更多。” 宁雅娴被卫煜打伤,脸上被树枝刮出了痕迹,清风在那里是要陪着伺候着,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罪魁祸首,把人伤成那样,也不来看看。 想到卫煜,宁萱芷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唇瓣,想到了那天的画面,她忽然用力甩起头来。“不,不可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哎呀,说了没事!你去看看婉莲,或者去看看院子里还有什么是没做,总之不要来烦我。” 红菱莫名的被宁萱芷赶了出来,听着身后关门声,她嘟起嘴。“大小姐受伤,二小姐被人打,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干系。” “婉莲!”看到婉莲从跟前走过,红菱跑了过去。“我问你,前几天小姐去了书院,发生了什么?” “红菱姑娘那天不是你跟着小姐过去的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我跟去的吗?”红菱茫然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看到红菱姑娘跟着小姐过去的,不过没多久,你就回来了。” “啊!小姐让我回来找清风的。” 婉莲狐疑的看着红莲,耸耸肩走出了院子。 第五十九章 一审 清风直至深夜才回到‘落月阁’,他探头探脑的走进宁萱芷的房内,放下药箱,跳上了她的床。 “清儿?” “姐姐,伤势可好点了?” “不碍事!宁雅娴的脸还能治吗?” “治是能治,不过清儿不想治!”清风扬起下巴,他跳下床,点起火烛。“她伤了姐姐,清儿要她变成丑八怪!” “不可乱来!”宁萱芷轻声呵斥道。 清风不乐意的扭过头,看到宁萱芷受伤的侧脸,阴沉下脸。 “我问你,那天你跑去哪里了?” 清风紧逼着双唇一声不吭。 “书院的人说,爹根本没有找过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莫要生气,来叫我的人不是府里的人。” 宁萱芷眯起眼,清风来到京城才多就,怎么会有认识的人? “姐姐,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你在书院的情景,是不是让红菱去找那个来叫我出去的人了?” “没错!这又如何?” “其实,我一直都在书院,红菱离开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她,是她把宁雅娴找来的。” 宁萱芷自嘲的笑了下。“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试探红菱?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以为你被她们给掳了去。” “她们没那个胆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王爷的人。”清风又骄傲起来。 “下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事先告诉我一身,别让担心了。” “嗯!”清风用力点点头。 忽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清风大喝一声蹿了出去,只见黑影回身射出一道寒光,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清风捡起地上的银标回到宁萱芷的厢房中。“让他跑了!” 宁萱芷拿着银标左右看了起来,做工十分精致,在镖头的下方刻着一只鹰头。“林家的徽章!” “哼,我去找她算账!” 清风躲过银镖就要出去,被宁萱芷拦了下来。“别急!” “姐姐,你还要再等什么?林家的杀手都找上门了,难道你还要我坐以待毙吗?要是今日我没在府中,你岂不是……” “你现在找上门去,她会承认吗?”宁萱芷也有些后怕。“顶多也就是死一个林家的杀手而已,不解决任何的问题。” “我不甘心!”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势,只有忍着!她现在急着想杀我,无非就是怕账本的事被都漏出来,等你治好了宁雅娴的伤,就暗中保护我,找出府内林家所有潜藏的杀手,一个个消灭。” “姐姐的意思,清儿明白了!” 清风把银镖塞入怀里,把浮尘子的书信交给了宁萱芷。“师父让我带信给你,关于木府的资料。” “救我的人是秦褚,你怎么会在那座山上?” “我本来是要去救姐姐的,走道半路,一个乞丐给了我纸条让我去青色长街等候,整个京城只有木府门前的长街是青色砖瓦铺路,所以,我就去了那里。但是我不知道救姐姐的事秦褚,事后,我也觉得蹊跷,去找了师父询问,木府上下没有姓秦的,两者应该干系不大。” 宁萱芷摇摇头,她心里有着疑惑,对于秦褚,她有太多的猜测与不确定,她找不到他的动机。 “你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一夜无眠,五更鸡啼后,宁萱芷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梦,一遍又遍,在梦里似乎被追逐,又似乎在追逐着别人,很多影子看不真切。 宁萱芷浑身乏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耳边嘈杂异常,好像有人争吵,又好像听到了婉莲的叫骂声,头痛欲裂的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窗,阳光从屋外透了进来。 “都怪你,把小姐吵醒了!”红菱恶人先告状的推了婉莲一把,才推门而入。“小姐的脸色好差,昨夜没睡好吗?” “昨夜有刺客,幸好清儿在,才没有让对方得逞,往后你们在院子了要多加小心了。”宁萱芷揉着额头,清儿配制的药膏很管用,肿消去了大半! “小姐有刺客吗?我去告诉老爷。”婉莲趴在窗台上呼喝道。 “谁都不许去!我想定是那贼人怕事情都漏出来,才想杀我灭口,你们听好了,这事谁都不准泄露出半个字。”宁萱芷顿喝道。 “是,小姐!” “红菱,伺候我更衣,与我一同前往‘凤阳阁’看望姐姐!” 林馨婉见到宁萱芷的时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坐在一边。倒是宁雅娴看到宁萱芷的时候,歇斯底里起来,或许还没有从王爷那一击中清醒过来。 “大娘,今日我想去衙门一次。” “去哪里做什么?” 林馨婉表现的太过平静,让宁萱芷有点不能适应。“歇息了几日,想去那边问问,答应了王爷要彻查此事,所以不能再耽搁了。” “衙门里的人你不熟,我让兰心陪着你过去。”说完,林馨婉唤来了林嬷嬷。“让兰心这几日放下手头上的事,跟着二小姐,有什么困难就过来支会声。” 林嬷嬷看起来似乎老实了许多,她低着头应了声走出厢房,不一会,兰心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记得兰心的兄长在衙门里当差,二小姐想过去问问账本的事,你过去支会声。” 兰心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吃惊的张大嘴。 “谢大娘!” 宁萱芷走过兰心的身边说道:“兰姑姑,还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啊,不!” 马车在门外候着,宁萱芷身边一个丫头都没带着,便于兰心离开了尚书府直接前往衙门。 第二次进入衙门的感觉似乎变得微妙起来,兰心与门口的看守十分熟悉,说了几句,便有人进去同传,不一会就见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疾步跑了出来。 “微臣不知二小姐驾到,未能远迎,请多多见谅。” “你就是王大人?”宁萱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年纪与爹爹相仿,个头矮小,人也干瘦,两只眼深陷着,一看就是个喜欢留恋风月场所的人。 王大人尴尬的笑了笑。“正是在下,不知二小姐前来所谓何事?” “兰心,在这里等着,我与大人叙叙旧。” “二小姐,夫人让我在旁边伺候着。” “我与王大人有秘密话要说,你在就不是秘密了,对吧王大人?” “你们在这里看着,不准任何人进入打扰。” 王大人把宁萱芷引入小客堂,让人送来了茶点后,噗通跪倒在跟前。“老夫不知道您是公子的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小姐在公子面前多多美言,饶了老夫。” 这一跪可把宁萱芷给吓了一大跳,这王大人嘴里口口声声说道的公子是何人? “王大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考虑是不是请他放过你。” “二小姐是想知道谁在背后陷害你吗?” 宁萱芷优雅的端起茶杯,故不作声。 “说来惭愧!”王大人重重叹了口气。“那日府里接到了骆先生的报案,说是库房中的银两被人挪动,我的手下便赶往了尚书府彻查此事,是老夫疏忽,只听闻偷盗之人是个女子,而且人证物证聚在,便让手下处理,现在想来确实有蹊跷。” 茶杯敲击在桌上发出响动,王大他抬头看了眼宁萱芷,寻思着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王大人,我并不想听你办案的过程,我只想知道谁报的案,人证是谁,物证又在哪里。” “保安的是账房先生,人证是一个丫头叫红菱,物证嘛,老夫至今也没找到。” “红菱?大人确定没有听错?” “没有!我还见过此人,是个娇小的奴婢。” “大人刚刚不是还说此事交由了自己的捕快,怎么这会子又见过了人证,看来大人是不想好好当这个父母官了。” 王大人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二小姐,老夫只见过这个奴婢一次,那一晚,也就是小姐逃跑的那天,她来找过老夫,还送来了银票,老夫当时不敢收,她就威胁老夫,要是不按她说的办,就把老夫这些年贪赃受贿的事全都都漏给瑞王,我当时害怕的很,所以……” “我若让大人指证此人,大人可否愿意?” “二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要指证了她,我的乌纱帽就没了!” “大人不指证你的人头也没了!” 王大人吓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不是要他死嘛,两边都不能得罪的主啊!“二小姐, 您就别为难老夫了!” 宁萱芷看着王大人可怜,于是叹了口气。“我再问你一事,你若老实的回答我,我就不为难你 。” “您问!” “木府还曾来找过你?” “自二小姐逃离之后,再也没来过。” “我大娘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派手下来杀我。” 王大人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萱芷撇撇嘴。“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不经吓。清儿把他弄醒。”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了开来,清风从外面飘身而入,瞅着晕倒的王大人看了几眼说道:“装晕!” “装的啊!那就阉割了他,省的留在世上糟蹋更多的女子!” “是!” 清风说着就来到了王大人的跟前,对着他的胯下掏了下去。 “二小姐饶命啊!” “大人舍得醒来了?” 王大人坐在地上,他吓得浑身哆嗦。“罢了罢了!老夫全听二小姐的。” “这是个聪明选择!整个京城三大势力,木府、丐帮、林家,你依靠谁都是得罪人的事,但依靠王爷总是不错的。” “二小姐说的是瑞王?” “没错!我此次前来,就是应承了王爷彻查此事,大人好好想想,有了木府与王爷的支撑,你还拍什么?” 王大人犹豫了! 宁萱芷站了起来。“大人放心,既然你选择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做,我大娘给了你多少好处?” “大夫人答应我只要此事成功之后,赏银万两,品级升两级入都察院任职!” 宁萱芷忽然咯咯的笑起来。“我的命真是不值钱啊!” 第六十章 女刺客 好不容易等待宁萱芷从衙门出来,兰心迎了上去。 “夫人不放心来催了几回,二小姐是直接回府,还是有其他去处?” “直接回府吧,今天有些累。” 宁萱芷跨进马车,兰心放下帘子,便吆喝着马夫速速离开。 马车穿过喧闹的街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宁萱芷侧着身,枕在锦被上。 “兰心!你坐上来吧,我有话问你!”宁萱芷把兰心叫了进来,两人乘坐在马车里,略显拥挤了些。“在这京城中什么买卖最好做?” 兰心摸不透宁萱芷的心思,也就照直了说。“女人的生意好做些,绫罗绸缎,珠钗玉器,还有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是烟花女子钟爱之物,现在做女红的老嬷嬷不多了,所以大户人家的都上外头买,不同国度的物件,款式花色都不同。” 迟疑了下,兰心发现街铺上有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于是提议道:“奴婢知道之前您买了水粉,二小姐,前面有一家不错的店铺,您是不是再过去看看?” “不用了!”宁萱芷微微仰起头,瞥见街边走过的女子,她一下子钻出了马车,让车夫停车,便跳了下去。 “二小姐!” 宁萱芷速度太快,等兰心钻出马车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失去了二小姐的踪影。“你还愣在做什么,快去找啊!” 马夫楞过神后,朝着宁萱芷消失的地方跑去。 宁萱芷一直追着女子来到条小胡同,分辨着方向的她转进另一条巷子,发现了女子的踪迹。 “等一下!”宁萱芷拦住了女子的去路,可等她来到女人面前的时候,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你是尚书府二小姐宁萱芷?”女子忽然开口问道。 宁萱芷警觉起来,她微微点头后,就加快脚步返回。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宁萱芷不敢回头,眼看着大道出现在跟前,头顶飘过一个黑影,陌生女子出现在跟前,手里的匕首刺向了她的胸口。 “刺客!”宁萱芷猛地一惊,她迅速倒退了几步,脚步偏移躲了过去, 女刺客见一招没成,立即反扑而上,犀利的刀锋带着寒芒将宁萱芷逼退了小巷子里。 宁萱芷倒退着,她随手拿起一根竹竿挡在了胸前,想起小叔之前给她的剑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依样画葫芦的比划起来。 竹竿在女刺客的刀锋下被劈成了数段,宁萱芷嫌麻烦直接用手折出了一根拽在手中,临摹着长剑刺向了冲来的刺客。 不试不知道剑谱的威力,只是施展了起式第一式,竹刺便打出了两朵剑花,擦着女子的肩头而过,刺出了一道血痕。 宁萱芷惊讶了,女刺客也惊讶了,短暂的诧异后,女刺客变化出诡异的招式攻向了过来。 面对如此狠戾的杀招,对于一个新手来说的宁萱芷渐渐处在下风,眼看着女刺客带着寒光逼近,宁萱芷手里的竹刺应气断成了碎片,她惊呼一声,落到在身后的墙上,胸口一阵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冒出来,她努力强压下去,硬是翻转过身,耳边传来噹的响声。 刀锋落空,女刺客拔刀再劈砍! 宁萱芷深呼吸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沉着。望着女刺客的脸,把她 容貌记在了心头,使出全身的力气,猫腰抱住女刺客的腰,往前冲去。 “啧啧啧,真是不要命的女人!” 宁萱芷确实不要命了,她一个劲的把女刺客顶到了墙上,却不知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把整个背脊露了出来,给女刺客制造了良好的下手机会,且使她毫无招架余地。 女刺客背受撞击,她双手握住匕首,对着宁萱芷的后背用力刺下。 噹,噹! 两颗石子从上方射来,一枚打偏了刀锋,另一枚直接打在了女刺客的手腕上,匕首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女刺客惊恐的瞪起双眸望着站在墙头的大胡子,她一脚踢翻宁萱芷要夺路而逃,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魁梧的男子逼退了回来。 蒙着头的宁萱芷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怪异,她猛地一回头,发现了从高处跳下来的大胡子。“是你!” “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大胡子朝着宁萱芷打了个招呼,他的手下已经与女刺客缠斗上。女刺客招招致命,不过显然她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挟制住,带到了大胡子跟前。 “又要打劫?我没什么钱?” 大胡子笑的猥琐,宁萱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起眼眸。“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二小姐美若天仙,而且这里很丰满,扮男子凸突了点。”大胡子哈哈笑起来。“我至今只看过一个比女人还要妖娆的男子,像二小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有人告诉我,帮尚书府的二小姐,将来有利可图,反正哥几个没事做,在城里晃荡随便找个嫩头下手,刚好看到二小姐落难,就江湖道义下,您不用放在心上。” 宁萱芷不相信的眯起眼,但看着对方也确实没有打劫她的企图,于是转向女刺客。“可以把这个人给我吗?” 大胡子摇摇头。“这是我的战利品,给了二小姐,我们哥几个玩啥!带走!” “等一下!你说有人要你帮我,我怎么知道她不是你派来的?” 大胡子的手下一听就不乐意了。“妈的,臭女人,你说什么?” “喂,你们两个会吓到二小姐的,一边呆着去!”大胡子瞪了自己手下一眼,回头冲着宁萱芷嘿嘿笑起来。“二小姐是聪明人,就这个娘们的身手,需要我们来演这出戏吗?二小姐要是想留下人问个出处,那还不简单,这些粗活哥几个给你做,只要日后在公子面前多美言几句,让我这黑风寨的兄弟有口饭吃,就行。” “你是黑风寨的老大?”宁萱芷一听,心里顿时明亮起来。 “嘻嘻,二小姐也知道黑风寨啊!啥时有机会上去坐坐?” “我只听过黑风口,没听过黑风寨。”宁萱芷故意说道。 大胡子愣了下随即笑的更加张狂起来:“都是属黑风,一样一样!” 笑声过后,大胡子干咳了几声,有些受不了被这双清冷的眸子紧盯,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半日后,街口杂货铺买二两糙米。” 大胡子带着女刺客和他的手下离开了巷子,宁萱芷呼出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回街口,马夫焦急的守在马车边东张西望,却没见到兰心。 宁萱芷整了整衣服后,才走到马车前,不多话催促着马夫回府。 马车刚停在尚书府大门前,兰心就带着几个护院从里面急急走出来,看都宁萱芷后,兰心就像是看到救星似得大呼小叫起来。 宁萱芷心里暗暗好笑,什么时候这兰心这么关切自己了。 “二小姐,您可急死奴婢了,老爷知道您失踪后,差点没报官,幸好王爷来了,让人四处寻找,不然回头我们尚书府又要闹出笑话让人耻笑了!” “王爷来了?”宁萱芷把飞扬的发丝理到脑后,滑落的水袖露出受伤的手臂。 “二小姐,你受伤了!” “嗯,遇到刺客,幸好有侠客路过,得以幸免。” “刺客?怎么会有刺客?这可如何时候,老爷和夫人都在前院等着,二小姐您这伤……” “不碍事!先去前院,不能让爹娘和王爷等急了!” 兰心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只好跟真宁萱芷来到前院,不能林馨婉开口,就把宁萱芷受伤的事说了出来。 林馨婉瞄了兰心一样,把责怪的话压了下去,命人去请清风道长过来医治! 宁恒远走上前,亲自查看伤势,不断的摇头叹息。 “不碍事,只是小伤,爹不用担心。” “我就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外到处走动,我看这库房丢失银两的事,还是让其他人去调查,你这样太叫人不放心了。” 宁萱芷失神的盯着宁恒远,这关切的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爹,孩儿真的没事。” “老爷,你不是不知道芷儿的脾性,从小就较真,何况这事关乎到她的清白,你要不让她做,心里一定又会郁结成病了!”一反常态的林馨婉忽然大力支持起宁萱芷,让宁恒远紧锁起眉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清风从外面背着药袋走了进来,看到宁萱芷后微微点头,便着手处理起手臂上的伤口。 “想要伤口不留疤,还需要一味食材。”清风故意说道。 “需要什么去库房取了就是。” “糙米!库房恐怕没有吧!我亲自去挑选,稍后配上药后,我再让人送来。” 清风走了,卫煜坐在上座瞅着宁萱芷手臂上的白布发呆,倒是一边的林馨婉率先开口问道。 “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会受伤?” “本是回来了,不过孩儿看到一位熟人,所以就跟了过去,不知是刺客,在逃跑的时候被刺中。”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刺客?” “前几日也遇到过两回,一次幸好婉莲在,还有一次在院子里。”宁萱芷娇弱的叹了口气。“我想一定是孩儿要彻查库银的事,所以有人不想让孩儿追查,才会出此下策!” “院子里出现刺客,这太离谱了!”宁恒远恼怒的拍着桌子站起身,发现卫煜正用探究的眼眸盯着他时,他干咳了几声。 “能隐藏在暗处避人耳目不被护院发现,本王倒是觉得这几个刺客的来历不一般,大人可以查查相关的组织或许有眉目,只要抓到一人,这背后的主使者,也就浮出台面。” “王爷说得是,我这就派人去调查。”宁恒远行礼后重重跨出前院。 “哈哈,大人真是心急啊!”卫煜站起身走到宁萱芷跟前。“夫人,本王这次前来,一是来跟夫人赔罪,二来是看看这库银案子的进程,三来,是个夫人带来一个好消息。” “王爷严重了,这赔罪之事,我不敢当。” 第六十一章 退礼 林馨婉迈步跨下台阶。“小女伤势未予,恐怕还不方便见王爷,芷儿,你就代你爹服侍王爷左右。王爷请恕我先行告退,小女这几日心情不佳,您也知道破相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夫人尽管去忙,稍后我差人把宫里的信件送上。” 林馨婉欠了欠身子,便随着兰心离开了前院,故意把独处的机会留给宁萱芷和卫煜。 “大夫人似乎对本王意见颇深啊!”卫煜自嘲的说道。 “您是王,她是臣,即使心里恨透了王爷,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宁萱芷跨下台阶,走在卫煜的前头。 “你就带本王去你遇袭的地方看看。”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往院子外走去。 “外院不是只有门客和外姓居住的地方,你怎么会来这里?” “外院也好,内院也罢,不都是尚书府的领地,为何不能去?”宁萱芷耻笑了下,指着前面的一处竹林说道:“那日我与婉莲在此歇息,她走到假石处摔倒在地,我跑过去的时候,杀手冲了出来!幸好婉莲救急,抓伤了他,不然我们主仆二人恐怕凶多吉少。” “你这是在那自己性命开玩笑!”卫煜踏入竹林,在地上细细辨认起来。 “我只是诱蛇出动罢了!” “太放纵你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查不出,本王亲自插手此事。” “用不着!” “怎么?你怕本王知道真相?还是你在袒护谁?” “王爷说笑了,这个家中,还有谁值得我袒护的吗?您插手我乐得轻松,不过我相信,有人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那就三天,三日后我再来府上,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王爷认为每个人都要以你为马首是瞻,围着你一个人转吗?”宁萱芷不悦的望着卫煜。 “你也可以让本王围着你转!”卫煜一步上前,擒住了宁萱芷的下巴,凑近她跟前,邪肆一笑。“只要你开口,本王一定能让你满意!” “臣女对你的满意并不感兴趣,王爷要是有所需求,相信那些风尘女子很乐意为你效劳。” 宁萱芷趁着卫煜发愣之际,从他手中遛了出来,跑开几步后,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往‘落月阁’方向跑去。 卫煜铮铮的站在你原地,似乎今天并没有白来,多少还是有点收获!转身要走,眼角瞥见泥地中的一处亮光闪过,他往边上走了一步,阳光射在泥土上折射出一片异样的光芒。 鹰头徽章? 卫煜小心翼翼把徽章塞入怀中离开了尚书府。 林馨婉一直陪伴在床边,纱幔垂落内,宁雅娴侧躺着,背朝外,双肩时不时抽动着。 卫煜回府后便差人送来信件,林馨婉细细看后,脸色阴晴不定起来。“老爷,回府了吗?” “回禀夫人,至今未归,老爷去了西面柳街。”门外传来回复声。 宁雅娴听到林馨婉闷闷不乐的叹息声,转过身,用绢帕挡着脸问道:“爹怎么去了柳街,那里不是烟馆吗?” “哼!”林馨婉重重哼了声。 柳街是京城最著名的‘花巷’,顾名思义此花巷可不是卖花的市场,而是柳莺之地,用来供男子寻花问柳的地方。 “兰心,去请老爷回府,就说宫里来了信函。” 守在门外的兰心撇撇嘴,应了声,不情愿的离开尚书府。 宁雅娴留意着林馨婉的神情,心里狐疑之极。“娘,这事派家丁去请就好了,为什么让兰心跑一趟,她可是你房内的丫头。” “有些人看久了就会生厌!让娘看看你的伤,怎么这次那个小道士这么不中用了。”林馨婉故意把话题扯开,派兰心去自然有她的用意。 几次试探下来,都未曾察觉兰心的二心,她与宁恒远之间也甚少接触,看起来并不像是传言中那般。 “娘还是别看了,满脸都痒的很,还不让抓,孩儿痛苦之极。”说着宁雅娴又想去挠,被林馨婉一把拉住。 “千万不能挠,会留疤的!” “娘,王爷来过吗?” “哼!他现在被那个小贱人迷得团团装,尽然把你打成这个模样,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清算。” “娘,还是算了吧!他是王爷,我们怎么都得过,只要他在圣上面前说一句话,我们就要脑袋落地,孩儿不想看到娘为孩儿去冲撞了王爷!”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娘自有分寸,不过有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林馨婉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不是那贱种,我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想她死得这么快,我要留着她慢慢折磨。” “你真有把握?” 宁雅娴点点头。“我不会让她这么好过的。” 林馨婉见自己女儿说的如此肯定,也就不再做声。 “大夫人,二小姐差人送来的疗伤的药膏。” “把药膏退回去。” “拿进来!”宁雅娴按住林馨婉的手,冲着外面喊道:“是谁送来的?” “红菱姑娘!” 宁雅娴看了林馨婉一眼,戴上面纱从床上做了起来。“把人一起带进来吧!” 红菱不安的走进厢房,见林馨婉也在,宁雅娴坐在床边,面纱下的双眸散发着冷芒。 “你主子让你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小姐让我把清风道长调制好的药膏送来,说是每日早晚涂抹一次,不出三日便可见效!” “是吗?清风道长真是有心了,妹妹今日才受了刀伤,这药膏便配了出来,我这脸上都快三日了吧,倒是难配的很,还要仰仗着妹妹的伤,得以治疗,我这做姐姐的正是命苦啊!” 红菱低着头不敢接话,双手高举着药膏。 “红菱,这里头不会掺杂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绝对没有!” “那行吧,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就跟你主子说我谢她好心。” 红菱如获大赦的就要往外走,宁雅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人给叫了回来。 “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事倒是没有,我这里有一两银子,你为你主子往我这里跑了也少,就当赏你的好了,拿着回去买卖水酒喝!” “奴婢不敢……” “怎么?嫌银子少吗?上一次从我娘这里拿走了一百两,是不是现在瞅着这一两少了?” “不,大小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无功不受禄,奴婢不能拿!” 宁雅娴听后咯咯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还不简单!这几日我那妹妹一定为了库银的事劳顿不堪,你就替我好好照顾着她,回头我让人送点补品过去,你照着做就好!” “大小姐!”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会害她吗?她可是我的娣妹,我可没有你们这些奴才那么狠心,拿着银子下去吧!” “大小姐赏你的你就拿着!”林馨婉从旁喝道。 红菱接过银子,退出了厢房。 一两银子是小,可这背后还有着更大的为难,红菱怀揣着不安回到了‘落月阁’。前脚刚跨进院子,宁雅娴的回礼就送到了门口。 婉莲听到是吃的就跑了出来,她欣喜的把礼盒放在桌上,跟送礼的奴婢说笑起来,把红菱一个人丢在了边上。 红菱瞅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发愣起来,连宁萱芷站到身边也没察觉。 “婉莲,这些都是从‘凤阳阁’送来的吗?” “是啊,我刚刚问了,都是从‘凤阳阁’的库房中取来的,怎么了?” “重新包了,明日送回去。” “不是吧,小姐,这些都很贵重呐!” “再贵重,也要送回去。”宁萱芷犹豫了下。“红菱,你跟春兰比较熟,明日还是你送过去,随便找个理由就好!” “小姐,我可以不去吗?婉莲比我回说话,她更适合。” “大夫人最近都住在‘凤阳阁’,婉莲过去不太适合,你要是做不了,我叫清风去好了。” 红菱咬了咬嘴唇,把礼盒抱回了屋中,重新用纸包了起来。 婉莲同情的看着红菱的背影,她偷偷瞄着宁萱芷,随后把她拉出了院子。“小姐,明日还是我去吧,红菱姑姑看着好委屈的样子。” “明日,你有更重要的事,她要是连这事都做不好,我留着她还有何用?” “小姐,自你从衙门回来,对红菱姑姑的态度完全不同了,是不是库银的事跟她有关。” “我让你放出去的话都做了吗?” “这个您放心,现在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找到那个贼人,不过,奴婢有件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至今不去账房?” 婉莲用力点点头。“一般破案不都是想要去失窃的地方吗?可是小姐至今都没有去找过账房先生,甚至连问都不问,这不是很奇怪吗?” 宁萱芷神秘的笑了笑。“三日,这个贼人必定自己显形。” 第二日! 红菱依言把礼盒送回了‘凤阳阁’,宁雅娴没说什么,命人把礼盒全数丢了出去,当场以办事不力把红菱责罚了顿,赶出了院子。 红菱是被人抬回了‘落月阁’,不得不说这大小姐下手是真的狠,看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就叫人揪心! 宁雅娴以为宁萱芷会因为红菱找上门,她正坐在屋子里等着,可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人来,于是就让春来过去打探,才知道,宁萱芷一大早就离开了尚书府,根本不知道红菱被打的事。 “她出去了?去哪里了?” “大小姐终日在房中不知道,我听外头院子里的人说,二小姐已经查清楚是谁窃取了库银,一大早就去衙门,现在应该在账房那边吧!” “什么?她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怎么可能?”宁雅娴吃惊的叫起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牵动伤口怎么办?”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脸色很不好。 “娘,那小贱人知道是谁干的了,现在去了账房!” “哼!这种谣言你也信?”林馨婉毫不理会的说道。 “娘,这个贱人贼的很,或许她真的已经查到了什么,不然怎么敢放出这种谣言?” “这几日她去哪里,兰心都跟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这里一定会先知道。你就不要管了。” 林馨婉虽然说得淡定,可宁雅娴却感到很不安。“春兰,你什么事都别做,去外院守着。” 第六十二章 投湖 宁萱芷站在账房门口,她的到来,让整个账房都处在了极度压抑紧张的氛围中。 账房骆先生快步从账房中走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总管马叔! “二小姐来了,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马叔率先走上一步说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想惊动你们做事。”宁萱芷翘起嘴,歪着头转向骆先生。“这里就是我来过的地方?” “什么?”马叔不明觉厉的问道。 “不是有人指证在这里看到我从账房出来吗?”宁萱芷反问道。 马叔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老奴还真的不知情。” “马叔是大总管,都说不知情了,那就更不用问其他人,想来也都是些玩忽职守的奴才。” “二小姐说的是,老奴今后一定以身作则,确保每个奴才都尽心效力与各位主子。” “马叔有事要忙,就去忙吧,我找骆先生有事请教。” 马总管悄然退下,宁萱芷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走向前。“骆先生,随我走走可好?” “二小姐有事,请账房内一坐。” “骆先生不是说过,账房重地,不得闲人入内,你让我进去不是破了规矩,你就与我在院子里走走,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便可!” 不等骆先生拒绝,宁萱芷已经往前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宁萱芷勾起嘴角,她走出院子来到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叹了口气。 “有人说,你是第一个指证我窃取库银的人,是这样吗?” 跟在宁萱芷身后的骆先生哆嗦了下,良久才说道:“小的没有做过此事。” “虽然我与骆先生很少接触,不过能得到爹爹信任掌管整个尚书府库银 的你,一定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种人,所以我想相信骆先生不是加害我的元凶。” “小的也十分纳闷,发现库银少的人是我,跟老爷禀报的人也是我,但不知怎么后来二小姐就成了贼人,这事怎么古怪的很。” “谁说的都不打紧,骆先生是何时发现库银少了的?” “一个多月前,我们账房是每月都要交账簿给老爷过目,大约在月初的时候,我发现少了一本账簿,不过第二天手下就发现因为自己的失误放在了桌上,没有收到柜子里。这事,我也没放在心上,要不是老爷急需银两,恐怕这库银被窃取的事还发现不了。” “我爹从账房取过银子?” “二小姐, 您听过就忘了,这事我们底下人不好问也不好说!” “这事我明白,只是这库银与账本不是每日都要清对,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问库银少了?身为账房先生的你,岂不是负有很大的责任,而且事发在一月前,你现在才捅出来,这不是更叫人奇怪?” 宁萱芷转向骆先生,清冷的目光在他老脸上打着转。“另外,有人在赌坊看到骆先生出手大方,输赢都在千两,是你月俸的数倍,不知道骆先生的这赌资从何而来?” “二小姐,小的冤枉啊!不知道谁在我背后造谣,我可是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去过什么赌坊,更不会欠下巨资啊!” 宁萱芷停滞了片刻咯咯笑起来。“骆先生, 我可没有说过你欠下巨资啊!” 骆先生愣在了哪里,他铮铮的望着宁萱芷,忽然感到她脸上的笑容比毒蛇更可怕。 “骆先生,我奉王爷之命彻查此事,可见他对我爹有多重视!你是账房先生,少了库银,你的嫌疑最大,你若再不跟我说实话,三日后,王爷亲临尚书府追问此案,恐怕到时我都保不了你。” “二小姐!”骆先生倒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是你也要知道账房库银被盗,总是要找出真凶的,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二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起来吧!你要我帮你到也不难,我问你当初指证我从库房出来的是不是红菱?” 骆先生站了起来,他吃惊的望着宁萱芷。“你,你都知道了!” “那日红菱在账房门前与先生发生争执,也是预谋好,故意等我出现的时候演给我看,好让我相信红菱!” “二小姐,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里!丢失账本也是在那天晚上!二小姐与红菱离开后,我回到账房准备再检查一遍后离开,发现账本少了!第二天,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就找了过来,说是要查阅内院收支情况,无奈之下我便把账簿遗失的事说了出来,大夫人勃然大怒要告诉老爷,我再三请求下,才让我回去细细寻找,找不到她也没办法,只好告诉老爷。” “之后你回到账房,就发现账簿落在了桌上!” “没错,当时我只是感到账簿失而复得,没想太多,要是我再仔细点,也许就不会放在之后的事了!” “骆先生请回吧!” “二小姐,小的……” “骆先生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贼人!” “谢谢二小姐!” 宁萱芷别过骆先生后,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青石板路上,沿着湖边看不到尽头,忽然身后传来噗通声,她回过头,只见骆先生纵身跃起跳入了湖里! “天哪,骆……呜呜!” 宁萱芷被身后的黑影拖进了树丛中,她惊恐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离腰上的挟制。 “嘘!”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宁萱芷安静下来,她静静的望着面前凝视前方的男子,莫名的心静下来。 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叫嚷声,宁萱芷看不到,只能从依稀的声音中辨认着。 “他死了吗?” “他必须死!” “为什么?” “因为他跟你走在一起,因为你们聊了很多,因为他知道太多!” “所以,是我害死他的!”宁萱芷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我没想害死他,我只是想把那人引出来。” “跟我来!有人看到你们在一起,骆先生落水的事,会成为另一个谋害!” “秦褚!” “第一次听你叫我名字,感觉还不错,再叫一声。” “谢谢你,色狼!” 秦褚无奈的摇摇头。“快点走,很快就有人会找过来。” 说着,秦褚很自然的牵起宁萱芷的手,穿过树丛,来到了外院的隔墙下。 “干嘛看着我,舍不得啊!”秦褚打趣的冲着宁萱芷挤挤眼。“我这才刚回来,还没吃口饭,你就又惹祸!我还真是命苦啊!” “那天,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给钱的又不是你!”秦褚拍拍宁萱芷的肩头,窜上了高墙。“算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宁萱芷伸出手,一下子就被秦褚拽了上去,两人沿着高墙,避开了护院迅速来到内院外。“这里是通往‘落月阁’最近的道路,我就不送你了!” “骆先生死了,我要做什么?” “这个不该问我吧!” 还是一样的混蛋! 宁萱芷心里咒骂了一句,四处张望了几眼,发现没人后,才飘身翻过墙头,进入‘落月阁’。 这人还没坐稳,院子外就有人闯了进来! 婉莲把人拦在了院子里,她瞪着双眸,插着腰气势汹汹的问道:“二狗子,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嘛?” 为首的人一听这称呼立即红了脸。“婉莲姑娘,我们是奉老爷的命令,过来请二小姐去账房。” “既然是请,用得着带那么多人吗?” “婉莲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也别为难我们!” “小姐在休息,你们等一会吧!” “呵呵,婉莲姑娘,你确定二小姐在房中吗?有人刚刚在外院湖边见过她!” “二狗子,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吗?你说有人子啊湖边见过二小姐,那你怎么不带着人去那里找,跑这里来干嘛?” 婉莲脑子懂得极快,她眯起眼指着为首的男子吆呼道:“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了,老爷找小姐,我可没见过老爷让人带着打手过来的,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 “哎哟,姑奶奶,我的好姐姐,真的是老爷让我们过来请的,你不知道刚刚账房骆先生落水死了,有人看到他跟二小姐在一起,这不是起疑心了嘛,你说我们能咋办? ” 二狗子走上前跟婉莲套起近乎来。“好姐姐,别说我没提点你,你家主子这次可是大难临头,你说话悠着点,可别把自己揽进这是非中。” “呸呸呸!我家小姐好端端在屋里躺着,大门都没出去过,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二狗子,你给我说,谁在后面嚼我家小姐舌根,我婉莲第一个不放过她! ” “哎,好姐姐!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说你家小姐在,那就请她出来,跟我们去账房,我也好交了这个差事,骆先生的死跟你家主子有没有关系,咱们也不说,全凭老爷发落。” “你……” “婉莲,不得无礼!”宁萱芷重新换了身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揉着眼睛呵斥着婉莲。 “小姐,他们说你杀了骆先生,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 “老爷在账房,还是在书院?” “账房!” “前面带路!” 衙门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尚书府,在骆先生落水的地方搜索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采样了脚印后,便把尸体抬回了衙门,做进一步调查。 宁恒远忍着心中的怒气,坐在账房中,马叔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进来,大夫人从内院赶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听闻骆先生溺水而行,之前在娴儿房里听春兰说,芷儿去了账房,所以过来看看!” “破煞之后,灾事连连,不是个好兆头!” “老爷,所以我说不能太信这神鬼卦象之说,你看现在,哎!”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三日后,王爷要亲问此事,现在最关键的人死了,到时候如何交待!” “老爷,别怪我多嘴,骆先生的死,会不会跟窃取库银的人有关,前几日芷儿不是还说遇到杀手,现在她一早上骆先生,他就死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会不会太过巧合?” “老爷,夫人提醒的事,老夫想起一事,那日我刚好准备出府去各处铺子看看,发现二小姐与她的丫头从竹林处鬼鬼祟祟走过,看起来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知道再搞什么鬼。” 第六十三章 城府 “老爷,芷儿之前不是也说过她与婉莲在竹林那里遇到杀手,马叔看到的应该就是那时。哎呀,你说我们府上一直都太太平平,怎么就突然冒出了杀手,就算有人行刺,也不该是芷儿啊!” 宁恒远听着林馨婉唠唠叨叨不听,心中的厌烦更加怒腾起来。“好了,万事还没有个定夺,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混乱猜忌什么?” 一边的管家抬了抬眼,他悄悄瞄向震惊不已的林馨婉,低垂下眼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老爷现在怪我多嘴了?我为这个家心心念念半辈子,到头来尽然成了那些市井小民,老爷,你可要凭着良心啊,这个家我有没有哪里亏待的地方。” “越说越不想活,马管家,带夫人出去,账房重地,女人不得入内,难道这个规矩都不知道了?”宁恒远转过身不再去看林馨婉悲愤的模样。 “好,宁恒远,今日你这么对我,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林馨婉冷哼一声,甩袖走了出去。 “老爷,夫人她……” “随她去,还不是拿她林家来压我吗?现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宁恒远,朝堂上谁得了话,还不一定呢!” 听闻宁恒远这么一说,马管家闭上了嘴,主子间的那点事,最好就是装看不见听不见,做自己该做的,想主子该想的。 “老爷,二小姐来了,您是在这里问,还是去后院?” “带去后院,你在外面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宁萱芷刚要跨进账房,就被马管家引进了账房后的院子里,派了两个人看守,自己悄然离开。 “爹!” 宁恒远坐在后院的屋子内,这里平时用来给账房伙计休息的地方,所以还算干净。 “骆先生死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爹,相信不是女儿所谓?”宁恒远一开口便让宁萱芷吃惊不已,要是放在以往,早就劈头盖脑的骂了上来,与大娘是同仇敌忾。这几日爹是怎么了?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愚蠢到这个时候 去杀死一个关键人物!” “但他确实死了!” “你是最后一个人见到他的人,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过你不是傻子,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他,让人有所嫌疑。” “但是爹你不要忘了,我可以不用亲手杀骆先生。”宁萱芷大胆的嬉笑起来。 “你真要杀他灭口,一开始就不会把王爷扯进此事当中。” “孩儿做什么都瞒不过爹。”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一切都在他眼底看着,听着。宁萱芷心里默默的想着。 “骆先生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再查下去,恐怕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爹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 “大胆!” “爹息怒,骆先生临死之前,跟女儿提到过账本曾经失落过,而库银遗失的事,也是因为爹去过账房后发现的,爹不让女儿查下去,是怕大娘知道爹从账上挪走了银子,怕被问起出处后,对你在官途上有影响。” 宁恒远深呼吸着,他紧缩起眉头,精明的双眸上下打量着宁萱芷。“你大娘说你变了许多,看来这些年是我眼拙,尽然没看出你心机如此深厚,呵呵,你想用这是威胁我?” “爹把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其实孩儿不问也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爹在大娘的权势下何曾有半点舒心,您在外头有知己,孩儿自当替您高兴,只是爹真的以为大娘心里不明吗?” “此话怎讲?” “爹与大娘同床共枕,爹的心思大娘了若指掌,您的一举一动连孩儿都略知一二,大娘岂会不知,她至今不说,我想她一定是等着爹回头。” 宁恒远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已经是小心再小心,就是不想让林馨婉发现她的存在,看来还是小窥了林馨婉。 “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若真喜欢就把人娶进门,宁家需要有后啊!大娘家业再大,但终究无法替爹生下半子,她总不能不守妇道,阻止爹替宁家延续香火,是不?” “混账东西,一派胡言,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宁恒远佯装恼怒的一掌拍在桌上。 “爹爹息怒,孩儿知错,孩儿也是心疼爹爹这些年来始终愁眉不展,心想今日爹爹愿意与儿初心相交,一时欣喜,才会与爹爹说些肺腑之言,爹爹要是不想听,孩儿从此不再提就是了。” 宁萱芷立即下跪,她低着头,闭着眼,等着宁恒远泄怒与她身上,但等了多时,也只是听闻了他的叹息。 “纳妾这事休要再提,如今骆先生已死,你就听爹的话,把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爹,要孩儿忍下这口气?在牢里,孩儿差点就死在了大娘的手里,您要孩儿忍吗?” “哼!难道你要爹在世人面前出丑?”宁恒远端起架子,坐回圆凳上。“你还小还不懂这官场与商场的关系,我虽贵为兵部尚书正四品,但跟太子比起来,你说谁更有权威?” “当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有一天荣登龙位,林家就是太子的开国功臣,到时岂只是封侯扩疆这么简单?” “但是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太子成为天子后,林家就失去的存在的意义,一召宣旨,人头落地,林家的一切都将贵为国有。” “放肆!”宁恒远瞪起双目,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宁萱芷尽然如此胆大,虽然她说的也并不是不可能,但终究太子能否成为帝王都未知,即便是设想也不能轻易说出口,这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孽。 “孩儿知错,爹的建议,孩儿会好好考虑!刚刚孩儿看大娘怒气冲冲离开账房,爹还是过去瞧瞧,别真的惹怒了大娘,阻碍了爹的仕途。” “衙门没有任何结果前,你就在‘落月阁’待着,没有我的口谕,你哪里都不许去。” “是,爹!” “马管家,送二小姐回‘落月阁’。” 宁萱芷安然无事的从账房里回到‘落月阁’,这让许多等着看好戏的人都落了空,尤其是把宁萱芷视为眼中钉的大小姐宁雅娴。 春兰跪在客堂上,她躲避着宁雅娴飞来的各种物件,房间里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碎裂声。 走在屋外的宁恒远忍不住挑起眉,踌躇了半宿,还是打道回府,去了书院。 林馨婉在‘常青阁’整晚独守空房,而宁恒远就在几米外的书院。 第二日,清晨,兰心打着水进屋子,准备喊醒林馨婉,发现她在床边坐了整晚,吓得她叫了出来,差点没打翻手里的木盆。 “你叫什么?”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的样子很吓人吗?是不是连你都看不起我了?”林馨婉一把把兰心拽到了身边,用手掐着她的手臂。 “啊,夫人,您放手,您这是怎么了?” 木盆打翻在地,兰心躲避着林馨婉,但又怕她施以更恶毒的对待,只好一边哭一边叫着。 “你还有脸叫,昨晚你去了哪里?是不是整晚都在书院” “夫人冤枉啊,您不是让我去‘落月阁’守着探听消息的吗?您怎么忘了?” “整晚都在‘落月阁’?” “您不信可以问巡夜的护院,他们都有看到我,您看这手臂都被虫子咬了。” 林馨婉看了眼满是肿包的手臂干咳了几声。“那边有什么情况?” “二小姐从账房回来后,就一直呆在院子里,半步没有离开。” “伺候我更衣!” 把自己装扮极为精致的林馨婉来到书院前,兰心手里捧着八小碟,让林嬷嬷上去敲门。 蹲守在书院外的书童,揉着眼睛站起来,看到大夫人后,立即跑进书房,不一会宁恒远披着长袍,敞开着领子走了出来。 兰心立即低下头,她还是闺中待嫁的姑娘,哪里见过男子裸露的身体,脸蛋羞红一片。 林嬷嬷从兰心手里接过餐盘,依照顺序一碟碟放好,退出了书房,并关上门,推了把还在发愣的兰心,离开了书院。 宁恒远在书童的服侍下,洗漱后,大咧咧坐在圆桌前,大口朵颐起来。 “老爷,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宁恒远放下筷子,冲着林馨婉嘻嘻笑起来。“夫人不生我的气了?” “哼,我哪里敢跟你生气,动不动就睡书院,这里有我香,有我柔吗?” 林馨婉娇嗔起来。 “这不是怕夫人生气,把我赶出房,那我岂不是在下人面丢了面子,只好委屈自己睡书房了,我这可是整夜未眠,心里惦记着夫人的香,夫人的柔。” 说着,宁恒远一把抱起林馨婉跨入后堂。 “要死了,这大白天,就不怕人看见?” “谁敢说?” “坏死了,啊!” 一声轻叫,带着无限春光,落尽在庄严的书房中,守门的书童,小小年纪,也不仅脸红到了耳根,可见里面是有多波浪汹涌。 宁雅娴刚跨进书院,便退了回去,她娇羞的跺跺脚,跑回了‘凤阳阁’,一阵笛音传来,她收住脚步,羞红的脸就像是要滴出血一般,慢慢走向院子深处的湖心亭。 一片木舟,一身黑衣,一支长笛,悠扬而起! 湖面泛着粼光,将船上的人影映衬的更加灰暗,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宁雅娴静静坐在湖心亭上,她痴迷的注视着木舟上的背影,笛声凄婉,忍不住吸了吸鼻,木舟的上人影骤然消失。 “啊,人呢?”宁雅娴激动的站起身,不过就是一会会,怎么就不见了。 失落在心头化开,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尚书府,但是宁雅娴知道,自己想这个人。 “小姐!” 宁雅娴懊恼的盯着碧玉。 “有位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碧玉胆小的把手里的笛子递了过去,宁雅娴一看,顿时跳了起来。“给你笛子的人在哪里?” “ 大门口,不过……已经走了!” 宁雅娴拿着笛子冲到了大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街面,一个人都没有。 第六十四章 真相 碧玉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拽着宁雅娴就往院子里跑。“小姐,这事不能张扬!” “我问你,那人呢?不是说在门口的吗?” 碧玉无礼的捂住宁雅娴的嘴,悄声的说:“小声点,院子里人多嘴杂,万一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你要挨板子的。” 宁雅娴一听惊出了汗。“他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把笛子给你,然后就走了。”碧玉想到那张脸,不由的心神激荡起来。“小姐,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 “你看上了?” “啊不不不,奴婢只是好奇,从来没在院子里见过,小姐又很少出门,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他不是院子里的?”这让宁雅娴狐疑了。 “是啊,院子里的家丁护院我都见过,没有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外院的那些门客更不用说了,都跟老爷一般年纪,怎么可能。” “那会是谁?”宁雅娴握着笛子返回‘凤阳阁’,对这个吹笛的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小姐,要不我去外院查查,能自由进出尚书府的人,一定跟院子里的人有干系,谁要见过这位公子,一定能记得。” “嗯,你去吧!” 碧玉从岔口处于宁雅娴分开而走,宁雅娴一路把玩着手里的笛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影。 婉莲悄悄的跟着宁雅娴一路,本想去偷她手里的笛子,但走道‘凤阳阁’前,刚好遇到从书院出来林馨婉,她只好装作没看见拐上了通往‘落月阁’的石子路。 “小姐,我发现一个秘密。”婉莲从院子外叫着闯了进来,把躺在藤椅上的宁萱芷给摇醒。“小姐,小姐!” 宁萱芷懊恼的挥开婉莲,睁开双眸,茫然的注视着她。 难得有两天清静的日子,怎么就是有人不让她省心。 “我不想听你嚼舌根。” “哎呀,不是啦,小姐,我发现一个大秘密,大小姐在外面有男子。” “你胡说什么?”宁萱芷一把捂住了婉莲的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跟了她们一路,听的真真切切,那名男子还送了椅子玉笛给大小姐。”婉莲拉下宁萱芷的手,不服气的说道。 “还说,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小姐你呗!” “贫嘴!我警告你啊,你要敢到处乱说这事,我就把你舌头剪了。”宁萱芷威吓着婉莲。 “哼,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说?当初她还不说到处说你跟男子私会苟且,凭什么轮到她,就不让说了。” “无凭无据,就去找她,我岂不是跟她一样了?”宁萱芷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她不是宁雅娴,不会莽撞行事。 “啊,我明白了,小姐是要捉奸在床了!” “又贫嘴!” 就在宁萱芷作势要打的时候,婉莲吐着舌头跑开了,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到躲在门后的红菱,叫了起来。 “呀,红菱,你怎么起来了?” 宁萱芷顺着声音望去,红菱从门后走了出来。“想出来透透气,在屋子里趟了这些天,想看看太阳。” “过来挨着我做吧!” “小姐,明天就是三日期限了,您真的有把握吗?” “嗯!红菱,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对待那个贼人。” “她应该也是身不由己吧!” “可是这个贼人差点要了你的命,难道你也不委屈?” “那我就杀了她!”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也挺狠。” “这世道不就是你害我,我害你,比谁更狠心。”红菱忽然露出一个茫然的笑容,困乏的她扶着腰走回屋子。 狠心不是取胜的条件!宁萱芷收起笑容,一脸的肃穆。 最后一剂猛料,其实早就在整个尚书府内开始蔓延,它悄然无声,却力道十足,等人发现它的存在时,已经成为院子里茶饭后的闲聊。 宁萱芷当真三日闭门不出,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令人奇怪的事,尚书府的大小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笛子,整天忙着发出不堪入耳的觅音外,也是足不出门,让整个尚书府难得有了宁静,却是极为不平静的宁静。 三日的时光说快不快,但要耐心等待,还是觉得很长。 衙门的捕快在经过无数次比对和排查,得出了最后的顶端,骆先生是自杀! 虽然宁萱芷是最后一个见过骆先生的人,但是在外院湖畔周围,来来往往的护院家丁许多,几乎每个人都说自己看到骆先生自己跳入湖中,这让整个事件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早朝过后,卫煜被叫入皇宫,所以宁恒远自己回到府里,连官府都没有换就直接来到‘落月阁’ 宁萱芷白衣素裹,她对宁恒远的出现并不意外,比起另一个人,他更在意这个结果。 “你考虑的如何?” “爹要我告诉王爷,骆先生因好赌欠下赌资,无力偿还,盗取库银,被发现后,投湖自尽?” “这是最好的方式,衙门的捕快,赌坊的老板均能作证,而且骆先生确实是自己投河自尽的。” 宁萱芷扯起嘴角。“爹,你看看这个,可认识?” “这是……” “我不知道是哪个仵作验尸,尽然没有发现骆先生身上这么大的创伤!爹,骆先生不是自己投河自尽的,是被人有银镖打中跌入湖中的。” “这么说,你打算一查到底了?”宁恒远语气中带着一线杀机。 “爹说过骆先生知道的太多,所以他死了,女儿也知道很多,爹也想杀我吗?这是林家独有的鹰头徽章标致,在院子外,街道上想要暗杀我的人都是来自林家,他们不想让骆先生活着为我所有,所以他死了。” “你要继续这样执迷不悟,我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宁萱芷咯咯咯笑起来。“爹,你太心急了!孩儿有自己的打算,午时过后,自然见分晓,请爹耐着性子等一等。” 宁恒远无法从宁萱芷这里得到可靠的答案,他拂袖离开,心里却是揣测不安。 同样有着不安的还有一人,她看似平静的脸上,内心深处早已沸腾不已,今天是第三天,而那个贱人还依然活着,这是林馨婉难以预计的。 派出去那么多杀手,尽然一个个失踪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安插在尚书府中的暗桩被拔出了?为什么她一点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谁做的?这个人会不会出现在瑞王的面前? 如果林家被人指证谋杀尚书府千金,那么她是认还是不认? “夫人,二小姐求见!” 门外的奴婢高声喊道,林馨婉眨了下眼,收回心神后,让人把宁萱芷请了进来。 “大娘,还没用午膳呀!”望着一桌子的菜,可比她院子里晚膳还要丰富的多。 “天气燥热,没什么胃口,你要没吃,就一起吧!”林馨婉让人多拿了一副碗筷过来。“你姐姐刚起,一会就过来。” “孩儿已经在自己院子里服用过了,眼瞅着时辰快到了,心里有些不安,所以过来看看大娘,想一会跟着大娘一同过去。” “骆先生不是畏罪自尽,还有什么好怕的?” “骆先生虽然死了,可是杀手还没抓到,万一骆先生的同党不肯罢休怎么办?孩儿觉得跟着大娘,有依靠,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林馨婉笑了起来,宁雅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宁萱芷先是愣了下,随即挨着林馨婉坐下。 “妹妹怎么过来了?院子里没饭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想跟大娘一同去前院大堂,姐姐一会要过去吗?” “我可不想看到害我差点毁脸的人,我就不去了。” “姐姐不去是对的,我还担心着一会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会受不住。” “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姐姐的笛子好漂亮,不过怎么看着像是男子的物件,女子用的应该再细短些。” “妹妹知道的真多,你现在还有心思管我这些吗?王爷就要来了,我怎么还没见到你说的贼人呢?” “你们两个都住嘴!”林馨婉从旁大喝一声。 宁雅娴瞪了宁萱芷一眼,乖乖的细嚼慢咽起来。 三人无话,直到外面有人来请,宁萱芷才与林馨婉步出‘常青阁’。 “大娘,有机会还是让姐姐把笛子收好了,这样整天呆在身边,很容易引起外人误会的。” “你想说什么?” “姐姐爱慕王爷的事,大家都知道,要是让王爷看到姐姐带着男子的物件,不知道怎么想姐姐。” 林馨婉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身来到宁宣芷跟前,警告的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院子里的传言是从那里来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天我不会让你玩任何把戏,不管你愿不愿意,窃取库房银两的人就是账房先生。” “大娘说的不算,一切都要看王爷的定夺。” 宁宣芷的笃定让林馨婉很浮躁,她紧跟在她身后跨进前院大唐,此时卫煜也刚刚从门外走入,见到宁萱芷的时候,他却仿佛看到陌生人一般,扭过头去。 林馨婉挑起眉,坐在了宁恒远的身边,宁萱芷想了想,还是站在了原地。 卫煜深邃的双眸扫过三人后说道:“三日期限已到,二小姐可有结果!” “账房先生因好赌成性欠下赌资,无力偿还之下盗用库银偿还债务,最后因东窗事发,投湖自尽。” 宁恒远听到宁萱芷的话后松了口气,坐在他边上的林馨婉却皱起了眉头,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宁萱芷在短暂的走出结论后,她朝着卫煜欠了欠身子继续说道:“衙们的捕快与赌坊老板,都能证实骆先生曾经在赌坊挥金似土,一夜之间可以输赢上万,这对于一个月俸几十两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我怀疑盗取银两的人就是骆先生。” 卫煜趣味的盯着宁宣芷,黑眸仿佛要看穿她的那张因激动而通红的脸背后所隐藏的阴谋,他极为的安静,甚至没有对宁萱芷的高谈阔论表示任何的疑问,只是这样在众人面前, 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第六十五章 断案 “王爷,小女说的都是事实,我已经派人去衙们请仵作,骆先生的死与他人无关,府里很多人都看到他自己跳入湖水,不甚溺亡。”宁恒远见卫煜不说话,连忙从旁补充着。 “仵作?”卫煜依旧盯着宁萱芷问道。 “本王就听听仵作的说法。” 不一会负责骆先生尸体的仵作被带到了大堂上,他叩见过卫煜后,把尸检的情况说了一遍,每个细节都不曾漏掉。 “你叫什么?” “小的姓张,从事仵作已经三年有余。”张仵作不知卫煜为这个为何,回答的也算是简单明了。 “三年有余,为何本王从未听王大人提及过你?” “小的不过是个仵作,王大人哪里会记得在下。” “据本王所知,能身为京城衙门的仵作只有三人,赵钱孙外并无一人姓张,你要是在王大人手下做事,那么王大人这颈上人头恐怕就要落地了。” “小的是刚刚进入衙门任职,之前都是在外省当捕快,所以……” “编,继续编!哪个外省?哪个城池?哪位知县大人手下做活?” 跪倒在地上的张仵作,顿时白露白色,扑倒在地大喊饶命。 “宁大人,这仵作是你找来的,还是王大人安排的?”卫煜歪着脑袋看向宁恒远。 “这……属下不知情,当时衙们来了不少人,他就在其中,骆先生的尸首也是他们带回去的,今日衙们才派人送来了消息,其他的属下真的不知情。” “除了仵作外,还有个赌坊老板是吧!” “属下这就派人去找。” “找就不必了!昨日本王就在衙们内与王大人商议此事,不幸的是有人前来报案,这赌坊老板,前夜被人杀死在家中,知道昨晚才被人发现,所以能证明骆先生是盗取库银的证人一个都不剩,这让本王如何信之?” “这怎么可能?”宁恒远瞪起双目,“前日我还和捕快一同见过他的,怎么就死了?” 卫煜不悦的冷哼了声。“本王等了三日,二小姐就是这么敷衍我的吗?骆先生是本案的主谋,那么本王想知道,刺杀二小姐的杀手在哪里?买通狱卒的人又是谁?” 宁宣芷低着头一声不吭。 “王大人曾向本王提过,当时报案的时候,还有一个证人,她此刻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这些都没有一一说明,宁大人,宁夫人,二小姐,你们是在取笑本王吗?” 噗通两声,宁恒远与林馨婉双双跪倒在卫煜的跟前。 卫煜抬眸望向直立着的宁宣芷,发出疑惑声。 “二小姐是不认罪咯?” “臣女不觉得自己有罪!为何要下跪?” 卫煜楞了下,哈哈笑起来。“以二小姐的说法,只有认罪的人才会下跪,那么你认为宁大人与他夫人犯了何罪?” “臣女只知道自己无罪,至于爹和大娘为何下跪,王爷为何不自己问?” “伶牙俐齿!你且退到一边,我稍后再问你。” 宁萱芷盯着地上的两人,眼眸中浮现出嘲讽的冷意。 “本王对大人一向赏识,却不曾想到你竟然如此糊涂!大人令本王十分的失望,你们口口声声说骆先生是窃贼,那么本王问你们,一个欠下赌资的人哪里来银两贿赂狱卒,收买杀手?” “王爷恕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再宽限两天,一定找到真凶。” “哼,还要宽限两天?大人又准备推谁出来做替罪羔羊?”卫煜恼怒的一掌拍碎了桌案,他唰的站起身,在大堂上踱步起来。 “宁大人,现在西北战事告急,你却要本王在这里听你处理家事,连一个小小的盗贼都抓获不了,连自己女儿的清白都洗脱不净,你让本王如何相信能与你在西北战事上共创辉煌?” “王爷,臣女觉得您说错了几处!”宁宣芷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搅局,宁恒远一听顿时回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大人不用动气,本王倒是想听听二小姐的说词。” “第一,国事家事都是圣上的事,刚刚王爷那番说辞可谓是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 卫煜眨眨眼,呵呵笑出声。 “其二,从骆先生的死到置罪的全部过程都是有衙门出具的说明,我爹也只是相信了衙们捕快的话,请问这有何错?如果真的要说错的话,只是我爹太相信了衙门办案的能力,太相信圣上,王爷不认可,又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最后,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请王爷给我爹一天的机会,找出真凶才是王爷此次前来的目的,我爹也不会让您失望。” “一天时间?宁大人,你可有把握?” 宁恒远现在是骑虎难下,拒绝的结果就是成人对王爷的愚弄,接受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他低着头看向宁萱芷,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在大堂上,他没有机会。 “王爷,请给恒远一个机会,相信我们三人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出这个盗取库银的贼人。” “宁大人,你夫人都这么有信心,难不成你还不如两位女子?” “一天时间,属下一定找出此人。” “好!宁大人,你就在本王面前一个个查。” “王爷,还是请您前往书院歇息,这里离内院距离甚远,伺候不好王爷。”林馨婉连忙拒绝。 “宁夫人,本王不是来做客的!”卫煜斜视着林馨婉。“夫人无事的话,可以先行离开,留下宁大人与二小姐在这里审案即可。” 林馨婉还想说点什么,终究在卫煜严厉的视线下离开了大堂。 宁恒远像个无头苍蝇似得,不知从何而起,卫煜一双黑眸就像是猎鹰般注视着大堂上的两人,无形中的压迫感让宁恒远汗流浃背。 “爹,我曾听骆先生说过,账簿遗失过, 要不我们先从账簿开始?”宁萱芷好心的提醒道。 “啊,来人,把所有的账簿都拿过来。” “马管家,不用全部都拿,只要上两个月的账簿即可!” 马管家看了眼宁萱芷,匆匆跑了出去。 宁萱芷双手搭在宁恒远的手背上,冲着他微微一笑。“爹,您昨日一夜没睡,不如交给我来做吧,王爷,应该不会有意见的,是吗?” “无所谓,只要在期限内找到真凶即可!” 一个时辰过去了,马管家并未带着账簿出现,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又过了一个时辰,就连卫煜都有些坐不住了。 “王爷,恐怕账房那边有变,属下过去看看。” 卫煜点点头,宁恒远立即跑了出去,宁萱芷本想跟着去的,然而身后两道直勾勾的视线,让她收回脚步。 “算你聪明,不然本王可就直接抱人了。”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宁萱芷不甘心的转过身,落座在一旁。 “舍得坐了?刚刚不是还像只骄傲的凤凰,直立在本王跟前?”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的结果我给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宁萱芷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我要的是你心里的答案,这种漏洞百出的结果,你以为能蒙混的了本王?” “不能!” “那你为何还要与他们一起欺骗本王?” “如果用一个人换来所有人的太平, 我无所谓得失。” “好一番无所谓得失,把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二小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还是说出了本王以外,你还有其他人可以为你所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我而言,我只想安安稳稳在这个家里存活下去,不想惹出更多的事来!” “是吗?二小姐说的冠冕堂皇,怎么做起来又是另一套,本王可丝毫没有看出你想安安稳稳在这里存活下去的意思。” “信不信随你。” 卫煜冷笑了下,他一把拽住宁宣芷的手臂,将她拽到跟前。“我说过我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你看着我再说一次,骆先生是库银的盗窃者,是他买通杀手贿赂狱卒,想要置你于死地。” 宁萱芷盯着卫煜,她张了张嘴,在这双清澈深邃,毫无污垢的双眸前,她无法欺骗自己。 “说不出来了是吗?” “王爷,为何要这样逼我?” “宁萱芷,比你的人不是我,今天这个游戏是你自己开启的,规则也是你自己的定的,你把所有人搅合进来后,你就应该知道不是你喊停就能停的。” 宁萱芷咬住嘴唇,是的,当宁恒远对她露出一点点父爱的时候,她想停止对林馨婉的报复,然而她低估了卫煜的执着与坚持,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自嘲的笑笑,宁萱芷挣脱开卫煜的挟制,推开一大步后,恭敬的说道:“王爷的意思,臣女明白。” 卫煜很不喜欢宁萱芷对他说话的语气,有种被疏离的感觉。“你真的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爷把人生当游戏,但臣女只想好好活着!”宁萱芷在卫煜跨上来一步的时候,向后退开好几步。“爹去账房有些时辰,臣女放心不下,请王爷一人在此等候。” “宁萱芷,本王没准你离开!” “王爷要的是结果,您又不让臣女离开,试问王爷想臣女如何破案?” 卫煜被宁萱芷的话堵得说不话来,只好大手一挥,一个人坐在大堂声生闷气。 一直躲在暗处偷看的宁雅娴悄悄的跨进大堂,见卫煜紧逼着双目,仿佛是睡着了似得,于是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不是说在这里审案的吗?怎么就剩下王爷一个人了?” 卫煜干咳了声,睁开双眸就看到宁雅娴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似得,吵得人心烦。 一个爹生的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雅娴妹妹,好久不见。” 宁雅娴刚想回答,猛然想起面前这个人差点害她毁容,于是翘起嘴,闪到了边上。 卫煜挑了挑眉,继续闭眼假眠起来。 第六十六章 捉贼 等了半饷也没等来卫煜半句宽慰的话,宁雅娴觉得自己被冷遇了,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连着几日的委屈就像是黄河的激流一般汹涌的扑上心头,眼泪唰的就掉了出来。 “王爷好狠的心!” 卫煜扯笑起来,女人他见多了,想这般矫情又任性且不怎么讲理的倒是京城第二! “雅娴妹妹,哭的本王也跟着伤心起来,都把眼睛给哭肿,人不漂亮了。” “那还不是王爷害得!这些日子,臣女一直的都在反省,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可是王爷呢?做错事是不是也应该受罚呀!” 宁雅娴摸着眼泪,她哀怨的转过身背对着卫煜,双目望着远处的湖面,散发着狡黠的目光。 卫煜听不得女人哭,倒不是因为心疼,而是觉得烦! “本王何错只有,若是雅娴妹妹怪罪本王不曾去探望你,那真是天大的愿望,我还带着礼物前往,只是被大夫人以雅娴妹妹无脸见人为由拒之门外。” “真的吗?王爷来看过臣女?” “本王事后也是懊悔不已,心里惦记着此事,不过听闻雅娴妹妹已经伤势痊愈,我也放心了不少,另闻雅娴妹妹喜爱吹笛,这不还带来了乐谱。” “王爷不在迁怒与臣女伤害萱芷了吗?”宁雅娴忐忑不安的问道。 卫煜只是笑笑站起身,眺望着远处说道:“本王还是相信雅娴妹妹不会是那样的人。大人去账房这么久,你带本王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萱芷急切的来到账房时,门口围着不少人家丁,宁恒远与马总管守在门内,那些在账房中忙碌的伙计各个脸色沉重的守在一旁,账房中被翻的乱七八糟。 “爹,发生了什么是?” “账簿被盗!”回到宁萱芷的人是马总管,他神色紧张的搓着双手,这刚刚死了个账房先生,现在又发生了账簿丢失,这叫他一个总管如何担当的起。 “芷儿,要不你先去找王爷说说情,这账簿丢了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改日再审如何?” “爹……” “爹,我有办法把这个贼人揪了出来!”与王爷随后赶到的宁雅娴走道众人中间,她的话无疑给焦头烂额的宁恒远带来希望,但又不放心的瞅着她。 “你有什么办法?在王爷面前不要胡言乱语。” “爹,孩儿没有乱说!偷账簿的人一定就是盗取库银的人。” 众人听闻之后纷纷点头 ! 宁萱芷狐疑的盯着宁雅娴,罩早不来晚不来的她,偏偏挑着账簿失窃的时候出现,究竟有何意图? “恳请王爷让臣女来审理此案。” 卫煜为难的转向了宁萱芷,他默不作声。 “王爷!”宁雅娴娇滴滴的喊道。 “本王只对结果敢兴趣,大人的两位千金都有此查案的兴趣,何不一人一局定胜负?” “好啊!我与妹妹从未一起办过案,王爷,如何一人一局?”宁雅娴兴奋的问道。 “雅娴妹妹有法子找到账簿,那么就有萱芷妹妹来断案,若是中间有人提出疑问且无法解释,即便为输者,案子重新开始。” “有意思,妹妹觉得可好?” “臣女没有意见,王爷说了算。” “两位都没有意见,那么开始吧!” 宁雅娴跨进了账房,她有模有样的绕了一圈后,发现了蛛丝马迹,从一处不可能找到物件的地方摸出来一根棉絮,随后又在放置账簿的地方找到了珠花的碎片,返回到账房外。 “盗取账簿的人应该是个女子,你们看这桃红色的棉絮应该是在贼人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勾破时留下来的,而这珠花碎片,看材质并不时金银所制,应该是个婢女!” 卫煜去过两件疑似的物件看了很久,能从这么点东西上推断出盗取账本的是个女人,他倒是有些佩服宁雅娴。 “以雅娴妹妹的推断,此物会是何人所有?” 宁雅娴故作沉思的样子想了想后,在卫煜的耳边说起悄悄话来。 卫煜先是凝眉之后忽然展开笑颜,不住的点头称赞。 “来人!”武修忽然出现在卫煜的身边。“随雅娴妹妹去捉拿犯人,好生的保护着。” “这么快就知道犯人是谁?” “大小姐真厉害!” 卫煜的话一出口,就迎来了不小的争论声,似乎对大小姐的话有质疑,但也有人表示赞赏,无非就是二小姐与老爷都没有断出的案子,怎么就让大小姐找到了犯人。 “这局你会输!”卫煜趁着众人议论的档口来到宁萱芷的身边,小声说道。 “事情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王爷何必着急。”宁萱芷勾起嘴角,她似乎知道宁雅娴要做什么了。“爹,姐姐既然能找到盗取账簿的人,我想此人一定还在院子里,不如,我们把所有的奴婢老妈子嬷嬷都请到大堂上,一个个搜,一个个查,定会有所结果。” 宁恒远觉得不妥,这尚书府两院加起来的奴才,少说也有百来人,一个个审,要审到什么时候。 “还是等等,看看娴儿有什么法子再说!” 宁萱芷应了声,乖巧的推到了一边,此时闻讯赶来的婉莲,偷偷的来到她身后,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宁萱芷皱起了眉头,在没有人注意下,主仆两人消失在账房前。 “你没有看错?”宁萱芷在远离账房的花园中问道。 “婉莲不敢乱说,昨夜我起来小解,发现红菱姑姑并不在房中,她身上有伤,这大半夜会去哪里?” “红菱不是头账簿的人!” 婉莲本想再争执两句,可看到宁萱芷眼里坚定的目光,她忍了下去。 “你赶紧回去,让清风道长留在院子里,那也不用去。”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不要问,只要把我这话带到,他就明白了!”宁萱芷瞬间做出了决定,她催促着婉莲离开,自己悄悄的返回到账房。 此时,宁雅娴已经带着人匆匆赶来,见过王爷之后,她走向宁恒远。“爹,孩儿已经知道谁是贼人,只是孩儿不敢前去捉拿!” “王爷在此,你无须惧怕任何人!” “那妹妹呢?” “王爷不是说了吗?姐姐找到犯人,我来断案,姐姐只管说犯人是谁,她有没有罪,害得审了才知道。” 宁雅娴盯着淡定的宁萱芷,随后吸了口气说道:“我问了院子里的老妈子,还有各处管事的嬷嬷,这桃色棉絮与碎片都是来自‘落月阁’。 一阵哇然,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眼眸直视着洋洋得意的宁雅娴,她挑起眉平静的问道:“姐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宁雅娴一下子躲到了卫煜的身后,露出笑脸害怕的控诉道:“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移驾‘落雨阁’!” 宁萱芷愤恨的转向满脸玩味的卫煜,在众人眼里,她再次成为了怀疑对象。 ‘落雨阁’一直都像是孤独者般伫立在尚书府的最北端,背靠山,两面临湖,风景依旧。 在宁雅娴赶往账房的时候,就已经下令把‘落月阁’团团围住,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所以现在的‘落月阁’外是热闹异常,院子的门口更是吵闹不休。 婉莲气呼呼的站在院门前,指着护院叫骂着,她身后站着清风,手里还拿着一堆药材,似乎要出去的样子。 守门护院手里拿着刀剑,气势汹汹的推搡着婉莲,双方似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清风放下手里的药草,从袖子中取出短剑握在手里,只要护院对婉莲出手,他就做好了开杀戒的准备。 “你们在做什么?”宁萱芷大喝一声,她是‘落月阁’的主人,这场面自当她出面干涉,所以,卫煜拦下了宁雅娴,跟在后面看热闹。 婉莲看到宁萱芷后,噼里啪啦开始控诉起来,一张小嘴从宁萱芷进入院子后,就没有停过。 “好了,去把院子收拾下,让老爷王爷落座,在让人送来茶点,其他的我来处理。”宁萱芷安排好事务后,扫视一圈后,发现整个院子的奴婢和家丁都守在边上待命,唯独红菱不在其中。 “婉莲,去把红菱叫出来!” “小姐,红菱姑姑不在房里,好像昨晚离开后,就没有回来!”回话的是一个刚刚进院子的小奴婢,她胆怯的看着宁萱芷,咬着唇低下头。 “妹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能让王爷和爹这么干坐着是吧!”宁雅娴扭着腰肢走道宁萱芷身边。“我怎么没见到妹妹的房内丫头红菱啊!这院子里来了贵客,这个丫头倒是姿势很高,也不出来伺候着,妹妹对自己底下人真是体贴入微啊!” “我怎么对待我的奴婢是我的事,我宠着她们养着她们我高兴,就不捞姐姐担心了!”宁萱芷用肩头顶开宁雅娴,走向宁恒远! “姐姐说贼人就在我这院子里,那就请姐姐在王爷与爹的面前,把这贼人抓出来,容我审问,倘若姐姐错了,那我可要向爹爹讨要责罚这些不懂规矩的护院!” “妹妹好大的气势,在王爷面前,我哪敢随乱指证,没有一点点真凭实据,我也不敢找上妹妹,咱们府上谁不知道妹妹的厉害,都说你与大夫人最像了,以后这院子的管事还不都落在了妹妹的手里,我可不敢得罪。” 宁萱芷呵呵两声,在人面前与宁雅娴争执,那是掉身份的行为,她不屑! “宁大人,让你的家丁护院都推下,本王想清静清静!” 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落月阁’的奴婢后,卫煜才露出一丝笑容。 “雅娴妹妹,这贼人现在在何处,这天色也不早了,这转眼一天就过去,这案子可还都没开始呢!” “王爷稍等片刻,贼人很快就会被找到,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要询问妹妹!” “跟案子无关的闲话就免了,本王不想听太多府上的杂事!” “王爷一定要听,因为此事跟案子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 卫煜挑挑眉,做了个手势,让宁雅娴继续。 “妹妹,上月初的时候,你可曾见过账房先生?” “上个月的事,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姐姐要不说的清楚些?” 第六十七章 真假 “妹妹要是记不得了,我给你提个醒!”宁雅娴腰身一旋落在了宁恒远的身边,趴在他的肩上递给宁萱芷一个坏笑。 “爹,可曾记得娘丢失发簪,妹妹被禁足的事?” “此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宁恒远压低嗓子呵斥道 “虽然之后娘的发簪是被妹妹找回来了,不过这个贼人可还留在府里,我当时就担心着,妹妹放着这个贼人不管会不会出什么大事,果然没有多久账簿就丢失了,之后库银被窃,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人。” “姐姐捉贼先捉脏,可别冤枉了好人!” “妹妹还要为这个人袒护吗?她可是不止一次害你,你对下人这么心善可是要被欺负的。” 宁萱芷咬着双唇,宁雅娴说道了她的痛处,她无言以对。 “王爷,臣女想请您替妹妹做主,一定要好好惩戒这个贼人,因为她不止一次的加害妹妹,险些要了她的命,只是妹妹心太善所以迟迟不愿开口。” “王爷,臣女相信此事另有蹊跷,所以才……” “不用你多话,本王自有定断!雅娴妹妹这贼人可曾捉住?” “把人带上来!” 宁雅娴眼里盛满的笑意,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家丁把披头散发的红菱拽到了几人跟前,押着! 宁萱芷闭了闭眼,想要退回房里,被眼见的宁雅娴发现,她悄然挡在了她的跟前,美目流转说道:“我已经把贼人带到妹妹跟前,下一步是不是轮到妹妹了?” 清澈的眸子里闪过痛处,宁雅娴的故意让宁萱芷十分难受,她靠近她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用爹的话,这事得有人来担,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可能是爹娘,骆先生的死瞒不过王爷,妹妹还有其他方式吗?我这是在帮你,不要太感激我哦!” 宁萱芷有种被推上断头台的感觉,身后那双黑眸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难道非要做到这一步,才能让所有人满意吗? 走道红菱的跟前,宁萱芷努力让自己变得愤怒,她曾经有片刻相信红菱是真心的,结果是那么不尽人意,即便之后知道真相,她还是想留下她这条命,可身后的这些人…… 呵呵呵…… 宁萱芷突然发笑起来,她蹲在红菱的跟前,一手抬起她的脸,盯着她一脸的死气叹了口气。 “红菱,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跟着你这样的主子,让我很是痛苦,活在被人的欺凌下,这辈子都没有抬头的机会,所以我要杀掉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从这个院子里出去,才能跟一个像样的主子享尽富贵。” “你想离开院子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宁萱芷抚开红菱的发丝,露出脏兮兮的脸蛋,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每一下都是那么的仔细与心怜。 “你可知在娘时候,我就一直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妹妹,我是个没用的主子,但要保护你这个下人还是做得到的,我忍受你背叛我,但我不能忍受你这么作践自己。” 红菱缩了缩脖子,向后靠去。 “打从你出现在账房起,我就告诉自己给你活下去的机会,说什么大娘挪用库房银两,说什么要替我找出证据,红菱究竟是你太单纯还是真把我当成了傻子,你只是‘落月阁’小小奴婢,不要说进入账房了,就连走出内院都要被人盘查,何况那时你还是待罪之身,你与骆先生的那场戏码太拙劣了!” “不,不可能的!”红菱不相信大叫起来。 “还记得我让你出府去寻高人迷得宝物的事?你哪里来的银两买玉坠?还有那份可以证明我与男人私会的信件在哪里?林嬷嬷为何这么巧偏偏在你回来的时候出现?” “小姐,买玉坠的银两是你亲手交给我的,难道你现在要否认吗?” “我不否认,我只给了你十两银子,整个‘落月阁’所有的存银,怎么能买得起上百两的物件?你在屈打下依旧为我辩护,好让我相信你是真的为我着想,心是向着我的,当时我确实感动的很,但你做的太过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我一次次给你机会,可你一次次出卖我,向大夫人传递消息,这些我都可以当做不在意,但你有一件事做错了!” “什么?” “你不该在院子里到处散布姐姐的谣言!” “你说什么?”宁雅娴惊叫起来。 “姐姐还不知道吗?你与男子私会的事,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你整日戏耍的玉笛也是那面男子馈赠,可有此事?” “胡说!这玉笛是我自己买来的,哪有什么男子,你这贱卑。”宁雅娴反手给了红菱一巴掌,她睁大双目狠狠的说道:“你出卖你主子不算,还想拖我下水,你究竟有何目的,你这贱卑。” “我没有!”红菱抱着头躲避着宁雅娴尖锐的指尖。 “姐姐,息怒,王爷还看着呢!” 宁雅娴楞了下干咳了声,连忙端坐会椅子中。“妹妹还是快些审案吧,我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贱卑,想我与娘对她不薄,尽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这让我日后还如何见人。” “婉莲,去房里搜查下,看看账簿是否在她房里!” 婉莲一听比谁都跑得快,她带着两个家丁在房里一阵翻腾后,在床榻的下方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包袱,取出后送到了宁萱芷的跟前。 “打开!” 包袱内有一支断裂的珠钗,还有两本账簿,一包银袋子,里面有几张千两银票和碎银,婉莲从这些物件下,还找到了一个未使用过的药罐子。 “红菱,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不是我的!” “这是我送你的珠钗,上面缺了一颗珠子!王爷可否把姐姐找到的碎片给我一用?” 接过碎片,宁萱芷放在了损坏的地方刚好吻合! “婉莲,把银袋子交给爹过目。” 银票上还押着尚书府独有的印章,碎银上还有半截为融化的宁字,宁恒远怒喝一声,护院家丁从外面闯了进来。 “把这个贱卑抓起来送交官府。” “老爷,奴婢没有窃取银两,更没有偷盗过账簿。” “等一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大人,没有听到这个奴婢喊冤吗?” “王爷,不要被这贱婢说蒙蔽了,早前盗取夫人发簪诬陷主子的人就是她!” “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把人拖回来!” 红菱被拖到瑞王的跟前,两个家丁压着她肩不让她动弹。 “你是怎么联络杀手,又是怎么把这些杀手隐藏在尚书府内?跟你接头的人是谁?” “奴婢冤枉,奴婢虽然恨小姐无用,但从未想过要杀她!” “贱婢,你前面还口口声声说要杀死妹妹,现在又想改口,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奴婢是恨的要小姐死,但奴婢只是一个婢女根本不认识江湖中人士,所以,王爷,奴婢只是听从了大夫人的安排,去衙门指证小姐,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 宁恒远一脚踹在了红菱的身上,他指着她厉吼起来:“好一个能言善辩的贱婢,先是对大小姐造谣生事,现在就想把大夫人牵连进来,你居心何在?” “奴婢有证据!”红菱高声叫道。“奴婢有证据可以证明大夫人早有预谋想要害小姐。” “爹,王爷,孩儿不相信这都是大娘的所谓,请恕孩儿无礼先行告退,这一局,孩儿输了,这奴婢就有爹爹处置。” 宁萱芷哽咽的望着宁恒远,她眼里闪动着泪花,欠了欠身子后,转身进入厢房。 “小姐,奴婢真的有证据,你使用的药膏中有毒。”红菱像是要抓住最后的稻草般,从包袱中拿起药膏,朝着宁萱芷喝道。 宁萱芷站在门口,她挺直着脊梁,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你打开看看,我可曾用过!打你从大夫那里取药回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你在药里下毒了!” 红菱张着嘴,手里的药罐被卫煜拿走,用银针试过之后,果然银针开始出现黑色。 “大人,你欠我一个解释!”卫煜斜视这宁恒远。“一个奴婢的话据不可信,不过这杀手的事,始终不曾有答案,还望大人好好调查。” “王爷!”红菱像是想起什么,一下子冲到卫煜的跟前,双手抱着他的脚! 卫煜俯视着红菱,一脚将她踹开,大步走出‘落月阁’ “把这贱卑压入刑司房,务必让她说出杀手的下落!”宁恒远吩咐完后,便追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宁雅娴一人和那些不知所措的奴才。 “看什么看?”宁雅娴撇撇嘴,她望着宁萱芷的厢房,得意的大笑起来。“妹妹,我进来咯!” 婉莲抱着双臂挡在了门前,她无惧意的瞅着宁雅娴。 “你挡我?” “小姐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婉莲,我看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在这院子里,只有我一个小姐,你也只能听我一人的命令,让开!” “小姐说了,不见任何人。” 被一个奴婢藐视的宁雅娴倒退一步,她只迟疑了片刻,就照着婉莲的下腹踹了下去。 啊! 发出尖叫的不是婉莲,而是宁雅娴,不知她做了什么,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滚落在地,梳好的发髻也散落开来,靓丽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坐在地上的宁雅娴茫然的注视着婉莲,随即爆发出尖叫声。 “你们几个扶大小姐会‘凤阳阁’,不得怠慢了!”婉莲说完当着宁雅娴的面,砰关上门,把她的叫声阻隔在门外。 宁萱芷斜依在床上,她舒适的转动着脖子,一双明眸带着笑意,婉莲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情极好。 宁雅娴的叫声在逐渐远去,‘落月阁’恢复了宁静。 “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红菱这一去是必死无疑,就算大夫人不跟她计较,我爹也不会让他活着,要怪也只能怪她太贪了。” “可是,我看这王爷似乎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思,小姐岂不是白花了这心思?” “你呀!太小了不懂!” “乱说,我可比小姐还年长一岁呐,哪不懂了?” 第六十八章 灭口 宁萱芷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画面,迷离的双眸闪烁着迷茫。 算不上精心布局,只是游走在人心边缘! 自以为聪明的红菱,却不知自己早就是他人手中遗弃的棋子,落到今日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宁萱芷不想去猜瑞王的心思,他显然对结果早有预料,他在意的是多次出现的杀手。 没来由的心慌,宁萱芷捂着胸口!一种不好的直觉爬上心头,为什么她觉得王爷是知道杀手身份的,他不说出来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太子? 哎!算了,不去想这些,反正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即使查到了杀手身份,也不会再起多大波澜! 宁萱芷宽慰着自己,她翘起红唇,眨眨眼,发现湖岸边站着一个人影,似乎正在观望着什么。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内院,也不怕被人发现。” 悄悄隐身到秦褚身后,宁萱芷想要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可是人还没扑上,就被对方低低的话语吓道。 宁萱芷皱起眉头,因为声音太低沉,她听的不太真切。只是听到几个字,但还是让她感到后悔不已。 “谁?”秦褚顿喝一声,在宁萱芷避开前,站立了她的跟前,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这里是外院的边界,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胡说,这里是‘落月阁’的地方,属于内院!” 秦褚呵呵两声,走上前一步。“你在偷窥我!” “什么叫偷窥,我是正大光明的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 “闭上嘴巴,安静点,今天我没什么心情跟你拌嘴!”秦褚阴沉着脸坐在石头上,伸长了双腿。 “行吧,我不打扰你了!” “坐下!”秦褚一把拉住宁萱芷的手,将她拽向了自己的身边。“安静的坐一会就好!” 古怪!浑身充满古怪! 宁萱芷撇撇嘴,学着秦褚的样子伸长腿坐在石头上。她无数次看着这片湖面,没有觉得它哪里吸引人,不知道他为何看着这么有感触,想问,但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我爹娘过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我不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也不记得我是被谁养大的,只记得六岁那年,带着我离开的人也死了,之后,我过着到处流浪的日子,一年后,我在边外定居下来成为牧民,两年后我开始记起自己是谁,也记得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我回到了中原!” 宁萱芷侧过脸盯着秦褚,再怎么遮掩也无法遮住这张妖孽的脸。 “今天是爹娘的忌日,来跟二小姐讨点利息,你不会那么健忘吧!嘻嘻!” “该死!你耍我!” “哎呀,被你发现啦,完了!”秦褚苦涩的皱起脸。“还想着捞点甜头,补偿下的,这下啥都没了。” 说着秦褚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被宁萱芷一脚踹在地上。“你刚刚说的都是骗人的?” 秦褚仰面倒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眯起眼。“不然嘞?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苦情人,二小姐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混蛋!” “啊!”秦褚发出销魂的叫声,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下流!” “二小姐,你用点力啊!”秦褚不怕死的叫着。 “你们在做什么?”刀锋般犀利的声音从宁萱芷身后响起,卫煜站在树后,他凝缩起瞳孔瞪视着面前的两人,一股子杀气从他身上闪开,蔓延在空气中。 秦褚打了个哆嗦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卫煜行了个礼。“王爷!”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二小姐好雅兴,与自家的门客都能如此相谈甚欢。”卫煜盯着秦褚,他厌恶这双不畏惧的眼眸。 “这跟王爷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是本王未来的妃子,你说有没有关系?” “什么?”宁萱芷忍不住叫了起来。 “呵呵,恭喜二小姐!” “闭嘴!” 宁萱芷与卫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朝着秦褚喝道。 秦褚撇撇嘴,无辜的耸耸肩。“在下似乎妨碍到两位了,请王爷恕罪,容许小民这几告退。” “滚!” “不许走!” “宁萱芷!”卫煜恶狠狠的吼了声。 “王爷,秦褚救过我,今日是他爹娘的忌日,所以我恳请王爷能网开一面,让秦褚在这湖边吊念亲人。” 秦褚呆呆的站在宁萱芷的身后,他好像要被这个女人拉进一场不带硝烟的战争中,他小心翼翼看向早已黑面而立的卫煜,恳求的目光闪闪烁烁。 “听大人提过秦公子,你是孤儿吧,怎么知道今日是你爹娘的忌日?” “呃,哈哈,呵呵!我是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不瞒王爷,今日刚好是我被好心人收留的日子,所以我把这一天当成生辰爹娘死忌来怀念!” “秦公子现年有十八九,之前这么多年,你都是在哪里渡过?尚书大人对秦公子的才识十分赏识,好像前几日你去了西北战事,替大人查阅地形,本王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卫煜,你不要太过分了!” “嗯?” “二小姐!” 直呼皇室名为可是要受鞭刑的,秦褚脑袋哄的一下,急忙跨前一笔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王爷,请您饶恕小姐的不敬,她并非有意冲撞您。” “哼,这是你请求饶恕的态度吗?” 秦褚猛地一睁眼,发现卫煜正盯着自己,他收敛起眼眸,单膝跪在地上。“小民恳请王爷饶恕我家小姐。” 宁萱芷愤恨的敌视着卫煜,见他一声不吭,似乎要对秦褚动手的样子,气的跺跺脚,拽起卫煜的手,就往林子外跑去。 卫煜瞅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还跪在林子里的秦褚,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干净。 宁萱芷拉着卫煜一口气跑出了‘落月阁’,漫无目的的在院子了饶了几圈,直到自己喘不上气了,才停下脚步,挽着腰大口大口呼吸着。 “累死我了!” “拉着本王在院子里绕圈,不知是何意?”卫煜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瞪着宁萱芷眨眨眼。 “你怎么还没走?” 卫煜抬起手,挪挪嘴说道:“萱芷妹妹拉得本王这么紧,我想走也走不了!” 宁萱芷啊了声,连忙松开手!“现在你可以走了!” “啧啧啧!我看宁大人倒是把两位千金宠得没了礼数,还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本王的面直呼名讳,命令本王,你是第一个!” “请王爷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王爷,又想罚臣女三杯?”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三杯?萱芷妹妹能记得与本王的点点滴滴,本王甚是高兴,若是能再陪本王小酌几杯,或许本王可以饶恕那位秦公子的故意冒犯。” “他什么时候冒犯您了?” “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个理由足够。” “卫……王爷,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幼稚!” “呵呵,非也!本王只是在教你,什么叫权威而已。” 宁萱芷知道自己说不过卫煜,索性闭上嘴,不再搭理他! “萱芷妹妹没有异议,那本王就当你是答应咯!”卫煜开怀向前走去。“萱芷妹妹可会骑马?” “不会!” “不碍事,武修,备马,本王要出城!” “喂,你要做什么?”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宁萱芷,被卫煜打横抱了起来,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尚书府。 从头至尾都没在出面的林馨婉听闻红菱被关入刑司房后,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她小心伺候在宁恒远的身边,旁侧敲击的想知道在‘落月阁’发生的事,但宁恒远是对此事三口缄默,打不出一个屁来。 林馨婉熟知宁恒远的脾性,她安奈下心思,也不再多问。 院子里来了人,吏部严大人派人来请老爷过府叙事,宁恒远放下毛笔,换了衣服便随着下人离开书院,临走的时候,交代不用等他回来用膳。 林馨婉望着神色匆匆的宁恒远,笑容凝固在唇齿边。 “夫人,还要人跟着老爷吗?” “不必了!” 兰心欲言又止的退出了厢房,不一会林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馨婉眯起眼,她握着瓷杯的手在发抖。 “夫人,老爷去了柳街!” 林馨婉冷哼一声。“吩咐下去,等老爷离开后再动手!” “是!夫人,还有一事,二小姐被王爷带离了府,两人共骑一马往城外而去。” “什么?那小贱人与王爷出城了?”林馨婉怔了怔,迟疑了片刻后,她阴笑起来。“随他们去,派人盯着即可,小贱人的一举一动都要跟我汇报。” “啊,林嬷嬷!你去刑司房看看那贱婢招了没有,老爷要事在身,可别为了个贱婢浪费太多时间。”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贱婢开口的。” “做的干净利落点,别再让人抓到口舌,再有下次,我可保不了你。” 林嬷嬷出去了,她就像是一抹幽灵般在夜色下潜入了刑司房! 今晚的月色来的灰暗,才刚过戌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红菱蜷缩在牢房中,她浑身是伤,连呼吸都在痛,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红菱惊喜的转过身叫了声小姐后,才发现来人是林嬷嬷,她害怕的推到墙角,却阻止不了林嬷嬷的进入。 “红菱姑姑,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林嬷嬷!” “这刑司房的味道不好受吧,夫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你告诉夫人,她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夫人念你对她忠心耿耿,所以特地派老奴来救你出去。”林嬷嬷奸笑了两声,她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红菱。 “你要杀我!” “夫人说了,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守住秘密!红菱不要怪夫人狠心,在这刑司房里死了比活着要舒坦。” “不要,救命啊!” 寒光闪过,红菱瞪大双眸软到在地上,大口的血从她的脖子里冒了出来,林嬷嬷冷冷的注视着红菱,谨慎的她等到红菱瞳孔放大后,才收起匕首,离开了刑司房。 第六十九章 花颜 黎明之夜! 星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却被一层血一般的红云遮蔽着,星星闪烁着大眼时不时从这层红云中露出脸,一闪即逝。 在一座红楼中,还有不少风尘女子倚在窗棂上招揽着过路的公子老爷,她们神态各异,却都不乏脸上的倦容,强打着精神露出最美的笑脸,只为能有朝一日筹过赎金从这里出去,找个真爱过完下半辈子。 这里是京城柳街最负盛名的‘烟雨楼’,每一年花槐花魁都出自这里,凡是事从这里出去的姑娘,无论是嫁个某位老爷做小妾的,还是跟着情郎远走高飞的,无不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可堪比那些大家闺秀,言谈举止更是落落大方,不失一句,上的厅房下的厨房,床上是荡妇的美言。 “爷!您好久没来看聂儿了,有没有想我?。”一张雕花大床上,粉色纱幔垂落在地。隐约可见中一名女子在其中扭动着腰肢,发出娇喘声。她叫聂倩,是当届花颜,这夺走她初夜的男子就是兵部尚书宁恒远,但外界只知道买走花颜初夜的男子是个富商。 房间四角摆放着香炉,散发着浓而不俗的香气,在屋子中间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水池,一边以假山栾石为辅,水车徐徐滚动在山石间,流动出清溪,流淌在水池中,发出笃笃的想声。 “公务繁忙,老妈妈可曾为难你?”宁恒远眯起眼盯着聂倩,双手顺着她滑嫩肌肤落在了她的翘臀上。 “没!有大人为小女子撑腰,她哪里敢?”聂倩笑嗔了起来。 宁恒远勾了勾嘴角,年过四十的他,依旧有着一副傲人的身材,岁月并未在他脸上显示,粗看还当是壮年之际。“那就好,她若对你不善,你要告诉我!” 聂倩情动的吻着宁恒远,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宁恒远双手一提把美人儿抱了起来,翻身压在了身下,他撩起她的长发发在鼻尖轻嗅着,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像聂倩这么打动他的,耳边响起宁萱芷的话,他发出了闷哼声。 “想我什么了?” “这,这,这,还有这!”聂倩长长的指甲有意无意划过宁恒远的敏感处,带着痴笑的说道。“聂儿整颗心都在想,想爷的人,想爷的身体,想爷在想想什么。”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的了美人的撩拨,宁恒远一声喝吼,两人融为一体。把自己融入了聂倩的体内,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男人,是个真正可以做主的男人。 聂倩给他让他有太多的肯定,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人崇拜的,这让他在林馨婉身上他永远无法体会到这的感觉,所以,他爱着这个女人,只是…… “爷?”聂倩爬起身,长发垂落在胸口,半隐半遮的挡住了胸前的傲人风光,今晚的宁恒远始终都处在游离的状态中,心事重重,一双剑眉始终都紧锁,让人恨不得去抚平他的忧虑。 “天快亮了,替我准备下!” “爷,今日不用上早朝,您就不能多陪聂儿一会?”聂倩第一次拂逆了宁恒远的要求,她犹如无骨的身子走下水池来到宁恒远的身后,为他沐浴。 “聂儿知道,您最近为库银的事烦恼,这家贼难防,但始终都是家事,爷为何不让给大夫人去处理?” 尚书府失窃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二小姐被当成贼人关入大牢,之后又被无罪释放,这期中的猫腻遐思可是人们饭后津津乐道的趣事,有知情人透露的透入,这二小姐被抓全是大夫人一手策划,另外,二小姐还差点死在牢里。 “你懂什么?”宁恒远冷哼出声,他摇头靠在水池边。 “爷莫要生气,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此事已经平息,您何不就顺了这事,也别跟自己较劲了,聂儿看着心头,您整晚都没冲聂儿笑过了!” 宁恒远拍拍聂倩的小脸蛋,再次把她面朝下推向池边,长驱直入,拽起她的长发,拖向自己。 “你若不是这烟花女子,我便娶了你回去!” 聂倩无声的笑了笑,她心里很清楚宁恒远是个很要面子的脸,纵使他有这个心,也万万不会娶一个风尘女子,更不会不顾林家势力。 “爷,聂儿受不起,聂儿只要爷能想着自己,偶尔过来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宁恒远叹了口气。“我纵使不能名门媒正娶,但也会想办法把你从这里弄出去,只是你这契约未免,那个妈妈夫会百般刁难,等我想到计策后,再在把你弄出去。” “爷?您真的愿意为聂儿跟国公大人……” “嘘!隔墙有耳!”宁恒远一根手指压在了聂倩的唇瓣上。“那只老狐狸就要被派去西北,他此刻无暇顾及到你,你放心好了。” 聂倩抬起水眸,她勾住宁恒远的脖子,两人双双落入水里…… 尚书府!常青阁! 林馨婉枯坐在圆桌前,她听着兰心的报告,紧闭的双眸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她风韵犹存的脸蛋上不断抽搐着。 兰心不知是不是还要继续,老爷与那妖精做出的事,真让她难以启齿。 “你下去吧!” 林馨婉走出厢房,她站在院子里,片刻后,两条黑影落在了她的身后。 “杀了那个女人!” 森冷的声音从林馨婉的嘴里发出,她望着‘常青阁’的大院门口,挺直着背脊,浑身散发着肃冷的气息。 两条黑影迅速施展轻功离开了尚书府,他们一前一后奔波在长街上,快如闪电,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柳街的一头。 ‘烟雨楼’在天边即将泛起白肚的时候,落下了红幕,整个红楼陷入黑沉中。 自宁恒远离开后,聂倩便了无睡意,她今天是有点任性了,不该说的话说了很多。 趴在窗棂上,一双美目望着头顶血色的月亮,她叹了口气。 唰唰,两条黑影一个落在了屋顶上,另一个像是壁虎般趴在了墙上,迅速靠近窗棂。 聂倩只感到眼前一黑,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咙间,来不及发出惊呼,就被黑影推到在地,黑影落在她的跟前,低声问道:“聂倩?” “你是谁?”聂倩捂着胸口翻身就要逃,但是被黑影一把扯住头发打晕在地上。 黑影望着大片裸露在外的白色肌肤,双眼蒙上色欲,他迫不及待的撕掉聂倩的衣物,扑了上去。 “来人,救命啊!” 黑影捂住聂倩的嘴,狠狠的刮了两巴掌,手中匕首无情的削向她的肩头。 刺痛让聂倩不敢再出声,她抵死不从,拼命挣扎下把黑影退出了半步,她爬起身就往门口冲去,一打开门,另一个黑影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两个黑影相互望了一眼后,从两边包抄上去,一个按住了聂倩的身子,另一个拿起个大麻袋掏了上去。 “不要!” 聂倩惊恐的大叫起来,头部被黑影抓起撞在了桌上,晕死过去。 “快走!” “两位想往哪里走?”窗口处跳进一个妖孽的男子,他手上掂量着两颗石子,笑嘻嘻的瞅着面前扛着麻袋的黑影。 “少管闲事!” 秦褚瞄了眼麻袋嘴里发出啧啧声。“两位想带走我的女人,我岂能坐视不管,把人留下,我放了你们,否者否则就把命留下。” “放屁!” “哎哟,好臭啊!大叔,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怎么满嘴的臭气嘞!来来来,小爷替你洗洗!” 说着秦褚右手一扬,一颗石子丢了出去,黑影刚要提剑冲上,只感到手腕一阵酸麻,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睁大双目,还没晃过神就被飞来的长腿踢到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晕死过去。 另一个黑影看到同伴一招之下就被人给灭了,他心存胆怯就要逃走,被一个石头打中膝盖落下了窗棂。 “喂,大叔,你忘了你的同伴,就这么跑走不好吧!”秦褚嘿嘿两声,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握在手里。“鹰头徽章,两位林家的人?” 黑影皱起眉头,他心里思腹片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然如死的其所!大叫一声挥动匕首冲了上来,只可惜人还未靠近秦褚,就被一柄并长剑刺中了身子。 “还有多少人隐藏在尚书府?”秦褚并未杀死黑影,而是以奇怪的手法点下了他的穴道。 黑影嘴硬不肯说,秦褚抽出长剑,视线落在了他的胯间。“刚刚就是你想亵渎这个女人吧,看来你很好这口,不知道少了那活,是不是一样色淫满腹啊!” 长剑举起,对着黑影双腿间刺了下去。 “不要!啊!”黑影惨叫了上,他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胯间,发现东西还在,长剑刺穿了他大腿的血脉,血流成柱。 “哎哟,刺偏了!”秦褚故意摸摸脑袋,神色一鼎,沉声喝道:“快说,我耐心不好,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在尚书府?” “三个,‘落月阁’家丁!” 秦褚眯起眼,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来都藏在了‘落月阁’。他嘴里发出呵呵奸笑。“我最讨厌的就是出卖同伴的叛徒!” 话音刚落,秦褚回身踢腿,脚尖踏向黑影右手肘,他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刺进了自己的喉管,当场毙命。 秦褚替死不瞑目的黑影盖上了眼眸,随即拽起另一个离开了‘烟雨楼! “不好啦,来人啊!” 一声尖叫从聂倩的房里传出,准备起来收拾房间,为主子换洗打扮的小丫头,看到房里骇人的一幕尖叫起来。 叫声把老妈子从睡梦中惊醒,她带着打手冲冲上来,看到聂倩倒在地上,窗棂下躺着一句黑衣死尸,当场晕厥了过去! 打手使劲掐着老鸨的人中,才让她醒了过来!她坐在一边缓过劲后,立即命人把聂倩抬到另一个房间,让贴身奴婢伺候,再派人去请大夫过来整治。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妈妈,聂儿妹妹遇袭,这事恐怕瞒不住尚书大人吧!”说话的人是仅次于花颜的白柔! 第七十章 蠢女 老妈子看了眼白柔,她沉思片刻后说道:“传我话下去,聂儿姑娘身体欠佳,于今日前‘云若寺’祈福,即日起由美颜白柔姑娘掌牌,即可准备,今晚‘烟雨楼’盛宴。” “谢谢,妈妈提拔!”白柔眼角带笑的欠下身子行礼。 “白柔,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掌握好,就看你自己的了!”老妈子瞥了白柔一眼,走出聂倩的房间。 谁说这烟花之地就没有竞争,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可不比后宫三千佳丽。 ‘烟雨楼’的打手吧尸体本是要丢去乱葬岗的,刚出门没多久就被老妈子给抬了回来。她看着尸体手中的匕首,犹豫了片刻后,就让人去请知府大人。 这大白天的谁有胆子正大光明的进窑子啊,但这王大人偏偏就是有这胆,而且还炫耀的很。他带着七八个手下,以查案为名进入这‘烟雨楼’。 “哟!王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还想着让人去差你过来,,最近来了不少新面孔,留着给你挑呢!”老妈子像阵风似得飘到了王大人跟前,沾了香粉的手绢在他面前晃动着。 “啧啧啧,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我是来办案的吗?”王大人一听有新面孔顿时来了精神,但他还没有忘记这次来的初衷,于是干咳了几声,大声呵斥道。 老妈子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人,这王大人不请自来,断然不会是真的来寻花问柳,她这边还没派人过去请,难道已经有人放出了消息? “办案?王大人说笑了吧,我这里有何案可办呀?” “杀人案!”王大人奸笑了下,看着老妈子的脸色,就知道那人的消息没错。“大妈妈,你这就不对了,有命案在此,你怎么知情不报,还要本大人亲自带人来查,是何意图?” 老妈子楞了半饷,立即把王大人拖到了一遍。“大人,此事不可宣扬,是聂儿!” 王大人嘶了声,这还真非同一般。“人是聂儿杀的?” “那倒不是!”老妈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到王大人的跟前。“大人,您看了此物便知是何事了!” 鹰头徽章!林家! 王大人的脑袋大了起来,怎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之前库银的事刚刚了解,还没等他喘过气,紧接着又来一出,这让他如何是好。 “大人此事咱们不能管,尚书大人与大夫人,我都得罪不起啊!我已经发布命令下去,今晚再捧一人出来,盖过这杀手的事!本想请您过来处理这尸体的,想不到您自己找上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人拍着大腿叹了口气。“罢了!大妈妈把尸体藏于地窖中,傍晚我派人来取,此事,就先按大妈妈说的办,等我谈谈尚书大人的口风再说。” “王大人,此事还是不宜让大人知道!” “妈妈难道要藏聂儿一辈子?大人始终都是要知道的,万一有一天这聂儿姑娘成为尚书府的小妾,你这大妈妈可就成了当初阻扰她的人。” 老板心头一骇,情急之下她还真没想到这茬。“大人,您说这事咋办,我可是两边都得罪不了啊,这‘烟雨楼’的姑娘可都得靠我一人样子,不能倒啊!” “你等我消息。” 王大人走了,老妈子刻不容缓的来到二楼的闺房中,尚未进门便听到聂倩虚弱的声音,似乎房里还有着其他人。 “公子,可说的都是实情?”聂倩盯着面前的蒙面人,她娇滴滴的声音就像是蜜糖一般能把人甜化了。 不过蒙面人丝毫没有被这声音给打动,他背着双手站在窗前说道:“聂儿姑娘要想躲过此劫,唯有找尚书府二小姐。” 聂倩皱起眉,她可是听说过这位尚书府二小姐,这庶出的小姐能帮她什么?连自己都是被人欺凌的对象,她怎么可能寄托与这个人身上。 “公子,聂儿多谢你的关心,我怕宁萱芷是心有余力,未必能助我渡过此难!” “你在怀疑我?” “聂儿不敢对您有任何异议,只是这二小姐深闺简出,我实在不知如何……” 蒙面人一手捂住了聂倩的嘴,他指了指门外的黑影摇摇头。“我自有安排!” 话音刚落,蒙面人闪出了窗棂,聂倩从影子上认出了门外的人,于是翻了个身背朝着窗外轻声喝道:“外面的可是大妈妈?” 躲在门后偷听的老妈子惊了下,连忙推门而入。“哎哟,我的心肝哦,你可吓死妈妈了!” “我没事,可能是遇到贼人了。” “没事就好!”说着老妈子四下张望着。 “大妈妈,我听人说今晚你要推红人出来,是白柔吗?” “这红楼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资格做红人,我也是没办法啊!”老妈子委屈的说道。 “聂儿知道妈妈心疼我,我不会跟白柔妹妹介意的!” 老妈子假笑了两声,确定房里没有其他人后,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她不是愚笨的人,在这红楼中,来的人不乏贵族,也有三教九流之徒,要想站稳脚跟,手上没点伎俩是不行的。 聂倩不替,老妈子不问!但从这语气中,这公子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趁着聂倩还吃相,她是得要好好从她身上捞一笔,也不枉她辛苦栽培这些年。 想到此处,老妈子计上心头,写下书信派人送往尚书府。 宁恒远闭着眼,门外传来书童的禀报声,信件上带着女人的脂粉香,坐在一边的林馨婉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好不容易进入我们一家人能围坐在此享受这午后的惬意,难道老爷要扫我们的兴吗?” 一家四口围坐花园确实是尚书府难以预见的事,因为宁萱芷也在其中。 宁雅娴有意无意的瞥着一直不吭声的宁萱芷,嘴上说着下,脚底可没少闲着。 宁萱芷微微移开身子,避开了踢来的腿,她抬起眼眸给宁雅娴一个警告的眼神,但这位大小姐似乎并没感觉到危机的存在,反而饶有兴趣的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是啊,爹,好不容能跟妹妹和爹娘一起赏花,您可不能离开!”宁雅娴俏皮的靠向宁恒远。“您要现在离开,指不定院子里又会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说我们加害妹妹,哎,我可真是怕了这些闲话。” 林馨婉期望的瞅着宁恒远。“娴儿,因为之前库银的事可没少受这谣言的罪,虽然是她替芷儿洗脱了罪名,还了清白,但她也是因您的意思把芷儿送去了衙门,落下了人口舌,老爷您可别再让娴儿心里难受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说要走了?”宁恒远沉下了脸,他阴郁的盯着林馨婉。 “刚刚书童送来的信件看着妖艳,那不是只有柳街才会使用的物件吗?” 宁萱芷在旁一听忍不住笑出声,她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没有眼见力的,这个档口还提什么柳街,应该是避之不及的名字吧! 果然,林馨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宁恒远一双愤怒的眼眸定向宁雅娴,三人的表情均是怪异的很,就像是胸口被巨石砸中,但又要忍下那口郁气似得,脸色憋得发青。 “姐姐看错了吧!我瞅着那信笺倒是朴素的很,向来姐姐一定是娇艳的花朵看多了,在阳光下把颜色看差了。”宁萱芷不缓不急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看错?妹妹话里的意思,是说我眼神不好使了?”宁雅娴当然也察觉出了爹娘之间的诡异气氛,虽然刚刚宁萱芷的话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可是她不想输给这个贱人,愣是让这个机会白白流失。 宁萱芷故作诧异的转向宁雅娴,她眼底露出嘲讽的光芒,叹了口气。“妹妹不敢!” 宁雅娴见宁萱芷服软,她更加趾高气扬起来。“知道不敢,还不认错?上一次在王爷面前,我可是为妹妹开脱了很久,才让妹妹免去了责罚!妹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盲目自大四个字呢?” “我可不记得王爷说过要责罚二字,不知姐姐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与王爷出城探查周边地形的时候,也不曾见他提及,姐姐可不要冤枉了王爷。” “你说什么?你与王爷出城了?” “大娘没有跟姐姐说起过吗?” “娘,真的有此事?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宁雅娴转向林馨婉,不满的质问道。 “身为大小姐,对府上的事一无所知,你还有脾气来问我?”林馨婉怒喝道。 宁雅娴张着嘴,从小到大何时被大声说过,更不用说喝骂了,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她愤恨的转向宁萱芷,咬着唇。 “好了!不就是一份书信而已,夫人至于要如此大动肝火,迁怒他人!”宁恒远气恼的说道。 “老爷,难道我连教育女儿,您都看不顺眼了吗?”林馨婉掩着眼角转过头去。 宁恒远沉下起来,他把书信摊在桌上。“夫人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来的信吗?今日‘烟雨楼’举办盛宴,邀请了所有官宦!哼!” 艳红色飘过宁萱芷眼前落在了林馨婉脚边,宁恒远甩袖大步离开,她蹲下身去捡,椅子绣花鞋踩在了信纸上。 宁萱芷歪着头看向绣花鞋的主人,她扬起嘴角说道:“姐姐,你踩到信笺了,大娘还要看的。” “爹爹已经说过了,所以娘不用再看。”宁雅娴用力拧巴了信笺,俯视着宁萱芷。 “大娘,真的不用看吗?上面好像有聂儿两字!”宁萱芷可惜的问道。 “聂儿是谁?”宁雅娴好奇了,她撩起一脚本想趁机踢翻宁萱芷的,可偏偏裙摆长了点,脚慢了点,还没踢中对方,就被宁萱芷螳臂挡开,人朝后仰倒下去。 “哎呀!姐姐小心!”宁萱芷大叫一声,她蹲在那里向着宁雅娴扑去,看似救人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左手一推,愣是把宁雅娴给对按在了地上,让她无法起来。“姐姐,没事吧,让我看看!” “你走开啦!”宁雅娴挥舞着双手,宁萱芷的双手按着她很疼! 第七十一章 红人 宁雅娴用力推开宁萱芷,把她推到在地上,她站起身,从她手里抢过信笺看了起来,小嘴猛地张开,瞥向了林馨婉。“娘真的有聂儿,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烟雨楼’要为白柔举办盛宴,她们跟爹有什么关系?” 啪! 宁雅娴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她瞪着林馨婉良久,哭叫起来,跑出了院子。 “娴儿!”被怒气一时冲昏了头的林馨婉盯着自己的手掌发愣起来,猛地,她转向宁萱芷,刚刚那一巴掌本应该是落在她的脸上,她是怎么避过的? “大娘,姐姐从小都没有挨过打,此刻一定很难过,我去看看!” “站住!” 林馨婉探向宁萱芷的胸口,平平的一掌推出,带着无穷的劲道把宁萱芷打飞起来,撞在了桌子上,跌落于地。 “大娘?” “夫人,你在干什么?” 从外面进来的宁恒远大叫着快步走上前,他诧异的看着林馨婉,再看向捂住胸口咳嗽的宁萱芷,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瑞王爷驾到!”院子外门童的声音传来。 宁萱芷挣扎着从宁恒远的怀里站起身,她柔声的说道:“爹,我没事,不要怪大娘,王爷来了!” 宁恒远眼眸灰暗了下,立即朝着院门口跪拜下去。 “尚书大人无需多礼,本王又不请自来,叨扰大人您了!”瑞王大步走了进来,无视了空气中的异样,把宁恒远搀扶了起来。“萱芷妹妹,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前日随本王巡视周边地形,劳累了?” “臣女无碍,爹,大娘,恕小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宁萱芷有意躲避卫煜,想起那日在山野间,她懊恼的瞪了满面春风的卫煜一眼就要走! “萱芷妹妹不用急着走,本王就是过来询问大人,今晚‘烟雨楼’盛宴邀请是否同去!听说,白柔为了今晚可是做主了准备,一定是惊艳全场,但本王觉得她虽美,不过比起聂倩姑娘还是要逊色些!” 宁萱芷侧着头,美目流转,顿时猜出了卫煜的心思。试问有哪个王爷会没事做,为了个烟尘女子特意跑到属下府上询问一二的。 “臣恐怕今日不能随同王爷过去一观了!”宁恒远当着林馨婉的面拒绝了瑞王的邀请。 “哎,本王难得有此兴致,想与大人在外边赏美景边谈正事,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本王去邀安国公一起好了!” “王爷留步!”林馨婉出声阻止,她上前推了宁恒远一把,展开笑颜说道:“臣妇愚昧,若是王爷想前往一观的话,没有比我家老爷更适合的人选了!” “哦?夫人为何这般说词?据我所知,尚书大人洁身自好,可是从不去柳街的呀,倒是这国公大人……哈哈哈!” “王爷多夸了,夫人若不怪罪,老臣就陪您走上一遭!” “好,戌时,在府中等候本王!” 宁萱芷见卫煜要走,她连忙冲着宁恒远说道:“爹,大娘,我送瑞王出府!” 林馨婉眯着眼看宁萱芷一眼,朝着瑞王欠了欠身子,跨入厢房中。 卫煜走在前头,宁萱芷路过‘落月阁’时,直接走了进去,丝毫不顾前头踱步的王爷。 “二小姐,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条路可并不通往大门。”卫煜仿佛早就料到宁萱芷的意图,一下子拦在了她的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爷,您不是第一次来尚书府了,大门在哪里,您应该了若指掌,不用臣女陪同应该也能找到的吧!” “是来了多次,不过都有人带进带出,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婉莲!”宁萱芷假笑两声,高声呼喝到,不一会,婉莲肥胖的身子便出现在她跟前。“王爷不知出去的路,你替他引路吧!” 婉莲瞄向瑞王,这可是翩翩佳公子,虽没爱慕之心,但能走在一起,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王爷,这边请。” 卫煜盯着满脸戏弄的宁萱芷,伸出手指,他挑衅的指了指她后,才与婉莲离开尚书府。 柳街!‘烟雨楼’举办盛宴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无论男女老少,有钱的没钱的都想来此观瞻一番,想看看这红楼出来的红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烟雨楼’灯火通明,门口的马车轿子是络绎不绝,闻讯而来的人可都是怀揣着鼓鼓的腰包,想要在此次红人出世之际,捧得美人归。 两顶轿子避开了前面停在了‘烟雨楼’的后门前,宁恒远率先步出轿子,上前敲门。 五短两长的敲击之后,后门被人从内打开,宁恒远才走到第一顶轿子前,请卫煜下轿! “选大人一同前来观瞻果然没错,如此小心谨慎,倒是让本王难得一见。” “老臣还要感激王爷的帮忙,这点小事是应该的,若是一会您看上了这白柔姑娘,老臣为您安排。” 卫煜只是笑笑便跨进了‘烟雨楼’! 宁恒远熟门熟路的把卫煜带到了二楼的雅室,这里可是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从这里不用露面就可以看到底下的全貌。 “大人当初也是在这里摘走红楼红人的?”卫煜端着杯子喝了口茶,他邪肆的望着宁恒远。 “王爷都知道了!” “本王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聂儿姑娘,不过大人与安国公之间的小争议倒是听闻不少,大人可不要因小失大啊!若是吃不了就送人吧!” “对安国公,老臣还是有些许自信!王爷是担心安国公会投靠太子殿下,对于此事,老臣倒是有一法,不知王爷愿不愿听老臣的。” 卫煜听着外面的乐曲不住摇晃着身子,片刻之后应道:“大人是指安国公之女苏瑶吗?” “圣上不止一次提及此女,老臣猜测圣上是想通过联姻一事,让安国公定心为其所用,不过老臣倒是觉得此举会让国公大人在朝堂上更为嚣张。” “你且说来听听!不联姻,还有何法能拴住此人!” “国公好女色,国公府中少说也十多名妾氏,膝下子女却不过寥寥几人,倒不是说那些夫人无用,只因国公身有暗疾,若是有哪位高人能治愈这暗疾,想必他一定能为其马首是瞻!” 卫煜挑起眉,这种事确实不为人所知,他哈哈笑起来。“本王要想收住秘密,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任何事都瞒不过大人啊!” “老臣也只是偶然得知此事,人若不想树大招风,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你去吧!本王想独自一人在这里观瞻!” “谢王爷!” 宁恒远疾步离开,他一早收到老妈子的另一份书信得知聂倩被人行刺,这几日因受到惊吓而高烧不断,他急匆匆进入闺房,聂倩看到他后,已经如同个泪人似得。 “大人,时辰不多!” “我知道了!白柔指给谁,你心里应该明白了?” “大人的安排,民妇何时不从了,只是这银两……” “怎么大妈妈还怕我给少了吗?不要忘了,你这‘烟雨楼’能开到现在,没有我在后面帮衬着,你以为能做得下去?那位大人可是比我要官高数品,你可要小心伺候着,惹恼了他,我也救不了你!” “比大人还要官高数品,那岂不是……” “嗯?” 老妈子连忙止口,亲自为两人关上门,离开了二楼。 一楼传来铜锣敲打声,乐师撤到了台下,一个矮小的男子跳上了舞台,在他精妙的言语下,台下发出爆笑声,几句寒暄之后,盛宴正式开始! 按照习俗,新人问世,一张张半遮的样貌下,舞姿轻盈,体态妖娆,看得人心都醉了!但这些新人并不会立即沦落到接客的行列中,而是被老妈子送去学习琴棋书画,各种礼教,一批批淘汰中选出最佳的女子,择日捧为红人,为其赚取更多的银两。 随着乐声低迷之后,台上的光线也暗沉下来,台上的女子陆续离开,一道亮光从头顶打落在舞台上,花瓣四处扬起,夹杂着羽毛缓缓而落。 忽然,台下有人高声叫起来!“看,仙女!” 在羽毛中,两只巨翅膀张开,洁白的羽毛就从这翅膀中落下,随着翅膀的煽动,不难发现,裹在翅膀中的女人,一身薄如水溪的湖色长裙拖坠在地上,随着女人缓缓落下,她薄如蚕丝的衣裳猛地爆裂开来,露出里面火鸟一般的羽衣。 狭小的羽衣几乎遮蔽不住女人的身体,她热辣的舞姿带着若隐若现中躯体,释放出无比妖艳的蛊惑。 全场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沸腾起来,不少人因为欲望而丑陋百出! 卫煜坐在雅间看着这个女人,他是男人,说没有被蛊惑到是骗人,她确实够辣,够劲,但还不足以为其而倾倒。 女人绕场一圈后,对着台下的一名男子抛出水袖,勾人的眼眸射出一道精光,仿佛要把人吸了进去似得! 卫煜留意到了这个男子,他似乎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因为太过安静!这可不像一个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况且能在这种尤物面前还能挺立不倒的,要不就是有断袖之癖,要不就是个女人。 想到这里,卫煜摸着下巴,深邃的眼眸再也没有从这名男子跟前移开过。 “爷,国公大人到了 ,就在您隔壁房间!”武修从外面进来禀报着。 “随他去,你给本王盯着那名男子。” “爷,您不会是……” “本王看起来有那癖好吗?”卫煜瞪了武修一眼,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手下满脑子在想什么。 “王爷,要走?尚书大人已经安排好一切。” “我对那名叫白柔的女子不感兴趣,你喜欢,你留着!” “王爷!”武修大叫起来! “不准违抗!”卫煜笑着闪身离开了包间。 台下的人疯了,他们不断加码,不断比拼,甚至还大打出手,顿时场面一片混乱,白柔被打手护着离开了舞台,更多的打手加入其中,把闹事的人驱赶出‘烟雨楼’。 本想来看看这红人到底长什么样的宁萱芷无辜的被卷入其中,看得好好的,身边的男子都开始叫价起来。台上的女子总是频频对她甩出水袖,引得周边的人对她虎视眈眈。 第七十二章 交易 一场不可避免的嫉妒之战,在宁萱芷被绊倒那刻被拉开!尽管知道身边的这些男子如狼似虎,但没想到心眼比芝麻还小! 宁萱芷一推一躲下冷不防就把身边的两个男子给撂倒在地上,这下叫骂声,怒喝声,要挟声此起彼伏,喝醉的汉子,被欲望冲红眼的浪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扭到到了一起。 “小姐,啊,公子,这边走!”婉莲化做一个胖童把宁萱芷从人堆里拉了出来,两人悄悄躲到一边。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她拍着胸脯说道:“好险!这些男子真比饿狼还可怕,我们快走吧!” “公子,那个白柔姑娘真是美绝了,不过跟公子比还差些,不知道老爷喜欢的那个聂儿是什么样!”婉莲往二楼瞄去。“我听这里的人说,那个聂儿上次遇袭后一直身体抱恙,老爷此刻一定就在她房里,我们去抓个正着,然后要挟他,这样小姐以后就不会再被欺负了!” “小姐小姐,哪里来的小姐,你再管不好你这张嘴,回去后我就把你打发到刑司房领十棍,再回清池去。”宁萱芷皱起眉,一阵混乱下,她猛然发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们,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这样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 “好嘛!公子,奴才错了还不成,我们这就上去看一眼这里的头牌就走,反正老爷今天也不会回去,我们这么早回院子里,还不是要被大夫人和大小姐找茬,我可不想每天对着这两人犯恶心。”婉莲要求着宁萱芷。 寻思了半饷,宁萱芷还是觉得不妥。 “走了!爹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早晚都要见着面,急不得一时!”宁萱芷望了眼二楼的方向,想不到爹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 好奇心会害死猫!宁萱芷并不想做那只猫,她会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婉莲挪挪嘴,只好跟着宁萱芷悄然离开‘烟雨楼’! 没走出几步路,宁萱芷忽然停下脚步,她迟疑的望向身后,黑漆漆的街道下并无人影。 婉莲神经一紧,她颤悠悠挡在了宁萱芷跟前,吞咽着口水大声喝道:“什么人?” 大嗓门下,黑暗中一定回应都没有,反而让两人更加紧张起来,婉莲埋怨的嘀咕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清风出去办事了,要不然有那个小道士在,她们一定不会有事。 宁萱芷拉起婉莲就跑,不顾身后紧迫的脚步声,两人一直穿过中心街道,眼看着就能望见尚书府大门上红灯笼,此时,唰唰唰几条黑影落在了两人的四周,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婉莲张开双臂把宁萱芷保护在身后。 “你就是宁萱芷?尚书府二小姐!” 宁萱芷推开婉莲,她凝视着面前的黑衣人,直觉告诉她这几个人并非是林家的杀手,从气势感觉上都很不一样。而且如果这些人是来杀她的,犯不着这么多话。 “没错,我就是!” “请跟我们走一趟!” “小姐不能去!我拦着他们,你快跑回去府里!”婉莲再次抢先一步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把她推到街口,人已经冲向黑衣人。 “不要伤害她!”宁萱芷大喝一声,但婉莲已经被说话的人一拳打到在地上。“我跟你们走!” “一起带走!” 黑衣人吩咐手下把软到在地上的婉莲抱起来,自己上去扛起宁萱芷,几个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爷?”武修不明白为什么卫煜要拦下他,刚刚那两个男子分明就是尚书府二小姐与她奴婢乔装打扮。 “你回‘烟雨楼’!我亲自过去!”卫煜神色凝重的说道。 “不行,还是属下去追!” “你就替本王好生伺候白柔,你要不行就转送给安国公,不得违命!”卫煜施展轻功急速掠向已经看不到背影的一群人。 武修跺跺脚,他一声厉啸,顿时凭空出现几个人。“你们跟着王爷,务必保证也的的安全,稍有差池,提脑袋来见!” 几个人对着武修恭敬的行礼后,掠向卫煜消失的放心,武修叹了口气折返‘烟雨楼’。 宁萱芷忍着心里的恐惧,风声在耳边呼啸着,从四周景物来看,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几个人来到一座落魄寺庙前。 黑衣人方向宁萱芷,指了指寺庙后,便于其他人守在了门口。 宁萱芷提心吊胆的推门而入,整个寺庙并不大。一座供人参拜的佛堂,大门已经东倒西歪,里面的佛像被搬空,只有几个损坏的雕像倒在地上,案台上积满了灰尘,墙角四处挂满蜘蛛网。 跨进佛堂,一个黑影背对着门口端坐在案台前,听到动静后,黑影动了下,以宁萱芷看不清的速度来到她背后,显然不想以真面目见人。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求见二小姐!”黑影低沉的嗓音很陌生,但处处彰显着他的礼遇! “客套话就免了,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交易!” 宁萱芷发出疑惑声,想要转身却发现黑影紧贴在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哼,我不会跟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世人的人做交易!” “二小姐,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先听听我的条件,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不会帮你对付我爹!” “真是孝顺,他连你娘都不顾及,还会顾及你?” “你!”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会助你所有的需求,你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 黑影哈哈大笑起来。“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黑影靠近宁萱芷,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个字,宁萱芷瞪大起眼眸,她刚要叫出声,就被黑影一手捂住。 “这对你而言很简单!” 宁萱芷迟疑了片刻后,摇摇头。“我不会答应你的!” “那你只能死了!”说着黑影拔出刀刺向了宁萱芷! 早有准备的宁萱芷向前扑倒,抽出清风为她准备的短剑,向后劈砍过去,金属的撞击在黑暗中擦出火花,宁萱芷只是短短的一瞥,黑影一下子隐没在了黑暗中。 “宁萱芷,我不要你现在给我答案,但我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必然的结果!只有你,才能做到!” 黑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佛堂中的杀气一下子散尽,宁萱芷颓然的做倒在地上,她脑袋翁翁直响,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不防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宁萱芷看着一身白衣的卫煜尖叫了声,就像是看到鬼一般躲到了案台下。 卫煜皱了皱眉头,刚吃佛堂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黑衣人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胆颤? “出来!” 宁萱芷瞪着卫煜,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脑海刚刚闪过这个人,他就出现在眼前,他不可思议了! “出来!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 卫煜生气了!这个笨女人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脑袋少根筋,就这么随便跟着陌生人到这种地方,难不成以为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敌对这些高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萱芷赌气的把身子缩进了案桌下,摆出就是不出来的架势。“你跟踪我!” “放屁!我跟踪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本王没有断袖之癖!” 宁萱芷瞪着双眸,像是看怪物一般瞅着爆粗口的卫煜。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俊美的脸蛋吗?” “你算什么俊美,我见过比你更妖孽的男子,你有什么好看的,少自命不凡了!” “你!牙尖嘴利,早知你如此不识好歹,刚才本王就不该出手!”卫煜快气疯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服软的女人! “谁要你出手了,我一个人对付他足以,要你多管闲事了!”宁萱芷嘴不饶人!不过心里算是明白黑衣人为什么会忽然离开,敢情是感到威胁,自己竟然都没发现! 卫煜蹲下身子,像是在抓一只老鼠似得把宁萱芷从蜘蛛网中拽了出来。“闭嘴!在本王发怒之前,你最好闭上嘴巴!” 宁萱芷拧起眉,看出卫煜眼里不好惹的怒火,她不甘心的闭上嘴。 面对顺从的宁萱芷,卫煜的心情好了点,他抱起宁萱芷走出破庙,婉莲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地上。 “我自己可以走!” “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敢保证你走三天都走不出去!” “你小看我!”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小!”卫煜的视线在宁萱芷的胸口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 “原来男人都一个样!”宁萱芷趁着卫煜失神之际,对着他胸口咬了下去。 “啊!”卫煜吃痛的呼出一声,唰唰唰,几个人出现在了宁萱芷的身后,对着她急攻过来! “退下!”卫煜怒喝一声,他揽过宁萱芷,将她纳入怀里。 宁萱芷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背卫煜抱在怀里的瞬间,她错乱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 卫煜楞了下,他放来了宁萱芷冷硬的说道:“把你的人带上,跟我走!” 什么嘛!卫煜忽然的冷漠伤到了宁萱芷,她咬着唇把婉莲从地上抓了起来,可还没走几步路,就被她胖嘟嘟的身体给压的气喘吁吁。 走在前头的卫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加快了脚步,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宁萱芷望着天色,她冷哼一声,找了个平摊的石头,索性坐了下来!“我偏不信少了你就走不出去!” 深夜!山上的气温很低还带着浓浓的湿气,让宁萱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报警还在晕迷的婉莲,戒备的注视着四周! 临近白昼的前夕是夜最黑的时候,往往这个时辰也是猛兽出没的时机,风中夹杂着低沉的兽鸣,忽远忽近! 没有火光的驱赶,宁萱芷知道她们很容易就被这些猛兽盯上。 “该死的卫煜,小心眼,小气鬼!” 第七十三章 谎言 事实上,卫煜并未走远,他只是安静的守在一颗树旁,盯着神经紧张的宁萱芷,心中暗暗思量着,这个女人有太多让他无法捉摸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睡着的宁萱芷一睁眼已经是阳光明媚的造成,耳边传来呼噜声,婉莲不知道在做什么梦,嘴里咕咕哝哝! 宁萱芷揉了揉眼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没警觉心尽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好在没有坏人和野兽出没,不然她们铁定要完蛋。 “别睡了,我拽不动你!”宁萱芷弄醒婉莲后,掩着溪水一路向山下走去。 卫煜伸了个懒腰,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宁萱芷身后进入城中。 武修一大早就在城门口迎接卫煜,他避开眼目守在城墙下,看到瑞王京城后,才悄然跟在他身后。 “昨晚如何?” “白柔并未前往爷的房间!” “哦?”这倒是让卫煜十分新鲜。“谁拔得了这个头筹,不要告诉本王是那只老狐狸!” “尚书大人打听下来是一位年方二十出头的贵公子!” “再探!” 卫煜撇下武修匆匆赶往尚书府,他终究是不放心让宁萱芷一人回去,熟知这深府内的规矩,未出阁的小姐若是彻夜不归的后果。 宁萱芷几乎是与宁恒远同时跨入尚书府大门,两人一愣,又退了出来。 宁恒远看了眼宁萱芷,摆摆手说道:“与我一同饮茶!” 出了街道就是一座规模不大的茶楼,宁恒远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招呼了声,便领着两人来到雅座,送来热毛巾擦脸后,才退了下去。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爹,不问我为何彻夜不归?” 宁恒远端着清茶扯起嘴角,一声阴沉的眼眸盯着宁萱芷,他刚刚从‘烟雨楼’回来,满腹的心思! 聂倩告诉宁恒远一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与宁萱芷坐在茶楼的原因。 “你若独自进门,你大娘一定会惩戒你!” “谢谢爹!孩儿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这红楼红人长什么模样,才会偷溜出去,本已回府,中途遇到黑衣人!” 宁萱芷顿了顿望着宁恒远。“爹,孩儿有件事想问您!” 宁恒远呼出一口烟雾,腾起的灰蒙挡住了他的视线。 “大娘在嫁给爹之前,可否有过过往?” “住口!” 宁萱芷想不到宁恒远有这么大反应,难道昨晚的男子说的是实话! “是,孩儿知错了!” 良久之后,宁恒远才悠悠开口。“记得回府之后,就与大娘说,我们昨晚陪同王爷喝酒到天亮。” 茶还不成冷却,宁恒远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似得起身离开,这让宁萱芷心中的疑惑不断放大,如果当娘大娘或是林家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何爹还会娶她进门? 回到尚书府的宁萱芷还来不及细细斟酌,便被卷入一场隐晦的暗潮中。 林馨婉正襟危坐的端坐在客堂上,婉莲跪倒在地上,看着她脸上的伤势,宁萱芷眼眸冷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还没分清林馨婉这句话是冲着前面宁恒远说道,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双膝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向,整个人向前屈跪下去。 “夫人,问二小姐话呐!”林嬷嬷站在宁萱芷身后,一手压着她的肩,一只脚已经踩在她的小腿肚上。 宁恒远望着眼前这副光景,他脱下外套交给身边人,落座在圆桌旁。“夫人,这又是所谓何事?” “身为尚书府二小姐昨日整夜不在闺房中待着,您说我这做大娘的是不是应该问一问,训一训?这还没出嫁就整日往外跑,被外人见着说了去,以后还有谁干要她!” “昨晚王爷兴起,让芷儿过去陪同,商议战事,我见夫人已睡,所以就没让人吵醒你。”宁恒远吹了吹茶盖淡然的说道。 林馨婉已经冷眸扫向宁恒远,她眯起眼,顿时屋内安静下来! “老爷的意思是,昨晚您带着芷儿与王爷喝花酒到天亮?”林馨婉空灵的声音愕然响起,一度让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宁雅娴诧异的盯着宁恒远,这还是她认识的爹爹吗?怎么会为小贱人说话,还出言作证,这太不可思议了! “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差人前往王府询问便知一二。”宁恒远啪把瓷杯搁在桌上。“怎么?还不放人?” 林嬷嬷浑身一哆嗦,连忙放开宁萱芷,心怀怨恨的她故意推到婉莲的身边,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婉莲皱起眉头,她咬着唇不吭一声。 “大娘,昨晚爹爹和王爷都喝多了,所以孩儿才留下来照顾,没能及时向您汇报,是孩儿的错,请不要生爹爹的气。” 从屋子外跑进来一个奴婢在林馨婉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林馨婉挑起眉说道:“以后记得有事差人来说一声,坐吧!” 林馨婉打从一开始就指桑骂槐暗指爹爹,怎么会突然就罢休了,难道还另有阴谋?宁萱芷坐下后,心里思量着一会可要小心应付,千万别中了她的计。 “老爷也事,以后这事让人传个口信回来,我也好放心是不!”林馨婉态度180°转变,她温柔的捂着胸口摇摇头。“不然我还在想,怎么这一大早王爷就过府来,我还想着是不是朝堂上老爷犯了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险些让我多了嘴,损了老爷的面子呐!” “什么?王爷在府上?”宁恒远手里的瓷杯啪嗒掉在桌上那,溅起一身的水, 兰心见状,急忙上前用绢帕为其擦拭。 林馨婉挺直了背脊,她暗暗盯着兰心的背影,双唇绷成一条线。 “是啊!王爷来了一会,见爹爹不在,就去妹妹院子里见清风道长。”宁雅娴狐狸般嗅到了空气中的诡异,她故意瞥向宁萱芷继续说道:“我好像听王爷说,昨日玩得有些累便早早回府歇息去了,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服侍王爷和爹爹的。” “王爷这么说的吗?姐姐一定是听错了,昨夜我确实与王爷在一起。”宁萱芷从容不惊的回答道。 “啊!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听闻清风道长法术高强,要么妹妹陪我一同过去瞅瞅,这卦象之说?” “难得大家都在,就一同过去。”林馨婉站起身。“兰心吩咐下去,当厨房多准备点菜肴,送往‘落月阁’,今日午膳就在那边服用。” “等一下!我们还不知王爷是否有空,这样大费周章恐怕不妥吧!” “老爷这么紧张做什么?即使王爷事物繁忙,难道我们就不能在芷儿的院子用膳了?” 林馨婉挑起眉,呵呵一笑。“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落月阁’,宁恒远走在宁萱芷身边,嫉妒开口都被宁雅娴回头观望的眼神给打断,与他紧张相比,宁萱芷要淡定了许多。 卫煜与清风面对面而坐,圆桌上抬着羊毛毡布,清风双手捧着龟壳摇晃着,这已经是第三卦,两人的脸色均都十分严肃。 “王爷,若是此卦依旧未变,您要如何是好?” “本王不信这物,若是三卦均为逆天之兆,那清风道长要小心本王杀人灭口了!”卫煜从容的勾起嘴角。 啪啪啪!乾坤币落在毡布上,清风一看哎呀一声。“贫道人头不保啊!” 三卦毫分未差,卫煜唰的站起身,抽出长剑指向清风。 清风淡定的收起毡布,小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得,嘴里念念有词。“早知道就该听师父的话,现在倒好,靠着卦象存活,反倒是沦为掉脑袋的命运,哎哎,可怜我那姐姐了!” “本王问你,此卦真是逆天之卦?” “即便是我现在说不是,你也不会信,王爷何必自欺欺人?正如王爷所说您不信此物,我说什么都没用,不是吗?”清风两指推开长剑,撇撇嘴。 “王爷现在大动肝火,就是信了贫道,你前后矛盾,说实话,贫道还真的难以答复此卦象命里何为,要不有机会,我把师父介绍给王爷,他可比我厉害的多了!” “你师父是浮尘子!本王也确实想亲自领略下他的学识,今日我且放你,此事不得对外宣扬,为了你颈上人头,小师父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爷,贫道多一句,您命中确实有一位贵人会辅佐左右,不过你们之间危难重重,王爷可要小心把持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个女人?”卫煜戏虐的问道。 “贫道没有半点戏弄的意思,在王爷的面前有一道屏障,只有打破它,您必定能看到天地。” 卫煜收起玩心,清风人虽小,但他从不打妄语,这让他心里不免一动。 “本王心里有数,小师父不如替本王算算姻缘,何时能娶妻生子?”卫煜忽然话锋一转,他爽朗的笑声传到了宁雅娴的耳朵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 林馨婉挑起眉,她瞥了宁恒远一眼问道:“老爷,您看一会要是有机会,不如把娴儿的事给定下来吧,我看着瑞王总是往我们府上跑,多半心里是有力决定,安国公那边我听几位夫人说,苏姑娘可是盯得紧,要是王爷心里真有此打算,我们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才好!” 宁萱芷真心不想跨进院子,倒不是怕卫煜拆穿她与爹爹的谎言,而是怕惹上一身骚,尤其是这婚姻大事,她可不想搀和在宁雅娴当中。 她已经不是当初指婚给瑞王的那个宁萱芷,不会因为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那般窃窃自喜,因为她知道届时他一定会以庶女出身,卑贱身份为由羞辱自己,并把自己退居在我,她不会再上这个当。 宁恒远看向身后,宁雅娴娇羞的低下头。“孩儿全凭爹娘做主。” 宁萱芷与宁恒远视线对望后,看出了爹爹的决定,她只是微微摇头,但宁恒远已经转过头去,跨进了院子。 “妹妹,做得再多,不如一个好出身!等我做了王妃之后,妹妹要是还想着王爷,我倒是可以说个请,立你为妾!”宁雅娴咯咯笑起来。“哎,人的命吧就是这样,你娘是妾,你也是妾,等你出生的孩子,说不定还是妾,妹妹你这辈子就是庶出的命,呵呵呵!” 第七十四章 卜卦 “姐姐就这么急着想嫁给王爷吗?真是可惜了那位赠送玉笛的公子,痴心一片啊!”宁萱芷扬起嘴角跨进院门。 “你说什么?” “那日湖心亭,独木小舟,吹笛人!” “你都看到了?” “我是没有看到,不过我知道谁看到了,所以一会姐姐说话可要小心了,爹爹要是发起脾气来,指不定这次就算我把姐姐送入牢里咯。奸夫淫妇的罪名可比窃贼大的多了。” “宁萱芷,你敢威胁我!” “威胁姐姐又不是第一次,你何必这么惊讶。” 宁萱芷用肩头顶开宁雅娴,她大大方方从她面前走过,被她一把扣住手臂。 “妹妹昨晚根本没有与爹爹在一起,你就不怕一会谎言呗揭穿吗?” “姐姐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法子替我脱困咯!”宁萱芷眨眨眼。“这样,我替姐姐守住这吹笛人的秘密,你助我脱困。” “好啊!宁萱芷,你怎么可以让我替你说谎呢?”宁雅娴忽然大叫起来,她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把宁萱芷推开。 “姐姐,你说什么?” “妹妹,王爷就在这里,难道你要我为你帮着欺骗王爷吗?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爹爹说你们在一起,那么王爷呢?” 宁萱芷盯着激动的宁雅娴,看着她自导自演的丑陋模样,浅笑出声。 “你们两个在那边做什么?什么欺骗?”林馨婉听到宁雅娴的叫声,大声喝问道。 宁萱芷悄悄走上前,在宁雅娴的耳边说道:“我真同情你!说谎的人是爹爹,这个祸,姐姐自己圆吧!大娘的脸色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啊!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为姐姐加点料,以此感谢姐姐曾经对我的关照!” 卫煜盯着款款走来的宁萱芷,他按下清风手里的龟壳。“萱芷妹妹怎么才回来?我可是等了很久,还以为你迷了路。” “王爷还怪我不是了,从您那出来,爹爹本想与您再去喝茶去去酒气的,谁知一回头,您就不见了,害得爹爹担心,让书童到处找你呢,原来是先来了这里。”宁萱芷熟络的走道宁恒远身边,先发制人的把话说透了。 卫煜一脸笑容,他看看宁恒远,再看看一边的林馨婉,故作茫然。“请我喝茶?” “是啊!”宁萱芷偷偷瞪了卫煜一眼,按着宁恒远的手说道:“王爷一定是喝多了,不记得我们相约一起早茶,去了酒劲再找姐姐议事,您昨晚不是还说上次姐姐论将领的言词有意思吗?” 卫煜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当真有说过此话?” 宁雅娴站在边上,听到王爷这么反问,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 “是啊!王爷再好好想想,爹,昨晚王爷是不是说过这话? ” 宁恒远在边上干笑着,他搓着双手轻声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王爷都说不记得了,你还问。” 宁萱芷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宁恒远的身后。“我就是替姐姐抱不平啊,王爷答应的事哪能不做嘞,昨晚姐姐要是一同去了,那岂不是更热闹,是不是姐姐?” 宁雅娴嘴角抽搐了几下,硬是挤出笑容走上前。“王爷!” “好好好,都是本王的失误,没能第一时间联络夫人,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王爷严重了!芷儿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深夜不归,怕落人口舌。” 卫煜哈哈笑起来。“夫人所言甚是,我刚好请清风道士替本王算姻缘,不如两位妹妹一同?” “卦象的事哪能作数?” “萱芷妹妹说的事,不过天地之间却有奇妙,之前破煞不也是天地奇观,本王固有不信,但算算也无伤大雅是不?除非,萱芷妹妹没有这个胆量看结果罢了。” “哼,谁说我没胆子了?姐姐一起来,我们就陪王爷算算,要是成了,你可得娶姐姐。”宁萱芷拉过宁雅娴,把她推到王爷的跟前,大声说道。 宁雅娴害羞的低下头,站在一旁的林馨婉始终盯着宁萱芷,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这卦象万一指向萱芷妹妹呢?”一双黑眸专注的盯着宁萱芷,卫煜认真的表情伤到了被无视的宁雅娴。 “不可能!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娶我!我是庶出,论身份地位您都不能娶我,这样有伤王爷的尊荣。” 宁萱芷回避了卫煜的黑眸,天知道被这爽黑眸注视有多压力,都快喘不上起来了。 “哈哈哈,萱芷妹妹真有意思,做一个庶出,有一个低贱,本王的娘亲也非正宫,难道我也是身份卑微之人了吗?” “臣该死!” “王爷饶恕!” 卫煜言辞一出,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上磕头认罪。 “起来吧!无心之语何罪之有。”卫煜把宁恒远搀扶起来。“本王,希望你们明白,人的出生不分贵贱。大人,夫人一同坐下,看看清风道长的卦术,本王是佩服的很啊!” 清风在卫煜的暗示下,手摇龟壳,在两张纸上写下宁萱芷与宁雅娴的生辰八字,乾币而出,清风两指推移,掐指一算,一双小眼眸落在了宁萱芷身上。 收起乾闭入龟壳,再次摇摆洒出,清风凝气双眉。 “清风师父卦象怎么说?”林馨婉紧张的问道。 清风摇摇头,他背着双手仰望着天,露出一副难解神情。 “清风道长,有话直说。” “大人,我为两位小姐各算了一卦,只是这命数,贫道不好说啊!” “道长的意思是我与两位妹妹无缘吗?” 清风摇摇头,他停滞片刻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天机不可泄,不过从卦象来看,大小姐命里有凤,可惜的是运数单薄了些。” 命里有凤,既是天命啊! 林馨婉鹰鹫的双眸一下子亮闪起来,这卦象岂不是暗示着娴儿有做太子妃的寓意,真是这样这区区王妃又何足挂齿。 “二小姐的命数就差了不少,地蛟出土化尘做茧,倘若能大灾大过后,必定与君修得同船渡!” 林馨婉呼出一口气,听这卦象的意思,这宁萱芷与瑞王也是不缘分的人。“清风道长,小女这卦象可有破解之法?” “夫人,二小姐的卦确为奇特,以贫道的能力,恐怕无能为力,不过夫人不用太过担心,卦象只是一个警示,不能一概论之。” 一声叹息扬起,卫煜露出惋惜的表情。“看来本王与两位妹妹无缘,一位将成人中凤,岂是我能爱慕的!另一位地蛟出土,非成即败,命数破折,哎!” “王爷,小师父也说了这卦象只是预示,不可信!”林馨婉一反常态的安慰起瑞王,她绝口不提想把宁雅娴嫁入王府的事,甚至连撮合的意思都没有,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起来。 宁恒远皱着眉头,不知他在想什么。 此时,陆陆续续有人端着菜肴进入院子,林馨婉招呼着王爷落座。 “夫人有心了,不过本王看来是无福消受,昨晚应诺了国公大人,过府一叙,您也知道昨晚柳街的盛宴,这才过晌午,国公大人一定是迫不及待了!” 果然,话音刚落,武修已经从院子外进入,带来了安国公的口信。 林馨婉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望着卫煜离开的方向挑起眉。 奴婢还在不断从外面把菜肴端上桌,只是这林馨婉没有落座,其他人也都站着。 宁恒远撩起长袍坐上圆桌,他仿若无人的给自己斟酒小酌起来。 “老爷还有心思喝酒?这人都被国公府的请过去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这安国公的心思?” “夫人在担心什么?王爷笼络安国公有何惧意?只要太子殿下对国公大人不满意,区区一个王爷又算得了什么?” “老爷说的轻松,这安国公手里掌握着兵权,要是瑞王与之为伍,这日后谁能坐上龙椅可都不好说了。” 啪!宁恒远重重放下筷子,他声色俱厉的喝道:“夫人!” 深知自己食言的林馨婉干咳了几声,她挑起双眉忍下心里的气焰说道:“老爷要是喜欢在这里用膳,那就留着,娴儿我们走。” 宁雅娴跺跺脚,跟着林馨婉离开了‘落月阁’。 宁萱芷站在边上,她遣退了院子里的奴婢,替宁恒远斟满酒杯! “爹,大娘说的没错,太子只要一天没登基,他都可能被人取代,瑞王在众朝臣中颇有威力,倘若他与安国公联手,虽不说他有没有这二心,单单他与国公大人走的那么近,也难免不让人说三道四,落入圣上的耳里,对爹也不利。” “别人我不敢说,对这瑞王我还是有几成把握,他不是这样的人。”宁恒远喝下清酒,他混沌的双眸望向远处。 “我看这王爷对你有意思,你不让趁此机会把他拽在手里,倘若以后太子当朝,你也好有一个依靠!” “爹,孩儿不想靠任何人,太子要是有天登基,瑞王定是他第一个要灭掉的人,孩儿若是跟着他,岂不是命数已尽!” 宁恒远低笑出声,他活到这么大把年纪,尽然还没有一个女人看得通透。 “伴君如伴虎,你大娘是个女人,她不懂这个道理,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但是孩儿看,大娘今日有心想把姐姐送入宫中,卦象上也说了姐姐能当上太子妃,要是这样,爹爹还怕什么,有了皇族做靠山加上林家背后支持,一个安国公又算得了什么。” “小小年纪懂什么?你当林家是真心为辅助太子而马首是瞻?哼,林家就是一条蛇,一条贪婪的蛇!”宁恒远眯起眼,几杯清酒下肚,他有了微微醉意。 “趁着瑞王对你还有意,你就抓着这跟木头离开尚书府,这才是你存活之道。” “那么爹和聂倩姑娘呢?” “哼,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 “爹!保护聂倩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娶进门!” 宁恒远回过身,深深注视了宁萱芷一眼,不发一语的跨出了‘落月阁’。 第七十五章 阴谋 雨季的到来,让西北边关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一车车的粮草在严密的包扎下送出京城,林家再次为太子赢得了圣上的美誉。为此,兵部尚书宁恒远在朝堂上深受圣上爱戴,不仅赏赐万两黄金,还官升两品,下朝后,宁恒远便被几位熟络的大人拖去喝花酒。 “听说此次瑞王与国公大人一同前往西北边关,看来圣上是下了决心要拿下这场战役,宁大人,你怎么看?” “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猜得透的!” “不过宁大人,我还听说此次出关本事太子亲自挂帅,怎么就落到了安国公头上,这当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宁恒远淡笑不语,太子出征兼职就是天方夜谭,不过瑞王亲自率兵倒是在预料之外。 “太子乃万金之躯,岂能随便出征的?我们大朝天子脚下,多的事矫勇善战之人,几位大人多虑了!” “呵呵,大人说的是,干杯!” 街道上传来一阵丝竹乐声,两行女童手里飞扬着鲜花在前开到,身后是一顶八人抬轿,纱幔下,一妙龄女子斜卧在中间,轻薄的衣裳下,女人的丰盈若隐若现。 “白柔姑娘又有客人了!” 宁恒远看了眼轿子中的女人,确实很美,不过美中带着一股子邪气,让人避之不及。 “不是说她被一富家公子给包了吗?怎么还出来见客?” “李大人有所不知吧,这白柔虽然是红楼推出来的红人,不过早就是残花败柳,只因那聂儿姑娘身子抱恙,‘烟雨楼’不得除此下次,白柔在漂亮也不过是聂儿的替代品,哪里有那福气,只是可怜了这聂儿,时日要是长了,这红人的风头可就不保了!” “张大人说的是,烟花女子固然美颜,但终究是沦为万人骑的下场,白柔也好、聂儿也罢,玩玩就行,谁要娶进门就是个笑话了,你说是不是这样宁大人。”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宁萱芷的话,想要聂倩好好活着,只有娶进门,这样大夫人才无法在外使用手段,可是…… “宁大人,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昨夜为瑞往践行,多喝了几杯,现在还是上头呢,几位大人,老夫实在是无法陪同,就此告辞,改日我再请几位大人喝酒!”宁恒远起身告辞。 连着几日阴雨,好不容易遇上好天气,宁雅娴得到林馨婉的同意后,与春兰碧月出府游玩。 难得出来的宁雅娴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吃,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走过,等她回过神时,人影已经偏向了远处。 “小姐!”碧玉拿着发簪一回眸,便看见宁雅娴追着什么人跑远了。“还看,小姐跑了!” 春兰一惊放下东西跟着碧玉追了上去。 宁雅娴提着裙摆,始终都跟不上前面的人,她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她,只好低着头卖力的奔跑着。 “小姐,等等我们!” 跑过几个街口,宁雅娴一下子发现自己来到一条巷子中,远离的大道,她捂着胸口喘着气自言自语起来。“明明看着他进来这里的,怎么就没了人?” “小姐!”春兰脚程要快些,她来到宁雅娴的身边问道:“您在找什么?” “送我笛子的人,我看着他走进这条巷子的!” “这里是私院,小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私院顾名思义就是指那些既不是官也不从商的有钱人,在京城这样的人是被人鄙夷的。 “不要管我认识的是什么人,快点找找看。” 春兰挨了顿训,向前跑去,走了几乎大门紧闭的人家后,忽然发现有一扇门开着,于是把宁雅娴叫到跟前。“会不会在这里面?” 宁雅娴想都不想便闯了进去。 娇媚的叫声从院子中一处厢房里传出,女人欢悦的叫声令人面红耳赤,春兰想拉着宁雅娴离开,可是发现她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姐?” 宁雅娴透过开着一条缝的窗户望见了里面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男子,她脸色忽白忽哄,双手紧紧拽在一起,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春兰好奇的望了过去,她瞪大起眼眸。“老爷!” 宁雅娴一把捂住春兰的嘴,两人迅速离开院子,一路跑回大道。 “急死我了,你们去了哪里?”找了一圈回到原处的碧玉掐着春兰的手臂质问道。 “我们看到老爷了!”春兰看了眼宁雅娴说道。 “小姐,老爷他……” “我要告诉娘!” 宁雅娴仿佛想明白了似得,转头就走,被两个奴婢给拦了下来。 “小姐,万万不可!” “碧玉姐说的是,大夫人最恨的就是这档子事,她早就怀疑老爷在外面有女人,前阵子还派 兰心去柳街蹲守,您现在去提,夫人一定找上门去,到时候,老爷迁怒到您,如何是好?” “我听外面的人说,老爷十分喜欢这个女人,大夫人疼小姐,可是跟老爷的女人比起来,小姐,您说老爷会站在谁边上?”碧玉从旁应和道。 宁雅娴没了主意。“那你们说如何是好?” 春兰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既然小姐找到了老爷金屋藏娇的地方,这事是一定要让大夫人知道,只是这个告密者不是小姐,而是有让二小姐去说。” “你的意思是让那小贱人做冤鬼?”宁雅娴嘴角挂起了冷笑。 “小姐没有觉得最近老爷对二小姐十分的关切,倘若这事由二小姐嘴里说了出去,大夫人颜面无光,老爷更是会记恨与她,这样您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宁雅娴捏住春兰的下巴,笑嘻嘻的说道:“贱丫头,怎么我就没有瞧出你是这样的货色,找了那个红菱来帮衬啊!” “小姐现在看出来也不晚啊,春兰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好!注意是你想的,那就让你去办,事要办好了,我去娘那里给你说到说到,让你做上红菱的位置,成为姑姑后,这月俸也就多了,自然权利也就多了。” “谢谢,小姐!” “行了,天色不早,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回府吧!” 宁雅娴在两个奴婢的簇拥下回到尚书府,春兰直接去了‘落月阁’。 宁萱芷用过晚膳后,习惯在院子里舞剑,清风跟在边上时不时出手阻挠,其实也是在旁人看不清楚的情况下陪着她一起修炼,两人比试远比一人独练更容易进步。 “谁在那里?”婉莲端着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院子外有个人人影鬼鬼祟祟,大喝一声。 清风一下子掠到了院门口,出手就点了人影的穴道,把人给提到宁萱芷的跟前。 “春兰?” 春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好眨眨眼。 “清儿放了她!” “谢谢二小姐!”解穴后的春兰不住的朝着宁萱芷磕头。 “你不是在大小姐院子里当差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今日是红菱七七,奴婢想起以往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心里难过,所以过来看看!” “都已经七七了,日子过得真快。”宁萱芷淡淡的说道。“难为你有心了,婉莲去弄个火盆过来,清儿,你就为红菱超度下,希望她来世有个好归宿。” “小姐,春兰现在才知道整个尚书府,真正对我们还的还是二小姐您,红菱和秋月都走了,当年服侍你的人就剩下春兰,妹妹想到这些,心里就堵得慌,好几次想来看你,可是大小姐都不让。” “脚长在你身上,你想来还有人拦着你不成!”站在边上的婉莲一听就不乐意的数落起来。 “婉莲,说话不得无礼!” “婉莲姑娘说的是,我们做奴才没有那么好命,虽然身处大院子,可处处都是受人监视,想要去哪里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二小姐你应该明白。” “行了,不过是一句气话,你也不用放心上,烧了纸就回去!” 宁萱芷打断了春兰的话,把剑交给婉莲,站起身就要进屋。 “二小姐!” “在我 院子里做活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听人嚼舌根,也不允许有人在我这里嚼舌根,春兰,你既然已经从我这里出去,那么就不是我这里的人,烧了纸就早早回你的院子里去吧!” “不是的二小姐!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该跟谁说,我怕说出来会惹出大祸,可是不说出来,我怕自己小命不保,求二小姐为奴婢拿个主意。” “既然说出来会惹大祸,就拦在肚子里。”宁萱芷撂下狠话走进了厢房,再也不搭理屋子外的人。 春兰低着头,把黄符扔进火盆中,婉莲走道她边上,帮着一起吊念红菱。 “春兰跟红菱关系很好哦,秋月死的时候,我都没瞧见你为她烧纸!” “别人以为我跟秋月关系好,因为是她带着我离开这‘落月阁’,其实以前住在这里我都是跟红菱一起睡,她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既然你这么心疼红菱,当初为什么不劝阻她?” “你当我没劝吗?她是被鬼迷了心窍,我也找过二小姐,可是没人听我的啊!哎,婉莲姑姑,你替我向二小姐求个情,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春兰一下子握住了婉莲的手央求道。 “清风道长!”婉莲求助的望向清风。 “贫道不管俗世。” “婉莲姑姑,这件事跟老爷和大夫人有关,我不敢告诉大小姐,所以只能来找二小姐,您就为我说说好话吧!” “二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替你转告好了!” “这……”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不是!婉莲姑姑这事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是的小命就没了。” “这么严重,好吧,我答应你!” 春兰放下黄符,贴着婉莲的耳边小声的把 下午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哟,这可是大事!” “麻烦婉莲姑姑替我转达。” “行了,小姐这里要是有消息,我会托人告诉你,你快回院子吧,省的你主子找不到你,又要责罚你了。” 第七十六章 听戏 婉莲目送着春兰步出院子后,才关上院门,她盯着清风学着春兰的语调和神态说道:“婉莲姑娘,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的小命就没了!都知道说了没小命还敢拿出来献殷勤,分明有鬼,你说是不是小师父!” “婉莲姨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你的法眼!”清风扎好布包背在身后,冲着婉莲露齿一笑。 “要死了小师父,叫声姐姐难为了还是污了你的嘴,我也就被小姐年长一岁,喊我姨都把我喊老了。” “清儿就一个姐姐!” “你要去哪里?” “出去办点事,顶多一两天就回来。” 婉莲有点舍不得,不过很快就被春兰说的那档子事给掩盖了过去。“那小师父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说着,婉莲推门跨进宁萱芷的屋子,轻轻掩上门,一脸贼笑的跑到她的跟前。“小姐,好消息!” 宁萱芷抬动柳眉,放下手里的兵书,一双清冷的目光盯着笑的夸张的婉莲说道:“春兰透露给你什么消息了,让你这么兴奋,瞅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小姐真是无趣,要是好事,那还轮得到我们呀,这春兰八成就是听命大小姐过来故意放消息的,只是奴婢觉得这件事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对我们有好处。” “难得听说你这么深奥的话,我要是不让你说,你会不会憋死?”看到婉莲闭紧嘴巴用力点头,宁萱芷咯咯笑出声。“说吧,不要辜负了她一番倾情演出。” “今儿,大小姐不是带着两个奴婢出府游玩吗?你猜她们撞见了什么?” 宁萱芷眼波流转瞬间想到一种可能,她迟疑的问道:“跟爹爹有关?” “哇,小姐真是神算子,没错,老爷在私院金屋藏娇,大小姐发现的,所以春兰就过来卖这个消息,现在谁要是把这件事给捅破了,大夫人必定会跟老爷大闹一场。” 宁萱芷冷笑了,这种念头断不会是宁雅娴想得到的,要是以她的性子,此刻早就告知了大娘,这尚书府早就鸡犬不宁。 “姐姐身边还是有点人物的!” “小姐,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利用这件事啊,大夫人早就知道老爷在外面有女人,我们就称了大小姐的心意,把这事去告诉大夫人,随即在去保护那个女人,这样老爷就会感激你,大夫人也会因为此事被老爷责罚,一举两得!” 宁萱芷笑了起来,要是真这么简单,宁雅娴又何必做这多余的事。“爹不会轻易责罚大夫人的,不碍于多年夫妻情面,也要看在林家的份上放过大夫人,库银的事,发簪的事,还有她派人暗杀聂倩的事,爹不都是放过了?” 婉莲翘起嘴,她觉得宁萱芷太过小心,但身为奴婢的她很清楚一个道理,主子永远是对的。 “别站着说话了,今晚你陪我睡!”宁萱芷何尝不知道婉莲的心思,她笑着拍拍床说道。 “主子还有心思笑,婉莲高兴不起来,这大小姐一日不折腾您,她就一日不舒服,既然让春兰把这消息透露给您,您要是不做点什么,她一定还会纠缠不清,还会再想计谋来陷害你。” “傻丫头,这么好的消息,我是不会浪费的,不过这事不能让春来说,一个下人的话能有多少可信?主子之间的话当然得有主子来说,你这丫头就是缺了耐心。” “这么说,小姐已经有了对策?”婉莲眼睛大放光彩。 宁萱芷点点头,这事她早就有盘算,既然宁雅娴送来这么好的礼物,她岂有不用的道理,想要以此来加害她,那就看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红菱的死谁说是她咎由自取,不过她也算是我的人,岂能让他人出手,这件事就当是给我那姐姐一点教训,做人别太任性了!” 婉莲露出狐疑的神情。“红菱不是畏罪自杀的吗?” “她的性子我知道,她没那个胆,有人不想她活着罢了!” “大夫人!” 宁萱芷一把捂住婉莲的嘴,对她摇摇头,婉莲吐了吐舌头便伺候着主子睡下,自个却兴奋起来,又有事可做了,不用整天守在院子里。 自春兰从‘落月阁’回来已经过了两天,宁萱芷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这婉莲整日进进出出尚书府,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派出去跟在身后的人回来禀报,说的也都是些琐事,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宁雅娴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般忽好忽坏,她厌恶雨天,就跟厌恶宁萱芷那张脸一般痛恨至极。 “你不是说,那贱人一定会去告密的吗?这都过去两天了,怎么一点动静?春兰你说你有心跟着我,我怎么瞅着你是在帮那个小贱人呢?” “大小姐,奴婢怎么敢对您有二心,秋月和红菱的下场奴婢可是看在眼底,记在心头,我可是分分秒秒记得我的小命在主子的手里。”春兰以表忠心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猛地磕着头。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知道自己的小命在谁手里就好!你再去打探那边的情况,看看小贱人到底再玩什么花样。” 春兰走出院子时,碧玉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打过招呼后,碧玉跨进屋内。“小姐,我刚刚在院子里遇到兰姑娘,大夫人那边好像已经知道老爷在外面的女人落脚之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娘怎么会察觉?走过去看看。” 宁雅娴一刻不停的来到‘常青阁’,林馨婉正在院子里听戏,看着她的神色,心情不错的样子。 调整好呼吸,宁雅娴做到了林馨婉身边。“娘今个怎么有性子听戏,这戏班子在京城里可是相当有名的。”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快活吗?你爹整日公务繁忙,我当然要早点乐子放松放松。”林馨婉摇晃着脑袋,台上正在演着贵妃醉酒的戏码。 贵妃醉酒的媚态,被戏子演的出神入化,看得林馨婉是大叫好,连连打赏! “娘,您真的没事吗?” “我有什么事?”林馨婉眼神飘忽的转向宁雅娴,温和的笑笑,牵起她的手揉着说道:“你娘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当年你爹那么爱那个贱人,还不都成了泡影,那个贱人还不是被踩在了脚下?” “娘都知道了,孩儿怕……” “没有娘不知道的事!倒是你,可曾想好了我的提议?”林馨婉自信的望着台上贵妃横剑自剜的神情,眼里浮现出聂倩抹脖子的凄婉,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孩儿不想嫁给太子!”宁雅娴皱起眉头。 “不想嫁太子?又争不过小贱人获得王爷的心,难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吗?” 宁雅娴心头一惊,她不由自主的摸向怀里的玉笛。“娘,孩儿没有!” 林馨婉冷哼一声。“没有最好,什么都不要想,我已经替你安排了几位师父, 即日起,你要开始学习所有皇室礼仪,琴棋书画,女红厨艺,还有兵法权政知识,做好进宫选秀的准备。” “娘!” “娴儿,身为将臣子女,你是没有资格挑选意中人资格的,想要获得更大的保护,联姻是你必经之路,爱情都是假象,明白吗?” “娘,孩儿明白!如果一定要这样,孩儿宁愿嫁给瑞王,也不愿意嫁个太子。” 林馨婉望着欲哭无泪的宁雅娴叹了口气。“离下次入宫选秀还有时日,你若能在期间拴住瑞王的心,我就作罢,但你要拿不下他,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宁雅娴再无心观戏,坐了一会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林馨婉一心要她交给太子,无非就是想保住林家今后在江湖上的地位,她绝对不要做权利下的牺牲品,绝对不要沦落为太子的玩物。 一阵嬉戏声从远处传来,湖心亭上,宁萱芷正在与婉莲放飞风筝,灰蒙蒙天空下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扬在空中。 宁雅娴握起拳头,她不会听从娘的摆布,她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岂是被人玩弄的玩物。 “哎呀!妹妹好兴致,好漂亮的风筝!” 宁萱芷后退着放开手中的长线,风筝飞升长空。听到身后的话语声,她把线轴递给婉莲。“姐姐,从大娘那边来吗?我听见那里在唱戏,怎么不多看一会,可是有名的戏班子呀!” “看来看去都是那些戏码,都能倒背如流了。”宁雅娴望着湖面叹了口气,美目在宁萱芷红彤彤的脸上打转。“妹妹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走走,好久没在院子里游玩了!” “姐姐看来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看看嫩不能帮上忙。” 宁雅娴摇摇头,往前走去。 宁萱芷给了婉莲一个眼神的暗示,婉莲上前几步说道:“两位小姐,前面院子里种了一片蝴蝶花,现在应该已经绽放,我听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些美丽的话,一切都会过去的。” “姐姐,我见过那片花海,真的很漂亮,要不去那里坐坐?”宁雅娴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婉莲去准备的茶点、水果过来。” “是!” 花海不负其名,一大片的艳丽,即使在灰蒙蒙的阴天下,也无法抵挡住它绚丽的色彩,看着不由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宁雅娴落座在凉亭中,婉莲已经把茶点水果送了上来,等两位主子落座后,她退到了凉亭外。 “姐姐,还在为王爷离京的事烦恼吗?” “王爷身怀绝技,矫勇善战,我自然不担心,反倒是爹爹,让我心神不宁。” “啊,姐姐不会还在为春兰说的那档子事忧心吧!” “妹妹难道不担心吗?娘的脾性我们都知道,爹爹做出这种事,娘该如何是好?我要是不知道吧,也就算了,可现在都亲眼所见,不说就是对不起娘,说了,爹爹与娘就……” 宁萱芷抿了口茶,浅笑起来。“这有何难?” 第七十七章 支招 宁雅娴猛地抬起头,哀愁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妹妹,有方法?” “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想这事,爹爹的私事咱们管不了,但姐姐若是能允诺爹爹在外的女人,那么爹爹一定会对你心存感激,姐姐不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点头答应爹爹娶妾?” “娶妾岂是姐姐答应就能娶的,还不是要看大娘的意思?” 宁萱芷勾起嘴角,将心里的鄙夷掩饰在瓷杯的边缘,喝一口清茶,吃一口小点,她微微晃动身子才瞄向阴晴不定的宁雅娴。 “爹爹是个要面子的人,大娘若是放宽心点头应了此事,但这聂儿姑娘可是柳街‘烟雨楼’的头牌,红楼的红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爹爹要是真把这女人娶了进来,你想想爹爹要带多大的绿帽子啊!姐姐,可明白这道理?” 宁雅娴皱着眉,不说话,看似颇有道理的话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妹妹既然这么想,为何不亲自跟爹娘说?”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姐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去跟大娘说,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羞辱一顿赶出来,我可是天天记得自己是庶出的身份,我娘当年不也是个妾氏吗?” 说着这话,水袖下的拳头已经攥的生疼,指甲都刺进了皮肤中,宁萱芷心里恨着,但为了让宁雅娴相信自己,不惜自蔑亲娘。 “哎!妹妹说的是有道理,可怎么都是爹娘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这花海如此美丽,可别为了烦心事而错过了赏花的时节。” 宁萱芷笑笑,两人各怀鬼胎望着花海不再言语。 灰蒙蒙的天空下开始飘起零星小雨,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湖中传来,宁雅娴睁了睁双目,她握起裙摆站起身,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人,于是又坐了下来。 “这笛声凄美动人,想来这吹笛的人也是个翩翩公子吧!” “谁知道呢?”宁雅娴故作镇定的说道。 “姐姐不是也有一支玉笛,何不共奏一曲,故人云千杯逢知己,这乐声犹如美酒,知己难求啊!” 宁雅娴看了宁萱芷一眼,她取出玉笛,露出难色。 “姐姐该不是不会吹笛?” “这东西听听就好了吹了有何意义。” 宁萱芷哑然失笑,眼波流转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姐姐陪我看这花海,我就为姐姐牵起这红绳。” 玉笛唇边走,一曲出塞曲在宁萱芷精湛的技艺下是荡气回肠,盖过了湖中的笛音! 望着神采奕奕的宁萱芷,宁雅娴眼底露出嫉恨! 一曲尚未完结,湖中的笛音再次响起,两者相容,取长补短,演绎出一段美轮美奂的佳曲。 “好了!”宁雅娴一把夺过玉笛,她眯起眼盯着宁萱芷。“我不需要你帮忙。” 宁萱芷无所谓的耸耸肩。“姐姐的眼光不错,即使我没见过此人,单单从他这乐声中,也知道是个重情重义,有才华的公子,姐姐可要好好把握。”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敢在爹娘面前乱说话,小心我切了你的舌头喂狗吃。” “姐姐你吓到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听到!我看这雨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姐姐的院子有些远,就在这里等于停了再走,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您不介意,我回头让婉莲送伞过来?” “不用了!” 婉莲撑开外衣盖在宁萱芷的头上,两人踏着雨水跑向‘落雨阁’。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才渐渐转小,听着屋顶啪嗒啪嗒的节奏声,宁萱芷渐渐有了睡意。 清风从屋外走了进来,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盖在了宁萱芷的身上,却惊动了美人。 “你回来了!” “嗯,姐姐,清儿回来了,还给你带来好东西,这是师父给你的!”清风从怀里递出两本册子。“你看看,再问我!” 一本看起来像是账册,另一本是‘觅沁经’,宁萱芷露出狐疑的神情。“这个我不是已经在修炼了吗?小叔为什么又给我一本。” “师父说姐姐体质不同,所以修改了‘觅沁经’的调息方式,之前只是入门,这本可就不一样咯,姐姐练上一段时间自然能体会到其中奥妙。” “小叔真是有心了,我好想出去看望他,不知他一人在药铺过的可好?”想起浮尘子一人在外,宁萱芷不由的伤感起来。 “姐姐放心,师父他老人家过得可逍遥了,药铺现在在京城出了名,每天上门求诊的病人都排到城门口,他老人家哪里还有些闲功夫想别的。” 宁萱芷掩嘴笑起来。“你就吹吧,只要小叔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个又是什么?” “账簿!药铺的客人中不乏那些有钱的,药铺赚了不少,师父都拿来买店铺,这上面都是收租的账目,他说,姐姐看了就明白,让你不要担心外面的事,好好照顾自己。” 宁萱芷咬着唇,一颗颗眼泪滴落在手臂上,她心里的感激无法言语,这些事本该是她亲自去操办的,可还是劳累了小叔。 “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小手摸着宁萱芷的眼泪,清儿难过起来。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还要小叔在外帮我张罗。” “其实我有一事感到奇怪!师父虽然样样精通,但是这做买卖的事怎么到了京城就变得熟能生巧了?以他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帮衬着小叔?”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师父没有经商的头脑,我得查查!” “林家的杀手,你都怎么处理的?”本想在库银一事上,利用林家杀手狠狠打击林馨婉的,但看到宁恒远的为难,宁萱芷动了恻隐之心,最终还是让宁雅娴出尽风采。 “我把他们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今日去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没发现踪迹。”清风愤恨的说道。 “跑了?还是被救了?” “不清楚,应该是被人带走的,但不是林家人所为。” “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一方势力在对付林家的人?”想起那晚那些黑衣人的行为举止,想起那个黑影,宁萱芷不由哆嗦了下。“清儿,替我做件事,帮我查件事。” 清风附耳在宁萱芷嘴边,他凝起双眉,频频摇头。“不行,这事太危险,我要禀明了师父再说。” “也好!由小叔拿主意再好不过,但此事你一定要小心。” 清风应了声离开了宁萱芷的闺房,回到自己的房里时,刚进门猛地又退到了屋外,一个黑影站立在屋子中。 “谁?” “嘻嘻,小鬼,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真是伤人心呐!” 清风一听声音,放下防备走了进去。“你大半夜没事装鬼吓人做什么?” “我是鬼,你是道,你抓我咯!”秦褚嬉皮笑容的跳上床,盘腿而坐。“啧啧啧,内院的床就是不一样,坐着都舒服,软软的。” “脱鞋!”清风撇撇嘴,他把布包放在桌上,倒了杯水喝下。 “我来避雨的!二小姐可有疑心?” “二小姐没有,师父有!” 秦褚嘿嘿一笑。“牛鼻子老道果然不好对付,他不肯合作,还是不想做?” “主意是你想的,师父没说不做,不过他要见见你。” “你也觉得我居心不良,会害宁萱芷?”秦褚脸色沉了下来。 “我就知道没人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你的目的不够明确,师父要见你,也无可厚非,你要是心里没鬼,又何必怕见他?” 精明的眼眸盯着秦褚,清风笑嘻嘻上前。“你对我姐姐有意思,这可不是一个好理由,三日后,师父在无人谷等你,去不去在你,我把话带到了,你可以走了!” 秦褚灰溜溜的被人赶出了屋子,夜雨已经停止,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他背着双手望着远处的湖面出神了片刻,施展轻功离开。 雨过天晴,阳光重新露出它的笑脸高高挂在天空,气温逐渐回升,炎炎夏日即将到来。 被洗刷过的街道露出白石原有的色泽,干净而爽朗。 一顶四方轿迅速穿过长街,落在了一座小茶馆前,一位贵妇从轿子中走出,穿过茶馆来到后院的屋子前,四下无人后,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坐着一名十分妩媚火辣的女人,她望着背光的女人浪笑出声。“林夫人点我名,难道也想尝尝我的滋味?” “放肆!”林馨婉关上门,挡住了身后的阳光,屋子里亮起了烛火。 “您没这意思,那点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不会是要跟我促膝长谈,我无所谓,只要给钱,我都可以。”白柔痴笑的望着林馨婉,调笑的语气丝毫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下作的东西,再敢口出污语,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信!尚书府大夫人有什么事做不到,连自己娣女都能下狠手,还有啥不敢的,林家家大业大,我这小小风尘女子更是不放在眼里了,说吧,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现在是红楼红人,这个名头来之不易,你想不想离开这‘烟雨楼’自起炉灶,不用在臣服与那些男人的胯下,拥有自己的红楼?” “这个主意提起来不错,只可惜我没钱没人,现在还欠着大妈妈的银两,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大夫人说得美景,我也就只能想想。”白柔撩起薄裳,露出白皙紧实的长腿,摆出妖娆勾魂的姿势盯着林馨婉。 “真是好一个妩媚妖子!” “男人不都是好这口!不过我与姐姐相比,可就差的远了,要不是姐姐大病一场,我岂能当上红楼的新红人。” “取代她很容易,只要你为我做成一件事,我刚刚说的都可以给你,替你赎身,给你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开楼,保证比柳街更赚钱。” 白柔支起身子盘腿而坐,一手支在腿上,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林馨婉,片刻后,她放荡的笑起来。“让我猜猜大夫人的心思!” 第七十八章 捅破 “我与姐姐同住一个屋檐下,夫人是想让我劝姐姐断了与尚书大人同床共枕的念头!” “我要你杀了她!” 白柔一惊,她迟疑的望着林馨婉噗嗤笑出声。“夫人,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杀人可是要砍头的,虽然我们出生不好,但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是不,我就当没听到,这事就算了吧!” 林馨婉不为白柔的话所动,鹰鹫的双眸盯着那张白脸散发出杀气。“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不做就是死!” 白柔收起笑容,她嗔嗔的说道:“做了,不也一样是死吗?夫人,要知道我陪睡过的大人也不少,你这样威胁不了我的!” 林馨婉冷笑一声,身后的门被人撞开,两个黑衣男子上前把白柔压倒在床上。“白柔姑娘人脉广阔,那也得看你走不走得出这屋子。” “夫人,你要做什么?” “这个地区三教九流众多,像白柔这样美貌的女子深陷此处被人先奸后杀也不是不可能,你死了顶多乱葬岗上多具女尸,聂倩死了,你可是多了一栋红楼,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林馨婉走了出去,不一会从屋子里传来女人凄惨的叫声和男人浓重的喘息声。 “白柔,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是你死便是聂倩死。” 半日阳光后,乌云遮蔽了天空,两名黑衣人从茶楼走了出来,他们满脸春光,眼神涣散。 白柔虚脱的躺在床板上,她痛苦的发出呻吟,此刻她两根手指都动不了,心里的恨蔓延开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人,背着光下,他高挑挺拔的身姿,与他妖孽的脸融为一体。 白柔看了男子一眼,哭出声音。 “公子,我信了!” 男子脱下长衫盖在白柔的身上,把她轻轻抱起,灰蒙蒙的天空下。 从外面归来的林馨婉心情大好,她进入书院,见书房的灯亮着,于是遣退了所有人,连守在门外的书童也一并撤了下去后,才掀起帘子走入书房。 “我听人说,你今天出府了!”宁恒远头也没抬一下,闻着飘来的香气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心里闷得慌出去走走,老爷在练字,我替你磨墨吧!” “你很久没有做这事了,试试我这新收的黑砚!” 平静的对话下,两人依旧恩爱如初,林馨婉望着宁恒远的眼神充满温情。 “老爷,最近与芷儿走的 很近,娴儿总是在我面前说道,说你不如以前那般待她,娴儿心细,我怕她会想不开。” “我心里向着谁你还不知道?瑞王心系芷儿,你一心要把娴儿送入宫中,现在京城可不比往日太平,咱们不能只依靠着太子,还得抓住其他时机,夫人,林家最近没有给送消息来吗?据我了解,林家在京城的几处产业可都被人给吞了!” 林馨婉磨墨的手停顿下来,她诧异的望着宁恒远,久久说不出话来。 “夫人放心,你是我宁恒远的夫人,即便林家目前遇到点状况,我还是会好好保护你的。” “老爷还能待我如初吗?”宁恒远的暗示仿佛一个大铁锤重重敲击在林馨婉的心头,京城不再是林家的天下,有人敢在京城动林家,势必大有来头。 “夫人在担心什么?我知道现在外面到处传言我与柳街女子一事,夫人真的以为我会娶一个烟花女子进门?”宁恒远哈哈大笑起来。“夫人何时变得听风就是雨了,你可是尚书府的大夫人,可别被这小小的传言给 蒙蔽了双眼。” 林馨婉无心的笑笑,宁恒远话里有话。“老爷是想把芷儿许给瑞王,难道老爷想……” “夫人多虑了,太子终究是太子,瑞王现在得身上喜爱,若是西北战事顺利的话,此次瑞王回京必得圣上重用,他与太子可是同根系,夫人还不明白期间的道理?” “可是老爷,我们林家世世代代都是辅佐太子,您的意思我固然明白,可是林家不可弃太子与不顾的。” 宁恒远冷冷的望着林馨婉说道:“夫人既然嫁入宁家,你就是我宁恒远的人,林家弃谁保谁都与夫人无关,我也不强求夫人守太子,我自有我的打算,是太子也好是王爷也罢,都对我宁恒远没有任何印象。” “老爷……” “好了,在军机处我也忙了一天,夫人早些歇息吧!” 林馨婉上前准备宁恒远宽衣,被他推开。 “我真的有些累了,改日吧!” 林馨婉咬了咬唇,服侍宁恒远躺下后,才离开书院,站在院子里,天空飘下点点细雨,她努力的深呼吸着,想不到宁恒远如此老奸巨猾,两边都不肯放弃,怪不得对宁萱芷百般疼爱,原来是另有所图。 太子?瑞王? 宁恒远你想脱离林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短短三日转眼即逝! 婉莲捧着一堆书籍跟在宁萱芷身后,她想不透一个人怎么可以在三天里面看了这么多书,要换成是她,看不到几页就呼呼大睡了! 宁萱芷刚跨进书院,就听到里面传来宁雅娴的声音,她勾起嘴角退了出来,与婉莲坐在一旁。 没多久,宁雅娴进从书院里出来,看到宁萱芷后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啧啧啧,还真当自己是太子妃啊,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 “卦象一般都错不了,你又何必跟自己生气,进去吧!” “等下!”婉莲拉住宁萱芷,替她整理了下衣襟后才说道:“清风不是还说,小姐命里有三个男人,我怎么没瞅见啊,卦象不准了,她当太子妃,我看小姐你来当还差不多。” “掌嘴!看来我不好好寻你,你是记不住我的话了!” “小姐,婉莲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罚我好不,本来脸就大,再掌嘴,岂不是更大了!” 宁萱芷叹了口气,抱起婉莲手里的书,沉着脸说道:“你回院子里去,把水缸的水都挑满了,不然没饭吃。” 书院的门口站着新来的护院,宁萱芷一眼就认出了他。“刘福?怎么来这里当差了?” “二小姐,大夫人说老爷这边缺人手,所以让我过来伺候着!” “是伺候还是监视?” “呵呵,二小姐聪慧,奴才愚笨不等夫人的心思,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刘福嘿嘿一笑,小眼睛丢溜溜的转动着。“哎哟,您看我这眼里,怎么能让二小姐拿这么多书,还是让小的来吧!” “爹可在里头?” “老爷在,另外舅老爷也在!” “舅老爷?”宁萱芷眨眨眼,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 “刚刚大小姐来过,是她带着舅老爷过来,老爷今日心情不错,二小姐容我进去通报声,看看老爷得不得空。” 宁萱芷点点头,此时屋里传来的宁恒远的声音。“外面是芷儿吗?进来吧!” 宁恒远落笔点金,一条登云而起的巨龙立即活灵起来。 “爹,舅老爷!” “你来的正好,刚刚还与叔父提及你,过来看看这幅画,打算赠与娘娘当绣画用!” “爹爹的画技就连宫里的画师都无人能比,真好看。” “芷儿越长越漂亮了,再过几个月就是选秀的日子,恒远啊,看来今年榜花定是落在萱芷和雅娴的身上了!”舅老爷从旁哈哈大笑道。 “舅老爷又拿萱芷开玩笑,我哪里能跟姐姐比。”宁恒远娇羞的低下头,她莞尔的望向宁恒远。 “有一事,叔父刚才跟我提及,今年刚好是百年祭祀,你看看能不能让清风道长开坛施法,为宁家超度已故亡灵?” “清风道长这几日出府云游去了,少说几日,多则上月,等他回府,我让他来见爹。” “哎,要是这清风道长能为我所用多好,可惜是王爷的人。” “恒远,祭祖的事固然重要,不过我们宁家这无后一事,你如何面对祖宗啊!”舅老爷忽然沉下声问道。 宁恒远尴尬的看了眼宁萱芷,从旁赔笑道:“叔父,我已经很努力了,只是这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吧!”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与馨婉分房而睡?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你们要是不能替宁家产下半子,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一阵咳嗽响起,宁萱芷连忙上前捶背。“舅老爷,您莫气,爹爹比您还急呢!” “我人老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侄孙出生,恒远啊,不是我多嘴,要是林家不能给你生个半子出来,我看这个媳妇要了也是没用的,我再给你找户人家,娶个能生的回来。” “叔父,这事急不来,你再容我想想,馨婉也不容易啊!” “以宁家大局为重,我约了几位大人喝茶下棋,你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 宁恒远搀扶着把舅老爷送了出去,回到书房后见宁萱芷在一旁挑选书籍,他望着她的背影,双眸迷离起来,仿佛看到了当年与她初见的那一幕。 “爹?” “我听书童说,你常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以后大可不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谢谢爹!” “你跟你娘真像,她曾是我书院伺候的丫头,哎!”宁恒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摆摆手,做到摇椅上。“舅老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想法?” “宁家无后是事实!我想舅老爷这次入院,恐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另外他的话也代表了长者们的意思,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心事了了?” 看来这次宁雅娴是动了真格的,尽然还请动了舅老爷出面,不知道大夫人会有何举措。 “刚才娴儿来找我,说是有法子说服你大娘,换作是你,你如何处理?” “孩儿不认为大娘会接受你纳妾!所有姐姐的说辞我想她是冲着爹爹来的。” “冲我来?” “前几日姐姐来找过我,说是无意中撞见爹爹与那女子在私院戏耍,我告诫过姐姐,不要管此事,可她还是来找爹爹了!” “当真有此事,这么说来,你大娘也知道私院了?”宁恒远大惊失色。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 赎人 宁恒远沉下脸来,想到刚才宁雅娴说过的话,他恼怒的一掌拍在桌上。“想不到我这么疼她,尽然还来欺骗我!” “爹,姐姐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没什么!我差点就信了她!”宁恒远摆摆手,盯着宁萱芷很久才说道:“现如今我能信赖的只有你了,王爷不在,这件事只好让你去操办。” “爹,你要我去红楼赎人?”宁萱芷听闻宁恒远的要求后,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可万万不行,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你能女扮男装去看什么白柔,怎么就不能去赎人了?” 宁萱芷低下头,弱弱的说道:“原来爹爹已经知道啦!” “你那日清晨与我一同进府,王爷早就告诉我了,整个府里我也只能把这事交给你来做,其他人我信不过。” “爹当真喜欢这位聂倩姑娘?” “哎,我本是不打算娶进门,不过她有了我的骨肉,逼不得已啊!” “恭喜爹,聂倩姑娘如果能为爹产下一子,那么爹可就是为老祖宗立下功劳了,孩儿一定为爹把事办妥。” “这是我与大妈妈说好的赎金,你过去带人就是了,地方我也安排后,把人带出来后,我自然会派人过去接应,行事要小心,不可让你大娘知道。” 宁萱芷拿着银票从书院出来,见刘福鬼鬼祟祟的躲在花园中,于是她悄悄走了上去,看到他与院子了的一奴婢在窃窃私语,认清了那女孩是‘常青阁’的丫头,于是装作刚刚路过,咳嗽起来。 女孩紧张的蹲在树丛后,倒是刘福有模有样做出刚刚小解完的姿态,从花丛中走出。 “哟,二小姐准备回院子了吗?” “刘福,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宁萱芷顿喝一身,人便往花丛中望去! “二小姐,我刚刚在解手,您还是别看了,这味冲了点。” “前面就有茅厕,你不去在院子里做这事成何体统,我要告诉爹爹去。” “别啊,二小姐!我这也是第一次,您就饶了我吧!”刘福转了个身,拦住了宁萱芷央求道。 “哼,那你老实说,你刚刚在做什么?” “二小姐,求求你,不要告诉老爷,小福哥什么都没做!”藏起来的丫头看到宁萱芷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跑出来跪在了她的跟前,求情起来。 “好啊,刘福,你胆子不小,尽然勾搭起院子的丫鬟,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下,尽然在花园里做出那种事!不行我一定好告诉大娘,好好整治你们。” “不要,二小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小丫鬟吓的哭了起来。 宁萱芷看了眼刘福又看看小丫鬟叹了口气。“你先起来说话!” “二小姐,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穗是我表妹,刚进院子里做活,什么都不懂就被分到了大小姐院子里,这不新面孔就被派来打探消息了,哎,我也是没法子。” 宁萱芷看了眼泪眼婆裟的小穗,再看看刘福,露出狐疑的神情。 “嘿嘿,我知道我长得丑了些,没人姓我们是兄妹,呵呵!”刘福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大小姐要你探什么消息?” “大小姐想知道老爷跟二小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奴婢看紧了,回去禀报,可是小福哥不让俺做这事,所以就……” “难为你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舅老爷要爹爹纳妾,让我去问问王爷有没有好姑娘家介绍,说是这宁家不能无后。” “二小姐!”刘福在边上听了顿时皱起脸来,这么一说不是把小穗往火坑里推吗。 “放心!姐姐一定不会原话说给大娘听,我这是在帮小穗,她是生面孔,又肯为她们做事,不出几日就会打发到我的院子里去,这样,你不就省了心吗?” “多谢,二小姐,此恩,我一定会报!” “报恩就算了,我也看着这丫头商量激灵,受人欺凌的滋味我知道,不想看着她小小年纪被人欺负。”宁萱芷摸了摸小穗的脸蛋,心怜的说道:“你回去就按我的话说,不能多一字也不能少一字,明白吗?” 小穗点点头,转身跑向‘凤阳阁’。 “刘福,你是大夫人派去书院的,我本不该信你!” “二小姐您放心,我不会出卖老爷和您,只要你日后对小穗好,我做牛做马报答您。”刘福说着就要下跪,被宁萱芷一把托住。 “这都是后话了!我看你是个机灵人,想不着府里发生的事也瞒不住你眼睛了。” “二小姐可是说这红楼姑娘的事?” “你明日不当班的时候去找婉莲,她会告诉你做些什么。” “小的遵命!”刘福忽然高声叫了起来。“二小姐,慢走!” 宁萱芷看到远处有人影晃动,心里浅笑了下,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萱芷?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林馨婉抬头看 了眼前方的书院问道。 “我只是来借书的!” “你爹在书院吗?” “舅老爷刚走,我出来的时候,爹爹还在。” “借书?这些书你都看得明白?”林馨婉朝着身后的林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一把抢过宁萱芷抱着的书籍丢在地上。 “林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宁萱芷心疼的看着被糟蹋的书籍,明知故问的问道。 “你也别怪林嬷嬷,不过是近些日子里,这院子里盛传小纸条,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些闲言碎语的谣言都是从小纸条里传出来。” “夫人,没有任何异议。” “没有就好!萱芷啊,你也跟你院子里的人交待声,别参合到传纸条这种事情中,若是被我发现了,可是要重罚的。” 林馨婉朝着书院走去,林嬷嬷一脚踹飞了挡在跟前的书籍,扭着肥臀追了上去。 “传纸条?无稽之谈。”宁萱芷蹲下身把书一本本捡起来,猛然发现在最底下的一本书里调出一张纸。“咦?真的有纸条?怎么会夹在兵书里?” “二小姐,留步!”刘福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我能看看你手里的书籍吗?” “怎么了?” “夫人想看一本书,书房里没有找到,所以我过来看看是不是被您拿走了。” 宁萱芷眯了眯眼,把书递了出去。 “找到了!二小姐,这书……” “大娘要看,你就送去吧!” 刘福走了,宁萱芷加快脚步回到‘落月阁’,关上门,摊开手里的纸条呼出一口气。 “贼喊捉贼?” 纸条上写的不是字,而是几个符号,宁萱芷看不懂,她把纸条放进了首饰盒里,等有机会再慢慢破解。 次日! 刘福以出府选购书籍为名,把宁萱芷和婉莲带出了府,当然这也是经过宁恒远同意,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尚书府。 马车在前面行驶着,宁萱芷坐在车里颠簸一路,身后跟着的人忽隐忽现。 “刘福,京城有好几个书局,都去一次看看,难得出府,自然要带些好书回去的!” 刘福赶着马车绕着京城一圈,身后跟着的尾巴却分成了好几个波。 “二小姐,这下如何是好?” “不打紧,去名苑书局!” 随着宁萱芷下车,身后跟着的尾巴纷纷散落在集市中。 书局里堆满了书,老板是个好客的人,把宁萱芷送入内务,婉莲与刘福则是在外面东看西看。 “二小姐,小师父委托在下做的事,我已经办好,人就在里面。” “谢谢掌柜了,外面就麻烦你看着。” 宁萱芷跨进一间屋子,果然看到一个打扮的十分俏丽的夫人,坐在圆桌前喝茶。 “‘烟雨楼’大妈妈?” “你是?” “尚书大人让我送银子过来!” “哦,尚书府的宁大人啊,这银子是……” “大妈妈不记得了?聂倩姑娘的赎银!五千两。” 鸨母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接。 “聂倩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少说在我红楼呆了也有十年之久,这区区五千两,宁大人就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那也太看不起我家聂儿了。” 宁萱芷我微微皱起眉头。“五千两不是您与尚书大人说好的价格,怎么大妈妈忽然改变了主意?” “哎!今非昔比,之前白柔还能给红楼撑个场面,这聂儿对大人死心塌地,我心一软便答应了此事。可是昨日,我家白柔吧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这人从楼上甩了下来,脸撞到了尖锐之物,把好端端的一张脸就给毁了,你说我这楼里好不容易培育出两位红人,这一个毁容,一个要跟着大人去享福,那我这楼还怎么坐下去啊!” 大妈妈一边说一边哭,这手里的绢帕湿的跟水里捞出来似得。 “白柔姑娘毁容了?” “可不是,这人现在还在楼里躺着要死要活的,半边脸都没了!” 宁萱芷干笑了两声。“白柔的遭遇是叫人同情,可是这聂儿姑娘,大妈妈可要想仔细了,得罪尚书大人,可比失去白柔严重多了,大人一句话,你这红楼可就的挂牌歇业,倒时候大妈妈别说五千两,一两银子也捞不到啊!” 大妈妈脸色一变,收起眼泪不屑的说道:“姑娘,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喜欢我们聂儿的人多不胜数,只要我放出话去,不要说五千两,一万两都有人愿意出!尚书大人是权贵,可是比尚书大人身份高贵的人我也认识几个,真要讨个说法,我也不怕。” “大妈妈你也别生气,我这不也是替尚书大人着急,这事办不下来,我回去准时要挨骂,刚刚多有得罪,你别放心里,这样,你开个价,我也好回去禀明大人,再做商议。” “一口价!三日内,尚书大人能拿出六千两,我立马放人,要是拿不出那我只好把聂儿姑娘挂牌出去了。” “六千两,大妈妈是坐地起价啊!” “大人也可以不要!”大妈妈站起身,戴上遮帽回过身冲着宁萱芷说道:“三日,我等候大人的消息。” 第八十章 争锋 六千两,这不是让人去抢吗?真是可恶的鸨母,想趁火打劫! 宁萱芷郁闷的坐在湖边,把手里的石头当成鸨母的头丢了出去,激起朵朵浪花,打破了整片平静的湖面。 “哎!爹爹就给了五千两,我上哪里去找剩下的银子。”宁萱芷把脑袋抵在膝盖上,早知道这个鸨母这么坏,就不应该在爹爹面前夸下海口了。 从书局回来,宁萱芷就被宁恒远叫去了书房,得知人非但没有带回来,这赎金倒是长了许多,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虽然没有责怪,但看着这脸色,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连这么点事做不好,更不用说对付林馨婉,整个林家了。 噗通! 大石落水激起数丈浪花打在了宁萱芷的脸上,清凉的湖水令人回过神,才发现四周已经黑的不见五指,自己竟然坐在这里发呆这么久。 “喂,胖妞到处在找你,你不是应该去露个脸?”秦褚倒挂着身子从树上垂了下来,手里还握着一颗大石头。 宁萱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了无生气的问道。“你不用做事的吗?整天在院子里闲逛,你们门客应该也是有起头的人吧!” “嗯, 我就是那个带头的,从西北回来,你爹就让我当上了这个门客的把头了,所以我不用做事。”秦褚骄傲的扬起下巴,嘿嘿干笑了两声。 “哎,连你这样玩世不恭的人都有一技之长,我呢只会动嘴,一点事都办不成。”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二小姐,在哪受了打击?我真想看看是哪个家伙能把你气成这样。” 宁萱芷望着秦褚张了张嘴,适才有种错觉,仿佛只要告诉这个人,就会有办法解决,然而想到一百万这么庞大的数额,她摇摇头。“没什么,我自己想办法好了。” “看起来很严重啊!我猜猜,要是猜对了你亲我一下当奖励。” “喂,我没兴情跟你玩!你能告诉我怎么来钱快吗?”宁萱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 “啊,为了钱啊,那我还真没办法!我也就是门客的把头,一个月的月俸也就那么点,去趟柳街就所剩无几,二小姐,这……我,呵呵呵!” 宁萱芷撩起长发侧着头看向秦褚,良久她嫣然一笑摇摇头站起身。“谢谢,你已经帮了我许多,这事我自己想办法好了。” 秦褚盯着宁萱芷孤寂的背影,忽然走到了她的身后,声音暗哑的问道:“你真的要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吗?你心里很清楚宁恒远对你态度转变的理由,这样你还要为他承担?” 宁萱芷楞了下,她轻轻推开秦褚,清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深深审视着。“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父爱,在这深府中,谁有权势谁就有爱,我不管我爹爱我的理由,现在我只知道他对我好,他会维护我,这就够了,如果你帮不了我,那也别劝阻我,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秦褚呵呵笑起来。“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他生气了! 宁萱芷对着空气发愣起来,似乎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认为秦褚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他玩世不恭,他风流却不下流,好色又大胆,但从未发过脾气。 吐出长长的气息,宁萱芷听到婉莲焦急的叫声,转身就要往院子方向走去。 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宁萱芷,一身白衣在夜色下有些灰蒙,上面还有几处已经破裂沾着血,长发凌乱的垂在脑后,脸上满是污迹,但依旧挺拔而俊朗。 “王爷?” 卫煜眼角抽搐了几下,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京城,看到的尽然是她与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他真佩服自己还能站在这里没有一剑杀死那个该死的男人,这个女人尽然看到他没有一点点愧疚。 “好,正好,我不过离开数日,你就背着我与男子私会,看来之前那些罪名都是真的,你是怎么逃过她们的?靠着你那几个奴婢,靠着别人为你牺牲来达到自己的安全吗?”卫煜一把撑住宁萱芷的肩头,冷冷的问道。 宁萱芷皱起眉头,她用力挣脱开卫煜的挟制,但下一秒又被他揉进了怀里,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放开我!” “不放!” 宁萱芷一脚踩在卫煜的脚背上,低头咬上他的手臂。 卫煜吃痛的忍着,他恼怒的把宁萱芷压倒在地上,两手控制着她的手腕,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移到她身上,使她无法动弹。 “生气了?愤怒了?宁萱芷,我真看错你了。”卫煜被嫉妒冲昏了头,为了排解想念,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了见她一面,结果,他看到,却是和一个男人那般亲近! “王爷,请你自重!”宁萱芷被卫煜这无理取闹的样子给激怒了,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她?秦褚是这样,现在还来个卫煜,凭什么只有她是错的,她要被责怪。 卫煜的长腿挤入宁萱芷的腿间,他盯着她满是焰火的双眸,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双眸,情动下,他吻了下去。 呜! 宁萱芷瞪起双眸,她忘记挣扎,也忘了反抗,任由卫煜的湿热刺激着她的味蕾,搜刮着她牙齿与神经。 忽然,一只大手盖住她的眼,不知何时卫煜放开了他,戏虐的黑眸眨呀眨! 频临底线的瞬间,卫煜悬崖勒马的抽身离开!宁萱芷的生涩挑起了他的欲望,他很想就这么把人给吃了,以他的权威根本无需对任何一个女人负责,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对方是宁萱芷,一个他想要征服的女人。 “没人教你,与人亲热的时候,应该闭上眼。” 宁萱芷脸唰的红了起来,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啪! 一巴掌下去,宁萱芷感到手还振振发热发麻,她打了王爷,打了不该打的人。 卫煜的脸阴沉一片,脸上还有自己的指印,宁萱芷没来由的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树上,曲着双腿,胸口不住起伏,慌张一片。 “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才出手。” 卫煜阴笑两声。“现在才知道慌张是不是晚了!我杀了人然后告诉捕快,因为他怎么怎么,我才杀了他,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责罚了?” “这是两码事!”宁萱芷不甘心的吼了回去。 “在本王眼里都一样!你袭击本王,我就可以置你的罪!” 宁萱芷咬着唇,她恨死这个人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你怎样,不过宁大人就不一样了,身为朝廷命官,在外寻花问柳,令圣上脸面无光,你说这犯了什么罪?” “卫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这跟我爹爹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就没有在外寻花问柳了吗?你就没有去过柳街,那么多官宦你不问,为何偏偏要针对我爹,你太可恶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叫宁萱芷的二小姐!” “什么?” “听不懂吗?”卫煜发出嗤笑声。 “我当然听懂了!想不到当今圣上最为信任宠爱的瑞王,是一个无耻之徒,公报私仇,假公济私的人。” “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是个混蛋,听懂了吗?啊!” 宁萱芷被卫煜顶在了树上,后脑勺撞击在树干上发出脆响。 “呵呵,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求我,或许我会网开一面绕过尚书大人!” “我爹做了什么要你网开一面,不就是去了柳街,难道王爷连底下官员的私生活都要干涉吗?” “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我倒是想知道宁恒远是怎么当上这个兵部尚书的。” “你!” “求我!” 宁萱芷眯起眼,她扬起下巴,骨子里倔强的她绝对不会开口求一个无赖。“王爷觉得我爹有问题,尽管去抓,我求之不得!让开!” 卫煜愣了下,随即浅笑起来。“你不怕本王真的追查吗?” “王爷,以为我还在意吗?我娘为何而死,我可是记忆犹新,王爷想怎么做就尽管去做,我还要感激你为我除掉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哈哈哈!卫煜大笑起来! “宁萱芷,本王要定你了!” 宁萱芷转过头,不屑的望着卫煜。“我对你没兴趣!” “你对谁有兴趣,我就杀了谁!那个门客叫秦褚吗?杀人易如反掌!” “随便!” 宁萱芷觉得自己头痛的快要裂开来了,身后的视线如果是两把利箭,她此刻应该已经万箭穿心了吧! 卫煜听着婉莲大声担忧的问话,看着宁萱芷被扶进厢房,他才靠在树上喘息着!一手按在腰上,血水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爷!”武修无奈的扛起卫煜,他真是服了自己的主子,从战场上跑回来就是为了找罪受的。 “去查!只要跟宁萱芷有关的人和事,务必在一炷香内查出来。”卫煜呻吟了声,该死的! “属下先带你回王府,您明日还要面见圣上,你若不想让太子笑话,就给属下乖乖听话,你交待的任务,属下一定会妥善完成,所以,麻烦爷也听听属下的话。” 卫煜咯咯笑起来:“武修,你敢对本王用平语,大不敬!” “等您有力气了再置我罪,现在你连只蚂蚁都打不死!” 对卫煜的危险,武修毫不在意,扛起主子,几个纵落离开了尚书府。 婉莲臭着一张脸,放好热水,唤宁萱芷沐浴更衣。 “呀,小姐,你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多血?” “嗯?没有啊!” “没有,那这些血水是哪里来的,快点让奴婢看看。” 宁萱芷褪下衣物,只有外裳上染着血,难道是他的? “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去了哪里?这血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其他人看到?”婉莲心思缜密,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些事,狐疑的盯着宁萱芷。 “王爷,回来了!” “啊?他不是去了西北边境吗?怎么会在京城?难道是临阵脱逃?不该啊!” “谁知道!” 第八十一章 封楼 “小姐,这血该不会是王爷的吧,他受伤了还来找你,证明他对你是真有心!这一百万两赎金,他也应该能替你解决的哦!”婉莲服侍着宁萱芷试探的说道。 宁萱芷也不是没想过找瑞王帮忙,“找他,更不可能了,三天应该还有迂回的方法,真不行,就硬抢,我就不信那个鸨母还是个八爪怪了!” 婉莲瞅着宁萱芷的模样笑出声。“我就知道我们小姐有办法,不过怎么抢?‘烟雨楼’里都是高手,这还没进去就被人发现咯!” “由你在下面挡着,我上去抢人,反正你肉厚,不怕砍的!” 婉莲发出尖叫,主仆两人在屋里笑闹成一团,丝毫没有察觉到屋顶上的黑影。 王爷府! 武修等大夫处理好伤口离开口,才上前扶起卫煜坐在床上,开始把这几日宁萱芷的动向,以及尚书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无非都是写锁事,不过卫煜听到眉头紧皱。 “柳街‘烟雨楼’是谁的地界?开口就是百万,这个鸨母身后的人是谁,查了吗?” “‘烟雨楼’没有什么后台,不过这鸨母人脉广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要,所以生意做得红火。前不久白柔意外落楼毁了脸蛋,所以这个大妈妈就坐地起价,想把聂倩当成摇钱树敲一笔银子!” “白柔意外落楼,这事蹊跷,你再细查!红楼里里外外养着不少打手护院,像白柔这样的头牌红人,更是人前人后伺候着,哪里那么容易落楼。”卫煜闭着眼说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这一百万赎金,宁萱芷自己一人抗下了,宁恒远似乎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另外,在白柔出事之前,她曾被人点名出楼,现在红楼已经挂牌,三日后,聂倩姑娘将出楼接客,价高者得!” “所以你觉得白柔出事与这个点名出楼的人有关?”卫煜睁了睁眼,整件事都透着古怪。“你接着说。” “爷,属下觉得此事蹊跷的地方在于尚书府,聂倩是宁恒远的女人,为何赎人的事落在了宁萱芷身上!” “因为她是个笨女人!” 武修一脸黑线接着说道:“其二,林馨婉的态度十分平淡,这事都已经传遍街头巷尾,她却表现毫不知情,属下认为大夫人的嫌疑很重。” 卫煜呵呵一笑,他瞥向武修,勾了勾手指说道:“本王知道你对这个大夫人很不待见,但这事事关重要,你可不能带个人私怨在里面。” “属下知道此事关乎二小姐,不过属下的直觉也很准!” “错,这不是关乎二小姐,而是关乎本王的名声。”卫煜勾住武修的衣襟,贼兮兮一笑,便探下了他的下身。“白柔被毁,你不担心?” 武修脸一红,干咳了几声急忙退开几步,与卫煜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免得又被他戏弄。 “爷,属下……” “行了,你做事本王放心,不过我要看到证据,你怀疑林馨婉自然有你的理由,明日我去见圣上,此事我就交给你处理,把聂倩赎回来,我要宁萱芷欠我一个人情,至于白柔,你自己看着办吧!” “属下,遵命!” 天未见谅,卫煜便入宫,因为这次他是暗招回宫,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武修一道早就潜入‘烟雨楼’,他悄悄推开白柔的闺房,见她侧身而躺,脸上遮着面纱,隐约中能看清道道伤痕,凹凸不平。 房间里摆着几个箱子,还有未收拾好的衣物,在这种地方很现实,一旦没了脸蛋的吸引,就只能沦为最低级的娼妓,即使靠身体也未必吃的上饭,因为没人愿意对着一张丑陋的脸泄欲。 像白柔这样的红人开始几月或许还能有生意,冲着这个名头也会有人点头,玩过之后也就没了这新鲜劲,往后的日子会更难熬。 武修拉过凳子坐在床边,白柔似乎感到有人而转身,看到眼前人时,她扯起嘴角。 “我以为你都忘了!” “我是来办事的,你老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毁了,你也看不上了吗?”白柔摘下面纱露出恐怖狰狞的脸。 “你知道我不是!” “你不是,那你把我推给安国公又是什么意思?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我会赎你出去!” “晚了!”白柔气恼的喝道。“我已经决定做聂倩的陪嫁丫头,进入尚书府,我的仇我要自己报!” 武修愣了下,他铮铮望着白柔,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你不是自己摔下楼的!” “我知道你为了何事而来,没错我是被人丢下楼的!”白柔从铜镜中望着自己,恨声的说道:“我能死里逃生是因为老天爷开眼,让我亲手杀掉那个女人,你若是还念着我,就不要管我。” “林馨婉?” 白柔抬眸,眼里有着丝丝恋情!“武修,你为王爷做事,但这事你管不了,聂倩是一定会进尚书府,我不妨告诉你,已经有人赎了她!你跟你的王爷都晚了一步,况且你想想你主子的身份,他来赎烟花女子合适吗?” 武修不说话,一双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白柔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面纱遮住了脸,一双火辣的眼眸盯着他。 白柔笑了,她笑的有些凄美纯净。“回去告诉王爷,让他莫要插手此事,对他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们?我们是指谁?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谁赎走了聂倩,他……” “嘘!你不是多话的人!”手指压在了武修的唇瓣上,白柔吻了上去。“今晚你什么都不要问不要说,就做我的男人,以后再相见,就当彼此不认识,相信我,这事你管不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硬的人也难逃绕指柔! 武修沉沦在白柔的柔情中,她就跟她的名字般柔情似水! 雨滴敲击着屋顶,白柔望着绵绵细雨,从今日起她将再也不是白柔,她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年的红楼,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窗外一道黑影落在她的跟前,白柔冲着黑影勾起嘴角。 “一旦进入尚书府,你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好!” “公子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会白白错失。” “事成之后,我还你一张脸!” 白柔面前的男子妖孽如同虚假,但她 的眼里没有一点痴迷。“我连最心爱的男人都放弃了,公子还担心什么?一切全听公子吩咐。” 男子抚上白柔的脸,冷漠的黑眸中了无生气。 “白柔,大妈妈请你过去。” “知道了!” 卫煜沉着脸,他已经在这间俗气的厢房中坐了将近一个时辰,而‘烟雨楼’的鸨母似乎很忙。 茶换了三波后,终于这位大忙人推门而入,鸨母一身金线黑衣的卷了进来,老脸上粉脂都嵌进了褶皱中,看着叫人反胃。 “王爷,真是对不住,今日有点忙,您有何贵干?” “王爷此次是秘密回京,大妈妈你可明白?”武修从旁说道。 “来我这里的只有两个字,男人!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鸨母往武修身上靠去,眉目传情,就差没整个人扑上去了。 “聂儿在吗?本王想听她弹奏一曲。” “哎哟,王爷来的真是不巧,这聂儿姑娘已经赎了身,不再是咱们这里的姑娘,王爷要是想听小曲,我找明月过来,她可是我们这里唱曲最好的姑娘。” “赎身?大妈妈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摇钱树给卖了,这可不像你呀!”卫煜邪肆的盯着鸨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叫人瘆的慌。 “价格公道,况且那位公子对我们聂儿也好,我就算舍不得,也不能误了人前突是吧!”鸨母干笑两声。 “百万俩也算是价格公道,我看大妈妈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王爷,你可别瞎说,这百万俩赎金,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妈妈是说宁大人欺骗本王咯!这一百万两赎金,可是你亲自开口讨要的,从五万涨到一百万,你这楼看来不止是风月场所,还干点别的勾当,武修,传令下去,查封‘烟雨楼’。” “王爷!”鸨母噗通跪倒在地上。“王爷饶命啊!” “饶命?你有何罪之有?” “民妇,民妇……” 鸨母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卫煜一脚踹开她。 “大妈妈应该记得上两个月接待过几名外域客人吧,本王告诉你,他们此次如今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在你这里吃住数日,你分文不收,呵呵,你如何解释?” “王爷,不是!” “‘烟雨楼’通敌卖国,查封!所有人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卫煜大步走出厢房,被鸨母一把拽住大腿,呼喊道:“王爷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 “你是不是冤枉,进去查查就知道!”卫煜一脚踢翻鸨母。“叼妇,你号称这京城没人敢动你‘烟雨楼’,本王倒是要看看有谁敢为你出头!这人我亲自审问!” 昨夜还是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烟雨楼’,今日已经被贴上封条,成为了空楼! 通敌卖国是何等大的罪名,一个区区鸨母怎么会是卖国贼? 没人信! 更多人相信这‘烟雨楼’得罪了某为权贵,被冠上这罪名,分明就是没打算让‘烟雨楼’的人活着出来。 雨!啪嗒啪嗒敲击着地面,下了整夜的雨,在清晨中午时分开始浓烈起来。 婉莲收起雨伞冲劲屋子。“小姐,小姐,大事,京城发生大事了!” “跟你说了多少回,别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 “小姐,‘烟雨楼’被人封了!” “封了?什么罪名?” “通敌卖国,那个鸨母现在被关押在死牢中。” “那聂倩呐?” “刘福去打探了,我刚刚跑回来的时候,看到老爷正在往这边走来,你快点起来梳洗下。” “有什么好梳洗的,这该死的天气,身子乏的要命!爹来了,你就说我睡下了,今日不管谁来都一样,不见。” “这是为什么?”婉莲纳闷了 “按我说的做!” 第八十二章 觅妾 宁萱芷侧躺在床上,门外一次次传来婉莲阻挡的声音! 不就一个‘烟雨楼’被查封了吗?宁恒远来找自己,还能想的明白,这宁雅娴跑来做什么?更离奇的连林馨婉都借故跑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打发了所有人,婉莲才关门进屋,她哀怨的盯着宁萱芷,两手捂着脸颊,一边一个挨了巴掌是小,可这被打的颇为恼火,好歹她也是姑姑级别的人了,怎么就得挨着比自己第一档次的人打呢! “过来我瞅瞅!” “小姐,我挨打就算了,可俗话说的好,打狗看主人,我……” “你是狗吗?” 宁萱芷白了婉莲一眼,话说的没错!打狗看主人,即便是有了爹爹的扶持,她在林馨婉与宁萱芷的眼里依旧是身份卑贱的人。 “这是之前清风给调制的药膏,你抹了第二日便消了肿!我让你拦着,可没让你挨打,你怎么就不会还手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你可没见到大小姐和大夫人那嘴脸,好像谁刨了她们祖坟钱似得,恨不得拆了这里。” “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祖坟也有我一份!”宁萱芷轻呵道。 “是了是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婉莲撇撇嘴说道:“我猜她们八成是为了这‘烟雨楼’而来,你想红楼忽然被封,老爷这边人还没赎出来,谁不急?按理说大夫人应该是喜上眉梢,怎么她也跟着急了起来呢?” 宁萱芷也想不明白,看来这事跟瑞王有关了! “你现在去找刘福,把事给问清楚了!最好再去找秦……啊,算了,等明日再说!” 婉莲狐疑的被推出了房间,宁萱芷换上轻便的衣服,从后窗翻了出去。 林馨婉怒气冲冲的坐在堂屋中,刘福跪倒在地上,左手边是宁雅娴。两人审视着地上的人,一言不发。 “大夫人,大小姐,小的真的没有骗你们!老爷让我出去打探消息,我一回来就直奔这里,丝毫都不敢怠慢,说的话也是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去衙门问。” “谁说你欺瞒了?”宁雅娴冷哼一声。“我问你,关入衙门中的可有聂倩?” “没有!” “掌嘴!” 林嬷嬷上前拽起刘福的衣襟啪啪啪的就是几巴掌下去,打的刘福是满嘴血。 “我再问你,有没有聂倩!” “有,有!” “接着打!” 刘福快要哭了,说没有挨打,说有也挨打,这到底为了啥,要他怎么回答才行啊! 林馨婉见差不多了,摆摆手,林嬷嬷退到一边。“刘福,你是个聪明人!‘烟雨楼’通敌卖国被查封,聂倩在审问过程中,不堪重刑,死了,可明白?” “大夫人,聂倩并不在牢里,老爷要是亲自去问,很快就会被拆穿。” “聂倩被关入大牢的事,衙门怎么回不知情?你回书院,就这么说,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趴在屋顶上的黑影眨了眨眼,想不到这林馨婉如此狠辣,聂倩不在牢里,又在哪里呢?难道已经被林馨婉抓获,还是已经被处死? 宁萱芷慌了神,脚底一滑从屋顶上滑了下去。 “谁?”听到屋顶的动静,林馨婉大喝一声,屋里的人追了出去! 护院的家丁听到断喝声,闯了进来,他们爬上屋顶,发现几处瓦砾被碾碎,但并未找到任何人。 林馨婉眯起眼,她遣退了刘福和身边的丫头,回到屋里,宁雅娴担忧的看着她,不敢出声。 “你明日一早就去书院陪着你爹,我出府一次,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书院,尤其是那小贱人。” “娘在担心什么?” “不要多问,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被林馨婉喝了一段的宁雅娴低下头,一双美目含着怒气与不甘心。“可是爹要问起个一二,孩儿要怎么应对?” “你就说我答应他去妾,其他一概不知。” “娘?” “回去吧,让兰心进来。” 兰心胆颤的走进屋里,林馨婉绕着她转了几圈后,挑起她的下巴看了半宿才说道:“你跟着我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夫人待我如己出!”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做?” “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就算你要我现在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不要你死,我要去你伺候老爷!” “夫人?”兰心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林馨婉。 “宁家不能无后,只要你能为宁家生下一子,我就让你与我平起平坐,共享这大夫人之位。” 兰心噗通跪倒在地上,她一个劲的摇着头。“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想做这大夫人的位置,奴婢指向一辈子伺候夫人。” “哼!不用说的那么好听,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敢说你对老爷没有半点心动的念头?在这深府中,只要有机会谁不想顺杆往上爬?” 林馨婉坐在床边,她望着俏丽的兰心眯起眼。 ‘烟雨楼’一夜被查封,聂倩下楼不明,此事断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有人在背后捣鬼,此人不会是宁萱芷,她没有这个能力,难道是近日吞并林家产业的人? 兰心低着头,她同样在心里揣摩着林馨婉的心思,她把自己推上小妾的位置,一旦自己产下男婴,自己势必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是萧氏,会被大夫人利用。 “夫人,奴婢什么事都能答应你,但这事,还请夫人三思!” “我心意已决,这几日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在房里好好养生,等我的安排,下去吧!” 兰心退出林馨婉的厢房,身后的烛火在一阵摆动后,熄了火,屋子里一片黑暗。 此刻的兰心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既然你那么执着,我只好胜之不武了,大夫人!” 扭着腰肢,兰心哼着小曲走回自己的屋子。 夜风拂过,树梢上忽隐忽现的露出两个人影。 宁萱芷被秦褚捂着嘴,她瞪大着双眼,要是刚刚自己没有听错的话,林馨婉想让兰心做爹的妾,呵,这太荒唐了! 秦褚提醒宁萱芷现在还在下雨,他们需要找个避雨的地方,指了指前方,两人各自施展身形飘出了‘常青阁’。 “我一定要找到聂倩,绝对不能让大娘得逞!”宁萱芷站在自己院子的凉棚下冲着秦褚说道。 “人海茫茫,你要上哪里去找?” “谁封了‘烟雨楼’,我就找谁!” 秦褚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是笑你愚笨的很!为何封楼的人就是带走聂倩的人?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宁恒远?他带走一个娼妓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因为……” “说不出来了吧!”秦褚为宁萱芷抹去脸上的雨水。“你还忘记一个人,聂倩不在牢里,白柔也不在牢里,找到白柔说不定就找到聂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人?”宁萱芷眼睛亮了起来。 “你还忘了一件事!” “你能一次性说完吗?这样嘲笑我有意思吗?” 秦褚低笑出声。“当然有意思,因为这样才能看到你恼怒的样子,你不知道你现在满眼充满怒火的样子很吸引人吗?这两团火足以勾起我的欲望。” “你再靠近,我就刺破你的喉咙!” 秦褚盯着指向自己的匕首,两指捏住刀尖,一用力,咔,锋利的匕首折成了两半。 “好深厚的内力!”宁萱芷发出惊呼声。 “这次是警告,以后无论在任何时候看到我,都不要拿出武器,会死的很惨!”秦褚擎着笑,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说得无比认真。 “林馨婉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白柔这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秦褚转移话题,使两人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据我所知,在白柔出事前,她是最后见过她的人,在东街的茶馆,三日后,她便从楼上摔了下来,当时身边没有一个护院,她可是红楼的红人,你说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跟林馨婉有关,事实,还得你自己去查,或许是宁恒远不想让聂倩活着呢?” “不可能!我爹那么爱聂倩,而且她还坏了他的孩子!” “你爹当年不是也一样很迷恋你娘?” 啪! “二小姐,这是你第二次打我脸了!” “我不准任何人说我娘。” “我说的是事实,你如果没有勇气面对事实,那么我劝你早日放手,因为你根本斗不过林馨婉,甚至连兰心你都斗不过。” “不,你说的不对,我一定可以的。” “是吗?你娘就是你的软肋,连我这个外人都能轻易挑起你的怒气,何况是她们,你若做不到冷静,注定就是个失败者。” 宁萱芷呆在当场,秦褚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没察觉,直到刺眼的阳光刺疼了她的眼眸时,才发现已经天亮。 婉莲打着哈气从屋里走出来,发现宁萱芷一个人站在凉棚下,浑身湿哒哒的一片,大叫着冲了过来。 “我的老天啊,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发烧了,我去找大夫!哎哟,真是作孽死了,偏偏这个时候,清风又不在!” 宁萱芷染了风寒,来势汹汹! 大夫进出忙碌着,宁恒远出奇的一日来了好几趟,发现这‘落月阁’人手太少,于是找来了林馨婉,让她从主院抽出几个人过来。 林馨婉看这宁萱芷的病不像是作假,在这当口她府内的人手不够,只派了一个刚入府没几天的小丫头过来当差。 宁恒远心里明白,也没多说什么,这事就算这么过了。 “老爷,今日上朝可有什么消息?” “西北战事在瑞王与安国公大人的奋战下,已经把敌军打回老巢,再过不久即可全胜回归,太子殿下将代替圣上亲自出城迎接。” “这正是大喜!”林馨婉阿弥陀佛起来。 “芷儿受风寒,你这做大娘的可要照料好了,别等王爷回来怪罪。” “是!回头,我让娴儿过来陪他!”林馨婉见宁恒远要走,于是紧步跟上。“老爷要去哪里?” “衙门!” 第八十三章 捉奸 “老爷!”林馨婉挡在了宁恒远的跟前,她看了眼来往的下人,扬起下巴低声说道:“您还嫌不够丢人吗?” “夫人百般阻挠究竟所谓何事?我去衙门审理‘烟雨楼’通敌卖国的事宜,怎么就丢人了?” “啊,老爷是去衙门审案,可是此事不是有巡按大人亲自审办,老爷怎么也会跟此事有关?” “夫人以为兵部的人不需要了解案情,这老鸨跟谁联系过,情报出处,都是关系着我朝命运,我能不闻不问吗?夫人要是担心我与‘烟雨楼’有何瓜葛,那就随我一同前往就是了!” 林馨婉赔笑起来。“老爷说什么气话,我让刘福陪着,这天雨路滑的,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宁恒远冷哼一声,交代底下人几句后,便甩袖离开。 婉莲把小穗带到宁萱芷的跟前,小穗长得十分娇羞,虽然不住十三岁已经出落的更多鲜花似得。 “你就跟婉莲姑姑学着做事!” “小姐的恩情感激不尽。” “也不是我让你过来的,往后的日子还要难过了,你切记着我说过的每句话就是了。” “二小姐,大小姐来看您了!”门外传来奴婢的叫唤声。 “下去吧!” 婉莲带着小穗冲着宁雅娴行了礼后,匆匆离开。 “妹妹这下有福气了,小穗这丫头人小心思可细了,我真不舍得把她给了你!”宁雅娴熟络的坐在了床边,盯着小穗的背影叹息起来。 “姐姐要是舍不得,我把她还了过去就是,本来我这院子就不大,那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爹爹发话谁敢不从啊,倒是妹妹这病的突然,怎么不见清风道长?待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把你的顽疾治好,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我只是染了风寒而已!姐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睡一会!” “哦,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 宁萱芷也不管宁雅娴,翻了身睡了下去。 宁雅娴等人睡着后,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起来。“哼,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拿起首饰盒,宁雅娴嫌弃的打开随便翻了翻,突然发现盒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奇怪的鬼府。 “这是什么鬼东西?”宁雅娴小心的回头看了眼宁萱芷,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把纸条放回首饰盒中,假模假样的走回床边,见人还在睡撇撇嘴走出屋子。 “小穗,打今个起,你就是这‘落月阁’的人了,可得记好了,在‘凤阳阁’怎么当差,在这里也是如此,不可有半点偷懒知道吗?” “是,大小姐,我一定铭记于心。” 宁恒远直至半夜在微醉的被刘福搀扶进书院,一直在书房等候的兰心上前挡在了刘福的跟前。“我来吧!” “兰姑姑,老爷他……” “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刘福应了声,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兰心望着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宁恒远,含情脉脉的贴合了上去。 宁恒远只感到自己沉浸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口吻,他翻身把身后的女人抱起抛向大床,正如壮年的他盯着身下的兰心,怒喝一声刺穿了她的身体。 惊叫了一声!兰心疼的皱起眉头! 她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只要过了今晚,她将不再是一个奴婢! 宁恒远哆嗦了下,酒劲去了一半,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身下的人是兰心,他哀叫一声,想要从她身上退下已经为时已晚。 “老爷!”兰心勾住宁恒远的脖子,施展浑身媚术,把宁恒远淡去的欲望再次挑起,两人双双滚落,顷刻间浪潮迭起,淫靡无数。 房里是春意荡漾,屋外确实冰冻三尺! 林馨婉站在书房前,刘福哈着腰守在边上,里面的高亢丝毫没有感染到两人。 “这是凝魂香,一旦里面没了动静,就把这个点燃,知道怎么做了?” “夫人,放心!”刘福点头哈腰的接过凝魂香,推开虚掩的门蹲在边上嘿嘿一笑。 林馨婉挑起眉,她走出书院,从书房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声,她嘴角抽搐了下,往‘常青阁’走去。 一夜的翻云覆雨下,受累的不是房里的两人,而是守在外面一夜的刘福,天知道他不仅要保守生理的摧残,还要保守理智的考验,这一晚他是过的荡气回肠,不过好在他不辱大夫人的命令,这一整夜,里面的两人就不曾间断过! “哎,老爷真是身强力壮啊,换成是他来个三次就已经溃不成军了,那里能坚持这么久!” “刘福,你在这里做什么?”宁雅娴大清早就被碧玉叫了起来,说是大夫人让她早点去书院,可是来了却发现书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蹲守在房门外的刘福。 “大小姐,没啥事啊!” “没什么事?那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爹呢?” “老爷还没起,大小姐找老爷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让开,让我进去!” “大小姐,老爷还在睡,您现在进去不合适。” 宁雅娴瞪起双目,被一大早叫起来本就心情不佳,现在还来给碍事的,她哪里肯罢休。 “大胆奴才,敢拦我!” “哎哟,大小姐,我哪里敢拦你啊,只是这老爷真的还没起,我这不是候着吗?等老爷起来了,我立马去通知您成不?” “哼!谅你也没这胆,你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闪开!” 宁雅娴一脚瞪向刘福的膝盖,把他踹到在地上后,推门而入。“爹,爹!啊!” 满屋子的腥味,衣裳遍地都是,不仅有男子的还有女人的。 床上赤裸裸的躺着两个人,宁雅娴尖叫着跑了出去,看到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连忙上前勾起她的手说道:“娘,爹还没起,一会再来!” “没起就没起了,干嘛还要避开?”林馨婉笑骂了一句,就往书房走去。 “娘,您还是别去了,爹的睡相不好,怕吓到您。” “你都这么大了,我还不知道你爹的睡相吗?不要胡闹了,在外面等着!”林馨婉跨入书房,见到满地狼藉,她勾起嘴角,一步步走到床前。 宁恒远扶着脑袋,头痛欲裂的支起身子,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老爷,我不能在这吗?你在外面玩女人也就算了,连我房里的丫头你都不肯放过?”林馨婉气结的叫起来。 宁萱芷茫然的走进书院,见宁雅娴正探头探脑的往书房里张望着,她看了眼刘福,心里暗笑起来。敢情这大夫人一大早把她们叫道这里来,为的就是给捉奸做个证人啊! “姐姐,也在啊!” “你怎么也来了?” “大娘让我过来用早膳,说是很久没一起用膳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宁雅娴听着里头的叫骂声,这才反应过来。“妹妹来的不是时候,这早膳恐怕谁都没心情吃了,你还是回去吧!” “大娘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姐姐不进去劝劝吗?” “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妹妹要是听不下去,就去劝劝,我想爹爹此刻倒是很想有人去打扰的。” 宁萱芷俨然一笑。“姐姐真的不去吗?错过了这个讨好的机会,可是要后悔的哟!” “等一下!”宁雅娴扯住宁萱芷的衣袖。“妹妹真是越来越没礼数,在外面等着。” 宁萱芷耸耸肩退到一边,看着宁雅娴跨入房里,她冲着刘福嘿嘿一笑。 “二小姐,这可是好机会,怎么就让给了大小姐?” “机会好,可未必是 人需要的!你且等着看吧!”宁萱芷掩着嘴笑起来。“什么那么香?” 刘福赶紧把香丸塞入袖子中,小心提点道“啊!二小姐,快快掩住鼻子,这是凝魂香,男女之间催情之物。”。 “凝魂香?”宁萱芷看了眼书房,冷哼了声。“真是为了目的不用其极啊!” “谁让你在这里多嘴了,滚出去!” 从书房里传出宁恒远的怒吼,只见宁雅娴哭着从房里跑了出来,她恶狠狠的瞪着宁萱芷,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拉到自己跟前。“你故意的是不是?” 宁萱芷呼痛的叫起来。“姐姐,你要干嘛,快放手,你扯的我好痛啊!” 刘福见状朝着书房内大喊起来。“哎哟,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是怎么了啊!快放手啊,大小姐!” 宁恒远听到叫声后,大跨步的走出房间,他上前硬是把宁雅娴从宁萱芷的身上拽了开来,扬起手做出要打的模样。 “爹,你要为她打我?” “我现在看到是你在打你妹妹!” “娘,娘!”宁雅娴大叫起来。 林馨婉把宁雅娴护到怀里,埋怨起来。“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你有气就冲着我来,干嘛为难娴儿,她也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至于要对她大吼小叫的吗?” 宁萱芷扯了扯宁恒远的衣袖,小声说道。“爹,我没事,姐姐只是伤心难过罢了,才会一时拿我出气罢了。” “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的怂恿,娴儿会进来?” “大娘,我真的没有!” “好了”!宁恒远大喝一声,他指向一边的宁雅娴。“过来!” “爹!” “过来!” 宁雅娴害怕的看着林馨婉走道宁恒远的跟前。 “跪下!” “爹,我做错什么了要我下跪。”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还是个尚未出阁的小姐,你尽然可以不知羞耻的说出那种污浊的话,今日我不好好训你,让你长点记性,日后出阁了,我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爹,我没有!” “家法伺候!” 林馨婉一个劲的护着宁雅娴。“老爷,娴儿还小,你生气就冲着我来, 别那小孩子出气啊!” “刘福,把大夫人送回‘常青阁’,不得她离开房里半步!” “老爷!” 刘福为难的拽起林馨婉。“大夫人,您还是回吧!” 宁恒远不看林馨婉,他接过下人送来的竹藤递给宁萱芷。“你来!” “爹?”宁萱芷吃惊的望着宁恒远。 “不,不要!爹,你不能这么对我!” 宁雅娴摇着头,她不相信大小就疼爱她,把她当成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中都怕化的爹,会让宁萱芷这个贱人打她,她不信! 第八十四章 暗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宁萱芷很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是如同这般哀求着宁恒远,但求的越久心就越疼,因为没有人会听她的叫喊,欺辱责罚大骂会随之而来!现在她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依旧没有快乐。 望向宁恒远,他阴沉着脸,示意着宁萱芷快点动手! 手里握着竹藤,宁萱芷让婉莲撑开宁雅娴的手掌,轻蔑的挥起竹藤打了下去! 啊! 宁雅娴尖叫起来,却听到宁萱芷不屑一顾的嘲讽声。“爹,我不是刽子手!” 竹藤扔在一边,宁萱芷鄙夷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宁雅娴,对宁恒远行过大礼后走出书院。 “宁萱芷!”被藐视的宁雅娴跪坐在地上痛喊着,她从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宁萱芷的鄙视比用竹藤打她更让她难以忍受。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宁恒远甩袖跟着走出书院。 兰心穿戴好衣物从房里走了出来,裸露在衣裳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紫红色斑点,可想而知昨晚有多激情。她看了眼还跪坐在地上的宁雅娴,走上前伸出手。“大小姐,地上凉,起来吧!” 宁雅娴一掌拍开兰心的手,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上去。“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我当然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大小姐要是喜欢这冷冰冰的地面,我也没办法,恕我先离开一步了。” “你站住!” 兰心优雅的转过身,轻蔑的目光刺激着宁雅娴的神经。“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兰心,就算你与我爹做了什么,你还是个奴才,明白吗?” “哎!大小姐。奴才不奴才的这些以后可都不好说了,指不定你以后害得称我一声姨呐!” “哈哈,和我爹睡了一晚,你就像成为姨娘,兰心你别做白日梦了,你可曾见过院子里那个丫头被主子睡了就成凤凰的?”宁雅娴揪住兰心的发丝,随后把她推到在地上,用脚狠狠踩踏着。 兰心也不还手,任由她打骂,最后还是一旁的刘福怕闹出人命,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挨了几拳才算是把两人给分开。“哎哟!大小姐再打下去可就出人命咯!” “小福子,你闪开!今天我不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以后我娘还怎么在这院子里待下去了!”宁雅娴咒骂道! “大小姐以为我愿意,这是夫人求我的!”兰心挽起长发呵呵笑起来。“刘福,你说是不是这样?” “呵呵,我就是一个看院子的,哪里知道那么多!”刘福干笑两声。“大小姐,这刚下过雨,我还是送你回院子里歇息。” 宁雅娴甩开刘福,她指着兰心说道:“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就算你是我娘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兰心勾起嘴角望着宁雅娴的背影嗔嗔笑起来。“刘福,以后我要是成为这院子的主人,你就跟着我做事吧!” “刘福就是个奴才,跟谁害得主子们说的了算!” “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跟着宁萱芷,你可捞不到好处,要是我告诉老爷,你昨晚做的那些勾当,你说老爷会怎么对你,好好想想吧!我有大夫人撑腰,做上这姨娘是早晚的事。” “兰姑姑教诲的是,我一定好好想想!” 刘福目送兰心离开后,让下人把书房打扫干净,自己匆匆离开书院往‘落月阁’方向跑去。 宁萱芷跨进院子,让婉莲去烧壶水,准备好细软点心,说是一会有客人会来。 婉莲嘴上嘟囔起来。“小姐,我们这里还有谁会来?主院那边现在一定是闹得不可开交了,谁还有心思来我们这边寻事啊!” “已经来了,你快去准备!” 婉莲撇着嘴刚收拾完屋子跨出门,就见宁恒远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身后一个随从都没带。“老爷!” “你下去吧!”宁恒远直接跨入宁萱芷的房间,把婉莲给打发了出去。 “爹!您怎么过来了,大娘那里……” “你早上也看到了,她把你和娴儿叫过去的用意,不用我说你心里清楚,这次真是做过分了!” 宁萱芷挑起眉,接过婉莲端来的茶水点心后,冲着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掩上门。 “爹,这是清风从外县带回来的新茶,本想早上给您送点过去,没想到大娘会那样!” 不清不淡的琥珀色茶汁倒入白色瓷杯中,一股甜涩的清香钻入宁恒远的鼻腔肿,他沉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果然是好茶,清风道长回府了?” “嗯,昨晚回来的,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跟爹有关!” “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吗?”想起聂倩,宁恒远心里一阵悲痛,心爱的女人就这么死了,一尸两命啊,却还要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哎,做男人做到这份上,他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宁萱芷抿了口茶,美目流转! “爹,大娘的意思是不是让您娶了兰心?” 宁恒远点点头,昨晚太大意了,平日里即使喝的再多,也不会情乱到这地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娘也是一片苦心,您就被跟她生气了!我想一定是舅老爷和宁家的长者给她施压,才会出此下策,虽然我不懂男女之事,您想,有那个女人愿意跟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相公的! ”说道这里,宁萱芷害羞的地下头,扭捏起来。 宁恒远盯着宁萱芷,心中暗暗想道,当初自己是眼瞎了吗?自己身边有着如此善解人意聪慧的人,怎么就没有好好善用,哎! “你的意思是让我顺了你大娘,娶兰心?” “其实我觉得爹多个女人没有什么不好,爹要是平日有心在院子里走走看看,你会听到很多看到很多,院子里的奴才奴婢近些日子对大娘都有所芥蒂,要是能多一个姨娘出来与大娘分担点事物,我想大娘也会省心不少,爹不是也会轻松点?” 宁萱芷是个聪明人,宁萱芷的话他听得明白,兰心是大夫人的房内丫头,没有林馨婉的旨意她怎么会出现在书房?娶她不难,反正也是生育的工具,他怕的是,一旦兰心当上这姨娘,恐怕今后这尚书府将永无安宁之日。 “你这些年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我要再娶一房进来,你岂不是要……” “爹,不用考虑我,娶谁都是一样的,关键是能不能给宁家添后,只要爹爹心里有我,我还担心什么呢?”宁萱芷乖巧的绕道宁恒远身后,贴心的替他按捏起肩膀。 “清风带回来的两个消息,爹想先听哪一个?” “坏事够多的了,先说好的吧!” “好消息是爹要再添一房新姨娘!” “胡闹,兰心已经够让我头痛的,你还要再给我弄一个进来,这清风道长也是,六根清净的修道之人,怎么也这么世俗起来了!” “爹真的不想再娶?这次可还是娶一送一呐!”宁萱芷坏笑起来。 “越说越离谱了!” “好吧,爹爹,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让清风回了那就人家!” “坏消息是什么?” “爹爹好消息都不想要,这坏消息自然也就不用听了!” 宁恒远眯起眼盯着撒娇的宁萱芷,隐约中摸到了点什么,他瞪起眼,激动的嘴都颤抖起来。“你说的那户人家是谁?” “刘福是不是跟爹说,聂儿姑娘死在了牢里?” “难道不是?” “大娘说是就是了!不过清风道长给您找到了一位与聂倩姑娘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爹可要去看看?” “当真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不过爹要是不打算把她娶进门,还是不见为好,免得被人发现了,再遇祸事,那样孩儿也救不了她了!” “好,好,好!”宁恒远激动的浑身不住颤抖。“容我想想,你大娘逼着我娶妾,这两件事,我一定要好好筹谋,不能有半点闪失!” 宁萱芷无声的勾起嘴角,荡起一抹嘲讽,待宁恒远冷静下来后,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盘算。“爹介意的是聂倩姑娘的出生,既然大娘说她死在牢里,又有王大人作证,爹为何不重新给聂倩姑娘一个好身份?” 宁萱芷眼睛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点头说道:“说的是,说的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芷儿,这件事我不便出面,人是清风道长找到的,不如就由他找户好人家收了聂儿,你大娘那边我会安排好,届时一举把他娶进门,由我在,凉她也不敢乱来。” “那爹可允许我随意出府?” “准!你大娘那边我自然会发话,你不用担心,不过千万要小心了!”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婉莲在外面大呼起来,窗上影子晃动,宁萱芷与宁恒远都是心头一惊。 宁恒远大步跨出,看到婉莲死死拽住一名家丁的裤腿,趴到在地上被拖行了好几步。 “大胆奴才!”宁恒远上前,一脚撂倒家丁,大声呼喝,叫来了护院把人给擒下。“说,谁派你来的?” “爹,不用问了,他是我院子里的人。”宁萱芷冷冷看着被擒的家丁。 “你院子里的?” “嗯,我这里都是女婢,只有三个家丁,平日里也就是做些砍柴挑水的活,他就是其中之一。” “把另外两人一同带来!” 不一会,护院把另外两人带到了庭院中,他们看起来各个都十分胆小如鼠,可只要细细打量便能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看出点端倪。 “去请马总管!” 宁萱芷想要进屋子回避,被宁恒远止住。“你就坐我边上。” 婉莲端来了凳子,宁萱芷轻轻落座,朝着婉莲点点头,她早就想把这三人除掉,漫长的等待终是有回报。 马总管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三人,朝着宁恒远行礼! “这三人可是你安排到‘落月阁’的?” “老爷!安排人手这事一直都是大夫人亲力亲为,老奴只负责外院事物,大夫人需要什么样的人,老奴去找来,具体安排还是大夫人说的了算。” 第八十五章 清算 宁萱芷从旁轻声说道:“爹,还是别惊动大娘了!” 宁恒远一抬手阻止了宁萱芷,他沉声喝道:“你们两个,打到他开口为止!” 同为‘落月阁’家丁的两人诧异抬起头,他们看向宁恒远,再看向身边的人,急忙求饶起来。 “你们为他求饶,说明你们也是知情的人,来人,拖去一旁,重重的打!” 三人被几个壮如牛的护院拖至一旁,棍棒下,三人均为发出一点声音。 “好硬的骨头,马总管这些人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并非是一般人。”宁恒远吹开叶瓣喝了口茶问道。 马总管翻开夹着的簿子查阅起来,片刻后露出疑惑声。“老爷,这几人我都不曾见过,当初我从府外招来的人都留有画像,夫人分到各处院子里的奴才也都留有存底,这三人老奴真的不曾见过!” 宁恒远一听,当场一掌拍碎了扶手,木屑溅开,险些伤到宁萱芷。“来人,请大夫人过来!” “等一下!”宁萱芷出声阻止。“爹,万万不可!” 宁恒远狐疑的盯着宁萱芷,并未再坚持。 “马叔留下,其他人暂且退到院外!”宁萱芷自顾自的发号施令起来。 护院与家丁看着宁恒远,见他点头后,才退了出去。 一边受到责罚的人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而垂手站在院子里的马叔,低着头心怀叵测。 “马叔!论事的话,你可是重责!我这里虽然偏,但好歹也算是主子的院子,这三人在我这里也干了不短的日子,人来人往,你当真就没发现吗?” 马管家心头一冷,他悄悄瞄向宁恒远,见他丝毫没有阻止宁萱芷的意思,分明是帮衬着二小姐追查此事。看来院子里当真要换主了,他可得小心应付才行! “二小姐,这签身簿上都落着各处院子的奴才,您看这就是当初夫人派来这里的奴才!” 宁萱芷看了眼签身簿,确实上面的画像与那三人不同,而且这三人从不曾见过,这么看来,一开始,这三人就被替换了。 哼!宁萱芷把签身簿往地上一扔,她吊起眼眸指着马管家喝道:“马叔的意思是这三人是大娘派来的吗?在爹爹面前,你还敢胡说!人是你带进来的,虽然是大娘安排,难道你没有在边上吗?簿上的三人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变了,那么那三人又去了哪里?” 马管家噗通跪在地上,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他哪里担的下来!“老爷,老奴有难言之隐啊!” “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马管家双手摊在地上,头磕着地,咚咚响!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马管家眼前,他抬起头看着宁萱芷,露面迷茫的神情。 “马叔,你还是起来回话吧!跪在这里磕头也解释不了三人被调换的事!这里也没其他人,你的难言之隐可是关乎你和大夫人,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跟爹说。” 宁萱芷挂在嘴边的笑容令马管家不寒而栗,二小姐变了,真的变得跟以前大为不同,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言谈上都活脱脱变成了另一个人,光芒四射的叫人不敢直视。 “爹,孩儿有个请求!” “你说!” “无论马叔的难言之隐是什么,您都答应孩儿不要声张此事,将那三人就乱棍打死就好,明白人自然就看明白了!” 宁恒远迟疑了下,此事要追下去恐怕不好收场,势必得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她不可能是林馨婉,而他也不愿意失去一个帮手,于是点头答应了宁萱芷的请求。 “另外,还有一个请求,孩儿是怕了,以后院子的人,孩儿想自己物色,再交由马叔审阅,可否?” “马总管,二小姐的要求可府里规矩吗?” 马总管从地上爬起来,他万万没有料到宁萱芷会放过自己,还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台阶下,他诧异之余,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按府上的规矩,二小姐的要求是不合情理,不过要是她推荐的人符合府里当差的要求,还是可以录用。” “真的可以吗?大夫人那边不需要打招呼?” “这个,呵呵,还得由老爷点头认可才行!” 宁恒远站起身,他走下台阶经过马总管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你留在这里看着那三人杖毙后,亲自送往乱葬岗埋了,之后再来书院找我!” 马总管行礼目送宁恒远离开,刚想与宁萱芷说话,却见她只是冷眼瞥了他一眼便转身进屋子,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乱棍下,三人咽了气! 马总管明人把三人卷上草席,由后门而出,亲自压着车运往乱葬岗,挖了坟,点了香,草草了事后返回尚书府。 林嬷嬷站在书院门口,半路截下了马总管。“夫人有情!” 兰心站在林馨婉身后伺候着,经过一夜,看似变化其实依旧没有变,她还是个奴婢,而林馨婉似乎也没打算再提纳妾的事。 林嬷嬷的声音门外响起:“夫人,马总管来了!” “让他进来!”林馨婉摆手抚开兰心捏在肩膀的手指。“昨晚你也累着了,下去歇息吧!” 兰心欠了欠身子,走出厢房。 “老奴给夫人请安!” “免了吧!我都听说了,你是怎么回话的?” “老爷没有追究,只是将那三人乱棍打死!” 林馨婉颇感诧异,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一定会拿此事来要挟自己,怎么会不追究? “是二小姐的提议,老爷答应以后她院子里的奴才由她亲自挑选,所以这事就阁在‘落月阁’里,私了了!” “行了,你去书院复命吧,别提来过我这里。” 林馨婉站起身在房里踱步,这宁萱芷到底葫芦里埋着什么药?只要好好逼问马总管,就可以找出幕后人,她为什么要放弃,是想讨好宁恒远,还是她本就是外强中干? “林嬷嬷,随我去‘落雨阁’” 林馨婉想要亲自去摸摸宁萱芷的底,可是来到‘落月阁’被告知已经出府。 “谁准她私自离开府邸的?” 小穗哆嗦了下,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在边上的桂竹上前答复道:“回夫人,是老爷的吩咐。” 林馨婉看了桂竹一眼。“去搬凳子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叫小穗?以前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 小穗害怕的点点头。 “你去找二小姐回来。” “夫人,我并不知道二小姐在哪里啊!” “我要知道,还用得着你去找吗?” 小穗站起身,她抽泣的跑出院子,想了半天还是跑去书院找刘福,可偏偏刘福也不在院子里,年幼的她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走出尚书府,望着人海茫茫的大街,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秦褚办完事回来,见小穗一个人蹲在地上哭泣,他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他的跟前好心的问道:“你在这里哭什么,怎么不在里面服侍二小姐。” “大夫人来了,她要我出去找二小姐,可是小姐与婉莲姑娘出去,也没说去哪里,京城这么大,我上哪里去找啊!” 小穗见过秦褚,知道他与二小姐关系甚好,所以也没啥芥蒂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刚刚在东街看到清风道长,在一家药铺中,你可以去那里看看,东街怎么走,知道吧!” 小穗摇摇头! “得了,我送你过去,不过你可要保密啊!” 东街,药铺! 小穗果然找到了清风道长,她比清风年长了几岁,平日里在院子里玩得也亲近,看到熟人了,自然就把秦褚给忘得干净,要不是他故意咳嗽几声,两人还真把他当成了空气。 “浮尘道长不在啊!” “我师父出诊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出诊就是还要回来的咯,我在这里等他!” 清风丢下一句随你后,便拉着小穗去了后院,丢下秦褚孤零零一人,别提有多尴尬了! 秦褚倒是不介意,清风把他当成了情敌,他可不屑跟个毛都没长齐的童子鸡计较。 药铺里堆满各种药材,有几味还十分珍贵! 坐了片刻,浮尘子背着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你怎么在这?” “道长,好久不见!” “萱芷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此刻正在与聂儿姑娘闲聊,我是带个她院子里的丫头过来寻人,大夫人此刻就在她院子里候着。” 浮尘子深深看了秦褚一眼,放下药箱走道门口点上烟默默抽起来。 “道长!” “你真的要辅佐萱芷?” “辅佐谈不上,只是互利共赢罢了!”秦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交由浮尘子。“这是整个京城商脉的地势图,蓝点是木府,黄点是林家,红点是散铺或是其他家族势力,黑点是我已经拿下的铺子,具体的说明我也写在里面,回头道长想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务必告诉她,别让大夫人等太久!” 秦褚拍拍屁股,笑呵呵的离开了药铺。 浮尘子吐出烟雾,这个叫秦褚的人就是个迷,一个他看不穿的迷! 临近药铺有一户人家,石狮两边站,红漆大门上按着两个铜环,守门兽伫立两旁,看起来极为的威武! 院子里有人在打扫,一口水缸摆在中间,缸里养着鲤鱼! 穿过长长走道便是院子的中心,左右两面厢房,中间客堂尤其的大而宽敞! 宁萱芷盯着聂倩看了很久,即使不说话,这眉目间仿佛都有说不完的情意。 “民女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二小姐,要是没有你,我与白柔妹妹不知如何存活下去。”聂倩说着说着就要哭泣起来。 “赎你们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替爹给你们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这里不会有人来叨扰,我也请了高手在四周保护,所以你们就像安心住下,大夫每天都会过来为你诊脉,现在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进入尚书府的筹码!” 白柔脸上蒙着面纱,她勾人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宁萱芷,这个看起来犹如青莲般的绝色女子真的是传闻中柔弱可欺的二小姐? “宁萱芷,我们如何相信你,进了尚书府就能安全,你自己都应接不暇,还怎么帮我们?” 第八十六章 扎小人 宁萱芷对白柔的话也不生气,她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右手撑着脑袋,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个什么样无所谓,反正那也是事实,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实,人若没有经历过绝境,又怎么会锐变呢! “白柔姑娘此话说的极有道理,不过我想问问你为何要进尚书府?你与聂倩姑娘同为红楼的红人,按理说两人的关系也不过貌合神离,怎么这会倒是愿意充当起聂倩姑娘的丫头来,她进尚书府是必然,而你呐?” “我与姐姐一同进入红楼,为了名利也确实明争暗斗,但我从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加害与她!” “所以,你被人丢下了楼,所以你要进入深府报仇!” “你!” “不用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宁萱芷笑了笑。“封楼的人是瑞王,赎你们的人是谁?” “二小姐,我们答应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您就别问了!”聂倩叹息着,看似柔弱的她,言词之中却带着点点强势和信念。 “也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进尚书府容易,但是要在里面存活就没那么简单,聂倩姑娘可受的住?”说此话的时候,宁萱芷是看着白柔的。 “只要能跟大人在一起,多少苦我也受的,况且还有白柔妹妹陪伴,我不会有事。”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想起自己的娘亲,若是她也能有这样的心境,或许她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倍。 “天色不早了,我会把你们的话带给爹爹!以后在府里相见,最好当成陌生人,各过各的日子!” “二小姐!”聂倩叫住准备离开的宁萱芷,把绣着鸳鸯的荷包递到她跟前。“麻烦您把此物送给大人!” “婉莲收着吧!” 宁萱芷离开东街时,已经入夜三分,小穗等在药铺是望眼欲穿,好不容看到自家小姐走来,又慌乱起来。 看到小穗,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让清风找来了马车,本想与浮尘子多说两句,可是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得作罢。 回到尚书府,宁萱芷打发小穗把荷包送入书院,让婉莲去外面等候清风,自己跨进院子,果然看到自己的厢房亮着灯,大晚上的桂竹跪在门外,看她脸色发青,唇色发白,心知跪了许久,靠着一股子气,才没晕倒在地,真是傻丫头一个,直接撞晕了还能少受点苦头。 “小姐!” “嘘!”宁萱芷给了桂竹一个了然的神情,凭着对穴位的记忆,两指点在了她的睡穴上,扶着她靠在门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走进厢房内! “你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林馨婉喝着茶,显得很平静。 “大娘找我什么事?”宁萱芷摸了摸茶壶,还是热的,再看看屋里有被翻动的痕迹,视线落在了首饰盒上,眼眸暗了一下。 林馨婉应了声,她缓缓站起身,随着的她举动,金钗翠玉轻声撞击着,发出脆裂的响声。“本想过来问问你爹娶妾的事,不过看来你对此也是莫不甘心,老爷若是知道你这样,那该是多寒心啊!” “爹若是想再娶,孩儿阻挠了也没用,爹若不想,大娘逼了也只会惹爹恼怒!”林馨婉一记冷眸扫来,宁萱芷淡笑起来。“孩儿一直觉得大娘是个聪明人,以往的种种都已经过去,我迟早都是要出阁的!大娘要担心,不如担心以后留在院子里的人。” “宁萱芷,等你出阁成为她人妇时,你就知道我的处境了!”林馨婉睁了睁眼, 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突然转过头,鹰鹫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宁萱芷。 “希望你不会落得跟你娘一样的下场,庶出的你再受宠爱,依旧是个低贱的人,跟王公贵族比起来,你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地方,我很期待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宁萱芷握紧拳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对着这个女人挥拳头,想起秦褚咄咄逼人的话, 她忍了下来。 “孩儿谨记大娘的训导,一定不会让辜负大娘的期望。” 林馨婉走后,宁萱芷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首饰盒,果然里面的纸条不见了,拿起纸笔,迅速在纸上把记忆中的图案描绘下来,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窗外的动静。 秦褚饶有兴趣的盯着纸上的图案,看似鬼府的东西,其实蕴藏着天大的秘密。 “你也开始跟着那小鬼学这鬼玩意了?”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笔头一斗,破坏了整个图案。“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是你太用心没发现吧!” 宁萱芷收起图案放进首饰盒中。“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不?” “啊!二小姐这个要求让人为难了,我不仅看到了,还记住了,怎么办?”秦褚哭闹的挠了挠头,露出妖孽的脸,黑眸就像是亮黑闪亮的星星般一眨一眨。 “好办!戳瞎眼睛,割了舌头,砍断双手双脚,这样你就说不出画不出了!”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好狠,比大夫人还狠!” “你不是说过,要活在这个世界里,就应该对自己狠点,不过我倒是觉得应该对别人狠点。” “大夫人没有为难你吧!”秦褚靠在窗前,外面吹着暖风,夏日的炎热正以千军万马般奔驰而来,挡在脸上的发丝看起来闹人了许多。 “她现在应该顾不及我,再过几日,这尚书府就有的是热闹可看,那边忙活起来,我这里就安生多了,做我想做的!” 向往着未来的憧憬,宁萱芷勾起嘴角,露出会心的一笑! 纯净的笑脸,秦褚看得不少,任何一个单纯的女子都会有这样的笑容,可是跟宁萱芷的比起来,那些笑容只不过是胭脂俗粉。 黑色发丝在风中风眼,拂过秦褚的脸,他猛地捏住放在鼻尖轻嗅起来!“怪不得,卫煜说你有着特殊的气味,这样的香气世间少有!” “秦公子,你是不是又想被人割喉挖骨了?” “能死在二小姐手里,我这条贱命也算值了!” 宁萱芷哼了声,她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动了一天脑子有些累。“说吧,你来我这里不会是为了跟我打嘴仗的,到底有什么事?” “嘿!还真没事,就是无聊了想跟二小姐别扭别扭,惹你生气骂我两句,我回去睡得舒坦!” “真贱!” 冲口而出的话,宁萱芷自己也惊了下,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秦褚哈哈大笑起来。“此话差矣!这两字要是搁在外头,那可是说明这骂人的女子爱死这男子,哎哎!我自知自己没那个命,二小姐哪会看上我这小小的门客,要爱,也是那高高在上的瑞王。” “瑞王?!” 好久没人提到这个人了!宁萱芷白了秦褚一眼,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远处,那个人不知道现在如何,身上的伤可好了没。 “喂,喂!”秦褚在宁萱芷跟前晃动着双手,他可真是被无视的够彻底。“小姐,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了,也不要做的这么直接,我很受伤啊!” “别贫了!你老实告诉我,封楼的人是不是卫煜?” “他回来了?” “你明知故问!” “啊!想起来,上次我俩在……,他突然冒了出来,吓死我了!”秦褚拍着自己的胸脯做出害怕的样子。 “秦公子,能不像女子般一惊一乍的吗?这里没有外人,用不着演戏给人看,我就问你封‘烟雨楼’的是不是卫煜。” “二小姐问的多余,在京城谁有胆做这事?八成是鸨母得罪了王爷,才落得这个天地,不过我听说王爷是要去赎那聂倩姑娘,不过人被人买走了,他气不过才出手灭了那鸨母,反正不管是谁,解气的还不是你!” “他当真去赎人了?” “啧啧啧,看你这表情,我就是找罪受的!”秦褚无良的蹲在墙角,可怜的样子逗得宁萱芷呵呵笑起来。 “算他还有点良心,那鸨母现在如何了?” “卖国的罪名,你说能怎样,当然是街市被砍啦!”秦褚望着远处的亮堂的天空摇晃起脑袋。“二小姐,这小穗去了也有点时辰了,你不过去看看?那小丫头可是那些豺狼的对手,被吃了,你可是要负责的!” “对啊,去书院送东西,这会也该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差池?”宁萱芷这才想起来,立即跨出房门,忽然有止住脚步来到秦褚的跟前。“你,你!” “干嘛?”秦褚被逼的退了两步,胆颤的问道。 “你是个奇怪的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什么事你都知道些?你真的只是尚书府的门客?” “哎,这个问题已经回答无数遍了!你以为当门客的把头很容易,当然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横着还得知道所有三教九流文化,不然哪能当上把头,你快走吧!那边灯火通明,说不定真出了事!” 被秦褚推了一把,宁萱芷回头撂下狠话说道:“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走,我还有事问你!” “知道,知道了!” 宁萱芷不放心的挥舞着拳头后,才急急赶往书院。 “切,傻子才站在这里等着被人抓呢!”秦褚撇撇嘴,施展身法跟着宁萱芷来到书院。 哭声!闹声!骂声!阵阵从书院中传出,宁萱芷并未急着进入,而是找了棵树窜了上去,躲在树梢中往下窥视起来。 小穗匍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荷包! 刘福垂着手站立一旁,极度隐忍着。 宁雅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这架势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而嫌疑人就是小穗。 再看向一边,林馨婉身后站着兰心和林嬷嬷,兰心不断给宁恒远投去暧昧挑逗的眼眸,不过后者似乎老僧入定似得,并未给予任何的回馈,惹得兰心脸色极为尴尬,反倒是一边的林嬷嬷看得有滋有味,还得知嘲讽的隐晦笑意。 有人拿来了藤条,比之前爹要责罚宁雅娴时用的更粗更长些! “我再问你一次,这个是不是你的?”宁雅娴从春兰手里抢过一个简易的布偶扔在小穗跟前。“你老实说,谁让你扎小人害我,我就放过你!” “大小姐,这个不是我的!没有人指使我!” “还敢狡辩,这是我从你床铺上找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第八十七章 颠倒黑白 小穗慌乱的望着宁雅娴手里的小人,一个劲摇晃着脑袋,她见都没见过这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大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爹,娘,这小人上还写着我的名字,我会自己扎小人扎自己吗?分明就是有人嫉恨我,才会想吃这种法子来陷害我!” 林馨婉看了眼宁恒远,小人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看起来极为的恐怖,她脸色铁青的说道:“老爷,之前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次你一定要为娴儿做主!扎小人可是要人命的,谁这么歹毒,心心念念的想着我们娴儿死,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在事实面前宁恒远也不好说什么,小穗是宁萱芷院子里的人,这小人从她床上找出来的,所谓幕后人不就是宁萱芷吗? “此事由夫人出断!” “来人,打到这丫头开口!” 宁恒远背着手走进书房。白天才处置了‘落月阁’三个家丁,现在就闹出了扎小人的事,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他插手只会让此事更为繁琐,不过就是个丫头,死了就死了,总比矛盾激化的好! 藤条抽向小穗的身体,尖叫声在整个院子里响起,她在地上翻滚,而挥动藤条的宁雅轩满脸狰狞,一旁的刘福看得眼都快滴出血来。 宁萱芷咬了咬牙,她退回到书院外,刚要准备进入,此时,一抹黑影已经从她跟前闪过,跨入了书院中。 “住手!” 宁萱芷歪着脑袋,秦褚来做什么?他不要命了吗? 秦褚一身黑衣,撩起长袍踏上台阶,走道宁雅娴跟前,黑眸扫过她因兴奋而涨红的脸,露齿一笑。 “你?”宁雅娴被这双黑眸注视,心中一片荡漾,似曾相识的眼眸,会是那个人吗?不,不可能!这个人她是认识的,是尚书府的门客,不可能会是那个吹笛人。 “谁准你踏入内院的?”林馨婉怒喝道。 “夫人,大小姐,这丫头可千万打不得,伤不得!” 小穗吓傻了,她蜷起身子向后靠去,撞到了一边的碧玉,被一脚踹回了原处,疼的弓起身子楚楚可怜的望着刘福。 宁萱芷清晰的从刘福脸上看到一股子杀气,她吃惊不已!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会露出的眼神,虽然早知道此人不凡,如今看来,这尚书府藏龙卧虎的可不少。 “秦公子说的没错,小穗伤不得!”宁萱芷大步走进书院,她扬起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般穿过所有人,来到小穗的跟前。“还能站起来吗?” 小穗看到宁萱芷时,就像是看到了救醒,皱着的小脸舒展看来,用力点点头。 “刘福,把小穗送回‘落月阁’!” “慢着!” 兰心出声阻止,她从旁边走了出来时,颇有点女主人的架势。 宁萱芷趣味的盯着兰心,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兰姑姑,在跟谁说话?我?还是刘福?” “我当然是在跟你说话,这有什么好问的?”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她笑的所有人都莫名,只有一旁的秦褚是低着头暗忍笑出声的冲动。 “宁萱芷,你笑什么?”林馨婉皱了下眉头。“你房里的丫头扎小人咒主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大娘,这事当然要责罚,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整治的是她!”说着,宁萱芷指向了兰心。 “二小姐,你这是何意?” “兰姑姑不知吗?在大夫人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呵斥你的主子?我娘都没有发话,你凭什么替她做主?你不过是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好歹我还是你的小主子,跟我用平语,是一个奴婢该有的称呼吗?” 兰心猛地一惊,她打量着四周,看到林馨婉的脸色,想要退后已经为时已晚。 “我是不知兰姑姑心里怎么想的?就凭与我爹有过鱼水之欢就想当上这院子的主人,你把我娘放在了什么位置上?这还没成姨娘,就想做女主人,请问兰姑姑的居心何在?” “二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兰心急切的解释起来,她转向林馨婉说道:“夫人,我只是情急之下,才会出口阻止,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图。” “妹妹!你想救你院子里丫头,也别拉着兰姑姑下水啊!兰姑姑跟着娘这么多年,她心里有没有这个念头,娘还不清楚吗?且不说这有的没的,这小人可是实打实的从小穗床铺上找出来的,难道你还要睁眼说瞎话不成?” 宁雅娴想要替兰心扯开话题,她反驳之词引得宁萱芷笑得更大声起来,她莫名其妙的盯着她,尽然说不出话来。 “姐姐说这是两码事?我看未必吧!” 宁萱芷抬手阻止了宁雅娴开口,她转向林馨婉问道:“大娘,也认为这两件事无关,是不是一定要追查出这小人背后的主使人?” 林馨婉迟迟没有应诺宁萱芷的问题,面对她自信的笑声,她反而不敢做出任何的决断。 “夫人,两位小姐,可否容在下说两句?”一直被忽略的秦褚出声询问道。 “你说这贱婢不能伤是何意?”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天在下闲着无聊在院子里走动,看到一个丫头行踪可疑,于是就追了过去,看到了点不该看的东西!出于对各院子主子的忠心,这丫头本想要把看到的说出来,是在下阻止了!却不曾想到这丫头心直口快,遭到了他人的诬陷,在下看不下去,才会出面!” “秦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娘,不要跟这个人废话,我看他分明是跟宁萱芷一伙的!” “是吗?大小姐,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秦褚转向宁雅娴的时候,夜风吹开了他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张妖孽的脸,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宁雅娴惊呆了,她手里的藤条啪的掉在地上,捂着胸口,努力喘息起来。 宁萱芷挪挪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盯着秦褚的背,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深! “夫人,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哎,好吧!”秦褚冲着宁雅娴笑笑,他瞥向宁萱芷的眼眸,不怀好意。 “大娘,小穗不会做出扎小人的事,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爹休息,交给我处置如何?” “哼,宁萱芷,你房里的丫头做出这种歹毒的事,你还想亲自处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美了吧!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拿什么要挟我,今日我再任由你胡作非为,那么下一个被扎的人,就是我了!” 林馨婉不顾宁萱芷的请求,甩袖落座在石凳上。“谁都不准离开这里半步,一个个查,一间间搜,我倒要看看,这扎小人从何处而起,院子里,还有谁这么大胆!” “娘,妹妹说的事,现在已经很晚了,爹爹还要休息,此事……” 宁雅娴被林馨婉已经狠戾的目光扫过,立即闭上嘴,她咬着唇看向一边的秦褚纠结的皱起眉头。 “既然夫人这么执着,那么我只能请尚书大人出来公平处置了!” 宁恒远在房里听得真切,他在秦褚喊出‘请老爷’的时候,跨出了房门,站在台阶上望着面前的众人冷哼一声。 “大小姐,请问这小人是您亲自从‘落月阁’里搜查出来的吗?” 宁雅娴楞了下,她回避了秦褚的目光转向他处。 “大小姐,这可是关乎人命,您一定要说实话!” “不是!” 秦褚勾着嘴角笑了。 “兰姑姑,能告诉我那日你为何在老爷的书房?据我所知,入夜后,身为府上的奴婢都要呆在自己的房里,不得前往书院,为何你会出现在那里,并做出令人不耻的事来,老爷一向修身养性,岂会与你……” 宁恒远干咳了一声,阻止秦褚继续说下去。 “这是凝魂香,在柳街用来蛊惑男子动情,催淫之物!兰姑姑可认识?” 兰心脸色发白,她倒退了一步!“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小穗不慎撞见你的阴谋,所以才会被你污蔑,大小姐,我在问你这小人是不是兰姑姑拿来给你的?” “没错!她说是从‘落月阁’房里找到的,所以我才……” “好!问题又来了!兰姑姑去搜查‘落月阁’是夫人和老爷的命令吗?还是说大小姐吩咐的?” 宁雅娴抬起头,她盯着秦褚,犹豫了半饷摇摇头。“我没有让她这么做过,娘,你有吗?” 兰心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林馨婉的身上,然而当她看到她摇头时,心冷到了谷底。 “老爷,此事我本不想说,也不该管,但因此事而牺牲一个无辜人,在下不得不出手!我与小穗发现兰姑姑在书房点燃凝魂香,使老爷情迷其中,为了拔上主子的位置其手段真是不堪入目!” “我没有!” “兰姑姑,你还想抵赖吗?你发现小穗知道此事后,为了灭口把扎好的小人放在小穗的床铺上,随后带着人去搜查,好接大小姐的手杀掉小穗,这样,你的丑死便无人知晓,你也可以堂而皇之坐上姨娘的位置,是不是?” “不是!” “好一个叼妇!来人把她绑了送交官府,治她一个不守妇道淫乱之罪!” 兰心推开上前的家丁,她盯着林馨婉恨声的问道:“夫人,兰心跟你数年,难道你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宁萱芷挑了下眉,有秦褚出面,她是落得个轻松站在一旁看好戏!颠倒黑白的手段,她还真的不如他。 宁雅娴拿的小人,宁萱芷认识,是婉莲带过来的东西,她一直放在自己的床铺下! 小人能验证的是有人去过‘落月阁’,宁雅娴想利用此事令她难堪,可找错了人,如果诬陷婉莲或是她,那么今日这出戏就不会这么演! 且不说秦褚为什么会有燃烧过的凝魂香,想来也是刘福交给他的,为了救自己妹妹,单单拉出这点,林馨婉就不会出手救兰心,谁会傻到引火自焚。 “老爷,兰心跟我多年,念在这情分上,就让我亲自处置她吧!” 宁恒远盯着林馨婉,书院安静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答应时,他一掌打向兰心。 “老爷!” 第八十八章 折寿 “这样的叼妇送去衙门也是丢了我宁恒远的脸,不如打死算了!”宁恒远怒喝着。 兰心被一掌击中倒在地上,没有死绝,但也是头破血流。 “老爷,好歹她也是……” “说要敢为她说情,一并处置!”宁恒远冷冷盯着林馨婉,转向刘福。“把人拖下去,关入刑司房,不准任何人探望,一滴水米都不准给,施以饿刑!” 兰心被刘福拖了下去,书院中没人敢出声,宁恒远扫过众人一眼后,沉声说道:“近日府中凶事连连, 我已请清风道长明日开坛施法,驱驱晦气,你们几个明日谁都不准离开院子半步,要是冲撞了神灵,破了宁家的运势,我为你们试问。都闪了!” 宁萱芷是第一个疾步离开的人,跟在后头的是秦褚,他急急上前两步,却被宁萱芷冷眼一瞪,给吓得停下了脚步,闻到身后的香气,他转过身,茫然的注视着宁雅娴。 “大小姐,有事?” “你,你是不是吹笛人?”宁雅娴不确定的问道。 “大小姐认错人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 说着,宁雅娴上前就要去抚开秦褚面前的发丝,被他大声喝止。 “大小姐,请自重!孤男寡女,授受不亲!” “秦公子为何这般紧张,你能与院子里的奴婢丫头打情骂俏,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男女授受不亲了?” 秦褚愣了下,呵呵笑了起来。“大小姐是主子,这种粗俗的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有损小姐温良贤淑的美德,请恕在下告退。” 宁雅娴咬了下嘴唇,唤来了碧玉。“让春兰去打听这个叫秦褚的门客,我要知道他与那个贱人之间的勾当。” “小姐,奴婢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老爷现在在气头上,您要是再惹出事端的话,恐怕……” “这个时机不是刚好吗?主子跟门客传出不雅之事,我爹一定会觉得颜面无光,况且瑞王回京之日在即,要是知道他看上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你说那贱人会有什么下场?” 碧玉嘟起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小姐,话是这么说,但我看这二小姐未必真的会入套,您还是小心为妙。” “哼,你们都怕她,我可不怕,谁要是敢抢我的东西,我就让她死!” 宁萱芷回到‘落月阁’,浑身打了个哆嗦,感到后背一阵阴寒,杀气重重! “小姐,你回来就好,小穗被刘福送回来时,我都快吓晕了,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没事,不过也安生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说?兰心不是已经被老爷关起来了吗?这下大夫人也无计可施,你还担心什么?” 宁萱芷扯起嘴角,任由婉莲打理着被露水沾湿的长发。“秦褚呐?” “刚刚来过,拿了东西就走了!” “拿了什么?” “不是小姐让他来去放在首饰盒里的纸条吗?” “啊,我忘了!” 婉莲放下梳子,服侍着宁萱芷洗漱后上床歇息。“小姐,婉莲觉得这秦公子是不错,不过还是不要走的太近,毕竟男女有别啊!” “院子里是不是又传出了什么闲话?” 空穴不来风!秦褚这样进出内院,迟早都会被人发现,到现在才传出闲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闲话倒是没有,只是小姐跟这秦公子走太近,怕王爷会多想。” “他多想与我何干?我与秦褚清清白白,谁要说谁说去,难不成我还为了这种闲话不活了吗?” 婉莲叹了口气,宁萱芷的脾性她现在是摸透了,硬着来可行不通。“小姐不介意,但别人未必这么想,还是小心着为好!秦公子风流成性,不是古话说的好,女子小人难养也,女人遇上男子,什么事都是事了!” 宁萱芷听出了婉莲话中的意思,她干笑两声,一把扯过她的衣襟,威胁的说道:“你老实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小姐说了,不让人在院子里嚼舌根,我不知道!” “好啊!你这疯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那我话噎我了是不?”宁萱芷做着要恰的动作,吓唬起婉莲来。 “饶命啊,小姐,我哪里敢啊,是你说不让嚼舌根的,我若说了,你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呵呵呵,我可不敢让小姐担下这罪名哟!” “说!我不治你罪就是了,是不是跟宁雅娴有关?” 婉莲靠在床上喘着气用力点点头。“小姐,你可别说,这秦公子可比王爷长得好看多了,跟他好过的丫头都这么说!你可还记得之前有人送大小姐玉笛的男子?” “嗯,是个长得很妖孽的人!” “你就装吧,其实你早就知道是秦公子了吧!”婉莲不忘数落道。 “不是装,该不知道的时候就不要知道,这是为人之道,让你看书,怎么只记得那些歇语。” “大小姐情迷这吹笛之人,要是让她知道他就是秦公子,你又跟秦公子走那么近,你说她会放过你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将来是要嫁给王爷的,出阁前与男子传出暧昧,即使是假的,也终究会落得被人唾弃的份,何苦啊!” “谁说我要嫁给王爷了?” “刘福啊!” 宁萱芷美目流转,今日,秦褚会出现在书院,断然不会是因为自己,看他与爹之间眼神,应该是早有预谋。 “去把桂竹叫进来,今日的事蹊跷的很。” 不一会桂竹走了进来,见过宁萱芷后,看了眼房里的杂乱,数落起婉莲。 桂竹是院子里奴婢中最长的一个,为人处世都十分精道,是个极为稳重且有野心的人,宁萱芷会留下她,不是因为她忠心,而是这份野心。 “今日是谁带人来搜院子的?” “确实是兰心,不过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春兰。” “我记得小人一直都是放在我床铺下面,怎么会说是从小穗那里搜来的?宁雅娴想治我,有了这样的证据,没必要诬陷在一个丫头身上。” “春兰找到小人后,直接交给了兰心,为什么会成为那样的说词,奴婢是真不知情,不过午后,大小姐来过,让奴婢出来指证小姐,奴婢答应了!” 婉莲一听就要动气,被宁萱芷拦下。“你做得对!” “小姐?为什么?” “你要学会桂竹的迂回,什么都硬碰硬,你的骨头很硬吗?” 桂竹看了宁萱芷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小穗伤的不轻,清儿说半夜会发烧,婉莲今晚就陪我睡,少了她,你们也能睡得宽敞点,好好照顾她!” 次日! 清风开坛施法,所有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出来晃动的,三座阁院更是鸦雀无声,各怀鬼胎! 说来也是诡异!开坛施法前,这天空还是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眼瞅着就要天降大雨,而在清风阵阵吟咒声中,乌云散去,天边露出白肚,天空在放晴。 宁萱芷倚在凉亭中,桂竹在旁边绣着女红! 两个时辰过去后,刘福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小姐,老爷请你过去,大小姐与夫人已经在书院等候。” “知道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不过二小姐一会谨言慎行,言多必失。” 宁萱芷点点头,跟着刘福来到书院,跨进院门,这空气中弥漫着诡异,而清风似乎是被气到了,正有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爹,大娘,姐姐!” “你来的正好,爹要娶妾!”宁雅娴瞄了宁萱芷一眼,下巴指向清风。“你院子里的道士,测出爹今年会有祸事,需要娶个木土之人压身,方能化解,真是可笑。” “爹,这是真的吗?” “木土之人,清风道长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有定论,此人是谁,叫什名谁,住在哪里?何家的姑娘,家境如何?这些你可知晓?”林馨婉不动声色的问道。 “夫人,我只是个术士,不是父母官,您要想知道,还得自己去查。” “呵!老爷,这话你也信?道长这么厉害,能测出老爷的祸事,这破解之法是不是也太简陋了?” “清风道长是瑞王都认可的人,我没有什么信不过的!夫人不要忘了他曾经为我们破煞 ,芷儿可是亲有体会,是不是这样?” “孩儿当时也很害怕,被卷入煞气的时候,以为要死了,不过清风道长法术高深,没有让孩儿有一丝伤害,大娘,他还救过姐姐,所以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为妙啊!” 林馨婉一转身冲着宁萱芷走了过来。“我要你来提醒吗?清风道长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这事也太过巧合,为了老爷的安全,我自然要谨慎行事,免得有人想趁此机会作怪,危害了老爷。” 宁萱芷服软的低下头,爹爹是打算借此机会把聂倩娶进门,她若强出头只会惹怒林馨婉坏了爹爹的大事,想到此处,宁萱芷忍下一口气说道:“大娘教诲的事,孩儿多嘴了!” “清风道长,夫人说的也有理,那就麻烦道长再为其补算一卦,看看这女子的底细。” 清风不爽的瞪着林馨婉,他木然的点点头。 “大人的要求不是不可,只是这窥视命数与预知不同,是要折寿的事,夫人当真要做?” “做!” 清风冷笑一声,他命人撤去了法坛,从布兜里取出一只类似漏斗的器皿,放在一张白纸上,准备好一切后,他才走到林馨婉的跟前,还是孩童的他,即便是站着也知道坐着的人肩膀处。 “那夫人,贫道就借用大小姐的血一用。” “你说什么?” “我说过窥视命数是要折寿的,既然夫人坚持,此法只有与大人有血亲之人的血方能启用,夫人是要二小姐的血,还是大小姐的?” 林馨婉眯起眼,眼角抽搐着。 “我建议夫人还是用大小姐的好,不然折寿的可就是两人!” “老爷,不能啊!” 宁恒远甩袖背后身去说道:“夫人,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清风抽出匕首走道宁雅娴的跟前,诡异的笑了笑说道:“大小姐请伸出右臂!” “不,我不要,娘,我不要折寿,不是血亲吗?妹妹也是爹爹的女儿!” 第八十九章 妇聚 “大娘,还是用我的吧!我命贱,放点血没事的!” “用你的我不放心!” “娘?”宁雅娴诧异的叫起来。 “为了你爹,你就牺牲下!” “不,我不要!啊!” 清风手起刀落,在宁雅娴白皙的小臂上画出一道约三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进瓷碗中。 宁雅娴叫着躲着,可是被清风死死拽着,她眼泪就跟绝了提似得刷刷往下流。 大约盛了半碗,清风才放开宁雅娴,封住她手臂的两处血脉走向法坛。 “在我施法的时候你们必须保持安静,由一个人提问,法器会把答案写在纸上,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法器中的血液用完,此术终结。” 说完,清风手持桃木剑在法坛上一阵起舞,随着他快速的身法,桌上的法器开始颠倒,小口朝下,里面的血液倒置,一滴滴从空中滴出。 “开始!” “年龄!” 法器中的血液像是有魔法般在纸上写出了十八! “家境?”铺商、药! “子嗣?”子! “权系?”无! “姓氏?” 啪!法器发出一声闷响,回归到原位,里面的血液一滴不剩,全部落在了白纸上。 “请道长在施此法,我还没有问完。” 清风叹了口气。“夫人,此法折寿,一次相抵十年,您还要继续?” 林馨婉楞了下,她望向宁雅娴,再看宁萱芷,不由犹豫起来。 “够了!刘福,依照法器给出的答案,全城寻觅!” 刘福应了声退了下去 宁恒远摸了摸胡子沉声说道:“娶妾一事就劳烦夫人准备了,三日后大军回朝,此乃好兆头,日子就定在哪天,无需大操大办,走个过场就成。” “老爷是否要我亲自去下聘?” “这事就交给马总管和刘福去做,夫人把院内的事操办妥当即可,还有你们两个,去做几套靓丽些的衣物,不要给我丢人了。” “是!爹。” “谢谢,爹!” 宁恒远笑容满面,想不到此事这么容易,他咯咯笑了几声,走向林馨婉。“你随我院子里走走。” 林馨婉跟在宁恒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湖心亭。 宁恒远望着面前的湖泊沉思了很久问道:“我杀了兰心,你可怪我?” “我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宁恒远呵呵两声。“娶妾并非我本意,你也知道宁家不能无后,我需要能为宁家生下子嗣的人。” “老爷的心思,我明白,希望这位姑娘是好处之人,我一定会待她路亲姐妹!” “这样最好!”宁恒远扶着林馨婉在亭子中坐下。“娴儿与芷儿,我希望你能一视同仁,无论她们嫁给谁,都对我们有利!此次瑞王与安国公凯旋归来,圣上必有赏赐,届时,我将提出和亲的事宜,相信圣上也会答应把芷儿许给瑞王。” “老爷真的要把芷儿许给瑞王?您就不怕她过去后,受人排挤?我听说安国公也想把自己的女儿许给瑞王。” “一个庶出,我能指望她有多大的作为?倒是你这边,何时安排娴儿进宫?” “老爷的心思我是越来越摸不透彻了!”林馨婉挽起宁恒远的手臂,小鸟依人般枕在他胸口上。“看似你对芷儿是百般疼爱,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她伤心吗?” 宁恒远挑起眉,露出不愿再继续这话题的神情。“林家最近似乎也不是那么太平,夫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 “老爷放心,既然是神的旨意,我一定会善待这位即将到来的新夫人。” 尚书府要迎娶新夫人的消息在三日内传遍了整个京城,从选人到下聘只用了一天,由大夫人亲自包办,足见这位尚书夫人的胸襟是如何的宽广。 婚宴吉时恰逢大军返京之日,依照惯例,在婚宴前,各府各院的夫人小姐都会相聚一堂,这期间不乏各自亲戚好友,自出嫁后相聚甚少,现如今借着机会齐聚一堂,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馨婉很乐意接待这些贵妇千金,权贵之外女人间的熟络也必不可少。 “大夫人替尚书大人如此操办,我们看着都替你不值,你说这好端端怎么就忽然要娶妾了?”说此话的是与大夫人关系走的较近的月环夫人。 “女人不能为自己相公生下半子,终究是个缺欠!”林馨婉优雅的喝着茶,她低垂的眼眸扫过落座在四周的几位夫人叹了口气。“为了老爷,这宁家的香火也不能断在我手里。哪家老爷没个三妻四妾的,你们说是不是?” “哎,做女人的都要像大夫人那样想得开,这日子也就都好过了!” 林馨婉看了眼瑶夫人,吏部尚书的第三房姨太太,凭借着自己的手段拨乱为正,掌管着吏部府内大小事务,膝下有两子一女,都已成年。 “要想管好这一大家子,不起纷争,还得跟瑶夫人学习,以后我们多多往来才好!” 瑶夫人干咳了声,假笑起来。“哎,跟我有什么好学的!我就是手段狠了点,谁要是想动歪脑子欺负我,我就打回去,谁狠谁就站到最好,关键还要那活儿好,两腿一张栓得住男人才行?” 说完,瑶夫人咯咯咯笑起来。“我出生不好,不怕被人说闲话!反正人生下来就是被说的,在乎那些做什么?” 瑶夫人是个美人胚子,也是个戏子,言语是粗俗了点,但性子爽朗,为人大方,在几位夫人之中也是颇有人气,而且与各家的夫人都处得来,所以也就没什么人会那么在意。况且有人能替她们呛呛这个眼高于顶的大夫人,她们乐意! 林馨婉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这瑶夫人没什么怕的,只是这吏部尚书,也是太子党中的一员,颜面上也没有得罪的必要,不过有机会还是要治治这个没大没小的瑶夫人。 “今日,我找大家过来相聚,一来是是送这喜帖,二来也是想问问这次宫里选秀的事,不知几位夫人有何想法,我记得戚夫人的千金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我听老爷说此次选秀的规模盛大。” “今年,我们就不参加了,选来选去还都是那样,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也听我们老爷说了,此次选秀是为了给太子选妃,有雅娴在,我们还凑那热闹做什么。” 林馨婉总算是露出了点笑容,她跳动起双眉说道:“秦夫人谦虚了,我们娴儿只是文静了点,也没那么好。” “大夫人,我听闻前不久雅娴与瑞王走的较近,会不会影响此次选秀?” “月环夫人是哪里听来的?瑞王确实经常出入我们府上,那也是与老爷共商战事而已。” “原来是这样!这传言来得凶猛,还有人说大小姐与私下还与府内吹笛的男子较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月环夫人,对我府上的事倒是很关心啊!”林馨婉沉下声来,无形中的威严在整个客堂蔓延开来。 门外传来林嬷嬷的声音。“夫人,大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宁雅娴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碧玉,手上托着几件色彩亮丽的衣裳。“娴儿,拜见各位夫人。”娇滴滴的声音都快把人骨头叫酥了。 “明日就是你爹爹大喜的日子,昨晚染了风寒,怎么不在房里待着?” “爹爹说要为我跟妹妹做两套衣裳,我连夜赶制了两件出来,想给娘看看,哪里不好还来的及修改。”宁雅娴咳嗽了几声,露出疲惫的神情。 “哎,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还是多么福气啊!” “是呀,可惜我都是女儿,能娶到雅娴这样的女子,我一定把她当亲生的养着。” 林馨婉把宁雅娴搀扶到身边坐下。“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去做,干嘛亲自动手。” “爹爹的大喜,我也想跟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参加啊!娘,您先看看这花色合不合您的眼缘。” 碧玉抖开一件祥云图案的衣裳,银线滚边,紫色缎面,粉色丝线绣著,无论是做工还是色泽都是上乘之作,看得在坐的夫人,无不是赞美绝伦。 宁雅娴好不避讳的承接下这些赞美,红唇微微上翘,眼眉也跟着柔和起来。“娘,这是我亲手给妹妹制作的衣裳,您看还可以吗?” “这……” 林馨婉一看这图案与色彩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娘,您看这个适合妹妹吗?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用祥云做图,希望她能一帆风顺,无病无灾的。” “都说尚书府大小姐为人心善,今日一见何止是心善,这双手巧夺天工哟!” “谢谢月环夫人夸奖,我这手艺哪里能与您相比,娘一直称赞您的绣技比皇宫的绣娘还好呐。” 月环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摆手。 “色泽图案都是不错,不过这祥云似乎不太合适在大喜之日穿戴,你还是另外在找人做一件过去。” “娘,祥云可是有吉祥如意的意思,我倒是觉得很衬合明天的喜事,而且现在在做也来不及了,要是娘觉得不好,那只好让妹妹穿我的,我穿旧衣裳好了!” 林馨婉皱起眉头。“我在考虑下,你先把衣服送过去,看看芷儿的意思。” “夫人还有要忙,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早些过来,拜喜!” 瑶夫人站起身,看着林馨婉不自然的表情,想来这衣裳上必有什么名堂,再坐着就是妨碍人了。“两位夫人,我们不如各自准备明日的贺礼,尚书大人娶妾,这份礼可不能轻啊!” “瑶夫人说的是,大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一会的功夫,客堂上坐着的人都散了,林馨婉扯过衣裳冲着宁雅娴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就是一件衣裳,娘干嘛那么紧张?” “只是一件衣裳吗?祥云与紫色是萧氏最喜欢的图案,你连款式都是照搬她的旧衣裳来做,你想做什么?明日可是你爹大喜之日,你想让他难堪吗?” “娘,你现在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会怕那个小贱人,现在怎么处处忍让她?爹现在要娶别的女人,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第九十章 献计压计 林馨婉站起身,她背着双手走到门口,掀起帘子望着屋外打扫的奴婢,默默开口问道:“你觉得在这个院子里做活的人,有多少人是真心伺候主子的?” 宁雅娴埋着小碎步来到林馨婉身边,她不屑的看着那些忙碌的背影回答道:“娘不是说过没有人是不为金钱所动,尤其是这些低贱的奴才,只要有钱,我要她们真心做什么?” 林馨婉勾起嘴角,这话她确实说过,之前也确实这么做的,但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钱可以卖到很多,但这些拿着你钱的人,也会被出价更高的人买走,这就是钱的魅力,我不用你去学宁萱芷那套笼络人的手段,不过你也该学习怎么留住身边人的道理。” “什么?你要我去学那个小贱人,娘没有事吧,这种话我可不想再从你这里听到,她是个什么东西,我跟她学,那我岂不是也被人笑掉大牙,我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无人能比。” 林馨婉疼惜的抚摸着宁雅娴的手背,她依旧承认她是唯一的大小姐,但也是在宁萱芷没有发生改变前,现在她不得不更小心来应对。“这件祥云服,还是毁了,新的衣裳我会让人送过去,你就不要再管此事了。” 宁雅娴见林馨婉依旧坚持,不服气的告退了下去。 走在院子里,宁雅娴嘟着嘴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服软林馨婉,经过湖心亭,她走进八角亭,望着湖面愣神起来。 有多久没见他了,明明就是那张脸,为何要否认,是因为她是大小姐,怕传出风言风语吗?还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可恶!” 碧玉站在宁雅娴身后,她盯着她的背影,阴郁的脸上挂起一抹奸笑。“小姐,您也别生夫人的气,以奴婢的心思夫人也是为了您好。” “她要是真为我好,之前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我,训我了,以前她都不会这样,一定是那贱人跟娘说了什么,才会让爹娘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放过宁萱芷。” “小姐,这祥云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夫人不让你给二小姐?” “祥云是那老贱人最喜爱的图案,我娘是怕明日爹看到了会惹起想念,哼!” 碧玉了然的点点头。“要是这样,我到觉得没有什么啊!人都死了这么久,一件衣服又能怎样?夫人是小心过度了,不过以防万一,奴婢有个主意让二小姐穿上,但不会让大小姐受连累。” “什么主意?” “这是小姐亲手缝制的,送去‘落月阁’说明原因,这二小姐也不会不收,祥云是她娘亲喜欢的花色,小姐大可以说清楚缘由,穿与不穿还不都是二小姐的主意,小姐只可说是惦记萧氏,希望她在天有灵也能看着老爷舒心幸福什么的,你说这个二小姐那么孝道,会不穿吗?” 宁雅娴直起了身子,这么一说倒也是。“那她要是不穿呢?” “不会的!谁不知道二小姐对她娘有多在意,何况老爷娶妾这事,难道二小姐不会不介意吗?她娘死得早,也是个妾氏,之前老爷可是说过不再娶的,现在破了誓言,二小姐心里一定嫉恨的,这衣服她一定会穿。” 宁雅娴点点头,当年爹确实说过今生不会再娶,所以娘一直都很宽心,直到前不久爹在外面有了女人,才会变得心情不宁,什么是都做不好。“你让春兰把衣服送过去,就按你说的话去做。” “不行!这事得小姐亲自过去,才有诚意啊!” 宁雅娴皱起小脸,要她亲自送过去,那岂不是降了自己的身份。 “小姐,春兰是‘落月阁’出来的人,二小姐一定不会信任她 ,所以你去,她不会不接受。” “那我就过去一趟,为了明天她能在风风光光,我跑一趟又有什么关系!” 宁萱芷在自己厢房中忙着绣一套精致的香囊,花色十分的可爱,看起来就是送给刚出生婴儿的玩意。 “小姐,你以后怎么办啊!”婉莲瞄了眼宁萱芷的女孩,叹了口气。“还没我做的好!” “婉莲姑姑又要取笑小姐了!”小穗在旁边缝制一件小孩穿戴的内衣,咯咯的笑起来。 “你们两个越来越没规矩,敢调戏主子了!”桂竹从外面端着茶点进来,听到两人的话数落起来。 宁萱芷不在意的放心女红,闻道茶香,她走到圆桌旁坐下。“哎,娘要是知道我这手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骂我一顿?” 一袭话出来,旁人安静了下来!婉莲忽然眼眶红了起来。 “干嘛呀!我只是想娘了,明日就是爹爹的大喜,我亲手把人送了过去,心里内疚而已!” “小姐的心思,我们都明白,萧夫人也一定能明白!”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望着窗外时而灰沉时而阳光明媚的天空,思绪游离起来。 “好了,不要贫嘴,刚刚刘福差人过来传话,大小姐带着碧玉正往这里过来,把东西收拾下,免得让她看到起疑心。”桂竹催促着婉莲与小穗,她自顾自走到宁萱芷身边。 “小姐,您也换了衣裳,我刚听闻大夫人今日见了几位夫人谈及了选秀的事宜,并未提到小姐您,我……” 宁萱芷慵懒的倚在窗棂边,长发披肩,发丝绕手指把玩着。“选秀与我何干?她不找我,我还乐得清静呐!” 桂竹迟疑了下,她继续说道:“大夫人的性情,小姐真的认为这么简单?老爷有心把你嫁入瑞王府,而大夫人一开始不也是有此念头,希望大小姐能跟你瑞王结成连理,可现在为何又钟情太子?小姐真的没有一点点怀疑?” 宁萱芷低垂的眼眸猛的一睁,犀利的光芒扫过桂竹平静的脸,她轻柔的喝道:“桂竹,你话多了!” “桂竹知道自己不该说,但小姐甘愿被人利用吗?” 宁萱芷挑了下眉,门外传来婉莲的声音。“大小姐送礼服过来。” 随着帘子掀动,宁雅娴从外面走了进来,碧玉手捧礼服跟在后头。“妹妹,在做什么?” “想着出去走走,可这天气看着会下雨,所以还没有个准,姐姐怎么不差人过来说一声,我好去你院子里,让你跑这么远,妹妹心里过意不去?” 宁雅娴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让碧玉把衣服交给桂竹。“也没什么,刚刚见过娘和几位夫人,谈及明天喜事,这不把妹妹的衣裳送来,看看你合不合身,我也好拿回去改动。” 宁萱芷看了眼衣裳,脸色微微一变。 宁雅娴看在眼里,嘴角浮起满意的笑意。“妹妹试试吧!一会子要是下雨,回不去又要耽搁时辰了!” “姐姐亲手缝制的哪有不合适!” 宁雅娴不容许宁萱芷推辞,她指了指碧玉专横的说道:“碧玉你伺候二小姐换衣!” 桂竹脚步位移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还是我来吧!小姐不喜外人伺候。” 宁萱芷不悦的瞪着宁雅娴,在桂竹的推搡下,走入屏风后,不一会换上了新衣走了出来。 “哟,妹妹穿上这衣裳真是好看!”宁雅娴绕着宁萱芷不断发出赞美声。“明日妹妹一定是众人眼里的仙子,羡煞了我!” 宁萱芷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清冷的双眸朦上一层犹豫,对着身后的宁雅娴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姐姐喜欢,可以拿去!我没有想过明日去参加爹爹的喜宴,像我这样卑贱出身的人怎么能与众位大人夫人小姐坐在一起,不是丢了爹爹大娘和你的面子,这衣服,还是姐姐拿回去吧!” 宁雅娴压根没想到宁萱芷会拒绝,她看向碧玉。 “二小姐,老爷说了,明日您一定要出席,听说王爷也会来,所以您还是不要拒绝小姐的好意,这衣裳可是她一针一线连夜缝制出来的,您要是不穿,岂不是糟蹋了她的好意。” 宁萱芷盯着碧玉,再望向宁雅娴,她笑出声。“桂竹收下吧!姐姐亲手缝制了,不收就是不领姐姐的情意。” 宁雅娴看着宁萱芷收下衣服,暗自送了口气。“妹妹喜欢就好,明日我派人过来接 ,我们一同出席爹爹的喜宴,妹妹可要记得穿上新衣裳,打扮的漂亮些,才不会丢了爹爹的面子。” 碧玉故意看了眼天色,紧跟着说道:“小姐,天阴沉下来,看似要下雨。” “婉莲去拿把伞过来,让碧玉姑姑带着,免得路上淋了雨!” 婉莲应的快,她巴不得两人早点走,迅速拿来雨伞递给碧玉。 “那我先回院子里,妹妹好好歇息,看你这脸色都黄了,明日瑞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了妹妹,呵呵!” 送走了宁雅娴,宁萱芷一把扯起她送来的衣裳,胸口因为气愤而鼓胀着。 “小姐,别气坏了身子!” 不知内幕的小穗害怕的盯着宁萱芷,好端端的衣服是怎么了? 婉莲双手压在小穗的身后,把她搂在怀里。 宁萱芷深吸了几口气后,摊开衣裳,满满的祥云映入眼帘,凄婉的眼眸一点点冷然起来,痛苦在她脸上凝聚,累积出一股愤恨,化作满腔的怒火将衣裳扔在地上。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侮辱我娘,宁雅娴,这是你自找的!” “小姐!” 桂竹抬头跪在地上,婉莲带着不明所以的小穗一起跪了下来。 宁萱芷看着三人,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坏了小穗。 “桂竹拿针线来!” “小姐,明日是老爷的大喜,您可千万别上大小姐的当,她拿这祥云服来,就是故意要挑起您的不满啊!” 宁萱芷冷哼一声。“她不是要挑衅我,而是让穿着这身衣服出去,惹爹爹不高兴,她以为这样我就被责罚吗?真是单纯!” “小姐是要换衣裳?” “不,我就穿着姐姐亲自缝制的衣裳出席爹爹的喜宴,我要她自食其果!” 桂竹担忧的看着宁萱芷,她能想象的出明日的喜宴会变成什么模样。“小姐,如果您这么做,岂不是正中大小姐的心怀,她要的不就是您当场闹事吗?” 宁萱芷嗤笑起来。“你们都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我在你们心里有这么傻吗?明天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九十一章 喜宴 西北战事,在瑞王的带领下,众将士英勇杀敌把敌军赶回老巢,虽死伤无数,但终究是收缴了被占领的土地,不仅如此,还神勇追击,一鼓作气拿下了敌军的都城,为圣上开脱了新的领地。 当朝太子出城相迎,大军进入京城收到命中的欢呼,卫煜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白衣衬在阳光下光彩夺目,他身后跟着的是安国公苏大人,盔甲上沾满血迹,彰显着他的英武神威。 宁恒远远远的站在太子身后,他目睹着大军进城后,便于太子以当朝最高礼节把功臣迎入皇城,今日不仅是大军凯旋而归,也是他大喜之日,满心喜悦早就藏不住的挂在了脸上。 皇城的庆功宴在圣上赏赐后开始,狂欢在临近申时,宁恒远才从皇城离开,酉时为当日吉时,由清风道长设坛祈福之后,便是迎娶大礼,他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尚书府。 林馨婉并没有遵从宁恒远的吩咐把喜宴办得低调,前来祝贺的宾客是络绎不绝,林家更是包了一份厚礼送上,让宁恒远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但在宾客面前,他依旧满脸喜色,把不悦藏在了心底。 吉时将近,八人大轿把新人接入府中,头盖红布,身穿喜衣,被人背着从院子外送入了喜房! 看着新人的身段也是个妙龄少女,出生家境在京城也算是户大家,做药材买卖,陪嫁的丫头好几个,其中一个一直都蒙着半张脸,让人猜疑不止,看着她走路的样子,不输给新人的身段,这面纱下的脸也一定是美艳无比。 吉时一道!新人被丫鬟扶进大堂,在媒人的吆喝下,拜天地拜长辈夫妻对拜后,新人被带到了林馨婉的跟前。 林馨婉从林嬷嬷手里接过一个红包交给了新人。“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姐妹,往后好好相处,共伺老爷!” “谢夫人!”新人的声音好听之极,甜甜的声音可是把在场的男子都给柔化了。 “送入洞房!” 新人走后,喜宴开始,宾客陆续入座,林馨婉扫视了四周后,与宁恒远一同做入主桌,她虽没见过这新人,但听这媒婆说的可是把这新人夸上天,家事不错,做药材买卖,这是林家尚未触及的领域,往后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酒席入半,瑞王驾到,姗姗来迟的卫煜无不是给这场婚宴带来了荣耀,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被圣上封为了圣王爷,官品从一品,这对于圣上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要知道瑞王卫煜是已逝玉贵太妃之子,与圣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朝中关于瑞王的留言从未过止,此次圣上钦赐袭位,给予一定的实权,名义上是让众人闭口,实责也是在收拢人心,可谓是冒险之举。 “瑞王驾临,老臣感激不尽!”随着宁恒远一番话,众人跟着跪下参拜。 “众位请起,无须拘束!” 卫煜眼扫四周,并未在人群中见到宁萱芷,黑眸微微一沉,落座在上座。 丝竹再起,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扬起一抹轻灵的身影,在乐声下翩翩起舞,形同灵鸟展翅高飞,时而又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灵动、脱俗、娇艳! 在少女舞动的同时,宫里来人,传圣上口谕,捧上圣上贺喜之礼,宁恒远知道他此刻在众大人心目中已非往日的兵部尚书,得意的神情从脸上露出,一直坐在边上的林馨婉尽管是笑着的,但笑的有些虚浮。 圣上此番册封,把瑞王封为圣王,是想牵扯太子党吗?事后,她有必要向林家追问此事,林馨婉暗自想着,她举杯朝着再坐的夫人敬酒。 少女舞完一曲,悠扬的歌声亮起,宁雅娴在众舞女的陪同下出现在舞台的中央,她的歌声犹如天籁,悉数断肠,凄美中不乏浮云过后的骄阳,长处了对生的期望。 林馨婉在接受各位夫人的赞美后,对着舞台中的宁雅娴满意的点点头。“老爷,娴儿的歌声真是动听啊!” “嗯,芷儿在哪里?” 卫煜的眼神并没有逃过宁恒远的留意,他不经意的问起宁萱芷,让林馨婉本想再多赞赏宁雅娴的话语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十分的难堪。 “ 林嬷嬷去看看,二小姐是怎么回事?这都开席半天,人怎么还没来,今日是老爷的喜事,她也太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了!” 尽管是轻声试问,但足以让在座的人听到。“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夫人言重了,二小姐生性顽劣,我们都知道!”说话的事月环夫人,她掩着嘴,浅笑着。 卫煜坐在上座,举起杯!“今日是大人大喜之日,我们为他干一杯!” 瑞王高呼一声,众人举杯同庆!庆贺之声盖过了夫人们的言论,林馨婉陪笑起来。 宁雅娴高歌之后从台上下来穿过人群来到宁恒远的跟前,娇滴滴的喊了声卫煜后,向爹爹道贺。 当然本尊到了跟前,主桌上的夫人大人无不是赞美连连!宁雅娴就像是众星捧月中的仙子,媚态百绽! “王爷!” “雅娴妹妹好歌喉,本王听得如痴如醉!”卫煜哈哈笑着。 “臣女献丑,与妹妹相比,我的歌喉又算的了什么!” “你是说萱芷妹妹?” 宁雅娴微微额首,转身身边的两人说道:“爹,为了庆祝你大喜,我与妹妹都准备了节目送给你,希望你能与新夫人白头偕老!” 宁恒远开怀的笑着。“辛苦了,坐!” 众人落坐后,舞台中忽然搬上来一个大鼓,鼓架有半人高,鼓面足有一米多宽,上面可立一人! 不一会五个身强体壮的壮汉背着腰鼓跑上台,身后跟着循环而出五名少女,在鼓声中翩翩起舞,声势浩大! “妹妹马上就要出来了!”宁雅娴大声说道。 一抹紫艳从舞台一边飞落下来,宁萱芷手持鼓棒站在大鼓上,紫色缎面旗服紧裹全身,将她的凹凸有致的曲线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 台上的少女手中酒壶中盛满了水,随着壮汉的鼓声,水壶中的谁洒在了大鼓上。 宁萱芷赤着脚,在鼓声中她用力踩踏着鼓面,与另外五面腰鼓声混为一体。 顿时整个尚书府是鼓声震天,气势磅礴,震得人心鼎沸,瞬息把全场的气氛带到到高潮,无论老幼全都站了起来,为在大鼓上施展剑舞的宁萱芷喝彩。 卫煜也是其中之一,脚下隆隆鼓声将宁萱芷包围在溅起的水珠中,长发随着她腰肢摆动,扭动的身躯像条灵蛇般,在长剑飞驰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妖! 宁恒远表情古怪的盯着大鼓上的宁萱芷,坐在她身侧的林馨婉小声说道:“老爷,今日是你大喜,千万别动气!” 宁雅娴故意用绢帕掩着嘴,在宁萱芷飞扬而起的时候,猛地鼓掌叫好。“爹,想不到妹妹的剑舞的这么漂亮,王爷,您说妹妹这剑法能不能杀敌?” “剑舞是种舞技,哪里能与士兵杀敌之术相比,雅娴妹妹真是有趣。”卫煜端着酒杯浅笑耳语。 宁恒远冷哼出声,等宁萱芷从舞台上走下来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暗一片。 “爹,恭贺新禧!” “穿成这样,让人看着笑话!” 宁萱芷不以为意的笑笑,只是宁恒远的这声听起来不算是赞美的话,叫在坐的人尴尬不已。 “妹妹舞跳的好,这衣服更好看,跟妹妹的肤色好衬哟!” “这还要谢谢姐姐,不是你彻夜为我缝衣,我怎么会有新衣可穿。”宁萱芷故意在宁雅娴面前转了个身,把衣服施展给众人看。 “相信我娘在天上看到姐姐缝制的衣裳,也会笑开颜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似得,整桌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在外面舞台上戏曲开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并未留意到主桌上诡异的气氛。 “你说什么?”努力克制着怒气的宁恒远压低了声线喝道。 宁萱芷瞥向暗自得意的宁雅娴,绕着卫煜走到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说道:“爹为何要生气,我做错了什么?” “芷儿!今日是你爹大喜,坐下吃饭。”林馨婉拉了拉宁恒远的衣袖。“老爷,客人都看着,别站着了!” 宁恒远瞪着宁萱芷不再言语,他举杯答谢所有的宾客,本该扬起的一场闹剧在林馨婉的阻挠下平息在萌芽中。 宁萱芷很自然的坐在了宁雅娴身边,很多人以为尚书府的大小姐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美人,现如今坐在二小姐身边,她的美貌就损落的星星般,黯淡无光。 卫煜喝着酒,眼角始终都不曾离开过宁萱芷,他不得不承认,紫色确实适合她,只是衣裳上的祥云过于老气,不适合。 “青莲之所以美,是因为它清冷淡雅,本王觉得二小姐舞技脱俗,只是这衣裳略显俗气了些,要是能以青莲之色着身,剑气再磅礴些,今日的演出会更出彩,相信尚书大人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差池而恼怒。” “谢谢王爷的建议,爹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只是不想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还往爹爹息怒,别因为一件衣裳而错了美景。” 宁恒远放下酒杯,卫煜的一番话桥到好处的为他刚才的失态挽回了面子,若是在斤斤计较,就显得他小气。“来,大家喝酒,今日王爷能来参加喜宴是臣的荣耀,我先干为敬。” 黄酒下肚,百态尽显! 宁恒远在林馨婉的陪同下,去各桌敬酒,离开了主桌! 宁雅娴被各位夫人拉扯过去,闲聊,剩下的宁萱芷肚子坐在圆桌旁显得极为凸突!看得出在坐的人避她如蛇蝎,当然来这里的都是显赫的贵人,哪里会跟一个出声低贱的人相谈。 宁萱芷明白这个道理,她无所谓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填饱了肚子后,才抹嘴离开。 离开了喧闹的院子,走在青石板上,宁萱芷有点郁闷,虽然觉得今日之举会让父亲难堪,但她也绝对不会让宁雅娴任意摆布,却没想到林馨婉会出来搅合,一场好戏就这么泡汤了,自己还挨了父亲的白眼,真是不甘心啊! 第九十二章 醋意 身后传来沙沙声!宁萱芷站定脚步,不悦的回过身去盯着空无断喝一声。“我知道是你,快出来!” 没人应声,只有沙沙作响的风声。 “秦褚,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生气了!” “哼!秦褚是谁?” 卫煜从宁萱芷跟前出现,吓得她退开两步。“请王爷恕罪,臣女不知是您!” “那还不跪下!” 宁萱芷抬起头,盯着卫煜良久后,跪了下去。 “你口中的秦褚可是上一次在湖边的小子?”卫煜走上前,手中的折扇递到了宁萱芷的下巴处,将她的头抬起!“本王记得他是府上的门客,二小姐跟下人的关系真是近啊!” “臣女不知王爷此话的意思,所以不做任何的解答!” 卫煜冷哼一声,折扇又往上抬动了几分,不舒适感让宁萱芷皱起眉头! “不知道?那本王是不是可以把二小姐刚才的举动理解成,你与自己的门客有私情,不然怎么这内院会有外院的人进来。” 宁萱芷扭过头,躲开了卫煜的折扇,她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人朝着这边走来。“王爷三思,有些话是不能乱说,也不能想的!” 宁雅娴迂回在各位夫人之间,看到宁萱芷独自离开后,瑞王也跟着离席,她假意推脱之后,便跟着两人离开了宴席,才没走多久看到宁萱芷跪在路中间,而瑞王看起来十分气恼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妹妹,你怎么惹怒了王爷?” 卫煜没有让宁萱芷起来的意思,而是挽着腰看向宁雅娴。“雅娴妹妹怎么不在宴席上多做会?” 宁雅娴娇羞的低下头。“有些累了,想回院子歇息,明日一早按照宁家族规,还要早起见茶呐!” 双膝因为石板的硬冷而开始打颤,寒气从双腿向上蔓延,冻得小腹抽搐起来。 “见茶是请茶的意思吗?” “王爷真聪明,新进门的姨娘都要给大夫人敬茶,我和妹妹都要参加,到时长辈们还要传输祖训什么的,我记不太清楚了,早前听娘说过,萧姨娘那时在见茶上受过不少罪呢,不知道这位新姨娘会不会也受罪!” 宁雅娴看到宁萱芷摇晃的身体,眼珠流转起来。虽已是入夏十分,但尚书府环水而建,到了夜晚湖面的湿气就会特别凝重,宁萱芷的宫寒怕的就是这阴寒的湿气,现在这么长跪在你地上,恐怕双膝早就承受不住,肚子应该会疼的厉害。 “王爷,在宫里是不是也有这见茶一说?” 卫煜并不知情,从小在宫里长大,听到的看到的,也都是宫里一套,这民间的见茶还真是没听说过。于是处于好奇,与宁雅娴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出甚远,他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宁萱芷,极度开口都被自己嫉妒的心给拦了回去。 “王爷,你为何要罚妹妹?她做错了什么?” “顶撞!”卫煜随口敷衍道。 宁雅娴皱起眉头。“妹妹生性调皮了些,王爷莫要生气,我带你去看花海,夜间的色彩比起白天更有一种美哦!” “本王早就听说尚书府有一片花海,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是绽放的时机,走,去看看!” 噗通! 身后似乎用中午坠地的声音,卫煜警觉的回过头,宁雅娴心里自当明白,拉着卫煜就要往前走。 “雅娴妹妹先去,本王随后就到。” “王爷!” 卫煜几个纵跳感到宁萱芷摔到的地方,然而地上只落下一块绢帕,人早就不知踪影。 “该死!”咒骂一声,卫煜急急的赶往了‘落雨阁’ 宁雅娴咬着唇,她眯起眼,再次看到瑞王的时候,她心里犹豫不决起来! 比起那满腹淫欲的太子,卫煜更是她心目中的夫婿,要是那人也能有卫煜的身份,或许她早就…… 春来大老远看到宁雅娴站在树下发呆,大声呼喊着跑过来:“小姐,小姐!” “叫,叫什么叫,我又没死,不用你大半夜的来叫魂!” 啪,一巴掌很顺手的甩了出去打在了春兰脸上,阴郁的神情在夜色下显得极为狰狞。“说,什么事?” “是,是大夫人请你去‘常青阁’!” “这个是时候让我过去,是为了何事?” “好像说是新夫人娶进门,这院子还没建好,老爷的意思是让小姐暂且住到‘常青阁’。” “什么让我把‘凤阳阁’让出来?”宁雅娴恼怒的又是一把掌甩了出去,这次春兰聪明了,她故意地头做出害怕的样子,躲了过去。 宁雅娴一掌没打到,愤恨的喝道:“谁让你躲了!跪下,掌嘴五十!” 春来跪在地上,自己掌嘴起来,宁雅娴骄傲的走向‘常青阁’,想要他让出‘凤阳阁’休想。 宁萱芷浑身颤抖,她的脸色比纸还白,双手捂着小腹,皱着脸痛苦的呻吟着! “再坚持下,药铺就快到了!” 宁萱芷张开双眸,朦胧中,秦褚担忧的侧脸浮现在眼前。“你要带我去哪里?” 秦褚低下头,妖孽的脸浮现出阴狠。“闭嘴!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自己受不了这寒气,他让你跪你就跪,平日里不是很能说,怎么到了他面前就成哑巴了!” 宁萱芷委屈的翘起嘴。“你放我下来,我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可以解决。” “宁萱芷,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乖乖的给我闭上嘴,不然我就亲到你说不了话为止!” “你敢!” “不信,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秦褚凶悍的瞪着宁萱芷,但脚下丝毫没有缓慢的意思。 东街在夕阳落下时,街道上的商铺就已经早早的收摊,因为客人都玩城中心赶去,有的也要在城门落下前离开,所以这里一到夕阳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死街’。 整条东街唯一还敞开着门亮着灯的只有一家医馆,门外还有几个等待救治的病人。 秦褚直接从后院跳了进去,把宁萱芷放在了客堂的一张空床上。 “先帮她看看,我看她快不行了!” 浮尘子看了眼秦褚,本打算一口拒绝,但是看到他带来的人,他眉头皱了起来。 “道长,那位姑娘看起来气色真的很差,没事我们可以等,您就先替她看看!” 秦褚感激的看了眼这些病人,看起来他们跟浮尘子十分的熟络,应该都是附近的居民。 “把人带进内屋!” 秦褚刚要去抱宁萱芷,忽然浮尘子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跟前。“大师?” “还是我来吧,你去烧一壶热水,再把院子里的母草那些过来,知道什么是母草吧!” 秦褚茫然的摇摇头。“清风不再吗?” “我派他去办事了,不要啰嗦,去烧水,这个总会吧!” 被浮尘子瞪大有些心虚,秦褚抓住头皮走向厨房。 宁萱芷看到浮尘子想要起身,被一把推到在床上。“清风没有嘱咐过你不得沾惹寒气,更不得吃冷的东西,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叔,我不是有意的!” “你若还想再死一次,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浮尘子取出布囊,从里面取出银针,迅速朝着宁萱芷的腹部扎了下去。 宁萱芷皱着眉头,针尖刺破表皮的痛她可以忍受,可是从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她连死的心都有,四肢无力的不像是自己的,胸口因疼痛而无法呼吸,只能微微张着嘴喘息,连带着脑袋都开始混沌起来。 “现在知道痛苦,当时在干嘛?” 秦褚端着热水进来,听到浮尘子苛刻的言语立即上前为宁萱芷开脱。“大师,这不是她的错!”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浮尘子斜睇着秦褚,看似温存的眼眸带着敌意。“出去!” 秦褚挑了下眉,强行忍下了心头的怒气,他低垂着头,听着宁萱芷无意识的声音,心中不由为那句再死一次感到疑惑。 半个时辰过去后,浮尘子额头上浮出汗珠,汗水从他的指尖低落,顺着银针浸湿肌肤,他凝视着小腹逐渐转红后,才把针拔出。 “今日,你就不要回府了!” “小叔,不成,明日还要见茶,我若不出现一定又会惹出事端。”宁萱芷感到舒服些后,强行撑起身子要下床。 浮尘子的烟斗打在了宁萱芷的 肩头,趁着她吃惊自己,一掌劈在了她脖颈处,她软到在了床上。 替宁萱芷盖好被子,浮尘子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瓶子,走出内屋,见秦褚还在客堂里待着,也不多话,从院子里的药草中挑出集中放在竹栏里,交给他。“把这个磨成碎末。” 秦褚无辜的看着手里的篮子,顺着浮尘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的角落中发着一个用来撵草的石墨。 “看什么,快点!”浮尘子冷喝一声,把瓶子放在桌上,转首去替其他的病人看病。 “大师,她的病还有治吗?” “烙下的老病根,想永除可能性不大,不过平日里注意,可以预防复发。” 秦褚应了声,专心致志的开始碾磨药材,不一会的功夫便把一篮子的药草给碾磨干净。 此时,浮尘子也看完了所有病人,开始关门。“你是谁?现在不看病了!” 随着声音,秦褚跟了出去。“王爷?” 浮尘子再次看向面前英武的男子,好像是有点眼熟。 “道长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在山腰的时候,是本王把宁萱芷带回尚书府,你忘了吗?” 卫煜在得到消息后,迅速赶到了东街,他在门外已经等候一段时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用多说,宁萱芷会病倒多半是跟自己有关。 “没忘,只是王爷深夜来访所谓何事,您看起来也并无需要救治的地方!” “找人!”说着,卫煜大踏步走了进来,直闯内屋。 秦褚一个闪身挡道了卫煜的跟前,垂落在面前的发丝被吹起,露出妖孽的脸,看得卫煜一震,眼底闪过疑惑。 “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二小姐的声誉不好!请王爷回府!” 卫煜愣了下,哈哈笑起来。“孤男寡女,这话秦公子还是告诫自己为好,比起本王现在所做所为,秦公子是不是更应该检点点?” 第九十三章 较劲 秦褚注视着卫煜良久,忽然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王爷是个多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跟个吃醋的毛头小子没得差。” 卫煜揪起秦褚的衣领,两人靠得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灼热的气息。“你说什么?” 秦褚两手扣在卫煜的手腕上,被挑起的怒焰丝毫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消减。“我说的是人话,王爷听不懂吗?” “你在挑衅我!”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保证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宁萱芷。” 卫煜加重了手里的劲道,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方扣在手腕上的力量,两人暗自较劲下,彼此都在伯仲之间,谁都占不到便宜。 “我不杀你,她也不会是你的,因为她是本王的女人,谁都不要想去染指,你最好记性出我今天说的话!” 秦褚咯咯笑起来。“王爷就是这么对自己女人的吗?你对宁萱芷有多了解?知道她要什么?她是你的?可笑!跟王爷比起来,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门客,你一句话我就要人头落地,哪有如何?” 说着,秦褚的双手就像是一条灵蛇般顺着卫煜的手臂向上来到他的肩处,五指用力扣了下去。 卫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秦褚脱开手腕之时,他一只手也松开了衣领,故意让秦褚有机可乘,自己反势而捏,使出独门绝技,将秦褚震开半步。 秦褚看了眼胸口的指印发出嘿嘿的笑声,他眯起眼右脚前踏,飞身而起,对着卫煜右肩踢去。 卫煜捂着肩头,虽然刚刚他是逃脱秦褚的指扣,但不得不说此人的内力雄厚,被手指按压的地方发出疼痛,好在对方并没有要伤他的意思,不然那一爪下去,肩头骨早已开裂粉碎。 至今为止,卫煜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劲敌,更没有遇到过如此藐视他的人,自尊心被狠狠的刮伤,他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反击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了两倍,拳影叠叠,根本让人看不清他出招的方位,所以对秦褚来说,防御成了他攻击的障碍。 噗!噗! 两声轻响在两人耳边响起,一根长烟杆凭空出现,它像是长了眼睛般,分别打击在双方的脸上,烧灼的痛处逼得两人不得不分开,浮尘子端着一碗药从两人中间走过,进入内屋。 “这里是药铺,两位要打出去打!” 秦褚摸着自己的脸,他盯着卫煜呵呵一笑:“王爷还要继续吗?” 卫煜吃瘪,他冷哼一声再次要闯内屋,秦褚依旧拦截在门前。“想进去,就打赢我!” “秦褚!”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人靠近宁萱芷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疼爱一个女人,她会来这里,都是因为你。” 卫煜向后退开一步!“什么意思?” 秦褚挑起眉,拒绝回答! 宁萱芷皱起眉头,秦褚是不要命了吗?她喝了药预起身去阻止外面的两人,被浮尘子按在了床上,对着她轻轻摇头。 “小叔?秦公子帮过我很多次,他这样,王爷会杀了他的!” 浮尘子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死不了!我倒是对这位瑞王的态度十分好奇,你不想看看吗?” “小叔不是好事之人,为什么会突然好奇起来?” 浮尘子叹了口气,有些机遇是无法避免的,当卫煜出现在山腰的草屋前时,他就明白这点。 这是宁萱芷的命,如何走,跟谁走,他无法干预,更不可能去预测,只希望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能有承担的勇气。 宁萱芷见浮尘子没有说话,脸色阴沉,不由担心的喊了声:“小叔?” “有王爷在,你就安心在这里睡下!”浮尘子扯开话题,他的古怪让聪慧的宁萱芷更加疑惑。 “小叔认识秦公子?” “不算很熟!我去外面看看,你休息一晚,我明早再给你施针,短时间内不会再复发,你的月事应该也快临近,回头我让清风把药带回去,你每日两次服用,不可间断。” 宁萱芷脸红了起来。“谢谢小叔,他们还请您能……” “你好像很关心那位秦公子,两者相比,你更倾向谁?” 宁萱芷愣了下,她偏过头去。“我谁都不关心,我只关心谁能助我打倒林家,谁能为我报仇。” “要是两人都在伯仲之间,你怎么选?” “小叔,您今日好奇怪。秦公子与卫煜如何能比,一个是无权无势的门客,另一个是刚刚被封为瑞王爷的权贵,如果一定要选,我会选择后者!” 浮尘子盯着宁萱芷的脸注视很久,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片刻的迟疑。“不要被心中的仇恨蒙蔽双眼,你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清风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思量后再做决定,别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不要走你娘的旧路!” “小叔,这是什么意思?我娘,啊!” 剑指而出,浮尘子点下宁萱芷的睡穴,帮她掖好被子后,才信步离开! “都给我闭嘴!她刚刚睡着,你们想要把她吵醒吗?” 卫煜安耐住性子跟着浮尘子来到院子里,他急切的问道:“道长,她现在如何了?” “现在才来关心,当初为何还要坐伤害她的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有这些时间,倒不如想办法根治她的病!” 秦褚被卫煜呛得说不出话来,他撇撇嘴,在浮尘子面前,他多少还有些收敛。 “二小姐的病在刚发现的时候及时医治的话,尚有可能根除,现在想要治根已经晚了,只有预防!忌口忌冷忌寒!注意保暖!” “她小小年纪怎么落下这宫寒的毛病?”卫煜想不明白。 “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秦褚不屑的反问道。“明眼人都看得透彻,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装糊涂起来了!” “你知道?你进尚书府也不过短短一年,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褚耸耸肩,一身黑衣的他靠着门,夜色下,刀削般的侧脸让人印象深刻。 “大师,据我所知,二小姐的病是在来初潮的时候被大夫人罚跪,半身浸在冷水中落下的,我知道宫寒不是没得治,如果您有方法告诉我,哪怕是跑遍天涯海角,我都会为她把药草找到!” 浮尘子吸了口烟,他微微点头。知道了病因确实容易找到救治的方式,女孩子最怕就是来潮时,下身浸在水中,想到那样的情景,浮尘子眼角抽搐了几下。 卫煜不经意的握起拳头,此刻他的心异常的矛盾,同样是男人,他看得出秦褚是喜欢宁萱芷的,面对除了身份外,不逊于自己的情敌,他五味陈杂。 “我先回尚书府,出来太久容易引起误会。”秦褚看看天色说道。 他走过卫煜身边停下脚步,一手搭在他手上的肩头,调笑的说道:“王爷经常出入尚书府,就该带着心和耳朵去听听那些下人的声音,你会知道很多。” 走出几步后,秦褚忽然想到什么,他又退回到卫煜身边。“忘了说,明日见茶应该是在辰时,别让她迟了!” 卫煜望着秦褚的背影,露出思索的神情。“道长,上一次在山腰时,也是他吗?” “这要看王爷问什么了?” 卫煜无声的笑了笑。“没什么!道长能洞察先机,本王可以带宁萱芷离开了吗?” “现在恐怕不行,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在院子里呆一宿,等我替她再次施针后,便可带着她离开!或者王爷可先回府,明日卯时再来。” “本王想看看二小姐,她此次患病都是因为而起,希望道长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合情理,还是请王爷在院子候着。” “道长这么说,本王不用等到卯时,我也不放心让二小姐与道长共处一室!”卫煜奸笑两声。“道长要是有心,明日卯时到尚书府为其扎针,本王现在带她回去!” 浮尘子楞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王爷真是个执着的人!不知王爷棋艺如何?” “好久不下了,不过与道长大战三个回合还是可以的!” 浮尘子拿出棋盘走入内屋,浮尘子紧随而入,看到宁萱芷侧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我若早知道,她也不会遭此罪孽了!” 浮尘子拉起帘子遮住了卫煜的视线,放好棋盘,两人展开厮杀! 时间过得很快,卫煜自认为自己在棋局上是个高手,但在浮尘子面前,他就像是一个刚入门的棋童,连番博弈都是惨败告终! “来来来,道长,我们再来一局!” 浮尘子却在卫煜兴致勃勃时收起棋子!“再来多少盘,都是同样的结果!” “道长为何这般说?” “心无大念之人,对输赢的追求也是不同!王爷棋艺高超,你知道为何而输?因为你心有顾虑,一步可达的布局,你却要绕远道而行,甚至避开,所以每一盘我都赢你两子。” 浮尘子站起身,烟斗指向白子,几笔下,卫煜恍然大悟。 “下棋就跟做人一样,王爷若想脱离现有的困境,就该撤去多余的棋子!”烟斗把几颗白棋推开,指着一颗白子向前移动。“一气呵成!” 卫煜黑眸亮了亮,他望向浮尘子,看着他拿起布囊走进帘子后,摇醒宁萱芷,从他细腻的手法上,心头冒出一种可能。“道长要施针了吗?本王先出去等着。” “小叔!他整晚都在这里?” “赶都赶不走!” 宁萱芷挪了挪嘴,这个卫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自己不应该是厌恶的吗?为何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吸气凝神,随着我的内气而走,你最近都没有习练‘觅沁经’吗?” “事多,所以耽搁了!” “内息要天天修炼,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是,小叔,我会谨记在心。” 第九十四章 见茶 一辆马车停在了尚书府前,大门紧闭! 马夫上前用力拍着大门,久久之后,才有人出来开门,这人都没看清就破口大骂起来。 卫煜皱着眉头从马车上下来,他看了眼衣衫不整的护院,冷冷说道:“本王都不认识了吗?” 护院一听这声音,魂都吓飞了,连忙下跪认罪。 “不要惊动任何人!”说着,卫煜抱起宁萱芷跨入尚书府。 守门的护院,这一看心里发闷起来,这二小姐怎么会被王爷给抱了回来,也没见他出去啊,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去告诉大夫人,免得以后落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卫煜不顾宁萱芷的抗议,把人送回了‘落月阁’,还大咧咧的坐在房里不走了。 “王爷,您还是回去吧!” “怎么,我不能坐在这里?”卫煜打量着宁萱芷的厢房,房里有着淡淡的清香。“哼,你不在房里,难道你的奴婢都不知情吗?” “王爷是想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我出去了吗?” 卫煜干咳了声。“现在里辰时还有点时间,你再睡会,我坐在外头等你。” 宁萱芷撇撇嘴,被施针后,腹部的痛处好了许多,躺在床上也是了无睡意。 卫煜所谓的外头就是从内屋移到了外面的小客堂,随手拿起一本兵书翻阅起来。 宁萱芷懒得搭理他,合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痛处是减去了不少,可那钻心的冷,让她难以忍受。 卫煜放下说,听到细细呻吟,他撩起珠帘就要进入。“不舒服吗?” “别,别进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怎么会?” “王爷以为守门的人是怕您多些,还是怕大夫人多一些,你是偶尔来一次,他可是在这里做活的。” 宁萱芷勾起嘴角,暗自调息将觅沁经默念在心底,利用腹部腾起的热气将寒气压了下去。 “我就不信,还有人敢不听我的,那他……” “大夫人,大小姐到!” 卫煜的话还没说完,外头传来了吆喝声。 宁萱芷睇了一个眼神给王爷,仿佛在说,这个世上还就有人不把你当回事。 婉莲与小穗从仆人房里赶了出来,趁着大夫人进房之前,先撩起帘子。“小姐,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宁萱芷穿着昨晚的祥云衣裳从内房走出来,对着林馨婉行了礼。“大娘,您怎么来了?” “辰时快到了,我过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林馨婉低着头跨进门内。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宁雅娴永远都是昂着头的,她一进门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卫煜。“你,难道你们昨晚都在这里!” 越说越小声的宁雅娴悄悄的闪到林馨婉的身后,故意用不信任的眼神瞅着宁萱芷,后话也没在说下去。 “王爷,您?” 宁萱芷刚要开口,就被卫煜推进内屋。“进去躺着,时辰到了,我再喊你出来,夫人我们外头说话!” 林馨婉看了眼宁萱芷,率先走出厢房。“娴儿,你就留在里面,看芷儿的脸色不太好。” “是,娘!” 宁雅娴扭着腰肢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宁萱芷正要脱去身上的衣物,心下念头流转,立即笑着上前说道:“这衣物是好看,就是弄脏了,昨晚被王爷罚跪后,我怎么都找不到妹妹,你去了哪里?” 宁萱芷面无表情的盯着宁雅娴,看的人瘆的慌。“妹妹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脏东西倒是没有,只是好奇姐姐不是明知府里找不到我,为何还说找这个字。” 宁雅娴愣了下呵呵呵笑起来。“妹妹被王爷罚跪,我担心你这宫寒侵体,找了药膏给你,可是你不在院子里,我也没敢跟娘说,这边,今日要见茶,所以就跟娘过来碰碰运气。” “姐姐的关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这药膏就算了,姐姐对我的爱护我会时刻铭记于心,不过可惜了,宫寒这顽疾,清风道长已经替我治愈的差不多,姐姐以后也不用往这方面费心思了。” 宁雅娴啊哈哈的干笑几声。“清风道长的医术真是厉害,那我可要恭喜妹妹,眼瞅着你葵期就要临近,我还担心你顽疾又要复发了呢!” “时辰差不多,等我换了衣裳就跟姐姐一起过去。” “这身衣裳多好看,昨个很多夫人都夸妹妹穿的好,就别换了,这么去吧!” 宁萱芷盯着宁雅娴,再次沉默下,她阴沉的说道:“姐姐,真的要我穿这声衣裳过去?” “怎么?这个不好吗?还是妹妹嫌弃我这女红见不得人?” “没事!只要姐姐觉得好,我穿着又有何不可!” 宁雅娴本是沉下了脸,但看到宁萱芷又改变了主意,不知不觉中,心头慌了一下。 “大娘在催了,我们走吧,别让新姨娘等久了。” 宁萱芷没有让宁雅娴犹豫太久,她已经掀开珠帘走了出去,厢房外,林馨婉穿戴雍容华贵,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强势感。 “怎么那么久?” “孩儿想要换身衣服,姐姐说这件挺好,大娘觉得呢?”宁萱芷撑开双臂问道。 “一件衣裳而已!走吧,别让你爹等久了。”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桂竹从旁走了出来,跟在她的身后,向院子外走去。 宁雅娴走在林馨婉身边,得意的看着宁萱芷的背影,笑出声。“娘,一会可有好戏看了,昨晚你不让我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宾客在场,怕丢了身份,今个你可不会再阻挠我了吧!” “祥云是那贱妇生前最喜欢的花色,事隔这么就,我也看看老爷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那个女人。”林馨婉恨声说道。 “那一会娘就看好我的,我一定替您出气。” 辰时! 依照宁家祖辈的习俗,新进府的姨娘都要这个时刻奉上早茶,聆听祖辈的训导,接受正室苛刻的调教,方能成为宁家的一员。 当年萧氏也就是宁萱芷的母亲,在见茶的时候,可是没少受委屈,当时宁家的祖奶奶还健在,为了维护大夫人和善的一面,这位老人家对奴婢出生的萧氏,可没少下狠手,几乎是要了半条命,幸好当时因为有了身孕,才被其他长辈给疏通了过去。 现如今,祖奶奶已死,林馨婉成为真正的大夫人,不知道会对这个新来的夫人会使用什么手段。 走在前头的宁萱芷始终低着头勾着嘴角,她很期待林馨婉看到聂倩的那一幕。 一双黑色鹿皮靴出现在宁萱芷的眼前,她抬起头,狐疑的盯着秦褚。 秦褚依旧一身黑,不过不是平时穿的那一身,今天的衣裳看起来要干净许多,而且还有皮面在里面,是一件做工上乘的服侍。 “大夫人,两位小姐好,老爷让我来这里恭候,前往书院见茶!” 林馨婉挑起眉。“书院见茶?不是一直都在大堂的吗?” “老爷希望一切从简,所以各位长者都不再参加见茶!” 林馨婉冷哼一声,好一个一切从简,看来这位新晋夫人床上功夫不错,能哄得老爷开心,连祖训都可以免除! “这边请!”秦褚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让林馨婉走过。 宁雅娴本是跟着林馨婉来到了宁萱芷跟前,当她看到秦褚的时候,故意慢两步,让宁萱芷先过去,她才转身面向秦褚,刚要开口,秦褚便往前走去,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开口询问的机会。 “二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宁萱芷眨了眨眼,她微微扭头看向身后呆立着的宁雅娴,抿嘴白了秦褚一眼,故意低下头,放慢了脚步说道:“想利用我,代价很高啊!” “二小姐误会了!我没有一丁点那方面的心思!”秦褚同样故意眨眨眼否认道。 两人并肩而走,从身后看,就像是一对十分亲密恋人在打情骂俏! 啪! 一指粗的树枝被宁雅娴给掰断了,树枝上倒刺刺入了她的掌心,渗出血来。 “小姐!”碧玉惊叫起来。 “住嘴!”宁雅娴断喝一声,看着掌心中的血痕,眼里冒出怨毒的火花。 “你的手,还是包扎下吧!” “不得声张!” 宁雅娴追了上去,她刚跨进书院,便看到一位妙龄女子从一旁厢房中走出来,穿着蓝色纱衣,本该系在腰间的缎带,被裹在了胸线下,将她的身段拉长了许多。 “好别致的穿衣,这个人就是新晋姨娘?”宁雅娴小声的询问碧玉。 “嗯!听说是个美人胚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是吗?” 碧玉看着古怪的宁雅娴,心里的不安油然而生。 宁恒远坐在上首的位置,林馨婉沉着脸坐在他边上! 依照宁家的规矩,宁萱芷的身份本是不该有位可做,她只能待在外面,但是宁恒远还是在堂上给她留了位置,坐在他的左侧,自然对面的位置就是宁雅娴的。 “爹!大娘!” 宁恒远眯着眼,暗沉下来的视线扫过宁萱芷平静的脸,指向边上的位置说道:“坐下!” 林馨婉睁了睁眼,没有说话!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马总管从站在一旁朝着门外高呼道:“见茶!” 新晋姨娘在老妈子的陪同下,缓缓从下面走上台阶,之后在书院门外的软垫上跪了下来。 林馨婉注视着面前下跪的女人,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瓜子脸,柳叶细眉,樱桃小嘴上有颗极小的美人痣,挺直鼻梁上泛着珠光,精心打扮而来! 宁恒远摸着自己的胡子,他看着聂倩,心底一片激荡,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天,哈哈! “新晋妾侍聂氏见茶!” 一个火盆放在了聂倩的跟前,火的温度在风中蹿跳,热气腾腾扑向她精致的面容。 见茶第一步就是跨盆,但这跨盆可不一般,而是要新人跪在地上,由两个老妈子架起,越过火盆。若是其中有一个老妈妈失手,新人很有可能就会甩在火盆上,受伤甚至还有被烧死的危险。 聂倩盯着面前的火盆,透过攒动的气流,望着坐在前方的林馨婉,咬了下嘴唇,朝着两边的老妈子点点头,两人一边一个架起了她。 “跨盆!” 第九十五章 乱世 林馨婉神情自若的盯着火盆背后的女人,淡雅的神情在她脸上一点点消失,鹰鹫的双眸里含着不明的兴奋,就在聂倩被抬起的瞬间,她微微向前倾起身子,一手紧紧握着扶手,试图掩盖她的紧张与激动。 “慢着!” 宁恒远大喝一声,林馨婉侧过头问道:“老爷,见茶仪式是不能被中断,这点你知道,会不吉利。” “我说了一切从简,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宁萱芷听着爹爹的话,扬起眉头端坐在椅子上,从刚才两个老妈子出现的时候,她还有片刻的迟疑,这两人会不会对聂倩做点什么,毕竟她长得太美也太媚,对林馨婉来说是一种威胁。 跨盆做的不好容易丧命,但以林馨婉的手段,她不至于如此,只是这张脸就未必保得住了。 两个老妈子听到宁恒远的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这会子是尽是退都不是法子。 “老爷!这事你不得管,没有长者在已经是犯了大忌,你还要省去所有的行程,恐怕日后我在院子也不好管教,所以还是请老爷在旁等着,每一个进入宁家的人,都是要过这一次,就像是萧氏。” 宁恒远猛地一拍桌子。“萧氏,萧氏!你就不能住嘴不提这个人吗?” 林馨婉看了眼宁萱芷勾起嘴角。“老爷,芷儿在,您这么说会伤到她的,你要不想让这妹妹跨盆,我就让人撤了下去,不过接下来的仪式,你不可再干涉。” 不等宁恒远开口,林馨婉就吩咐了下去。“老爷,撤了火盆,进大堂。” 聂倩被老妈子扶了起来,她跨入大堂后,再次跪在了两人面前。 近距离下看,聂倩的美无法形容! 如果说宁萱芷是朵青莲,那么她就是院子里盛开的桂花,带着浓郁的香气,持久留香。 林馨婉收缩起瞳孔,她猛地转向宁萱芷,再望向身边的宁恒远,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老鼠似得被人耍弄了似得,直到今日才知道什么是亲手为人做嫁衣。 “新姨娘好漂亮!”宁雅娴从旁惊呼起来。 宁恒远一瞬不瞬盯着堂下的聂倩,入府前,已经差人检查过她的身子,肚里的孩子平安,再过几个月即将出世,很快他又要做爹,怎么还忍心让她长跪在地上。“起来吧!” “请茶。” 从旁,林嬷嬷高呼了一声,宁恒远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收起恼怒,只要喝了这杯茶,这见茶也就结束了。 聂倩端着茶递到宁恒远跟前,接过茶的手指,还不忘在小手上抚摸了一把,两人相视一笑,这副情景落在了林馨婉的眼里,她沉下气来,没有说一句话。 “大夫人,请喝茶!”聂倩又端着杯子来到林馨婉的跟前。 “大夫人,请喝茶!” 头顶上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也没人接茶,令聂倩十分尴尬。 “夫人,接茶!”宁恒远在边上小声提醒,看着聂倩的无助,他心疼。 林馨婉斜瞄了宁恒远一眼,一手拍掉了聂倩手中的杯子,茶水打翻在地,冒着青烟。“这么烫,你让我喝,想害我吗?”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老爷不会欣喜到连宁家见茶的规矩都忘了吧,当年我嫁进来的时候,可没少受祖奶奶的祖训,萧氏进门的时候,也没少受折磨,怎么到了这位新夫人进府,就要一切从简,我就不知是老爷不愿意,还是新夫人不想入门。” 啪啪啪!宁恒远刷的站起身,用力拍着桌子。“见茶是宁家的规矩,但不是让你们趁机彰显自己权威的日子!萧氏如何?就因为萧氏遭遇过的,我亲眼看着了,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再次下毒手。” 林馨婉咯咯咯笑起来,她也跟着站起身,直视着宁恒远。“萧氏进门,老爷是看着,怎么聂氏进门就百般阻挠,你让已故的萧氏如何安心闭眼含笑九泉?你让芷儿又有何脸面面对姨娘?” “你!” “老爷,若是看不惯可先离开,但这见茶的规矩不能坏!” 面对林馨婉的执着,宁恒远转过头对着宁萱芷就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震惊的盯着被打的宁萱芷,只见她咬着唇站了起来。 “谁准你穿着这身衣服的,不知道这是府里的禁忌吗?昨日我且不说你,今日你还穿着来见茶,是想嘲讽我吗?” 好一个移花接木,宁萱芷清冷的目光盯着林馨婉,这是你目的?一箭双雕吗?还是一开始就想接着聂倩来打击自己? “爹,我没有这意思!衣裳是姐姐做来给穿的,你说我能不穿吗?” “宁萱芷,你不要乱说哦!你做了错事怎么现在来我身上?”宁雅娴一听顿时跳了起来,跑到宁恒远身边撒起娇来。 “爹!衣裳是我做的,不过娘已经提醒我,这祥云是萧氏钟爱的花色,穿着它出席喜宴,怕爹爹触景伤情,所以让我收了起来。可是我觉得可惜,还是送去给妹妹,让她做个纪念!谁知道她还是穿了过来,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这样?” “爹,觉得呢?” “你娘的死,我一直惦记在心里!平日里对你严加管教,是希望你将来能嫁入好人家,我的一番苦心难道就是让你穿着这个来冲撞我的吗?你是想代替你娘来跟我示威?” 林馨婉从旁看着宁萱芷,她朝着林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抬起脚就朝着聂倩的后膝踹了下去。 “聂氏,今日我教你第一课,既然你加入尚书府,学会的第一个规矩就是遵从,凡事老爷不喜欢的事,不能做也不能说!在尚书府,萧氏就是禁忌,老爷不喜被人提及,而你面前的二小姐,你也得记住,少接近,少说话!” 聂倩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大夫人的训导,倩儿谨记在心,只有一事不明,你要我少接近少说话,那么二小姐为何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躲得远远地,不让老爷看到更好?” “掌嘴!” 林嬷嬷上前对着聂倩就是几巴掌,宁恒远眼里冒出怒火,他上前一脚踹向林嬷嬷,把人踹飞到大堂外。“你没事吧!” “老爷,大夫人说的对,宁家的规矩不能会,你管的越是,我就能少吃点苦头。”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中低落出来。 林馨婉再有理,在这双泪眼下,就变成了迫害。 宁恒远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林馨婉,沉声说道:“闹够了吗?你若是容不下她,我带她离开尚书府!” “老爷,这是你该说的吗?见茶的规矩是你宁家订出来的,我不过是遵循了宁家的规矩做事,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我闹事?” 闹剧在上演,挨打的宁萱芷缓步走到聂倩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大娘,爹爹也是心疼姨娘,规矩是人订出来的,马管家,当年大夫人进府的时候,宁家的规矩是如何的?” 旁人被扯了进来,马管家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这问题不好回答,说实话得罪林馨婉,说假话,老爷这边过不去,他看向聂倩,视线在她脸上流转,顿时明白了一切。 “马管家,只管说实话!”宁恒远此时从旁下了狠话。“若有半句虚假,我定不饶你。” “宁家见茶的祖训历来已久,均是有长者对新晋妾侍的训导,体罚一事从未见过,大夫人进府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以宁家祖训传授给夫人,希望她能帮助老爷治理好内务一切琐事,至于体罚,也是偶尔训斥那些不听话妾侍,不作为见茶中的必要规矩。” 宁恒远听完马总管的话,满意的点点头。“见茶是长者对晚辈的聆讯,夫人还是好好把宁家的祖训传给倩儿,莫要在做无谓的事,当好一个长者的身份,对你来说也是尤为重要。” 聂倩感激的看了眼宁萱芷,她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想要去摸,被宁萱芷躲开。 “爹,大娘!孩儿自知穿这衣裳留在堂上徒留爹爹不开心,请恕孩儿先行离开!” “不行!”宁雅娴挡在了她的跟前。“爹,刚刚马叔说了,宁家的祖训是教导我们做个有礼有节之人,那么妹妹冲撞了爹爹,这算什么?” 宁雅娴看向宁萱芷,指着她的衣服继续说道:“她明明知道祥云是萧氏钟爱的花色,也知道萧氏是尚书府的禁忌,却偏偏在爹爹大喜之日穿着他出席喜宴,分明是想令爹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想要告诉世人,爹爹是如何嫌贫爱富,忘恩负义。” “妹妹,你说是不是这样?我当初让你不要穿着它,为何你不听劝,现在好了,好好的 一个见茶被搞成这样,不是你冲撞了神灵,我爹怎么会刚刚去了新夫人,就与我娘生气,一定是你娘在天之灵搞的鬼,不想我们一家安生,是不是?” 好大一定帽子扣下来,把所有的错事丢怪罪在了一间衣裳上!这倒是既做了好人,也当了坏人,回头还能讨好宁恒远与林馨婉,真是高招,只可惜急了点! 宁恒远与林馨婉都是聪明人,在宁雅娴的说辞下,当即就踩着这个台阶而下,见茶成为了一场闹剧,总的有人来收拾残局,刚好宁萱芷成为了这个倒霉人,就为了身上一件脏乱的破衣裳。 “芷儿,从出现小人到现在,你就是等着这一天是不是,你娘的死我们都感到痛惜,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冲撞了你爹的喜事啊!你的心机太沉太狠了!” 哎!宁萱芷叹了口气,精致的小脸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大娘,姐姐,你们为何要这样处处逼迫与我?一件衣裳都能被你们找到话可说,既然祥云不该出现,为何姐姐还要亲手缝制?” 冷笑一下,宁萱芷当众脱去衣裳,华丽的衣服下是一身白衣裹身。“爹大喜之前,姐姐可曾拿着这衣裳去找过大娘?几位夫人都在场,这祥云意味着什么没人不知,大娘是不是也告诫姐姐不要送给我?现在衣服在我手里,敢问姐姐的居心何在?” 第九十六章 滑胎 宁恒远犀利的目光转向宁雅娴,纵观全局,想要聂倩脱困现在是最好的转机,打定主意,他踱步宁雅娴身前,俯下身捧起她的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我问你,这衣裳是不是你制的?” 宁雅娴吃痛的摇晃着脑袋,怎么事态跟她想的不一样。“爹,您放手,您弄疼我了!”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干嘛迁怒与孩子,快放手,要是把脸捏坏了,今后娴儿还如何见人啊!” 林馨婉听到宁雅娴的叫声,心都快要碎了!她上前去劝阻宁恒远,不料被他一手挥倒在地上,张着嘴连痛都没叫出口。 宁萱芷没事人的站在她身边,看了她一眼还在纠结是扶还是不扶,此时,芊芊玉手伸了出去。“大夫人,我扶您起来,摔疼了吗?” 聂倩?宁萱芷悄悄退后半步,看着林馨婉握上那只手,下一秒只听一声惨叫,聂倩整个人朝着林馨婉摔了下去。 “大夫人,您…….啊,我的肚子,老爷,好痛!” 宁恒远一听这叫唤,整个人扑了过去,抱起聂倩就往外走去。“还愣什么,叫大夫!她若有事,我唯你是问!” “爹,清风回来了,要不去我院子里吧!” 宁恒远点点头,几个人直接奔向‘落月阁’。 书院客堂上,只留下还倒在地上的林馨婉,宁雅娴的唇瓣都快被她咬出血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嬷嬷上前扶起林馨婉,无辜的挨了一巴掌,顿感委屈。 聂倩躺在床上打滚,汗水从她额头上一滴滴渗出,痛苦的叫声催人心颤。 “老爷请出去,贫道要为她查身体。”清风不客气的说道。 “爹,我陪您在外坐坐,让清风道长好好检查姨娘的身体。” 宁萱芷陪着宁恒远在外坐着,秦褚与刘福一直守在院子外,刘福手里拿着宁萱芷的那件祥云衣裳。 宁恒远看着衣服就来气,不由的怒拍桌子喝道:“谁让你拿来的,烧了,全都给我烧了!” 刘福无奈的眨眨眼转身就走,而此刻秦褚忽然扯住衣裳,拿在手中细细看起来,片刻后说道:“大人,能否容属下说两句?” 宁恒远对秦褚有着异样的偏爱,此人做事大胆,心思缜密!前一次代他前往西北边关,带回来不少有利消息,因为这些信息使后来大军进攻时起到关键的作用,因而他也成为了圣上口中的重臣。 “小心说话!” “属下的话不好听,不过我希望大人摒弃私心,来看待此次事件,属下觉得蹊跷!” 宁恒远沉下声,他点点头。“你的话不错,旁观者清,我且听你说说,再做定夺。” 秦褚把衣裳摊开在石桌上,修长的手指拂过缎面上的丝线说道:“大人,这里有两种丝绣,看得出有几处应该是事后加上去,二小姐能说说理由吗?” “爹,孩儿本不打算穿上这衣服,只是盛情难却!祥云是我娘最喜欢的图案,她与爹爹之间的往事时常在孩儿面前提起,告诉孩儿她与您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时刻,现如今爹爹已经找到真爱,我娘又怎么会怪罪,如果我真心里怨恨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帮您?” 宁恒远摸着祥云,眼神迷离起来,想起那段时光,他不由叹了口气。“这都已经过去,不用再说。” “姐姐拿来此衣裳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所以为了让爹爹不误会,才在祥云上绣了灵鸟,预示着爹爹与新姨娘日后像这鸟儿般自由,幸福,只可惜绣得不好,没能让爹爹和大娘看到,惹出了这样的麻烦,孩儿知错了。” 宁恒远果然在祥云中找到灵鸟,只是做工粗糙,色泽运用的不搭调,粗略看过去还真的看不出来。“哼,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女红怎么拿得出手?” 宁萱芷调皮的吐吐舌头,撒娇的缠上了宁恒远的胳膊。“爹,孩儿才不要嫁人,孩儿要一直陪着爹爹,为爹排忧解难。” “乱说,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尽管声音还是严厉的不过宁恒远脸部线条是放松了不少。 秦褚干咳了两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大人,二小姐是有心之过,不过属下从旁分析,有人是想借此衣裳针对姨娘啊!” “此话怎讲?” “祥云是已逝夫人的图案,大小姐做此衣服的目的属下不明,但有一点,二小姐穿此衣服会惹怒大人是必然,那么盛怒之下,受到牵连的又会是谁?以大小姐的聪明才智,她会作茧自缚?明知会被牵累,又何必多此一举送衣裳过去?” 宁萱芷翘起嘴,她不明所以的盯着秦褚,此话一出不是变相的帮助宁雅娴脱罪吗?她的目的只是要爹爹知道宁雅娴并非良人,故意设计陷害她,至于爹要怎么责罚宁雅娴,她无所谓 事已至此,此事应该就有了断!秦褚为何要把简单的事变复杂,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感受到宁萱芷探究的目光,秦褚黑眸凝滞片刻,他避开了她的注视,而是把衣服拿起来闻了闻。“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恒远看了眼宁萱芷次以后,才说道:“你进去看看清风道长有什么需要。” “爹……” “进去!” 宁萱芷含怨的瞪了秦褚一眼走进厢房。 “大人,从昨日至今,大夫人左顾而又言他,名字这衣裳是大人禁忌,为何不阻止大小姐,从昨日到清晨,大夫人可不止一次见到二小姐穿此衣服,关乎这点,您可以找院子里任何一个人过来询问,今日见茶前,大夫人与大小姐是否来过这里,我在中途迎接时,大夫人与二小姐也是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大夫人想借此衣服惹起事端,然后对倩儿出手。” “属下本无此念头,只是刚才在书院外看得分明,不得不做此怀疑。” “嗯,秦褚,你为人聪慧,为何在此事上反而愚笨起来。” 秦褚扯起嘴角,他弯下腰恭敬的说道:“属下虽顽劣,但不是瞎子!大人的心思我略知一二,不过姨娘要想在这院子过的舒坦,大夫人的情面不可驳啊!” 宁恒远呼出一口长气,他摇摇头。“此事我若作罢,日后倩儿在府里还有何立足之地!你下去吧,你的心思我明白!” 秦褚告退,宁恒远坐在门外,里面传来聂倩的呼声,宁萱芷从里面焦急的跑了出来。 “怎么样了?孩子……” 宁萱芷摇摇头,不敢吭声。 宁恒远推开宁萱芷,冲进房里,看到一盘血水,站立不稳的撑在桌上,深吸几口气后,才掀起珠帘走了进去。 清风擦干双手后,把宁恒远推出了内屋。“大人,聂氏刚刚睡着,由奴婢伺候,不会有大碍,您还是在外稍等片刻。” “孩子,真的保不住吗?” 清风很肯定的点点头。“她头朝下摔落,腹部受到重击,导致肚里胎儿滑胎。另外,聂氏体质虚弱,加上连日遭受迫害,胎相本就不稳,所以滑胎在所难免,要是后期保护得当或许还有生养机会,不过,哎!” 宁恒远眯起眼,他紧握双拳,牙关咬得咯咯响。“倩儿麻烦道长照顾,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爹!” 宁萱芷连忙关上房门,不让宁恒远离开,此时里面传来聂倩的声音。 清风给宁萱芷一个眼色说道:“大人,聂氏还需要您来宽慰。” 宁恒远大步走道聂倩身边,坐在床边握起她的手,恨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们,孩子……我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聂倩泪眼婆裟摇摇头!“大人无须为我迁怒大夫人,我只想和大人能一起生活,能嫁入宁家,我已经此生无憾了,大人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毁了自己是仕途,我知道您还需要林家在朝堂上的扶持。” “话虽如此,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加害与你!” “大人误会了,刚刚是我自己跌跤,与大夫人无关。”聂倩扭转过头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胡说!我在旁看的清楚,是她把你拽倒在地,你不要为她说话了,我知道你心善,不想与任何人争执,但……” 玉指按压在宁恒远的唇瓣上,聂倩挤出一抹笑容劝说道:“大人是圣上的大人,是倩儿的夫君!您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倩儿周旋在这种琐事上?” 聂倩勉强想要做起身子,被宁恒远推回到床上。“大夫人是府里的夫人,我相信她处事一定都是站在公平公理上,我是大人的女人,是这府里的庶妻,是处处要跟着夫人学习的,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只要大人能在朝堂上站稳自己的脚跟,倩儿受多少委屈都没关系。” 宁恒远动容了,此生得此善解人意的女子,他夫复何求。“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 “大人放心,在这深府中,我还有萱芷,还有白柔,不会寂寞。” “这几日你就在这里歇息,等院子修建好,我就接你过去同住。”宁恒远抹去聂倩的泪水,心疼的说道:“芷儿,这几日我就把聂倩留在这里,由清风道长亲自照料,我回下令不得她们母女进院子探访,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姨娘的。” 宁萱芷身在客堂上轻声回应道:“爹,刚刚刘福差人来报,大娘在‘常青阁’哭闹,请爹过去一次。” “哼!她还有脸哭闹,我宁家的香火都断送在她手里了。”宁恒远甩开袖袍恼怒的站起身。 “大人,过去看看!” “爹,我送你!” 宁萱芷陪同在宁恒远的身边离开‘落月阁’,宁恒远忽然想起什么,捧起她的脸看了看。“哎,回头也让清风看看,都怪我下手太重。” “孩儿不怪爹,孩儿明白您的心思!”宁萱芷眼里泛起水光。 宁恒远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孩儿还有一事要说!” 第九十七章 毁我清誉 仿佛猜到宁萱芷要说什么,宁恒远背转过身去。“你若是要劝我,就免了!” “爹,姨娘是‘烟雨楼’的红人,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娘虽然骗了爹,但爹何尝没有背叛过大娘?现如今,姨娘的腹中孩儿不保,或许对爹来说是件好事。” “此话我不想在听,她有胆伤害我的孩子,就该有勇气承担我的怒气。” “大娘并不知情啊!爹,难道忘了姨娘是以什么身份嫁入尚书府的?同名同姓可以,但这肚里的孩子,爹要如何解释?大娘现在有怀疑,即便是她心里明了,只要爹不承认,姨娘在院子里的日子不会难过,至少她现有的身份,会比我娘要墙上百倍,但要让大娘知道她就是那聂倩,您想会如何?” 嘶! 宁恒远沉默了,一时欣喜差点冲昏脑袋,聂倩肚里又有三月身孕,一旦被林馨婉知道,必定会起疑,聂倩是相术指定,不曾谋面,怎么会有三月身孕,林馨婉定会以此追究,到时聂倩真实的身份就会布光,后果不可想象。 看到宁恒远的犹豫,宁萱芷立即劝阻道:“爹!姨娘适才说的有理,就算爹爹如何保护也有不离开的时候,大娘因嫉恨而仇恨,加倍加注在姨娘身上,难道您还想历史重演吗?” “你,还在耿耿于怀?” “我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人,爹身不由己,我看到明白,只是不希望爹心爱的女人再次受到欺凌罢了,我娘生性软弱,但是我看着姨娘性子刚烈,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这院子里不比宫内,同样是女人的战场,爹何不袖手傍观,暗中观察,必要的时候,再出手替姨娘解围,这样大娘也怪罪不到谁的头上是不?”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已经深谙此道,将来你嫁出去,我也不怕你会吃她人的亏了!”宁恒远摸摸宁萱芷的头,听不出言语中的诚恳,不过至少他心里是认可了她的说词。 “吃一亏长一智,女儿也是谨记书中名言而已,爹爹快些去安抚大娘,这哭闹不已可是要被下人笑话的!” 宁萱芷把宁恒远送到书院外,便告别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虽然这 祥云衣裳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借此引发了爹对大娘的不满,加上聂倩肚里孩子滑胎,相信这个仇是真的结下,日后院子将永无宁日,好戏应该很快就会上演,她就坐等清闲,着手打理小叔在外的买卖了! “秦公子,你究竟要避我到何时?我每日都来这里,只是为了听你吹奏一曲,为何你要……” “大小姐,请你自重!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在下吹笛不会,吹箫倒是可以,大小姐要是说的是那档子事,我随时愿意效劳。”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秦褚的脸上,宁雅娴因羞愤而涨红着脸。“秦公子拒绝的我要求,是怕我那妹妹有其他想法吧!” 秦褚挑了下眉,甩开宁雅娴的手,就往后走去。 宁雅娴提起裙摆追了上去。“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能走!” 秦褚不耐烦的盯着手臂上的手,他耻笑起来。“大小姐很缺男人吗?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我拉拉扯扯,你不知羞耻,我还知道男女有别,还是那句话请您自重, 我还要娶媳妇,可不能因为你而毁了自己的清誉。” 宁萱芷嘟起嘴,躲在树后偷听是有些不道德,可是看到宁雅娴这副吃瘪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那么秦公子与我妹妹呢,有人见你经常出入‘落月阁’可有此事?与我在一起就是毁了你的清誉,难道跟我那庶妹在一起,就不毁清誉了吗?” “大小姐!” “呵呵,秦公子的口味真是独特,要是让我那庶妹知道你在我们院里的风流事,不知她会做和感想,我爹又会怎么想。” “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脸皮厚!大小姐想要说尽管说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大人问起来,你如何解释。” “秦褚!” “大小姐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得到,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还是多学学女红,免得日后进宫后,被人拆穿你这作假的手段。” “这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还要我细说吗?那祥云服真的是出自你的手,我看到像是你屋里的丫头所谓吧!” 宁雅娴咬着唇,被拆穿的尴尬令她呆立在石板路上,看着秦褚越走越远的背影,跺跺脚一转身便看到从树后走出来的宁萱芷。 “哦,那不是秦公子吗?”宁萱芷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狐疑盯着宁雅娴。“姐姐刚刚是在跟秦公子?你们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姐姐,这秦公子可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啊!” “住口!我警告你,刚刚你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明白吗?”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跟秦公子在一起,而且他还羞辱了你,我要告诉爹爹去,让他好好惩治这个人。” “站住!你没听我说的话吗?你什么都没看到听到,你要是敢告诉爹和娘,我就,我就……”宁雅娴东看西看,随即捡起地上的树枝,抽向宁萱芷。“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打死你。” “大小姐,二小姐!”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出现一个蒙面女子,宁雅娴吓了一跳。 “我是柔儿,新姨娘的裴家丫头,见过两位小姐。” 宁雅娴上下打量着柔儿,干咳了声。“我不管你们是谁,谁要是敢把刚才的事说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让开!” 掰开两人,宁雅娴扭着腰肢从两人的中间穿过,疾步走回‘凤阳阁’。 宁萱芷看了眼被树枝扯坏的白衣,皱起眉头。“这是最后一件新衣服了,又要被桂竹说了。” “二小姐,请留步!” “姨娘在我院子里休息,柔儿就随我一同前往吧!” 休息过的聂倩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她斜躺在床上,清风在屋子外熬药,婉莲与小穗,正在清理一间杂物房,看到宁萱芷从外面回来,婉莲蹦跳着来到他的跟前。 “小姐回来了,我们正在清理房间,老爷吩咐了,新姨娘要暂且在这里修养几天,所以我跟小穗把我们的床铺腾出来给柔儿姑姑和桂竹使用,我们就先睡在这里。” 宁萱芷看了眼清理一半的杂物房,摇摇头。“这里是人住的吗?不挡风不遮雨的,你们要是病人,谁来伺候我!让小穗别弄了,待我想想再说。” 柔儿看了眼小木屋,跟着宁萱芷走上台阶。“给二小姐添麻烦了!” “不是麻烦我,既然让你们进来,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各取所取罢了!” 白柔深深忘了宁萱芷一眼没有再说话。 “姨娘在屋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住的地方我再安排,这里虽然是‘落月阁’,但也要防着点才是。” 白柔跨进厢房,宁萱芷便拉着清风回到他的屋子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肚子朝下,被压倒了,滑胎也是很正常的事,姐姐,干嘛那么问?” “哼,看着我眼睛回答,到底是怎么没的?聂倩倒地的时候,大娘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压了上去的,难道她不想要这孩子吗?” 清风撇撇嘴。“哦,原来姐姐都有看到啊!没错,孩子是她自己不要的,我出手哪有救不回来的道理,她求我把孩子弄掉,我就弄掉了!” “你!”宁萱芷气的就想扇清风两巴掌,这可是一条生命啊,还没落地就这样被糟蹋了。“太任性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爹要知道真相,那该多伤心。” “你不说我不说,她更不会说,谁知道?”清风不以为意,胎儿才不到三个月,尚未成型。虽然手法残忍了些,但至少孩子的死换来了契机。 宁萱芷看着清风叹了口气。“收拾下,把房间暂时腾出来给她们住,你睡我房里,我让婉莲给你在外面搭一张床出来,总不能让婉莲小穗睡棚子。” “真的?要什么床啊,直接跟姐姐睡一张床就好了,难道你害怕别人说我们有什么吗?” 清风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即有阴郁的沉下脸。“讨厌死这深府了,我也是男子,要是跟姐姐睡了,岂不是害了姐姐。” “害我到不至于,只是会辱没了你这清心寡欲的修行罢了!” “我不怕,谁说道士不能娶妻了,那是和尚,连这个都分不清,还有脸说别人。” “别贫嘴了,快点收拾,我去看看她们!” “姐姐!人现在进门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依照宁萱芷的安排,清风从他的房里搬了出来,聂倩与白柔住进他的房里,在客堂上安了张床给清风,婉莲与小穗不用搬出奴婢的房间,万事大吉,‘落月阁’也随着夕阳下西下消停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宁萱芷走在湖边散步,听到宁恒远的声音,她只是随意朝着屋子的方向望了几眼,便看到一抹黑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不知何时湖边多了张椅子,看起来还很新,宁萱芷笑了笑,便坐在了上头,想起以前,秦褚会从树上倒挂下来吓她,不由抬起头,树影婆裟,却不见秦褚的影子,也是,他那里会天天来这里,指不定现在正抱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寻求温柔香呢! 啊!发觉自己的念头有些古怪,宁萱芷轻轻叫出声,不仅为自己糟糕的念头感到后怕,这分明就是吃醋女子的心思,真是要命了。 “二小姐,我可以坐下吗?” “坐吧!我要是拒绝,你还是会找上门。” 宁萱芷挪开一点距离,让白柔坐下。 “二小姐的话,我谨记在心,尚书大人在屋里,我也别无去处,只能来这里,还望二小姐见谅。” 第九十八章 分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就恕我直言了!二小姐既然把我们弄进府里,白柔还是希望您能辅佐聂倩一把,至少等她适应之后,再退出。” 宁萱芷看了眼白柔,心里盘算着她的心思!不好猜,这个女人心机深沉,看似因为对林馨婉的仇恨才与聂倩为伍进入尚书府,但人心如何谁说的了算,况且还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 “你想要我怎么辅佐?论身份我不如宁雅娴,论财势我不如大娘,帮你们,我自己都难保,怎么帮你们?” “二小姐心里应该清楚,打从我们进入尚书府,这林馨婉就已经猜出我们是谁,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这往后的日子我与聂倩必定是波澜重重, 到时还希望二小姐能出手扶持一把,从旁多多提点,等聂倩在府里站稳脚跟,二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也同样会为二小姐开辟新路。” 宁萱芷挑起眉,本能的做出拒绝。“白柔姑娘,你太看得起我了!在这深府中,谁都能摊上一点事,我不过是为爹爹做事罢了!想要在院子里生存害得靠你们的本事,这点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现在想要返回也晚了!之余我要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就不老你们费心了。” 白柔冷笑出声。“二小姐还是多考虑考虑!深府难生存,假如我们无法得到二小姐的依仗,只能另寻靠山,相信在这深府中,想要对付二小姐的人也是大有所在。” “哦,你说的我那嫡姐吧!” 宁萱芷直接点破白柔暗自的人。“这个主意不错,白柔姑娘可以试试,要是姐姐真的能成为你们的靠山,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笑着站起身的宁萱芷,朝着湖面丢入一块石子,轻巧的石子在湖边上打的两个落点后,沉入湖底。 “天色暗了,我就先回房了,有事吩咐婉莲她们做即可,住在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一切都是自己动手,虽然只有短短几日,还是跟你打声招呼。” 宁恒远什么时候离开的,宁萱芷不知道,一整晚她都被梦魇侵扰着。 在梦里永远都是走不完的路,身处在黑暗中,总是追寻着前面的一点亮光,累了躺下,起来再接着跑,看不到四周的情景,只听到脚底啪啪的响声。 清风蹲在窗前,想要靠近宁萱芷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小脸还没贴上去,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拎了起来,丢出屋子外。 “小白狼,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靠近宁萱芷,我就废了你的手!” 清风不屑的哼了声,夜色下,一身黑衣的秦褚与夜融为一体。 “我靠进不了,你也别想靠近,姐姐不是你的!” “谁说她不是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 “她是要嫁给王爷的!”清风晃动着手里龟壳说道 秦褚上前一步,揪起清风的衣领,拖到了凉棚下。“现在就算,你要敢骗我,我就砍掉你的手指头。” “你让我算我就算,你又不是我师父,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敢那么做,姐姐第一个就不会绕过你!” 秦褚躺在凉棚下,嘴里咬着一根杂草呼出一口气。“她当真会嫁给那个王爷?” 清风跳上桌,躺在秦褚边上。“卦象是这么说,所以你没戏。” 秦褚盘腿坐起。“你的卦象我不信,我听大师说过,你压根就没学过什么卦象,呼呼那些愚人还行,骗我就算了。” 清风急了!“师父没教过我,我偷学的,总之,你最好不要靠近我姐姐,不然下场会很惨。” “你老实说是不是唬我的?” “我不待见你,但师父说那些铺子都是您在背后搞得,看在你对我姐姐一片心意上,我替你算了一卦,卦象不好,所以你还是离我姐姐远点,她日后是进王府的人,你靠的太近,会被王爷斩杀。” 越说越小声,清风嘟起嘴来,算了几卦,这秦褚都是死相,他有点同情起他来。 “这样啊!那你替我算算,我还能活多久。”秦褚一笑了之,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不算,不算!大半夜的你跑来做什么?” “没事,我可能要离开几天,所以过来看看!” “切,你这不务正业的把头还有事离开,我看这尚书大人是瞎了狗眼才会派你去做事。” 秦褚单脚一勾,把清风压在了身下,扭过他的手臂挠着他的腋下。 清风咯咯笑出声,他最怕这一招,于是连忙求饶起来。“行了,我不说你了还不成,每次都这样,胜之不武。” 秦褚放开了清风,他勾起他的脖子压在了腿上。“这次私事,我不在的时候,那笨丫头就交给你了,真有需要就去找王爷。” “说得跟遗言似得,要去很久吗?” 秦褚点点头,望着宁萱芷厢房的眼眸有着不舍。 “行了,我会照顾好姐姐的,不过你去这就,老爷会放你?” “不做把头了,有什么准不准的!” “啊,你是要……” “嘘!这么大声想吵醒所有人?”秦褚捂住了清风的嘴。“迟早都是要走的,我继续留在这里会给她带来麻烦。” 清风狐疑歪着脑袋,他不相信这种理由,但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别告诉她我要走,时间长了,也就习惯我不存在的事实。” “姐姐才不会想你呐,要走就赶紧走,看着就厌弃。” 秦褚摸摸清风的脑袋,留给他一只很短的笛子。“替我交给她!” 话音刚落,人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秦褚走了! 宁萱芷在他走后的第一天便知道了此事,不是刻意的去打听,而是院子了很多女人都在为他的离开而伤心,想不知道都很难。 清风依言在宁萱芷知道此事后,把短笛交道她手里。“他说他在会害你!” 宁萱芷没有说什么,她就跟平常一样在院子里闲逛,偶尔出门去东街看看小叔,只是身上会带着一支精美的短笛。 因为聂倩的坚持,宁雅娴保住了她的‘凤阳阁’。 自从聂倩留住在‘落月阁’,这里的日子过得滋润起来,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吃的用的每日都从院子外送来好几次,看的婉莲直呼过瘾。 宁恒远下了朝,直接就奔‘落月阁’,一呆就是一整天,午膳晚膳全都在这里服用,直到深夜才返回书院休息。 ‘常青阁’成了名副其实的‘长清阁’,佛堂中日日夜夜是念经诵文,大夫人整日吃斋念佛,丝毫不管院子里的事,这几日下来,事物是堆积如山,令马总管是叫苦练练。 这一大早,马总管在府门前拦下了宁恒远。 “老爷,老奴有话要说!” 宁恒远心急要见聂倩,不耐烦的跟着马总管走到一边。“什么事?快说。” “是这样的,大夫人近日里只有守在佛堂中,这院子里的事物无人打理,很多账目,人员都需要落实,我是外院总管,这内院的事我不好干涉,还请老爷能跟大夫人说动说动,有的是拖不得。” “哦?她现在整日在佛堂?大小姐呐?” “我听内院的人说,大小姐这几日也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为了何事,我也不知道,老爷,这盖院子的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宁恒远接过马总管手里的簿子翻看起来,上面记录着尚书府所有的时间,用黑墨划过的事已经处理的,用朱砂画着圈的事重要时间,剩下就是没有做的。 “这新建院子的事是怎么回事?离完工的期限还剩三天,怎么就停了?” “上一期的款子还没给,工人不肯干活,所以就停了下来。” “什么?”宁恒远不相信的翻到账簿最后,果然看到被朱砂勾出的数额。“怎么会有这么多?” “修建屋宇的事本该是外院负责,但是夫人说老爷娶新人,完事要做到最好,所以包揽下所有的事物,老奴不敢插手,现在工期已经到了尾声,但是这银两始终没有支出,所以工人都吵嚷着要离开,老爷,您还是去‘常青阁’看看吧!” 宁恒远吐出一口气。“账房上的银子难道不够支付吗?为何要等夫人拨款,我说过内院的人不得干预账房的事。” “老爷,您忘了,自从骆先生时候,这账房先生就一直空缺着,林家拨来的银子以前都是夫人直接交给骆先生,现在人不在了,这银子就再也没往账房上存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抚下那些工人,把屋子建了,这银子我一分也不会少了他们。” “是,老爷!” 马总管一走,宁恒远就直奔‘落月阁’。 宁萱芷坐在聂倩的屋子里说话,见宁恒远匆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不由担心的问道:“爹,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中午与吏部大人喝了几杯,有点头晕。” “那爹就在这里歇息, 我先回房了。” “我坐一会就走,你大娘不舒服,我要过去看看,你不会怪我吧!”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聂倩说的,宁萱芷落座在一旁。 “大人每天都陪着我,早就该去看看大夫人,我没事,一会我让二小姐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叫什么二小姐,叫她芷儿就行。” “是啊,她姨娘,您叫我二小姐, 都把我叫生分了!” 聂倩温婉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晚膳我就不在这里吃了,你别累着,早点歇息。” “我送送爹!” 宁恒远走的很快,宁萱芷眼波流转,发现远处正在修建的屋宇冷清了不少,好奇的问道:“爹,怎么工人都不在了,是不是院子已经修建好了?” 宁恒远站定在‘絮语阁’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里要停工了!” 宁萱芷拉住准备离开的宁恒远笑着说道:“看这屋子见得十分的漂亮,爹,既然路过就进去看看,我好想看到这‘絮语阁’的样貌。 被宁萱芷拉扯的走进修建一般的‘絮语阁’,宁恒远的心沉下了一半。 第九十九章 刁难 ‘絮语阁’ 宁恒远为聂倩亲手绘制的行阁,这里面有他的心血,就跟名字一样絮语,叙述心语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吐心声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因为银两短缺而要停工。 宁萱芷跟着宁恒远身后缓缓行走着,‘絮语阁’修建在别院后,离主院的‘常青阁’和‘凤阳阁’稍有点距离,不过穿过湖心亭的曲桥就是后院的‘落月阁’,相对来说要近了许多。 宁恒远的心思宁萱芷明白,这院子修建的不如主院奢华,但也是巧夺天工,给人十分的舒适。 宁恒远叹了口气,本该是三天即可收尾,现在卡在了林馨婉手上,想要让他不多想都很难。 “娶妾为了生子,现在好了,这还没开始,就应该麻烦连连,你说我娶妾图了啥,还不如在外养着还好些。” 宁萱芷噗嗤笑出声来,宁恒远瞪起眼就要发怒,宁萱芷勾起他的手臂坐下。“爹,这院子修建的这么漂亮,孩儿都迫不急的的想要看它完成后的样子。” “有钱就能完工,但是自从骆先生死后,这账房一事就落在了你大娘手上,一份银两都没有入库,哎,要不是刚才马总管来找我,我都不知道。” “大娘也是心里气爹爹有了新欢,忘了旧人!” “算了,多说无益!我先过去她那里,你回自己院子里吧!” “爹,大娘也是女人哄哄就好了!” 宁恒远点点头走进了‘常青阁’ 林嬷嬷看到宁恒远进来后,立即进入佛堂传送消息,守在院子里 丫头见过老爷后,各自散去做活。 宁恒远知道林馨婉在佛堂,也不过去,只是落座在庭院的凉亭中,暑热令他出了一身汗。 此时,一女子端着冰镇酸梅汤走进凉亭,小家碧玉的秀气不仅令宁恒远多看了几眼,分外眼生。 “新来的?” 兰心死了,林馨婉一直没有再找房内丫头,这忽然多了个极为标致的小丫头,宁恒远多问了几句。 “奴婢溏心!刚刚从外院调入这里。” 宁恒远应了声。“这酸梅汤是你调制?酸甜刚好。” “老爷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了,大夫人最近可好?” “夫人一直在佛堂理经,尚未出来,林嬷嬷已经过去叫了,老爷再坐会,夫人很快就会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再盛一碗,我亲自送过去。” 端坐在佛堂的林馨婉闭着眼听过林嬷嬷的话后,她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笑容。“下去吧!” 林嬷嬷退出来时,刚好是宁恒远端着酸梅汤进来的时候。林嬷嬷伸手阻拦说道:“老爷,夫人还在礼佛,现在您不方便进去。” 宁恒远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冷冷瞥了这个老妈子一眼,右手用力一推,把人推了出去。“什么东西!” 林馨婉听到外面的动静,手里念珠停滞片刻,继续念经起来。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宁恒远拖鞋进入,面对佛祖,他还是有一丝理智,朝拜后,才落座在她身边。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话音一落,宁恒远毫无眷恋的走了出去。 一炷香有多久,宁恒远等得烦躁,但为了‘絮语阁’,他还是忍了下来。 林馨婉从佛室出来,她从宁恒远身边走过,进入厢房,从头至尾连正眼都不看宁恒远一眼,当宁恒远要进入时,林嬷嬷再次把他挡在门外。 “夫人说累了,请老爷会‘落月阁’休息。” 宁恒远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在下人面前,林馨婉一再无视与他的存在,让他十分难堪,但碍于尊严,他没有对林嬷嬷动怒,而是坐在凉亭中说道:“告诉夫人,我在这里等他,如果她还想做尚书府大夫人的话……” 这一等几乎花去了宁恒远大半天的时间,等的他快睡着了,才间有了上来。 “夫人起来了,请老爷进屋。” 溏心扶了把站立不稳的宁恒远,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林馨婉喝着茶,宁恒远黑着脸,两人沉默异常,不一会外面传来林嬷嬷的声音。“聂姨娘,二小姐入院!” 宁恒远瞪起眼眸狠狠望着林馨婉,在他开口的时候,林馨婉慢悠悠说道:“老爷找我不就是为了‘絮语阁’的事吗?既然如此,当然这入驻的主人也要在场,现在尚书府可不是只有我这一位夫人,老爷别忘了,新姨娘也是半个院子的主人,大事自然一起商议的。” “你是要故意给我难堪吗?” 林馨婉咯咯笑起来。“老爷怎么这么想?我不过是在处置我们内院的事物罢了,您若是觉得不便,可以回书院。” 宁恒远冷哼一声,林馨婉吩咐下人把门外的两人请入房内,奉上茶点。 从见茶后,聂倩是第一次近距离下看到林馨婉,不免被她霸气十足的架势给震慑到,缩起了脖子! 宁萱芷乖巧的叫了声大娘后,便落座在最远处,留意着宁恒远脸上的的神情,看他阴霾脸色,肯定是在林馨婉这里吃了瘪!这是预料中的事,要是林馨婉那么容易妥协,就不是林馨婉了! 聂倩接过溏心端来的茶水,起身跪在了林馨婉的跟前。“大夫人,请用茶!” 林馨婉盯着聂倩的脸,良久后才接过茶搁置在桌上。“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天天过来,听说身体不适,新姨娘可要多多休养,才能为老爷多生几个儿子,为宁家传宗接代。” “谢夫人关心,倩儿谨记在心。” “我关心的是你这肚子,要是生不出儿子,娶你回来做什么?” 林馨婉紧接着下来的话令聂倩十分难看,娶你回来干嘛的?就是当成一只猪,用来生孩子的。 聂倩水眸抬动,她望向林馨婉楚楚可怜的 模样叫人心疼。 “起来吧!身体还没好,这么跪着落下病根,我就罪过了!”林馨婉没有再为难聂倩,她差人叫来了马总管。 当着宁恒远的面一件件处理内院的事物,果敢老道的处理方式,让宁萱芷惊叹不已,撇开林馨婉的为人,她的手段与能力都不得不叫她佩服。 “这几日我潜心修佛,下个月便是老爷的诞辰,即使我不出面料理这内院的事物,聂氏,你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放下簿子,林馨婉挥退了所有人说道:“既然你是老爷新娶进门的夫人,家里也是做药铺买卖,这府里府外的打理应该难不倒你吧!” 宁恒远对着聂倩轻轻挥手,示意她不要答应,然而聂倩只是稍作迟疑轻声说道:“爹和娘都是做药材生意,倩儿不敢说能向夫人那样面面俱到,一些小事还是能应付。” 宁萱芷看着三人的脸色,感到十分的有趣,在这个时候都应该是示弱的,这个聂倩胆子倒是大的很,是听不出林馨婉话中的陷阱,还是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再看爹,脸色都快比包公还要黑,呵呵! “这样甚好!老爷,接下来半月我都要在佛堂替您起伏,这院子里的事物刚刚我已经吩咐马总管去操办,还有一事,我想交给聂妹妹去打理,一来是看看聂妹妹管事能力,二来也是让府里的人见见妹妹,您看如何?” 宁恒远一口拒绝。“祈福的事,不着急!倩儿身体还没回复,还是夫人先担待点,等日后她康复后,再有夫人亲自带着学习打理府里事物也不迟!” 林馨婉勾起嘴角,她瞥向宁萱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芷儿,姨娘在你院子里居住着,可还方便?” “孩儿没有觉得哪里不便,不过院子里说闲话的人不说。” “什么闲话?” “孩儿不敢说,不敢擅自言论爹娘。” “老爷,可知道院子里的人都怎么说?虽然我不出大门半步,但这些闲话也是略知一二。” 宁恒远尴尬的杵在那里,不明林馨婉的意图。 “闲话无不是说我拿着林家的势头欺压妹妹,大人新婚连个像样的别院都不给,把人赶到后院什么的,也是啊,这新别院建了一般就加不下去了,害得妹妹无处可居,我这个做大夫人的确实该被说,是不是?” 聂倩感受到林馨婉毒蛇般的视线,猛地一抬头,吃惊的望着笑容可憎的林馨婉,下意识的叫出声。 “怎么?妹妹对我的话有异议?还是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倩儿从来不敢这么想,老爷与夫人愿意为我修建院子,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会怪罪夫人!” “嘴上说是不怪罪,心里一定是把我骂了个遍!这样吧,这‘絮语阁’也快建成,剩下收尾的部分,就由你亲自打理,毕竟以后你是那里的主人,哪里要改动,哪里要添置,我也不能替你做主,老爷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此事,我也听说了!后期收尾的银两,去账房上支取,要是数额不够,就请大夫人出面!” “老爷!府内大小事务所需的银两都是由账房支出,怎么这修建院子的银子反倒要从我这里支出,这不合规矩。” “银子,不都在……”宁恒远差点脱口而出,他瞄了眼聂倩立即转变口风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合理的范围内可以从账房支出,超出的就要由大夫人监管。” “妹妹,此事,你可担当?”林馨婉嘴角的笑意渐浓起来,得意的神情使他那张脸看起来更为可怖。 “倩儿愿意,请老爷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打理好这‘絮语阁’修建一事。” “芷儿,院子里你比较熟悉,就由你来辅佐姨娘办理此事,你姐姐今日开始学习皇宫礼仪,竞逐玉女选秀,你们不可去打扰她,明白吗?” “孩儿谨记!” “你们都下去,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林嬷嬷或是马总管。” 等宁萱芷和聂倩离开后,宁恒远再也安奈不住,他砰的关上门指着林馨婉怒喝道:“把修建院子的事推给聂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章 利用者 面对宁恒远的指责,林馨婉一笑而之。“老爷是觉得我在刁难妹妹?” “难道不是吗?你很清楚账房上根本不可能有修建院子的银子,你让倩儿去操办此事,居心何在?你对我不满意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去刁难一名弱女子,林馨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老爷现在这么指责我就是应该的吗?账房上没有银两,你该去问账房。我是个女人,女人不过问账房事物,这可是您亲口提出来。” 宁恒远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眯起眼,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瓷杯晃荡直响。 林馨婉站起身,绕道宁恒远的跟前,细心的替他整理衣襟,柔声说道:“我这也是替老爷着想,林家不是产银子的,也有用完的时候,以前这府里就我一人,现在有了新人进来,彼此替老爷分担难道不应该吗?” 说着林馨婉浅浅一笑。“我也没让她去修建其他院子,这收尾的银两也不多,她是大户家出声,这点钱钱总是拿得出手,老爷何必担心?她要是做好了,院子里的威名也就有了,要是做砸了,我再想办法,回林家看看,能不能讨要些过来贴补,您就放心,再糟糕这院子我还是能持衡。” 宁恒远扣住林馨婉的手,将她推向软床上。“你口口声声都是林家,林馨婉,不要用林家压我,林家现在如何你心里知道,你们林家心心念念扶住太子,你可知太子党在圣上心目中有多少地位?不要怪我没有告诫你,林家在太子心里一文不值,懂吗?” 林馨婉用力推开宁恒远,大声说道:“再一文不值,也比你这穷书生强,没有银两,就不要学人家玩女人,你在外面玩也就算了,还把人娶进门,宁恒远,你太小看我了!” 宁恒远愣了下,宁萱芷说的没错,林馨婉已经看出聂倩的身份,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遮掩下去。“当初你没有杀掉她是不是可惜了?我告诉你,现在她是尚书府的妾侍,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是比不上你们林家财大势大,但你别忘了我依旧可以一纸休书休了你。” “你敢!” “我不敢吗?不信你就试试!” 宁恒远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你门外的溏心与林嬷嬷惊呆了片刻才冲劲屋子里,见林馨婉歇斯底地的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上,双手被碎片割出了血,两人慌忙的扶着林馨婉做到床上,用布包扎起来。 “林嬷嬷,差人来打扫,我陪夫人出门散心!” 溏心扶起林馨婉走出院子,头顶的阳光刺眼,林馨婉深吸了几口气,眼里射出怨毒。“我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的,宁恒远,你越是要保护的东西,我越是要破坏他,就像当初你对萧氏一般,一个不留!” “夫人,息怒,身体要紧!” 林馨婉看了眼溏心,唤来了轿夫,两人离开了尚书府。 宁萱芷站在‘常青阁’外的树林子中,她莞尔一笑。“我说过,她不会这么容易罢手,‘絮语阁’只是个开始,林家是尚书府最大的靠背,说句不好听的,尚书府之所以能住得起这么大的院子,不是官位也不是月俸,而是林家。” 看着林馨婉怒气冲冲离开,宁萱芷转身向湖心亭走去。“我娘以前是书房的奴婢,因为怀了我,才被收为妾室,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感情,我只知道我娘嫁给爹后,过的很不开心,林馨婉用尽所有的手段羞辱我娘,欺凌我,知道我爹做了什么吗?” “我听大人说过你娘,他是爱过她的!” “呵呵,爱?我只知道我爹看着大娘任意羞辱她,他对我娘不闻不问,同样他也痛恨我的存在,我娘死了,他们把她的尸体扔在了乱葬岗上,不准我去,一张草席都没有!这就是爱?为了他的仕途,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所以,你也别指望他会对你有多好。” 聂倩停下脚步,望着宁萱芷孤独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幸运,至少宁恒远现在是为了她与林馨婉在冲突。 宁萱芷走上八角亭,忽然一张脸从脑海中晃过,下意识的握住短短,他应该过得还好吧!没有义气的家伙。 “二小姐,对你和你娘的遭遇,我表示同情,我不会让这种是发生在我和我孩子的身上。”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她美目流转,背着光注视着聂倩。“知道我爹为什么会对我突然那么好,敢反抗我大娘?” 聂倩想要说是为了她,但看到宁萱芷嘲讽的神情时,不由心里咯噔了下。 “因为王爷!林家辅佐太子无人不知,我爹曾经希望我嫡姐能嫁入王府,不过可惜了,王爷对她不感兴趣,所以大娘转而要把她送入皇宫嫁给太子,这是百分百的可能,就算太子不喜欢,碍于林家他也会勉为其难手下,女人不就是那个样子吗?” “二小姐,大人并非像您说的那样,他常在我面前提及你的聪慧和胆识。” 宁萱芷淡淡一笑,不解释,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是个瞎子。“人了都说我是要加入王府的人,有了王爷做后盾,在朝堂上及时没有太子党的扶持,我爹也不会输的很惨,所以你现在进入尚书府很幸运,至少比我娘幸运的多了。” “大人……” “好了!你是父亲的妾侍,‘絮语阁’是大娘给你的刁难,没有银两,工人不会听你的话来做活,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谈为人,不如想想办法凑齐银两把院子建了,不要想着我爹会拿钱出来。” 聂倩咬着嘴唇,她深刻体会到深府内的凶险与冷漠,双手撑在围栏上,身无分文的她何来银两修建‘絮语阁’,更不想去麻烦宁恒远,望着湖面,她幽幽叹了口气。 “姐姐是在为银两的事担忧吗?”白柔出现在聂倩的身后,面纱下的双眸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没有银两,我什么都做不成。” “要是我能替姐姐把这事办了,姐姐如何答谢我?” 在无人的时候,白柔从来都不把聂倩当成主子来看,本来就是相互利用,不是她,聂倩根本出不了‘烟雨楼’,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聂倩的恩人。 “只要你能助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白柔得意的笑出声。“这话我收下了,银两的事我替你解决,不过这修建院子的事,你可得交给二小姐做。” 聂倩警觉的看向白柔,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但对方掩饰的太好,根本找不出一点瑕疵。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她不过是我对方林馨婉的跳板,而你只要勾着宁恒远,坐稳你的位置就好。” 白柔冷淡勾起聂倩的脸,鄙夷的冷哼一声,离开了八角亭。 第二日! 一拨背着各种工具的工人等候在尚书府的门口,待大门打开时,为首的工头站起身,走了上去。 马总管像是一愣,他服侍着宁恒远从门内出来,服侍着他坐入轿中后,宁恒远掀起帘子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来修建院子的工人,昨晚吩咐过,老奴还当是句玩笑话,想不到这不到五更天就来了。” 宁恒远吃惊不已,一来是聂倩哪来这么多银两,二来是昨日林馨婉才交代的是,再快也要二日,这次半日人就找来了,是不是太快了些? “老爷,上朝的时辰差不多了,要不等您回来见过这些人后,我再安排?” “不用了,倩儿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轿夫,走吧!” 马总管恭迎宁恒远离开后,把工人带到了后门的院子里安顿休息。“主子们还没起早,你们现在这里候着。” 安顿好后,马总管就赶往内院。 刘福守在‘常青阁’外,他打着瞌睡,听到院子外动静便走了出去。“马管家,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 “大夫人起早了吗?” “还没呢,不过林嬷嬷已经起了,老爷上朝去了,我这不是被打发过来看院子,有啥事,您跟我说。” “大夫人还没起,那我一会再来。” “也好,等夫人起来,我过去跟你通报声。” 马总管看了眼刘福匆匆离开。 五更过后,院子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了动静,奴婢开始忙着为主子们打水梳洗,伙房的开始准备早上,负责清扫的家丁奴婢都捏着手脚干活,深怕吵醒了主子,挨骂。 林嬷嬷找到刘福,让他去请马总管,这天色还没亮,啥事这么紧急?刘福想着就来到了外院路口,刚好看到有个陌生人在树后小解,他疑虑片刻后走上前去。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解的人被刘福这一大声,吓得尿都滴在了裤头上。“小的是进院子修建院子的工人。” “修建院子,我怎么没听主子说过此事,你不会是贼子唬弄我吧!” “小的不敢,小的真是来修建院子的,等主子们起早了,就进院子!” “哪家主子的?” “聂氏!” 刘福挥挥手,穿过通道来到外院找到马总管,旁侧问道:“马叔,这院子啥时能建成啊!” “这事是你能问的?” “是是是,我多嘴了,大夫人请您过去。” 马总管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走向‘常青阁’ “切,摆什么架子,不就是大夫人面前的狗吗?姓骆的死了,我看你也活不长了。” “刘福,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天刚亮,这树林子却异常漆黑,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惊的刘福连忙东张西望起来,发现无人后,才钻入林子里,单膝下跪。 “哎哟,公子,您可想死刘福了!” “哼, 我看你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都成了书院的掌事,哪里还记得我!” 一滴汗从刘福额头上低落,他颤声回答道:“公子,这话说的可折煞小福子了,我可是心心念念惦着您的吩咐,一点纰漏都不敢出错呐!” “行了,你这张嘴比蜜还甜!让你盯着宁萱芷,现在怎样了?” 从黑暗中露出一张妖孽的脸,他玩味的盯着刘福。 第一百零一章 打脸 “二小姐最近挺安生的,大夫人忙着招呼聂氏,没啥时间关系二小姐,倒是这聂氏出了幺蛾子。” “你说的可是修建院子的事?” “公子,您知道?” “替我安排下!” “公子,您可是万金之躯,哪里能与那些工人为伍,这万万不成。” “嗯?你对我的命令有异议?” “小福子不敢!” “那就照办!” 刘福苦着脸,他就是一个书院掌事,哪里管得了这院子里的事,哎! “谁在哪里?” 低着头在林子里捣鼓的刘福被面前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我,刘福!”说着刘福朝后看了眼,发现黑暗处早已没了人迹,才放下心来,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哎哟,是刘福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婉莲皱起眉头。 “哥!” 刘福看到小穗笑眯了眼。“在院子里,别叫我哥,别人知道就麻烦了!” 小穗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婉莲身后,看着小穗现在活泼的样子,刘福心里满足。“外头来了工人,马总管进院子禀报去了。” “啊,已经来了?聂姨娘差我过来瞅瞅,说是来了人,就带去‘絮语阁’,她在那边等着。” “哎哟,这可使不得!” “怎么就使不得了?不是说修建院子的事交给聂姨娘处理,难道还要马管家点头不成?” 白柔扭着水蛇腰从远处走来,听到刘福的话,冷哼一声。“把人带去‘絮语阁’,聂姨娘与二小姐在那里等着了。” “白柔姑姑,这事真不能这么办,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没有马总管点头,人是进不去的。” “马总管?你见着了就告诉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月初就是老爷的寿诞,难道他要老爷在‘落月阁’办事吗?” 刘福搓着手陪笑道:“白柔姑姑说的是,我这就去回了马总管后,把人带过去。” “不用回来,你直接把人带过去,再去回也不迟。”白柔一点余地都不给刘福,带着婉莲与小穗往‘絮语阁’方向走去。 “哎,我的老天啊,这院子是要变天喽!” 聂倩在‘絮语阁’里转了一圈,她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尚书大人待她确实疼爱有加,比不得‘常青阁’但也在‘凤阳阁’之上,收尾的工作看似不多,上漆之后,基本就大功完成,应该能在大人寿诞前完工。 “二小姐,您看这里还需要添置点什么?” “全凭姨娘喜好!” 当聂倩告诉宁萱芷,工人的事已经解决后,她心存疑惑,这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她怎么就凑齐了这么多银两让工人开工,想必这样的结果林馨婉也是难以预料的。 “你们都进来吧,见过新姨娘和二小姐。”白柔把做工的工人领进了‘絮语阁’,婉莲与小穗跟着来到宁萱芷身边,刘福则是为难的在外面搓着双手。 宁萱芷把刘福喊进门问道:“这事可有告诉马叔?” “白柔姑姑没让!” 宁萱芷看了眼白柔,了然的点点头。“你回书院去,有人问起就说什么都不知情即可!” “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白柔把宁萱芷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屑的说道:“二小姐对待下人未免也太客气了,什么都设想周全了,也未必能得其所心!” “我不要他们的心!” 宁萱芷是来辅佐聂倩修建院子的,所谓辅佐可以理解成监视,也可以当做是林馨婉的一句无心话,不过她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聂倩成为尚书府的妾侍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所以处在林馨婉的位置上,她是一定回来拉拢自己,不管之前的恩怨如何,她这个庶出的二小姐,在老爷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利用的分量,不紧紧拽着,就会被聂氏抢去,那可是大大不利。 白柔在一边清点人数审核身份,这一折腾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辰,还没用早膳的宁萱芷,有点头晕起来。 “二小姐,我已经清点完,这些工人都是老字号请来的,您是大夫人清点,这监工的事,就由您来担任,如何?” 宁萱芷撑着额头,斜眼望着白柔,风吹过她的面纱,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伤疤,她睁了睁眼,忽然想到一句话,心要丑了,这脸就更丑了! “监工责任重大,我恐怕担当不起!这人是白柔姑姑找来的,自然由您来当这监工是最合适不过的,我不过是辅佐而已,也就是个嘘头,不用太在意我!” 宁萱芷站起身,身子一晃,婉莲上前扶了一把。“小姐尚未用早膳,小穗,快去院子里准备糖水过来。” “二小姐身体不适?” “低血罢了!”宁萱芷冲着聂倩虚弱的笑笑。 “婉莲,扶二小姐回院子,有事在商议。” “主子,这工人都在等着差遣呢!”白柔突然发话,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对着聂倩摇摇头。 “怎么柔儿姑姑还想强人所难吗?”宁萱芷有些不客气的沉下声来。 “白柔不敢,白柔只是担心工期延误,无法在老爷寿诞前完工,误了主子。”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拿爹来压我,这‘絮语阁’还没落成,你倒像是这院子里的主子了!” “奴婢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言语上冒犯了二小姐,还请见谅。” 宁萱芷挑起眉,一抹冷笑浮上嘴角。“大娘,您怎么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院子外,林馨婉在林嬷嬷和溏心的陪同下跨入‘絮语阁’。 “马总管,你说的可是这些人?” 院子尚未建成,能做的地方不多,聂倩站起身,让坐与林馨婉。 “没错,就是这些人。” “身份都查明了?” “回夫人,我都已经查明。” 林馨婉抬头看向白柔,双目一瞪。“你就是柔儿?聂妹妹陪嫁丫头?” “奴婢白柔,叩见夫人!” “林嬷嬷,教教她这里的规矩。” 林嬷嬷上前对着白柔啪啪就是两巴掌,随后唤来了家丁把白柔强行压跪在地上,又是几巴掌下去。 “奴婢犯错,主子应该如何?” 聂倩上前跪在了林馨婉的跟前。“白柔自作主张,请大夫人原谅。” “你是新晋的妾侍,受宠于老爷,但我告诉你,在这院子里谁才是正主,没人能坏了尚书府的规矩,这些人的底细,马总管给我一一的查,若有一个浑水摸鱼的,唯你是问。” “大夫人,老奴冤枉!” “你身为尚书府总管,连个贱卑都管不住,还留你何用,等老爷回来,禀明此事后,你也可以离开了。” “大夫人,此事不关马总管,是我没有教好下人,罪在我。” “你有何罪?都是下人犯的错。” “奴才有罪,主子同罪!” 说着,聂倩自己抽打起自己的脸。 林馨婉逼着眼,拨弄着手里的扳指。“林嬷嬷,住手,别把人打坏了。” 林嬷嬷下手有多重,宁萱芷心里知道,面纱都盖不住肿胀的脸,从白柔眼里射出的恨意,她心里暗笑。 “大娘,姨娘身子虚弱,她既然已经知错,您就原谅她吧!” 林馨婉瞥了宁萱芷一眼,点点头。“看在芷儿为你求情的份上,你起来回话。” “谢,二小姐。” “修建院子的是不可小窥,我打算将老爷寿诞的寿宴摆在‘絮语阁’,聂氏,你可要好好表现。另外,大家也知道,上一次库银遭窃,骆先生虽已经畏罪自杀,贼人红菱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库银始终不曾补上,既然今日大家都在,这寿诞的所有花费,就我们两家来出,让老爷也高兴高兴,如何?” “夫人,修建这院子已经……” “大娘这自然好啊!姨娘刚刚也跟我说道此事,一切全凭大娘做主。” “还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说。”林馨婉牵起宁萱芷的手。“怎么这么冰凉?院子里的被褥不够,还是衣裳少了?” “孩儿还没用早膳!” “胡闹!” 林馨婉忽然大发雷霆起来。“这是谁的主意?不知道二小姐有低血症?” “大娘,孩儿没事,已经让小穗去弄糖水过来了。” 林馨婉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她甩袖转向聂倩。“是不是你吩咐的?” “夫人,是我!” 白柔捂着脸站了出来。“奴婢不知道二小姐有此病症,本以为清点安排好就可以开工,没想到会这么久,所以……” “在这里没有所以,你是奴才,你心里只能有一个念头,就是伺候好你的主子,不要想着整出写幺蛾子惹事,若是二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吗?” “糖水来了,糖水来了!” 小穗跨过门槛时差点跌倒,幸好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感激的看了对方一样,瞪起眼眸,噗通跪在地上。“王,王爷!” 所有人都朝着小穗的方向望去,在院子的外头,站在一人,白衣长袍,金丝滚边,绣着游龙图案,站在阳光下,犹如天神一般。 林馨婉连忙带着所有人走出院外,预行跪拜之礼,被卫煜拦下。 “夫人,无需多礼,本王此次前来是替太子过来见见雅娴妹妹,听说她近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太子心里十分牵挂。” “太子有心了!” 卫煜在小穗跌倒前,接住了瓷碗,洒出一点糖水,溅在皮靴上,留下几滴水迹。 “本王没有打扰夫人吧!” “没有,没有,我们在商议这修建院子的事,这不下月就是老爷的寿诞,想在之前把院子修好。” “院子不错,比我府上好多了。”卫煜走到宁萱芷跟前,把碗递了过去。 宁萱芷嘟起嘴,清冷的双眸揣测着卫煜此次前来的动机。 “不接?” 当着这么多人面,宁萱芷无法负了卫煜的要求,她接过瓷碗,搁置在一边。 “喝了它!” “凉了!” “喝!” 宁萱芷瞪起眼眸,两人旁若无人的相互凝视着。 卫煜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抢过宁萱芷放在嘴边的瓷碗,往边上一丢,瓷碗撞击在地面上应声而碎。 “你!” “糖水凉了不好喝,夫人能再准备两碗吗?本王也想尝尝。” 第一百零二章 争议 林馨婉让人搬来了椅子请卫煜坐下,溏心瞄了眼卫煜后,亲自去最近的院子端来了糖水。 “夫人,糖水来了!” “这位姑娘是?” 卫煜端过糖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溏心手指在他手背上拂过,妩媚的眼眸带着浅浅的欣赏,这是赤果果的引诱,身为男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这是我房里刚来的溏心,让王爷见笑了!” 林馨婉看得分明,这风骚的丫头,她可是找了很久,想不到这回子让她对上了眼,不过想做王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哪里,溏心姑娘人美声更甜!”说着,卫煜把糖水递到边上。“趁热喝了!” 宁萱芷本就不爱喝甜的东西,看这溏心的样子,这糖水肯定跟她名字一样甜的发腻了。浅浅啄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不想再去动它。 此时,林馨婉已经对修建院子的事,摆出大夫人的样貌,训斥着马管家办事不力。 卫煜外歪过身冲着宁萱芷低声说道:“不要在让本王说第二次,全部喝掉,不然本王一口一口为你,当着这些人面。” “我不爱喝甜的,这个又不是给我准备的,你要喝你自己喝!” 卫煜低笑两声。“吃醋了?不就是一碗糖水而已,甜的是嘴,又不是心,你担心什么。” “谁吃醋了?王爷喜爱妄自菲薄,臣女可是记得清楚自己卑贱身份。” 卫煜沉下脸,他就是不明白了这个牙尖里嘴的二小姐,怎么总是喜欢拿身份说事。 没错,在没进尚书府时外界对这位二小姐颇有微词,无不是胆小怕事,懦弱丑颜,可当他发现那不过是不实的传闻后,不由的被这个满身都是谜的笨女人吸引,当然不是那种吸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她的秘密而已。 一声叹息响起,宁萱芷狐疑的盯着卫煜,清冷的目光静如止水,仿佛世间怎么变换都撼动不了她心底的那块明镜似的。 “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就不要逼着本王对你用粗!喝了它,你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了颜面。” 宁萱芷咬了咬嘴唇像喝毒药似的把糖水喝的干干净净。“可以了吗?” 卫煜翘起嘴角,露出顽皮的神情。“嗯,稍微好了点,若是二小姐把另一碗也喝了,我会更高兴!我这一高兴,说不定就能替你分担点现在的状况,你也不想卷入两位夫人的战争中吧!” “你!” 卫煜戏虐的瞅着宁选在因气愤而泛红的脸蛋,歪着身子靠在太师椅上,真是怎么看都有趣,若是他那冷冷清清的王府里多了这么个可以逗弄的人,也不错。 “卫煜,你这样逼迫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宁萱芷干了第二碗,满满糖水下去,整个胃都不舒服起来,不过人却精神了不少,脑袋清明了,这思路自然就开阔。她狠狠瞪了卫煜一眼,不再搭理他,因为现在的状况也不容许她搭理他。 林馨婉在马管家一一审查了入院做工的工人后,发现并无问题。于是她翻开了账簿,这请工人的银两也非来自库银,于是她扯动了下嘴角,把账簿丢在了聂倩的跟前。 “虽然只是收尾的工作,但也不能马虎了!这修建屋宇的花费出自哪里?” 卫煜本想起身,着实他现在坐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了,但留意到宁萱芷微微皱眉的小举动,他安奈下性子,闭上眼假眠起来。 林馨婉虽然是在问聂倩,但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放过卫煜的神情,见他假眠,她心里笃定起来。 “倩儿随嫁过来时爹娘留了些!” “哼!留了些?我看是新姨娘仗着家里有点财力,所以就可以不顾老爷的脸面,宁家的规矩,自作主张了是不?” 聂倩抬头,勾人的眼眸盯着林馨婉,细心看还是能从她顺从的脸蛋上看到隐忍。 “大夫人,我只是遵循您的意思,把院子修建起来,既然府里缺银子,身为大人的枕边人,哪有不尽微薄之力的,倩儿不如大夫人能掌控全局,但这缺金少银的事,还是能帮衬一下的,这也有错了吗?” 宁萱芷挑了下眉,换了个姿势,绢帕掩嘴遮去了唇边笑意。 卫煜睁开眼,深邃的黑眸捕捉到了宁萱芷调皮的窃喜,长腿伸出,踩住了她的玉足。 宁萱芷白了卫煜一眼,要收回自己的小脚,可是被卫煜紧紧扣住,她用眼神警告,可偏偏这作弄之人又假眠起来。 聂倩从地上站起身,她捡起账簿放回桌上,淡然的说道:“大夫人若是对我这做法不满意,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我收回银两,将这些工人散了就好,这修建院子的事,我也不管了,住在‘落月阁’也没什么不好,还有二小姐作伴说说话,相信老爷也不会有意见,实在不行,我就搬入书院,每日替老爷磨墨对诗,也未必不可。” 林馨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好一个妩媚胚子,怎么仗着老爷的宠爱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夫人吗?” “倩儿时时把夫人放在心上,只是倩儿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夫人满意,还请夫人开口,给个明示,以免以后 ,我做什么都是错,天天这样大家都累,还连累了无辜的人,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呢。” 林馨婉盯着聂倩看了许久,良久,她呵呵笑起来。“嗯,确实说的有理,马总管把妹妹娘用来修建院子的银两填入账簿中,入库银。一分一厘都要写清楚,既然姨娘如此为老爷尽心,下月寿诞的事,也托付给二姨娘打理。” “夫人,这……” “怎么?妹妹有难处?适才我们可都听到了,无法纵览全局,但在这银两上,还是能尽到微薄之力,现在府上困难,但也不能怠慢了老爷的寿诞,所以,还请三姨娘多担待了。” 林馨婉眯起猫一般的眼眸,收敛起眼底鹰鹫的目光,她含笑的盯着聂倩,犀利的言词就像是无形的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顺水推舟做的好也能治人与无形。 “倩儿遵办就是了!” “有劳妹妹!啊,既然都在这里,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之前的萧氏就是心心操劳,才英年早逝,妹妹可要保重身体,你还得为老爷生儿育女,有什么就让芷儿帮衬点。” 宁萱芷脸色微变,她刚要站起身,钩在她玉足上的双脚用力沉下,让她跌坐回去。 “大人们说话,有你插什么嘴,坐着,听着!” 卫煜威严的声音,低低的窜入宁萱芷耳里,她诧异的望着闭着的男子,叹息出声,不得不承认,长得是有那么点好看,邪肆不羁些,当初自己不就被他成熟稳重给吸引了吗?要不是他拒婚,或许现在…… “王爷还带管家事吗?” 卫煜轻蔑的冷哼两声。“家事我不管,只管你。” 聂倩转向宁萱芷,瞥见白柔频频对她使眼色,心里一动说道:“夫人提及的事,刚才我也想了许久,若是夫人同意,我想让二小姐来做监工,二小姐心细谨慎,担任此重职一定是再合适不过的。” 林馨婉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妹妹若是觉得合适,就按你说的办,芷儿,你过来。” 宁萱芷用力踩着卫煜的鹿皮靴走过去,眼角撇到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不忍笑出声。 “笑什么?” “啊,没,大娘,我只是觉得姨娘说的有些牵强!这偌大的院子交给孩儿打理,有些推卸责任了!孩儿哪里懂这些劳什子的,监工的责任不就是要预防险情发生,弥补那些过失,这种事当然得有像马总管这样经验老道的人来做才是。姨娘找孩儿来担此任,不知姨娘是如何思量。” 林馨婉看到卫煜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就要醒来的意思,她沉声说道:“这些琐事稍后在意,晚膳过后,妹妹来我院子,与老爷商量后再定夺,马总管先找个人看着,其他都散了吧!” “夫人,现在大小姐可方便见本王?” “让王爷久等,请与我一起前往‘凤阳阁’,娴儿一定非常想见到王爷!” 卫煜朝着宁萱芷挤挤眼,与林馨婉一同离开了‘絮语阁’。 宁萱芷带着婉莲与小穗刚要离开,白柔挡在了她的跟前。她仰起头,目光冷了下来。 “主子还有话要说,请二小姐留步。” “二小姐,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下我的提议。” “考虑?笑话了!姨娘觉得让我担任这监工的事,合适吗?还是说两位心里另有打算?” 聂倩被宁萱芷冷眸震慑到,她微微后退一步,靠在了白柔身上,被她一推来到了宁萱芷的跟前。 “聂倩姑娘,眼睛放大些,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我很明白的告诉你,这院子我是不会接的,你们就少费这心思!我不喜欢犯人,但也不会让人来犯,大家和平共处,谁也别犯着谁,把事搅浑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婉莲,小穗,我们走!” 白柔再次挡在了宁萱芷跟前。 “这是要胁迫我吗?” 话音未落,宁萱芷双掌翻飞,左手出其不意的探向白柔的胸口,虚幻一招,右掌已经按在了她的腹部上,把人打飞了两步之外。 “你记得,下次若在不尽,我会让你滚出尚书府。” 白柔倒在地上,她吃惊不已,腹部硬生生的疼痛着。 “你蠢,但不要把别人也当成跟你一样的蠢!一件事说多了,就会让人起疑,懂吗?” 婉莲瞪了白柔一眼,拉着小穗跟上宁萱芷,三人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大嗓门。 聂倩看着宁萱芷的背影,视线落在白柔的身上。“这种是以后不要再犯,也不要打宁萱芷的主意。” 白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她不屑的回应道。“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不要忘了是谁给你的银两。” 聂倩转过身,啪,一巴掌甩在了白柔的脸上。“在这里,我是你的主子,说话客气点。” “姐姐,看来还不太明白自己的立场。” “你还想留在这里,做你该做的!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找到银子,它威胁不到我,记住这点。” 第一百零三章 迁怒 ‘凤阳阁’琴声悦耳,卫煜坐在凉亭下,与林馨婉喝着茶。 “雅娴妹妹的琴艺又进展不少啊!” “让王爷见笑了!”林馨婉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卫煜放下瓷杯,他迟疑了下说道:“夫人,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 “王爷与我们老爷也算是莫逆之交,您的话,我自当受着听着。” “适才在新建的院子里本王无意中听到,二小姐要担任这监工一职,不知夫人作何感想。” 林馨婉挑动眉头叹了口气。“芷儿年方十四,还是孩子,哪里能担任此事,我也不知这位聂倩的心思,所以心里也焦急的很。” “尚书大人的意见呢?” “老爷还不曾回府,他不是跟您一起下朝的吗?怎么还不见回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那倒不是,尚书大人被太子请去太子府一叙,夫人不用着急。” 林馨婉放宽心下来,琴音停顿,只见一只彩蝶从厢房中飞出,扑进了林馨婉的怀来。“娘,你可想死孩儿了,听碧玉说,你这些日子老是呆在佛堂不出来,也不来看望孩儿,我可伤心了。” 林馨婉宠溺的摸摸宁雅娴的脑袋说道:“王爷在此,还不快点行礼?” 宁雅娴瞥了卫煜,嘟起嘴轻哼出声。“煜哥哥才不会怪罪孩儿是不是?”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夫人,这里不是皇宫,凡夫俗礼一切可免,我与大人情投意合,您就不要把我当外人看待了。” “我就说卫哥哥煜哥哥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大小姐,礼师来了,请您过去。” “啊?我还没休息,怎么又要上课了,娘,今日煜哥哥来,您就让歇息一会吧!” “王爷在此用了晚膳再回去如何?” “我也想与大人聊聊,雅娴妹妹先学着,稍后我再来找你聊天。” “好吧,说好咯,不可以耍赖。” 宁雅娴垂着两手跟着碧玉走进厢房,这时林馨婉亲自为卫煜斟茶。旁侧问道:“王爷先前是说有好消息,不知是关乎什么的?” “哈哈,夫人不问,本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卫煜站起身,留意了四下无人后,才落座悄声问道。 “夫人近日可与林家有书信来往?” “很久不曾回去看爹娘,王爷问此事是何意?” “今日遇太子,似乎对林家有些不满,所以才问问,不过太子听说雅娴妹妹身体不适,本想要出宫来探望,正巧圣上急招所以拖本王问候,这是太子送与雅娴妹妹的礼物,请夫人转交。” 说着卫煜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林馨婉打开后,五彩光芒晃了眼,片刻后才看清里面的物件。 “好漂亮!” “这是从西域送进宫的贡品,太子希望雅娴妹妹能向这五彩石般绚丽夺目,也能像这石头般温润。” “请王爷代为转达臣妇的谢意!”说着林馨婉就要行大礼,不过被卫煜阻拦。 “宫里选玉女的日子已经定下,娘娘的意思,对雅娴妹妹是相当的赞不绝口,夫人可要随时做好准备,指不定在选秀前,便可进宫。” 林馨婉眼睛亮了下,随即客套的说道:“多谢王爷在娘娘面前美言,娴儿还不懂事,望王爷能多多指点一二。” “自然,雅娴妹妹能嫁太子,本王甚是高兴,不过夫人有机会打听打听林家那边的消息,太子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臣妇记住了。” “本王院子里随处走走,夫人就不用相陪了。” 卫煜一走,林馨婉便返回到‘常青阁’,她脸色阴沉,卫煜的话里有话,预示着太子因林家而心情不顺,为何此事林家没有任何人来回报,难道真的出来什么事,爹爹怕她担心? 想起之前宁恒远说的话,林馨婉立即唤来了溏心。“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让林嬷嬷跟着。王爷想在院子走动走动,你让人时刻留意他的需求,另外,今夜晚膳就排在书院,老爷回来后,你就好生伺候着。” “是,夫人!”溏心勾起嘴角,她聪慧的望着林馨婉,立即补了一句。“溏心一定会好生伺候老爷的。” “你心里明白极好,凡事不要操之过急,想想兰心的下场,你也不想像她那样吧!” “溏心明白,溏心一定会以小姐为主心骨扶持着,绝对不会走上兰姑姑的老路,谢谢夫人提拔,您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下去做事吧!” 马车行过街道,林馨婉在一家米铺前下车,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迎接。 “夫人,您支会一声,属下派人入府便是。” “府里也没那么安全,林头可在?” “接到夫人飞鸽传书,已经等候多时。” 林馨婉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米铺的后堂,坐在屋子里的老者立即站了起来行礼。 “林头不用多礼,今日我听闻太子对林家颇有言辞,是不是爹爹出了什么事?” “太子此次是狮子大开口,不仅索要百万黄金,还想要一幅画!” 林馨婉发出狐疑声。“黄金百万对林家来说并不难,太子为何还会刁难爹爹。” “夫人有所不知,近日林家在各处产业均受到外来势力的打压,属下已经极力追查,尚未有所发现。” “京城出来林家就剩下木府与丐帮,不是他们所谓?” 林头摇摇头。“属下期初也是怀疑这两处,不过均未发现可疑点,夫人稍安勿躁,有消息我立即让人送入府中,只是黄金已经送入宫中,但这太子还是不满意。”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而在后堂的屋顶上,静静趴着一个人,她身材娇小,身着黑衣贴合在黑色瓦砾上,形同一体,让人无法分辨。 “老爷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一幅江山攻防图,传闻是开天辟地时炎帝后人留下来的佳作,太子想以此奉献给圣上,从而博得圣上的赏赐。” “太子如此用心,是因为圣王爷!” 林头点点头。“卫煜此次从西北大胜归朝,甚得圣上赏识!在西北战事上,圣上曾有意让太子挂帅出征,但因太子临行前得重疾没能去成,令圣上十分失望,太子与他的党派在宫里经常弹劾那些忠心进言的臣子,已经在圣上心目中失去地位,所以才想借此画,挽回。” 林馨婉沉下心来,她从米铺出来,坐上马车返回尚书府。 匍匐在屋顶上的黑影悄声离开,追随着马车来到一处茶楼,林馨婉走上二楼雅间,片刻之后,出现几个黑衣人,因为距离甚远,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黑影大胆翻身跃下,落在了一层屋檐上,来到林馨婉窗棂下。 “你们进宫一次,我要知道太子最近的动向,还有派人去四处打探江山攻防图,不管是临摹还是真品,都给我找回来。” 一个人离开后。林馨婉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你们暗中跟着林头,排摸京城所有的黑势力,务必找出打压林家商铺的幕后黑手,不可打草惊蛇,向我汇报。” 第二个人厉害后,林馨婉才呼出一口气。“你们还是跟着宁恒远和卫煜,任何动向都要随时报告。” 躲在窗棂下的黑影,在听到卫煜的时候发出质疑声,站在林馨婉面前的黑衣人立即飞出窗棂,出手探向黑影的胸口。 黑影紧张之余,双掌拍地,飞起两脚挡开黑衣人的攻击,急速退到一边,她瞪了黑衣人一眼,脚勾瓦砾踢向黑衣人,接着他格挡的机会,一溜烟的跑了。 “不要追了!”林馨婉望着黑影的背影喝道。 “夫人,此人听到我们的对话,不可留。” “不打紧,我自然有办法。” 林馨婉回到尚书府,已经是 华灯初上,从守门的护院那里听说宁恒远已经回府,正在书房与卫煜闲聊,她让林嬷嬷去查看晚膳的准备,自己来到了‘落月阁’。 “夫人!”小穗放下扫把恭敬的喝道。 “二小姐,可在房里?” “在,我去请她。”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林馨婉直奔宁萱芷的厢房,推门而入,客堂中放置着一张木床,被褥整齐的叠放在床上,进入内屋,房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床上的人影动了下,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宁萱芷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双眸吃惊的盯着林馨婉。 “怎么还睡着?” “王爷刚走不久,今日起早了,有些犯困,没想睡了这么久,大娘请坐,婉莲送茶水进来。”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有两个时辰了吧!”宁萱芷想了想说道。 “即便是困了,也要宽衣解带再睡,穿成这样你的奴婢都没有发现?” 宁萱芷拉拢衣襟低下头。“孩儿太累了,才没有脱衣服,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起来梳洗打扮下,晚上在书院款待王爷,你也来吧!” 宁萱芷愣了下,她眨着双眸揣测林馨婉话里的真假。 “虽然你是庶出,不过王爷对你甚是喜爱,我也是过来人,看得出他对你的用意,现在你爹处在瓶颈时期,你对圣王爷上点心,明白吗?” “大娘,孩儿不想成为……” “既然出声在这深府中,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鹰眸牢牢锁住宁萱芷的脸,林馨婉凝视片刻后站起身,跨出厢房离开‘落月阁’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连忙退下连同穿在衣裳里面的黑衣,藏在了柜子的最底处,换上平日穿的白衣,让桂竹竖起发髻,抹上淡淡的粉脂后,才在小穗的陪同下前往书院。 “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白柔走道桂竹身边问道。 “夫人在书院宴请王爷,请小姐过去一起用膳。”桂竹对着白柔微微点头后,走进厢房收拾屋子。 白柔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夜空,冷哼出声,跑回侧房。“二小姐不过来用膳?” “她哪里会来用这种粗茶淡饭,现在去书院了,老妖妇款待王爷,姐姐不过去吗?” “那边没派人来请,自然是不希望我们过去。用膳吧!” 聂倩丝毫没有因此而气恼,相反她还松了口气。 “姐姐真是善解人意,要是我早就找上门去了,你可是老爷的女人,这种盛宴,哪能不去,分明是那老妖妇看不上你。” 第一百零四章 吃味 对白柔挑衅的话,聂倩无动于衷,她信步离开,徒留她一人在房中寻气受。 书院! 已经很好有像现在这边热闹,宁雅娴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的才艺,宁恒远贴心的为林馨婉夹菜斟酒,照顾的无微不至。 摆在宁萱芷面前的酒杯不曾动过,她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气氛,但也不会善良的以为林馨婉请她过来毫无目的。 假戏看多了有些累,刚要起身就被宁雅娴叫住。“喜宴上,妹妹舞剑甚是优美,不如我再抚一曲,妹妹献舞蹈给煜哥哥看?” “芷儿,你就跳一曲助助兴。” 乐声悠扬,宁萱芷接过王爷手里的长剑,随着宁雅娴的琴声在院子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好久没有练小叔留下的剑法,现在使起来觉得比刚开始要轻了许多,难道是最近修炼‘觅沁经’的缘故,内功又增进了不少? 心不在焉的宁萱芷没有留意身后,她长剑凌空飞跃而起,只听一声惨叫,身后的宁雅娴摔倒在地上,脸上落下鞋印,还粘着沙土。 宁萱芷有些慌忙,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 宁雅娴咬了咬嘴唇,碧玉上前擦去了她脸上的沙土,埋怨道:“二小姐下脚真重,小姐的脸都肿了。” “碧玉休要胡说,妹妹只是舞剑舞的兴起,才不小心踢到我,哪有成心的意思,不要乱说话让爹娘生气。” 宁萱芷诧异的张着嘴,这是她认识的宁雅娴吗? “你们都过来吧!” 林馨婉招呼着两人落座,卫煜小心抬起宁雅娴的脸,细细看后说道:“不碍事,不会留疤!” “都是我不好!”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不过是无心之举而已,我也没受什么伤,你就不要介意了。”宁雅娴依旧温婉安慰着宁萱芷,她举起杯笑着说道:“难得今日那么开心,我敬爹爹和娘白头偕老,敬煜哥哥前途似锦,敬妹妹能嫁得如意郎君。” 这杯酒,宁萱芷喝着瘆的慌! 宁雅娴看起来犹如盛开的一朵百合,典雅不失高贵,举手投注之间无不是恰到好处,言词间不想往日那般不留余地,而是处处留下三分田,完全变了个模样,难道这几日闭关修炼就是为了这脱胎换骨的样貌? 晃神下,只闻林馨婉提及早上修建院子的事,虽不是恶人先告状,但也把事情经过说的理占三分。 这事迟早宁恒远都是要知道的,放在这就桌上提及,即便是想要维护聂倩,碍于卫煜在场,宁恒远也只能悻悻作罢。 “让芷儿做监工确实不妥,此事我再与倩儿商议。”宁恒远随口答道,他既不赞成也没说不可,就是此事还有迂回的余地。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坐在一旁的宁雅娴忽然说道:“三姨娘让妹妹做监工的意图真心不好猜,我们旁人说多了难免会招人挑拨的嫌疑,不如妹妹就接下这监工的职责,再有爹委派一名有经验的人帮衬,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本王也觉得此事不好再言论,大人夹在中间颇有为难,三夫人如此相信二小姐,再推脱势必招来埋怨,倒不如就以雅娴妹妹说的,给二小姐找个得力的帮手,这样即称了三夫人的心,也解了二小姐燃眉之急。” 宁萱芷嘴角抽搐了下,这分明就是火上浇油!狠狠瞪了卫煜一眼,不料他的眼眸是异样认真,看不出戏虐之神情,这让她心里不免嘀咕起来他的真正用意。 “既然王爷也觉得此法甚好,就以娴儿的提议去办,这府里各自都忙着,谁来协助此事比较好?” “大人若是不嫌弃,本王到有一人推举。武修!” “王爷这万万不可,武修是您的贴身随从,哪能屈就与府内当监工啊!” “本王说使得就是使得!近日他犯了事,本王正愁着没地方打发,就让他在大人的府上当几日监工,去去他那一身的傲气,大人就当替本王解决一间家事,不会不给面子吧!” “老臣惶恐!” 修建院子的重大责任就这么落在了宁萱芷的身上,而且还不用征得他本人同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决定了下来。 宁萱芷心里有说不出的恨,却找不到一丁点的反驳理由! 走在被月光照的发白的石板路上,宁萱芷把卫煜骂了个遍,还是无法消气。 抛弃一块石子丢向湖面,宁萱芷忍不住叹气起来。“要是那个家伙在就好了,就算我推辞不掉,好歹还能让他当个监工。” “他是谁?” 卫煜从后面跟了上来,听到宁萱芷嘀咕声,这满腔的好心情被毁于一旦。 “拜某人所赐,从现在起我将永无宁日。” 卫煜一把拽住了宁萱芷的手臂,把她拖回到自己的跟前。“他是谁!” 学着卫煜的咬牙切齿,宁萱芷也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要你管!” 卫煜冷哼出声,见前方有巡院的护院走来,把宁萱芷拽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你要干嘛,呜!” 双唇冷不防就被卫煜的薄唇给堵住,所有想要喊叫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让宁萱芷是又羞又愤,扬起手扇了过去。 卫煜看都不看一眼便扣住了宁萱芷的左手,接着是右手,抓着两只手的 手腕抵在了她头顶上方,放开她的唇瓣后,露出坏笑。 “打人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还有的行为。” “你放开我!” “放了你,再给你机会打我?” “我保证不打你!” “你的保证在本王心里没有多少信赖的含量。” 果然,宁萱芷不能卫煜说完,抬脚屈膝就顶了上去。 “哦!你要谋杀亲夫啊!” 卫煜一只手撑住宁萱芷的两只手腕,在她出脚的时候,腾空而起,躲过了攻击后,另一只手拍向她抬起的另一条腿,身子一旋落在旁边,顺势抱起宁萱芷往林子更深处走去。 “放我下来,你这混蛋。” 卫煜巡视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找了个空地席地而坐,但并没有放开宁萱芷,而是将她翻过身子,面朝下的按在了大腿上。 啪! 一巴掌落在翘臀上,清脆的声音隔空响起,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顿下来。 宁萱芷瞪大双目,她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猛地一回头,对着卫煜的大腿咬了下去! 嘶! 卫煜发出呼痛声,扬起手又是几巴掌下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 “本王说过的话,你忘了吗?不准想我以外的男子,被我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我没有!” “撒谎,该罚!” 宁萱芷哭了,因为羞愤而掉眼泪,也因为满腹的委屈!但她不想让卫煜知道,所以咬着唇忍着不出声。 “那个人是不是秦褚!” 得不到宁萱芷的回应,卫煜更是怒火攻心,他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但就是不愿意看到她为了秦褚而露出落寞的神情。 下手也不由的加重了几分,直到听到一丝异样,才翻过宁萱芷,看到泪眼模糊,又倔强咬着嘴唇不出声的小脸,他后悔了。 “松口!” 宁萱芷倔强的摇摇头。 “本王命令你松开!”再咬下去必定出血,卫煜恼怒的喝道。 可是,宁萱芷仿佛就是认定了要跟他对着干,说什么都不松口! 卫煜不顾一切的用手指去撬开那张嘴,却被宁萱芷趁机一口咬了下去。 十指连心,卫煜皱起眉头,连哼哼都没有,任由宁萱芷用力咬着。 宁萱芷是真的气坏里,她讨厌不讲理的王爷,讨厌他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更讨厌自己分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嘴里尝到了血腥,宁萱芷慢慢松开嘴。 “真是狠心的女人,见血了是不是舒服点了?”卫煜舔干净伤口处的血迹,心怜的说道。 “你干嘛忍着,干嘛对我这么好?” “没有理由,我高兴。” “不对,你对我不应该是这个态度,明明那么厌弃我。” 宁萱芷不看卫煜自言自语起来,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 “厌弃你,这话从何说起,我若是……” “说了你不懂!反正今天这事,我们互相扯平了,你要是敢拿这个跟我翻旧账,我一定咬断你手指。” 卫煜呵呵笑起来。“断指是小,将来是无法让你满足,那可就是大事,所以……” “无耻,下流!” 宁萱芷一把推开卫煜,提起裙摆朝着‘落月阁’方向跑去,是不是还回过头看看卫煜站立的地方,吐吐舌头,十分的可爱。 卫煜打从心底不由的笑出声,摇晃着脑袋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雅娴妹妹?” 宁雅娴浑身发抖的站在林子外,露水沾满了她的发丝,看起来是等了很久。 “看你都冻僵了,我送你回去。” 卫煜抱起宁雅娴迅速回到‘凤阳阁’,让碧玉春兰烧水替她洗澡。 “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煜哥哥,别走!” 宁雅娴哆嗦的拉着卫煜的手,眼里布满的泪水。 卫煜点点头。“我在外面等着。” 洗漱后的宁雅娴看起来很文静,若不是眼里还有泪花,卫煜真认为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眼。 “时辰不早了,我留在这里对你清誉不好。” “我很羡慕妹妹能有王爷的赏识和爱护!” 卫煜心里咯噔了下,这个开场似乎不是那么美妙。“雅娴妹妹很快就会成为太子妃,不知会羡煞多少人。” “不,我不要当什么太子妃,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卫煜笑的有些尴尬。 “煜哥哥,能不能帮我找到他?我知道我娘要我嫁入皇宫,这是我的命,我只想在进宫前,再看看他,问问他。” 卫煜留意到了宁雅娴手里的长笛,忽然想到刚刚在宁萱芷身上也看到了一支工艺更精湛的短笛,不由的脸色微变。 “雅娴妹妹说的这人是不是那个吹笛人?这事在京城都传开了,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太子还是心有芥蒂,妹妹还是早些断了这年头。” “如果我没有见到他,我不会有这样的牵挂,可是他就这么一句话不留的走了,我……” “他是?” “秦公子!” 第一百零五章 本性 秦褚?黑眸随着宁雅娴报出的名字暗沉下来,犹如两潭深水要把人吸入进去般。 “煜哥哥!”宁雅娴睁着泪眼,见卫煜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衣袖。 “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秦褚是府上的门客,雅娴妹妹是不是认错人了,如果是他的话,你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 宁雅娴笑中带泪,想起秦褚,她就有种满满的幸福。“我就是知道,他一定是送我笛子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尚书府,煜哥哥,您能帮我找到他吗?” 面对宁雅娴的央求,卫煜无法拒绝,于是点点头。“我尽量找他打听他的下落,不过此事我觉得还是不妥,妹妹可要三思,好了,真的很晚了,本王先告辞,明日再来看你。” 宁雅娴依依不舍的把卫煜送出院子,夜风吹动她的长裙,在夜色下,她像朵盛开的昙花,尤其是她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眸,令人心生怜惜。 卫煜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融入黑暗中,宁雅娴才甩袖进入厢房。“碧玉,拿点吃的来,都快饿死我了!” 碧玉把准备好的茶点送进房里,挂上门,冲着宁雅娴竖起大拇指。“奴婢是越来越佩服小姐了,连王爷都被您骗了过去,不过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替秦褚,您不是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他,把他拖下水,您不会难过吗?” 宁雅娴大口吃着糕点,喝了口茶,吞咽下去后才冷哼出声。“你懂什么?凡是伤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等我当上太子妃后,就要他们一个个把欠我的还给我。” 此刻的宁雅娴与白天判若两人,烛火下的脸狰狞而恐怖。 “可是,秦褚他……” “你就那么担心秦褚?在院子里,你是不是也跟他有过瓜葛?”犀利的眼眸转向碧玉,宁雅娴不客气的问道。 “奴婢哪敢做这样的事,小姐千万别误会。” “他想跟那小贱人双宿双飞,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碧玉不敢在出声,她觉得宁雅娴变得十分可怖,难以理解,寻思着以后可要小心说话了。 在几日阳光明媚后,引来了入夏后第四拨雨天,随着每一场雨后,天气也会也越来越热。 宁萱芷起床梳洗后,便来到了‘絮语阁’,第一天当这个监工,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小穗这次学乖了,手里拎着食盒跟在身后。 工人在用早膳,宁萱芷让小穗把食盒放在一边,与这些人一同服用,从陌生到熟络,没有任何架子的尚书府二小姐,很快就与这些人打成了一片,也从这些人知道不少东西。 雨天不适合做活,这是常识,热胀冷缩,雨天容易潮湿,所以,当卫煜带着武修来到‘絮语阁’的时候,只有宁萱芷一个人,两人十分诧异,尤其是武修几乎是绷直着一张臭脸跨进门里。 宁萱芷背对着大门,坐在高高的架子上,荡着两条腿。 这些工人的手脚很麻利,尽管雨天不做活,用完早膳后,还是把所有该搭建的架子都架了起来,等天一开晴就立即动工,并保证能在月初前完工。 卫煜瞥了眼未动过的食盒,纵身上前落座在宁萱芷身边。“不吃早膳?” 宁萱芷盯着楼顶的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说:“爹爹对这位姨娘还真是上心。” “别给我扯开话题,是不是没有服用早膳?” “没有胃口!” 卫煜二话不说,拽起宁萱芷的手腕就跳了下去! 这架子不高,但也有两米多高,毫无准备的宁萱芷慌乱之下忘了提气施展轻功,大叫一声紧紧拽住了卫煜的衣襟。 要的就是这效果,卫煜借机抱住宁萱芷的小蛮腰,轻轻落地冲着武修说道:“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直到院子完工后回来见我,与工人同吃同住,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爷,您的安全!” “等你打得过我再来谈我安全问题。”卫煜蛮不讲理的拽着宁萱芷往府外走去。 宁萱芷不想在大街上与卫煜拉拉扯扯,可是她也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进退两难下,卫煜已经跨进一家看起来十分华丽的酒楼。“喂,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卫煜直奔二楼,小儿纷纷会跟他打招呼,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 一间十分小巧精致的包间,摆着四人坐的圆桌,卫煜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一壶茶后,小儿便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瞄宁萱芷一眼,眼神看起来仿佛在说,这次又换了一个似得。 “大清早了你就喝酒,不用理政务吗?” 卫煜淡然的笑笑。“当王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忙,手里的权利,还不一定有你爹大。” “骗人,您可是王爷,辅佐圣上管理朝政的人,怎么会没有权利?”宁萱芷不相信的眨眨眼。 “我说你看的兵书史书也不少,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历代朝政你见过有那个王爷有实权的?当圣上的都怕有朝一日被人谋反,亲生儿子都会篡位,何况是兄弟手足。” 宁萱芷又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做王爷的其实蛮可怜,在鲜亮的光圈下,随时都可能有人头落地的时候。 “所以,你假装自己每天泡在温柔乡里,让圣上他们误以为你是个不求上进之人?” 卫煜哈哈一笑,他猛地一刮宁萱芷的翘鼻梁说道:“我没有假装,我是王爷同时我也是正常的男子,我也有需要,若是二小姐能屈就答应本王,我可以考虑只钟情你这一人的温柔乡。” “无耻!下流!你是王爷怎么可以说出这种龌龊的言语来。”宁萱芷睁圆了双目,满脸的鄙夷。 卫煜又哈哈笑出声,往宁萱芷碗里夹了不少菜。“尝尝看,这里的东西不错。” 食欲似乎也有挑人的坏习惯,在院子里,宁萱芷对着每天不同的菜肴是一点情绪都没,而现在即使卫煜不说,她也有大快朵颐的冲动,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更不顾形象的吃喝起来。 “好吃!” “把嘴里的东西吃完了再说话,喷的到处都是,脏死了。” 宁萱芷吞下食物后,对着卫煜吐了吐舌头。“无所谓啊,反正我打算嫁人。” “你要是能跟雅娴妹妹一样知书达理,我保证你嫁的比她快。” 宁萱芷皱起鼻子放下碗筷,不说话了。 “怎么?我说错了,你不高兴?” “王爷觉得一个人的本性很容易改的吗?” 卫煜楞了下,随即便明白了宁萱芷话里的意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至少她表面看起来比你要好上很多倍,且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人看得不就是这外表吗?” “那王爷呢?”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本王不宜多谈论。” “哼,胆小鬼,我吃饱了,谢谢王爷今日的款待。” 宁萱芷抹了把嘴,便蹬蹬蹬跑下楼返回尚书府。 午后,磅礴大雨开始淅淅沥沥起来,到了黄昏已经完全停止,有一些工人开始忙碌起来,宁萱芷去絮语阁逛了一圈后,返回落月阁,发现聂倩房里亮着灯,还在踌躇是不是要过,就见白柔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清风。 “二小姐,回来了!” 宁萱芷点点头。“爹爹在里面?” “嗯,老爷在,不过您现在不方便进去,老爷与姐姐有些私密话要说。”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说什么跨入了自己的厢房,清风紧跟进来,关上门。 “姐姐,师父让我带这个给你,想问问你的意思。” 一本账簿,宁萱芷翻看了几页,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这些不都是林家的产业,怎么会在小叔手里?” “林家家大业大,不是所有人都是尽善尽美,有些铺子不是管理不当就是经营有问题,所以就被小叔低价买了下来,而且连铺子一起哦!”清风得意的扬起下巴。 宁萱芷兴奋的摸了摸清风的脑袋。“清风在里面出了不少力吧!” “那是,我现在可是京城有名的术士,只要我出马,没有不让铺子的,我跟师父一搭一唱,就能轻松拿下。” 宁萱芷难以想象沉默威严的小叔会跟清风胡搞在一起的样子,不过心底是真的乐开了花。“这么说我们现在也是有家业的人了?” 清风用力点点头,突然见宁萱芷皱起眉头,狐疑的问道:“姐姐怎么不高兴了,很快我们就会把林家在京城所有的产业都拿下,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让小叔一个人在外受累,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是还有我吗?哦,对了,师傅让我问你,这些买下来的铺子这个月就到期清空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宁萱芷想了想说道:“我打算把市口好的铺子留下一两间自己使用,你跟小叔医术了得,我想在京城每个区域都开设一家医馆,再办一间学堂,教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学医,然后送到各个药铺担任重任,另外再开设一家术士馆给你,其他的转租出去。” “这个主意不错,做其他买卖,我跟师父都不懂,这医术倒是拿手,就按姐姐说的办,我明日就是告诉师父。” “不急,这些日子你进进出出,可有人说闲话?” “院子里人这么多,谁会管我,不过姐姐放心,我出去必有理由,也会跟那老头打招呼,不会留下一点把柄。” “那就好,早些睡!” 次日,清风以买药为由离开了尚书府,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谨慎,因为是王爷的人,所以府里没人敢对他询问一二,不过出去礼貌,清风的做法深得马总管的喜爱,一来也是他长得清秀讨喜,二来也是冲着卫煜。 宁萱芷用了早膳后来到‘絮语阁’,发现一晚上下来,院子里的风貌已经大为不同,色彩亮丽了许多,彩漆上色后,鲜艳夺目,甚是好看。 第一百零六章 以下犯上 “二小姐!” “武爷!” “以这进度,相信用不了三天即可完工。”武修拱了拱手说道。 “多亏有武爷在场,萱芷再次谢谢武爷了。” 武修干咳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院子外走进几人。 “爹,姨娘!”宁萱芷呼出一口气,跟着这么个不笑不语的大木头公事,还真是累人。 聂倩挽着宁恒远进入‘絮语阁’,欣喜在她脸上挂起,或许是天性,她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宁恒远一口,令宁恒远干咳起来。 “大人,我就说让二小姐来监管一定不会错的,您看这进度可要比之前快了许多,工人做活也卖力。” 宁萱芷一笑了之。“这都是武爷的功劳,姨娘给的工钱合理,工人也会卖力。” “二小姐谦虚了!老爷,这几日二小姐一起早就赶过来,要不是她在,工人哪里能卖力工作。”说话的是白柔,她身后跟着婉莲和小穗,一人手里提着两个大水桶,吃力的吐着舌头。 宁萱芷眯起眼,什么时候她房里的丫头供外人差遣了。 仿佛看出宁萱芷的疑问,白柔朝着宁恒远与聂倩行礼后说道:“夏雨后之后炎暑,三夫人为给位准备了冰镇酸梅汤,请大家不要客气,老爷和武爷,你们也喝一碗解解暑。” 说着,白柔就跟主子似得招呼着婉莲与小穗,把桶放进屋子里,自己动手盛了两碗递到宁恒远和武修跟前。 “柔儿姑娘有心了!” “小姐,我们……” 宁萱芷摆摆手阻止婉莲的埋怨。“爹,姨娘,上彩漆后,需要一到两天时间固色,在此期间姨娘可以把需要的物件备齐全,送入院子里,吩咐奴才摆放即可。” “大人,倩儿想让大人陪同一起购置需要的物件,不知大人可有时间?” “只要你喜欢,我抽出一天时间陪你。”宁恒远对聂倩的要求全然接受。 “这么大的院子,不能没有个奴婢奴才照应,我想跟二小姐讨个人,不知您肯不肯放手。” 宁萱芷冷冷的注视着白柔,威胁的目光转向聂倩。 “大人,这几日住在‘落月阁’多亏了二小姐的照应,白柔也是刚进府不懂规矩,所以我想跟二小姐讨要桂竹过来帮衬几日,带马总管找到合适的奴才和奴婢后,再把桂竹送还二小姐,您看这样行吗?” “一个奴婢而已,回头我跟马总管说一声,让桂竹留在你院子里做事就是了。” 白柔翘起嘴,得意洋洋的盯着宁萱芷,那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爹,桂竹是我房里的丫头,我已习惯她的服侍,换了人我会不自在。” 宁恒远嗯了声,但没说其他的,带着聂倩绕着院子一圈后,离开了‘絮语阁’。 “二小姐不是过说做主子的就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手下人,这样她们才会为你效力,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呵呵……” 婉莲握紧双拳,踏出一步,小穗从后面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真是欺人太甚了,当初要不是小姐,她们哪里进得了府。” “好了,这种话不要多说!” 武修从旁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二小姐,可要在下出手相助?” “不麻烦王爷了,我自己会处理。” 桂竹听了宁萱芷的话后,一脸平静,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小姐想要桂竹怎么做?” 宁萱芷明白‘絮语阁’不缺奴才,只要聂倩开口,马总管会给她找上十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好好伺候着,她偏偏挑上桂竹,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自己明白在这深府中,她才是那个可以掌控老爷的人,真是有奶便是娘,一尝到甜头就忘了谁才是亲娘的白眼狼。 “桂竹,实不相瞒只要我不想让你走,她们就带不走你,可是我要你去‘絮语阁’。” “桂竹明白小姐的意图!” “但我不能就让你这么去。” 桂竹抬起眼眸,平静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我若就这样放你过去,你在那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为你今后我会送你一份厚礼,不管如何你都得受着,明白吗?” “桂竹受的住,只要能为小姐分忧, 我什么都可以做!” 宁萱芷怜惜的摸摸桂竹的发丝,坚定的说道:“我不过会让你在那里待很久,你是我的人,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 这一晚,桂竹留下了宁萱芷的闺房。 天一亮,院子里就叮叮咚咚吵个没完,桂竹起身后,伺候着宁萱芷洗漱,婉莲赌气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堆衣服。 “小姐,你说说那白柔,一大早唱什么戏,还把晒在外面的衣服都打落在地上,你看都弄脏了,这可是刚刚缝制的新衣裳。” 宁萱芷对着铜镜,她喜欢桂竹替她梳发髻,总是那么轻柔漂亮,符合她的性子,眼角瞥见白衣上的脚印,勾起嘴角。 “拿去重新洗就是了!” “小姐,我不是说这衣服,我说的是那白柔,太过分了,霸占了我们院子,使唤我们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走桂竹,这口气我忍不下去。” 宁萱芷掩嘴一笑。“忍不下去也要忍!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个到底你可明白,她处事越是出挑,就越招人嫌弃,到时自然有人会收拾她,不用你动手。” 婉莲嘟起嘴,小姐的话不假,可是她心里就是难消这口恶气。 “不好了!不好了!” 小穗提着裙子从院子外奔跑着进来,被白柔挡在了外面。“你跑什么,出了什么事?” “柔儿姑娘!”小穗对着白柔行礼后,就要穿过她进入宁萱芷的屋子。 “站住,我问你出了什么事?” “柔儿姑娘,你挡着我做什么?请让我过去,我有事禀告小姐。” 白柔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厢房说道:“二小姐还没起,你有事就跟我说吧!” 宁萱芷对着桂竹和婉莲摆摆手,让她们都不要声张。 小穗人小胆子也小,但也是个倔强的主。“柔儿姑娘,这里是二小姐的院子,你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你不是主子,还是请你让开,耽误了事,你不好担待。” “哇,看不出来,小穗丫头嘴那么厉害。”婉莲轻轻为小穗鼓掌。 “啊!柔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穗惨叫了声,她抱着自己的头发,歪着脑袋叫起来。 “你年纪不大,嘴倒是厉害,难道还不能使唤你这小丫头了?看你平日里在院子也是出挑的主,今个我倒是要让你知道奴婢该说什么做什么,免得你主子把你宠上天,日后去了别的院子,望了分寸吃苦头。” “啊!”头发被白柔撕扯着,小穗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宁萱芷挑起眉,她拿过婉莲手里的脏衣服穿上后,走了出去。 “小姐!”小穗求助的望着宁萱芷。 白柔放开了小穗,整了整衣服,神气的说道:“二小姐这就起早了,这小丫头毛里毛糙,什么事都大呼小叫,我怕吵到了三夫人,您不会怪我多嘴呵斥几句吧!” “吵醒了姨娘事大,应该呵斥!” 小穗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宁萱芷又接着说道:“我在里屋听得分明,院子里的姑娘有责任管教不懂事的奴婢,小穗吵到了姨娘休息,而姑娘你可知你刚刚在院子里唱戏,惊扰了我,这是不是也该责罚呀!” 白柔楞了下随即笑起来。“原来二小姐不喜欢我大早唱戏,可是老爷喜欢听,而且在老爷寿诞之日,这大鼓戏还是唱头出,我不抓紧练嗓子,到时可是要丢了老爷脸,让众大人笑话了。” “奴婢吵闹是犯事,你练唱就是理所应当,好一个对人不对事!”宁萱芷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扶起小穗硬生生的说道:“我不知你这份歪理是哪里来,但在我这院子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的院子?二小姐,不要忘了三夫人还住在这里呢。” “姨娘在这深府里很大吗?婉莲给柔儿姑娘说说这辈分。” 婉莲从房里走出来,冷哼一声。“柔儿姑娘,不管三夫人在外面的身份多高贵,只要入府成为姨娘就是妾氏。” “姑娘可听明白了?小穗是我房里的丫头,她是个奴婢,但也是小姐身边人,打罚全凭主子,你一个姨娘身边的下人有什么资格管教她,又有什么资格独揽院子里的事物?” “二小姐,你这……” “小穗,白柔擅作主张,以小欺大,以下犯上,以家规处置。” 小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点不敢相信。 婉莲拿来了竹藤跌个小穗,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眸。 “小穗遵命。” “二小姐,白柔做了什么要受责罚?”聂倩赶了过来,看到小穗手里的竹藤,护着白柔问道。 “姨娘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管教不好下人,那么我替你管教,小穗还等什么?” “是!” 小穗翻起白柔的手背,手心朝上用力抽下一藤条。 手心上立即出现一条红肿的痕迹,白柔发出呼痛声。 “一条罪一藤鞭,还有两鞭。” “二小姐,请您绕过白柔,我一会好好管束她。” 宁萱芷冷冷的瞥了聂倩一眼,带着婉莲离开了落月阁。 来到‘絮语阁’前,发现院子外拥簇着很多人,婉莲上前打探了会,回到宁萱芷身边不安的说道:“小姐,昨晚‘絮语阁’出事了,好几个伙计闹肚子,而且院子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走,过去看看!” “小姐,您还是别去了,武爷正在处理。”宁萱芷见婉莲躲躲闪闪,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围在外面的家丁见到宁萱芷后,都露出古怪的神情,自动散开一条路让她进去。 几个工人倒在地上辗转反侧,发出痛苦的声音。 武修神色严峻,看了眼宁萱芷后,继续与一旁看起来像是医官的人说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上前搭理。 第一百零七章 闹鬼 宁萱芷刚刚进入‘絮语阁’,林馨婉也紧随而来,她看了眼宁萱芷后,走道马总管面前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总管盯着宁萱芷掀动了下双唇,走向一边。 宁萱芷深深感受到周围人对她 质疑与恐惧,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跟自己有关吗? 不一会,马总管从里面出来,把围在院子外面的人都驱散干净,关了院子门后,才走到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请跟老奴来。” ‘絮语阁’分为前后两部分,中间有一个偌大的水池,院子完工后,这里就会从外面引入湖水,经过处理之后,会终日保持在温暖。 宁萱芷穿过中庭来到院子后面的内室,一跨入房内,便看到几个模糊的大字,看笔锋像是出自与女子之手,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出现之的位置太高,几乎到顶,这是常人五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二小姐,你可看得清这些字?” “马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工人昨个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二小姐,您当真看不出这字是谁写的?武爷已经上去看过,老朽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有点家底子,所以还能看清最后一个字!” 宁萱芷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字,咬了下唇说道:“婉莲,去取架子过来,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后面窜上,抱起宁萱芷冲上屋顶。 “啊!你!” “工人架起的架子不足以看清,本王知道你能耐,在这么多人面前,你也想被人拆穿是不。” “你来做什么?”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本王不该来吗?不要想太多,看清楚了再说!”卫煜拦着宁萱芷的腰,伸臂勾住房梁上的帷幔,用力一荡飞向了墙壁。 宁萱芷捂住嘴,她瞪大的双眸不知所措起来。“这是我娘的字,你在上去点,我要看清楚。” “你们害得我好惨啊!” 宁萱芷看清字迹后,当场晕倒在卫煜的怀里。 卫煜抱着宁萱芷来到前院的大厅上,此时宁恒远与聂倩也已经匆匆赶来,经过大夫整治,工人并无大碍,只是乱食引起的下泄,拉干净了自然就好。 宁恒远大步走入后院客堂抬头望向墙体上的打字,眉头紧皱起来。“这是谁干的?” 马总管立即上前说道:“老爷,昨天夜里工人起夜出恭时,听闻这院子里有女人的哭声,以为是那个奴婢受了委屈躲在这里哭泣,于是进来打探,发现有个白影在此处游荡,第二日这字就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闹鬼?” “老奴不敢确定,但谁有这本事能在这么高的地方留字,而且这笔锋与已故的二夫人如出一辙,所以……” 宁恒远刚要发怒呵斥,看到躲在一旁的聂倩忍了下来。“传我令下去,此事绝对不能向外透入半个字,谁要干泄露一点风声,杀!” 马总管匆匆走了出去,宁恒远走到聂倩身边,牵起她的手安慰道:“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混,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我会把这个人抓出来。” “大人,是不是我不该得到您的眷顾,所以已故的二夫人才会出现!”聂倩抬起泪眸,望着头顶的字迹,哭泣起来。 “胡说!你不要担心了,先回去歇歇。”宁恒远牵着聂倩走向前院,招来了白柔,让她陪着聂倩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林馨婉始终沉默不语,这墙上的字体来的突然,萧氏已经死了这么就,真要冤魂不散,早就应该现身,何必挑这个时候出现,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工人在冤魂出现的时候闹肚子。 武修走道卫煜的跟前低声说道:“属下已经查过,当夜除了那个闹肚子的工人进来过外,没有其他人的踪迹,而且根据工人的描述,当时白影出现后,哭声就消失了,不过属下有疑惑,这……” “回去再说!”卫煜抱着宁萱芷预离开‘絮语阁’,林馨婉出声阻止。 “王爷,芷儿还是交给臣妇吧,她一定是吓坏了,书院就在前面,送去那里歇息会近些。” “也好,有老夫人照料本王放心。” 待林馨婉离开后,宁恒远重新走入后院的客堂,他盯着头顶的字样沉思起来。 “大人也认为是二夫人阴魂显灵?” “下官并不相信,想要在墙上出现显灵的字样,只要图上蜜汁,蚂蚁就会循着甜味爬去,字就会呈现。” 卫煜探出宁恒远着实的想法后,不由点头说道:“大人能有此想法,本王愿意与大人一起查办此事,武修是这里的掌事,院子出事,自然他是要担当责任,若是人为,那么此人的居心可憎啊!” “下官先谢过王爷,由武爷出面查办此案,老臣就放心了。” 宁萱芷从晕迷中慢慢惊醒,望着陌生的房顶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书院,林馨婉与宁雅娴落座在床边。 “大娘,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我让人把你送过来,放你一人回‘落月阁’,我也不放心!”林馨婉露出慈祥的笑颜。 “妹妹,你已经昏睡了一天,肚子饿了吧,喝一碗鸡汤润润胃。”宁雅娴端过鸡汤,贴心的吹了吹递到宁萱芷面前。 “谢谢,大娘,谢谢姐!”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林馨婉轻声呵斥道。“把汤喝了,我让伙房做了粥,一会全部喝掉。” 宁萱芷扯起嘴角,这突入起来的关心,让人持恐。 在宁雅娴的监督下,宁萱芷喝了大半碗的粥后,才从床上起身,她阴郁的走向屋外,天边挂着夕阳,有些分不清是今日还是昨日。 林馨婉的叹息声从院外传来,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 “昨夜又出现了吗?” “是啊,大夫人,这先前的字还没出去,那‘絮语阁’墙外有出现几条红字,十分醒目,看得瘆人,院子里的奴婢奴才都不愿意靠近那栋院子,更不要说派人过去做活了。” 宁雅娴连忙捂住宁萱芷的耳朵。“不要听!” 宁萱芷不着痕迹的挡开宁雅娴的双手,她迈步走出院子,看见林嬷嬷背对着她与林馨婉诉说着。 “大娘!” “二小姐!” “你怎么出来了,进去躺着。” “大娘,您也不用瞒我,是不是‘絮语阁’又出事了?” “夫人,这事瞒不住的,还是告诉二小姐的好。”林嬷嬷从旁说道。 “溏心,去给二小姐拿件斗篷过来,你随我去‘絮语阁’。 宁雅娴在书院门口朝着两人挥挥手后,自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忍着笑,做出哀伤的模样。“碧玉,这下我们的二小姐可是摊上了大事,新院子还没建起来,就闹鬼,你说这鬼会不会抓人吃啊!” “小姐不要乱说,这大晚上的听的瘆人。”碧玉把晚膳端到桌上,摸着心口娇嗔起来。 春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惊慌的关上门后,落座到碧玉身边。“小姐,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快说,少在那里卖关子。”碧玉看不起春兰,故意用手臂挡开了位置,不让春兰靠向桌子。 “我从‘絮语阁’回来的时候,看到夫人和二小姐往院子方向去,之后三姨娘跟她的那个蒙面姑娘也过去了,两人在门口还吵了起来呐,二小姐被老爷打了一巴掌。” “吵起来了?所为何事?”宁雅娴饶有兴趣的问道。 “好像是言语上冲撞了三姨娘,老爷听的不高兴,所以就出手打了二小姐,我想一定是跟墙上的字有关,这次出现的字更夸张,说什么阴魂来索命什么的。” 碧玉灵机一动从旁说道:“小姐,这三姨娘深得老爷喜爱,我好几次路过‘落月阁’都看到那柔儿训斥二小姐的奴婢,之前为了此事还遭到二小姐的责罚,我想她一定对二小姐心怀恨意,我们何不借她的手来家训下二小姐?” “柔儿?”宁萱芷眼前浮现出戴着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女人来。“我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柔儿,很熟悉?” “春兰,你去姨娘进门前的地方打探下,查查这柔儿的底细,回来禀报我了,再说。” 春兰撇了撇嘴,离开了厢房。 碧玉不乐意的翘起嘴。“小姐现在什么都让她去做,好处都让她得去了。” “她能拿多少好处?拿了就当以后用来买棺材的钱,出了事还不是由她兜着,你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碧玉双眼一亮,顿时竖起拇指。“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夜色下,‘絮语阁’是灯火通明,宁萱芷捂着被打的脸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聂倩,若不是一旁的林馨婉从中阻挠,恐怕她此刻早已上前在宁恒远的跟前做出大不敬之事。 “老爷,你劳累了一天,还是先回书院歇息,这里有马总管和武爷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恒远看了林馨婉一眼说道:“今晚我在‘落月阁’,有什么事去哪里禀报。” 聂倩避开了宁萱芷的目光,紧随着宁恒远离开。 “大娘,今晚我想留在这里,我不相信这是我娘阴魂所制,一定是有人捣鬼。” “夫人, 二小姐名义上还是院子的监工,有不可懈怠的责任,在下会全力保护二小姐的安全。” 一向沉默不语的武修突然站出来说话,令宁萱芷颇感奇怪。 “那好吧,有事让人去院子里通传,我也会让马总管派护院加强这里的防守。” 盯着外墙上的红字,林馨婉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疾步回到‘常青阁’ 因为院子闹鬼,修建院子的工人只能在白日做活,到了夜晚没有灯火的‘絮语阁’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武修寸步不离宁萱芷,两人绕着院子走了几圈,回到中庭的水池边,借着头顶的月光,宁萱芷望着第一处闹鬼的地方。 第一百零八章 人鬼殊途 宁萱芷心里有着古怪,或许说是矛盾! 出现的字无不是针对林馨婉而来。如果真是娘亲英魂再现,宁萱芷一定都不害怕,相反她想见见她,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活着有多累。 然而这个世上真的有阴魂吗? “小心!”武修跟在宁萱芷身后压低声线说道,他缓缓拔出长剑窝在手里。 宁萱芷停下脚步,夜色中只有风吹动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但静下心来,在这沙沙声中音乐传来了低泣,似有女子在哭泣, 武修一下子扑向了‘絮语阁’后院,宁萱芷不敢有迟疑,也跟着穿过后院厢房,进入后面的林子。 “武爷莫要伤它!” 林子里有一抹白影晃动,灵巧的身姿不似常人,武修提剑上前,想要捉住这个白影,但任凭他武艺高强,但始终是连边都没有摸到。 “二小姐退后!” 白影朝着宁萱芷飞来,武修大喝一声紧追在后。 宁萱芷脑袋一片空白,她忘了小叔交给她的武艺,呆呆的望着飞来的白影,那张苍白的脸,不是娘亲是谁。 啊! 白影掠过宁萱芷头顶,冰冷的手指拂过她的脖颈,宁萱芷再也受不住惊吓发出尖叫。 武修单手托住预将摔倒的宁萱芷,把她扶着坐在地上,再去看白影,已经找不到踪迹。 ‘絮语阁’一下子亮堂起来,巡院护院高举着火把闯入,把整个院子照的通透,今晚带队的刘福一下子感到后院林子里,看到宁萱芷的样子,不由的惊叫了声,随即派人去请老爷和夫人。 二小姐被鬼抓伤? 聂倩听到白柔的话后,惊得站了起来,披上衣服就要冲出去。 “姐姐这是做什么?”白柔关上门,她吹熄蜡烛后,坐在床旁说道。“你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就让那些人去折腾好了。” “怎么说我都是她的姨娘,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姐姐是没在大宅子待过吧,这小姐受伤,当然是夫人出面,你这做姨娘的过去,非但帮不了什么,指不定还落得大夫人一顿数落,让大人如何持平?你要真不放心,我替你过去看看。” 聂倩盯着白柔许久,迟疑的点点头。“你就代我过去看看情况,记得,千万别惹是非。” “知道了。” 宁萱芷双目呆滞的注视着一处,整个人就像是掉了魂似的,谁叫她都不听。 武修始终挡在她的跟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脸色极度难看,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他措手不及。 林馨婉在林子里走动着,露水把所有人的衣裳都打湿了一大片,林子里弥漫着雾气,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武爷,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武修想了想,确实这样待着,这晨夜的阴寒会把人身子给搞坏。“夫人带路!” 林馨婉呼出一口气。“溏心,快去我房里铺床,准备暖壶给二小姐暖身!刘福去找老爷,其他人把院子彻底搜查一边,三姨娘呢?怎么没见人?” “大夫人!我家主子夜染风寒,喝了药睡下了,不放心二小姐,特让我过来看看情况。”白柔很及时的出现在林馨婉的跟前解释道。 “妹妹的身子骨还真是弱,既然如此,你就回去照顾她吧,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 “是,夫人。”白柔看了眼痴傻模样的宁萱芷后,摇着身段离开‘絮语阁’ 武修预上前抱起宁萱芷,她忽然大叫大嚷挣扎起来,挥舞着双手,见人就抓,让人无法靠近。 武修无法,直接把宁萱芷给打晕后才将她抱了起来,跟着溏心一路来到‘常青阁’。 “武爷,此事能不能先跟王爷保密。” 武修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林馨婉后,走了出去。 “夫人,溏心不懂您的意思,让王爷知道了岂不是更好,事情闹大了才能有机可乘。” 林馨婉冷哼一声。“武修是王爷的心腹,他会听我的吗?不过是句托词罢了,你什么时候动手?” “新婚燕尔的新鲜劲过后。” “尽快!让那女人先怀上孩子,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溏心对林馨婉的威胁不为所动。“孩子与女人都一样脆弱,尤其是未出生的。” 林馨婉一惊,她猛地转向溏心,严厉的呵斥道:“你怎么做我都不管你,但不准动孩子的主意。” “是,夫人!” 床上的人动了下,林馨婉表情一变,待着十足的母爱之情疾步走道宁萱芷身边,心痛的神情,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已经派人去请清风道长过来。” 宁萱芷眨了眨眼,眼泪夺眶而出,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推开林馨婉跑了出去。 “芷儿!”林馨婉大叫一声,立即吩咐人跟着。 宁萱芷赤着脚跑到‘絮语阁’的后院林子,她大叫着、呼唤着,然而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虫鸟的叫声,她踩着泥地在林子里穿梭,寒气逼得她浑身颤抖,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想再见娘亲一面。 “夫人,别去,林子里阴寒,您的身子这几日不便,受了寒,这身子骨受不了。” 林馨婉被溏心一提醒也就没再跨出屋子。“怎么老爷还没来?” “禀夫人,老爷本是要过来的,后来听说三夫人病了,直接去了‘落月阁’。”刘福回应道。 林馨婉鄙夷的哼出声调侃的说道:“女人比院子里的事更重要,罢了,去把马总管找来,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呢?怎么一个都没见人影,主子出了这么大事,都干什么去了?” “禀夫人,老爷把桂竹给了三姨娘,婉莲被柔儿打发出府去买药,小穗被打发去伙房熬粥,所以……” “什么?”林馨婉怒喝一声,她瞪起双目。“好啊,真是有出息了,才进府几天就以主人自居。” “夫人,刘福有句话一直不敢说,咱是个奴才不能过问女眷的事,可这柔儿不仅私自调用各处女婢,还,还说……” “说什么,全部都给我老实说出来。” “诶,是!这柔儿仗着三姨娘受老爷宠爱,插手与两院各处奴婢的调动,说是三姨娘的吩咐,我已经多次听马总管提及。” “一个贱卑还想插足与两院统辖,我看她是吃力雄心豹子胆了,谁给她这么大的权利。” “小的真不知,我也是从外院听来,此时修建新院子的工人好像也是她出去找来,夫人您看,以前马总管找来的工人做了这么都没出过什么岔子,而这新找来的工人一来就出了阴魂,我看这里真的有古怪。” 嘶!林馨婉心动了起来,刘福的话里藏着玄机,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以故萧氏的死,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真要阴魂索命,大可不必等到现在。会以萧氏来侧指她是凶手的人,必定对尚书府十分了解,会是谁? “你先按我的吩咐去办事,三姨娘那边就暂且不要去打扰,免得老爷生气。” 刘福恭敬的退了下去。 林馨婉看着林子失魂落魄的宁萱芷,眼底泛起一抹冷意。“派个人留守看着二小姐,有事直接去‘落月阁’向老爷禀报。” 留下一名年纪略长的奴婢看守,其余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把手。 宁萱芷累了乏了,蹲在一块石头上发呆,双脚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沾满泥土。 “娘,你若是还在,就出来见我一面,孩儿好想你。” 低泣声在空荡荡林子里回荡,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让孤苦伶仃的宁萱芷看起来更为狼狈。 一双黑色路皮靴马靴出现在宁萱芷跟前,她扬起脸蛋盯着面前的男子,咬着唇瓣,歪过头。“你要骂我就等个两天再来,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 “听武修说你疯了,我看你还能回嘴,挺好!” 卫煜接到武修的报告后,立即冲了过来,他看着宁萱芷在林子里像个疯子一样到处乱走,他一直克制着、等着,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走向这个笨女人,好在还认得出来自己,没有疯到无药可救。 宁萱芷笑不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望着黑漆漆的树林,眼泪又噗嗤的掉了出来。 “是娘亲回来了,我看到她了。” “真的吗?本王不认为一个疼爱自己女儿比生命还重要的女人,还出来伤害她。”卫煜意有所指,宁萱芷脖子上的伤痕太明显,以至于让他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怒。 宁萱芷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她无言以对。 “跟本王走。” “我要在这里等我娘!” “宁萱芷,人鬼殊途,你可明白?” 宁萱芷抬起水汪汪的眼眸,在星空下仿佛掉落人间的星星闪闪发光。 宁萱芷脖子上的指印不可能是鬼造成的,这分明就是人为,有人想借阴魂一事杀宁萱芷,在尚书府除了林馨婉外,还有谁? 听过武修这几日的报告,卫煜很快就派出了林馨婉的可疑,自从这三夫人被娶进门后,林馨婉与宁雅娴对宁萱芷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林馨婉更不可能出卖自己来达成杀死宁萱芷的目的。 卫煜盯着宁萱芷眯起眼,直觉告诉他,新院子闹鬼的背后有一把双刃剑,即是对林馨婉也是冲着宁萱芷而来。 想到次数,卫煜不顾宁萱芷的反抗,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头朝下的抗在了肩上,几个纵身跳跃离开了尚书府。 黑夜下林子里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眸,眼眸里散发着危机与杀意,视线落在宁萱芷蹲着的石头,发现落在草堆里的物件,黑影急速掠过石头消失子夜色下。 这一夜在喧闹中度过,宁恒远从聂倩身边醒来,感到从没有的舒心,他悄悄侧身拂过皎白如玉背脊,听到女人发出亲亲低吟,他嗤笑出声,换上衣物走出厢房。 “老爷,不好了!” 刘福大叫着从外面跑了进来,宁恒远等起双目,指了指里面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二小姐,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夹板 宁恒远震在当场,片刻后奔出了院子。 聂倩听到动静后起身出门想要询问,只看到宁恒远焦急的背影,皱起眉头。 白柔从宁萱芷的房里出来,她慵懒的走道聂倩的身边,打着哈气,眯起眼说道:“姐姐昨晚好享受了吧,吵得我们都无法安睡了,咯咯咯!” “你昨晚睡在二小姐房里了?” “老爷留在你那,我不睡她房间我睡哪里?反正也没人知道,一个晚上有什么关系,不过没看出来,这地方挺破旧,她的床可是要比我们那张舒服好几倍呢。” “这么说,二小姐整晚没回来,她真的失踪了?” 聂倩回到房里披上衣服,往‘絮语阁’跑去。 这次白柔没有跟上,她依靠在门上,对着聂倩的背影冷哼了声,转进屋子去睡回笼觉了。 ‘絮语阁’中,一个奴婢跪在地上,林馨婉恼羞成怒的指着她呵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宁恒远人没到声先到,他跨进院子来到林馨婉的身边。“是这个奴婢发现的吗?” 林馨婉出手挡住了宁恒远,她冷漠的盯着他,耻笑出声。“老爷心里还惦记着芷儿吗?昨晚夜里闹鬼,芷儿被伤的时候,您在哪里?” 宁恒远干咳了声,自知理亏也没跟林馨婉计较,他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说道:“派人四处去找,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跑丢,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不必老爷费心,芷儿也算是我半个女儿,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而这个装神弄鬼之人,我也会查出来,届时无论谁求情都没有,我一定将她绳之以法。” 宁恒远面对林馨婉的咄咄逼人,感到十分的不解。宁萱芷失踪不应该是正中她的下怀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起她来,甚至还为她出头,这林馨婉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企图? 内心虽然有着诸多猜忌,但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好了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芷儿不见了,我比谁都着急,要是王爷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林馨婉好像说什么,瞥见聂倩跨进门来,她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侧身勾起宁恒远的手臂,往林子走去。 “武爷已经会王府,相信此刻王爷一定是知道芷儿被鬼魂抓伤的事,您可得在王爷追问前把人找到才是。” 宁恒远点点头,他很自然的揽上林馨婉的肩膀,叹息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老爷,是不是在朝上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你才刚刚娶妾就闹鬼了呢?我看让清风道长做个法事驱驱邪吧。” “这样也好,明日就让他测测是谁跟这院子相冲了。” 聂倩藏在门后,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那种自然的谈笑刺得她双眸很疼,她跟宁恒远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没像她这样能与老爷平等站在一起过,她永远都是走在后面的那个人。 “妹妹,怎么来了就要走?”林馨婉看到转身的聂倩连忙叫起来。“老爷,是妹妹。” 宁恒远放开林馨婉大跨步的走道聂倩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躲什么?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没什么好躲的。” “是呀,妹妹!你是这里的主人,难道你也怕这鬼魂之说?”林馨婉嘴角擒着笑,一双鹰眸透着冷意。“我曾听庙里大师说过,这个世上本是无鬼的,只有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 “我只是见老爷与夫人说话,不便打扰,并无躲的意思。”聂倩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怕这屋里的阴魂,不敢进来呢!” “你们都跟去书院。” 林馨婉应了声,勾上宁恒远的手臂,与他一起往书院方向走去,聂倩皱了下眉,紧跟而上。 坐在书房里,刘福送来了差点,溏心把床铺收拾干净后,从里屋走了出来,她走过聂倩身边的时候,故意往她身上考了下,假装被她绊倒摔落在宁恒远的跟前。 “溏心,怎么那么不当心?”林馨婉正好趁机呵斥起来。 溏心轻轻掩着胸口,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跪趴在地上,仰着头,眼里泛起雾气。 宁恒远看着溏心,预带梨花羞似雨的俏丽脸庞,心里不由一震,他不由自主伸出手。“起来吧!” “谢老爷!” 宁恒远的视线从溏心的胸口划过,那一片雪白随着她的身体颤动起来,犹如两颗刚刚成熟的桃子似得诱人。 “咳咳!”聂倩轻咳起来。 “妹妹怎么咳嗽了?是不是病了?我听你房里丫头说你昨晚染了风寒,不会是这么出来走走又严重了吧!” “谢谢夫人关心,我没事。” “溏心去给三姨娘那件斗篷来披上,可别再严重了,耽误老爷做事。” 溏心对着所有人欠了欠身子,跨出书房。 “老爷,您还别说,这个溏心啊比起我房里任何一个丫头都要水灵,当初我把从外院带进来,还真是带对人了,不仅厨艺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每每看到她,都不仅想起已故的萧妹妹了。” “现在提这个做什么,我问你芷儿是怎么失踪的?” 林馨婉故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埋怨自己多嘴起来。“哎哟,你看我这张嘴,怎么能在三妹妹面前提旧人呢,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可没有一点说你不好的意思。” “夫人, 多虑了,我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聂倩口气不佳的反驳道。 宁恒远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沉下声来。“这里是书房,不是你们女人斗嘴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芷儿会失踪?” “傍晚的时候,我劝过芷儿不要留在‘絮语阁’,她想找出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正好武爷也在,我想他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才离开院子,大概在上班夜时,有人大喊闹鬼,我赶过去的时候,芷儿已经受伤,之后她一个人跑疯疯癫癫跑到院子里,谁拦着也不听,我就派人去找老爷,留下一个奴婢看着,可是今日一早,发现她失踪了。” “你有派人来找我?” “是呀,难道老爷不知情?”林馨婉诧异的看向聂倩。“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芷儿被袭击的时候,我还奇怪怎么她的随身丫头都没跟着,你在她院子里住着,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聂倩吃惊的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馨婉更加感到狐疑。“老爷,此事非同小可啊,平日芷儿进出院子,都是婉莲跟着,要不就是小穗,我从昨晚开始就没见着这两个丫头,会不会她们也出了什么事?” 宁恒远呢看向聂倩,从她闪烁不定的神情上也看出了些端倪,心里寻思着如何替她开罪,林馨婉又接着说道:“林嬷嬷,去‘落月阁’把桂竹找来。” “夫人,现在是找芷儿重要,两个丫头的下落,稍后再说。” “老爷有所不知,贴身丫头是很少离开主子的,婉莲要是不在的话,芷儿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夫人不用担心, 二小姐一定不会有事。” “你说的轻巧,我看你是巴不得芷儿有个什么祸事,好替你那房里丫头出气是不是?平日你想做什么我都睁只眼闭着眼,你房里丫头把两院搞得乌烟瘴气,底下奴才唉声载道,我都可以不过问,可是此事关乎到芷儿,我不会任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馨婉甩袖站起身,朝着屋外喝道:“刘福,把马总管找来,今日我要当着老爷的面,好好说道说道,省的以后,有人在背地里说我这大夫人处事不公。” 桂竹在书童的通报下走了进来,见过三位主子后,长跪在地上。 “老爷,桂竹是您许给了妹妹做丫头的?” 宁恒远看林馨婉这架势,此事断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要保全聂倩的方式,只有把责任推到奴才身上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倩儿刚入府,只带了一个陪嫁丫头,人手不够,就从‘落月阁’里抽调一个人手过去,我一忙就把此事给忘了。” “桂竹,你在‘落月阁’里当差,昨晚可曾见到婉莲和小穗?为何二小姐出去没有带着她们?” 桂竹张了张嘴,看向一边低垂眼眸的聂倩,默不作声起来。 林馨婉一掌拍在桌上,她威严的指着桂竹喝道:“眼神闪烁,开口不语,老实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昨晚‘落雨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着你现在的主子面前说清楚,不然不要怪我家法伺候。” “大夫人,昨晚院子里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憋了很久,桂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发生,那为什么四处找不到婉莲和小穗,也没跟着二小姐?” “我……” “林嬷嬷,家法伺候。” 竹藤抽打在桂竹的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不消片刻她已经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大夫人,桂竹确实不知情,您就放过她吧!” “住手,妹妹好像有话要说。” “昨晚我染了风寒,柔儿差婉莲出去买药了,她怕我没胃口,所以让小穗在伙房熬粥,我并不知道二小姐离开院子,还以为她在房里,所以,也没留意。” “哼,老爷听听,这内院现在还有规矩吗?” “大人,马总管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马总管弯着腰走了进来,他连带喜色的说道:“老爷,夫人,三姨娘,二小姐找到了,刚才王府差人送来了口信,二小姐在王府。” 马总管带来了好消息,却让宁恒远更加忧虑起来,不知道此事王爷知道了多少,要是宁萱芷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王爷还说了什么?” “王爷说二小姐受惊,在府上多休息几日,希望老爷能尽快把院子的事处理好。” “你下去吧!等等,马总管,最近两院可太平?”宁恒远忽然叫住马总管问道。 “奴才们都在为二小姐的安慰焦急,不过柔儿姑娘时常过来走动,带来主子们安好的消息,倒也过得去。” 第一百一十章 下马威 “老爷,柔儿只是想跟院子里的下人们熟络,才会跑去外院,并无其他心意。”聂倩知道此事的重大,连忙替白柔解释起来。 “妹妹,我知道疼爱自己的丫头,可是院子里有院子里的规矩,内院的丫头怎么可以随便去外院,那里住着的可都是些男子,要是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话,你让老爷的脸面往哪里搁?” 聂倩看向宁恒远,见他低头不语,知道此事他是不想插手,而马总管与刘福都是向着大夫人的,更不可能替白柔说话,眼下情景,林馨婉就是冲着白柔来的,自己也没必要再多话。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柔儿做错事,应该受到惩罚,全凭姐姐做主了。” 林馨婉淡淡笑起来。“妹妹能如此深明大义, 我实乃高兴,林嬷嬷,你带些人去‘落雨阁’把柔儿绑去刑司房,看着她领滚杖二十。” “是,大夫人!” “另外,扣月俸半年,以此告诫所有院子的奴才奴婢,不要妄想依仗主子的身份在院子里作威作福。” 聂倩脸刷的阴沉起来,她盯着林馨婉半宿,才叹出一口气。“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只是二小姐尚未出阁就进出王府,知情人的不会说什么,就怕外头的人看见会传出留言,以后若真嫁入王府了,那也无所谓,就怕王爷只是怜惜二小姐,并无迎娶的意思,那么以后再给二小姐亲事就难咯!” “倩儿说的没错,夫人,我看天一亮就派刘福过去接人,新建院子的事,还是由你亲自操办,早日完工,也好图个安生。” “老爷说的简单,这院子里闹鬼,谁还敢做活,恐怕这匹工人早就想拿着银两离开了吧,您要我插手也不难,只是这些人谁请来的,就由谁去收尾,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熟悉的人。” “哎,都是一个院子的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倩儿,这批工人确实有些问题,你看着办,尽早把事了解了。” 聂倩点点头,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眸看了眼宁恒远,这一眼含着太多的信息,宁恒远咳嗽了声就要起身,却不料林馨婉忽然开口说道:“老爷,前些日子王爷来府上提及太子的事,我想跟老爷说道说道,此事可是关乎到雅娴以后的命运。” 宁恒远只好落座,避开了聂倩含冤的目光,沉下起来说道:“关于太子,我也有所耳闻,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白柔是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的,连衣服鞋袜都没穿,就被拖着离开‘落月阁’ 中途看到聂倩从书院那头走来,白柔呼叫起来:“你们放开我!” “三夫人!”林嬷嬷像是故意找事似得,叫住了打算避开的聂倩。 “这就要带过去吗?” “主子,这是为何?” “住嘴,你闯下这么的祸事,还不知罪?林嬷嬷快快把她拉下去吧。” 白柔错愕的盯着聂倩,她被一路拖行的押往刑司房。 第二日,刘福带着小穗前往王府接人,可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瑞王骑着高头大马从一头走来。 “去告诉老爷夫人,就说王爷来了!”刘福吩咐小穗进去禀报,自己快速上前去迎接。 “王爷,您来了。” “大人和夫人可在府里?” “在!都在!” 卫煜从马车上搀扶着宁萱芷下车,一路细心呵护到书院,亲手交给宁恒远和林馨婉面前,才松手。 “大人,我这可是把二小姐安全送回,宫里御医看过,说是受惊所致,只是这脖子上的伤,着实人为,所以府里闹鬼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不知大人这两天可有新的进展?” 宁萱芷乖巧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眸,裸露在衣裳外肌肤上还有深色印痕,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阴魂没再出现,这墙上的字体这两天也在逐渐消失,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请王爷放心。” 卫煜呵呵两声,他牵起宁萱芷的手,把玩起来。“大人的话,本王一直都非常相信,只是前夜本王十分失望,看着萱芷妹妹痛苦的模样,本王心都碎了, 大人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臣……” “好了,此事是拉人的私事,本王是外人不好多说。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在发生在萱芷妹妹身上,下一次本王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本王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与欺辱。” 宁萱芷猛地抬起,就连一边的林馨婉也惊讶的张开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煜把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大笑着站起身。“安国公近日身体不适,我一来是吧二小姐送回府上,二来也是找大师一起去国公府走一天,圣上可是十分惦记他的病情,希望能早日康复,再战沙场。” “芷儿,送送王爷,清风道长我可是有好几人没见着人了。” “爹,娘,孩儿先回院子里,这‘絮语阁’……” “我已经与你大娘商量过了,等你姨娘处理了后事,还是交由你大娘处置,你就不要担心,等伤养好了再说。”宁恒远应和道。 宁萱芷行过大礼之后离开了书院,卫煜背着双手跟在身后,他勾着嘴角加快步子来到她跟前,倒着身向后退着。 “这里可不是去‘落月阁’的路。” “你知道了还跟着,我要去‘絮语阁’!” 卫煜双手枕在脑后,一双深邃的黑眸忽闪忽闪眨动着。“听这琴音雅娴妹妹的琴艺又提高了不少,你也多学学她嘛,日后嫁入王府,也会得我喜欢。” “王爷贵为天子,您的娘亲是太妃,您的父亲是太上皇,您的兄长是圣上,我哪里需要学那么多去讨好她们,再说了我可没答应要嫁入王府,所以以后还是请王爷不要再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爹和大娘会当真的。” 卫煜笑容从嘴角推下,他一掌撑在树上,挡住了宁萱芷的去路。“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本王哪里得罪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萱芷拍开卫煜的手臂,再次被挡住。“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哪里得罪了你,我爹娘又哪里得罪了你 ?” 宁萱芷懊恼的呼出一口气。“没有,没有,都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在别人面前那么说,我没有要嫁给你的意思,你也没有娶我的意图,我感谢你为我做的那么多,但是请你不要再这样耍我了好吗?” 卫煜愣了下,呵呵笑起来。“你觉得本王是在耍你?” “不是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边多的是千金大小姐,皇亲贵戚,有多少皇门之女想要嫁给你,我不过是庶出,无论地位身份我跟你都不相称,所以麻烦你离我远远的,我不想成为你消遣的对象。” “宁萱芷,如果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我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冲撞我的后果。” “王爷教训的还不够吗?臣女不会忘记给我的屈辱,前面就是‘落月阁’,您自便吧!” 宁萱芷咬着唇,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如此多变,怎么可以这么玩弄于她,明明嫌弃自己如敝履,又说出非娶自己不可的话来,他怎么可以这样。 泄愤的一脚踹在了树上,落叶纷飞。 宁萱芷鼻头一酸,要是秦褚在就好了,至少能让她有个发泄的对象。“该死的秦褚,大坏蛋,怎么可以这样不声不响的走掉,孬种,混蛋,色狼!” 无辜的树叶掉了宁萱芷一头,她懊恼的抬起头,发现树上有黑影,她皱起眉头,提气蹿了上去,可是树梢有些高,她只有一只手勾着了双杆,荡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落下,忽然有人从上面拽了她一下,把她提上了树。 “是你……” “嘘!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藏在树上的黑衣捂住了宁萱芷的嘴,他指了指地下的人影,对着她摇摇头。 卫煜站在树下,臭着一张脸,他望着不远处的院子良久,才离开。 “看这位王爷脸这么臭,怎么得罪他了?” “不关你的事,你来这里做什么?”宁萱芷一掌挥开男子的手,她向后退开半步,撑着树梢戒备的盯着身后蒙面的男子。 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让宁萱芷想起了一种动物。“很荣幸,二小姐还记得在下,上次破庙一别之后,在下对二小姐可是念念不忘啊!” “来人啊,有……呜呜……” 在宁萱芷发出呼叫声前,蒙面男子上前一步再次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抵在了她的腰间。“不许叫!刀子无眼,我可不想伤害这么美艳的女人。” 宁萱芷感到自己被男子拖回来树杈上,两人以极度暧昧的姿势一前一后靠坐在一起。 “刚刚在下要是没听错的话,你对着树发脾气的人,可不是刚刚那位王爷,难道是你的心上人吗?” “跟你无关,你到底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打尚书府的主意,我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男子倒也没在纠缠宁萱芷。“二小姐,这里是树梢,你可坐稳了,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萱芷翻过身,趴在树上往下看,确实高的让人心跳不已。 “我来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看二小姐最近过得可好,看看你是不是还记得在下,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我就祝你好运了。” 蒙面男子轻松翻了个身落在地上后,对宁萱芷招招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宁萱芷吞咽着口水,头扭向一边。 蒙面男子灿灿的耸了下肩,消失在树下。 宁萱芷皱起眉头,上树本就难,现在下去更难。不过还是得下啊,闭着眼,两手抱着树干,一点点往下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呼一声,紧张的两手一松,从树上掉落下来。 “小姐!”婉莲眼明手快跑上前去,在瞬间,扑倒在地上做了肉垫。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靡音 宁萱芷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推搡着婉莲。“你别吓我啊!” “出了什么事?” 听到宁萱芷的呼喊,卫煜来到她的面前,看到晕厥的婉莲,二话不说抱起人就往‘落月阁’方向跑去。“去找大夫,快!” 宁萱芷抹着眼泪往书院方向跑去,撞到刘福后,把事说了一遍,刘福立即前往前院。 大夫没来,刘福倒是带着清风回来,他刚出门就撞上背着草药从外面回来的他,啥也没说,拉着人就赶了过来。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去爬树,就不会摔下来,婉莲也不会因为救我,被我压倒,你快看看她吧!” 清风心疼的想要抹去宁萱芷止不住的眼泪,但是看到卫煜犀利的双眸只好撇撇嘴,去查看婉莲的伤势。 “二小姐放心,多亏婉莲姑姑肉厚,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因为胸口受压滞闷晕了过去,休息几天就好!”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穗,去库房取点上好药材,然后炖个骨头汤什么的,给婉莲补补,道长真的没有伤到筋骨吗?”宁萱芷不相信的又问了一次。 “二小姐放心,真的没事。” 卫煜站起身,拽着宁萱芷就往外走,满身的霸气加上阴沉的脸,震慑了在场所有人,等到清风想起来时,两人早已离开多时。 “放开我!”宁萱芷在凉棚下甩开卫煜。 卫煜五指紧扣住宁萱芷的手腕,他用力的把她拽到自己面前,眯起眼眸沉声问道:“为什么要去爬树?刚才要不是婉莲感到,你知道后果吗?” 宁萱芷扭过头去不吭一声,她无言以对。 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卫煜伸出大手按住宁萱芷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哭吧!你现在一定很难受。” 宁萱芷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低落下来。 听到抽泣声,卫煜尽然翘起的嘴角,此刻他有些得意。“为什么要爬树,上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到一只猫,想要带回去养着。”宁萱芷随便说了理由,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个蒙面人的存在。 卫煜被宁萱芷的理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二小姐,你为了只猫可是差点害死自己贴身奴婢,害死你自己,值得吗?” “如果我不去尝试抓它,可能就没有机会再看到它了不是吗?” “什么样的猫,让你如此心动?” “通体发黑的野猫,没心上有白点。” “行了,我还有要事,清风借我一用。” “白柔伤势很重,你带走他,谁来替她整治?” “皮外伤而已,你这里不是有清风道长调配出来断玉膏吗?送去抹了就是,比起一个奴婢,安国公的安慰更重要。” “真是无情的人!” 宁萱芷跟着后面加了一句,惹得卫煜哈哈大笑起来。“有情无情要分对象,我对谁都用情那就是滥情,走了!” 说完,卫煜在宁萱芷的额上落下一吻后,便进仆人居住的屋子拽着清风从里面出来,看着清风张牙舞爪就是摆脱不了身后大手,宁萱芷噗嗤笑出声来。 “二小姐,救我!” “她没空搭理你!” 清风被拽出院子后,立即像个恭敬的随从,跟着卫煜离开了王府。 宁萱芷走回自己的屋子取出清风调配的断玉膏后,走向聂倩的屋子。 “姨娘,我是芷儿,可以进来吗?” 桂竹从里面出来,她对着宁萱芷使了个眼色说道:“三姨娘睡下了,二小姐有什么事?” “这是断玉膏,治疗皮外伤十分好用。柔儿姑娘可好些了?” “去请大夫了,可都没有人愿意进府探病,多谢二小姐还惦记着柔儿姑娘。” “用的好,我再请清风道长调制些送来。” 桂竹捧着药膏关上门,她把药膏送到聂倩的面前。“这是二小姐送来的药膏。” 白柔面趴在床上,眼里喷着怒火。“谁要她假好心了,不似她在老妖妇面前说我坏话,我会遭此罪,现在送药膏过来,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扔出去。” “你还嫌事不够闹得吗?这一顿棍仗还没让你清醒?”聂倩接过桂竹手里的药膏沉声呵斥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在这个院子都要以那老妖妇唯命是从,新院子还没建好就闹出银魂的乱子,我看就是她搞得鬼。” 聂倩见白柔越说越口没遮拦,于是从箱子里取出一只镯子递给桂竹。“送去二小姐房里,就当我谢她的药膏。” 桂竹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你怎么越来越没见识,挡着桂竹的面说那么多,就不怕她传了出去,要再挨一顿板子吗?” 白柔侧过身,牵扯到伤口放出呼痛声。“聂姐姐现在才想起我,是不是晚了点?当初老妖妇要罚我的时候,姐姐不是也没出生为我求情吗?怎么这个时候充当起好人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要想要报仇,我不挨着你,但我请你先把自己的言行举止看严实了,不要落在别人手里,再有下一次,我依然不会出声为你求情。”聂倩发狠的说道。 “不回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让那老妖妇有机会再打我一次。” “药膏放在这里,你要用就用,不用也别丢了,被旁人捡去了,有事一顿遭人闲话。”聂倩站起身。“我去书院,白柔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在这院子里,勿乱上下各个都是狼,没有站稳脚跟前,不要轻举易动,我没有义务帮你。” 白柔眯起眼,她握着药膏的手指都泛白起来。“哼!你们都想拿我当跳板,我白柔绝对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阴冷的笑声从门外响起,房里的烛火被阵风吹过,顿时熄灭,房里多了个黑影。 “公子?”白柔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黑影瞬间来到他的跟前,将她按在床上。“白柔请公子恕罪,入府以来一直没能实现对公子的承诺,那老妖妇……” “我都知道,不怪你。”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到聂倩的跟前。“我且问你,第一个想要除掉谁?” “宁萱芷,此人心机深沉,她若存活着,是我今后的最大障碍。” “本座教你一个法子,在她给你的药膏中滴入一滴此水,必定可助你除掉她!” 白柔颤抖着接过瓶子,连声道谢。 “记住,只能滴一滴,事后怎么处断全凭你手段。” 黑影闪身消失在了白柔的跟前,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鼻而来,闻出是什么香料,她依照黑影的吩咐在你断玉膏中加入一滴后,淡绿色的药膏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公子要我滴入药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说这药膏能助我成事?”白柔望着药膏若有所思起来。 聂倩靠在宁恒远身上,低低的哭泣声,叫人心疼不已。“老爷,是不是我不讨夫人的喜爱,她总是处处针对我,您没瞧见白柔的样子,看得我心都发憷起来,这棍子要是打在我身上,岂不是半条命都没了?” 宁恒远一双大手在聂倩富有弹性的束胸上流连忘返,他微微睁开眼,耻笑起来。“她不敢,你是我的女人,她还没有这么大胆子动你。” “我在柳街的时候,常听人说起,在这深府中,丫头就是主子的脸面,尤其是这贴身丫头,她动手教训了白柔,不也是冲着我来的吗?打狗还看主人,何况是人,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做次主,让我也过过这个当主子的隐。” 宁恒远哈哈一笑,他不是笨蛋,女人之间的战争,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管不问,要大要闹凭各自本事,只要不伤害到脸面,什么好办。 “打狗确实要看主人,你想要过这个隐也不难,只要你能抓住那些下人的把柄,害怕没有机会?” 聂倩低笑出声,娇嗔了起来。“老爷真坏,您这么说可是两手一摊做好人了哟!在这个府里,我是看透了,到处都是夫人的眼线,你让我找,我怎么可能找的出来,你分明就是不想帮我。” 宁恒远早就在聂倩的娇声下酥软了骨头,加上这妩媚的身子,长腿缠上腰身时,他哪里还记得其他人,早就服软在这石榴裙下。 “这还不简单,今晚你要是能让我高兴,我就告诉你一个法子。” “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一场颠鸾倒凤的戏曲就此拉开,整个书院都在为这场戏码震颤着,而近在几尺的‘常青阁’中,林馨婉却淡定的喝着茶,丝毫不被这觅音轻饶。 “娘!” 宁雅娴穿着睡袍从外面闯了进来,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扑向林馨婉。“爹和聂倩还让不让人睡了,这么大声,我的院子里都能听到。” 林馨婉把宁雅娴推到自己的床上,所有的门窗都关死,已久挡不住那淫靡之音。 “我都习惯了,到是苦了你,小小年纪就要受此熏陶。” 宁雅娴抱着被子嘟起嘴。“娘不是更苦,每天要听着那个女人哇哇叫,爹爹也真是,在‘落月阁’里玩着不是挺好,偏偏要到书院里来做这事,污了亲近不算,还惹人生气。” 林馨婉瞥了宁雅娴一眼,晃晃脑袋叮咛起来。“这话可不能在你爹面前提到,小心他归罪你。” “本来就是啊,那个女人就是狐狸精,整天霸占爹,一定是她的注意,在主院里做那档子事,故意气你来着,娘,您就想法子赶紧把她弄出去,看着你们在那客套,我都看烦了。” “明日我就找人来修建院子,你再忍忍吧,快睡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爹爹寿诞,听闻宫里也会派人过来道贺,你可要好好表演才行。”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天天跟大师勤学苦练,您放心吧。” 整夜的淫靡之音在临近清晨时,才渐渐隐退,一宿未睡的林馨婉,让林嬷嬷端来水冲洗后,脸色看起来恢复了不少。 “等那女人离开后,让刘福派人去把书院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不要落下任何污点,看着就叫人恶心。” “是,夫人!马总管刚刚差人来请示夫人,这院子的事,还是找原来的工人吗?” “嗯,还是按那个价格来算,不过工期要在三天内完工,不然一个子都不给,就这么交代下去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针见血 三天眨眼即逝,这一天引来了收尾的最后鉴定,林馨婉绕着‘絮语阁’一圈,面对富丽堂皇犹如宫殿的院子露出满意的神情。“还是新院子好啊,老爷对妹妹的宠爱世人可见,妹妹真是幸福,比起我当年,这里可是承载着老爷的一片心啊!” 聂倩强压下心头的喜悦聆听着林馨婉酸涩的话语,她低声应道:“姐姐若是喜欢,我可以把院子让给姐姐,只要能跟老爷在一起,住哪里都没关系。” 林馨婉笑笑,一群人在收官之后,落座在‘絮语阁’的客堂上。“这些日子都辛苦大家了,为了这院子,各位都没少操心,虽然现在院子已经落成,不过这已故二姨娘阴魂再现的事,我不得不在这大喜之日跟各位提及。” 眼波流转,林馨婉朝着宁萱芷招手。“芷儿,你坐到为娘身边。” 宁萱芷迈着莲步,轻盈的脚步就像是落在花丛中的仙子轻快而喜悦。“大娘,此事孩儿不想再提,孩儿相信此事绝对不是娘亲所为,我不想在再听到任何人说我娘的是非。” 林馨婉浅笑起来。“芷儿莫要激动,此事我已经有了决定,你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宁萱芷乖巧的坐在一边,她感受到宁雅娴投来温和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她嘴角的笑意,看起来不像是要捉弄她的意思,这林馨婉说有顶端,难道已经找到装神弄鬼之人? “妹妹,先前修建院子的人,你可还记得是从哪里请来的吗?” “这些事都是柔儿打理, 我并不清楚这些的出处,夫人这么问,难道这阴魂还是出自这些人?” “马总管,你把负责修建院子的总头带上来,由他跟各位解释下墙上字体是怎么出现的。” 不一会一个中年壮汉被带上客堂,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给位主子。“小的福山是修建院子的总头。” “福山,你也不用怕,你把你看到的都告诉大家,这墙面上出现字是怎么回事?”林馨婉柔声说道。 “小的在负责清刷墙体的时候,发现墙上有着粘液,因为不好清除所以把正面墙重新翻修,发现在墙体背后有蚁窝,蚂蚁喜欢甜食,所以尝到甜味厚,就爬了出来,夫人和小姐们看到的字就是这么由来的。” “大娘,真的是人为的吗?” “福山,蚂蚁是黑色的,按你这么说,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字是红色的呢?我可从来没见过红色的蚂蚁。”聂倩第一个提出疑问。 “二夫人有所不知,老爷当时在设计院子的时候,为了让您有在家的感觉,提别要求制作了彩光,当时发现红字的时候,刚好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光线折射下,打在黑体就形成红光,所以主子们看到的字体是红色!” 宁萱芷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新建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蚂蚁窝?” 福山眼角抽搐了下。“二小姐,这个,在下真的不知道了,当初我们选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当时马总管一直在旁边清点,绝对没有一点偷工减料,这墙体中出现蚂蚁窝,小的真的不好说了。” “或许是有人想要营造阴魂出现,而故意放入蚁窝,不然蚂蚁怎么能爬那么高?”一直不说话的宁雅娴忽然说道。 “福山,你跟马总管下去领银子吧,其他人都散了,我与妹妹闲聊几句。” 所有人都散了下去,宁雅娴走在宁萱芷身后,等奴婢们都走远后,她才轻轻扯住宁萱芷的衣袖,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姐姐,有事?” “刚刚妹妹也看到了,福山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前两次的整装都是他来操持,我们府里的院子都是他的手艺,你说这蚁窝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想要说什么?” “最后一次整装是姨娘身边人找来的工人,妹妹难道没有想过要加害你的人是谁?”宁雅娴一声美目盯着宁萱芷,仿佛能看穿人心般盯着她。 “我不敢乱想!白柔是姨娘的人,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相处的还好,应该不会有杀我之心。”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妹妹怎么这个时候善良起来了?你因为小穗教训了白柔,好几次姨娘向你示好,你都拒之门外,成为她们眼中钉也是情理之中,我只是好奇她们为什么要杀你,只凭你冷傲的样子,还不至于要你死吧!” “姐姐想多了,我罚白柔是因为她做错事!姨娘并没有想要跟我示好,也没有想要拉拢我的意思,不知道姐姐是从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你怀疑姨娘对我有杀意,这种话还是不要在爹面前提及,她在爹心里的地位绝对远胜与我们。” 宁雅娴眯起眼,她细细思量宁萱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想要从中找到漏洞,但宁萱芷没有给她更多你会去思考,紧接着说道:“姐姐,爹爹是疼爱你的,但是姐姐可有想过有一天你无法当上太子妃的时候,他还会继续疼爱你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不能成为太子妃,都是爹爹最疼爱的人。” “聂姨娘没进门前或许是,现在可能也是,如果一旦姨娘有了身孕,姐姐还会是吗?白柔为什么会在院子里这么猖獗,还不是因为姨娘受宠,大娘要是没有林家和太子倚靠,对爹来说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同样,如果不是王爷对我照顾有加,爹又怎么会多看我一样?” 宁雅娴捂着胸口倒退了一步,宁萱芷的话字字如刀,一点点切割着她的心坎,如果有朝一日太子不要她,她还有谁做倚靠?嫁给任何一个皇室都不如太子与王爷权贵。 宁萱芷盯着宁雅娴闪烁不定的表情,心里不由的鄙夷起来她的贪婪。 “不瞒姐姐,我一直把你和大娘当成我的亲人来看,爹要我嫁给王爷,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我娘的下场让我早已死心,即使我能嫁入王府,也是重蹈我娘的命运,我没有姐姐那么好命,所以你要替我好好加油,太子也好,王爷也罢,抓住谁都不会比跟一个吹笛人要差!” 一怔见血,宁雅娴被宁萱芷最后一句击中要害,她大口喘着气,双手撑在围栏上,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 宁萱芷勾起嘴角慢慢走出八角亭,女人不能心存爱心,心里一旦住进一个人了,那么她的心就会变得很脆弱,以前她是,为了一个王爷几乎把自己弄死,现在,她不会再那么傻。 忽然,宁萱芷停下脚步,把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找到短笛,心里慌乱起来。急急跑回院子里,把厢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秦褚临走之际留下的短笛。 “小姐,你在找什么?” “有没有看到这么小的笛子?” 婉莲摇摇头,短笛一直都挂在宁萱芷身上,即使在洗澡的时候,也不曾取下来过,怎么这会子突然要找了。 “帮我找,一定要把它找出来。”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短笛的踪迹,宁萱芷咬着唇靠坐在床上。“真的不见了吗?连最后一点想念都要拿走?” 婉莲没有听真切,跑到她身边问道:“什么想念,什么不见?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婉莲不放心的摸摸宁萱芷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呼出一口气。“奴婢想起来了,从那晚你被袭击后,好像短笛就没带着了!” 宁萱芷愣了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定是掉那里了。” “小姐,要用晚膳了,你去哪里啊!”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宁萱芷一口气跑到‘絮语阁’,林馨婉她们已经离开,院子了一片漆黑,她悄悄走进去来到后院林子里,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她找到了那块大石头,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短笛。 不死心的宁萱芷又往里走去,凡事那天她走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她咬着唇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靠在老树上用力吸着鼻子,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失落,不能让任何知道笛子的事。 可是,情绪就像是决堤的湖水,越发不可收拾般从心坎上奔腾而出,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收都收不住。 笛音响起,笛声来自头顶! 宁萱芷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在黑夜中,高大的古树茂密而黑沉,只有笛音缭绕。 “谁?谁在上面?是你吗?秦褚?” “啧啧啧,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落下,蒙布下子露出一双深邃的双眸。 宁萱芷盯着他嘴里的短笛,不出声就往他面部探去。 蒙面男子轻松躲开,一掌拍在宁萱芷的肩头,把她推向树后。“二小姐的身手不错,我不是你心里想念的人,是不是很失望?” 宁萱芷咬着唇,她 的眼里只有他嘴里的短笛,但是交手之后,才发现此人的武艺高强,在她面前她的身手就跟饶痒痒一样毫无杀伤力。 “把笛子还给我!” “这个是你的吗?上面没有写你的名字哟!”蒙面男子故意刁难道。 “也不是你的,把它还给我。” 男子像耍后一般跳来跳去,逗弄着宁萱芷。“有本事你自己拿回去,不然它就是我的。” “卑鄙!”宁萱芷发狠的上前用力咬住男子的手臂,趁着他吃疼的时候,五指抓下男子的面门。“还给我!” 男子眼神暗沉下来,他探向宁萱芷身后的手,五指张开用力扣住她的脖子,硬是把她从自己的跟前拖了出去,随即用力撞向古树。 宁萱芷倔强的没有叫出声,她双手抵住树干,才没有让自己的脸撞上去,但被扣住脖子的地方传来无比的刺痛。 “你想干什么?” 男子的手指拂过宁萱芷柔美的侧脸,眼里的欲望加深起来。“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孤男寡女之下,这里又没人,你说我想干嘛?” “不要!”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危险,宁萱芷忍不住叫起来。 “嘘,你声音太大了,虽然我喜欢听女人叫,但不是这个时候,这个场景!”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公交易 宁萱芷闭上嘴,她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恐惧,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叫,你放开我!” 蒙面男耻笑起来,他向后退开一只脚的距离。“二小姐的胆量叫人钦佩,想要拿回短笛,就替我做一件事。” “我说过我不会为你伤害我的家人!” “呵呵,那些猪狗不如的人配被叫家人吗?”蒙面嘲讽的问道。“二小姐看来是没有感受过什么叫亲情,真是让人心疼啊!” 大手抚摸上宁萱芷的发丝,男子呵呵笑起来。“把我安排进‘絮语阁’,我就把笛子还给你。” “不可能!” “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毁了它!” “不要!” “两日后,尚书府会为‘絮语阁’挑选家丁护院,我希望二小姐能为在笑美言几句,放心我进府里不是为了宁恒远,只是为了追一个女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这人向来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二小姐不愿意帮我对付林馨婉,那我只好另寻它路,这次只会了追一个女人,追上了,我就带她远走高飞,追不上我就自己离开,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这条贱命,我若是有半点虚假,你可以去告发我,我绝对不还手,任凭你处置。” “只要让你成为‘絮语阁’的奴才,你就把短笛还我,你要追的是谁?” “这就跟二小姐无关了,记得后天,我的名字子竹,好记吧!” 后背一轻,宁萱芷知道那人已经离开,她靠着树干滑座在地上,风吹过后,一阵冷意爬上心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汗水淋湿!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碗莲等好一会也没等到宁宣芷,跑出来找人,看到宁萱芷靠着古树席地而坐,顿时皱起了眉头。“老天,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扶我回去。” 碗莲叹息摇头,让小穗去烧水,伺候宁宣芷沐浴。 宁萱芷想着男子的话,无法参透他心里盘算,更质疑自己要是把他弄进府里会有什么后果,响起之前他的话,宁萱芷越来越害怕起来。 碗莲把宁宣芷的心绪看在眼里,她不知如何宽慰,只好默不作声。 屋子外传来桂竹的声音。“二小姐,三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我这就去。”宁萱芷调整好心态后,披上衣物走向聂倩的厢房。“姨娘找我有什么事?” “再过三日就是老爷的寿诞,我想问问二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以往的寿诞我都是不参加的,来得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像我这样庶出的出去只会丢爹的脸。”宁萱芷看了眼床上趴着的白柔问道:“柔儿姑娘的伤势还没好吗?” “嗯,时好时坏,今日看着还恶化了不少。”聂倩担忧的说道。 “不该啊!我一直用着的,两三天工夫伤口就会愈合,怎么会恶化了呢?让我看看!” “别进来!”白柔在帐子里喝到。 宁萱芷脸色微微一变,聂倩连忙打招呼。“二小姐莫怪,她心情不好。” “回头清风回来了,我让他过来看看。”宁萱芷笑笑站起身。“如果姨娘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 “二小姐,后天的寿诞,你与我一同前往吧,老爷还是很希望你参加,况且王爷也会出席。” “我能不能出席,不是姨娘说的料算的,还要看大娘的心意,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三天后便是宁恒远的寿诞,林馨婉这几日很忙,找了不少戏班子才找到合适的人,早早就安排入府排练,希望能在寿诞当日给再做的宾客带来完美的演出。 ‘絮语阁’的物件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各种细软摆设都彰显着聂倩的温婉,把一座冷冰冰的院子营造出无比温馨。 为了让宾客在前院得到最完善的享受,林馨婉临时有搭建出一个凉棚和舞台,以便众人看得更清楚,在中庭水池边,也搭建了一个两米高的小舞台, 作为宁雅娴单独表演的地方,设在这里,两边客堂的人都能看见,而宫里来的娘娘嫔妃都在后院,更能清楚,目睹雅娴的风采。 “马总管,‘絮语阁’的人手都找齐全了吗?” “禀夫人,都安排好了,不过三夫人担心院子再出事,想要找两个有功夫的护院守护,这不,我还来不及跟你请示,您就先问了。” “马总管,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内院不许留有护院,平日里的家丁也是做了差事就回外院的,这突然多了两个护院在院子里,你觉得合适吗?” “老奴也跟三夫人说了,可是她坚持,另外老爷也同意了!三夫人说之前院子里也出过事,现在又闹出银魂,虽然是人为嫌疑重了些,但伤害二小姐的人与以故二夫人十分相像,所以她怕银魂再找上门,所以老爷也就答应了!” 林馨婉冷笑起来。“既然老爷点头,那么就去找几个合适的进来,不过你可要多担待了,这内院都是女眷,有个什么闪失的可都不好说呢!” “夫人担心的,老奴明白,一定会好好看管,您请放心。” “下去吧!哦,老爷现在何处?” “‘落月阁’,三夫人给老爷制了件新衣,请他过去,上次您把书院里外让人打扫后,三夫人便再没进过书房,只是老爷除了去‘落月阁’外,就在院外睡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马总管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欲言又止起来。 “还有事?” “夫人,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马总管看到林馨婉点头,于是接着说道:“老爷喜爱三夫人的程度不及当年的萧氏,前几日我听清池的老妈子说道,这三夫人便桶出血,这几日平反房事的话,恐怕会怀上老爷的子嗣。” 林馨婉咯咯笑起来。“马总管,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老爷娶个妾氏回来不就是为了传香火吗?既然如此,你们你就多担待点,她那里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别太过分就好,另外再找个大夫过去给她诊脉,要是真怀上了,那是可喜可贺的事。” “夫人,老奴就是怕三夫人持宠而娇,从而夺取您在内院大夫人的称好。” “放心吧,她还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让你查院子里闹鬼的事如何了?” “武爷也证实了二小姐的话的,那晚他与此人交手,看到此人的面目,是个女子,但是我找捕快入院查看过,后院林子里的脚印是男性,出了二小姐的脚印外,有三位男子的脚印。” “除了武爷,王爷外,剩下的那个就是凶手,你抓紧时机差,留意聂倩身边的人,尤其是白柔。” “老奴明白,我已经让刘福暗中派人监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马总管一走,林馨婉便带着溏心前往‘落月阁’。 宁萱芷坐在凉棚下,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停着不远处的糜音,她叹了口气,心中默念‘觅沁经’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周天下来,她已经进入忘我的世界,随着心境的平缓,很多无法理清的头绪都开始自行解开,最后只剩下几条。 林家现在收到双重打击,一处来自太子,因为无法完成太子的任务,而遭到排遣,二来自神秘人在京城对林家产业的打击,所以现在的林家可谓是面临一个困境,林馨婉无法得到林家更多的帮助,所以无法对自己出手,因为聂倩和白柔的进入,她对自己和颜悦色,处处帮自己,不过是拉拢她,博取王爷的好感,可以在太子面前提宁雅娴美言,只要成为太子妃,林家的困境迎刃而解。 出现的蒙面人的目的是林馨婉,只能说他跟林家有仇,为何要进‘絮语阁’?报仇的话,直接去‘常青阁’不是更快?他能自由出入尚书府,府内一定有他的人,他们是谁? ‘絮语阁’出现的女鬼是人扮的,她为什么要杀自己,从手法上看得出不是林家的杀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柔,制造阴魂诅咒,是对林馨婉的挑衅吗? 宁萱芷猛地摇头,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林馨婉的脸在眼底放大,她故作惊吓的叫了起来,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在凉棚里睡了?也不盖床被子。” “房里吵了些,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宁萱芷低低的回答道,两颊微红起来。 林馨婉来了一会,自然也听到了那些曼声而吟,她叹了口气。“后日她便搬了出去,这里就清净了。” “嗯!大娘,昨日姨娘让我跟她一同参加爹的寿诞,我……” “王爷也会来祝贺,你就陪她一起过来,顺便一起见见宫里人,以后你嫁入王府,不免要在宫里走动,先熟络起来也是好的。” “女儿知道了!” “我已经让人给你制了新衣,明天就送过来,你穿着去‘絮语阁’见我,制衣的师父也在那里,不合适的刚好让他改动。” 宁萱芷点点头,对面厢房的门被打开,宁恒远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林馨婉和宁萱芷时,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装模装样的走了过来。“夫人来了,跟芷儿在聊什么?” “小穗去拿些茶点过来!”宁萱芷吩咐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小穗,一边扶了脚软的宁恒远一把说道:“爹爹一定饿了吧,做下喝点吃点,刚才大娘在跟我说后日寿诞的事,她让孩儿与姨娘一同前往,还给孩儿做了件新的衣服。” “夫人有心了!”宁恒远平淡的说了句,拿起暖茶喝了后,直夸茶好,压根没有搭理林馨婉的意思。 “老爷,明日‘絮语阁’将做最后的演练,您是否一通观摩,开场本事柔儿大鼓戏的,不过她身子还没好,所以我让娴儿开场,您觉得呢?” “夫人觉得好就好,我没有意见,不过以后这种事可以交给倩儿,你操劳这么多年,现在有人可以帮你,就放手交给她做点,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林馨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诧异盯着宁恒运,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夺权败势 这话有多伤人?宁萱芷不知道,不过从林馨婉的表情来看,应该伤的不轻,这个时候她应该乖乖的当个沉默的好孩子,不过她并不想这么做。 “爹,大娘为我们操了半辈子的心,现在还要为爹爹后继香火的事忍让,孩儿看着心里疼。” 宁恒远眯起眼转向宁宣芷,有片刻的功夫想要发怒,不过看到缓缓走来的聂倩,他收敛了脾气。 “我这也是心疼你大娘,看她这几日操劳的人都瘦了。” “爹,大娘时常教导我跟姐姐,做人不要忘本,要记着别人对自己的恩,也要记着别人对的恶,都有朝一日能羽翼丰满时,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以恩报恶,所以……” “二小姐想要跟老爷说什么?”聂倩走进凉棚很自然做到宁恒远身边,霸占了宁萱芷的位置,拿起一块糕放进嘴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隐约中露出里面洁白的细肤,不要说男人了,女人看着应该都会为之赞叹那傲人之美吧。 “姨娘, 我只是把大娘训导的做人之本告诉爹。” “以德报怨吗 ?二小姐太天真了吧,这个世道还有人以德报怨吗?那是不是抓住了伤害你的凶手,你还要给他银两让他回去好好种田娶妻生子?” 尖锐的话吃惊宁萱芷的耳朵里,发出嗡嗡声。 “如果真的找到这个假扮我娘亲伤害我的人,我不但给他银两,还给他找好老婆送他田地,让他好好生活,而对于指使他的人,我会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让她知道利用让人伤害人的罪孽有多种。” 聂倩愣了下,她没用想到宁萱芷会在宁恒远面前如此大胆,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姨娘一定不知道以德报怨之后,还有,以恶制恶的说法,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 “是吗?那么你娘呢?我听老爷说过她是个善良的人,结果还不是善没善终,最后死的时候还是那么孤寂一人。”说着聂倩看向一边的林馨婉。 宁萱芷咬着唇,她紧紧握着拳头,眼看着就要给聂倩一巴掌时,清脆的拍打声响起,宁恒远沉着脸,他无情的赏了聂倩一巴掌,让聂倩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姨娘,您说的没错,不过您应该、必须知道,我娘是府里的禁忌,身为内院大夫人这样尊给身份的大娘,也绝对不会在我爹面前提及我娘,现在就算你受尽我爹一生宠爱,禁忌就是禁忌,连院子里的规矩都没有摸清的您,如何能替大娘做事?” 宁萱芷扯起嘴角,她走到聂倩面前。“大娘允许爹把你娶进门,不是让你和你的奴婢来惹是生非,四处挑拨离间的,你对我们来说只是为爹添儿的工具,您要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趁早打消心里的念头,管好你自己人,别再惹大娘生气了。” 林馨婉牵起宁宣芷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的心思,你爹和我都明白,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回去歇息吧!” 宁宣芷对着宁恒远与林馨婉行礼后,离开凉棚,背对着身后的三人,她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看到靠在仆人房里偷窥的白柔,宁宣芷扬起下巴走进自己的厢房。 “老爷,芷儿的话可能说的让妹妹不舒服,但她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让妹妹掌管内院事务的事,还是再等等,妹妹若是有心了,自然会让她与我一起分担。另外,老爷,内院的事务不容外人插手,及时是老爷,也能提点建议,而不是干预其中,这次给‘絮语阁’加派护院的事,我且允了,下次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林馨婉撂下狠话离开了‘落月阁’ 忍了好久的聂倩,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来。“老爷,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 宁恒远捧起聂倩的脸蛋细细看起来。“刚刚有没有打疼你?” “疼,很疼,你看都肿了!” “芷儿说的没有错,萧氏是府里的禁忌,以后不要再提,你想掌管内院的事,还是在等等吧!” “老爷,您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了你,可是你自己做得事,让人留下了话柄,我也无能为力,我跟你说过,这府里每个人都不简单,水很深的。” 聂倩拍开宁恒远伸来的手,赌气的扭到一边。“我是看出来了,你把我娶进门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的,你根本就是怕大夫人,我不懂,你明明是尚书府的大人,为什么要怕她。” “你不懂!我虽握重权,可还是圣上的臣子,这么大的院子开销,你以为凭我每月的月俸能支撑的起来?没有林家,你看给你修个院子都难。” 聂倩转过身,一双妩媚的眼眸盯着宁恒远,忽然笑出声。“原来是为了这个呀,那就更不用怕她了。” 宁恒远看着聂倩的模样心里一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修建院子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白柔想到办法,老爷你也知道她当我陪嫁丫头进府是为了什么,当初林馨婉想要我的命迫害她,把她弄成这副模样,她心里自然是恨的,就是想进府出出这口恶气,她的银两从哪里来,我不知道,不过我虽然没有夫人这么有财势,但这个数还是拿得出来的。” “五百两?” 聂倩摇摇头。 “五千两。” 宁恒远不相信的叫起来。“天哪,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老爷不用担心,这些银两都很干净,我给老爷留着以备不需时才拿出来用,我告诉你,就是想请老爷不用看在银两的份上对她言听计从,林家现在已经不及当年,太子殿下也对林家有了芥蒂,您还要仰仗她来维持朝堂上的权位吗?” “这……” 聂倩大胆的把宁恒远推到在木床上,轻轻的啄着他的脖子,握住他的敏感处小声说道:“夫人不让你插手内院的事,您就不插手,由着我们女人来,这里是女人的战场,你们男人只要懂得享受女人的快乐就好,心理惦记着由我这人,倩儿就满足了。” 宁恒远发出一声叹息,远远的看着门前站着的宁萱芷一把推开聂倩。“不要胡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聂倩顺着宁恒远的目光望去,看到宁萱芷后,咯咯的笑起来。 “那就去老爷爱去的地方。” 扭着腰肢回自己的厢房,宁恒远干咳了声,反方向的走出了‘落月阁’。 聂倩发现宁恒远并没跟来,而宁萱芷瞪大着眼眸瞅着她,顿觉脸面无光。 “姨娘,大娘同意让我跟您一起去参加寿诞。” “嗯!”聂倩敷衍的应道。 “不过,恐怕要让姨娘失望了。” “你去不去跟我无关。” 砰! 厢房的门被震开,宁萱芷翘起嘴角轻轻掩上门。 “哇,好大的脾气,小姐,她没进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碗莲夸张的在小穗面前学着聂倩的样子,逗得小穗呵呵直笑。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一人的本性哪里那么容易改,只是爹不知道吧,英雄难过美人关,爹喜欢的就是她那股子魅劲,这种东西,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学不来的。” “小姐的意思是,大夫人斗不过聂倩咯!” “不一定,大夫人岂是被人欺压的人,她暗中一定有手段对付,况且她身边还有张王牌呢!” “啊,小姐说的一定是溏心。” 宁萱芷白了碗莲一眼。“多嘴!” 碗莲吐吐舌头,出去打水伺候宁宣芷休息。 第二日早膳后,溏心就带着两个丫头来到‘落月阁’,伺候着宁萱芷穿上制作好的新衣,满满的玫色上绣着青莲图案,将宁萱芷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水灵。 “二小姐穿这颜色的衣服真好看!我给二小姐梳头吧!” “有劳了!” “哪里的话,我们做奴婢的就是伺候主子的!主子们打扮的漂亮,我们看着也高兴,脸上也有光是不。” 宁萱芷笑笑,片刻功夫这发髻就梳好了,黑发盘在头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你的手艺真好,自从桂竹走了,我房里再也没有一个会梳头的丫头了。” “二小姐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来。” 宁萱芷又笑笑,走出了屋子。 白柔瘸着腿在院子里练唱,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想做开场,只可惜这半瘸的样子实在是难登大堂。 “溏心姑娘,给二小姐送衣裳啊,这花色好衬小姐的皮肤,夫人果然眼光好。” “柔儿姑娘不再房里歇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连身段,不怕把另一条腿给弄瘸了?” “你说什么?你咒我!” “溏心不敢,不过是提醒姑娘小心而已。”溏心满带讽刺的口吻说道。 “不用你提醒,小浪蹄子!” 说着,白柔看到边上的一盆脏水端起来就泼了过来。溏心机灵的躲开,脏水全部倒在了宁萱芷身上,湿了一大片,污水浸透在丝线里,污了花色。 “哎哟,二小姐,不好意思,没看到你!这盆谁放在这里的,用完了也不知倒掉,我还以为是空的呐!这可怎么办?要不您脱下来,我给你洗了,这大太阳的,指不定一会就干了。” “不用了!”宁萱芷退后好几步,抹去身上的脏水,盯着白柔说道:“溏心姑娘,别让大娘等久了。 ” “可是,二小姐,这衣服湿了!您还是脱下来,换一身,别着凉了!” “娘送来的衣服,哪能不穿着去,我们走吧!” 因为白柔这一闹,宁萱芷晚了许久才到‘絮语阁’!等了良久的林馨婉看到她是刚要呵斥,发现她浑身湿透,不仅好奇的问道:“溏心,这是怎么回事?让我你去请二小姐,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夫人,都是白柔,不是她胡搅蛮缠,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溏心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林馨婉听,气的她猛地一拍桌子,就要让林嬷嬷去带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与仇人联手 林馨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会被人欺的!” “大娘,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可惜了这新衣裳,明日不能穿着去了。”宁萱芷低着头,温婉的说道。 “你要喜欢,我连夜让人再给你赶制出来一件送过去就好,大小什么还合适吗?你长这么大,这尺寸我都记不太清了。” 宁萱芷在心底冷笑了,是记不清还是从没记过。“嗯都还好,就是腰身略微大了些。” “嗯,制衣的师傅在里屋,你先过去让她帮你重新量身,再制一套出来,顺便把湿衣服换下。” 宁萱芷走进里屋,眼角向外一瞥,发现院子里站在不少人,她皱起眉,那个人应该就在其中吧。 换了衣服出来,林馨婉已经坐在前院的客堂上,那些护院家丁还有伺候主子生活起居的奴婢丫头都跪在地上聆听她的训导。 宁萱芷落做在一旁,心里猜测着林馨婉让她来的目的,按理说这试衣与训斥并无关联,这院子今后也不是她的,这些人更不会是她的,林馨婉根本无需在这些人面前替她立威才对啊! 想到此处,跪着的奴婢家丁已经起身离开,剩下的只有五个人,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长得也是奇形怪状,却都各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你们都是马总管从外院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将来都是要守护这座院子的人,你们也应该听闻这里闹鬼,各位的胆识如何?” 五个人齐声回道了林馨婉的问题,表示出自己的胆识,宁萱芷悄悄瞄了这五人,看着没一个身形像那人的。 “好!‘絮语阁’只要两名护院,你们在这里展开一场比试,抽签定出场顺序,最后获得第一第二的两人留下,芷儿,你在这里替我看着,你度过兵书,看看这些人的招式。” “是!” 宁萱芷心中的怀疑更甚了,看兵书又不是看招式,哪能两者并论,而且那人说过要自己替他说好话,可是这五人之中没有一个是他,难道说那人是故意戏弄了她,又或是林馨婉知道了她与这人约定的事? 比武在马管家的吆喝声中开始,宁萱芷无心观瞻,心里始终无法理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五个人抽签订出了出场是迅速,方式很简单,由一号与二号,三号与四号分别进行搏斗,赢的人相互比试,得出最后胜利者后,赢者与五号比试,若是胜利,他将是整个院子的掌事者,负责整个院子奴婢家丁,若是输了被淘汰,另一位替代,两者再进行比试定下掌事名额。 比试异常的激烈,双双比试后,很快就有两位胜利者出现,而第五个人看起来比这两人都要瘦小许多。 宁萱芷淡淡的看着三人的步伐,当五号一出手,便知这人的结果,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另外两人之上,但结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五号在与另一人争夺掌事的时候,尽然被打倒,这不应该啊! 林馨婉微笑这拍拍手。“两位的实力都不错,刚才五号要是再出拳快一些,恐怕三号就要落败了,不过胜就是胜,三号你叫什么?” “回复人,子竹!” 宁萱芷一听这名字瞪起双眸,她吃惊的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子,怎么可能?她对那个蒙面人的印象记忆尤深,再不走心也能记得他的身高,面前这个叫子竹的人,一定不是他。 “子竹,从今日起,你就是‘絮语阁’的掌事,负责打理院子里一切大小事务,管好你的人,不要让你的主子操心,但日常所需之物都要跟马总管请示。” “是,夫人,子竹一定不辱夫人的教诲。” “芷儿,你觉得他们如何?” “孩儿不懂这些,不过看着都十分的厉害,相信他们会好好守护姨娘的。” “嗯,那你怎么看三号?” 宁萱芷看向三号,他始终低着头,看不到面目。“孩儿不知!” “要我说,三号的本事应在五号之上,但他不如五号的果断,所以错失良机,我倒是觉得四号不错,可惜武力输于两人。” “大娘,您刚才也说了胜就是胜,既然比武就应该遵循规则来,不是吗?”宁萱芷实事求是的说道,也没想着为谁辩解,但是听这林馨婉的口气倒是想让四号入选,只是技不如人输了比赛。 “好了,既然二小姐也觉得你俩合适,你们就跟马管家下去领了牌子就过来吧,明日就是老爷的寿诞,子竹,你可要把这里看紧了,不要在明日出现任何的状况。” 五号楞了下,随即应了声,便跟着三号一起离开‘絮语阁’。 林馨婉看了眼整个院子后,起身邀请宁萱芷一同游园,这让宁萱芷更加意外,但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紧跟在后。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要找你来看这场比赛,而不是找娴儿或是让你姨娘来选人。” 单刀直入的问题让宁萱芷来不及思量,她咬了下牙索性大胆承认道:“刚才孩儿一直都在想这事,孩儿自知没有这个资格。” “资格这东西是别人给的,我要说你有你就有,明白这意思吗?”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孩儿一直以大娘为大夫人,从来不敢忘记大娘对我的训导。” “宁萱芷,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咱们两人也无需演戏给对方看,你恨我我知道,同样我我也不喜欢你,不过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希望我们暂且放下各自的怨恨,合力对付外敌,这样你我今后在这院子里日子都好过点。” 宁萱芷闪动着清冷的目光,微微张开嘴,露出诧异而茫然的神情。 “我这么说,你一定很惊讶!说实话,你若还是以前那个宁萱芷,我断不会找你合作,不过圣王爷对你的喜爱我是个女人看的明白,他现在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你爹为了他的仕途一定会对你更加疼爱,只要你抓得住王爷的心,就像他当初对你娘一样。” 宁萱芷身子一颤,向后退去。“大娘,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馨婉狡猾的笑笑。“那是在你出生前的事,我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怎么样?要不要上我这条船?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没有我的保护,你应付不了那两个女人。” “原来大娘早就知道她们是谁!” “我现在才发现兰心的死是你走的一步,只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这瞒天过海的手段把我都骗了进去,不过终究还是嫩了些,现在知道什么是引狼入室了吧!” 宁萱芷一下子跪倒在林馨婉的跟前,她低着头诚恳的说道:“孩儿也是被逼无奈,爹爹让孩儿去办孩儿不得不办。当初也是想着这聂倩温柔善良深爱爹爹,能为爹爹生儿了却了爹爹的心事,却不知这人心肠如此歹毒,孩儿也是被骗了,现在整日都是后悔莫及。” 林馨婉扶起宁萱芷,她望着远处高高的凤楼说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无用了,你在‘絮语阁’被人伤害的事,我已经让马总管秘密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真凶, 这就算是我送你的一份厚礼,希望我们不计前嫌,共对外敌。” “谢谢,大娘,您要孩儿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继续做你的二小姐,哄着王爷开心就好。” “是!” 宁萱芷回到‘落月阁’的时候,刚好遇上聂倩把收拾好的物件摆上车子,婉莲和小穗也都在帮忙,看婉莲疑神疑鬼的模样,就知道她有没动好脑子了。 “姨娘这就搬过去了?” “嗯!这些天在这里打扰二小姐了,我早点过去,你们也能好好歇息。”聂倩意有所指,只是她那不太友善的笑容看着有几分恶心了。 宁萱芷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发现今日选出来了两人也都在,于是说道:“姨娘以后的安全就全靠你们了,子竹,你可不要辜负夫人对你的信任。” 子竹背对着宁萱芷,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对她不理不睬。 聂倩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她得意的让白柔快点把东西搬上车吗,随后说道:“二小姐不要介意啊,子竹是我院子里的人,他没应承你,也是因为内院的规矩,你不会怪罪吧!子竹,刚刚二小姐跟你说话,你应一声。” “二小姐我们只听三夫人的吩咐!” 宁萱芷哦了声。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还真叫人恶心,为何她现在看着这些人有种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我们走吧,不要发妨碍二小姐休息了!”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落月阁’,人刚走,婉莲立即冲劲了厢房,四下寻找,从柜子底下抽出首饰盒,打开一看,顿时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小姐,我就说她们手脚不干净,你看少了一对镯子。” 果然首饰盒里娘亲留下来的镯子不见了,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我去找她们要回来,一定是白柔拿的,上一次你在王府的时候,她睡在你房里,一定是她!” “回来!”宁萱芷阴沉着脸,什么事她都可以忍,唯独牵连到娘亲她不能忍,那对镯子是爹跟娘的信物,娘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想不到现在成了他人物。 “小姐,再不追就晚了。” “你凭什么追?上前去告她偷东西吗?你有看到她拿的?没有一点证据就去喝问,找到也就罢了,找不到你就是落得诬陷主子的罪名,你这一身的肉,还要不要了!” “可是,那是夫人的遗物!” “我知道!我娘留下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你听我一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惹任何人明白吗?” 婉莲想了很久终于点点头,答应了宁萱芷的要求。 “好了,再看看还少了什么?” “小姐,她们还把锅碗瓢盆都拿走了!”小穗从外面苦着一张脸进来。“这让我怎么做饭啊!” “欺人太甚,小姐对她们这么照顾,尽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刚刚平息下来的婉莲,怒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璧归赵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用旧的东西,去找马总管那里再取些过来就好,你这回子跟些个旧物发什么脾气。” 宁萱芷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跟这样的人生气,她打发了小穗去外院找马总管,这饭还是要吃的。 不一会小穗就回来了,她嘟着嘴像是受了气的样子。“小姐,你猜我刚刚去找马总管遇到谁了?” 宁萱芷让婉莲把门关了,瞅着小穗掩嘴一笑。“还能有谁,她们又怎么你了?打你了?骂你了?” “那到没有,我去找马总管的时候刚好那白柔也在,你知道她跟马总管怎么说的,真是气死人了!她说小姐嫌弃她们,把用过的东西都让她们带走,明明是她们自己拿的,还把那些锅碗送到了马总管那里,刚好老爷也在,这下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爹说了什么?” “好在老爷没有发脾气,让马总管把旧的锅碗都拿去扔了,再一个院子给一套新的使用,然后就去了‘絮语阁’,八成晚上那三姨娘又要在老爷耳边嚼舌根了。” “我还当什么事呢!你越来越像婉莲了,大度点,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们就是我宰相,给我出主意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 小穗撇撇嘴,白了婉莲一眼,听到院子外来了人,两人走了出去。 宁萱芷倚着门,从外院送来了辆大车的货,除了常用的锅碗外,还多了不少其他物件,送货的家丁来都宁萱芷跟前,把清单递了上去说道:“总管让小的带句话给二小姐,以后缺什么要什么尽管吩咐,府里没得就给您去外面买,府里有的,一定是送最好的过来。” 宁萱芷接过清单,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这是赏你的,下去吧!” 家丁拿着碎银千谢万谢后跑出院子,婉莲兴奋的走上来,窃喜的说道:“我看这小伙送错了地方。” “把东西都搬进去放好了,现在整个院子就剩下我们三人,这体力活的事还是得有男子来干,你们说要不要也找两个护院呢?我们这里这么偏僻,也很危险呐!” “要啊,最好还是像秦公子那样的,我……对不起,小姐,不该提的。”婉莲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子。 “没事了!我出去走走,你们赶紧收拾吧!” 终究还是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宁萱芷绕着湖边漫步者,现在出来她的‘落月阁’外,应该到哪里都是热闹的。 望着湖面,眼神不禁落寞起来。 “二小姐也喜欢赏湖?” “你是三号!” 出现在宁萱芷面前的人正是之前在比武上输给五号的三号。“二小姐记性真好,小的子竹,特地来实现承诺的!” 宁萱芷睁大双眸,她的直觉没有错,但为何五号也称直觉子竹,怪不得她跟子竹说话,那人完全不搭理。 “你真是会玩花招,你就不怕五号会出卖你?” “我何必担心一个快死的人?”子竹恭敬的站在宁萱芷的身边。“大夫人本是想让四号成为‘絮语阁’的掌事,这个顺水人情,我让给二小姐,算是回礼,你可要好好利用。”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萱芷还没反应过来,子竹已经消失在了竹林里,巡院的护院从面前走过,纷纷行礼,态度完全与之前大不一样。 马总管也好,整个人府里的奴才奴婢也罢,对她尊敬犹如大小姐般,这都是拜大夫人所赐,同坐一条船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 坐在湖边,直到婉莲找过来,宁萱芷才回院子里。 灯光下,婉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起来。“小姐,笛子,你的笛子回来了。” 宁萱芷迟疑了片刻低头一看,衣襟上挂着秦褚留下的短笛,上面的污迹也被擦干净了,通体发亮。“这……” “恭喜小姐,失而复得是好预兆,您以后一定有好日子过。”小穗从旁说道,无意中化解了宁萱芷的尴尬。 “快吃吧,明天就是爹爹的寿诞,都早点睡。” 半夜,天空飘起细雨,雨滴敲打着屋檐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宁萱芷握着短笛久久不能入睡。 老天爷对宁恒远还是爱戴的,到了后半夜快接近晨曦的时候,雨停了,宁萱芷沉沉睡去,被一阵嘈杂的叫声吵醒,她脸色不好的跪坐在床上,呆滞了许久才下床,尚未走道门口,就被从外面闯进来的小穗给撞了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 “什么事那么慌张?” “您快出来看看吧!” 经过雨水冲刷的院子里,浮现出一副奇怪的图案。 “这是什么?” 宁萱芷爬上屋顶,向下望去,这样的图案不止一个,有还几个,分成两排出现在院子里。 “小姐,是不是我们这里也中邪了?”婉莲爬上来,看到全貌后,不由掩住嘴,怕自己叫出声。 “快,去把这些图案全部毁掉,用沙子盖,用扫帚扫,用水扑,总之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婉莲不敢迟疑,连忙招呼着小穗一起动手,宁萱芷也下来帮忙,忙了一上午,才把这些图案给掩盖掉。 宁萱芷坐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喝着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图案是什么了,这是林馨婉夹在书中纸条上的图案,之前她临摹下来一张,被秦褚带走了,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难道图案是邪物吗?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替你梳洗打扮,前面的宾客已经陆续赶到。” “嗯,衣服送来了吗?” “什么衣服?没有人送东西过来啊!” “之前的衣裳被白柔弄脏了,大娘重新给我制了一件,没有送来吗?”宁萱芷皱起眉头。 婉莲摇摇头。 “那就穿旧衣好了!” 黄昏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今日是兵部尚书宁大人五十大寿,前来贺喜的宾客时络绎不绝,期间不乏皇亲国戚,送来的贺礼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宁萱芷躲在一旁听着外面报贺的清单,不由吐吐舌头,这些礼真是贵重,有些东西是她听都没听过的。 “圣王爷到!礼金黄金千两,玉玲珑一对,西域珍宝数箱。” 宁萱芷偷偷看了卫煜一眼,转身就跑进了内院中,走进‘絮语阁’的时候,她看到子竹,跟在那个五号后面,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死人不会说出秘密’是什么意思?难道五号会死! 想到这里,宁萱芷不由捂住自己的嘴,看到子竹正好向她看来,她连忙转过身,砰撞到了硬物上,揉着额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跑。 然而面前当着的人似乎故意跟宁萱芷过意不去,她往哪里,他就跟着往哪里,十分叫人讨厌。“麻烦你,让一下!” “撞了本王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吗?” “王爷?”宁萱芷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除了本王还有谁能穿龙绣的服饰?”卫煜双手抱胸的看着宁萱芷,几日不见,好像某处又大了不少,人也长个了些,只是这身子骨还有那么纤弱。 “对不起,我没留意,很抱歉撞了您。” “你刚刚在躲什么,那两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内院中?” “他们是‘絮语阁’的护院,负责这里的安全,还有,我没躲谁!您要是没有其他事,请容许臣女告退。” “这里修建的不错,你带本王参观下,别一会又出乱子。” “王爷放心,您稍后绝对看不到我。” 卫煜一把拉住宁萱芷的手臂,不悦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不打算参见盛宴?” “这里不适合我!”宁萱芷轻巧的甩开了卫煜的挟制,恭敬的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卫煜刚要上前,就被宁恒远拽了过去,只好看着宁萱芷的背影生闷气。 宁萱芷绕道后院的林子里,见卫煜没跟上来,才呼出一口气。“切,傻子才会参加这种宴会,我才不会傻到去当枪头鸟。” “二小姐好!” 宁萱芷一下子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见子竹从树上翻阅下来,双眸笑嘻嘻的盯着她。“你怎么不去前面帮忙,在这里偷懒吗?” “我跟二小姐一样不适合那样的场合!” 宁萱芷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奴才,你就应该在那里,他们要是找不到你,一定会怪罪你的。” 子竹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叫人为难了,二小姐也是主子,您让我去前院我不得不去,可是我的老大要我看守这林子,你说我该听谁的?” “这林子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二小姐不是在这里遇袭了吗?所以我就在这里咯!”子竹捡起一根树枝对着古树啪啪啪乱抽一通说道:“要是真有什么鬼混,我就这样一剑一个把它们刺出大窟窿。” 宁萱芷干笑两声,转身就走。 老远传来婉莲的叫声,宁萱芷连忙躲到古树后面,冲着子竹说道:“记得一会她问起来就说没看到我,明白了吗?” 子竹哦了声,婉莲已经来到跟前。“喂,你看到我们二小姐了吗?” “没有,她刚刚让我告诉你,说没看到她!” 婉莲气的跺跺脚,用力脱开子竹,绕道古树后,把宁萱芷拽了出来。“哎哟,我的好小姐,你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婉莲求求你了,不要再闹失踪了好不?” 宁萱芷撇撇嘴,瞪了子竹一眼。“我不想去,你随便编个理由替我回了不就好了。” “二小姐,容小的说一句,您还是出面的好。” “要你多管!” “小姐,您就当是为了我们,出去露个脸然后再走行不。” 看着婉莲可怜兮兮的样子,宁萱芷只好点头答应去前院。 “二小姐走好!啊!” 宁萱芷走过子竹身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下去,恶狠狠的说道:“记住,我是有仇必报的人,这是你出卖我的下场。” 婉莲在入院子前,把宁萱芷重新打理了番,看着没有异样后,才大步走进院子。 “大夫人,二小姐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跳梁小丑 站在林馨婉身边的人,看起来有些古怪,明明是个男子,却学着女人,在脸上擦粉,把脸弄得更鬼一样白,更加衬托出他那张红颜的唇瓣。 “大娘!” 林馨婉皱起眉头,瞥了眼宁萱芷身上的衣裳,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过来见过宋公公!” 宁萱芷迈着碎步走道宋公公跟前,欠了欠身。 “这位就是宁大人的二千金?”宋公公上下打量着宁萱芷,微微点头。 “小女不懂事,公公莫要放心上。”林馨婉客套的请宋公公上座。“老爷在宫里承蒙公公照顾,此次还劳烦公公跑一趟,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这点小意思,还请公公笑纳。” 宋公公掂量了下银袋子,装作无视人似得把银袋子收进袖子里说道:“大夫人眼中了,我们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人,皇后娘娘心里惦记着大夫人为太子所做的一切,特此让奴才过来送上厚礼。” 说着宋公公送另一只袖子里抽出一份信函。“下月初,圣上要在宫里举办宴会款待来自各国使臣,娘娘听人说二小姐善于制香,大小姐精通琴艺想邀请您与两位小姐入宫。” 林馨婉眼睛一亮,这可是比任何礼物都要来的金贵,她手下宋公公手中的信笺,立即叩拜谢礼后站起身应承道:“臣服一定如月入宫,请公公代为转告,林家永远站在娘娘与太子身后。” “奴才这就告退了,再次恭贺尚书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嬷嬷把宋公公送上轿子后,才回到‘絮语阁’,在门口遇上姗姗来迟的聂倩,她一身水粉,绫罗绸缎下露出半个束胸,只有一层同色的纱巾披在肩上,半挽起的秀发,用一只金步摇固定,垂落的发丝随意搭在肩上,走过宾客之间像是个女主人似得打着招呼。 林嬷嬷看不惯的疾步走进内院,林馨婉陪同着几位大人夫人闲聊,宁萱芷百般无聊的坐在一旁,想走又走不了,只好低着头把玩裙摆,想着刚刚那个宋公公的模样就想笑。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聂倩晃着腰肢从外面进来,她眼眉带笑,风情万种的姿态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林馨婉眼角抽动了几下,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哎!” “尚书夫人,您说什么?”坐在最近处的贵妇没听清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来喝茶!” “大夫人,这位看起来好面生啊,不知是那位大人的夫人,这穿着还真是新颖呢!” 不等林馨婉说话,聂倩已经坐在了她们中间,依在桌边说道。“小女子倩儿,尚书府的三夫人,这座院子的主人,见过几位夫人了。” 林馨婉眯起眼,她干咳了几声,赔笑解释道。“三夫人行事异于常人,敢作敢当,直言不讳, 完全是个性情中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 几声恭维的话后,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中,气氛一度尴尬下来,前院,男子们高谈阔论,与后院的沉寂形成很好的对比。 聂倩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不受欢迎似得,依旧牢牢坐在中间,时不时跟左右两边的夫人聊上两句后,发现坐在一边的宁萱芷,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走了过去。 “二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老爷与王爷都在前院,你怎么不过去?” “聂姨娘!” 宁萱芷装出刚刚见到的样子站起身欠了欠身子,刚要落座,聂倩大惊小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哟,二小姐今日可是老爷的寿诞,你怎么穿了件脏衣服就过来了,你看看这一大片的污迹,要是你没有新衣穿,可以告诉我啊,我给你做一套,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被聂倩这么一咋呼,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宁萱芷,左边腰身下一大片暗色的污迹难以隐藏。 宁萱芷她咬了下唇瓣,笑道:“多谢姨娘关心,我还是喜欢旧物,因为这是大娘送的,即使它被人弄脏了,我还是想穿着它出席爹爹的宴会,不想辜负大娘的一片好心。” 聂倩美目流转。“难为二小姐有心了,只可惜这花色再好,也是一朵插在污泥里的烂花而已,衣服脏了再好看的色泽也是乌漆墨黑一片,谁看的清,谁有会去在意谁送的。” “那真是抱歉了,我不该穿着这样的脏衣服入姨娘的院子,既然姨娘觉得我有辱了你,那就恕我不懂事,先行告退了。” 短短几句话出口,宁萱芷立即博取了众位夫人的同情心,纷纷冷嘲热讽起来,言语之间无不是包含着看不起商户之女,没有修养,只会用美色勾引男人等等。 聂倩也不在意,翘起腿坐在宁萱芷的位置上,一旁的白柔送来的茶水,手腕间叮当作响的清脆声,让宁萱芷猛地抬起头,晶莹剔透的玉镯挂在了她的手腕上,刺痛了她的眼。 林馨婉也看到了白柔手里的玉镯,她狐疑的看向宁萱芷,见她满脸的愤恨,心里一片了然。 “芷儿,过来我身边坐,陪几位夫人说说话,一会你姐姐就该上场表演了。” 宁萱芷盯着白柔投来挑衅的目光后,忽然冷笑了声,迈步走道林馨婉的身边坐下,几位母性泛滥的夫人纷纷摘下饰物作为第一次见面里,赠与她手里。 “大娘?”宁萱芷望着林馨婉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收下吧!” 宁萱芷一一道谢后,把饰物放入袖子中,此时前院放起礼花,中庭响起鼓声。 宁雅娴犹如仙子般抱着抱着瑶琴从天而降,落在舞台上,一边抚琴,一边吟唱,顿时让整个嘈杂的院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寂在这美妙的歌声中,久久无法从环境觉醒。 一曲终了,宁雅娴再次抚琴而起,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荡气回肠的气势与先前儿女情长截然不同,每一次抚琴都像是在战场杀敌的将士,指尖拂动奏出马蹄的嘶叫声,让人身如其境。 几位夫人听得是如痴如醉,纷纷拍手叫好起来。 撇开其他的不说,宁雅娴的琴艺真是可以叫绝,她瞥向一边的白柔,她挑衅的扬起手腕,每一次给聂倩斟茶的时候,都会有意碰撞出一点动静,好像别人不知道她手里带着一对玉镯似得。 林馨婉悄悄按压下宁萱芷的手背,悄声说道:“今日是你爹的寿诞,任何事都不是事。” 宁萱芷咬着唇,微微点头。 “师傅一早就把新衣送你院子里,怎么还穿这件出来?” “孩儿,没有收到任何衣裳,不想白白浪费大娘的心意,所以才会穿着旧衣过来,本想坐在角落中便无人能发现,可还是让大娘因为受委屈了。” 林馨婉一边回应着夫人们的赞美,一边拍拍宁萱芷的手。“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要被那些跳梁小丑打乱心虚。” 话音落下,宁雅娴的琴音一下子高昂起来,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落下了帷幕。 “娘,妹妹!” 宁雅娴在碧玉的陪同下落坐一旁,戏子们登台表演,伙房的丫头开始为每一桌送上精美的菜肴。 宁恒远作为老寿星在前院招呼着来自各府阁院的大人,而林馨婉这是在后院招呼着各位夫人入席而坐。 宁萱芷坐在宁雅娴身边,聂倩自己坐在了她的左侧,没人搭理的她自顾自的喝着小酒,与宁萱芷拉扯着闲话,没有多久宁雅娴便被林馨婉叫了过去,与几位夫人同桌,留下宁萱芷一人应付着聂倩。 “大小姐今日看起来美艳极了,可是完全盖住了二小姐的风头,真是可惜了,王爷也不再,你跟我可是天下沦落人了。” 宁萱芷扯着嘴角,歪着头看向聂倩。“姨娘说错了,我不屑与这样的晚宴,所以沦落人的只有姨娘,满身风情,只可惜爹此刻的眼里只有权贵,而在这些人面前,您就是烟柳女子,可惜了这精心打扮了,只得落下个‘俗’字了!” 聂倩脸色一变,她扣住宁萱芷的手腕,一手拍去酒杯,落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林馨婉与其他人夫人转过头,看到聂倩有意要对宁萱芷动粗,她立即对林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走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谁知白柔此时上前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狠狠用力扭了几下。 林嬷嬷抬头盯着白柔,她承受着碎片扎入肉里的疼,挣脱开她的脚掌,站起身。“二小姐,可有伤到。” “我没事,林嬷嬷,你的手流血了,去我院子里擦点药吧!” 宁萱芷左掌拍向聂倩的手臂,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深深扎入她的肉中,眼里闪过犀利的冷意,聂倩吃痛的松开手。 “姨娘,请慢用。” 宁萱芷带着林嬷嬷从后院走开,来到林子里,林嬷嬷恭敬的弯着腰说道:“老奴没事!” “谢谢,林嬷嬷,这伤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二小姐有心了!”林嬷嬷疾步走回院子。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坐在那里装模作样,本来这样的晚宴就是为了给宁雅娴准备的,她不过是为了陪衬她的婉约而存在,目的已经达到,她自然可以离开了。 走在林子里,宁萱芷想起那晚的女鬼,始终都觉得很奇怪。 继续往里走去,忽然发现古树有些古怪,宁萱芷走上前去,一滴血落在了她的脸上,顺着血滴往上望去,她尖叫起来。 卫煜是跟着宁萱芷出来的,虽然他一直坐在前院,却一直留意着后院的动静,此刻他捂着宁萱芷的嘴,将她拽出了林子,抹去她脸上的血迹后,才叫来了武修。 “不要声张,去把马总管叫来。” 武修领命之后,极速离开,不一会,马总管带着手下过来,把尸体从树上放下来,看清死者面容后,叹了口气。 “知道是谁吗?” “‘絮语阁’的子竹,院子里的掌事。”马总管让人把尸体抬走,找来了院子里的奴婢问道:“另一个护院呢?” “曲令在前院门口。” “把他叫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吉之兆 卫煜大手压着宁萱芷的后脑勺,不让她去看尸体。死状极惨,连他看着都觉得后怕,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他真的死了吗?”宁萱芷感觉到卫煜的温度和他身上独有的麝香味,脑海中浮现出子竹说的话。 “为什么这么问?你早就知道他会死?”卫煜低声问道。 宁萱芷摇摇头。“我刚刚走到他下面,他的脚还是热的,死人不是应该冰凉的吗?就跟娘死的时候一样浑身冰凉。” 卫煜搓揉着宁萱芷的身体。“不要想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事!” 宁萱芷抬起头看到子竹跟着刚才的奴婢走了进来,平静的脸庞是那么的无辜,又是那么的惊讶。 “马总管找小的有何事?” “你可见过什么可疑人进出过院子?子竹平日有跟什么人结怨吗?” “晚宴前,子竹命小的看守这后林子,后来客人陆续入院,就派小的去前门候着,之后小的就再也没见过子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人吊死在古书上,胸口开了一个大窟窿。”卫煜替马总管回答了曲令。“把你的手摊开。” 曲令应了声,摊开双手,布满茧子的双手没有任何的痕迹。 “翻过手掌。”曲令依言照做。“你入府之前是做什么的?这双手看起来不像是种地的。” “回王爷,小的以前是个武师,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担任护卫的工作,后来戏班子倒台了,我就到京城混口饭吃。” “你说你一直在前院看门,为何本王进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曲令翻了翻他那对死鱼眼,想了很久才说道:“王爷是跟老爷一起入院子的,是小的给您递的毛巾。” 卫煜哦了声,当时确实有人递了个毛巾给他,没有太留意。“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的事莫要宣扬,一切等宴会过了后再议。” 曲令朝着卫煜行礼大礼后,退出林子。 “马总管,让人把尸体从后门送去衙门,这里交给武修打理,你出来太久,宁大人 会起疑心。” 马总管应了声,让人把尸体立即送往衙们后,回到了前院。 “我想去衙们看看。”宁萱芷忽然说道。 卫煜低下头,深邃的黑眸闪动点点光芒。“刚刚还尖叫出生,怎么这会倒是不怕了。” “我只是没有心里准备,没想着会出人命,血滴在脸上还是热乎的,所以才会失态。”宁萱芷想着刚刚抬头仰望的那一幕,不由打了个哆嗦。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回院子是不?” “碗莲跟小穗都在这里帮忙,我回去了也是一人,不想一个人待着。” “武修,里里外外仔细抽查一遍后,去衙门找我。” 卫煜抱起宁萱芷,几个跳纵后离开了尚书府。 衙门紧闭,只有两三个当差的守门,询问后才得知府王大人也去了晚宴。 尸体被抬入后堂,仵作对尸体呢进行的解剖后,得出一个令所有人吃惊的结论。 脖子上的勒痕与胸口处碗大的伤口都不是直接的致命伤,真正死因是中毒。 “王爷嫌犯的手法极为隐蔽,毒液十分罕见,若不是尸体发现的晚,恐怕在下很难发觉。” “此话怎讲?” “死者是在服用慢性毒药后,被人捅破胸口致死,最后被掉在树上,在下有一种假设,凶手可能是两人,不过有一点在下无法理解,如果凶手想制造出上吊自杀的场面,为何还要击碎胸骨呢?” 宁萱芷看向卫煜,仵作的分析十分的有趣,慢性毒药无非瞬间置人于死地,从发现尸体到送来衙们验尸,途中只有半个时辰,犯罪不想让人发现中毒迹象,他又是如何计算发现尸体时间的? 尸体被吊在古树上,一般人很少会前往林子深处,时间久了尸体里的毒液就会呈现,凶手何必多此一举? “仵作大人,您能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吗?” “二小姐,小的初步鉴定死者死亡的时间打两个时辰。” “啊,那就是宴会刚刚开始。” “王爷!” 武修从外面奔了进来,把在林子里发现的物件递给卫煜。“这是我在古树后面找到的。” 一块女孩用的方巾,上面绣着一朵青莲,卫煜皱起眉头,把方巾递到宁萱芷的跟前。 “咦?这是我的!” “你去过林子?去过古树?” 宁萱芷从卫煜的眼里看到疑惑。“去过!我本想从哪里离开院子,刚巧遇上曲令,后来婉莲找来,我躲了起来,这应该就是那时候掉的。” “之前在尚书府为什么不说?” “你没问,而且我也不记得我掉手绢。” “王爷,二小姐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死者身高七尺,以二小姐的臂力很难一个人把死者掉上树,更不可能在一个壮汉胸口砸出窟窿,死者身前并无任何的反抗,应该与凶手很熟,一招毙命。” 宁宣芷咬着唇,她阴霾的瞥了卫煜一眼,心中的不快全都流露在脸上。 “我知道不是她!”卫煜的眉头始终不成舒展开。“你继续查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卫煜拽起宁萱芷的手往外走去。 一直忍着委屈的 宁萱芷直到出了衙门的大门才甩开卫煜的手。“不是怀疑我吗?还拽着我做什么,直接把我送入大牢审问便是了。” “小心眼!”卫煜不管宁萱芷愿不愿意,握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武修抱着长剑远远的跟在身后。 宁萱芷甩不开卫煜的手,气恼的一口咬了下去。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冤枉。 “嘶!你是属狗的吗?”即使被咬了,卫煜也没放手。 “我何止是属狗的,我还是豺狼虎豹,专门咬你们这些没良心,没眼力的人。” 卫煜失笑起来,站在月光下,他揉了揉宁宣芷的头发说道:“这么看你还蛮可爱的,不过本王以后不准你再靠近‘絮语阁’,更不准你靠近那片林子。”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在那里我能自由做主吗?我说了我不要参加晚宴,谁搭理我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这,不准我那的,还有那什么娘娘,我人都没见到过,就要我制香,真是,呜呜呜,你干嘛?” “什么话都敢说?这里是皇城大街,到处都是锦衣卫的人,就凭你刚刚那句话,就会被抓了去,知道后果吗?” 宁萱芷咬着唇,祸从口出真的是被卫煜给气到了。 “谁让你冤枉怀疑我了!” “我没有,只是气你总是一个人乱跑,上一次的女鬼还没找到,这一次又死了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你还偏偏喜欢去那里,哎,你真是.....” 宁萱芷无言以对,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心花怒放,而此刻望着不远处高高挂起的灯笼忽然冷笑了下。“王爷就此留步吧!” 尚书府的大门处有不少官员从里携带着夫人走出来,做上早已等候的轿子迅速离开。 晚宴结束的似乎比预期的要早,宁萱芷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后门回去,那里里‘落月阁’近一些。 卫煜固执的跟着宁萱芷,绕道尚书府的后门,发现门已经落锁,宁萱芷瞪了卫煜一眼,向后退开两步,一个冲刺爬上了墙头。 卫煜眨了眨眼,嗤笑一声,原地纵身窜起,落在了墙头,比宁萱芷先一步跳了下去,随后张开手臂说道:“下来,我接着你。” 宁萱芷白了卫煜一眼,站在墙头眺望远方,记得秦褚曾经指给她一条捷径的,顺着墙头往左走去。 卫煜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很傻,张开的双臂就这么空荡荡的挂在那,本应该投入他怀抱的人,此刻已经顺着墙头走远。 哎!无奈的叹息声响起,卫煜跳上墙头连跳几步跟上了宁萱芷。 ‘落月阁’灯火通明,宁萱芷站在墙头上眺望着不远处的院子,里面似乎站了不少人,她们在说话,听不真切。 卫煜贴心的站在她身后,双手撑住她的肩膀说道:“下去吧!一切有我!” “我不是怕,只是嫌麻烦,厌倦了这样的尔虞我诈,不想卷入她们之中。你可懂?” 望向卫煜的眼眸时哀伤幽怨的,宁萱芷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起来。“新建的院子出现银魂,现在又死了人不吉之兆!您回去吧,别沾了晦气。” 卫煜强势的牵起宁萱芷的手跳了下去。“本王目睹了凶杀案,岂能就这么离开,你是第一个证人,而这个凶手或许就是府里的人,本王怎么能让证人身处险境?” 宁萱芷愣愣的被卫煜拽进了院子,他弯腰进入,一道火光冲向他的面门。 “混账,瞎了你的狗眼。” “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以为是二小姐......” 挥着火把凑上来的家丁被卫煜一脚撂倒在地上,狠狠补了几脚。“该死的奴才,想用火烧死本王吗?武修,拉出砍了!” “王爷饶命啊!” 武修直接把人带了出去,只听惨叫声起,家丁的哀求声也愕然而止。 “萱芷妹妹小心,这里有石头。”卫煜扶着宁萱芷柔声提醒道。 “姨娘怎么不在自己的院子待着?” “二小姐出去了怎么也不支会一声,害得我们好找。” “不过是随便走走,说了怕扫了你们的雅兴。”宁萱芷故意往卫煜的身边靠了下,淡淡漠漠的回应道。 聂倩打量着卫煜,见白柔从房里仆人房里出来,对她摇摇头后,她嗔笑两声说道:“哎,二小姐回来就好,快点跟我去见老爷,府里出了大事了。” “不用了,三夫人,萱芷妹妹是一个晚上也累了,有什么本王可以代劳。” 聂倩美眸瞟了卫煜一眼,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既然王爷这么说,那么二小姐就早些休息,请随我来。” 聂倩扭动着腰身走在前头,一步三回头,噙着媚笑,在月色下楚楚动人。 宁恒远脸色阴沉的坐在‘絮语阁’内院客堂上,林馨婉淡然的喝着茶,曲令跪在一边,马总管在中庭里走来走去,看到聂倩后立即迎了上来。 “三姨娘这是去了哪里?老爷和大夫人都等急了。” “我在二小姐院子等了会。” 马总管看到卫煜后,恭敬的行了个礼。“王爷!” “我刚从衙门回来,有事进去再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凶手 卫煜一甩长袍进入客堂,宁恒远立即起身相迎。“王爷这么晚了还劳烦您,下官实在是无言以对。” “大人不必客气,二小姐发现尸体的时候,本王也在!我们已经去过衙门,死者的死因也已经调查清楚,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或者武修,不用打扰二小姐休息。” “王爷那会怎么会跟二小姐在一起,后院的林子又偏又黑,二小姐在那里做什么?”聂倩坐在宁恒远身边,她的话让人浮想翩翩,但只要不是很蠢的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三夫人认为我跟二小姐在那里做什么?” “嗯,没,我只是好奇……”聂倩感受到卫煜的怒气,慌忙的解释起来,只是撞上卫煜的视线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三夫人怎么不说下去了?现在尚书府发生命案,死的人是你院子里的掌事,你不过问死因,却在这里关心本王晚上跟谁在一起,难道你认为本王刚好出现在林子里,是杀人凶手?还是你在怀疑二小姐?更甚者,你在怀疑二小姐跟本王的清白。” 聂倩睁大了双目,她被卫煜勃然大怒的气势说震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臣妇不敢。” 卫煜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聂倩,他转向宁恒远说道:“大人,死者身前在府上可有与什么人结怨,他入府前在哪里做活?” “马总管!” “回王爷,子竹是我从外院调派来的护院,此人话不多,性子沉闷,也不见他与什么人来往,做事很认真,生活习性也不错,所以跟人结怨不太可能。” “你叫曲令!子竹的为人如何?” “回王爷,我与子竹并无交结,大部分都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私下也没有任何交谈,子竹做事很谨慎,而且武艺高强。” “如此听来,此人没有什么坏毛病,也不存在任何被杀动机,那么大人进来可有与什么人结怨?” 宁恒远愣了下,见到聂倩一个劲对他使眼色,她长跪在地上,双膝已经酸痛无力了,可是卫煜始终像是把她当成空气般不存在,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宁恒远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这下彻底伤了聂倩的心,她垂下眼角看到林馨婉得意的嘴角,咬了下唇瓣,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上,像个斗败的母鸡似得。 “王爷此话从何而起?” “大人细细想一下,从建筑此院起,府中怪事连连,二小姐被女鬼所伤,现在大人寿诞上发生命案,死的还是院子里的掌事,这些事联系在一起,本王觉得很蹊跷。” 经卫煜这么一提醒,宁恒远不由后怕起来,难道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大人放心,此事本王一定会追查到底,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下官羞愧,尽然没有及早发现此中隐秘,让王爷受惊了!” “老爷,衙门的仵作来了,说是有要事想王爷禀报。” “让他进来!” 仵作疾步走进院子跪倒在地上,行过大礼后,站起身说道:“属下有新发现!死者的脚印与之前出现在林子后方的脚印十分吻合,属于同一个人。” “哦?” 林馨婉有些激动的站起身。“仵作大人,这么说之前扮演女鬼刺杀二小姐的凶手找到了?” “回王爷,回夫人!之前二小姐受伤的时候,我们在林子里发现三个人的脚印,其中有两个是王爷和武爷的,而第三个脚印始终查无所出,属下在检验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的指缝中有皮屑,发现与第三个鞋印十分吻合,立即前来禀报。” “你下去吧!”王爷冲着武修挥挥手。“你跟仵作再去次衙门确认一下,再回来禀报。” 武修离开后,卫煜露出古怪的表情,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深不可测。“大人刚刚也听到仵作的话了吧,本王大胆的推测下,子竹就是那装神弄鬼的阴魂,借机杀死二小姐,但没有成功,幕后主使者怕他泄露,所以杀人灭口,这么推断的话,凶手就在府里,或许就在我们跟前。” “王爷……” “大人,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回去准备上朝的事宜,我看夫人也累了,既然伤害二小姐的凶手已经找到,只要顺着子竹这根线排摸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发现端倪,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本王可以派一队士兵过来。” “下官不敢再劳烦王爷,我会在各院增派护院把手,请王爷放心。” “本王先行离开,稍后朝堂上见。” 卫煜一走,聂倩立即站起身,可还没走一步就头朝前跌落下去,双脚跪的时间长久而失去了知觉。 “大人!” “你们先扶她回房休息,夫人,移步书院说话。” 林馨婉站起身,冲着宁恒远浅浅一笑。“老爷还是先安慰下,我看她跪的双脚都麻了,实在是可怜,您也记得提醒她一下,免得以后不止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林馨婉走过聂倩的身边停了下来。“王爷的脾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的,妹妹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你的家丁不过是把火把放进了点,就被一刀杀了,你若是再有心挑刺,我可不敢保证,王爷还会顾及老爷的面子,做人要懂得分寸。” 说完,林馨婉朝着宁恒远欠了欠身子,带着林嬷嬷返回‘常青阁’。 想不到这么快就把那个凶手找出来了,呵呵,只要瑞王插手,某些人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咯。 听到林馨婉的笑声,林嬷嬷紧跟了两步。“夫人,您是怎么了?” “难得我高兴,林嬷嬷,晚上陪我喝两杯,去小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是!” 宁恒远呆呆站立在客堂上,白柔替聂倩揉着膝盖,看到破皮的地方,于是拿出断玉膏涂抹起来。 聂倩吃痛的叫了起来,宁恒远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你怎么这么大胆,那种话也能在这个场面说吗?” “老爷现在是怪我丢了你的面子吗?”没有得到宁恒远扶持,聂倩已经是满肚子的不甘愿,现在不仅没有安慰,还数落她的不是,她倔强站起身。“白柔,我们回房间。” 宁恒远见聂倩生气,连忙上前哄劝起来。“我这也是担心你,心直口快得罪了王爷。” “我又没说错什么,那么晚,他与二小姐两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二小姐尚未出阁,王爷虽然口口说是要娶她,可是你们男人的话有多少可信的,我也是为二小姐着想,怎么就成了罪人了。” 聂倩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可把宁恒远急坏了。揉住她的细腰,整个人压了上去。“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罚你抱我进去。” 宁恒远呵呵一笑,抱起聂倩大步走进厢房,脚一勾关了门就扑。 “等一下啦,我心里还有事,你说这伤害二小姐的凶手是子竹,那么杀了他的人又是谁?适才听了王爷这么一说, 我好怕呀!” “我会多加人手在院子里,你不用担心了,先做些快乐事,你就不会怕了。” 房里传来了娇嗔声,白柔抬头看了眼,露出鄙夷的神情,走向自己的房间。 “不准点灯。” 黑漆漆的屋子里传出冷硬的声音,白柔瞪起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大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公子,您来了!” “站住,跪下!” 白柔一下子愣在了哪里,但还是跪了下来。“公子,白柔做错了什么?” “不准动宁萱芷,你忘了我的吩咐吗?” “白柔没有!” “你没有?” 啪! 劲风一起,白柔的脸上落下五道指印。 “白柔,你在尚书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下一次再对我说谎,他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下场。” “公子,白柔不服!白柔进府一心一意要为自己报仇,宁萱芷是我手里最大的利用工作,她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死。” 啪啪! 白柔的左脸颊肿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不准动宁萱芷!还有你手里镯子,还回去,这是你保命的唯一方式。” 白柔捂着脸,她收缩起瞳孔,自己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只有这个吗?“公子,我以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的目的从来没有改变过,但我绝对不会伤及无辜,你如果不明白这点,就不要跟着我了,离开尚书府。” “不!公子,你不要赶我走!” “机会不会永远留给你,记住!” 白柔指感到身边有阵风吹过,坐在黑暗中的人已经离开。 白柔捂着胸口,当自己深陷在身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而现如今,她却输在了自己这副她曾引以为自豪的身体上。 呵呵……白柔笑的张狂。 窗外,静静站住一个人影,她悄悄推到一边,从院子外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太累的关系,宁萱芷一早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痛,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一夜无梦。 “小姐,该起早咯,老爷差人过来请了。”小穗在外面叫了一声,推门而入。“咦,清风道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小穗的话语,宁萱芷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果然看到清风从床上爬起来,她居然不知道他回来。 “看姐姐睡得香,所以就没吵醒你。” “这次出去好久,国公大人的病很难医治吗?” “确实不好治,不过最叫人头痛的不是公国大人,而是他的千金,我回来两天,稍后还得过去。” “小穗,去准备早膳,我与清风道长吃过再去见爹,打发下人回去吧!” 小穗聪明的走了出去,带上门。 “国公大人的伙食不错哟,你都长肉了。” “切,姐姐这是肌肉,师父说我在长身体,所以要多吃点,我替国公大人治顽疾,他哪能不好好款待我。” “我看你就是骗吃骗喝,可别乱医治了。” 清风凑到宁萱芷的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我发现个大秘密,这国公大人有谋反的意图。” “这话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啊,不过我会查清楚的,要是他真有此意,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第一百二十章 凤丫头 当宁萱芷跨进书院的时候,刘福悄然走了上来。“二小姐,怎么这么久?老爷夫人都等着您用早膳。” “回来复命的奴才没有说吗?清风道长回来了,说了两句,现在他们可服用了早膳?” “奴才没有听说,不过老爷和夫人都已服用,正在与大小姐房里说话。” 刘福在外面高喝了声,宁萱芷走了进去。 “爹,大娘!” “怎么不过用早膳?你大娘特地做了你爱吃的。”宁恒远呵斥道。 “清风道长回来了,爹差来的人没有说吗?” “刘福,把张四叫进来。” 不一会张四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双手颤抖着。“你刚刚是怎么回报的?” “爹,这人不是来传话的!” “老爷,饶命,小的领命去请二小姐,中途肚子痛,正好遇上‘絮语阁’的顺子,让他替我去传个话,所以……” “‘絮语阁’顺子?爹,可能是那奴才有事没能过来禀明情况,爹莫要生气了。” “下去领二十大板。” 张四被刘福带了下去,宁萱芷打量着四周,发现聂倩并不在,林馨婉脸色阴沉,宁雅娴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好奇的问道:“爹,昨天……” “王爷都已经跟我说了,他查出了撞鬼害你的凶手,就是昨晚死在后树林的子竹。” “这怎么可能?我跟他并不认识,他没有理由要杀我啊!” “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任务没有完成怕泄露而杀人灭口。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我会增派侍卫守护各院子,你们没事也不要乱跑,这凶手应该还在院子里。” “动机呢?爹,杀人要有动机的,谁这么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还拿我娘出来做幌子,爹,这个人的目标真的是我?所有的事都发生在‘絮语阁’,这人会不会就在……” 砰! 宁恒远一掌拍在桌上。“在没有找到凶手前谁都有嫌疑,这种挑拨的话,我不想在听到。” “是,爹,女儿说错了!” 宁恒远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去前院看看,你们娘还有事要跟你们说。” 林馨婉让宁萱芷坐近一点,接着窗外的光线上下打量着她。“凶手找到了就好,之前宋公公给了我封邀请函,下月初圣上要在宫里举办晚宴招待各国使臣,皇后娘娘希望你给她制作香囊,此事我已经答应下来,你抓紧时间想想,另外娴儿,你也要勤加练习琴技,明白吗?” “大娘,我已经很久不制香了。” “娘娘的意思,我们岂能推脱,现在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时间还很充裕,需要什么知会马总管,让他为你准备。” 宁萱芷皱起眉头,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想不到这事尽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她不想进宫。 “娘,不如让妹妹跟我一起学宫廷礼仪,这样进宫了也不会逾越了礼数。” 林馨婉想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宁雅娴的要求。“你就跟着娴儿学习下礼仪,尽管把制香的技艺熟练,宫里制香师傅都是从各国选拔出来的,你若是能赢过她们,必定得到娘娘赏识,她一高兴赏你个封号,你就能脱离庶出的命运,到时就算王爷变卦,你再找户好人家也不难。” 宁萱芷面前的扯起嘴角笑笑。“谢谢大娘的关心,女儿谨记在心。” “回院子吧!” 宁萱芷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林馨婉的叫声。“昨日白柔手上戴着的可是你娘的镯子?” 宁萱芷咬了下嘴唇,点点头。 “夫人,昨日送衣裳的丫头,已经抓了回来,如何处置?”林嬷嬷在外面询问到。 林馨婉起身走了出去。“既然你在,就听完了再回去吧!” 跟着林馨婉出去的宁萱芷看着地上的小奴婢,跟她差不多年纪,身边还有个布包。 “昨天让你送的衣服,送哪去了?”林馨婉沉声说道。 “奴婢不知道,夫人!” “不知道?我让你把衣服送到二小姐院子,你却趁机逃跑,衣服是不是你拿去变卖了?” “夫人,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拿二小姐的衣服去变卖。” “不说实话,林嬷嬷!” “大娘,先别打,她还是孩子。”宁萱芷看着小女孩十分可怜,在林嬷嬷动手前阻止下来。 “当初红菱……就是小才要教训,你可别被他外表欺骗了。” “我知道,我也被人冤枉过,大娘,让我问她几句吧!” 宁萱芷走道小女孩跟前,蹲下身让她抬起头。“衣服是不是你拿的?” 小女孩摇摇头。“二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衣服去了哪里,那天大夫人让我把衣服送过去,我当时明明拿在手上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犯困起来,等我醒来的时候,衣服就不见了,我怕被大夫人责罚,所以才逃的。” “林嬷嬷把她的布包打开来看看。” 林嬷嬷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除了几件破衣服和一个破烂的布娃娃外,只有几个铜板。 “大娘,我相信不是她。” 林馨婉看到布包里的东西后,也吃惊了一下。在尚书府做活不仅每月有月俸可拿,还吃的好穿的好,完全没必要逃,小女孩的布包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说明这孩子很老实,她完全可以带着府里发送的衣服离开。 “你是在你哪里睡着的?” “小竹林!” 宁萱芷回头看了林馨婉一眼,两人心里都有所了然。 “大娘,我看她也可怜,死罪能逃,活罪难免,不如就让她做我院子里的烧火丫头吧!” “你就是心善!也好,桂竹走了,你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你就收了她吧!” “谢谢大娘,你还不快点谢过夫人!” 小女孩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林馨婉看着她脑门都磕出血来了,才让她离开。 “你去院子找婉莲,让她安排你做事,扣你一年的月俸,你可有话说?” “夫人和二小姐能绕过我, 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就算扣我一辈子的月俸,我都不会有话说。” “算你还机灵,去吧!” 小女孩捡起地上的东西跑了出去,宁萱芷紧皱着眉头说道:“大娘,小人不可不防,这种事以后还会有,但不是每一个都像那丫头那么诚实。” “你跟我一起去‘絮语阁’,林嬷嬷,你知道怎么做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 “这种肮脏的地方你去做什么,回自己院子好好把琴艺学好。” 宁雅娴吐了吐舌头说道:“天天练也不会有多大长进啊,女儿就是想去散散心,说不定就会想出好的曲子来呢。” “大娘,姐姐在院子里待着这么久,去拜访三姨娘也是去示好的表现,她应该不会据我们千里之外。” “还是妹妹说的好,我一直在院子里听下人说这姨娘如何如何,上一次在爹爹寿诞上,也没见着什么甚是好奇,娘,你就带着我一起去嘛!” 林馨婉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你跟芷儿,都不要多话明白吗?看着就好!” 说话之间,林嬷嬷已经让奴婢去各处院子走动,最后自己带着人前往‘絮语阁’ “娘这是要做什么?” “找东西,自然每个地方都要早,这样才不会让人质疑。” “芷儿,你娘的东西,我替你拿回来,以后可要小心收藏了。” “大娘,我想自己要回来。” 林嬷嬷带着几个老妈子走进‘絮语阁’,被院子里奴婢挡在了外头。“林嬷嬷,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凤丫头,现在在这里当差呀,怪不得外院都看不到你人。”林嬷嬷一看面前的女子,冷哼出声。 凤丫头笑了笑也不争辩,只是让人挡住林嬷嬷,自己退到人墙后才开口说道:“可能是我命比较好,被三姨娘看中进了这内院当差,不然还不知道要在你手里受到多少折磨呢。” “大夫人差我过来找寻件东西,你们让开。” “找东西?林嬷嬷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有人偷东西了?”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找一件丢失的物件而已,可能之前老爷寿诞时候不小心掉在这里,来找一下,怎么还不行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禀明三姨娘。” 林嬷嬷挑了下眉,她是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凤丫头,不过这样最好,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在,一会可就有好戏看了。 “怎么还在这里?”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这里的奴婢不让进,说是要禀明三姨娘后再做打算。” 林馨婉点点头,与宁萱芷和宁雅娴在旁边的凉亭里坐下。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凤丫头才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挡着头上的额头,讥笑的说道:“哟,林嬷嬷这大太阳底下的怎么也不找个地方坐呢?” “三姨娘如何说?” “三姨娘刚刚睡下了,恐怕你们还得再等会,等她午睡后,我再问问。” “凤丫头,我们是奉大夫人的命令过来办事,你这么拦着不让进,是什么意思?” “林嬷嬷,我可真没有拦着你们的意思,我家主子说了,现在非常时期,不是本院子的人,不得擅自进入,我们做奴婢的也不好违背了主子的命令,你说是不是?” “凤丫头说的没错,那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林嬷嬷带着人站在阴凉处。 凤丫头得意的冲着手下说道:“主子说了,不要让任何一个闲杂人等入院子,明白了吗?” “是,凤姑娘。” 凤丫头朝着院子外看了眼,随后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好大的架势啊!”宁雅娴听着刚刚那番话,不由的数落起来。“娘,这‘絮语阁’可真不得了,连您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姐姐有所不知,何止是大娘,爹都要礼让三分呢。” “呵呵,有意思!娘,您放心,等我以后成了太子妃,一定替你好好教训这些人。” “太子妃讲的是贤良淑德,未来的皇后,这种市井小民,岂是能瞻仰你的。” 林馨婉脸上浮现笑容,她移动步伐走到门前的奴婢面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波再起 “大……”林馨婉抬起手,她阴栗的注视着面前的奴婢沉声说道。“拉出去!谁敢出声,重刑伺候。” 宁雅娴嘿嘿笑了两声,跟着林馨婉进入院子,前院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几个奴婢和家丁在打扫,在林馨婉的瞪视下,不敢出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穿过中庭,遍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林馨婉站在水池边,后院的客堂上,一个人形桌子摆在中间,面朝上,四肢落地,胸口上摆着茶具和糕点。 聂倩与白柔坐在两个人形蹬上说笑着,刚刚那个凤丫头手里端着茶壶往杯子里斟茶,不知是不是故意,每一杯水都要洒出那么点水落在外面,滚烫的谁让人形桌子无法站稳,而把所有的东西打翻在地上。 白柔站起身,不客气的朝着人形桌子踩踏下去,嘴里还不断咒骂着,看起来比街上的泼妇更凶悍。 “妹妹,那个人好像是桂竹哦!” 宁萱芷握紧拳头,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的后悔。 不顾林馨婉的喝止声,宁萱芷大步冲了上去,对着白柔就是一脚。“ 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白柔刚要发狠,看到宁萱芷身后的林馨婉,她冷哼了声:“二小姐,桂竹现在是三姨娘的人,她做错事,就应该受罚。” “做错事,你们谁看到她做错事了?倒是柔儿姑娘越发的没了规矩,不仅与主子平起平坐,还把院子弄得乌烟瘴气,我倒是要问问姨娘,这里谁才是主谁才是奴!” “妹妹,不要生气了,桂竹是有不对,要当个桌子就应有桌子的样子,我看姨娘玩得开心,不如我们一起玩啊!”宁雅娴开心的拍着手走上前,早把林馨婉的话放到了耳根后。 “大小姐,您想玩什么?”聂倩对宁雅娴还是有点忌讳,她冲着林馨婉欠了欠身子说道:“姐姐,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声?” “妹妹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在这里嬉闹,不知林嬷嬷在外面候着一个时辰了吗?” “今天谁在外面当差,大夫人来了也不知道。” “主子,是奴婢!” “凤丫头,掌嘴!” 啪啪啪几声,凤丫头往自己脸上抽打起来。“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好好教下人,让大夫人在外面久等。” 林馨婉看着凤丫头有气无力的刮掌呵呵笑出声。 “林嬷嬷,四处找找,看看我的绢帕是不是落在了这里。” “姐姐的绢帕掉了吗?我都没见到呢!” “前几日老爷寿诞时候,用的那块,到哪都找不到,所以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妹妹雅兴吧!”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盼都盼不来,给夫人搬把椅子来。” “我看你们玩的挺有意思,这人做的椅子做的舒服吗?我也来试试。” “大夫人做这把,背厚,舒服着呢。” “就她吧,看着激灵,骨子也硬朗,不容易摔着人。”林馨婉指向凤丫头。 “我?” “怎么?你不可以?你比别人尊贵些?” 凤丫头摇了摇唇,四肢趴在地上。 林馨婉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是人形椅子就应该在主人落座前说,请主人好好坐奴婢!” “请主子好好坐奴婢!” 林馨婉端坐在凤丫头身上,扭了扭腰,皱了下眉。“稳固点,别东摇西晃的。” 凤丫头咬着唇,林馨婉身材虽然不丰满,但也不是一个很瘦的人,百十来斤的往这小身板上一座,那可不是玩得。 “娘,舒服吗?” “嗯,还可以,你要不要试试?” “我看她听闻的,我们一起把!”说着宁雅娴也坐了上来,跳了两下,嘻嘻笑出声。“三姨娘真会享受,这人做的椅子就是比木头做的舒服。” “哎哟!” 宁雅娴话音还没落,凤丫头吃力不住,身子往旁面倒去,林馨婉闪得快,可是宁雅娴自顾着说话,没有留意,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十根手指都蹭破了皮。 “娘,我的手!” “该死的混账,你是不是故意的!” 凤丫头咬着唇不吭声。 “来人,带小姐回去上药!” “夫人,我这里有二小姐上次给我的断玉膏,治皮外伤很管用。”此时,白柔忽然放柔了声音说道。 “不需要了!” 林馨婉看了眼白柔,命人把宁雅娴扶了出去,她转身看向聂倩。“妹妹,你说此事如何处断?” “我不知道姐姐想要什么的处断,柔儿想给大小姐疗伤,您拒绝,这人形凳也是大小姐要做的,现在摔着了,我也觉得很遗憾,只能尽力替大小姐治伤了!” “这么说妹妹是觉得自己的奴才没有做错了,刚刚那张桌子不过是打翻了点东西就要遭到拳打脚踢,那么这张凳子伤到了大小姐,该如何呢?” “把凤丫头拉去刑司房领五鞭,这样姐姐满意了吗?” 林馨婉勾起嘴角:“娴儿是未来的太子妃,伤她等于是伤了未来的皇室。” “那就任由姐姐发落便是。” “先绑了带回院子,我稍后发落。” “三夫人救我!” 凤丫头被拖了出去,此时林嬷嬷带着林馨婉的那块绢帕出来。“夫人,找到了!” “我就说掉在这里了。”林馨婉接过绢帕笑开了眼。忽然她出手极快的扣住了白柔的手腕,举了起来。“好漂亮的镯子,价格不菲吧!” 白柔皱了下眉头。“只是件赝品,不值钱。” “是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白柔你是从哪里买来的?一件赝品也能做的这么精致,以后我的饰品都找这个工匠制作了。” 白柔想抽回手,一直站在边上不做声的宁萱芷走上前,右手运气到指尖,扣向白柔的手腕时,就像是一只铁爪般深入她的肌肤里。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白柔,你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我找师傅做的。” “大娘,前几日婉莲替我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我娘留下的一对镯子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您看看是不是这一对?当初爹给我娘的信物。” “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镯子上有祥云的雕花,是你爹亲手雕上去了,你看一下有没有。” “嗯!” 宁萱芷应了声,她看向白柔的眼眸带着死气。她右手一用力,便压在手腕按在了桌上。“把镯子脱下来。” 白柔死活不肯,她睁着双目含怨的望向聂倩。“主子,我没有,她们冤枉我。” “二小姐,柔儿平日了是跋扈了些,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大夫人是不是误会了?” “二小姐房里丢失的一对玉镯是她娘身前的遗物,她心里着急也是自然,妹妹心疼自己的丫头,换成我房里丫头做了这种事,我肯定也会护着,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白柔脱下镯子看上一看,若不是皆大欢喜,若是,妹妹也能认清身边人,院子里最怕的就是家贼。” 白柔望着聂倩摇摇头,可是在大夫人的重重言语下,聂倩若是在阻挡,嫌疑更重。“柔儿,大夫人说得话言之有理,你就脱下来让二小姐看个清楚,免得以后以后说不清楚。” 宁萱芷在白柔挣扎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扣了上去。握住镯子就往外拽。 白柔疼的直叫唤,眼里的眼泪啪啪往外掉。“二小姐,你不能这样,我白柔在坏也不可能去去偷主子的东西,你不能跟大夫人一起冤枉我,你们说我偷东西,就等与说我主子,我没有,老爷你要为我跟主子做主啊!” “住手,这是怎么回事?”宁恒远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曲令。 宁萱芷冷冰冰的盯着去高密的曲令,心里的恨已经忍到极点。 “芷儿,还不放开。” “爹,孩儿只不过想验证一下,她手里的镯子是不是娘的。” 宁恒远沉下起来,他走过林馨婉身边发出冷哼,低声呵斥道:“每日不好好打理院子,尽做些这种莫名事。” 林馨婉仰起头,忍下了这口气。“老爷,此事对芷儿来说意义重大。” “我知道!白柔,把镯子拿下来,我看看。”宁恒远做到聂倩身边。 白柔甩开宁萱芷的挟制。“老爷,请您相信我,我跟主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宁恒远反复看了眼玉镯后问道:“你这镯子是哪里的?” “找师傅在东街打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和二小姐一定要说是已故姨娘的。” “老爷,小的可以替柔儿作证,是小的亲自过去找的人。”曲令在边上插嘴说道。 宁萱芷横眼扫了过去。“你撒谎!” “二小姐,小的地位卑微,不过这对镯子确实是小的去打造回来的,这上面还有师傅的手印,不会错。” “你自己看吧!” 宁萱芷不相信的接了过来,外表一模一样的镯子,背后却另有乾坤,本是祥云的地方变成制造师的印鉴,让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二小姐,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的镯子?”有人出头,白柔一下子有嚣张起来,她脸上露出满肚子的委屈。 “老爷,我知道二小姐一直不待见我跟主子,现在我们搬出来了,以为可以不用看她脸色,可是想不到尽然被这样怀疑,我是个奴婢受点主子的气不打紧,可是三姨娘也是这院子里的主子啊,哪能被人这样污蔑,你要替她做主。” 宁萱芷站在那里没话说,她明明在那天宴会上看到她带着娘的镯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宁恒远转向宁萱芷问道。 “没有!”宁萱芷咬着唇说道。就这样被她们摆了一道,在事实面前,她无力反驳。 “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这冲动的样子,日后进宫还如何是好,把二小姐带下去,不准她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宁恒远大声说道。 “老爷,就这样?柔儿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套中套 宁恒远冷眼狠狠扫去, 聂倩咬了下唇瓣不服气的回应道:“白柔是我房里的丫头,她现在被人污蔑了,我还要忍气吞声吗?今天亏着您在,还有曲令作证,要是改日再掀起个什么风浪,老爷要我如何自持?” 宁恒远脸露难色,他尽然被一个低贱的摇头搞得进退两难的地步,当下对聂倩不懂事感到窝火起来。 今日下朝之后,与几位大人一同出宫,闲聊之语无不是赞美他去了个娇媚的夫人,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段又好,还风情万种,这一颦一笑之下,都把他们几个看化了。 身为男人的宁恒远那里受得了这样的吹捧,以前聂倩是青楼中的女子,被男人盯着也就算了,而现在把她取进门了,就是宁家人,还出落的跟个烟花女子,成何体统。 “如何自持?大夫人没有教导你吗?你看看院子里像什么样子,把外面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带进来,就是你自持的方式?底下奴才犯了错,我首先要责问的就是她的主子,你是怎么带下人的?” “老爷!”聂倩吓得倒退了一步,她看向其他人,脸刷的苍白了起来。 “你好好在这里反省,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看你。” 宁恒远甩袖就要离开,此时林嬷嬷身边的一个老妈子急冲冲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神色紧张,一不小心撞到了曲令,惊呼着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一件玫色的新衣落在了宁恒远的跟前。 “对,对不起,老爷。” “这是什么?”宁恒远捡起衣裳抖落看来一看,转向宁萱芷。“我记得寿诞那日你穿的就是这件。” 宁萱芷寒着脸不吭声,林馨婉脸带胜利的微笑走到宁恒远身侧说道:“老爷,让我看看!” 林馨婉取过衣服细细看了会问道:“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回夫人,从凤姑娘的房里找到的!” “凤丫头?”林馨婉喊来了林嬷嬷。“去把凤丫头带回来,然后再去趟二小姐院子,她那里应该还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林嬷嬷得令退了下去。 林馨婉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说道:“老爷,看来这事还没有结束,您先坐下,刚刚妹妹的话暗指我们处事不公,那好,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这事一件一件说明白了,我这个内院大夫人绝对不偏袒谁,老爷你听仔细,看仔细了。” “来人,关门!” 林馨婉一声令下,‘絮语阁’的家丁奴婢没有一个怠慢的,不一会偌大的院子前后都被关死,一个都走不出,一个也进不来。 宁萱芷退到了一边,忽然感到有人轻轻扯动着她的袖子,回眸一看尽然是曲令。 “二小姐,我……” “是你杀了那个子竹,我一定会跟爹爹告发你。”宁萱芷恨声说道。 “二小姐以为我跟她们是一伙的?” “白柔偷了我娘的镯子,寿诞上你也看到了,现在你为她作证,还不是一伙的吗?” “嘘,小声点,你太激动了!” 宁萱芷看了眼林馨婉向她投来的异样眼光,再去看身边的曲令,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远处大门口,正对着他玩味的笑笑,一根手指放在唇瓣,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院子了门被人从外面拍响,林嬷嬷带着凤丫头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已经枚红色衣裳进来。 “夫人,衣服和人我都带来了,如何处置?” “老爷,您先看过这两件衣服有什么不同吗?” 聂倩看到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后,顿时看向白柔,从她眼眸中显然是不知情的。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妹妹,你来看看,这两件,哪一件是二小姐寿诞当日穿过的,我记得当时几位夫人都在,妹妹可是对二小姐身上的衣服念念不忘啊!” 聂倩脸上硬是挤去一点笑容,指了指另外左手上的衣裳。“好像是这件!” “是吗?妹妹再看仔细点,到底是不是这件?”林馨婉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妹妹可是这‘絮语阁’的主子,当着自己下人的面可要看仔细了,那边这么多人进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聂倩咬咬唇指着左边的衣裳说道:“我记得就是这一件,当时还夸着好看呐。” 林馨婉摇摇头,看着聂倩的双眸就像是在看一只可怜的猫。“妹妹还是坐下说话吧,昨个被王爷罚跪了这么久,看你现在双腿还在打颤呢。” “谢谢姐姐关心。” 林馨婉拿着左手的衣裳冲着宁恒远说道:“刚刚妹妹指认二小姐在老爷寿诞当天穿的是这件,她撒谎!这件衣裳是我让师傅以二小姐的身段重新制作的,不过在晚宴当然并未送到‘落月阁’,而是中途被人窃走。” 故意加重窃这个字,林馨婉鹰鹫的眼眸盯住聂倩。“妹妹为何要说谎,那日在后院客堂上,我与众位夫人都在,妹妹不是还口口声声嘲笑二小姐穿了件脏衣服出席晚宴,丢老爷面子吗?” “大夫人这话从何而来, 那日我可什么都没说,那些夫人还不断赞美二小姐漂亮。” “是吗?我与那些夫人都熟络,现在请她们过来应该也不是难的事,妹妹要不要与她们当面对质?相信那日妹妹在客堂上的风采,她们还都记忆犹新,你可是美如尤物啊!” 宁恒远怕林馨婉真的去找人请那些夫人,那何止是丢脸,连里子都丢尽了,他立即站起身走到聂倩跟前,指着她 鼻梁问道:“大夫人说的话可句句属实,这衣裳是不是二小姐当日所穿?” “是……” 宁恒远听到聂倩的回答后啪啪就是两巴掌。“在我面前还要说话,这衣裳折叠的皱痕还在,上面的浆水也未曾洗去,分明就是新衣。” “妹妹,你还是说实话吧!当日在院子里见过二小姐进出的可不止有奴才,王爷、马总管,还有仵作,可都在啊,你没必要为做错事的奴才撒谎。” 聂倩捂着脸颊,眼泪夺眶而出。她默默看向白柔,见她默不作声的站在边上,细眉凝结在一起。“还不承认?” “主子,我真的不知道,那日我看到二小姐穿的是旧衣裳。” 聂倩呵呵呵笑起来,她笑的有些张狂。“好一个卖主的奴才,凤丫头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谁让你去偷二小姐衣裳的。” 林馨婉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三个女人,这狗咬狗的戏码,就是适合这种低贱身份的人。 凤丫头没有片刻的犹豫指向白柔。“是柔儿姑娘让我去偷的,我见衣服好看,烧了可惜,所以藏起来想以后出府了还能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白柔,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能有什么话说?主子宁愿相信一个刚刚进院子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再多解释也没有意义了。”白柔说的理直气壮。 “好好好!我的院子里不在需要你这样的奴婢,来人啊,拉出去打一顿驱出尚书府。” “你要赶我出去?” “我不需要一个对我不忠的奴婢。”聂倩转过身,冲着林馨婉说道:“姐姐,请念在白柔与我主仆一场,绕了她死罪,把她赶出府去就是了!” 林馨婉叹了口气,她开口询问宁恒远。“老爷意下如何?” “打一顿,赶出府,让她自生自灭!” 几个家丁走上前,架起白柔就往院子外面拖去。“聂倩,你卑鄙,你出尔反尔,我不会放过你的。” “堵了她的嘴。” “老爷消消气,不要跟一个奴才计较,院子了少这么个不长眼的奴才对妹妹来说也是好事。” “爹,姐姐刚刚受了伤,我们去看看她吧!”宁萱芷收到林馨婉的眼神暗示后,走上前。 “娴儿受伤了?” “刚刚摔着手了,哎,我真当心会误了入宫的事。” 宁恒远背着双手急急走出‘絮语阁’。林馨婉冲着宁萱芷微微一笑。“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 “谢谢娘。”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聂倩双腿发麻的坐倒在椅子上,她挥退了所有,盯着面前的两件衣裳,忽然咯咯咯的笑起来。 “林馨婉啊林馨婉,我还愁着找不到理由除掉白柔,你倒是给我送来了机会。你以为没有白柔,我就拿你没办了,呵呵,呵呵呵!” “主子!” “你怎么还在这?”聂倩狰狞着一张脸,转向凤丫头。 “主子,凤丫头发誓以后全心全意效忠与主子,对您绝无二心。” “你是白柔弄进来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主子不是也知道这衣裳与白柔无关吗?您与白柔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 聂倩一把捏住了凤丫头的嘴,她狠虐的说道:“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主子什么都没说。” 聂倩放开了凤丫头,她靠坐在太师椅中。“我问你,这桂竹是留还是走?” “奴婢觉得,桂竹是二小姐的人,放在身边并不安全,今日之事,老爷对主子有了芥蒂,如果您把桂竹还回去,二小姐必定会感激您,到时候只要她在老爷面前提及,主子一定会重新获得老爷的赏识。” “好好做事,不要想着出人头地。” “谢主子,凤丫头一定好好打理院子,不让主子操心。” “你下去吧!” 凤丫头应了声,走出‘絮语阁’,她绕了个圈子来到刑司房,里面传来了白柔哭天喊地的叫骂声。 推门而入,施行的家丁大喝一声,凤丫头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袋子,递了上去。“几位哥哥辛苦,这点银子就请几位哥哥喝酒了。” “凤姑娘,这可不成啊,被马总管知道,我们可就丢了差事。” “哥哥们不说,谁会知道,老爷只说打,并没说打多少啊,这白柔现在已经没了半条命,哥哥们也给她留条活路是不?” “得了,哥几个就卖你这人情。” 等施刑人离开后,凤丫头才走得到白柔跟前。 “你来做什么,那个贱人是让你来看我笑话的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苦肉计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以为自己还是三夫人的心腹吗?呵呵,白柔,没人在意你的下场,主子留你 一命已经是很念情分了,换成我,一刀杀了你,永绝后患。” 被绑在柱子上的白柔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咬凤丫头,她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凤丫头捡起地上抹布塞入她的嘴里。 “白柔,主子善心放了你,但我不会放过你,你平日里仗着有主子撑腰,对我是呼来喝去,动不动就拿我们做奴婢的出气,现在你沦为阶下囚,我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 凤丫头拿起炉子上烙铁靠近白柔的脸。“反正你的脸也是见不得人的,我就让这辈子都记住,得罪我凤丫头的人,可没那么容易逃出我的手掌心。” 啊! 烧红的烙铁无情的按在了白柔的脸上,被烧灼的肉吱吱作响。 “今日本该借机杀了你,不过算你命好,主子要放过你,不过你记得,不要让我在京城里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我是有仇必报的人,你怎么打我的,我绝对是十倍奉还。” “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呵呵,我要是后悔我就不是凤丫头!不过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昨晚公子在我房里,我们玩的很开心,咯咯……” “公子?不,你不可能认识公子,你骗人。” “公子说了,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你在尚书府只会坏了他的大事。” “不,不可能的,公子不会不要我,你撒谎,你这狐狸精,是你在公子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对不对?” 凤丫头同情的摇摇头。“白柔啊白柔,亏你以前还是‘烟雨楼’的红人,这男人的心你到底摸透了多少?你真当公子恋着我们啊,呵呵,我们只不过都是宁萱芷的替身罢了,你错就错在做了太多无谓的事,找错对象了,什么人不惹偏偏去了宁萱芷,你说公子还能留你在府里吗?” “我没有,我已经没有再做那些事,衣裳是你偷得,跟我没有关系,镯子我已经还回去了,他说过会原谅我的。” “公子要是不想放过你,你还能活到现在,衣裳是我的偷得,不过是聂倩让我去偷得,出了事可以嫁祸在你头上,白柔你太自负了,在这院子里,聂倩始终都是你的主子,懂吗?” “我要见公子,我要见公子……” 凤丫头再次把破布塞入白柔的嘴里。“哎,就不该让你说话的,吵死了人。” 白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难过的不是被聂倩利用出卖,而是因为那个人。好狠的心啊! “几位哥哥,白柔就麻烦你们送出府了。” “凤姑娘交代的事,我们一定完成。” “好好在院子里做着,以后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凤丫头扭着腰肢返回‘絮语阁’,发现院门敞开着,却没有人把手,她皱起眉头安奈着性子往里走,看到一个深色慌张的奴婢走过拦了下来。“人都去了哪里?曲令呢?” 因为子竹死了,现在整个院子就只有曲令一个人看着,凤丫头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再找几个人进来。 “凤姑娘,大事不好了,三姨娘她晕倒在房里,我正要去请大夫,曲令在内院守着,你快去看看吧!” “主子出事了?”凤丫头提起裙摆跑了进去,刚入厢房就听到里面的哭泣声,当下心头一紧,掀帘子进入。“主子,怎么了?” “凤姑娘,你快来看看主子吧。”回话的是新入院子的奴婢叫喜儿,她红着眼睛撩起纱帐,让凤丫头探入身子。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聂倩躺在床上不断身影扭动着,好像全身都被针扎了似得痛苦。 “痛死我了,求求你们把我的腿锯了吧,我好痛!”聂倩拉着凤丫头的手叫着,长长的指甲深入她的肌肤,拉出一条条印痕。 “大夫还没来吗?”凤丫头回头问着,她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聂倩的两处膝盖上一片水渍,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知道!姑娘出去后,主子喊膝盖疼,让我去柔儿姑娘房里拿药膏,涂了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喜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喜儿真的不知道会这个样子,平日里看柔儿姑娘用着都没事,所以也没拿去给大夫看过,怎么主子用了就出事了呢?” “哭,哭有什么用?”凤姑娘替聂倩盖好被子,把喜儿拉到一边。“曲令,在不在外头?” “凤姑娘有何吩咐?” “去请老爷过来。” 曲令应了声,离开‘絮语阁’。 “喜儿,一会老爷来,你只需要告诉老爷,你看到主子要自尽,急救之下,摔在地上,已经抹了药,明白吗?” 喜儿犹豫了下点点头。 “去把药膏放在床头,显眼的地方。” 凤丫头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下后,来到聂倩的身边说道:“主子,我已经差人去请老爷了,刚刚我与喜儿的话可曾听到?” 聂倩点点头。“怎么博得老爷的欢心,主子应该懂,这药膏有问题,不管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人就是帮你重获老爷喜爱的良药,懂吗?” “可是……”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一落,凤丫头可是哭泣起来。“主子,你怎么这么想不透呢?为什么要自寻短剑。” 宁恒远一听到聂倩出事立即就跟着曲令赶了过来,看到凤丫头抹着眼泪,对着床上的人喋喋不休,心里咯噔了一下。 “倩儿发什么事了,为何哭哭啼啼?” “老爷,主子她想不开悬梁自尽,被喜儿救下,摔落在地,伤了膝盖。” “可有找大夫?” “已经去请了,刚刚给主子抹了药,可是不见好转,主子刚刚一直求着奴婢砍掉她双腿。” “什么?”宁恒远一把推开凤丫头,坐在床边。“你怎么这么傻呀?” “老爷嫌了我,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活着受人白眼任人欺凌。” “胡说,让我看看!” 宁恒远掀开被子,看到膝盖上的粘液,连忙捂住鼻子。“你们给倩儿用了什么膏药?” “老爷,就是这个断玉膏,之前柔儿姑娘用的。” “断玉膏,不是二小姐之物吗?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不知了,主子搬入院子的时候,奴婢就见柔儿姑娘使用来着。” “曲令,去请二小姐。” 聂倩上吊自杀的消息一窝蜂的在尚书府传开了,宁萱芷不以为只是说笑也没当一回事,直到曲令找上门才知道尸体的严重。 “二小姐,请跟我走一趟吧!” “小姐!” “你们都留在这里。” 宁萱芷跟着曲令走出‘落月阁’,一个在先伺候着,一个在后面跟着,宁萱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曲令一下子收住脚步,他张开右臂将宁萱芷拦下。“二小姐若是不肯听小的几句,一定会后悔。” “我不会相信一个杀人凶手的话,不要挡着我,让开!” “二小姐的断玉膏可还在身边?” “你怎么知道断玉膏?” 曲令嘿嘿一笑,往花丛中走去。 宁萱芷咬了下嘴唇跟了进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想要怎样?二小姐若是聪明,就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那个人会来杀我?” “想要杀你的人已经离开尚书府,她不可能再回来。” “你是说白柔?”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二小姐你听话,聂倩用了你的断玉膏,双膝溃烂,现在老爷正在里面查处此事,你千万不要承认药膏是你给白柔的。” “药膏是我给的,但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状况,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入院子的目的我很清楚,这次我不会再隐瞒,我会全部告诉我爹。” “呵呵,二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人?你又如何解释蒙面人的存在?” 宁萱芷被子竹反问的哑口无言。 “二小姐认识的那个子竹已经死了,我就是曲令,你无法无赖我的。” “你,可恶!” 曲令挡开宁萱芷的手,奸笑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已经把院子里的事告诉你,我只是个下人,说话不管用,但我可以告诉你,男人永远逃不过女人的绕指柔,聂倩虽然被你和大夫人摆了一道,不过她不是白柔,她也不是什么善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宁萱芷甩开曲令,大步走进‘絮语阁’。 “二小姐,到!” 宁萱芷加快脚步来到后院客堂上,见宁恒远坐在堂上,一双黑眸充满戾气。 “爹,您找我有事?” “所有人听着,这里的事不准透入半点给大夫人知道。” 院子里奴婢家丁,应了声,隐退起来。 “爹,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大娘知道的?” “你还跟我装糊涂?”宁恒远一步步走到宁萱芷跟前,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孩儿不知道爹在说什么。” “这个是不是你的?” 宁萱芷接过宁恒远手里的瓶子看了会说道:“这是清风道长给我调制的断玉膏,怎么会在爹爹的手里?”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把这个药膏送给你姨娘是何居心?” “爹,孩儿没有给姨娘,只因当时白柔受重伤,孩儿深知这药膏对皮外伤十分管用,才给她使用,这难道不可以吗?” 宁恒远扬起手重重落下一巴掌。“你现在还敢顶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大娘串通起来整治三姨娘,你们对付一个奴婢也就算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般歹毒,你是不是连王爷都算计在里面了?” “爹,你在说什么,跟王爷有何干系?”宁萱芷捂着被打的脸恨声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兴风作浪 “那日王爷把你送回院子,不让我们去打扰你休息,你三姨娘不过说了几句就被王爷罚跪,要不是你说了什么,王爷怎么会针对一个姨娘?双膝长跪容易摩擦出血痕,所以这断玉膏就能派上了用场,你假意送给白柔,其实你早就想好要陷害聂倩了是不是?” 真是可笑了! 宁萱芷有些欲哭无泪感,她仰着头,眼里有着倔强。“爹,你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打我?” 宁恒远被宁萱芷冷漠的气势震慑了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现在就宁萱芷已经不是当日那个被人随意欺凌的低贱丫头,她身后有王爷撑腰,当日她是如何把聂倩从‘烟雨楼’赎出来的,没人知道,即使在之后他问过几次聂倩,都被没有得到答案,这丫头背后出了圣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势力? “你做错是,难道为父不能责打你了吗?”宁恒远收起戾气沉下声问道。 “孩儿要是真有错,爹爹怎么责罚都不为过,可是这件事,孩儿绝对不会认错,孩儿无错。” “你!” 宁萱芷从地上爬起来,她恨声问道:“清风道长的医术如何,爹爹不知吗?他是王爷请入府内替我治病的,难道他会害我?如果清风道真医术如此不堪,国公大人又如何会留他在府内?” “这……” “爹爹说我用药害姨娘,那么请问为何白柔涂抹了没事?断玉膏是我在姨娘搬来此处之前赠给白柔,爹爹应该也知道她受大娘责罚,如果药膏有事,最先倒霉的就应该是白柔,不是吗?” 宁恒远冷静下来后做回椅子中,他转动着药品沉思起来。 “爹,姨娘是我帮爹爹送进府内,我的初衷就是希望她能给爹传宗接代,我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爹爹是从哪里听来这种不真的传言,更不相信爹爹会是糊涂之人,被人利用。” “老爷,二小姐,三姨娘又开始发作了!” 从内屋出来的凤丫头焦急的禀报着,她看向二小姐的眼神充满难言的神情。 “大夫还没有来吗?” “大夫来过了,不过看过主子的症状后,都摇头说无法医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毒物。” “派人去国公府请清风道长回来。” “爹, 我可以进去看望姨娘吗?” “二小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主子现在的情绪很差,我怕她见到您后,说些逾越的话。” “你就在这里等着,清风道长一来,就让他进来。” 宁恒远大步走进内屋,凤丫头转身回眸冲着宁萱芷浅浅一笑,掀帘进入。 宁萱芷皱起眉头,同一种药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装断玉膏的瓶子是清风在无人谷里自己烧制的,所以市面上不可能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瓶子,白柔涂抹了没事,聂倩用力反而中毒。 瓶子不假,药膏一定掺了假,到底是白柔所谓,还是聂倩自己以身试法,想要博取爹爹的怜爱,这样做不是太冒险了吗? “二小姐!” 宁萱芷看向子竹,不,现在应该叫他曲令才对,呵呵,好一个瞒天过海的计谋,她真是小看了这个汽贸不要的蒙面人。 “在下已经提醒过你,你明明有机会可以躲过的,为何不躲?” “我为何要躲?我没有做过怕什么?” “二小姐说自己没有做过,谁信?大夫人和大小姐吗?我敢保证,她们现在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绝对不会违反老爷的命令来这里救你。王爷?说白了,在这尚书府里,他就是个外人,王爷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天天围绕着你,管臣子的家事,所以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在下知道二小姐是无辜的外,没人会帮你。” 宁萱芷呵呵自嘲的笑起来,曲令说的是大实话。院子里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林馨婉?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这个义务来插这一手,没必要因为她与爹针锋相对,之前合谋是为了对付‘絮语阁’。现在白柔被赶了出去,只要聂倩不惹是非,林馨婉就会为了大夫人的颜面保持着内院的祥和,就不会主动来找她的麻烦。 至于卫煜,宁萱芷压根就没想过要靠他如何。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不牢你费心了!你真有那么多闲工夫,还是想想以后怎么面对我爹,我是不会让你留在院子里来伤害我的家人。” 曲令无声的笑了下。“二小姐,我说过我进这府里不是为了对付谁,我只是为了追求一个人而已。” “你以为我会信吗?那天在破庙里,你口口声声说过要我帮你对付林馨婉,我不想做你的合谋者,所以你利用白柔进入院子,偷走我的短笛来威胁我帮你,这些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你最好离开,不然我绝对会不客气。” 啧啧啧!曲令发出嘲讽的吧唧声。“我既然敢进来,就不怕你会出卖我,子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二小姐要是不信,尽管去告,我敢保证最后受伤害的一定是宁恒远!”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跟你商量,既然我留在这个院子里是不争的事实,我举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平相处,我答应你不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而你守口如瓶,我替你过了这一关,你我之间就算两清如何?” 宁萱芷盯着曲令,暗自揣摩着他的心思。她没有绝对赢的把握,但是她从曲令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看到必胜的自信。 “你最好做到你说的,我会随时随地盯着你。” “在下承蒙二小姐的成全,欢迎你随时随地紧盯我,这对在下是种享受。” 有那么片刻,宁萱芷在曲令身上看到秦褚的影子,她摇晃着脑袋,甩开那张后院无耻的脸,自嘲的呵呵两声。 “二小姐是不是想起了谁?您这样的表情让在下很困扰,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怕会错意。” “子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来开玩笑的。” “二小姐,子竹已经死了, 我是曲令。” “取林家狗命的曲令吗?”宁萱芷哼了声,她望着里屋不再说话。 曲令垂着手,站立在门外,两人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一个是高冷的主子,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奴才,任谁看了都不会有任何的疑心。 忽然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宁萱芷站起身,她以为进院子的是清风,当看到林馨婉急匆匆的跟着溏心走入的时候,她激动的站起身,不仅是她,连一旁的曲令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没错!林馨婉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这是谁都没有想到。 宁萱芷看向曲令,后者也是露出一脸的迷茫。她收回视线已经做好被林馨婉羞辱和谋害的准备,但是她没想到林馨婉一开口就是关切的询问。 “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脸……老爷打的吗?”林馨婉捧起宁萱芷的脸蛋左看右看,一脸的悲愤。“这下手太狠了,老爷怎么会这么冲动,他不是这样鲁莽的人啊!” 宁萱芷足足楞了半分钟,都没有从林馨婉的举动真回过神,要不是一旁的溏心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恐怕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大娘,你怎么会来这里?爹不让任何去通知你,你不该来的。” “我怎么能不来?我是大夫人,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以不过问。” “大娘!”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宁萱芷是真的有点被感动到了,低落的眼泪是她此刻再真是不过的心境。 “好了,娘知道你委屈,你这么善良,怎么能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溏心,给二小姐去准备点甜汤,双手都冰凉透了。” 溏心转身跑去‘絮语阁’的伙房,林馨婉拍了拍宁萱芷的手背,跨进内屋。 不一会就从里面传来宁恒远恼怒的声音,宁萱芷紧张的就要进去,被曲令拦住,对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当真林馨婉是好心?” 宁萱芷愣了下,立即明白曲令的意思,她摇摇头,端坐在椅子上。若要说林馨婉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绝对不是聂倩,而是自己的娘。“我没那么无知!” 曲令耸耸肩,推到一旁。 宁恒远从里屋拽着林馨婉出来,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要对她动粗,宁萱芷立即冲了上去,用身体挡在了林馨婉的身上。 “爹,你还要动手打大娘吗?她有何错?” “你让开!今日我若不好好训斥她,她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宁萱芷不知林馨婉在里面说了什么,不过她有听到聂倩嘶声裂肺的吼声。 “爹,现在不是证明谁是主子的时候,你是要给姨娘一个交代,你现在训斥大娘能有什么交代,是让姨娘心里舒服,还是让你的颜面过得去?谁都不想姨娘发生这种事,你不让任何人通知大娘,是怕她查出真相,还是怕真相对一些人不利?内院的事本来就应该是大娘做主,爹现在到底是要惩戒谁?” 犀利的言辞让宁恒远恼羞成怒起来,他抡拳头往宁萱芷身上砸去。 在挨过一击重拳后之后,宁萱芷皱了起眉头,她没有还手,而是把林馨婉牢牢保护在身下。 “孽女,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吗?聂倩是我取来的妾侍,我不准你们任何一个人对她下狠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宁恒远在意的不是谁凶手,还是在意有人挑衅他的权位。 聂倩是宁恒远爱慕的女子,从她进门前就一直被林馨婉反对着迫害着,从娶进门到现在,大小事端层出不穷,只因没有伤及身体,所以他也就睁只眼闭着眼,而现如今,聂倩是真的被残害了,他正好借此机会把新账老账一起算,林馨婉的到来,彻底引爆了宁恒远心里的那根导火线。 林馨婉想要推开宁萱芷,冲着她身后的宁恒远喊道:“你要打我,好啊,你打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你要打不死我,我明个就把那贱人杀了,我倒是看看在这个院子里,谁敢兴风作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落石出 宁萱芷护着林馨婉,身后不断落下宁恒远粗鲁的拳脚,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尽然会去保护一个杀害自己娘亲的人。“爹,你住手,你不能打大娘!” “你住嘴!我现在终于看出来了,你们才是一伙的,想要联合起来陷害我的女人,休想。” 宁恒远抬起脚,对着宁萱芷的腰踹了过去。 一股强大的劲风从外面扫来,宁恒远只感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后背传来刺骨的痛,整个人撞在了客堂的墙柱上,面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一双鹿皮黑靴出现在宁恒远的跟前,他抬头望去,眼底被刺疼了下,光亮的无非睁开眼。 “宁大人,你在做什么?” 卫煜带着清风来到尚书府时,就听到有人谈及宁恒远在‘絮语阁’大发雷霆,好像还要动手打大夫人,他脸色微微一沉,便先来一步,刚刚跨进院子,就听到宁萱芷的叫声,当他亲眼看到宁恒远拽着宁萱芷踢打时,他暴怒了! 宁恒远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上。“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卫煜转身走向宁萱芷和林馨婉,伸出手,把两人扶了起来。“夫人可有受伤?” 林馨婉垂泪的摇摇头,心疼的摸着宁萱芷的脸。“回王爷,臣妇无碍,要不是芷儿护着,我今日就要被他打死了。” 宁萱芷一身凌乱,不要说头发了,身上的衣服都被识破了几处。 卫煜含怒的双眸,扫过宁恒远,他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宁萱芷身上,将她纳入怀里。 “我没事!”宁萱芷不喜欢卫煜总是这样随意把自己包如怀里,她挣扎了几下,发现他扣住自己肩膀的手坚硬如铁。 “不想我杀了你父亲,就给我闭嘴。” 宁萱芷呗卫煜的怒气吓到,她不是没见过他生气,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怖。 宁恒远一直低着头跪趴在地上,他没想打卫煜会来,他哆嗦着双肩,随着卫煜的脚步慢慢移动身体。“王爷,臣……” “大人在朝堂上下一直都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熟知你的人都知道你有颗善意的心,无论是在家事国事上,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处理方式,本王一直都很相信你,认为你是一个可以提圣上分担朝政的人,将来能辅佐太子殿下的人。” 在盛怒之下的卫煜,开口却是一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根本查不出他的情绪。 宁萱芷一直被卫煜压坐在他的大腿上,说的清楚点是,她一直被卫煜抱着,他的大手始终不成放开过她的细腰,就像是一头雄狮在保护自己的孩子般,虎视眈眈盯着堂下每一个人。 宁恒远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动,他心里深知刚刚那一幕被卫煜看到的后果,现在他只希望宁萱芷会替他说一句话。 “大夫人,请先回自己院子里歇息,武修送夫人回去。” 林馨婉欠了欠身子后,走出‘絮语阁’。 清风不用卫煜吩咐,跟着丫头进入里屋。 客堂上的人都退去了差不多的时候,卫煜才转向宁恒远,他在考虑如何惩治。 “王爷,下官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出手训斥,下官……” “呵呵,大人是在训斥吗?分明就是把夫人和二小姐当成了敌人。大人的家事本王管不着,但是二小姐是本王要娶的女人,你打她就等于在打我,大人是想告诫本王什么吗?” “王爷恕罪,下官没有一点点想要反逆王爷的意思。” “上一回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二小姐是我要迎娶的夫人,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大人似乎没有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假如二小姐犯错,要打要骂,也该是本王来处断,大人是人为本王尚未正式迎娶,就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还是说你是二小姐的生父,我未来的丈人,就可以对本王的话不知理会?” 宁萱芷偷偷的看了卫煜一样,微微嘟起嘴,心里不断埋怨起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说出这番话来怎么都不会脸红呢。 “下官不敢,下官,下官……”宁恒远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他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王爷,爹是因为姨娘用了我的药中毒,才会大发雷霆,怀疑我陷害姨娘,迁怒与大娘。” 当宁萱芷开口的时候,宁恒远终于嘘出一口气,可是听到后面,他的整颗心又吊了起来。 卫煜低头看了眼忽然像小猫一样乖巧的宁萱芷,这个丫头心里不知道又要动什么歪脑子了。 “三姨娘是中毒吗?宁大人是从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你可有查实此事,是二小姐所为?” 宁恒远猛地抬起头,随即有低下头。“下官,尚未查实,只是听下人说倩儿用力小女的药膏后,双膝开始溃烂,所以……” 砰! 压在卫煜手下的红木桌子散了架,木屑飞溅起来,擦过宁恒远的耳边,落下一道血痕。 “身为兵部尚书的宁大人原来处事如此轻率,你这样的行径,你让本王以后还如何把重职交由你来打理。” “王爷,这个也不能全怪爹。姨娘用的药膏是清风道长亲手调制给我的,整个京城也就这么一瓶,现在姨娘用后出了事,换成谁都会怀疑我,不过臣女有一个疑惑,药膏本是我给白柔的,她涂着没事,怎么到了姨娘那里就出事了呢?” “宁大人关于这点,你做何解?”卫煜暗自瞪了宁萱芷一眼后开口再问道:“你说二小姐在药膏里下毒陷害姨娘,本王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白柔受伤在三夫人之前,为何她无事?另外药膏为什么会落在三夫人手里?谁给她使用的,大人可都曾查问过?” “下官并不知这药膏为何会在倩儿手里,下官以为,以为……” 砰! 卫煜身后的花瓶砸碎在地上,瓷器的碎片深深扎入了宁恒远的手背中,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大人再好好想想,此事跟二小姐是否有关,本王不想在听到任何一句不知道、以为、等字眼。” “下官立即查。” 冷静下来的宁恒远立即站起身把聂倩身边的 丫头全部都找了出来,当着卫煜的面一个个问,最后留下三人,一个是桂竹、另外两个是刚刚进院子的喜儿和荣升为姑姑的凤丫头。 喜儿与凤丫头都说自己不知这断玉膏是从哪里来的,只有桂竹一人没有开口。 卫煜认出桂竹是之前在宁萱芷房里的丫头,他指向她问道:“你不是一直跟着二小姐的丫头吗?怎么会在这里?” “回王爷,奴婢叫桂竹,之前在院子里伺候二小姐,因为三姨娘房里缺人所以才把奴婢调入‘絮语阁’任差。” “‘絮语阁’缺人吗?我倒是看着这里供人差遣的下人比我王府还要多。她们两个都说不知情,你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桂竹咬着唇,不敢吭声。 “本王让你说你就说,不用怕。” “断玉膏是奴婢亲手交给白柔的,当时白柔想要丢弃,当时三姨娘还阻拦了。” “这么说三夫人知道这断玉膏可医治皮外伤?” “是的!断玉膏奴婢亲眼见过神效,小姐受伤的时候,只涂抹了两三日边全好了,白柔使用的时候,刚开始一直不见好,但是后来突然就好转了,奴婢觉得奇怪,就留了心眼,看到,看到……” “说,看到了什么?” “奴婢在白柔的房里看到两瓶断玉膏。” 宁恒远瞄了眼卫煜后,立即让人去白柔房里寻找,不多时,搜寻的人拿出一个与他手里一模一样的瓶子。 “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不可能啊!” 此时,曲令忽然站了出来,他屈膝下跪说道:“奴才有话要说。” “你叫曲令!” “奴才还没有进入‘絮语阁’当差的时候,白柔曾经来找过奴才。他让奴才去匠铺打造一个把瓶子,还画了图给在下。” 宁恒远把两个瓶子递给曲令问道:“你可以认出哪个是你打造的?” 曲令点了点分量后说道:“白柔打造的瓶子重,工匠说,原来的那个瓶子材料特殊市面很少见,无法做出一模一样的,所以就用相似的材料做了一个。所以这个是奴才打造回来的瓶子。” “这么说,凶手就是白柔了?” “老爷,奴婢还有一件事要说。”桂竹看了眼宁萱芷后,大胆的说道:“三夫人还没有搬入‘絮语阁’的时候,有一次我经过厢房时,看到白柔往瓶子里滴了东西。” “爹,可以把两个瓶子都给孩儿看看吗?”宁萱芷从卫煜的怀里跳了下来,她接过瓶子闻了闻,皱起眉头。“这个瓶子是清风道长给我的,但是里面的药膏味道很奇怪,不是我用过的味道。” “可以了,其他人都下去吧,等清风道长出来后,由他辨认即可。”卫煜开口说道。 其他人都散去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清风才从里屋出来,他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道长,倩儿的腿,还能治吗?” “三夫人确实中了毒,不过好在中毒尚且不深,如果贫道知道这毒液的成分,制作解药应该不难。” “这个不难,你们去白柔的房里寻找,桂竹你去‘落月阁’看看,以白柔的性子,她不会把毒液扔掉,一定会留着以后再用。”宁萱芷当场发号施令,桂竹欠了欠身子迅速离开。 宁恒远失魂落魄的站在边上,清风跟着桂竹一起离开,若是毒液找到,就在‘落月阁’调制解药。 “宁大人,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你欠大夫人一个解释。” “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好!” 卫煜站起身牵起宁萱芷的手,经过宁恒远身边时停下脚步。“白柔能下毒杀害自己的主子,此女子心肠极其歹毒,大人不妨好好查查此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错吻 卫煜看着难得乖巧的宁萱芷一眼,站定在湖心亭中。 “凶手都已找到,你还愁眉苦脸着做什么?” “谁说凶手找到了?”宁萱芷白了卫煜一样,她可是一点都不感激他的援手。 卫煜吼吼两声。“我可是救了你的人,这就就是回报恩人的态度?” “没有你,我也能找出凶手,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吗?就凭你跟大夫人,本王可以保证不等你开口,你就已经人当成罪人关起来了。” “所以我才说凶手未必找到啊!”宁萱芷忽然跳到卫煜坐着的一边,她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你想啊!白柔跟聂倩本是一伙的,聂倩怎么会不知药膏有毒呢?” “本王倒是觉得她未必知道,本王对白柔的性子很清楚,她手段毒辣,她的脸是因为聂倩被毁的,她很林馨婉,但更很聂倩。成为姨娘的聂倩必定是处处刁难白柔,所以她杀她理由很充分。” 宁萱芷翘起嘴,想想卫煜的话也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聂倩自残身体驳同情的可能性大点。 “但是白柔并不知道自己会被聂倩赶出府啊,她是怎么把有毒的药膏给聂倩,又是怎么以此来陷害我的呐?” 卫煜迟疑了下,呵呵笑起来。“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钻牛角尖了?” “什么意思嘛?快点说。” “刚刚子竹的话你可曾留意?” “啊,你的意思是说白柔想自残自己的身体来陷害我,可是她为什么有改变主意了,她又是怎么治好自己的?” “白柔的身份低贱,就算她自残了自己,你顶多就是被罚禁足而已,但是伤害聂倩就不一样了,她现在受宠,宁恒远当然不会绕过你,这可比她自残要来的有用多了,至于她是怎么好的,那就要问问这个给他毒药的人。” 宁萱芷啊了声。“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白柔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毒药,也没见她离开过尚书府。” 卫煜呵呵两声,这尚书府的事还真多,也乱的很。 “本王对这些不感兴趣,今晚你且老实的在院子里待着。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去王府。” “什么?我不要!” “你不能拒绝本王,从明天开始,你的宫廷礼仪有本王亲自传授,还有制香的事,本王会告诉你几位娘娘的喜好,本王亲自监督你制香,就这么决定了,我送你回院子。” 卫煜不容易宁萱芷有任何的已经,抱起她迅速离开湖心亭往‘落雨阁’飞驰而去。 从黑暗中,曲令慢慢走出,他睁睁望着两人的背影,神情阴沉的可怖。 清风连夜把解药调制出来后,一早来到‘絮语阁’给聂倩敷上,宁恒远整夜都没有离开过聂倩身边。 在尝试过第一次熬药的一个时辰后,初见的效果已经鲜明起来,疼痛在逐渐消失,聂倩高兴的眼泪直流。 “道长,我的腿能保住吗?” “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膝盖上的疤痕会伴你一生。” “不,我不要,道长你在想想办法,你给二小姐的药膏,不是有此功效吗?我不能留疤的。” 清风冷冷看了聂倩一眼说道:“三夫人你的伤是毒伤,毒液已经渗入皮下,能保住一双腿就已经是万兴,做人莫要贪图,不然得到的也会失去。” 聂倩咬着唇她恨恨的盯着清风,她竟然被一个小孩给说教了,要不是看着他医术高超,就凭你这目无尊长的态度,就把你置于死地了。 想到这里,清风忽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出杀气,吓到了聂倩。 “药膏每隔两个时辰更换一次,记住睡觉的时候不能敷药会适得其反。”把药膏交给凤丫头后,清风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身后的屋里才来杯子摔碎的声音,清风嘿嘿一笑。 “大人,只要三夫人依照贫道说道去做,不会有大碍,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国公府了。” “道长辛苦了!”宁恒远呼出一口气。“道长,这苏将军身体如何了?” “苏将军身体健朗,大人不要担心。” 清风微微行礼后离开了‘絮语阁’,望着清风的背影,宁恒远觉得这个小孩不简单,说话处事比成人还要老大,言词间几乎滴水不漏,就好比刚才,简单的问题简单的话题,却有着太多含义。 聂倩拿起另一只杯子就要往地上扔去,被凤丫头拦下。“主子何必跟一个道士生气呢,他是王爷的人,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我看他更像是宁萱芷的人,你何时见过王爷来找他了,每次一回来就去宁萱芷的房间,两人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说怪不怪?” “呵呵,主子想多了,他只是个未成事的孩童,哪懂什么男女之事,主子这是气他目中无人,可不能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可没瞅见昨日在客堂上,王爷的脾气,能真是要吓死人的。” 聂倩撇撇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嫁了个有用的人,想不到是个这么没用的人,我还指望什么,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想起卫煜硬朗帅气的模样,聂倩脸俏红起来。“我跟你说,以前在‘烟雨楼’时,王爷就经常带着那些文官过来喝花酒,我从来没有见他点过那个女子,倒是那些同来的官员要了好几个,每次看着他一个人坐着,就觉得他是个很寂寞的人。” “嘘,主子,这话小声点,被老爷听到了可就不妙了。”凤丫头连忙捂住聂倩的嘴,向外张望了几眼,见没人后才松开手。“主子现在是尚书府的姨娘,不再是什么烟花女子,只要你为老爷身下半子,你就能成为这院子里地位最高的人。” 聂倩听了凤丫头的话也有些后怕,拍着自己的嘴小声的说道:“幸好你提醒,不然我就犯下大错了。” 两人相视笑起来,却没有看见门后的影子。 “可是要怎么才能给老爷生儿子呐,我都进来这么久了,肚子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事急不来,不过我在外院的时候听那些老妈子说过,要想生儿子,得在什么二月二的,回头我帮你去打听打听看,你先养好身子到时有了劲,还怕生不出儿子吗?” 聂倩作势要打凤丫头,后者轻巧的躲开。“我去给主子弄点吃的。” 宁恒远走出‘絮语阁’,他一手扶着身边的大树,一手捂着胸口,他脸色微微苍白。 聂倩与凤丫头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入耳里,想不到自己一心护着的女人既然如此评论他! 坐在石凳上,宁恒远不由为自己的愚蠢耻笑起来,为了这么一个白羊狼,他得罪了林馨婉,得罪林家,现在又因这个女人得罪了宁萱芷,若是连王爷都不支持他的话,他在朝堂上还将如何生存,夹在太子党与王爷之间,他已经是难以喘息,不过至少还有人尊敬,如何两派都弃他不顾,他必定是落水狗人人喊打。 “老爷,您怎么坐在这里?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了?” 宁恒远抬起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在眼前晃动,视线从她脸上向下滑动,落在了雪白粉嫩的胸脯上,再往下细腰丰臀,无不是恰到好处。 宁恒远一把抓住面前的女人,将她拥入怀里就亲了下去。 “老爷,您要干嘛?我是溏心,您快放开我!” 听到对方爆出名字时,宁恒远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太后他干咳了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让我来找老爷去书院,王爷来了。” 宁恒远咳嗽了几声站起身。“刚刚……” “溏心明白,老爷整夜陪同三夫人,一定是累了,才错把奴婢当成三夫人了。”溏心温婉的笑笑,知书达理的替宁恒远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知道王爷来做什么?” “好像是为了二小姐来的。” 宁恒远加快脚步来到书院,林馨婉坐在凉亭中与卫煜有说有笑,宁雅娴在旁边陪同,溏心悄然离开,他走上前去。“下官参见王爷。” “免礼!大人的手可好些。” “一点皮外上,不碍事。” 卫煜勾起嘴角笑笑说道:“本王刚刚与夫人商量,眼看着两位妹妹入宫的日子即将来临,正好我府上来了位调香师傅,所以想邀请萱芷妹妹过去试试身手,不知大人是否应允?” “这么巧,王爷府上怎么会有调香师傅?”本能的把疑惑说出口,宁恒远立即后悔了。 “姨奶奶来了,几位亲姨想要学习制香哄他老人家高兴,这不就请了师傅过来教授,想到萱芷妹妹要给娘娘们制香,所以过来邀请她一起。” “王爷想的周到,老爷,芷儿很久没碰香了,要是制不出娘娘喜欢的香,芷儿……” “这样虽好,可是芷儿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随便随便在外面过夜,及时是王爷,也不行啊!” “大人不用担心,本王已经跟皇后娘娘提过萱芷妹妹,不满大人此次两位妹妹进攻,制香是小,几位娘娘想见见两位妹妹是真,所以本王希望萱芷妹妹的制香术能得到她们的喜爱。” “这……” “老爷要是不放心,让芷儿房里的丫头跟着,我看桂竹很懂事,就让她跟着吧!”林馨婉从旁劝说道。 “是啊,爹,妹妹近些日子也受了不少惊吓,去王府坐坐散散心,也是好事。”宁雅娴大度的说道。 “桂竹是倩儿的人,我还要问过她才行,王爷来了,就在这里用膳吧!” “也好,今日来都是为些琐事,也没能与大人好好聊聊,本王就在这里叨扰了。”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让林馨婉与宁雅娴好生伺候,自己去了‘絮语阁’ 聂倩躺在床上,桂竹在边上扇着风,夏日已经过去了一般,空气里还是异常的闷热。 “老爷来了!”喜儿在外面喊道。 聂倩挥开桂竹说道:“你先下去吧!” “不用,你留下。”宁恒远叫住桂竹,坐到聂倩的身边说道:“我是跟你要她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击掌为誓 聂倩眨动着明眸,错愕的看着宁恒远。“老爷,你要桂竹做什么?” 看着聂倩的紧张,宁恒远心底泛起轻蔑的冷笑。“芷儿要跟王爷回王府,桂竹曾是她房里的丫头,年纪略长,由她陪同再好不过。” “可是,老爷不是已经把桂竹给了我,二小姐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似得,聂倩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桂竹是尚书府的奴婢!”宁恒远没有把话说的很重,不过语气低沉下来。 聂倩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后,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小姐什么时候走?药膏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吗?” “此事我已经查明,罪人就是白柔,我已经让知府大人通缉此人,你不用担心了。” “白柔?老爷这样荒诞的事您也信,药膏……” “难道你想怀疑王爷的定论?桂竹收拾下,即可跟我离开。” 聂倩从来没有见过宁恒远如此强硬,他的话不容任何人反驳。“你去收拾吧!” 桂竹跟着宁恒远回到书院,院子里已经摆开酒桌,宁雅娴在一旁抚琴,林馨婉举杯敬酒,好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 “桂竹,老爷想必已经跟你说过,此次二小姐前往王府需待五天左右,你可以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看着她点,不要让她惹事知道吗?” “是,大夫人,奴婢会的!” “王爷,这就是桂竹。” “本王已经过她,确实是个稳重细心的人。”卫煜看看天色,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王府安排,稍后我会派人来接,请夫人准备好。” 宁恒远一路送卫煜到门口,几次开口,都忍了回去。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下官恳请王爷原谅,昨日之事……” 卫煜打断了宁恒远的话,他摆摆手说道:“本王已经记不太清楚昨日发生了什么,大人无需放在心上,人都难免有错。” “谢,王爷,下官日后定当为您效犬马之劳。” 卫煜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桂竹回到‘落月阁’,婉莲和小穗方向手里的活就冲了上来。“桂竹姐,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在屋里吗?这是新来的丫头?” “小姐在午睡,她就是给小姐送衣服的那个丫头,本来是要被惩处,不过小姐救了她,留在我们院子,刚刚马总管还过来问,要不要在多几个家丁,小姐还拒绝了。” “我想去见过二小姐,你们先忙吧!” 宁萱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而且是越想火越大。她不想去王府,可是重重理由压下来,她又无法拒绝。想到那个可恶的王爷,她很不把他碎尸万段。 “小姐,我是桂竹!” “进来吧!”宁萱芷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跑到门口。“伤好点了吗?那天就想把你要回来的,结果被白柔的事给岔开了,我还担心她们会欺负你。” “没有!其实三夫人平日对我们还好,新来的凤姑娘,只要顺着她就没事!” “白柔现在被赶出府了,我不能再把你留在那里,昨日多谢你了。” “小姐的心思我知道!老爷和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你,收拾的怎么样了?王府稍后就派人来接你过去。” “我不想去,很不想去。” “桂竹倒是觉得小姐去去也无妨啊!王爷到底是心向着你的,白柔现在你虽然被赶出去,可是指使她的人并未找到!府里发生这么多事,你现在还呆在院子里的话,王爷也无法时刻保护你啊!” “我不需要他保护!像他那样的男子,才是最危险的人。” “小姐尽说些气话!若不是王爷替你趁着,昨日小姐岂不是要被老爷活活打死。” 宁萱芷叹了口气,桂竹的话是没错,可她就是不想跟这王爷扯上半点关系。“好了不说我,爹和娘让你过来,不会是要你来劝我的吧? ” “ 奴婢哪有那种命,小姐去王府由我陪同,我是来替小姐收拾的!” “你陪我去?姨娘那里会放人?” “小姐是没看到三姨娘那张脸,呵呵,老爷今日的态度也颇为奇怪,对三姨娘十分冷淡。” “是吗?爹爹,不会是因为药膏的事迁怒于她吧!” “小姐就是喜欢想,我帮你收拾几件衣服出来,你在看看需要什么,五天的时间也不短,到了那里,你可不能像在院子里这边随性了!” “我知道了!”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后,宁恒远来到了‘落月阁’,随便叮咛了几句好,把宁萱芷拖到外面。 “此次入王府,你记得不可丢了宁家的脸,好好跟着师傅制香。” “孩儿记得了!” “昨日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我是心急了些,身子可好些了?” “爹,孩儿不在,您可要多去看望大娘,她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也很孤单。” “嗯,走吧,王府来人了。” 马车带着宁萱芷从尚书府离开,一路向南,王府就伫立在南门长安街上,这里紧靠着皇城,非常繁荣昌盛。 宁萱芷被路边摊位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吸引,想到以后的几天,可以不用小心算计任何人,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或许还可以来这里玩玩,呵呵! “小姐,有什么高兴事,看你笑的跟朵花似得。” “虽然我不想去王府,不过比起呆在那了无生气的地方,还是外面舒服些。” 桂竹笑笑,撩起帘子向外看着。“夫人和老爷准备了几分礼物送给王爷的姨奶奶还有其他一些女眷,夫人让我提醒你,女人多的地方嘴也杂,有些话听着便是,不要去多言论。” “大娘想的还真是周到,她是怕我说多了她坏话吧!” 吁的一声,马夫勒住了缰绳,放下马扎,请宁萱芷下车。 宁萱芷被桂竹搀扶着下了车,走上台阶来到武修的面前。 “王爷命我再次恭迎二小姐,请随我来。” 王府有多大,宁萱芷来过两次,可还是没有记清楚,只是走的路都差不多,跟着武修身后,拐了几个弯后,一扇小拱门出现在宁萱芷的跟前。 “这里是王爷看书的地方,主子说二小姐喜静,便让在下把院子清理出来,希望您喜欢。” “这怎么可以?王爷让我来学习制香,我已经心里万分的过意不去,现在还要占用王爷的书院,这可万万不可,还是请武爷另外再找一处地方安顿。”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若是你制出的香能让娘娘们喜爱,我这做王爷的岂不也是脸面沾光,娘娘要是能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可是比我打多少次仗都要管用。” 卫煜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嘻嘻的牵起宁萱芷的手就往里走。“我先带你参观熟悉下,武修带桂竹姑姑去厢房。” 桂竹朝着宁萱芷使使眼色后,跟着武修离开。 “看看你的丫头都比你懂得人情世故,你这性子这么直,以后还如何入宫?” “我为什么入宫?” “我娶了你后,你自然是要时常入宫的。” “我……” “嘘!收起你的那套什么身边低微的说辞,本王不爱听。” “你不是带我来学制香的。” 卫煜看了眼宁萱芷,呵呵笑起来。“制香师傅就在‘谦和殿’中,本王稍后就会带你过去。” “真的?”宁萱芷狐疑的问道。 “不然,二小姐以为我带你回府是为了什么?”卫煜戏虐的问道。 “没有!” “这里是我平时看书研究兵法的院子,有很多书,二小姐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翻阅。”卫煜带着宁萱芷在院子里饶了一圈后,遮着一旁独立的厢房说道。 “一整间都是书?” “多读书行万里路,不能离开京城的我,只能多看书来了解外面的世界。” “你不能离开京城,骗人吧,腿长你身上呢!” 卫煜笑笑不解释,在别人眼里他是至高无上的圣王爷,但在圣上的眼里,他可是随时随地都能夺走他王位的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信不过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他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 “你住的院子在书院后面,我带你过去。” 穿过书房便能看见小桥流水后的院子,磅礴的大树后面有一座小巧的院子,只有两座厢房。 “这里没有伙房,只是供我平时累了休息的地方,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所以二小姐尽管放心的住着。” “王爷!” 门口站着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年约十一二岁模样,长得十分可爱。 “她们是琴儿棋儿,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是不是还有书儿和画儿?” “没错,那两个丫头可是鬼灵了,不过被我送去姨奶奶房里,稍后晚膳的时候,我会介绍给你。” “我还要见她们?”宁萱芷吓了一跳。 “大人没有跟你说过,以后你要跟我几位姨母一起学制香。” 宁萱芷有种被骗的感觉,她摇摇头。“他们只字未提。” “这么说二小姐是想回去?” “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人!” “二小姐要是怕了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谁说我怕了,我又没有做错是,为什么要害怕?” “你若是不怕,那么就跟本王打个赌,五天之后,你若能赢我姨母,我答应你三个请求,你若输了,就嫁给我。” “哼,王爷这是拿婚嫁开玩笑吗?” “本王没有一点玩笑之一,还是说二小姐对自己没有信心,必过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比就比,你不要后悔!” “击掌为誓!” 啪! 宁萱芷在卫煜的挑衅下,冲动答应了这场比试。看到卫煜贼兮兮的笑容,她忽然后悔起来。 “二小姐,你先休息下,晚膳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恭送王爷!” 宁萱芷走进如同世外桃源的小院子,桂竹已经在房里收拾起来,屋子不大却极为的舒适,桌椅都是旧物,还有不少刻痕,看起来经常有人住着。 “小姐,与王爷聊得如何?” “还能有啥好的,反正就是觉得被骗了!” “二小姐,没有事的话,我们去前面书院了,这是摇铃,你有事轻轻摇一下,我们就会知道。”琴儿指着门边的一根绳子说道。 “麻烦你们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泼妇 趁着里晚膳还有点时间,宁萱芷倚在床上,望着还在忙碌收拾桂竹问道:“你说大小姐若是真嫁给了太子,我爹为何还要把我推给卫煜?” “小姐,怎么能直呼王爷的名讳?” “我当着他面也这么叫!”看到桂竹瞪起眼,宁萱芷只好小声的辩驳道:“只是偶尔会,你不要瞪着我!”在桂竹面前,宁萱芷有时候会像个小孩。 “这里是王府!王爷宠溺你,可是别人呢,人多嘴杂,难免会有些长舌之人。” 宁萱芷翘起红唇撒娇的抱着桂竹摇晃着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嫁给王爷的,随她们说去就是了。” 桂竹摇摇头,站起身,走到门外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几眼,院子里除了她们之外,还真是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小姐歇一会,我去给你打点水来。” 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冷暖刚好,喝起来还有点甜,桂竹盛了点给宁萱芷洗脸,换上干净的衣物后,两人便来到了书院,在书屋中挑了几本书后,宁萱芷就准备回院子。 忽然,身后射来一道寒风,宁萱芷微微皱眉,推开前面的桂竹,自己身子一歪,红色长鞭犹如灵蛇般打在了树梢上,飞溅起来的不屑,差点刺入宁萱芷的眼睛里。 “啊,小姐,你没事吧?什么人,这么大胆?”桂竹连忙跑到宁萱芷身边担忧的问道。 听到外面响动,琴棋两个丫头匆忙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红衣女子,低低的喊道:“奴婢拜见苏大小姐。” “哼,你们两个丫头不在院子看着,跑哪里去玩了?俩陌生人来了都不知道!” 琴棋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宁萱芷,叹了口气。“苏大小姐,这是王爷请来的贵客。” 苏瑶上下打量着宁萱芷,似曾相识的脸蛋看着就叫人不舒心。“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什么宁恒远妾氏生的卑贱丫头吧!” 桂竹背对着苏瑶,她刷的站起来,像是只母鸡护着自己孩子似的刚要呵斥,就被宁萱芷拦到了身后: “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你在卫哥哥书房做什么?你手里拿的可是他的书?” “我住在这里,你不知道?” “什么?你住在这里?我不信,一定是你到这里偷书被我撞到故意这么说的。” 宁萱芷挑起眉,她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这位小姐,你见过有正大光明走进来偷书的吗?” “你们两个贱卑给我过来!” 琴棋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走道苏瑶的跟前。“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苏大小姐,我们刚刚已经告诉过您了,宁小姐是王爷请来的客人,暂时住在书院。” 啪! 苏瑶扬起马鞭狠狠甩向说话的琴儿。 宁萱芷动怒的踏出一步,也不顾马鞭的重力徒手挡在了琴儿的跟前,马鞭绕着她的手腕两圈后,苏瑶用力收紧,宁萱芷被拖着往前带出一步。 好在宁萱芷现有准备,右脚施力往下一沉,才稳住了身形,没有被带倒在地上。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功夫,我就让你常常得罪我的后果!”苏岩右手一震,缠绕在宁萱芷手腕的马鞭,脱离而出,鞭头直接打向她的额头。 “小心!” 桂竹从后面冲了上来,她情急的扑向宁萱芷,鞭头擦着的她的背向上挑起,撕拉一声,后背上的衣服撕裂出很长一道口子。 宁萱芷大怒!她抱着桂竹站起身,狠狠盯着苏瑶喝说道:“你伤了桂竹!” “是啊,怎么了?谁让她自己跑出来的,这一边本应该打在你的脸上,是你害她受伤的!”苏瑶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没有为自己的错失而感到内疚,仿佛打伤人是理所应当。 “这位小姐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什么廉耻不廉耻,我只知道我看你不顺眼,就要打你。” 宁萱芷咯咯咯的笑起来,她扶着桂竹头也不回的往双方后面走去。 “你站住!”苏瑶见宁萱芷不搭理自己,她恼羞成怒的脚尖点地飞射而出,越过宁萱芷的头顶落在了她的面前。“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 “跟一个不懂廉耻的人说话,有辱我的智商。” 这回苏瑶是听懂了,她睁大双目喊道:“你骂我没有教养!” 宁萱芷挑了挑眉。“这是你自己说的。” “琴儿棋儿,麻烦两位给王爷传个话,今晚的晚膳我就不过去了。” “宁小姐,您要是不出席的话,王爷会怪罪下来的。” “桂竹因为受伤,我不会丢下她不管。” 宁萱芷扶着桂竹往边上走了两步,见苏瑶还当着跟前,她不悦的扬起脸。“你让开!” “宁萱芷,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 “连你爹,你娘看到我爹都要礼让三分,你尽然对我大呼小叫给我脸子看,信不信我回去禀明我爹,让他处置了宁恒远。” 宁萱芷冷漠的盯着苏瑶,眼里的鄙夷深沉之极。“你是你爹吗?我相信安国公大人比你更懂得什么叫做分寸,什么叫做礼遇。” “你敢骂我爹!”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的言行举止代表了你爹,即使他被世人所骂,也都是因你而起。” “宁萱芷,我要你收回刚刚的话!” “让开!” “你要是不道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还要拿你的鞭子来抽我吗?那就尽管来,只要你打得到我,不然就给我让开!” 宁萱芷用肩头顶开了苏瑶,本就心情不好的她,遇上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她能控制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啪! 马鞭落地弹起,鞭头直接打向宁萱芷的后腰。苏瑶得意的盯着鞭头的走私,她相信自己这一边下去一定能让宁萱芷皮肉开花。 然而,鞭头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得,尽然自己打了个弯砸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山石立即碎裂。 “怎么可能?”苏瑶不相信,再次挥动鞭子而起,这次是朝着宁萱芷的脚跟打去,同样鞭头落下时,刚好时宁萱芷抬脚的瞬间,扬起的只有灰尘。 “不可能,不可能!” 苏瑶一个人在那里大喊着,她挥动着马鞭,片刻间打出数鞭抽向宁萱芷,鞭影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罩了过去,突然一个黑影抽向挡在了宁萱芷的背后。 寒光闪现,噹的一声,鞭头落在了长剑上,饶了几圈停了下来。 “武哥?” “苏小姐,王爷到处找你。” “那个女人她为什么可以住在这里?” “二小姐是王爷请来的贵客!” “我也要住在这里!” “抱歉,这个属下无法决定。” 宁萱芷停下脚步,她灰眸轻蔑的看了眼苏瑶,嘴角乖巧冷笑。“武爷身上可有金疮药?桂竹受了伤。” 武修看了眼桂竹,从怀里掏出一罐药膏给宁萱芷。“武修替苏小姐像您表示歉意。” “武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是什么东西,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卑贱丫头,你尽然跟她道歉。” 苏瑶恼怒的冲上来,被武修抬臂挡下。“武修只知道二小姐是王爷的客人,苏小姐,王爷与老夫人在堂上已经等候多时。” 苏瑶听到老夫人三字后跺跺脚,指着宁萱芷说道:“不要以为你是卫哥哥的客人,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宁萱芷你小心点!” 撂下狠话,苏瑶跟着武修离开了书院。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她无奈的摇摇头!安国公看起来还算是沉稳之人,怎么生出的孩子这么叫人讨厌。 “二小姐,奴婢给你擦药吧!”琴棋两个丫头走上前,刚才若不是宁恒远出手,琴儿肯定是要被打的血肉顿开。 “你们很怕苏瑶?”宁萱芷看了眼手腕上的伤痕问道。 “苏大小姐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她很喜欢骑马,自从王爷送了她一匹马后,整天在街上横冲直撞,踏伤踏死了不少人,刚开始还有人去衙门告过,后来非但没有让苏大小姐收到惩罚,状告之人还被无缘打了顿,严重点进去后就没再出来,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敢去告,看到她都躲得远远地。” “棋儿,不要多嘴!”琴儿扯了扯棋儿的衣袖,对她暗暗使着眼色。 宁萱芷摸了摸棋儿的脑袋,笑了起来。“我也差点被她马撞过,所以知道她!”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苏大小姐整天来王府缠着我们家王爷,要不是她爹是安国公,我们主子才不会搭理她呐!” 琴儿连忙捂住棋儿的嘴,冲着宁萱芷尴尬的笑笑:“二小姐刚刚的话,您听过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棋儿的脑袋就要掉了!” “不过就是饭后闲语,整个经常都有这样的说辞,难道还要看到所有人都脑袋吗?” “不是的,二小姐!这个苏大小姐,仗着她爹是安国公,四处娇蛮横行,只要她看不上的看不顺的人,都逃不过她手里的鞭子,轻一点的被打伤打残,重一点的就是一条命!” “之前王爷院子里有个丫头,就因为不小心说了句什么不敬的话,就被她活活打死,王爷回来知道后,只是呵斥了几句便把她送回国公府,哎!” 宁萱芷嘟起嘴。“我明白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性原来都是被人惯出来的,怪不得眼里一点王法都没有!” “二小姐,今天你为我们的罪了苏大小姐,往后的日子,您可要更加小心了。”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这个二小姐放心!我们琴棋书画是王爷亲自调教出来的丫头,她不敢真的对我们怎样,打打骂骂经常有,我们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你们去做事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残 一路跟着武修往前院走去的苏瑶忽然站住脚步,她扯了扯武修的衣袖说道:“你在生气对不对?” “属下没有!” “那你臭着脸给谁看?难道你喜欢那个宁萱芷?” “苏小姐,属下只是不想让王爷久等。” “那好,把你的剑给我!” “苏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把剑给我,放心,我不会杀那个贱人的!”苏瑶嘟起嘴,趁着武修分神之际,从他腰间抽出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了下去! “苏小姐!” 苏瑶又用力扯了几下断开的袖子,让整条手臂看起来更凄惨点后,才把长剑还给武修!“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点本事,还敢保护王爷,连我这样的小女人都能轻易夺走你的剑,哎,回头我要跟爹爹说,让我家的长公孙来替你的职位。” 武修摇摇头,跟在苏瑶的身后走入前院。 “怎么去了这么久?”卫煜慵懒的端着酒杯瞄着进来的两人,他左手边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君,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是看起来已经十分健朗。 “瑶瑶拜见祖奶奶!” 老太君呵呵笑着,看起来十分的随和,可是她一双与卫煜极为相似的黑眸却深不见底。 “苏丫头又去那里疯癫了?让武修好找吧!” “哪有,武哥一找就找了到我!”苏瑶调皮的站起身,就往卫煜身边黏了过去。“卫哥哥,我听说你书院里藏了个女人是不是真的?” 卫煜看了眼武修挑起眉。“我想要女人还需要藏?” 老太君眯了下眼,视线扫过苏瑶手臂上的伤后,却并未多话,而是举起杯子淡然的喝着茶。 “几日不见,苏小姐越发出落的水灵了,跟国公大人一样是我朝的巾帼女英雄。” 苏瑶笑着靠在卫煜的身上。“还是小姨母疼爱我,知道我将来一定能像爹爹一样带兵打仗。” “女孩子哪能上战场啊,我们苏丫头将来可是要做我们卫煜的夫人,在家相夫教子才对。”说话的是卫煜的二姨母,她笑着拉扯过苏瑶,想要好好打量她一番,却不曾料到,她居然大叫起来。“怎么了?” “二姨母!”苏瑶一下子红了眼。 “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疼了!”二姨母很喜欢苏瑶,她一直都希望这个丫头能嫁给卫煜,有了苏将军这么强大的后盾,日后卫煜在朝堂就无需惧怕任何人。 看到苏瑶手臂上的伤,二姨母怒喝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坐下!一点小事,就在这里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老太君放下杯子,瞪了二姨母一眼,后者立即不敢在出声。 “苏丫头,跟祖母说说,这伤是哪里来的?” 苏瑶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卫煜,见他一个字都说,心里顿时更加委屈,眼睛都红了起来。 老太君看出 些端倪,于是转向卫煜。“八成这丫头是受了气,煜儿!” 卫煜听到老太君叫自己的名字啊了声,仿佛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似得,低头看向苏瑶。“丫头,这是怎么了?是我府里人欺负你了?告诉卫哥哥,我替你教训他。” “不是府里的。”苏瑶一边抽泣着,一边挤到了卫煜的身边坐下。 “不是我府里,这就难办了!不过你这丫头 从小蛮狠,还有人能伤到你,本王倒是举得这人不错。” “卫哥哥,你又笑话我,我的手臂到现在还痛着呐!”苏瑶抬起受伤的臂膀给卫煜看。 “我瞅瞅!还好,这一剑刺了不深,来人啊,去把我的金疮药拿来!” 苏瑶笑呵呵的撩起袖子,让卫煜替自己擦药,一双大眼睛旁若无人的盯着卫煜的脸,看得都快出神了! “丫头,我的脸都快要被你盯出洞了!”上好药后,卫煜捏了捏苏瑶的脸蛋说道。 “哎哟,每次都捏我脸,脸都被你捏大了!” “明明就是瓜子脸,怎么会捏大呢,就是肉多了点!” “讨厌,祖奶奶,你看卫哥哥又取笑我!”苏瑶娇嗔的躲到了老太君的怀里,娇羞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刚刚在书院的蛮狠。 “好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的剑伤还很新,我府里没有外人,到底是谁?”卫煜沉下声来问道。 苏瑶咬着唇摇摇头。 “丫头,不说是因为这个人我认识?” 苏瑶点点头! “不是我府里的人,却在我府里待着,你该不会去书院了吧!” 苏瑶又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低落下来似得。 “煜儿,苏丫头说的那人,莫不就是你今晚要介绍与我们的那人?”问话的是坐在二姨母身边的年轻女子。 卫煜点点头。“本想今晚在晚宴上介绍给你们认识,她是兵部尚书宁恒远大人的二千金宁萱芷!” “什么?宁大人的二千金?”二姨母尖锐的喉咙提了起来,她眨动了下眼眸,随即叹了口气。“煜儿,这宁大人二千金可是庶出,你让她来我们王府是不是有欠考虑?” “二姨母觉得我哪里考虑不周?” “这……”二姨母被问的答不上话来。 “表弟,我娘的意思是宁大人的身份确实权贵,不过这庶出的丫头,到底还是低微了些,你常与她来往,有失你的身份。” “表姐从哪里听来我与这位二小姐来往密切了?” 柳慧微微一愣,嗔嗔的笑了起来。“这事我本不该多嘴,只是今些日子,京城里都传开了你与宁家二小姐来往,还有人说你要娶她,这事,我,哎!” “卫哥哥,你要去宁萱芷为妻?”苏瑶一听,顿时从老太君怀里站了起来,瞪大双眸露出不相信的眼神。“不,你不能娶她,我才是你要娶的新娘。” 老太君看向卫煜,眼神中充满威疑。“煜儿,可有此事?” “这样的谣言姨母们都能信,还有人传言我在柳街得了烟花呐!” 苏瑶眨动着大眼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只是传言?” “不然丫头觉得我真的会娶一个庶出的女子做新娘?” “那好,你现在就替我去杀了她!” 卫煜不露声色的盯着苏瑶。“丫头,你让我杀一个朝廷命官子女,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就是她拿剑砍伤我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不少非议,在场的除了卫煜与老太君外均都在交头接耳,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宁萱芷摇起头来。 漆黑的眼眸深的可怕,卫煜直直瞪视着苏瑶,看得她不由倒退了一步。“卫哥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丫头,你从小习武,手里的马鞭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凭你这样一身武艺,宁萱芷如何能近身伤你?” “卫哥哥,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而是要查探清楚,不能污蔑了任何人!” “反正就是她伤的我,不信你问武哥!”苏瑶把问题丢给了一旁的武修。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武修身上,似乎对这个宁萱芷如何伤到苏瑶特别的感兴趣。 “属下并没有看到事实,只是在前往书院的途中遇上苏小姐,当时她已经受伤!” 卫煜挑起眉,他直视着武修,发现武修躲避了他的视线。 “卫哥哥,武修是你的贴身侍卫,他不会骗人的。” “他只是看到你从书院出来,并未证明你的伤是宁萱芷所伤。” “可是……”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宁萱芷伤了你,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苏瑶本还想在说什么,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三姨母忽然说道:“苏小姐,我看你衣裳也破了,要不去外院子里挑一件合适的,最近我那又制作了还几件江南水秀的花色,看看有没有和你眼缘的。” 老太君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时辰差不多了,各自准备下就入席吧!” 苏瑶被三姨母拉着离开了前院的客堂,往左边的院子走去,其余的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在前头,她回头看了眼卫煜咳嗽了声。 “你陪我走走!” 卫煜本想会书院,听到老太君发话只好跟在她的身边。 “今晚的晚宴都是自己家里人,就不要让外人出席了!” 卫煜神色不变的跟着。 “苏丫头的心思你可看的出来?” “她的伤不是宁萱芷弄得。” “那你要如何了断?你在外面如何,我管不动你,但这里是王府,你把一个低贱的丫头弄进来做什么?” “我会给丫头一个交代!” “哼,这样最好!明日就把那个丫头送回去,有外人在院子待着,我不舒服!” “姨奶奶,恐怕这点我无法办到。”卫煜说的很直接。 “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当上王爷了,就不认你娘的族系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当年没有姨奶奶和舅父们的扶持,我娘也进不了宫,成不了太妃,自然也就没有我这个王爷了!” “知道就好,明日就把那丫头送回去,不要了苏丫头不高兴,懂吗?” “姨奶奶,此事我真的不能这么做!” 老太君扭过头盯着卫煜,良久才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孩子,给我一个留下她的理由!” “下月初宫里要举办盛宴,圣上要在宫里宴请各国使臣,皇后与诸位娘娘均要出席!宁恒远膝下两位千金被皇后邀请入宫。” “哦?有这等事?那宁雅娴我是知道的,她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知书达理,温和善良,倒是一个贤良淑德好皇后,只是这宁萱芷,出自何由?” “孙儿曾听闻过,这宁萱芷是制香高手,所以皇后邀她入宫,一来是想试试她的技艺,二来,孙儿怀疑皇后有意想试探宁雅娴。” 老太君点点头。“所以,你想把这丫头留在府里的目的是以后能为你所用?” “姨奶奶,不满我与宁萱芷确实有些交往,这女子可谓是个奇女子,对兵法有着常人不能预知的见解,若是能把此人留在身边,必能助我开脱疆土。” “苏瑶呐?她可是你从小就定下的亲事!你若娶了他人为妻,国公那里你如何交代?” “孙儿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意思。不过孙儿明白姨奶奶的心思,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 “那就好,此事我不再过问。” 第一百三十章 有她没我 一直提心吊胆着担心卫煜会差人来请,宁萱芷一直在远离坐立不安。好在等了许久,才见琴棋两童端着盘子从外面走入,两人的神色都十分的黯然,小嘴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怎么了?” “王爷吩咐,今日老太太身体不适,晚宴改日,请二小姐在房里用餐。” 宁萱芷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听着棋儿的话就知道是假,想来那苏瑶是极受王府里人喜爱,在长辈面前说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二小姐,您不生气?” “何来之气?这里用餐我会觉得更舒服,放心吧!” “那我就这么回禀王爷了,您慢用!” 虽然菜肴不多,但都制作精美,食量也是恰到好处,不会多也不会少,每一份的荤素搭配都似乎是以她喜好而来。 “桂竹,起来用膳了!” 宁萱芷轻轻唤了声,见房里没有人应,于是推门而入,走到桂竹的身边,见她 额头上布满汗珠,还很疼,于是拉响门上的铃铛。 “二小姐有什么事?” “桂竹好像发烧了,能替我请大夫过来吗?” 琴儿试了试桂竹的额头,让棋儿留下,自己跑了出去。 棋儿端来了水盆,挤了湿毛巾盖在桂竹的头上,宁萱芷焦急的在便是娘守候着。 不一会大夫被带到院子里,整治片刻后,开了房子给宁萱芷。“皮外伤不碍事!你们跟我回去拿药。” 听道大夫的保证宁萱芷呼出一口气。 “二小姐,您先用餐,我来照顾桂竹姐。” “不用,你们忙去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打发了棋儿,宁萱芷关上门窗不让风投进屋子里来,看着迷迷糊糊的桂竹,心理别提有多难受了。“都是我不好,不去逞能,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 桂竹朦胧的抓着宁萱芷的手,仿佛听到她的自责似得睁开眼。“不关小姐的事。” “你不要说话,大夫说你没有事,一会吃点东西再喝药。” “小姐,您不能这样。” 宁萱芷把桂竹翻过身抱起靠在床头,亲自端来的饭菜,准备喂桂竹,这下可把她吓到了。 “有何不可,现在就我们两人,若是在自己院子里,还有婉莲和小穗可以帮忙,在这里,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你伤成这样,难道就不吃不喝了?” “可您是主子,我是奴婢,理应是我伺候您才对。” “这里又不是尚书府,哪来这么多规矩,你不吃,是要饿死我吗?” 在宁萱芷半威胁下,桂竹别扭的吃了半碗饭。“小姐,我伤的是背,又不是手。” “可是你在发热啊,连筷箸都拿不动,还怎么吃饭,把剩下的吃掉,我就不逼你了!” 桂竹感动的眼眶红了起来。“小姐,都是桂竹的错。” “你错什么了?要怪就得怪那个苏大小姐,蛮横跋扈、刁蛮任性,我要是她娘亲,早就把她掐死,省的活在人世上被人唾骂。” “小姐,你又乱说话了,怎么出了尚书府,你越发的粗俗起来。” 宁萱芷挪挪嘴,放下碗。“哎,这次第一个晚上,还有四天,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真是后悔来这里了,比尚书府还像牢笼。” “咳咳!谁在这里嚼舌根啊!”卫煜站在门口好一会,本还想在多听听的,实在是宁萱芷的话越说越离谱,再不出面加以制止,不知道这个丫头还能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王爷!” “不用起来,我听棋儿说了,本王替苏姑娘道歉。” “奴婢不敢当!” “做错事了就要道歉,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不过干嘛要你来道歉?” “在我府上出了事,当人由我道歉。不过你做错了事,是不是也应该道歉啊?” “我?我做错什么了?是她先动手的。” “就因为她先动手,所以你就可以拔剑伤人了?”卫煜看了眼另一份食盒中的菜肴,尚未动过筷箸,一手撑着头,靠在桌子旁盯着宁萱芷问道。 “拔剑伤人?她是这么说的?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捏造事实?”宁萱芷一听气的牙痒痒。“这里是你的院子,有没有剑你最清楚了,没有剑我怎么伤人?” “啊,宁萱芷,你惊动的时候就跟炸了毛的刺猬一般,十分可爱!” “什么?” “哦,对了,见过武修了吗?” “见过了,不是他替我挡下马鞭,现在我跟桂竹一样得躺在床上了,干嘛?” “把饭吃了,不然我唯你是问。” 卫煜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果然是这样,想不到他最忠心的手下也会因为女人跟他撒谎。 桂竹掩着嘴在边上偷笑,宁萱芷不甘心的用筷箸戳着饭菜,嘴硬的嚷嚷着,打死都不吃的话,可是闻到香味,肚子不合作的咕噜噜直响。 “现在的小姐看着正有朝气,不像在自家院子里带着那般阴郁。” “我有吗?”桂竹点点头。“好像只有跟王爷在一起,小姐才会变得这样!”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其实最早发现她性子的事秦褚,那时只有跟他在一起时,才会变成自己,不需要作假来应付其他人。 卫煜大步离开书院,在练武场找到了武修,他今晚看起来十分心不在焉,连自己靠近都不知道。 “苏瑶手臂上的伤是谁伤的?” 武修低着头,没有吭声。 卫煜抽出长剑抵在维修的肩上。“谁伤的?” 武修抬起头,他硬朗的两颊上滴落一滴汗珠下来,却始终没有回答卫煜的问题。 长剑无情的划破了武修的肩头,卫煜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为一个女人,你对我撒谎,从明日起你去马房做事。” “爷!” “你不配跟着我。” 武修不顾肩上的伤痕,跟不顾是不是会受到卫煜的责罚,他挡在了他的跟前,跪下。 “爷!属下有自己的苦衷!” “你喜欢苏瑶?本王将她许给你就是了。” “不是!属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样对宁家二小姐是最好的方式,王爷知道真相会怎么做,属下明白,可是这样二小姐以后如何在王府生活?” 卫煜盯着武修,虽然他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从他的行动上,已经告诉卫煜答案。 “马房七天。” 卫煜转身离开了练武场,只相信武修独自一人长跪在场上。 苏瑶跟着卫煜来到练武场,她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听到两人对话后,她默默隐藏在树后。 “出来吧!”武修从地上站起身,他冲着苏瑶隐藏的地方喝到。“我已经看见你红色靴子了。” 被发现踪迹的苏瑶只好从树后走了出来。“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苏小姐,以后请你不要再做这种事。” “我问你刚刚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苏瑶生气的捶打着武修。“连你都帮着那个贱女人,我讨厌你,讨厌你们。你们越是护着那个女人,我就越不会放过她!” 她怒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着,武修对着苏瑶的背影只能是默默的叹息。 宁萱芷吞下最后一口饭时,她脸上洋溢的是满足。“哇这里的东西真好吃,是不是桂竹?” “嗯!” “你要不要躺下?我想出去走走,吃的有点撑。” “我没事,小姐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出去了。” “就在院子里走走!” 宁萱芷披上衣服站在院子里,小桥流水声,循环在整个院子里,听着竹木发出咚咚敲击声,有种让人心灵平静的感觉。 “宁萱芷!” 干过才开始享受这份宁静时,就被苏瑶的怒吼给打破,宁萱芷盯着怒气冲冲人,不声不响。 啪! 出手比动嘴快的苏瑶,直接给宁萱芷一巴掌。 宁萱芷看了她一眼,啪啪,甩了两巴掌过去。 “你,打我!” “我打你了怎么了?” 苏瑶捂着被打的脸,半饷没有说出话。当宁萱芷转身进屋的时候,她上前用力扯住宁萱芷的长发,将她的脑袋仰面朝下拽到,露出纤细的脖子。 “宁萱芷,我今天一定要你死!” 苏瑶从马靴中抽出一把尖刀,对着露在外的脖颈刺了下去。 宁萱芷痛苦的望着星空,感受到劲风袭来,她本能向后退去,准备还手,发现一道白影从远处靠近,她尖叫起来。“苏姑娘,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救命啊!” 之前还是冷冽的宁萱芷忽然懦弱的叫起来,苏瑶不由的楞了下,本应该劈下去的短刀滞留在半空中。 啊! 一股强劲的力量来到跟前,举在搬空中的手被用力扭到了身后,不等苏瑶看清对方的脸,整个人便被压在了墙上。“放开我!” “丫头,这次你做过了!” “卫哥哥?” 卫煜扣着苏瑶的手腕有力一提,她整个人便无法动弹的靠在了墙上。 “宁萱芷是我请来的贵客,不是我府里的丫头,你必须明白这件事。” “她就是个贱卑!” 卫煜看了眼一脸淡然的宁萱芷,沉声喝道:“进屋子里去。” 宁萱芷对着卫煜欠了欠身子,跨进房里关上门。 卫煜放开苏瑶,他阴沉着脸。“我送你会国公府。” “我不要回去,为什么她可以住在这里,我不能住?难道在卫哥哥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庶出的卑贱丫头吗?还是说你喜欢她?” “说够了吗?” “没有!你跟武修的话我都听到,卫哥哥,我才是你未来要娶的娘子,难道你要为她置我于不顾吗?” “丫头!二小姐是我请她来府上学制香的技艺,你对她动手,就等于是不给我面子,这跟我娶谁座娘子,没有任何关系。” 苏瑶瞪大起双眸,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我大呼小叫的说话,一定是那女人勾引了你,让你对我变了心!” 卫煜的忍耐到了极限,他拽起苏瑶的手就往外走,被苏瑶一手甩开。 “我不会走的,今天有她没我!” “苏瑶,你闹够了吗?” “卫哥哥,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女人出现在你身边。”说完,苏瑶用力踹开宁萱芷的门,扬起握在手里的鞭子朝着床边的宁萱芷挥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刁难 宁萱芷盯着鞭头挥来的方向,她在犹豫自己是避还是不避的时候,就听到苏瑶独有的嗓音发出尖叫声。 眼前一花,卫煜用他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跟前!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双眸没有感激也没有疑惑,只是单纯的看着一个人而已。 苏瑶想要收回马鞭已经来不及,她咬着牙,右腕翻转,手臂使力向外压去,马鞭被她硬生生的抽回,鞭头擦着卫煜的手臂击打在花瓶上,好好的一只青瓷就这么应声而碎了。 “卫哥哥!” 卫煜回头瞪视着苏瑶,眼里闪过刹那的杀意。“我不准你再踏入这里半步。” 苏瑶看到了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眸,她震震的站在那里,慢慢收回跨进门槛的脚,不敢相信那是她认识的卫哥哥。 卫煜确定宁萱芷没有被伤到后,才走出厢房,顺手关上门,他盯着苏瑶没有说半句话,而是扯住她的胳膊,往外拖去。 “放开我,卫哥哥,你弄疼我了!” 卫煜装作没有听到苏瑶的叫声,他一直把美人拖到大门外,送上马车后说道:“送苏小姐回国公府!” “卫哥哥!”苏瑶从马车里钻出来喊道。 “我不需要一个不讲理的女人!” 马车载着苏瑶回到国公府,这时已经是深夜,大门紧闭,马夫替苏瑶敲开门后,一直把人送进门后,才返回王府。 苏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把所有能打能砸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这样还不够她泄气,拽起一个丫头就用鞭子抽了上去。 “哎哟,小姐,快住手,你这样要出人命的啊!”站在边上的奶妈喊着、劝着,就是不上前阻止。 “我就是打死这个贱人,都是你勾引我的卫哥哥,都是你,狐狸精,我要打死你!”苏瑶叫嚣着。 所有人都看着盛怒中的苏瑶,感到极为的可怖,奶妈差人去请国公老爷,并让几个身材粗壮的奴婢上前阻止苏瑶,这样打下去,闹出人命是小,冲撞了院子里血气就麻烦了。 从小习武的苏瑶力气很大,几个扭动就把上来劝阻的奴婢甩到了边上,她睁圆的双目叫道:“谁敢拦我,我连他一起杀!” 此话一出谁还跟去得罪这个小魔头啊!纷纷都靠边站,看着苏瑶继续抽打倒在地上已经没有生气的丫头。 “住手!”苏翰林大步走进院子里,看到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丫头,再看看像个疯婆子的苏瑶,他忍不住挑起眉。“我养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人抬下去。” 苏瑶看到苏翰林后,丢下马鞭扑倒他怀里痛哭起来。 “我的乖女儿,这是被谁欺负了?”苏翰林就这么一个女儿,打苏瑶的娘亲病死后,他就没再让任何一个女人生下过子嗣,一来是为了承诺,二来也是力不从心。“看看你这暴脾气,把院子都弄成什么样了,还不来人打扫?” “女儿是真的生气难过啊!”苏瑶被苏翰林哄着进入院子,两人坐在床上,她哄着眼靠在自己爹爹身上抽泣起来。“爹,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恶,现在卫哥哥不让我再去王府了,他不肯娶我,要娶那只狐狸精。” 苏翰林一听,对着收拾屋子的下人挥挥手,把人都遣散了后,才问道:“此话从何而来?卫煜不肯娶你了吗?” 苏瑶哭着把事情经过告诉给苏翰林听后,苏翰林顿时勃然大怒。“宁恒远这个老东西,打太子的主意还不够,尽然还动到卫煜身上,我定不饶他!” “爹,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卫哥哥,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你帮我把按个贱女人赶走,因为她在王府,卫哥哥都不让我去了。” “乖女儿,此事急不得!这宁萱芷真的是因为进宫制香的事住在王府,你这次可是真的犯大错了。” “爹,你怎么也这么说?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坏,她还骂我没有教养,我娘死得早,她,她,呜呜呜!” 苏翰林心疼的把苏瑶揉进怀里。“你放心,爹爹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苏瑶水润的眼眸里闪过窃喜,她望着苏翰林用力点点头。“谢谢,爹,这个世上只有您对我是最好的了。” 次日一早!苏翰林在朝堂上百般刁难宁恒远,无论他提出任何建议,都被他明嘲暗讽的数落一顿,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众位朝廷命官的面前,宁恒远非但没有与苏翰林顶撞,反而还谦和的接纳下他所有的嘲讽,一笑了之,这样的礼让显示了他的大度,反而让人觉得苏翰林有些无理取闹了。 下朝后!宁恒远与卫煜走在一起,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是不是小女在府上得罪了什么人?” “大人不用担心,二小姐过的很好!” “但是这国公大人似乎对下官有诸多不满,不知是不是跟小女有关?” “跟大人无关,请大人放心就是了!” 听着这话,宁恒远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他总觉得今天的苏翰林很反常,他与国公大人同为兵部,但一个是带兵打仗,一个是负责后勤战略,不能说毫无关系,但也没有到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步。 彼此客客气气的点头之交,怎么今日会如此破口大骂?宁恒远看着卫煜大步走出城门,苏翰林站在城门外似乎是有意在等他的样子,两人说了几句结伴离开。 “宁大人,你是不是得罪了国公大人,今日朝堂上,他可是处处针对你。” “李大人!老夫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可能是我有的地方做得还不够吧!” “我听说,昨日夜晚王爷把苏姑娘送回了国公府。这是吧,怎么说呢?苏将军不能对王爷发怒,所以只好迁怒与你了!”李大人呵呵笑了两声,做了个请的动作,与宁恒远离开了皇城。 卫煜背着手走在前头,苏翰林黑着脸跟在他身旁。经过茶楼时,卫煜忽然走了进去,对着苏翰林说道:“苏将军有话跟本王说?进来喝杯吧!” 苏翰林咳嗽了声,他踌躇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卫煜先开口说道:“苏将军进入在朝堂上处处针对宁大人,此乃有些小人之举了!” “哼!王爷心里明白,昨日深更半夜,小女哭着跑回来,您就不怕她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吗?” “本王一直举得苏将军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想不到尽然如此不分是非!苏瑶若是肯听本王的劝说,我又何必把她送回去!她可是我未来的夫人。” “王爷没有取消毁约的意思?” 卫煜呵呵笑起来。“苏将军,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本王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宁萱芷是我请入王府的贵客,她要在我府里学习制香之术,今后入宫献予皇后和众位娘娘使用。苏将军要是无法劝服苏瑶接受这点,那么在宁萱芷留住王府的期间,就让她好好留在国公府里,学习处人待事的道理,我不希望我以后的夫人是个不明事理,斤斤计较的女人。” 苏翰林双眸一睁,他牢牢注视着卫煜的侧脸。想不到他尽然一点面子都不留,把所有的错推拒到苏瑶的身上,不仅如此,还当着他的面维护宁萱芷,看来瑶瑶说的一点都没错。 “老夫明白王爷的心意了,是小儿不懂事, 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束!” “苏将军,能理解本王的难处,我甚是感激,等此事结束,我一定亲自登门去跟苏瑶赔罪。” 苏翰林哈哈大笑起来。“王爷此话诧异,您是王爷,我是臣,哪有王爷跟臣子赔罪的道理。” “在女人面前,没有君臣之礼,哈哈哈!” 一场干戈在两个男人的笑声中结束。卫煜回到王府已经是快中午的时候,他见过老太君后,辗转来到书院,发现宁萱芷并不在里面,询问琴儿后,得知,她已经去了偏院,于是匆匆赶了过去。 制香对于宁萱芷来说并不难,从小就跟着娘亲调香,对于香味这东西异常的敏感。所以当制香师傅把几种香味放到她面前辨认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制香用的花名,获得了师傅的赞扬,这可让其他一起学习制香的女人不悦了。 宁萱芷无所谓那些投来的视线,她来这里就是学习制香的,至于别人怎么想跟她没关系。 “你就是宁家二小姐?” 宁萱芷点点头,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三十多岁,身材微胖,身边还做着一个与她有些神似的女子,这个人应该就是棋儿说过的二姨母和她的女儿柳慧了! “听说你从小就会制香,刚刚看你的本事,也确实不错,你是跟谁学的?” “我娘!” “二小姐真是惜字如金啊!”二姨母脸色微微一沉,在这里论辈分她是最大的,理应得到相应的礼遇,却没想打宁萱芷非但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还对她十分冷淡,令她在姐妹面前时十分没有面子,于是心里有了要好好教训这个没有礼数的丫头。 “萱芷并没有这样觉得,我只是回答了您的问题而已。” “哎!你当然不会觉得,我听说你娘死了也有好些年了,放在平常人家这样就罢了!你可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你爹也不教你如何尊重长辈的吗?” 宁萱芷微微勾起嘴角,从棋儿那里知道在王府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二姨母,为人刻薄且势力,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妾氏,自己老公死了后,就带着女儿住在了王府里,每天最爱干的事就是挑下人的毛病,好以此来告诉别人她也是这里的主人似得。 “夫人不知道我是庶出吗?您指望一个卑贱的丫头能对你有多少礼数?”宁萱芷嘲讽的盯着二姨母,她欣赏着她千变万化的神情,想用身份来羞辱她?你还远远达不到林馨婉与宁雅娴的水平。 二姨母嘴角抽动了几下,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我先回院子了!让我跟一个低贱的丫头坐在一起学制香,再好的香也臭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赌气 二姨母一走,所有人都跟着离开,偌大的房里就剩下宁萱芷一人,显得空荡许多。 宁萱芷眨了眨眼,叹了口气。书上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本来以为尚书府里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想不到王府里面的女人更难伺候。 “我要是男人该多好,带兵打仗都比应付这些女人轻松。” “二小姐要是男子,一定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卫煜靠在门上,看到二姨母吃瘪,他心里痛快,不过也为宁萱芷捏了把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这位姨母一定会找老太君告状,你要小心点咯!” “王爷多虑了!她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回家就是了,你若是要怪我对你姨母不敬,我也认,你想怎么处罚随你了。” “你就这么想回去?王府不好吗?” “这里终究不是我家,我也不会看别人脸色!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也让别人不自在,况且,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跟苏小姐不快,被人误会是很难受的。” “如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呢?” “谢谢王爷抬爱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就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臣女吧!” “师傅来了,我看你制香!” 宁萱芷撇撇嘴,端坐在桌前。 师傅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学生有多少,他说教的每一个步骤对与宁萱芷来说都是新奇的,跟娘做的完全不同,虽然同理,但师傅的方式更细腻些,制作出来香味也会更浓郁。 “师傅,我给您找这位徒弟如何?”卫煜从旁问道,盯着宁萱芷小心翼翼摆弄的样子,他不由笑出声。 “王爷是从哪里找来的姑娘,聪慧之极,而且很善于举一反三。” “师傅有没有想受她为关门弟子?” “这可不敢当!” 卫煜呵呵一笑,小声的说道:“师傅想要,本王也不愿意割爱!” 制香师傅哈哈大笑起来,宁萱芷好奇的朝他们看过来,见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古怪,于是放下手里的容器走了过来。 “你们在笑我吗?” “师傅想收你为关门弟子,夸你厉害!” “真的吗?” “不过本王没答应!” 宁萱芷懊恼的瞪着卫煜。“师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二小姐请问。” “有没有一种香让人闻了可以变哑巴的?” 制香师傅看了卫煜一眼,点点头。“香料用的精准也能成为毒药!” “你想谋害本王!” 宁萱芷挑了下眉,晃动手里的瓶子得意的说道:“你最好不要说我坏话,不然我让你变哑巴!” “王爷,今日的课程,二小姐已经领会,老夫先退下了!” “师傅,你再多教些!”宁萱芷见师傅要走,连忙喊了起来。 “师傅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走,我带你去参观下王府。”卫煜牵起宁萱芷的手跨出院子。 “我不要!” “不要?” 两人在拉扯中,不由撞到了身后的柱子,宁萱芷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身后追来的卫煜,看到面前站立的老者时,顿时恭敬的喊道:“姨奶奶!” 老太君看了眼宁萱芷,女子出落到这个份上,不知道是祸水还是薄命! “老夫人,您好!” “嗯,你是宁家二小姐?” “臣女,宁萱芷!向老夫人请安!” “挺懂事的!没有那么不懂礼数。”老太爷呵呵笑了两声,冲着卫煜说道:“你去忙公务吧!让二小姐陪我走走。” “姨奶奶!”卫煜戒备的喊道。 “怎么还怕我吃了她吗?” “萱芷愿意陪姨奶奶走走。” 宁萱芷搀扶着老太君往前走去,悄悄回头望去,方向卫煜脸色阴沉,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你为王爷是怎么认识的?”老太君走上一处凉亭,让宁萱芷坐下问道。 “王爷因为西北战事常常来府里跟爹讨论,有时我和姐姐也会在书房,所以就认识了!” “尚书府大小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心地善良,为人谦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跟你嫡姐比起来,二小姐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地方吗?” “萱芷什么都没有。” “一样都没有?”宁萱芷摇摇头,老太君哼哼两声,双手拄着拐杖沉声说道:“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丫头,有些话我就直接挑明了说。你是煜儿请来客人,我们自当尽地主之谊来款待!但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不如你嫡姐,那你又如何来匹配煜儿?”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王爷从小就与苏将军之女有婚约,即使你与煜儿能结成连理,那也只是庶出的命,你若是离开煜儿,我可以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做个正氏也不难。” 宁萱芷听出了老太君的话,她扯笑了下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嫁入王府,跟王爷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老夫人觉得我的存在会给苏小姐带来误会,那就请老夫人下令,让我离开王府便是。” 老太君见宁萱芷回答的如此干脆,不由怀疑她的动机,想以退为进?以离开为由挑起她与卫煜之间的是非吗?要是这样,这个女人留不得!看不出这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重。 “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在府上过的还习惯吗?” “还好,院子里的丫头人都很好,谢谢老夫人关心。” “昨日你来,刚好我有些事没能一同用膳,今日你跟煜儿一同来我院子里吧!” 宁萱芷犹豫了下,还是应承了下来。 “你随便走走,我先回院子里休息了,人老了,这身子骨也沉了,经不起劳累。” “老夫人,我扶您回去吧!” 宁萱芷没有想到老夫人的院子就在书院边上,两户院子离的很近。 “你回去吧!晚上我让人过来请你。” 宁萱芷告退后,回到书院,发现卫煜斜躺在书房前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本古书,上面的字,她看不懂。 “姨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晚上过去用膳,还有你!” “哦!鸿门宴啊,你可要小心咯!” “我对王府又没有企图,要小心什么?” 卫煜笑笑!放下手一把拽过宁萱芷到跟前,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没人告诉你,我本性是头狼吗?” “不用别人告诉我,我也看出来了,你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放我回去吧!” “等你能制出符合皇后和几位娘娘的香囊后,就放你回去,想想你爹,你就会明白这次制香有多重要。” 宁萱芷用膝盖抵在卫煜的胸口上,她咬着唇,这样的威胁明知很假,可就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王爷,请自重,您是有夫人的人。” “啊!姨奶奶果然还是找你了!” “您不是看到我跟老夫人在一起了吗?”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卫煜懊恼的翻身坐在宁萱芷旁边,本就不大的摇椅里坐着两人,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宁萱芷,记得我的话,以后不管谁给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明白吗?” “王爷,是要我不相信你府里任何人的话?” 卫煜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宁萱芷不明白的落寞神情。“你就当是这样好了,包括我的话,你也不要信。” “王爷!” “书房的桌上有关于皇后与几位娘娘平日的喜好,你熟记在心,只要调制出适合的香囊,你就可以离开。” 宁萱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卫煜生气,这种被远远推离的感觉很不好! “是不是只要我制作成符合的香囊,我就可以离开?” “是!” 宁萱芷头也不回的进入书房,拿起桌上的信封,跑了出去。 “师傅,您在吗?”宁萱芷站在偏院前问道。 吱呀一声,院子的门被打开,制香师傅莫名的看着宁萱芷问道:“二小姐,有事?” “我想跟您借用调香的器具!” 师傅由于了下,转身进房拿了一套崭新的器具交给宁萱芷。“这里有我毕生所研究出来技艺,你可以拿去看。” 宁萱芷感激的道谢后,返回书院。 卫煜似乎在摇椅睡着了,宁萱芷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后,发出一声叹气,走进书院后的院子里。 “桂竹,帮我把桌子整理出来!” 桂竹看到宁萱芷抱着许多瓶瓶罐罐回来,连忙上前帮忙。“小姐,这些有什么用?” “制香的,我要快点弄出来,好早点回去,我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嘘!桂竹用手掩住宁萱芷的嘴,对她轻轻的摇摇头。“小姐又乱说话了,王爷就在外面,听到要生气的。” “反正他已经被我气到了,无所谓,不管了,快点把桌子清空, 我要开始制香了!” 制香的过程是繁琐的,宁萱芷默默记着皇后与其它几位娘娘的喜好,一边留意着瓶子里的水温,制香的一个要点就是温度,用师傅的话来说,掌控好温度就等于掌控了一半的成功。 “皇后为人沉稳,可喜欢的色泽与花种却又都是轻浮浓郁的,桂竹,好难哦!” “小姐,一定能找出方法的!”桂竹一点也不懂,她只是觉得现在调制的香味很浓郁,擦在身上一定很香。 宁萱芷撇撇嘴,用手扇了扇香气,摇摇头,把火按灭后,坐在屋子前,望着远处的水井发呆。 不应该跟他赌气的!制香本身很简单,可是要制造出符合用香人的性格就好难。 “二小姐在吗?太君请您过去用膳!”从外面走进来以为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夫人,看她打扮也不俗落,想来是老夫人房里的奴婢。 “我这就过去。” 宁萱芷把东西收拾好,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跟着离开了书院。 “二小姐,老夫人用膳有个习惯,您到时可千万不要忘了。”中年妇人走道一般忽然站住脚步说道。“请二小姐再用膳的时候,不要出声,夫人喜欢安静的想要每一道美食。” “谢谢提醒,我记住了。” 中年妇人笑笑跨进了院子,告诉呼喝道:“二小姐带到。” “请她进来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鸿门宴 宁萱芷跨入老太君的厢房,抬眼便看到一抹强烈红色在跟前晃动,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正如卫煜所说的那般,这顿晚宴就是一场鸿门宴,就是不知道谁是项羽谁是刘邦了。 “萱芷拜见老夫人。” “过来这边坐吧!”老太君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桌子说道。 宁萱芷这才发现一间厢房里摆着两张桌子,而那张只能容下一人的桌子自然就是她该去的地方,虽然菜肴跟主桌没有任何差别,但显然这个下马威给得让人难堪了。 “谢老夫人!” 宁萱芷微笑着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桌子小也就算了,连高度都都是矮人一截,这样的寓意何止是难堪,就是无声的羞辱,比起林馨婉,这样的方式更叫她难以忍受。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卫煜举着杯子,对一边的宁萱芷视而不见,时不时听到苏瑶那甜的发腻的声音响起,不是让卫煜吃菜,就是夸老太君房里的菜肴美味,逗得老太君哈哈大笑。 谁跟她说什么吃饭不能说话的?宁萱芷心里发出冷笑,这只不过是入府学习制香而已,就已经是找人嫌弃到如此地步,要是真嫁进来了,她岂不是天天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卫煜啊卫煜!好在我早已看清这一切,对你的迷恋也在那个将死的夜晚随之而去,今生都不会在因你而迷惑,这样的屈辱也仅是这一次。 望向卫煜的双眸里含着太多离开的情绪,卫煜不由微微一震,他避开了宁萱芷的目光,平静心湖荡起一片涟漪。 苏瑶看了卫煜一眼,再瞥向一边宁萱芷,她脸色微变,尽管出门之前苏翰林再三告诫她一定有沉下心,小不忍则乱大谋,但她就是看不惯宁萱芷看卫煜的眼神,更不想看到卫煜为了这个女人心思动摇。 啪! 托着的酒杯洒在了桌上,苏瑶叫了起来,酒渍弄湿了衣服。 老太君立即吩咐下人收拾,让人带苏瑶去她房里换身衣服。 “姨奶奶,我不想让老妈子们伺候我,能不能请二小姐帮我?” 老太君瞄了眼宁萱芷,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着就吃着菜,仿佛这边动静与她无关似得,深邃的眸子暗了下点点头说道:“你们都是女孩子,相处起来容易些,我能人送两套衣服过去,二小姐现在可方便替苏丫头参谋参谋?” “萱芷眼光拙劣,哪里能替苏小姐参谋,只怕没有选好,反而让苏小姐不开心。” “没关系,我自己选好了,你只要替我摆弄下衣服就成了,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苏瑶抢在老太君开口前说道。 宁萱芷抬起清冷的目光,嘴角勾翘着,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这样的对手,让她乏味。她站起身,向着老太君和卫煜欠了欠身子。“恭敬不如从命,请苏小姐带路。” 看着宁萱芷离开,卫煜忍不住站起身,老太爷干咳了一声瞥向他。“两个女孩子去换身衣服,你跟着去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 “姨奶奶,您今天的做法让我很失望。” “我不这么做能打消苏翰林的气吗?他在朝堂大肆讽刺宁恒远,实乃指桑骂槐,这种事你看不出来?圣上心目中巴不得你们三党相争,他静坐观虎台,等你们两败俱伤后,他再来一个赶尽杀绝,这时他才能高枕无忧。” “姨奶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因为这些牵连无辜,宁萱芷身份再低微也是我请来的客人,您这么做,让我颜面何在,难道为了讨好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我就要去羞辱一个无辜人吗?” “年过半百?卫煜,你不要忘了苏翰林手里可是手握兵权,大半个江山都在他手里,如果有一天,他要反正的话,你我的下场会如何?就算他没有这样的野心,一旦被太子拉拢,以你现在被圣上宠爱的地位,他日太子想要篡位,你又将如何?” 老太君说得 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落在卫煜的心坎上。他何尝不知这些,看似太平盛世的繁华下,尽是暗潮汹涌的激流,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一触即发。 好在,当今圣上龙天安康,不然,整个皇城之乱,他不敢想象。 “区区一个尚书府的千金,比起整个王府的命运,你还认为我做错了吗?” “姨奶奶,在您眼里苏瑶是个什么的女孩?” “我只知道她关乎我们家的命运。等迎娶了苏瑶之后,随你喜欢娶谁就娶谁。” “孙儿还有兵书要看,就不陪姨奶奶用晚膳了。”卫煜欠身告退。 老太君盯着卫煜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妈妈,怎么两位小姐去了这久?你去看看。” 门外的奴婢应了声走向后院。 “宁萱芷,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瑶拿着一件红色缎面的裙子冲着宁萱芷喝道。 “苏小姐,我不是你的奴婢,如果你不会穿衣服的话,我可以让外面的老妈子进来帮你。” “我现在就是要你帮我穿衣服,刚刚在客堂上,也你答应了姨奶奶,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开始耍赖了吗?” “我答应什么了? 老夫人让我替你参谋,所谓参谋就是用眼睛看好与坏,而你不想听我的,那就自己选,从头至尾,就没有提过一个字让我替你穿衣。” “我说了让你帮我摆弄的!你不是也说了恭敬不如从命吗?” 宁萱芷哼笑了一声。“苏小姐认识字吗?知道摆弄怎么写吗?不知道的话我告诉你。” 说着,宁萱芷拿起苏瑶手里衣服,晃动了几下。“看明白了?这叫做摆弄!” 苏瑶脸刷的红了起来,随即转白,一双凤目狠狠盯着宁萱芷,她从小就是跟着爹爹习武,什么四书五经全部都不懂,识字也是在苏翰林威逼下才认识的,碰上宁萱芷,她哪里说得过。 “把衣服还给我!” 用力一扯,撕拉,衣服被扯成了两半。 宁萱芷楞了下,想不到这个苏瑶动手比动嘴快,见衣服被扯坏了,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我的衣服!” “衣服是你自己扯得,你现在要不选这件,要不就穿你原来的,我要出去了。” “宁萱芷,你这恶毒的女人!” 被苏瑶用力扑上,宁萱芷的腰拽在了背后的桌子上,顿时一股钝痛袭来,疼的她喊都喊不出来,双腿酸软的摔在了地上。 苏瑶见宁萱芷对她摔倒,更是得意起来,拽着她的头发一阵扯动不够,还用脚去踩她的腿。 “叫,叫大夫!”宁萱芷用手挡开苏瑶的脚,她只感到自己的腰快要折断了,也顾不了那么对着苏瑶喝道。 “请大夫?呵呵,宁萱芷,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想让卫哥哥再赶我回去吗?你休想。”苏瑶反手插上门,对着趴在地上爬不起的宁萱芷一脚塌了下去。 喀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苏瑶睁大了双眸,她望着脚下一动不动的宁萱芷,慢慢退向门边,迟疑了片刻,套上自己的衣服,冲出门外。“我警告你们,谁要是把刚才的事说出去,我要你们死全家。” 出声威吓了门口的两个老妈子后,苏瑶装作无事人的样子走向前院。 “苏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宁家二小姐呢?”出来寻找李妈妈,看到苏瑶一个人连忙上前问道。 “李妈妈,别提那个人, 说什么答应帮我看衣服的,结果一出来就跑了,我以为她先去院子里,刚刚从那找了圈回来,没看到人,算了,算我倒霉,我们会客堂上吧,别让姨奶奶等旧了!” 李妈妈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后院的厢房,灯还是亮着的! “李妈妈,不走吗?”苏瑶在前面心虚的喊道。 “这就来!” 老太君吩咐下人把菜热过后再端上来,看到苏瑶一个人走上台阶,身后没有跟着宁萱芷,不由的狐疑起来,但她也没开口问。 “姨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卫哥哥呢?” “他有公事要忙,所以回自己院子里去了!怎么他不在,你就不想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哪有,我最喜欢跟姨奶奶吃饭了!”苏瑶望着门外心不在焉的说道。 等下人把加热过的菜端上,宁萱芷还没有出现,这是老太君才问道:“宁家二小姐没有跟你一起?” “不知道啊,说是陪我换衣服,一出门就跑了,可能是不想跟您吃饭,借着这个机会留了吧!” 老太君笑笑,夹了块肉放在苏瑶的碗里。“苏丫头,苏老将军的顽疾如何?之前清风道长给我看风湿的时候,那个医术真是叫绝,我特地让煜儿请清风道长过去,现在你爹的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以前一到这个季节爹爹就会犯病,这几日我还看他要上山打猎呐。” “那就好!” 苏瑶看了眼老太君,眼波一转试探的问道:“姨奶奶,那个宁萱芷是不是跟卫哥哥很要好啊!” 老太君哈哈一笑。“我们的苏丫头知道吃醋了,哈哈,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孩子咯。” “姨奶奶又取笑我!”苏瑶用头蹭着老太君,扬起小脸忽然沉下脸来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怎么了?” “姨奶奶,瑶瑶怕卫哥哥不要我,从小到大爹爹就跟我说,我是卫哥哥的新娘,将来要嫁入王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其他的事,心里只有卫哥哥一个人,要是哪天卫哥哥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姨奶奶,卫哥哥他昨天为了那个女人跟我生好大的气,还把赶回去,我真的不能想象,以后……” 说到伤心处,苏瑶痛哭起来。 老太君一手拍着苏瑶的背脊,一边劝慰着。看得出这个丫头是真心喜欢卫煜,虽然性子任性顽劣了点,但对卫煜是真心真意,将来娶进门后再慢慢做规矩也不迟。 “有姨奶奶给你做主,等各国使臣参见圣上后,我就让他选一个日子,把你娶进门。”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姨奶奶!”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 卫煜躺在院子里研究兵法,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慌,他站起身望着书院的方向,这股子心慌惊却越发的猛烈起来,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他。 桂竹见宁萱芷很久没有回来,于是到老太君的院子里打听,才知道宁萱芷早就离开,书院与老太君的寿院这么近,不可能走丢啊! 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人回来,桂竹提着灯笼在院子里四处寻找起来。“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 急急赶往书院的卫煜听到桂竹的叫唤,连忙追了过去。“宁萱芷没在院子里吗?”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寿院的人说小姐早就离开了,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等到她,天都这么黑了,会不会走岔路了啊!” “你先回院子里等着,我去找。”卫煜朝着寿院的方向跑去。 “姨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是别出来了,由李妈妈陪我,不用担心。” “这么晚了,你就在院子里住下,明早我再派人送你回府!” “这样卫哥哥会生气。”苏瑶俏皮的皱皱鼻头,对着老太君挥挥手,便往王府大门跑去。 “苏小姐,等等我!”李妈妈叫喊着跟了上去。 卫煜看着苏瑶离开后,才从黑暗中走出来。“姨奶奶!” “你不是在自己院子里吗?怎么跑来了,苏丫头刚走。” “我不是来找她的,宁萱芷至今还没有回院子,我想过来看看。” 老太君冷哼一声。“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宁萱芷了是吗?苏瑶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回府?” “姨奶奶,这是两回事,现在宁萱芷下落不明,如果在我王府出了事,我如何向宁大人交代?” “哼,你无法向宁恒远交代,那么苏瑶在半路上出了事,你怎么跟苏翰林交代?这当中孰重孰轻,你怎么还不明白?”老太君气的拿拐杖用力戳着地面。“你现在去追苏瑶,把她平安的送回国公府,宁萱芷,我会派人去找的,这样你放心了吗?” 卫煜站立着不动,老太君抡起拐杖打了下去。“你现在贵为王爷了,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一阵咳嗽响起,老太君在老妈子的搀扶下大口大口吸着气。 卫煜双手握紧拳头,一声不吭的掠向大门。 “多拍些人去找,务必把宁家二小姐找到。” 卫煜施展轻功,急速感到苏瑶的身边,他一把拽起她就往前面跑去。 “啊,卫哥哥,你怎么来了?”苏瑶见到卫煜后心头一热,顿时想要放慢脚步,可是被卫煜拖着走的她,怎么用力都没用,卫煜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赶路。“卫哥哥!” 卫煜回头看了眼苏瑶,不明白她这样又是在跟他气啥。 “如果你不想来,可以不来。” “今天没有轿子来接你,我送你回去。”卫煜将苏瑶打横着抱起,像阵风似得穿过街道,来到国公府前。“到了,你快进去吧!” “卫哥哥!” “王爷!” 卫煜刚要走,转身就看见苏翰林与清风从后面走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回礼。“苏将军!” “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瑶瑶,还愣着做什么,带王爷入府。” “苏将军,今日恐怕不行,府上有点事。” “什么事比与我聊聊军事更重要?”苏翰林沉下声来问道。 “本王无需跟苏将军解释什么!既然苏姑娘已经回府,本王就先行离开了!” “卫哥哥,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为了宁萱芷?”苏瑶忽然喊道。 “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她骗了你们,说是陪我换衣服,然后自己就跑了,你现在这么问我,是在怀疑我咯!” 卫煜眯了下眼睛,他深色阴冷的盯着苏瑶。“自己跑掉的?” “没错!” “苏将军,本王想告辞了!” “王爷!我跟你一起回去。” 清风拜别了苏翰林和苏瑶后,急追着卫煜返回王府。 卫煜还没跨进书院,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传来,他加快脚步直接来到后院,看到桂竹坐在外面台阶上哭泣,厢房里人头攒动。 “人找到了?” “王爷,小姐,小姐她快不行了!”桂竹一下子哭了出来,清风一听丢下手里的箱子冲了进去。 看病大夫在看过宁萱芷的病情后,只能相互摇头。“太君,太晚了!” 老太君沉着脸,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之前只当是在闹脾气在院子里乱逛迷了方向,可当下人在她后院厢房找到昏迷不醒的宁萱芷时,她心里顿时明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大夫,您在看看!” “太君,二小姐的腰在受到撞击后错了位,遭到重物踩踏,要是发现的及时,或许还有复原的可能,现在她内出血严重,恐怕找遍整个京城的大夫,也难以回天乏术了。” “有劳大夫了!” 老太君看着床上一脸苍白,奄奄一息的宁萱芷叹了口气。“红颜多薄命啊!丫头,你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说实话你样样都比苏瑶强,只可惜你出生不好。哎!” 对于一个已经背叛死刑的人来说,老太君还是道出一点真心话。无论从样貌,品行、能力上,这宁萱芷确实比苏瑶要好上数百倍,不过这些有何用,没有一个好爹,什么都是假的。 带着一声声叹息,老太君背着手走出了厢房,看到清风站在门口,她楞了下,随后从他身边经过,看到站在树下的卫煜,她走上前去。 “大夫说的话可是真话?” “煜儿,这事谁都不想发生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宁萱芷是在您房里发现的,姨奶奶没有其他话跟我说吗?” “就算是苏瑶,那又如何?你派人抓她,砍了她的脑袋?这样宁家二小姐就能活了?” “至少我心安理得!” “好一个心安理得!如果你当举得如此,你尽管去做,我绝不拦你,但是你不要忘记苏瑶会变得如此田地,是谁一手造成的?你惯着她,宠着她,放任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煜瞪大双目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树上久久无法平息心里的翻腾。 老太君看了他一眼,拄着拐杖离开书院。 清风站在宁萱芷床边,咬着嘴唇,他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掉下来。“姐姐,我不应该离开你的。” 游离着的宁萱芷听到清风的声音后睁开眼,她想去默默清风的脑袋,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都很痛,痛到她无法呼吸。 “姐姐,你别动,我一定想方法治好你!”清风握住宁萱芷的手坚定的说道。 “找小叔!” 宁萱芷轻轻吐出三个字,当今世上只有小叔知道她的秘密,那些庸医根本就探查不出她体内的秘密,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在让自己轻易死掉,她的仇,还有娘的仇都没有报,现在有多加了一个人,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死掉。 “对,还有师父!”清风忽然惊喜叫起来。“我这就去找师父。” 宁萱芷闭上眼,她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撑到小叔来的。 “王爷,我想出府请我师父前来替二小姐整治。” 卫煜木讷的点点头,清风施展身形急速消失在黑夜里。 一步步迈向宁萱芷的厢房,卫煜只感到自己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似得沉重,当他看到床上了无生气的小脸时,他扭过头去,不敢看,也没有勇气看。 “我不把你带进来,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现在你满意了吗?”宁萱芷闭着眼问道。 “我爹、大娘、我嫡姐都想我死,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现在你、还有你未过门的老婆,也都想我死,呵呵, 我宁萱芷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艰难的摇摇头:“你帮过我许多,这次就当我全都还给你,是我自己装在了桌子上,折了腰后被倒落的凳子砸到,跟你,跟你的新娘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卫煜不想走,但看到宁萱芷依然无悔的神情时,他走了,站在门外盯着远处的古井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风带着浮尘子匆匆跨入院子,卫煜朝着浮尘子点点头,后者莫然的走进厢房。 “大师,无论如何您都要救救她!” 浮尘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走向宁萱芷。 厢房里时不时传出宁萱芷痛苦的呻吟,清风每次跑进跑出都会带着不少药材回来,有时也会端出一大盆血水,看的卫煜心慌,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忍了回去。 直到后半夜,厢房里终于没了生息! 清风端着一盆浑浊的水倒在花园里后,坐在台阶上喘着气。 “她……” “师父出马,二小姐不会有事的!” 卫煜输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书院。 桂竹一直在外面守候着,听到清风这么说眼泪再次滴落下来。“小姐真的没事了吗?” “桂竹姐姐放心!” “我可以进去看看小姐吗?” “现在还不行,师父在给二小姐运气疗伤,等天亮了,你在进去服侍吧!” 清风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厢房中,浮尘子一手抵在宁萱芷的腹部上,青烟袅袅升起,他伸出两指探向她受伤的腰部,随着他两指的移动,宁萱芷无声的张开嘴,她极力忍受着钻心的疼痛,不想让自己的叫声让小叔分心,反受其害。 “我教你的‘觅沁经’可还记得?” 宁萱芷点点头,她心里开始默默吟咏起‘觅沁经’,让自己入定下来,仿佛腰间上的疼痛也在这咏经下慢慢缓和起来。 浮尘子盯着宁萱芷的神情,在她慢慢放松下来的时候,两指捏住一处断骨一提一拉,错位的骨节连在了一起。 如法炮制,以同样的手法,将那错位骨头一根根移回远处后,浮尘子,用清风制作好的绑带紧紧捆在了宁萱芷的腰上。 “小叔!我活下来了?” 浮尘子点点头!若不是宁萱芷体内的秘密,他没有自信可以救活她。“善待自己!” “小叔,我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我伤害我,我要做个恶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表忠心 “什么?”宁恒远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身边的聂倩,压着胸口坐起身,披上衣服下穿为宁恒远穿衣。 “老爷,二小姐在王府出事了!” 宁恒远这才听清楚刘福说的话,他推开聂倩就要出去,被她拽了回来。 “刘福,这事大夫人那知道了吗?” “小的直接了来‘絮语阁’,还没向大夫人那里禀告。” “你想去禀告大夫人, 我们这就过来。” 刘福应了声迅速褪去。 “你拽着我做什么?” “老爷,您先坐下喝杯茶压压惊。”聂倩倒了杯水给宁恒远,在他身边坐下。“老爷,二小姐在王府出了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要讨个说法才行!” 聂倩摇摇头。“您是臣,他是君,你跟他讨说法岂不是以下犯上?再想想,二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在王府出了事?必定是引起了什么纷争,以二小姐往日的脾性,这也不是不可能。” “这!” “老爷,我们不是不要这个说法,而是先要知道二小姐是怎么出的事,如果错在她自己,你非但不能讨说法,还要狠狠怪罪才行,要是王府那边出了纰漏,你刚好做个顺水人情,宽宏对待,这样不仅让王府欠你一个人情,也让王爷有台阶可下,你你说是不是?” 宁恒远想了想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你与我一通前往‘常青阁’,看看大夫人怎么说。” 林馨婉听到消息后,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她扶着桌子久久不能平静,宁萱芷在王府出了事,那下月初的盛宴如何是好,要是她不能如约参加,那么雅娴怎么办? “大夫人,老爷与夫人娘来了!” 林馨婉收起心神,干咳了声说道:“我这就出去。” 宁恒远与聂倩坐在外面的客堂上,林馨婉用袖子摸着眼角走了出来。“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芷儿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宁恒远看了眼聂倩叹了口气。“你收拾下,我们现在就去王府。” 宁雅娴听到宁萱芷在王府出了事,坐在房里用膳的她勾起嘴角问道:“在王府出事?我看八成她又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大小姐,我刚刚听刘福说,二小姐自己撞在了桌子上,然后跌倒在地,被掉下来的椅子砸到,哎,真是可怜,不知道往后会不会成瘫子啊!” “哦,刘福真的这么说?” “是啊!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老爷和夫人都要去王府,您要不要也跟去看看。” “我去看什么呀,还有十多天就要进宫见皇后娘娘,我这琴技还没练熟,哪有功夫去看她。”宁雅娴白了春兰一眼。“你上外头去打听着点,有什么消息立即来回报就是了,我躺一会,师傅来了就说我病了,今天就不学了。” “是!”春兰离开厢房后,对着房门呸了一口,扭着腰肢离开了院子。 “小姐,您还是跟着一起去的好,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娣姐,出了事不去会被人说闲话的。”碧月在边上提醒到。 “说就让说去吧,现在王府一定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管那贱人出声如何,好歹也是宁家的人,现在出了事,还摔断了腰,这下,我倒是想看看,王爷如何给爹一个交代。” 碧玉见自己劝不动宁雅娴只好作罢。 “哦,对了,去把我的柜子里的首饰拿来。”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人去不了,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宁雅娴从首饰盒里挑了几件首饰出来交给碧玉。“你去打听下哪里有好的跌打药膏,去弄点回来,等宁萱芷病情好点了,我在登门去看望。” “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碧玉拿着首饰匆匆离开,刚走出院子没多久,就见‘絮语阁’的护院鬼鬼祟祟的在门口东张西望。 “你在这里干什么?” 曲令看了眼碧玉,往下腰说道:“碧玉姑姑,小的‘絮语阁’的曲令,听闻二小姐在王府出了事,所以特地来找大小姐的。” “你找我们小姐做什么?” 曲令嘿嘿一笑。“自然有好事,麻烦碧玉姑姑进去通报声。” 碧玉狐疑的瞅着曲令,觉得这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找小姐也一定不会是好事,于是当场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曲令也不顶撞而是追上两步走在她身边问道:“碧玉姑姑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好好在‘絮语阁’里当差,整天玩我们这边跑,究竟有何意图?”碧玉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问道。 “姑姑多心了!我虽然在‘絮语阁’当差,但也是尚书府的人,有很多事在下看在眼里,可心却是想着大小姐的。” “咦?你一个奴才惦记着小姐做什么,你对他有何企图?” “哎哟,姑姑,这话说得小的可要脸红了!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贵,岂是我可高攀的呀?其实小的今早听到了个消息,想告诉大小姐以防不备之需,所以,姑姑要是不急,就劳烦您替我传达一声。” 碧玉停下脚步再次打量这个曲令。“你最好不要有私心!” 曲令在院子外等了许久,才见碧玉从里面出来,他疾步迎了上去。“大小姐让你在前面湖心亭等着。” “谢谢,碧玉姑姑,以后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你要是敢对小姐有半点非分之想,我绝对会扒了你皮。” 曲令笑笑直接去了湖心亭,没等多久,宁雅娴在碧玉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你找我,什么事?” 曲令看了眼碧玉,欲言又止。 “碧玉去那件斗篷过来,这里有点冷。” 碧玉嘟起嘴狠狠瞪了曲令一眼,匆匆离开。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大小姐一大早就让碧玉姑姑出府,是不是为了找到一样东西讨好二小姐?” “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讨好她,是想帮她,怎么说她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出生不好了点,但也轮不到外人欺负。” “大小姐的初衷如何,不是你小的能揣摩的,不过小的知道,即便是大小姐拿出所有的金银饰物也换不来好药,在这京城里能治好二小姐腰伤的人,就在王府里,所以大小姐的用心也只是徒劳。” 宁雅娴打量起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曲令来,看他入院子并不久,知道的事还挺多,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记得你是在‘絮语阁’当差,怎么会知道我这里的事?你这狗奴才,不安分守己做好自己本分事,到处打探主子们的心思,到底有何居心?” “做奴才的不就要是揣摩好主子的心思,为主子效力吗?” 宁雅娴看着满脸奸诈的曲令,就知道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类。“行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小的只想在这院子里好好生存下去,找个能依靠的主子。”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算你还有的眼力!只要你能为我好好做事,我自当保你。” “谢主子!”曲令跪在了宁雅娴跟前。“小姐希望用重金买来的物件能博取二小姐的欢心,也能得到世人赞美,小的知道哪里有这东西。” “哦,你刚才不是说了能治疗宁萱芷病情的人就在王府,我这买来的药还有何用?” 曲令狡黠的笑笑。“此事就交给小的,不过小的得从小姐这里取走一间东西。”说着话的同时,曲令的视线落在了宁雅娴随身带着玉笛上面。 “不,这东西你不能拿走!” “小姐,为由此物才能换来您今后的平坦之路!” “不行,你下去吧!” 曲令也不强求,他叹了口气。“小的一心我主子,小姐三思后有需要再来找在下。” 曲令走了,碧玉拿着斗篷走上台阶。“小姐,这人不可信。” “我明白,暂且看看形势再说。”宁雅娴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寻思着曲令的真正目的。“爹和娘呢?” “已经出府去了王府!” “我们也准备下,过去看看那小贱人。” 看到宁雅娴改变主意,碧玉窃喜的去准备车辆,两人立即出府前往王府。 宁恒远带着两位夫人坐在王府的客堂上,等了片刻,才有人来传报请三位移驾书院。 聂倩眼波流转,这王府果然比尚书府要气派了许多,不过这人吧各个都是眼高于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老爷,我们都做了这么久,怎么没见着任何管事的人,说让我们去哪就去哪,分明就是看不起您。” “住嘴,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份!”林馨婉当场呵斥到。 聂倩撇撇嘴,哼了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移驾到书院,见卫煜在门口等候,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宁大人!夫人、三夫人!” “芷儿现在如何了?” 宁恒远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虽说已经决定不再追究这事,不过面子上还是要给王府一点压力,免得让人以为自己好欺负,毕竟这理是他们占着的。 “请大人随我来!” 卫煜带着宁恒远和两位夫人走入后院,桂竹在院子里打水,看到宁恒远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老爷,夫人,三姨娘,你们来了!” “芷儿呢?” “小姐在房里,大师说要静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已无性命之忧。” 宁恒远沉痛的看了卫煜一样,走进厢房。 宁萱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芷儿?”林馨婉掩着嘴,握起宁萱芷的手轻轻唤道。 宁萱芷悠悠转醒,她看了眼面前三人,咬着唇扭过头去。 “哎,都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出府!”宁恒远叹着气说道。 “老爷,您就不要在芷儿面前说这些了,我看还是把她带回府里,躺在这里真是遭罪啊!”林馨婉痛心的说道。 “爹,娘,我没事!”宁萱芷看了眼卫煜,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还说没事!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要是今后一辈子都起不来怎么办?”林馨婉气愤的说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空欢 “夫人,是本王的疏忽,没能照料好二小姐,请……” “大娘,不关王爷的事,是孩儿太调皮了,才会弄伤自己。” 宁恒远看了眼两人,随即说道:“王爷,芷儿虽生性好动,在府上给你添麻烦了!” 卫煜听宁恒远这么一说,更是脸面上没了光彩。“昨夜亏得有清风道长的师父相助,萱芷妹妹才得以保住性命,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免得叨扰了她的休息。” “哦好,王爷请!” 待宁恒远与卫煜离开后,林馨婉才悄声问道:“告诉大娘,是不是王府的人欺负了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撞在了桌上摔倒的呐?不用怕,告诉娘,我替你做主。” “大娘,真的是我自己摔倒的,不关任何人的事!” “大夫人,二小姐都这么承认了,咱们也别问了,问多了反而找人不开心。”聂倩从旁插嘴说道。 林馨婉瞪了聂倩一眼,她看到桌上的制香用的器具,叹息起来。“我听桂竹说你这伤至少要躺上三月之久,哎,下月初就是你跟娴儿进宫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 聂倩在边上听着不由冷哼出声。“夫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入宫,是不是也太没人情味了,二小姐这才刚刚有些好转,您就想着那档子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有什么不良的心思呢。” “姨娘想多了,大娘只是担心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对爹不利,就算我不去,还有姐姐在。” “妹妹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这宫里有啥好,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宁雅娴像阵风似得飘了进来,她看了眼聂倩,将她挤到了边上,落座在床边。 “姐姐,也来了!” “本想着连琴技的,可是心里放不下你,就过来看看,幸好来得巧,不然让人钻了空子,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大小姐,您怎么这么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妹妹,我们来了王府这么久,还没有去拜见过这里的老太君,你跟我一起过去。” 聂倩扭着腰肢与林馨婉离开书院,宁雅娴打量着小而不是英气的厢房好奇的问道:“看着屋子不像是女孩住的,该不会是王爷的吧!” “他把书院让给了我居住,边上紧挨着的院子就是老太君的。”宁萱芷躺着不舒服,想要挪动下身子,被宁雅娴制止。 “你还是不要乱动好,听说刚刚接了骨头,这一动错了位就麻烦了,本来出声就不好,要是再弄个什么残废,岂不是要赖在府里一辈子。”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姐姐,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我不能与你进宫了,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这个还用你说吗?看到你这副模样,我真庆幸当初没有执着的要嫁给王爷,不然恐怕还不如你,昨日那位苏小姐也在吧,可惜啊!” 宁雅娴说着可惜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接触在一起,彼此都明了可惜的含义是什么。 “姐姐,现在大可放心,没有我这个碍事的人在你面前晃荡,您尽可去找你喜欢的人。” 宁雅娴的脸色忽然暗沉下来。“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你好好养伤,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别再一不小心掉了,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托人带进来。” “我想睡了,姐姐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四处走走。” 宁雅娴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既然已经看到宁萱芷的模样,她打算直接回府。 “桂竹,好生伺候二小姐,有什么就回院子来支会一声。” 碧玉跟着宁雅娴离开书院,去前院与老太君打了招呼后,便回到尚书府。 “呵呵,都已经摔成这副模样了,还是那么牙尖嘴利,昨个怎么就没把她给摔死,那个清风的师父也过于厉害了,尽然能把一个快死的人救活,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啊!” “小姐,这话您对我说说就好,可千万被到外头去说,您现在可是一位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大小姐,外面没有一个人不是这么说您的,刚刚那话要是被人听到了,您这些日子岂不是白下功夫了!” “呵呵,外面的人当真这么认为我?去把曲令找来,我有话跟他说。” “小姐,这个人心术不正,您可千万别惹上他呀!” “他也就是尚书府的一个下人,再如何又能把我怎样?何况我只是让他去寻些对宁萱芷有利的药物,又不是让他做什么坏事。快去把人找来,晚了,他们就回来了!” 碧玉应了声出院子去找曲令,发现他与溏心坐在不远处,两人是有说有笑,她不由鄙夷的哼出声。“曲令,小姐找你,快随我来。” 溏心笑笑进入‘常青阁’,跨入院子的时候,还不忘递给曲令一个说不清啥意思的笑容。 “快点,小姐在等着呢!”碧玉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小姐。” 不一会宁萱芷从闺房中走了出来,支开了碧玉后才开口问道:“你真的能找到治愈宁萱芷病的药?” “不能百分百,但一定对二小姐的病况有好处。” “拿去吧!” 曲令接过玉笛忽然迟疑起来。“大小姐当真舍得?” “曲令,记得你不过就是个下人,主子的心思不用你揣摩的太透彻明白吗?” “那我去办事了!” 曲令刚走没有多久,林馨婉与宁恒远便回了尚书府,宁雅娴借着询问宁萱芷病情幌子去了‘常青阁’,还没入门便听到宁恒远恼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太气人,那老刁妇还当现在是他们柳家的时代吗?哼先皇都死了很久,还在那里摆脸子给我看,夫人,这口气我难以下咽。” “老爷莫气,现在圣王得宠,柳氏自然是想借助此分头再现柳家当娘的辉煌罢了,当务之急,还是把芷儿接回来,她呆在王府还是不放心啊!” “你没有听大师说吗?她现在不依移动,需等骨头长的牢固了点才行,况且,现在把她接回来也不行。” “这又是为何?” “你忘了下月入宫的事?她要是现在回来了,宫里岂不是会认为我们不想替皇后娘娘办事,故意编造芷儿受伤。” “那以老爷的心思,两人都不入宫了?” “待我明日上朝后,见过宋公公再议。” 宁雅娴悄悄退回自己的院子,她恼怒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部甩在了地上,听到响动的春兰急急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时不由的惊呼了声。 “叫。叫什么叫!整个院子就数你最没用了,还傻站着干嘛,扫干净啊!” 被无缘无故骂了一顿的春兰咬了咬,跪倒在地上收拾起来。 “你就跟你那主子一样,都是喂不饱的狼,滚出去,看着就心烦。”宁雅娴一脚瞪在了春兰的身上,把人踹到在地上。 玻璃屑扎在了春兰的手臂上流了不少的血。“奴婢错了,请小姐不要生气。” “让你滚啊,跟你贱卑一样的贱!” “跟谁生那么大气,屋子外都能听到你声音。”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让春兰下去,看着一地的碎片摇摇头。“谁惹到你了,跟个下人生气。” “娘,是不是下个月我不能进宫了,我为了这一天把手指都磨破了,现在倒好,被那个贱人一摔,全都白费了。” “就为了这点事至于拿下人出气吗?你的贤良淑德都去了哪里?” “娘!” “你要一人进宫,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皇后和圣上会怎么想?” “那我能怎么办,错过这一次机会,以后想要再入宫就难了!” “傻丫头,入宫其实并不难,皇后想要见你还不是支会一声的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宫里人知道你不仅是贤良淑德,还很懂退让明白吗?” “娘的意思是让我主动提出不入宫?” 林馨婉点点头,从袖子掏出一张纸。“你照着这个重新写一遍,让后交给我,明日我托人送入宫里交给宋公公,这事便可化解。” 宁雅娴不甘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林馨婉走出厢房,这也许是老天爷的意思,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宁萱芷负伤吧! 一只信鸽从头顶飞过,林馨婉微微皱眉,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林嬷嬷抱着信鸽从上面取下纸条交给林馨婉。“大夫人,林家来信了!” “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画已找到。” 林馨婉把纸条少了后,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总算有那么点喜讯了!看来老天爷不让我们此次入宫,是另有安排。” “林嬷嬷,明日准备点二小姐喜欢吃的小食送过去,人家对我们不待见,我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既然柳氏不认这个账,那也不用多少什么明白吗?” 林嬷嬷应了声退了下去。 只要那副画找到了!林家便可以重新获得太子的赏识,到时候她还需要看那个老刁妇的脸色吗?林馨婉冷笑起来。 第二日,清早,天空阴沉一片,看着头顶上密布的乌云,桂竹把塞在外面的衣物收进了屋子。 浮尘子每日必定会在清晨前来替宁萱芷换药治疗,清风把打磨好的竹片用麻绳串起来,做了很多支架给宁萱芷衬托腰部,让她在床上移动的时候可以舒服些。 “小叔,我想离开王府!” “你现在还不能移动,再忍几天。” 宁萱芷叹了口气,现在她就跟个废人似得,什么都做不了动不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好。 仿佛看出了宁萱芷的心思,清风笑嘻嘻的跳到了她跟前。“姐姐,你就听师父的吧,等你能离开这里了,清风送你一件好东西。” 浮尘子看了眼清风,难得眼底有了丝笑意。“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给你打造了个什么车,在你没有完全康复前可以用来代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姐姐啦,所以你现在只要乖乖躺着,等骨头长的好一些,我就带你回去。” “小叔,我还能站起来吗?” “嗯!没有伤到脊椎,还不碍事。”浮尘子抽回手,吐气收功后说道:“快着数日,慢着十多日,你便可以稍微做些来些,届时,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回药园。” “她哪里都不能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药 卫煜从外面闯了进来,他怒不可歇的喝道。“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呆在王府。” 浮尘子扬起眉,他只是淡淡的笑笑,从容的说道:“这由不得王爷,如果王爷真心为她着想,就应该让她离开这里。” “不准就是不准,谁说都不可以。” 面对如此强势的卫煜,浮尘子不怕死的跨上前一步,他贴进位于轻声说道:“王爷如果能做到公平处事,我便不再管此事,如果你做不到,我要带着宁萱芷。” “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卫煜楞了下,他望着浮尘子,白须下清瘦的脸庞隐约中透着一点熟悉的轮廓。 “当所有人都在议论宁家二小姐性子顽劣,自己摔伤了药的时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信吗?” 卫煜倒退了一步。 “宁萱芷的伤不适宜在这种阴寒的地方疗养,虽然院子修建的不错,可惜寒气太重,王爷若想她能恢复健康,我必须带她会药园医治。” “什么时候?三日后!” 浮尘子向卫煜行了大礼后,带着清风离开宁萱芷的屋子。 卫煜握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他走道宁萱芷跟前。“你还在怪我!” “我知道你不想这样,但事已如此,你就放我走吧!就当以后我们谁都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好!” “你知道那不是我本意,如果你想,我就把罪魁祸首抓起来任由处置!” “别!王爷,我受不起!”宁萱芷不能动,如果她现在有这力气,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扇他一巴掌。“我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请让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再夹再你跟苏瑶当众,我不是你用来吊住那个女人的武器。” “呜呜!” 卫煜吻上了宁萱芷的唇瓣,他不想在听到她说任何一个字。 宁萱芷无法呼吸,她一口咬在了卫煜的唇瓣上,又狠又重,咬出了血丝。“请王爷自重,不要欺负弱小女子!” 卫煜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三日后,我放你走!” 宁萱芷听到关门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从卫煜离开后的三天里,书院出了浮尘子与清风每天都会来外,没有一个人进入过,就连外头的琴棋两个小丫头也都没有看到。 在这三天里,宁萱芷的康复可以说是神奇的,在浮尘子的照料下,她已经能起来坐一会,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坐的时间也拉长了不少。 第三天,天空放晴,清风一大早对着一个装着车轱辘的椅子来到书院,浮尘子抱着宁萱芷坐在轮椅上,带着桂竹悄悄的离开了王府。 宁萱芷不期待有人回来送行,对那些人来说,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巴不得她早点走。 “小姐,王爷在后头。”桂竹犹豫了很久,轻声说道。 清风停下脚步时,宁萱芷却开口说道:“不要停,我们离开这里。” 卫煜站在树荫下,他已经决定,如果宁萱芷回头,他已经做好不让她走的准备,但期望永远都只是期望,不会成为现实。 一行四人消失在了大门背后时,老太君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她站在卫煜的身边,神情淡然。 “这孩子是个命硬的人!” “姨奶奶!如果您以后再插手我的事,即便是您,我也不会客气!您让我在一个女人面前抬不起头。” 卫煜说完头也不会的走进书院,独留老太君一人,错愕的站在那里。“当初说利用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回到药园的宁萱芷脸上终于有了笑颜,桂竹帮忙收拾了屋子,服侍着宁萱芷躺下后,与清风回了尚书府。 清风简单的把事说了一边,要想宁萱芷完全康复,就要留在药园休养,这样的理由让林馨婉左右为难,不得已只好让人去请宁恒远。 可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于是,林馨婉亲自去了‘絮语阁’。 “大夫人,您怎么来了,老爷在里面休息呢!” “去请老爷出来。”林馨婉看了眼凤丫头后吩咐道。 “可是!” “现在立即,马上去!” 凤丫头撇撇嘴,扭头走进里屋后,乐声停了下来,聂倩裹着纱衣,落着半个身子走了出来。 “姐姐,老爷已经躺下了,有什么就跟我说吧,我替你转告他!” “睡了?那成吧,你好好伺候着!事我就替他做主了。” “姐姐,慢走。” 林馨婉眯起眼,宁萱芷不回尚书府,她高兴还来不及,找宁恒远也不过是装个样子,既然有人替她打发了,那就再好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称了宁萱芷的心意,将来指不定还得靠这个丫头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人已经回到了‘常青阁’,林馨婉嘴角唤来了桂竹,想了想说道:“药园能治好芷儿的病,那就让她留在那里,你就伺候左右,什么时候大师说可以 离开了,你们在回来!回头你去账房上取点银子送过去,需要什么回来跟马总管说一声,差人送去。” 桂竹怪乖巧的点点头。“大夫人,我先回院子收拾下,拿点东西送过去。” “啊,你再从院子带一个丫头过去。” 桂竹起身离开,林馨婉叫住了清风。“道长留步。” 清风忙让的盯着林馨婉。“夫人,有何事?” “道长要是稍后不忙,能替三夫人诊脉吗?她进入尚书府也有不少日子了,可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请道长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也好及时补救。” “夫人,安排时间即可。” “我回头让人去‘落月阁’,请道长!” 等清风一走,林馨婉便叫来了糖心。“你走一趟‘絮语阁’,不用说太多,只要舒服老爷,让清风替聂倩诊脉即可。” “夫人放心,聂倩,我还不放在眼里。”溏心自信的盯着林馨婉,她心里很清楚,她的机会要来了。 絮语阁大门紧闭,溏心让一个丫头上前敲门,一直等到有人来开门,她才罢手。 凤丫头盯着溏心,两人彼此谁都看不惯谁,都是姑娘的身份,谁也不想输个谁! “麻烦凤姑娘让一下,你挡着门了!” “有什么事?老爷吩咐了他不想见任何人。” 溏心哦了声,也不搭理凤丫头,走上台阶站在她身边轻声说道:“我找的不是老爷,给我拦着她,她要是敢还手,不用客气。” 溏心轻巧的躲过了凤丫头的手爪,蹿进了院子,而她身后跟着的人已经上前一边一个扣住了凤丫头的手臂,将她压在了地下。 穿过中庭,溏心 跃入了后院,大声的叫到。“三夫人在吗?我是溏心。” 叫了几声也没人搭理,只有乐声从里面传出来。 “老爷,三夫人, 我进来咯!”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跨进内院,溏心四处张望,一对妩媚的眸子扫过落下的纱帐,她冷笑了下 ,大声叫道:“老爷,三夫人,在吗?我是溏心。” 这一叫顿时把穿上躺着听小曲的人吵了起来。 “谁这么没规矩,擅自闯进来?”聂倩懊恼的沉声喝道。 好不容易让宁恒远有点兴趣了被人给打断,最近也不知为什么,宁恒远天天都来这边睡,可却一点都不碰她,让人捉摸不透。中午酒力下了点药,才想着能好好缠绵一回,偏偏有人不识抬举。 “三夫人在啊!夫人差我来找老爷。” 聂倩看来眼身后的宁恒远,上前两指掐住了溏心的脸。“夫人,夫人,这里是‘絮语阁’明白吗?” “三夫人,是奴婢不好,但这事更您和老爷都有关系,而且时间紧迫,我逼不得已才闯入内室,打扰了您,是奴婢的错,不过夫人也是为了三夫人着想,所以,奴婢挨您打了,也要请老爷和三夫人,听听奴婢来的目的。” “外头是溏心吗?让她进来。”宁恒远从床上坐起来,他揉着自己的眉头,坐下床。 “是,老爷!”溏心侧身从聂倩面前走过,来到宁恒远跟前,见他面色潮红,喘气如牛,顿时叫了起来。“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老爷只是累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聂倩不耐烦的推开溏心,坐到宁恒远身边,看来是药性起来作用。 “清风道长来过,夫人想请他为三夫人诊脉。” “好端端的诊什么脉?” “夫人说了。三夫人入府也有些时日了,平日里也没见着有什么大病小同,怕您有了喜脉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让清风道长给诊断一下。” “清风道长来了吗?” “是的,老爷,刚刚夫人来过,不过您睡下了,所以没跟您说,二小姐已经出了王府,去了药园疗养。”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奴婢不知,夫人从这里回去后,就答应了清风道长,说是二小姐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胡闹!现在他们人走了吗?” “还没有!” “扶我会书院。” 溏心应了声,上前搀扶宁恒远。 “老爷,我扶你过去吧!” “你留在这里,让清风替你诊脉,此事不用你操心。” “老爷小心,这里有台阶。” 聂倩紧紧拽着被子,用力撕成了两半。 宁恒远走到半路,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浑身燥热。 “你快走吧!” “老爷,您是不是被下药了!” 宁恒远怒瞪了溏心一眼,摆摆手。“此事,不得告诉大夫人。你先回去,我歇一会就来。” “老爷,您这样会很辛苦,还是让我帮你吧!” “不成,我不能祸害了你!” 溏心冲着宁恒远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假山后面,玉手深入宁恒远的长袍中,火热的身体,让她不由娇嗔起来。 宁恒远被胸前的手撩拨的难以自控,抱起溏心,不顾羞耻的啃噬起来。 “啊,老爷,轻点,人家还没……” 宁恒远盯着溏心迷离的双眸,他怒喝一声,把美人按在了身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送礼 宁萱芷坐在轮椅上,两手扶着车把慢慢的在院子里游走着,今天一道早小叔就去附近人家出诊,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人,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着的,草草服用后,便觉得百无一是无聊起来。 忽然发现太过安静的日子到不适合自己起来,宁萱芷哑然失笑。 “妹妹在吗?”宁雅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曲令。 宁萱芷转动椅子好奇的打量着宁雅娴,这已经快近中午,清风和桂竹还没有回来,倒是迎来了两个讨厌人。 “我就说妹妹看到我会吃惊,你看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宁雅娴咯咯笑着走了进来。“妹妹在等道长吗?他一时半会来不了。” “是不是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大事没有,不过是姨娘好像有了,娘为了安全起见,就让道长再好好查一下,要是真有了,恐怕道长还过不来。” “聂倩有了?” “嗯,是这么说!爹现在可高兴了,不过还有一事,呵呵呵,我可不能说与你听。” 宁雅娴故意买了个关子,四下打量着药园说道:“京城开了好几脚药园,对此我早有耳闻,今日瞅着了也不过如此,怎么就你一人,大师呢?” “出诊还没有回来,你来有什么事?” “哦,曲令,把东西拿出来,小心着点啊!”宁雅娴本来是想坐下的,不过看着凳子上的药渣子,便打消了念头。 曲令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了上来。“这是大小姐费劲心里,给二小姐找来的珍贵药材,据说吃了这个不仅可以补元气,习武之人还能功力倍增。” “谢谢姐姐的关心,这东西适合爹爹吃,我又不习武吃这个浪费了。” “二小姐不能这么说,即使不习武的人,服用此物也可以聚气凝神,尤其是对刚刚受了伤的人来说,此药可是大补。” “妹妹不收,是不是嫌弃这东西不值钱?” “没有,我只是觉得爹爹更适合罢了!”宁萱芷收下了盒子,里面很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好了,我要回尚书府继续学习琴艺。我已经摆脱娘给宫里带信了,此次皇城盛宴我已经推拒,虽然会惹娘娘们生气,但是没有妹妹在,我去了也不是滋味,妹妹遭受这么的苦楚,我怎么还能一人独乐,所以,你放心,进宫的事不会牵累的妹妹。” 说着宁雅娴露出惋惜的神情,昨个宋公公就差人送来了信件,皇后娘娘早已得知府上发生了事故,非但没有怪罪,还派人送来了药材,希望宁萱芷早日康复,届时在找合适的时间请她们入宫。 “那真是可惜了,萱芷拖累了姐姐。” “没有的事,时辰不找了,我就先回去了,回头我再来看你。” 宁雅娴带着曲令准备离开时,浮尘子从外面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你们是?” “大师,她就是我姐姐。” 浮尘子看了眼宁雅娴,又转头看了看曲令,发出疑惑声。 宁雅娴欠了欠身子便跨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钻进轿子里。 曲令倒是大方的 冲着浮尘子笑笑,跟上宁雅娴,催促着轿夫离开。 浮尘子放下药箱查看着宁雅娴的伤势后,发现桌子的盒子。“这是他们送来的?” “嗯,姐姐花重金买来的,说是对习武之人有增进功力的作用,普通人服用了可补元气,我吃了没用,还是小叔留着用吧!” 浮尘子打开盒子,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正是宝物,千年都难见一回的雪山麒麟角,此物并非来自中原,她是怎么得来的?” “麒麟角?”宁萱芷疑惑的瞪着浮尘子。“麒麟不是只有在通话里才会出现的神物吗,类似于龙。” “我也只是见过一次,想不到哦有生之年还能亲手摸到,真是万幸。”浮尘子像是个小孩般拿着麒麟角大赞不依,眼里发生着对宝物喜爱的光芒。 宁萱芷浅笑出声。“小叔真像个小孩,这东西若是真的那么后,吃了岂不是可惜,就送给小叔好了。” “瞎说!我这就替你调配此物,早日看着你站起来,我也高兴。”浮尘子把宁萱芷推倒了阳光充足的地方,拿了本药书给她后,便进了屋子钻研麒麟角的用处。 不知道是阳光太温暖,还是起得有些早,宁萱芷被对着太阳迷糊起来,仿佛耳边有人在说话,听不太真切,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人在跟小叔说话,这声音异常的熟悉。 宁萱芷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太过沉重,只能从声音依稀去辨认。 “大师,消息来源可靠,如果得到此物,对二小姐将来的仕途能起到决定性的 作用。” 浮尘子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摇头。“她 不需要什么仕途,此事莫要再提。” “大师!” “你走吧,她快要醒了。” 背对着宁萱芷的男子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抽身离开。 浮尘子细细查看着炉子上的煎药,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看着药罐里的黑水翻滚,他把切下来的麒麟角放入药罐内,片刻之后,房里散发着犹如雪莲的香气,黑水慢慢呈现出一片雪白。 “二小姐,婉莲来了!”门外传来一声大吼,一个胖丫头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师!” 婉莲看到浮尘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连忙吐了吐舌头。“大师好,我家小姐现在如何了?” “在里屋,小声点。” 婉莲命人放下所有东西,自己走进里屋去看宁萱芷,见她睡得不安稳,心疼的抽吸起来。 桂竹把常用的器皿收拾好,放在属于它们的位置上,打点好一切后,才进入屋子。“大师,要叨扰您了!” “药再煎上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取下,去了药渣趁热让二小姐服下,不可冷了再服用,也不可加热,一定要立即服下,明白吗?” 桂竹点点头,虽然这个道长看起来冷漠且骇人,实际上却是非常热心的人。“大师,要出去吗?” “嗯!” 宁萱芷可以说是被婉莲的大嗓门给吵醒了,尽管婉莲已经压低了声音说话,可是她的小声绝对是普通的大声了,听到这样的声音,宁萱芷感到无比的安心。“婉莲?” “小姐醒了!”婉莲一下子跳到宁萱芷的跟前,此时桂竹已经把药过滤好,端了过来。 “哇,这颜色真好看,是药吗?”婉莲看着碗里犹如金色的液汁发出惊叹。 “大师让你趁热喝,我给你带来了些梅子,要是哭了,一会吃颗梅子变好。” 宁萱芷趁热喝了药,一点都不苦,还带着微微的天润,入喉温润醇厚,十分的好喝。 “小姐,你怎么不早点让婉莲过来陪你,要是我也跟着去王府了,绝对不会让您发生这样的事。” 婉莲没大脑的话,让一边的桂竹暗自地下了头。 宁萱芷被扶着坐在床上,她瞪了婉莲一眼。“即使你们都在,我也逃不过此劫,不过此时也确实是自己不好,太过大意 了!” “对不起啊,桂竹姐,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着人多会照顾的全面些。” “我应该跟着小姐一起过去的。” “你们跟着也没用,想来这王府也是势力之人,这次我算是看明白,也想明白,要想不被人欺就要手握权势,即使没有权势,也要有足够的银两,以前我太单纯了。” 老太君在她迷离时候的话深深扎入了她的心底,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一个好的爹娘,呵呵,就因为这个,所以她背负的痛苦就一笔勾销了吗?不,绝不可能。 “小姐!”婉莲诧异的看着宁萱芷,有片刻的功夫,她觉得她变了。 “没事,我饿了!” “我这就给你准备吃的。”婉莲跑了出去。 桂竹坐在宁萱芷身边,欲言又止。 “今日宁雅娴来过,我听她说,府里出了喜事,聂倩真的怀上了?” 桂竹点点头。“我与婉莲出府的时候,清风确认三姨娘有了身孕,不过因为她气血不足,这个孩子长不了。”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若是没有这孩子,或许她还能过上好日子。” “小姐,不是母凭子贵吗?为何说三姨娘有了孩子,反而会过差了?” “大娘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桂竹恍然大悟。“可是,有老爷在大夫人应该会有所顾忌才对!” 宁萱芷忽然笑起来,摇摇头。“我始终觉得大娘身边的溏心不简单,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还是不要出生的好。” 桂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看着宁萱芷平静且冷漠的脸庞,她忧心忡忡起来,此次在王府的遭遇,让她觉得自己的主子变得陌生可怕。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宁萱芷忽然转头与桂竹的双眸相对,她嫣然一笑。 桂竹不避讳的点点头。“小姐既然心存恨念,为何还要帮着王爷撒谎,分明就是国公大人的千金将你打成这样,你完全可以让王爷替你出气。” “呵呵,呵呵呵!王爷?他不过是外表鲜亮罢了,在王府中,他也不过是个懦弱的人。老太君一心要把苏瑶娶进门,你真当她喜欢她?不,她喜欢的事苏家的军权。” “桂竹不懂这些,我只知道王爷心里有你,女人若是能得到一个男子的心,他什么都肯为你做。” “桂竹,王爷爱的不是我!” “可是,王爷真的对你跟别人不一样啊!” 宁萱芷摇晃着脑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卫煜不爱她,他爱的只是权势,无论他现在做了什么,宁萱芷都无法忘记当初他是如何嫌弃他如同敝履的模样。 “小姐,喝粥吧,大师说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我放了点鱼片。” 好在婉莲出现的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桂竹暗自松了口气,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另外在房里搭起一张床后,才走出屋子,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在院子点上灯火,桂竹发现在夜色下有一抹白影,刚要叫出声,被人捂上了嘴。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过。” “王爷!” 卫煜盯着屋里人影勾起嘴角。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寻人不遇 终究还是不放心,想要过来看看!卫煜凝视着窗棂下,婉莲忙碌的声音,还有她偶尔发出的笑声,他转身离开。 桂竹心里始终都有疑惑,连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王爷对小姐是有心的,为何小姐偏偏不信? “王爷!”桂竹追上去两步,她挡在了卫煜的跟前。 卫煜瞪着桂竹说道:“不用告诉她我来过。” “王爷,我们家小姐性子刚烈,您不要放在心上,等她心里过了那个劲就好。” “你叫桂竹是吧!好好待她。” 卫煜在桂竹的肩头重重按了下飘身离开,独留桂竹一人在药园门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师,您回来了。我,我刚刚是想看看,看看……” “有什么人来过?” “王爷来过。” 桂竹以为浮尘子会生气,但他只是应了声走进药园,桂竹关了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好在之后浮尘子没有提及王爷来过的事,这一晚就在平淡中度过。 有了麒麟角,宁萱芷恢复的速度比预计的要了许多,现在能拄着拐杖四处行走起来,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炎夏在不知不觉中被秋风驱赶,桂竹从房里拿出一件斗篷披在宁萱芷的身上,看着她一早上都在摆弄着制香的器具,真的可谓是废寝忘食了。 “桂竹,你闻闻这个味道如何?” 宁萱芷拿着一只瓷瓶放到桂竹的面前,有着淡淡的花香,还有些药草的清凉,很好闻。 “小姐,这个可以给我吗?”桂竹喜欢这个问道,她闪动着大眼睛像是在祈求似得。 宁萱芷点点头。“这个本来就是做给你的,因为桂竹给人一种暖暖稳稳的感觉,我在你喜欢月季中加了卜蜂,所以会有点点草香。” “谢谢小姐。” “哼,小姐偏心,怎么只有桂竹姑娘用,我的呐?”从外面回来的婉莲嘟着嘴不开心的扭过头去。 “呵呵,我们的婉莲吃醋了!”桂竹取笑起婉莲。 “喏,拿去,那里能少的了你的呀。”宁萱芷拿起另一个瓶子递给了婉莲。 “哇,好甜的香味,为什么这个跟桂竹的不一样。” “因为你喜欢吃啊!” “小姐,又取笑婉莲了。” 嘴上这么说着,婉莲已经迫不及待的就要把香料倒进自己的囊袋中,被宁萱芷制止。“傻丫头,不是这么用的。你们都学着点。” 宁萱芷摘下一根草,抹干净后放进瓶子里,取过婉莲的囊袋打开,提起草叶快速放在了囊袋中,香液顺着草叶滴落在了囊袋中。“你闻闻!” “哇!真的好像!”婉莲开心的把瓶子藏好,走了出来,坐在宁萱芷的身边。“小姐,昨日我听刘福说,宫里来人了。” “盛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不知道,不过我见老爷和大夫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宁萱芷疑惑的望向婉莲。“皇后娘娘生气了吗?” “不是,跟小姐无关,好像是林家给太子爷送了东西,惹他大怒,要治林家的罪呢。” 宁萱芷眨眨眼坐在椅子上。“是不是因为一幅画?” “咦,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听着好像是什么江山什么画的,这个东西很值钱吗?皇宫这么大,还缺画?真有意思。” 桂竹见婉莲喋喋不休,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多嘴。 宁萱芷微微眯了下眼。听着婉莲的话,这么说林家是找到了画,也送入宫中,但为何会引起太子大怒呐? “那现在爹爹如何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今个出府的时候,老爷还没回来。” “小姐,我们是不是回府看看?” “与我何干?在这里我呆着很舒服,我回去了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宁萱芷扯笑了下随即又问道:“我让你去办的事,可办了?” 婉莲叫了声,不是宁萱芷提醒她都忘干净了。“有啦,不过还有一些没找到,不过你让我去的地方我都去看过。” “情况如何?” “嗯,有几家铺子的生意还不错,不由有一两家铺子似乎关系不太好,我去的时候还在吵架,剩下的没什么大起大落的,不过奴婢发现这些铺子都在东街上,离尚书府挺远的。” “东街?” “是啊!小姐,你让我去这些地方做什么?” “没什么,等时机到了,我在告诉你们。” “嗯,啊,对了!我在东街的时候,有看到白柔了,小姐你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别说有多落魄了,还跟乞丐抢东西吃呐。” “白柔不是被赶出京城了吗?怎么会在东街?”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是罪有应得,谁让她这么坏,这叫做害人害己,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投井弄死,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碗莲嘟起嘴,两个 腮帮子鼓得跟倾绾似得。 “我想出去走走,推车子过来吧!” 宁萱芷想去发现白柔的地方看看,若是她还在京城,到也是一个可以为其所用的人。 东街上原来药铺已经成了米行,为了方便,小叔把整个药园搬到了离尚书府较近的南门,这里原先是林家一家茶园,因为老板为人尖刻,生意做不下去了被小叔给买了下来,现在改成的药园。 在婉莲带领下,宁萱芷还去了几家药铺,坐堂的大夫,都是小叔精挑细选的老人家,看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因为收资合理,所以来看病的人很多,关键在这里花了钱能看好病,不像有些地方大把银子花下去,也没见个什么起色。 宁萱芷望了眼药铺的招牌,心里不免一阵凄苦。小叔为了纪念娘,用祥云堂作为药铺的名字,或许是希望娘在天有灵能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吧! 古人云积善行德,宁萱芷想要开设药铺也是想替宁恒远积德,人要坏事做多了,做梦都怕见鬼。 “小姐,前面就是我发现白柔的地方!” 离开东街两个街口的地方,西区的管辖,婉莲指的方向属于东西交界处,这种地方通常都是底流层次的居所,无人管辖,自然也就成了罪恶滋生的源泉。 “推我过去看看!” 桂竹不愿意再往前走,但在宁萱芷再次呵斥下,她只能放慢脚步,这种地方不是她们能来的地方。 街道上到处都是行讨的乞丐,赌坊里传出骰子撞击的声音,大澡堂里时不时传来拍打搓揉的叫声,再往前走,女人大声叫着的呻吟此起彼伏,好不掩饰的放荡在整条街上随处可见。 被推着往前走的宁萱芷举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怪物似的被人从头看到尾,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她佯装镇定的继续让桂竹推着她往前走,过来最后一个铺子就可以转向原来通道,她不能就此回头,因为直觉告诉她,身后已经聚集了些人。 “小姐!” 桂竹手心里都是汗,婉莲紧紧挨着她,看得出她很害怕。 “别停下,往前走!” 桂竹用力推着轮椅上来一条坡道后,再也前进不了,因为前面出现三个人挡住了转角的通道。 “美人,这是要去哪里?” “你们挡着路了!” “哦,是吗?应该是你们挡着我们的去路了吧!”中间的男子嘿嘿笑着靠了上来,他眯着眼盯着宁萱芷漂亮的脸蛋,可惜是个瘫子。 “桂竹,给三位大哥让路。” 桂竹把轮椅往边上挪了挪,给三人让开一条道。可是面前的三人反而把她们逼到了墙角。 “啧啧啧!这位大美人看起来好镇定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想借道而过吧!” “不借道,那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把你带回家好好享受咯!”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是女人就对了,爷爷我好久没尝过女人是什么味道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尤物。” “你不准对小姐出手。”婉莲挡在了宁萱芷跟前,尽管她害怕的身子发抖,还是拼命维护着自己主子。 “哎哟,小胖妞,看着很忠心啊,可惜可惜,你也逃不掉,都带走。” 后面跟着的人把婉莲从宁萱芷身上拖走,连身后扶着车子的桂竹都没有幸免,两人挣扎着,叫着,但很快就被人群淹没掉。 “放了我的人!”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吆喝我吗?” “你想要钱,我会给你,但你必须放了她们。” 宁萱芷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子,看着他身上的补丁还有背后背着的袋子,她猜想他们是丐帮的人。京城第三大势力。 “我们不要钱,只要女人!” “有了钱还怕没女人吗?你现在带我们走,不过就是得到三个女人而已,但你放了她们两人,你可以得到银子,有了银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考虑宁萱芷的话,忽然一个女人冲了出来,她指着宁萱芷喝道:“不要相信她,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钱。” 宁萱芷看了眼说话的女人,她咯咯笑起来。“原来是白柔姑娘,你离开尚书府也有些日子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价值呢?这位大哥你要相信她,就抓了我们,看看尚书府会不会对你们手软。” “你不要相信她,这个贱人嘴巴闭刀子还锋利。” 男子甩手给了白柔一个耳光。“把那两个人放了,尚书府的二小姐,我知道,能有幸见到你是在下的荣幸,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宁萱芷狐疑的瞪着男子,在不知对方有何企图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 男子的手下,放开了婉莲和桂竹,她们急急的跑到宁萱芷身边,戒备的挡在她跟前。 “你们都退下,二小姐这边走。” “等一下!” 男子挑起眉瞪着宁萱芷。 “跟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白柔看着宁萱芷的双眸,不由倒退了一步。 “我是因为她来这里的,如果你信得过我,等我处理私事,再跟你走。” 第一百四十章 锋芒 “二小姐请便!” 男子推开半步,但并未走远,而是静静的靠着墙盯着宁萱芷,阴冷的双目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宁萱芷知道这个人在看她,她也知道这个人不会杀他,因为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就是所谓的杀机。 “你要干什么?”白柔害怕的退后一步,失去了倚靠的她,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桂竹,替白柔把身子弄干净了再来见我。” 桂竹迟疑了下,走向白柔。 “这位大哥,劳烦你找个地吧!” “前面有个澡堂!你们去清理下,不得留下任何一人。” 宁萱芷回个男子一个笑容,桂竹不情愿的推着白柔往前走。 “婉莲,你也跟着过去帮桂竹一下,白柔力气不小。” “可是!” “去吧!我不会有事的!”等婉莲离开后,宁萱芷才转动轮椅面向男子。“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二小姐果然聪明,你是如何看破的?” “我只知道丐帮的人侠义心肠,不会对我们这些弱小女子下手。” 男子呵呵一笑。“人人都说尚书府二小姐是个软骨头,我不过是想试试这个传言是否属实而已,今日一见,二小姐让人刮目相看,在下只想交个朋友,如果二小姐不嫌弃,就认了我,要是不愿意,也无妨。” 宁萱芷扯起嘴角,眼带桃花的笑笑。“我不愿意!” 男子楞了下,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来此只是为了找人,本不想与丐帮的人结缘,从我进入这里,你们就一直跟随着我,如果说你刚刚那番话出自内心,又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不愿意跟一个连心都隐藏起来的人做朋友,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我还你。” 宁萱芷转动车轮往前面澡堂走去。 男子撇撇嘴,吩咐了手下,不得对这三人出手后,隐退到巷子里。 在巷子中还有一人,妖孽的脸上闪过丝丝笑意。 “这个女人真不好对付!” “只要你告诉她,是送短笛的人让你来的,她一定会对你和颜悦色。” 男子鄙夷的啐了口说道:“还是算了吧!” 秦褚缓缓走出巷子,望着已经远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传言她的伤是在王府自己弄伤的,不过此事另有玄机。” “查一查,我要知道是谁!” 男子刚要离开,被秦褚叫了回来。 “东西送过去了吗?” “被退了回来,那老道士死活不收。” 秦褚叹了口气。“暂且放你那,回头我再来取。” 宁萱芷一路回道药园,身后的白柔四下打量着院子,不屑的说道:“怎么,二小姐现在也被赶出了府?住在这种地方,也太寒碜了吧!” “大师,我来了一个人,想请您帮着看看,有没有可能治好她的脸。”宁萱芷对着在院子里碾磨草药的浮尘子说道。 “你要医我的脸?”白柔想过很多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能不能医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浮尘子看了眼宁萱芷,走向白柔,撩开面纱露出一张极为恐怖的脸,纵横交错的伤疤上,还有一个贱人字样的烙印。 “完璧归赵不可能!烙铁的痕迹太深,想要去除很难!” “白柔,大师的话可听到?你是医还是不医?” “宁萱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觉得就这么把你赶出去了,难消我心头只恨,我要你一辈子当我的奴婢,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终身为奴的滋味。” “你!休想!” “你的意思是不治,那你可以走了!” 白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药园,宁萱芷仿佛早就预料会这样,她冲着浮尘子说道:“小叔,原谅我的唐突,如果她再来,请您医治她。” “你随我进来”! 宁萱芷跟着浮尘子走进他的屋子,坐在他的对面,良久,浮尘子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要回尚书府吗?” “小叔!我心意已决!” 浮尘子没有再多话,他走出屋子叫来了桂竹。“二小姐的伤已经差不多了,你回尚书府,明日派人来接。” 桂竹有些不舍,但还是匆匆赶回了尚书府。 林馨婉焦虑的坐在客堂上,老爷已经留在宫里多时,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拍去林家的信鸽,也没有一个回应,到底是哪里出了事,也没人给一个准确的回应。 聂倩坐在边上,她瞅了眼林馨婉轻飘的说道:“姐姐,何必这么着急,若是老爷真的有事,宫里早就来了消息,所谓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你懂什么?你现在只要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即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老爷没事,固然孩子就没事,老爷要有事,姐姐难道不帮衬了?姐姐不是林家的人,只要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聂倩讥讽的盯着林馨婉,故意说话刺激她。 “你莫要得意,就算林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他也不可能真的治罪与林家,除非他不想要后续的支持。” “这么说姐姐是没有法子救老爷了!那只能我来想法子了!” “你,你能有什么方法?靠你在柳街时候出来卖的人脉吗?呵呵!” “哦,原来姐姐早就知道是谁了?那我也不用再藏着掖着。”聂倩嘿嘿一笑。“老爷的事,就我来想办法,姐姐还是把心事放在林家身上,这个时机,林家再出面,只怕适得其反。” “你!” “哦,还有,谢谢姐姐为我除掉了白柔,要不是你,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个丫头,为了感激姐姐,此事我替姐姐担下了,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聂倩扬起下巴得意的在凤丫头的搀扶下,走出‘常青阁’。 “三姨娘!” “桂竹啊,怎么不陪着二小姐,跑回来做什么?” “小姐的病症已经治好了,特地来回禀大夫人。” “哦,是吗?才区区一个多月就痊愈了,不是少说也要三个月?” “这个我也不知道。”桂竹欠了欠身子跨入‘常青阁’,见过大夫人后,把宁萱芷的病情说了遍,等着她的回复。 “老爷现在生死未卜,此时让芷儿回来,也不能大操大办,免得再惹圣上大怒。要不过些时日,再去接你们。” 桂竹把林馨婉的意思带给了宁萱芷,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记挂着宁恒远,第二天,还是拜别了浮尘子回了尚书府。 宁萱芷自己回到‘落月阁’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尚书府,林馨婉丢下手里的事, 直接带着林嬷嬷去了‘落月阁’。 “不是让你过些时日再回来的吗?怎么自己就跑来了?” “听说爹爹出了事?所以想早点回来。” “身子好了?” “嗯,走路的时候还有点疼,需要做车子。” “回来就好,我让伙房准备的鸡汤给你送过来!你爹今早就回来了,在‘絮语阁’,你晚些时候再过去见他。” “大娘,爹到底因为什么事才会被圣上责罚?” “哎!你爹一回来就去了‘絮语阁’,具体的事,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稍后再说,你先休息吧!” 宁萱芷一觉睡到下午才起身,浮尘子把剩余的麒麟角让她带了回来,再三嘱咐她要好好藏着,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得多生事端出来。 依照觅沁经的口诀,宁萱芷盘腿在床上调息起来,服用过麒麟角后,这体内的气息比原来通畅了许多,耳目也比原来更灵敏。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宁萱芷何以倒下,装作尚未醒来的样子。 “啊,果然是回来了,还以为娘在骗我呐!”宁雅娴偷偷朝着帐子了张望,把手里的鸡汤放在桌上,四处随便翻动起来。 “谁,谁在哪里?” “啊!妹妹醒了!” “姐姐,来了,这么也不叫醒我?” “她们都忙着, 我就自个把鸡汤端了过来。娘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宁雅娴上前扶了宁萱芷一把,右手故意在她受伤的腰不挤了一下,惹得宁萱芷呼痛出来。“哎哟,看我这笨手笨脚了,有没有弄疼?” “不碍事!”宁萱芷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宁雅娴坐在了轮椅上。“姐姐,也一起喝吧!” “我已经喝过了,等你喝完梳洗下,一起去‘絮语阁’,爹好像醒了了。” 宁萱芷默默的喝着汤,发现宁雅娴一直在打量自己,眼神中透着古怪的神情。“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经历过生死,人难免会有不同。” “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干的!” “姐姐,这事都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倒是爹爹的事更重要。”放下碗,宁萱芷拿了见斗篷盖在身上,推着车走了出去。 清风抽空把门槛砍了,另外让人做了一扇门,一半是平地,一半跟正常的门没有区别,让宁萱芷可以自由出入。 “你要一辈子都坐这个吗?” “暂时的,不是姐姐心急,我可以走着去。” 宁雅娴撇撇嘴,心里的希望落空了。 两人来到‘絮语阁’,宁雅娴率先快进门内,见宁萱芷坐在那不动,眨了眨眼。“你等着,我去叫人过来帮忙。” 宁萱芷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台阶,扶着门跨入院子。 “二小姐,让小的帮您。”曲令出现在宁雅娴的身后,他伸出手被她挡开。 “帮我把椅子拿进来。” “二小姐,老爷在内院,这里进出还有好几道门槛,可比不得‘落月阁’。” “清风道长呐?” “他去了国公府!所以,还是有小的扶您进去。” 宁萱芷指望着宁雅娴会出来,不过后来想想,她岂是那样的人,眼下也没瞅着别人,只好让曲令帮衬着,进入内院。 “老爷,二小姐来了!” “哎哟,爹,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忘了妹妹行动不便。”宁雅娴责怪了自己一声,连忙让碧玉出来,把宁萱芷抱进屋里。 宁恒远坐在床边由聂倩服侍着,他看了眼宁萱芷,让她做到林馨婉边上,看着所有人都到齐,他缓缓开口说道:“此次若不是你们三姨娘在外走动,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老死在大牢中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推拒 宁萱芷静静的听着宁恒远的话,心中却犹如波涛汹涌般的翻腾,从爹的话中能听出他此番对聂倩的援手有着莫大的感激,而这以往每次爹爹遇到什么难事,不都是林馨菀出手相助的吗? 宁恒远握住聂倩的手,当着林馨菀的面放在唇边亲吻了一口。“为了表示我对三夫人的尊重,我觉得她完全有这个能力打理好府上的事务,所以即日起,由她与大夫人一同打理内院。” “爹!姨娘刚刚有身孕,您就让她操劳这院子的事务,会不会太累?孩儿觉得姨娘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宁雅娴心是向着林馨菀的。 聂倩嘴角擎着笑,她美目流转,此次能助宁恒远脱困也不是什么易事,她本也没打算得到什么,此刻听到他当众认可了她,还让她与大夫人一同协理内院事务,在内心上,她是愉悦的,不过从理智上讲,她却不能答应。 “老爷,大小姐说的对,我现在只想好好保护好这肚里的胎儿。这内院的事务一直都是姐姐在打理,如果再多一个协助,恐怕未必能比现在做的更好,老爷的心思,倩儿感激,可倩儿还是希望老爷能收回成命。” “夫人,您意下如何?” “老爷此次能平安归来,对亏了妹妹,这内院的事务,我早就想交给妹妹来打理,即使您不提,我也打算等芷儿回来跟您提,既然您已经想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大夫人也认为你可以胜任此事,你就不要推托了!我已经请清风道长为你保胎,前三月你就安心在院子里歇息着,之后得空就跟大夫人学习着点,等孩子出生后,你也能出来替大夫人分担。” 宁恒远叹了口气,对着林馨菀挥挥手。“你们先回院子里去歇息吧,芷儿,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宁雅娴疑惑的看了眼宁萱芷,她扶起林馨菀慢慢走出厢房,一双疑心的眸子在端坐不动的宁萱芷身上打转,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别看了!”林馨菀低喝一声,今天她算是看透宁恒远这个人了,呵呵!没有关系,来日方长。 “娘,这个聂倩不就是一个药商的女儿吗?她哪里来的关系可以助父亲脱困?难道在京城还有比林家更有势力的人吗?我怎么没有听说?” “她?呵呵!”林馨菀又冷笑了两声。“这些琐事都与你无关,你现在只需要学做如何当太子妃,摸透宫里那些女人的心思,明白吗?” “可是,娘,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我去也只是个侧妃,学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表面上听起来是风光,人人叫你太子妃,可最终还不是一个妾。”宁雅娴幽怨的咬着唇,当她知道自己进宫只是当个侧妃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不甘愿了。 林馨菀斜瞄着宁雅娴,幽幽说道:“即使是妾也是个妃子,太子并不喜欢这个正妃,只要你抓住太子的心,侧妃一样可以立正,看看宫里的那些娘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我说你,你有时该对学学宁萱芷,在这点上,她比你强多了。” 宁雅娴撇撇嘴,嘴上应承来了下来,却对林馨菀的话毫不在意。娘竟然拿她和一个贱丫头相比,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真要有本事栓得住男人,又怎么可能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而那卫煜也不过如此罢了。 待林馨菀与宁雅娴离开‘絮语阁’,家丁把大门关上,禀报了宁恒远后,他才把宁萱芷召集到自己的跟前。 “此次,虽然能得你姨娘相助,我方可离开大牢,不过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有件事,我没有同你大娘说,一来此事她帮不上忙,二来林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去筹备一件事。” “爹要我做的是,跟您这次入狱有关?”宁萱芷清冷的目光瞥向宁恒远。 宁恒远点点头。“让你姨娘来说吧,我有些累了。” 聂倩服侍着宁恒远躺下后,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端着茶喝了口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二小姐,当初我能顺利嫁入尚书府,这当中你的功劳不可没,之后的是是非非多说无益, 此次老爷会被圣上责罚,最大的原因在于大夫人。” 说道这里,聂倩停顿下来,她想从那张平静的脸蛋上看到一点惊诧或者是其他任何一种表情,可是她失望了,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她在宁恒远面前显得极为尴尬。 清清喉咙,聂倩自说自话的为自己找了个台阶而下,继续说道:“二小姐一定很吃惊吧,老爷不让我在大夫人面前提及也是不想让她有更多的自责。” “大娘都做不到的事,姨娘如何觉得我可以做到?您这是在刁难我?还是拿爹爹的命开玩笑?” 聂倩楞了下,她牵强的笑笑说道:“我能把老爷从狱中救出,就能保证他的性命!二小姐或许不知,老爷是因为林家为了讨好太子的欢心,送了一副赝品入宫,太子不知赠与圣上,事后发觉圣上龙颜大怒,老爷险些因此被处斩,幸亏贵人相助,在圣上面前进言,老爷才得以释放。” “所以,爹爹只要找到那副真迹再次送上,便可重得圣上喜爱,宁家便可太平无事,而那寻找真迹的人就是我,是这样吗?” “呵呵,二小姐聪慧无人能及,一点就通,老爷正是此意。” 宁萱芷低首迟疑了许久,忽然呵呵呵的笑起来。“孩儿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承担这么重大责任,姨娘既然能把爹爹从狱中救出,连大娘都做不到的事,你却做到了,寻找一副真迹又有何难?” “爹,恕孩儿无能为力!现行告退。” 宁萱芷站起身欠了欠身子,转身就走。 “二小姐,你当真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我相信姨娘一定能为爹解决此事。” 聂倩眯起眼,她拍了拍宁恒远的手,起身追上了宁萱芷。 两人站在门外,宁萱芷冷漠注视着被扣住的手腕,她挑起眉,手臂一震,挡开了聂倩的手,自己一时忘了自己腰上的伤,力道用过了,身子不由向后倒去。 “小心,二小姐!”曲令眼明手快的上前从后面一把撑起宁萱芷,撑着她手臂的两只手再也没有放开过。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退下了。”聂倩皱起眉头,冲着曲令喝道。 “主子,二小姐身子刚刚康复,若是再伤到什么地方,岂不是祸上加祸了?” “把二小姐扶去书房。” “不用了!你且退下,姨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曲令推来了轮椅让给宁萱芷坐下后,才悄然离开。 “呵!二小姐真是会笼络下人,连我院子里的护院都能处处为你着想,以防你的不测。” “你有话直说!” “二小姐在外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不过找一副画应该不难。此事若二小姐不帮,老爷也就真的无人可帮。二小姐想依靠林家去找回真迹,恐怕即使送上了也不过是将功补过对老爷没有任何意义,但是由二小姐亲自送上,意义就有所不同!” “姨娘不用再劝说,我还是那句话无能为力。” “二小姐何不找王爷试试?我听闻他也在找这幅画,以他对你的情谊,不会不给。” 宁萱芷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姨娘说的方法就是这个!不过你的心思白费了,我在王爷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或许以姨娘的妩媚,倒是可以让男子动情也说不定。” “你!” “恕我失礼,先回院子了。” 宁萱芷推着轮盘往院子外走去,见曲令守着大门,似乎是有意等着她似得。 “二小姐,容下的帮你一把。”说着, 曲令凭借一人之力,尽然把宁萱芷连同她的座椅一起平稳的举起来,走下台阶后才放下她。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话,等二小姐完全康复后,再跟小的说。” 曲令并没有走开,而是推着宁萱芷往‘ 落月阁’走去。 “等一下,我要去‘常青阁’!” “二小姐,觉得这样合适吗?如果您想把此事告知大夫人,结果一定会向你想的那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您希望是谁?谁伤对您都没有好处。” “你尽然偷听!”宁萱芷气愤的转过头。 “主子们说话向来都不留意,小的们不想听都很难。”曲令嘿嘿一笑。“我若是二小姐就不会去当这根导火线,一山难容二虎,就算有纷争也不该是由您来当是不是?” 宁萱芷猛地按在了轮子上,轮子愕然停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挑起各个院子的纷争就是你的目的吗?” “这院子里的纷争不是早就存在了,哪里需要我一个外人去挑拨!二小姐不再府里的时候,这院子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待您看仔细了,再想想怎么走会比较好!” 曲令放开轮椅,刘福从前面跑了过来。“二小姐,我就送你到这里。” “二小姐,大夫人请您过去!”刘福看了眼曲令,他气喘吁吁的说道。 曲令对着宁萱芷行过礼后,转身离开。 “大娘找我有何事?” “小的不知,不过我听院子里的老妈子说,好像宫里来人了。” 刘福在‘常青阁’外叫来了人,合力把宁萱芷抬入院子,直到厢房外,才把人放下。“大夫人,二小姐在门外候着。” “让她进来。” 刘福刚要提起轮椅,被宁萱芷制止。“我自己进去,你帮我把椅子放在外面即可,找婉莲过来服侍。” 刘福替宁萱芷掀起帘子,她走了进去。 林嬷嬷连忙上前抱起她走入里屋,安置在太师椅中。 坐在林馨菀边上的正是宋公公,他上下打量着宁萱芷,良久才惋惜的说道:“娘娘一直很记挂二小姐的身子,让老奴带来慰问,希望二小姐能早日康复。” “小女能死里逃生,全凭娘娘宏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暗花明 “芷儿,见过宋公公,你爹在狱中亏得他暗中帮衬才没有受多少苦痛。” “唉!二小姐身上有伤,这就免了吧!”宋公公客气的摆摆手,人却正经危坐起来。 “小女感激公公出手相助!”宁萱芷坐在太师椅中,对着宋公公行大礼。 宋公公哈哈大笑起来,他阴柔的嗓子一开口就跟只老母鸡似得,刺得宁萱芷脑袋疼。“大夫人,此次咱家除了待娘娘问候,另外还有一桩事替娘娘转达。” “大娘,我先回院子了!” “二小姐坐着也无妨,此事也跟你有关。”宋公公慢悠悠喝了口茶,他再次打量起宁萱芷,片刻功夫后说道:“大人被关时,苏老将军曾在圣上面前提及二小姐,容咱家问一句,二小姐可认识苏瑶?” “在王府中见过!” “宋公公有话不妨直说!”林馨菀从旁问道。 “前不久苏老将军在娘娘面前参了二小姐一本,暗示娘娘二小姐为了逃避制香的重则,故意在王府挑衅与苏小姐,争执下撞伤了腰部。” “岂有此理!”林馨菀一听怒不可歇的拍打着桌面,唰的站起身。“苏家分明就是欲盖弥彰,陷害我家芷儿,公公,芷儿此次受伤差点送了小命,我不与王府论理是不想大家难堪,这苏翰林倒是得寸进尺起来。” “大夫人,息怒!”宋公公老奸巨猾的笑笑。“娘娘是明眼人,断然不会只听一面之词,所以特地让我过来私下询问。” “公公,小女的伤确实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苏将军为何要在娘娘面前这么说,若是我想逃避进宫为娘娘制香,又何必特意去王府学习,又何必在重伤期间,还不忘专研呢?” 宁萱芷对着林馨菀摇摇头。“大娘,您别生气!我相信娘娘不会听信任何一人的谗言,是位处事公道之人,既然此事牵系到我的名誉,我想拖公公,为小女做个证。” “二小姐但说无妨,只要咱家能做到的,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此事并不难!前些日子,我研制了一味香,虽不是为娘娘所制,也是我精心研究出来,请公公带入宫中交由娘娘品鉴,我是不是逃避一试便知。” 林馨菀担忧的看了眼宁萱芷,对她制香的技艺始终猜捏不透,见她这有自信的模样,也不由好奇起来。 “咱家也一直在娘娘面前提及二小姐的为人,她也相信这期间有什么误会,既然二小姐愿意证明自己,咱家一定鼎力相助。” “溏心跟二小姐回院子取香瓶。” “宋公公,大娘,恕孩儿先行告退了!” 待宁萱芷走后,林馨菀才让林嬷嬷取来一个箱子,推到宋公公跟前。“前些日子听公公身子不适,这些是我专程为公公寻觅的珍贵药材,还望公公手下,望您的身子早日康复。” 宋公公打开箱子往里一瞄,满眼的金光灿灿,不由哈哈一笑。“我都是一把老骨头 ,大夫人还为咱家操心,真是感激不尽啊!” “公公还年轻力壮!” “那就多谢夫人了,啊,有一事不知夫人可有听说,宁大人在狱中的时候,苏老将军虽然在皇后面前参了二小姐一本,但是在圣上面前可是为大人说了不少好话,我想这事还是得跟您支会一声,这苏翰林借着西北战事大胜,整日倚老卖老,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朝中大臣对他都颇有言辞,您可要提点大人,不可走到太近。” “苏将军一直与我家老爷不合,此次怎么会为老爷在圣上面前说好话?他这两方举动甚是古怪。” “这个,咱家就不得而知了。” “大夫人,香瓶取来了。”溏心在我们喊了声,随后跨入厢房内。 随着溏心的进入,一股子迷人的香气飘荡在整个屋子中,让人不觉心神一震,整个人的新神气爽起来。 “好香!”宋公公端着香瓶不由大声赞美起来。 “娘娘面前,望公公多多美言了!” “夫人,放心,二小姐有如此技艺,苏大人的进言不攻自破。咱家出来也有些时辰,就此告辞。” “刘福,宋公公出府。” 林馨菀在溏心的搀扶下游走在院子各处,她皱眉沉思,苏翰林会为聂倩出头,这确实让她很诧异。 此外,苏翰林在娘娘面前状告宁萱芷的用意无非就是狗急了跳墙之举,看来这圣王爷对苏瑶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此番之举可谓还是画蛇添足,倒是称了宁萱芷。 呵呵…… “夫人,何事发笑?” “有人自以为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却不知是替人搬砖罢了!” “夫人,说的可是三夫人?” “你与老爷之间可有进展?” 溏心笑的诡异,她美目流转,眼角带着桃红。 “做了?” “嗯,托三夫人的福,让奴婢有机可乘。” 林馨菀以她明锐的嗅觉嗅到了一个不可得失的机会,溏心附耳在她身边小声的说出事情的经过,她言词虽然放荡不羁,不过却字字在针上。 “这么说,老爷对这个聂倩是失去了兴趣?不该啊!当初这么费力把人给带了进来,这才隔了多久,怎么就碰都不碰了?” “夫人心思细腻,不过对奴婢来说,这是个机会,现在三夫人身怀六甲,不能与老爷同房,只要夫人替奴婢制造点机会,我绝对有把握抓住老爷的身子和心。” “你的意思是,老爷的心思已经不再聂倩身上了?” “夫人也是过来人,男子若是不想碰一个女人,除了心,难道是身子吗?” “大胆!” 溏心立即下跪。“奴婢失言,请夫人降罪。” “掌嘴!” 溏心噼里啪啦的刮着自己的嘴,一边还口口说着自己的不是。 “你给我记着,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也可以瞬息除掉你,明白吗?” “溏心不会背叛夫人,没有您,我不会有现在的机会。” “知道就好,起来吧!” “夫人,前面就是‘落月阁’,是不是要去……” “不用了,都在一个院子里,什么时候不能见?” 林馨菀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现在她最大的敌人不是宁萱芷,而是聂倩,以她的性子,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有所作为,她必须小心的提防。 宁恒远被圣上禁足在尚书府,暂且不用过问朝堂上的事。这对尚书府和林家来说都是一个很重的警告,平日里那些经常走动的大人,此刻都是避之不及。 经过几日歇息,宁恒远的起色好了很多,聂倩身怀六甲整日精神不济,脾气见长许多,闹得宁恒远心情十分烦躁,虽然依旧住在‘絮语阁’,但也是在书院逗留到深夜,才过去,第二日,因此被聂倩数落,久而久之,连晚上回去的兴趣也没了。 清风每日都会来诊脉两次,确保聂倩肚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宁恒远对孩子的关心远超过对大人的疼爱,几次询问关乎聂倩情绪的时候,也都是一笔带过,反倒是清风一再嘱咐大人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后,宁恒远才再次从书院搬回‘絮语阁’。 这一日,风和日丽,空气中带着秋天的气息,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宁萱芷身上,对于香的调制已经磨练到驾轻就熟的地步,躺在床上,反复熟记着各位娘娘的喜好,对于她们的了解,心中已经有了调香的配方,只是要等到入冬采集相应的植物制成引子,便可大功告成。 “小姐,奴婢进来了!” 听到外面的叫唤声,宁萱芷连忙重新躺会床上,半倚在床头,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恩,进来吧!” 一个小女孩端着水盆从外面进入,她叹息一声,放下盆子上前服侍着宁萱芷坐起身。“道长明明说了小姐已经完全康复,为何还不能行走呢?” 宁萱芷耷拉下脸,小女孩立即跪地认错。“请小姐赎罪,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起来吧!” 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宁萱芷慢慢移动到轮椅上,任由丫头替她梳洗打扮。“你入我院子也有不少时日了,过得可好?” “当初要不是小姐在大夫人面前替奴婢求饶,我早就没有命活在这个世上,奴婢发誓会用一生报答小姐不杀之情。” “我听婉莲她们叫你丫头,没有名字吗?” “奴婢是孤儿,没有名字是被人卖进府里当侍童,一直没有取名字。” “从今日起,你就叫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小鱼。” “谢谢小姐赐名。” “推我出去吧!” 小鱼推着宁萱芷来到屋外,用小手挡住她头顶的阳光,人小却十分贴心。“小姐,我听其他院子里的人说,近些日子,老爷又搬回‘絮语阁’了,不过于三姨娘分房睡,三姨娘时常在院子里大哭大闹呢” “大夫人那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大夫人现在整日在佛堂念经,替三夫人祈福,不过,我听闻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 “你呀,以后还是跟着桂竹,免得被婉莲带坏了。” “小姐,又在背后说婉莲的不是了,人家小穗跟着我也没见变化啊!”婉莲端着一碗莲子汤走了过来,翘着嘴不高兴的抱怨起来。 “小穗是百毒不侵,小鱼才多大,你少带她。” “啊,小姐偏心,丫头才来多久,你就开始处处护着她,我跟你这么久,都没见你说过我一句好话。” 站在边上的小鱼急了,她连忙冲着婉莲道歉起来。 “谁敢欺负我们的婉莲姑娘啊,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看你把小鱼惹得都快哭出来了!”桂竹笑呵呵的走过来,数落起婉莲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鱼咬着唇瓣,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开口。“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主子和各位姐姐。” “好了,婉莲去院子外看着,这椅子也做的累了,想起来走走。” “小姐!” 小鱼惊讶的看着宁萱芷,从轮椅上站起身,走了两步,活动筋骨后,便捡起地上的树枝,在院子里练起剑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惹祸 “许久未动,剑术生疏了不少!”宁萱芷抹着香汗,把树枝折断扔在一边,有些气恼。 小鱼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只是觉得全院子的人都早已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不过幸好主子还是信任了她,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泄露秘密。 “小姐为何要隐瞒所有人,整天坐着轮椅,还要被其他人嘲笑,这多难受啊!” “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跟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小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桂竹的话记在心头。 宁萱芷每日都会桂竹和婉莲的陪同下去两处院子走动,见过林馨婉后,她会去宁雅娴的院子转一圈,最后再去拜访聂倩。受伤后她反而比以前更爱在院子里走动。 行动不便的她好几次都被宁恒远轻声呵斥,但倔强的宁萱芷依旧每日来请安,却只字不提寻画的事。 期初宁恒远还十分计较,自以为可以掌握在手里的棋子,忽然不停使唤了,令他好一阵子郁闷。不过近些日子,每次宁萱芷去书院的时候,宁恒远非但不再问及此事,整个人还精神了起来,开始会说笑,偶尔也会去‘常青阁’小住几日,有时也会陪林馨婉在院子里到处游走,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 “小姐,老爷很久没有去‘絮语阁’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婉莲推着宁萱芷从书院出来,近些日子她总是能在书房里看到女人遗留下来的物件,心中不免生疑起来。 “三姨娘身怀六甲,自然不能服侍爹爹,我听清儿说,这段时间聂倩心情起伏很大,想来这孩子将来生下来也是挺折腾的。” “小姐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老爷现在是半步都不进‘絮语阁’呐,现在不是待在书院就是去大夫人房里,按理说,这个时候,老爷不是更应该常住‘絮语阁’陪着三姨娘才对吗?” 宁萱芷缓缓摇着头,她心里一直记得曲令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从那时起她一直留心与院子里的每个地方,每天来往各处院子并非无意义,确实听到了不少传闻。其中有一些就是关于这聂倩的。 “推我去‘絮语阁’!” 时隔几日后,‘絮语阁’终于有了访客,聂倩对着铜镜看了许久后,才走出屋子,等她看到来访者时,好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低谷。“二小姐,又是你啊!你身子不变就不用每日都来,有事让人传话来即可,我这里门槛那么高,你不担心自己再摔伤,也要为自己奴婢着想才对,抬着您进出很不方便呐!” 女人啊!有了身孕都说性子会变,聂倩倒是越来越刻薄了,不知道是本性流露,还是真的情绪反复不定。 “听说姨娘近些日子睡眠不好,所以制了些安神的香料过来,晚上睡前挑出一点混在蜡烛上焚烧,燃起的气味有助于姨娘入睡。” 婉莲把香袋递个一边的凤丫头,看着她打开袋子闻了闻,眉梢舒缓开来。“二小姐亲手制的香,比外面买来的好闻多了!” 聂倩谢过宁萱芷后,叹了口气。“现在也只有二小姐还会想到我,呵呵,想当初这院子里是有多热闹,老爷喜欢站在那里看我跳舞,听我唱小曲,现如今这里也不过件空屋子罢了。” “爹心里还是有姨娘的,不然他怎么会让我来看你。” “是老爷让你来的?” “自从爹被圣上禁足在尚书府中,一直心情不佳,爹只是不想牵连姨娘,怕你受伤才搬回书院。姨娘可别想多了,清风道长也说了,情绪不稳定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好处。” 聂倩摸着肚子,在凤丫头的搀扶起站起身。“哎,若是老爷能常来看看我们,我也不会整日以泪洗面了,我真怕一旦孩子出生,这里再也容不下我了。” “爹不来,姨娘可以去看爹啊!” “我可以吗?” “只要姨娘想就可以。” “谢谢,你的香!二小姐能不计前嫌,令聂倩自愧不如。” 宁萱芷微微低下头。“姨娘好生歇息,我还要回院子里研究制香的技法。” 聂倩叫来了奴婢帮着婉莲把宁萱芷抬出‘絮语阁’后,她拿起香袋丢入火盆中,一股子迷人清香预热而生,满屋子里像是被春风抚慰似得,让人浑身懒洋洋起来。 “主子,您这是为何?”凤丫头盯着已经被全部烧毁的香袋,露出可惜的神情。 “哼,香是好东西,可人却没按什么好心!她来送香是假,想让我去书院才是真。”聂倩冷哼一声。 “我看二小姐是真心担忧您的身子,就算她怀有其他心思,这香留着对您也是好的。”凤丫头,用火棒拨弄着香灰,希望这香气能保持久一点。 “香?咯咯咯!”聂倩忽然笑起来。“真是一个好机会!扶我回房躺下,半个时辰后来叫醒我!” 凤丫头盯着聂倩阴险的侧脸,心里寻思着她不知又要做出什么来,之前为了让宁恒远来院子,不知整出多少动静,结果只是适得其反。 “主子,要不我去请老爷过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林馨婉巴不得找到机会除掉你,我现在还不想让你出去冒险,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吧,记得半个时辰后来叫我。” 凤丫头自知自己说什么,聂倩都不会听,自视太高的主子往往都是对自己自信而盲目的。 回道‘落月阁’,宁萱芷弯着腰,从小腹传来阵阵疼痛。 “是不是要来葵水了?”婉莲蹲在宁萱芷跟前问道。 宁萱芷点点头,这几个月都提前了好几天,小腹隐隐作痛着。 婉莲叫来了小穗,去伙房煮些红糖姜水来,她抱着宁萱芷躺倒床上,细细查过身子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污浊之物流出,才松了口气。 “清风道长说过,要是葵水来前有脏物就要特别小心了,近些日子小姐习剑太久,已经入秋,一出汗就会着凉,冷到身子里了,可就会痛啊!”像哄小孩似得,婉莲两只手捂着宁萱芷的肚子。 “我知道了!有点冷,取个暖炉来!”每次来葵水之前,宁萱芷都像是要生场大病似得,就算清风用尽所有珍贵药材,也只能治标不知根,小小年纪的他说了句老成话,要想除根找个男子嫁了生个宝宝就会好。 想到这里,宁萱芷莞尔一笑,清风去了国公府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样。听大娘说爹能从狱中出来还多亏了这位国公大人。 离开王府至今也有些日子,那人也没再出现过!就跟那个人一样,说走就走,男人都差不多,不管是自己走的,还是被赶走的,都没有个长性。 “小姐,大事不好了!” 桂竹急冲冲从院子外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喘息过后说道:“三姨娘出事了!” “什么?”宁萱芷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刚刚见过她,并没有任何大碍,怎么会事?” “我不知道,听院子里的人说,小姐刚走,三姨娘便午歇了,等凤姑姑去唤她的时候,发现人晕了过去,我听闻后,就立即赶了过来禀报。” 宁萱芷心神一晃,难道是…… “扶我过去!” “小姐,这个时候你过去做什么?不是添乱吗?现在大夫还在为三姨娘整治,若是与你无关也就罢了,要是她硬赖在您身上可如何是好?” “是啊,小姐,您就听桂竹的吧,我也觉得咱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就在宁萱芷踌躇的时候,院子外面来了不少人,宁恒远急冲冲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絮语阁’的凤丫头。 站在的宁萱芷来不及回床上躺着,只好在他们闯入的瞬间坐了下来。 “爹,您怎么来了?” “我问你今日可去过‘絮语阁’?” “嗯,给姨娘送来香袋过去,听说她睡眠不好,所以制了合适的香送她!怎么了?” 宁萱芷故意装出不知情的样子,眨动着清冷的双目瞪着宁恒远。 “只是制香而已?” “是!” “把大夫带进来。”宁恒远眯起眼,他指着大夫说道:“你把三夫人的病症好好跟二小姐说说。” “小的刚刚替三夫人诊脉,发现她体内虚寒,像是被阴寒之物侵蚀,二小姐所制的香可否给老朽看看?” 宁萱芷不疑有他,把配方给了大夫,待他看完后,大夫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果然与老夫所料不差,二小姐的配方中有一味荷叶,此物生长在水中是极阴之物,用多对身子骨不好,尤其是怀孕中的女子。” “下去吧!”得到大夫的首肯后,宁恒远犀利的目光盯向宁萱芷。“你们都下去。” “老爷!” “你们都下去吧, 我没事!”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宁萱芷叫住凤丫头。“凤姑姑留步。” “爹是想追问我为何送香袋给姨娘是吗?请凤姑姑把我刚才在院子里说的话说一遍给老爷听。” “二小姐,您在说什么?刚刚我并不在院子里,也没见过你,您要我如何说?” 盯着矢口否认的凤丫头,宁萱芷忽然耻笑起来。“香袋现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想推卸责任吗?” “爹,我送香袋过去的时候,这个人就在身旁,我替娘娘制香岂会不考虑这些香味本身对身体是否有危害?我千叮万嘱每日只能用一点点,可助安神,现在还未入夜就点香,本身已经违反燃香的规矩,姨娘因香而伤,只能说她使用不当了。” “狡辩!”宁恒远大喝一声,出手推了宁萱芷一把。 啊!宁萱芷轻唤了一声,她往边上跨出一步,扶住花架,稳住了身形。“爹,任何事都事出有因,我觉悟害姨娘的意图,一定是用香不当导致她寒气入体。” 一旁的凤丫头盯着宁萱芷,她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刚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人说你有意图谋害倩儿,你现在处处狡辩,我看你是心虚吧!” “爹,要是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宁萱芷紧紧拽着花架冲着外面喝道。“婉莲,跟凤姑姑回‘絮语阁’把香袋取回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月影图 “老爷,我先退下了!”凤丫头急急离开‘落月阁’,她心里的疑惑必须要弄明白。 宁萱芷一步步移到床前坐下,宁恒远眼波流转,叹息一声坐下。“你姨娘现在身怀六甲,平日里没事,你少去。” “爹,现在不怪我了?”宁萱芷自嘲的问道。 “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不过是在凤丫头面前做做样子罢了!整个院子的人都想害死这个孩子,你也不会。” 宁萱芷抬头看向宁恒远,此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所以只好选择沉默。 “她这些日子惹出不少事端,无非就是想让我入院子看看她!你知道吗,当我听大夫说若是发现的晚,可能孩子就保不住,我心里有多恨,我……” “爹,我是晚辈,不该参与长辈的议论纷争。以后孩儿会小心应事,不会再放声这样的事了。” 宁恒远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芷儿,现在爹就像是处在悬崖边,只要有人轻轻推一把,我就会掉下去,你可明白这个意思?” “爹若是担心这个,就应该好好守在姨娘的身边,现在能推爹爹下去的人,不是大娘,而是国公大人。” “你,你都知道了?” “大娘很早就告诉孩儿,孩儿知道是国公大人在圣上面前替爹爹开罪,但他也在娘娘跟前告了我一状。” “这事我知道,宋公公已经托人从宫里带来消息,皇后娘娘对你制的香十分喜爱,等你伤好后,就宣你和娴儿入宫,所以,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练习,‘絮语阁’就不要再去。” “孩儿明白了!” 屋子里忽然沉默下来,跟着去‘絮语阁’的桂竹赶了回来,见宁恒远还在,欲言又止起来。 “东西拿回来了吗?”宁萱芷故意当着宁恒远问道。 “小姐,香袋被烧了,不知是谁把整个香袋都丢尽了火盆中,全部烧毁。” “爹!姨娘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为了宁家香火,还是请爹委曲求全几个月。” “她尽然连自己孩子都利用!”宁恒远垂着胸口,气的浑身发抖。 宁萱芷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风道长说过,怀孕的女人容易患得患失,只要给她最大的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宁恒远握紧拳头,他挑起眉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你说的对,为了宁家的香火,我应该给她更多的关心。” 说着站起身的宁恒远往外走了两步,转过身忽然问道:“你大娘还跟你说了什么?” 宁萱芷摇摇头! “明日起早后,来我书院一次。” 待宁恒远走后,宁萱芷才懒洋洋的爬上床,从小腹处又传来一阵疼痛,她哼哼了两声。“真要命,偏偏这个是来葵水。” 桂竹取了暖炉放在被窝中,婉莲送来了晚膳,许久没有见小穗,宁萱芷狐疑的问了起来。 “她带着小鱼去了‘凤阳阁’,大小姐要找人陪她练舞,所以把院子里的女童都叫了过去。” “这么说日子已经定下了?” “没听刘福提及,不过前些日子,老爷与大夫人在书房中相谈许久,多次提及小姐与大小姐,或许宫里有了确切的消息,此次,小姐不能再拖了!” “我没打算拖延,只是这时节未到,想要调制出合适的香,必须等到入冬才行。”宁萱芷犹豫的皱起眉头。 “可现在离入冬还有好几个月,这可如何是好,不能用其他的代替吗?可以让清风道长在外寻觅。” “若是能替代,我也不用装假这么久了,哎,当初不应该意气用事,把香送入宫中。”宁萱芷挪挪嘴,若是换了旁人还能找理由搪塞,可面对皇后,这一次断然不能再拒绝,只好另想方法讨欢心了。 经过聂倩这一闹,宁恒远当晚留在了‘絮语阁’歇息。 林馨婉从佛堂出来见书院的屋子暗着,回到自己厢房中,见溏心正在整理床铺,心中了然。“他又去‘絮语阁’了?”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絮语阁’出了件大事,三姨娘险些滑胎。” “哦?”林馨婉对着铜镜摘下发丝中的珠钗。 溏心上前帮忙打理。“二小姐送来香袋去‘絮语阁’,也不知是谁把整个香袋都丢尽了火盆中,三姨娘在午歇的时候,吸入过量的香气,使身体受寒,晕厥了过去,大夫整治下来,确定是寒气入体导致三夫人短暂休克,索性凤姑姑发现的早,才没有酿成大祸。” 林馨婉一听咯咯咯的笑起来。“吸入寒气过多,导致休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病症?” “夫人的意思是,三姨娘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码,就是为了吸引老爷过去?” “也不完全如此,大夫说的有些道理,但不足以让肚子中带孩子滑胎,顶多是母体虚寒罢了。” “三姨娘想借二小姐的香袋做文章,到底是为了博取老爷的注意力,还是想借机除掉二小姐?” “狗咬狗的事,你也关心?好好花点心思在老爷身上,你现在抓住的只是身体,要连心一起抓稳,才万无一失。” “奴婢,明白。” “这个月葵水来了吗?” “还没有!” “我让林嬷嬷给你房里送了带你大补膏,你每日喝一点,对身子好,等怀上了,我另有嘉奖给你。” “谢夫人!” 次日一早,宁萱芷在下人的帮助下,进入书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爹爹昨日是睡在了‘絮语阁’。 “二小姐,今日怎么那么早?老爷还没回来。” “爹让我一早就过来找他,溏心姑姑怎么也在这里?” “夫人担心老爷一个人在这里睡不好,让我过来伺候着。” 宁萱芷点点头,在书房里找书来看,溏心打扫着房间。 “二小姐是要这本书吗?”眼见的溏心看到宁萱芷伸手拿书,连忙上前帮忙。 “嗯!”宁萱芷接过书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溏心脖子上的淤痕,她耳垂上的一颗红豆钉子,十分眼熟,细细想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二小姐,还要看什么书?我替你拿来。”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溏心离开后,宁萱芷在书房里寻找起来,果然在床铺的缝隙中找到与溏心耳朵上一模一样的红豆钉。 “你来了!”宁恒远跨进门冲着宁萱芷喝道。 “嗯,爹,是不是我来早了,有没有打扰你与姨娘的休息?”宁萱芷握起红豆钉,放在荷包里,推着轮椅走向书桌。 “没什么影响的!我让你过来,是想给你看一件东西。” 说着,宁恒远关上窗和门,从一叠画卷中抽出一幅画摊开在宁萱芷的跟前。“你且看看如何?” “月影图?” “好眼力!没错就是月影图,我败于此画,也要胜于此画。” 宁萱芷知道林家一直在找这副画,虽然林馨婉没有道明,她心里也明白爹爹会入狱多半是因为此画,送入宫中的赝品,太子迁怒爹爹。只是此画又是从何处而来? “怎么样看得出什么门道吗?此图可是把整个中原所有地形分布都绘与上方,谁要得此图,便可称霸整个中原。” “爹爹,此图你从何而来?” “上一次林家送入宫中的是赝品,这一次林家又送来一副,说是从一个书生家里购买的来的,已经找人鉴定过,绝非赝品,我打算待你们入宫时,一起交予圣上。” 玉指抚摸着花卷,宁萱芷第一次见到这么细腻的画风,每一笔都精确到点,摸在指腹间就像是活的一般。 “爹,孩儿觉得您不该把此画送入宫里。” “为何?” “刚刚爹说此话是从一个书生家里购买来的。一个书生岂有不知月影图的重要,得此画人必得江山,这意味着上面,就是当天子的命,他会把图卖掉?” “这!” 宁恒远紧锁起眉头,宁萱芷的话不无道理。“或许,此画不是买来的,而是……”宁恒远像是要说服自己似得,对着宁萱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孩儿没见过真正的月影图,只能凭借直觉,这图也不是真品,还是请爹爹三思。” 宁恒远脸上阴沉下来,他卷起画卷,放入圆形大缸中,背着双手,在房里踱步起来。 “以你的说辞,我若想找到真迹岂不是等上一辈子都没有可能,难道要我老死在这尚书府中?” “爹,安心,圣上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消气了,自然就会原谅爹爹。” “话是这么说,可有人未必是这么想。前几日吏部侍郎李大人来找过我,你可知苏翰林在圣上面前说什么吗?他认为兵部尚书不可一日无人坐镇,推荐了那个他手下的副将上来,我若是再不回朝,朝堂上还有我的位置吗?” “那么王爷呢?” “哼!不提也罢,自从你负伤后,他便抱恙在家,终日不上朝,那些在背后支持他的人,纷纷开始倒戈,现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还在力挺卫煜。” “他病了?” “谁知道,可能是无颜面对我们吧!” 宁萱芷歪着头,心里破不是滋味,但又说不出来那种不安感是什么。“爹,若是王爷病了,我倒是觉得爹爹可以找人去探望他,即使你不能去朝堂,但也不能断了这层关系是不?” “当初我想把你送入王府,现在想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大人告诉我,这卫煜从小便于苏翰林子女定下亲事,我怎么能把你送去当妾呢?” 宁恒远说着这话的时候偷偷瞄向宁萱芷,见她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接着说道:“芷儿,你放心,爹爹不会逼着你嫁个他。” “爹,王爷要是娶了苏瑶,岂不是与国公大人站在统一战线上,如果国公大人要对付,把爹从朝堂上赶走,那么王爷会帮谁?” “这!朝堂上分为三拍,我若失去王爷这股势力,还有太子党,倒也不怕这个苏翰林,只是这个老家伙手握兵权,不好对付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寻鱼 “正因为如此,爹更应该紧紧抓住王爷的心啊!” 宁萱芷俨然一笑,她打开紧闭的窗户说道继续:“爹,可知孩儿要承认是自己受伤的?我若坚持,以王爷的性情一定会秉公法办,但若是这样的话,仅仅是惩罚了苏瑶一人,她也不会因此事而死,对不?” “这也是我为什么到最后没有追究的原因,只是那老刁妇实在太气人,扭曲事实还让你……哎!”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她牵起宁恒远的手安慰的说道:“爹,我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都在努力做着康复运动,您就不要再自责。我之所以会承认是自己的错,不是因为王爷,也不是因为胆小怕事,而是为爹爹以后着想,比如现在。” 宁恒远脑子一转立即明白了宁萱芷话中的意思。“好啊,好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哎,真是可惜啊,你若是男儿身,我宁家岂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爹爹,看您说的,女儿身也能有所作为不是吗?爹爹现在不能出府,可以由姐姐和大娘代替您去探望啊,只要孩儿一日活着,王爷心中就会对我心存内疚,只要我一日不见他,他对苏家就会多深一份怨念。” “没错,没错,只要他心里有你,苏瑶就是他心里最大的怨念,哈哈哈哈,好,好啊!” 宁恒远张狂的笑着,宁萱芷跟着笑了几声,忽然弯下腰,发出呻吟。 “你怎么了?” 被宁萱芷的模样笑了一大跳,宁恒远立即叫来了刘福。“快去找清风道长。” 听到呼声的溏心也赶了过来,她让几个奴婢帮着把宁萱芷抬到窜上,细细查看起来。 “二小姐哪里不适?”没有发现伤患的地方,又不敢去大力翻身,怕弄疼宁萱芷的腰,溏心只好轻声问道。 “我没事,要来葵水了。”宁萱芷害羞的答道。 溏心松了口气,她走道宁恒远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宁恒远干咳了几声。 宁萱芷看着两人的举动,丝毫不像是主仆的关系,反倒是有些男女之情,至少溏心看爹的眼神是不同的,爹对她的小举动也没有抵触。 “老爷,三姨娘请您过去用午膳。”门外传来曲令的声音。 “你就在这里歇息,舒服点了让丫头买来接你,千万别再出任何岔子了。”宁恒远嘱咐了后便跨出厢房,想起宁萱芷是坐着轮椅过来,奴婢们没有这个力气搬动,于是冲着曲令说道。“你就留在这里,等二小姐下来,送她回院子。” “是!” 曲令恭敬的弯下腰,视线盯着地面,一双绣花鞋停在了他的跟前,他抬头望去,露出疑惑的神情。“溏心姑姑!” “你是曲令,你与书院的刘福是什么关系?” “我们同为奴才,喝过几次酒。” “不对,你的声音我认得出,那晚在林子里与刘福说话的人就是你。”溏心走上前一步,盯着曲令看了许久。 曲令平静的直视着溏心,在落下的袖子里掉出一把薄刃捏在手指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修建‘絮语阁’的时候,我听到刘福与人在林子的对话,那个声音跟你一模一样,你当真叫曲令, 我明明听到他叫你主子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令勾起嘴角,刚要动手,就听厢房里传来宁萱芷的叫唤声。“曲令,你在外面吗?” “我不明白溏心姑姑的意思,在院子修建好之前,我都是在外院做事,所有的家丁护院都能为我作证,不信你可以问问马总管。” “是吗?” “二小姐还在叫我,姑姑走好。” 望着曲令的背影,溏心翘起唇,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 曲令跨进院子站在客堂外,搁着一道竹帘凝视着里面的宁萱芷。“二小姐找我何事?” “送我回院子,我想去湖心亭走走,今天天气这么好,待在屋里浪费了。” 说完,宁萱芷慢慢做到轮椅里,推着车子走了出来。 曲令连椅子一起抱着宁萱芷来到书院外,推着她往湖心亭走去。 “二小姐,有什么话要跟在下说?”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在院子里,以你的聪慧应该能找到更好的方式打消溏心的顾虑。” “原来二小姐是在担心在下,冲着您这句话,我一定保证,只要我在一天,院子里就不会有人死,除非自己找死的。” “我不是因为你,溏心我留着还有用处,你现在不能杀她,包括刘福。” 曲令哈哈哈大笑起来。“二小姐还记着在下的话,看来你的眼睛比我亮堂多了。” “我自己可以回院子,你回去吧!” “老爷吩咐在下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落月阁’,做奴才的不能拂逆主子的托付。” 宁萱芷哼了声。“你当初说是为了个女人进院子的,她到底是谁?” “这是在下的秘密!” “为了宁雅娴?我知道她没有那个本事找到麒麟角,我那天看到你拿着玉笛坐在湖边。子竹,不要妄想攀凤而上,也不要想着利用宁雅娴,若是你觉得她很容易骗,你就错了。” “原来二小姐是这么想此事的,无妨,既然麒麟角能有助于您的伤势,谁送的又何妨?” 宁萱芷转动轮椅回身注视着曲令。“这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是聪明人,有些是还是假装糊涂为好。我不过是见大小姐喂了当太子妃这么努力,就想着帮她一把,让她这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光环下,再加点料罢了。” “不,你不会这么简单,你把宁雅娴推得越高,一旦她的真面目流露出来,就会摔的越重,对不对?” “大小姐为何不能戴着面具活一辈子呢?” 曲令敲开‘落月阁’ 的门,把宁萱芷安全交给出来开门的婉莲手中后,才转身离开。 徒留宁萱芷出声的盯着曲令的背影许久,才进入院子。 “小穗和小鱼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桂竹听说你在书院有疼的差点晕倒,就让小鱼去找马总管,要些药材回来给你煮药茶喝。” “这事等清儿回来再做就好,这么晚了派一个丫头出去做什么?” “小姐,清风暂时回不来,国公府不放人。” 宁萱芷楞了下,以清风的性子,想回来没人懒得找,一定是国公府的人把家丁拦在了外面,没禀报就把人打发回来。 眯了下眼睛,宁萱芷回过神,让婉莲出去找小鱼,怕夜黑了小丫头在外头出事。 婉莲一出去就是一个时辰,宁萱芷感到莫名的心慌起来,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小姐,我出去看看。” “婉莲还没有回来,你们别再出去,在等等。” 又是一炷香过去,婉莲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到小鱼,不过我听人说她已经从外院回来,手里还拿着药包,她不应该会在院子里走掉才是啊。” “不行,我亲自去找。”宁萱芷捂着心口,没来由的打颤令她全身发冷。 “小姐,别这样。我们在出去找就是了。” 婉莲让小穗守着宁萱芷,与桂竹两人跑出院子,找来了巡院的护院一起在院子里寻找。 “婉莲,你快来看。”桂竹如果湖心亭发现散落在地上的药材。 婉莲走了两步有发现一点,两人心头都亮起警灯,跟着散落的药材,来到‘絮语阁’。 “怎么办?” “先回去告诉小姐再说。” 两人回到‘落月阁’把路上发现的事说了一遍,宁萱芷清冷的双眸染上一层寒光。“爹是不是不在‘絮语阁’?” “大夫人有事请老爷去了‘常青阁’,还没有出院子。” “你们找上护院的家丁,沿着院子敲锣打鼓的给我找人,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小穗去找刘福,把小鱼失踪的事告诉他,等动静闹起来,去找老爷和大娘,一旦他们离开‘常青阁’,桂竹你就引着护院发现掉落的药材,找上‘絮语阁’,明白吗?” 婉莲与桂竹点点头,带着小穗悄然离开‘落月阁’。 宁萱芷站在窗户前,望着头顶的明月,双手紧紧握成拳,她还是太不小心。昨日宁恒远推她的时候,一定被凤丫头发现了端倪,所以抓了小鱼,想要从她嘴里套出实情。 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上空,宁萱芷双手撑在桌上,心随着时间一点点开始沉浸下来。 如果小鱼有半点伤痕,我对天发誓,绝不会放过你。 桂竹带着护院找到‘絮语阁’跟前,此时听到动静的宁恒远与林馨婉也赶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老爷,夫人!院子里的丫头给小姐取药,一直未归,我们出来寻找,发现散落在地上的药材,一路寻来,找到了这里。” 林馨婉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犹豫了起来。“老爷,现在时辰也不早了。” “敲门!” 家丁用力叩开大门,宁恒远大步走了进去。 “老爷,您怎么来了?” “你们进去搜!” 聂倩诧异的看着从外面闯入的家丁,提着火把把整个院子翻找的乱七八糟,脸色阴沉的难堪,她捂着腹部,咬着唇,等所有人从院子里回到前院后,才哀声的问道:“老爷这是何意?” “一个丫头在院子里失踪了。” “这与我何干?” “我们根据掉落的药材找到了这里。” “所以呢?”聂倩双臂环胸的问道。“找到人了吗?” 宁恒远见没有找到人,干咳了声。“既然人不在这里,你们再四处去找,务必把人找到。” 家丁迅速退了出去,宁恒远转身跟着离开,聂倩忽然大声笑起来。 “老爷,就这么走了吗?难道没有任何解释?” “妹妹,想要什么解释?”林馨婉从旁问道。 “姐姐,这里是我的院子,不是‘常青阁’,不要忘了,老爷说过,整个内院由我们共同打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食其果 林馨婉低笑出声。“那就听妹妹的,既然是在你院子里闹得事,我不说话就是了。” 溏心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林馨婉坐下,自己站在她的身后。“老爷,今晚的事也确实蹊跷了些,好端端的一个丫头怎么就不见了,这药材落在了‘絮语阁’前,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我看是要好好查查。” 宁恒远阴郁的瞪了眼林馨婉在溏心的伺候在落座在另一边。 “妹妹,我们尚书府两院处事都秉尊公道二字,希望你在查处此事时一定不要辱没了宁家的祖训。” 聂倩冷哼一声,她走到桂竹的跟前,俯视着她的头顶,在众人面前,她不会使用武力手段。“抬起头!” 桂竹望着聂倩,从她的视线中看出了得意的藐视。“我问你,是谁派来挑事的?” “没有人!” “那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卑贱丫头走丢,就跟我这院子有关?” “回三姨娘!我们是在湖边找到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跟着来到了这里。” “我想问姐姐一句,府里的珍贵药材是不是都放在库房?” “由马总管看管!” “从外院到‘落月阁’无需经过湖心亭,这散落的药材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一个丫头丢失,不是应该先通报马总管吗?” “三夫人……” “我话还没有说完,轮不到你插嘴。”聂倩怒喝一声。“姐姐,以往院子里的丫头走掉,通常是如何处置?” “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院子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偏偏今日被我遇上了!昨日差点死于寒气侵体,今日便有人污蔑我这里藏人丫头。老爷,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处处针对我?” “三夫人,我虽然是个奴婢,但也不得不在这里为主子说一句公道话,还请大夫人与老爷赎罪。” “我说过宁家处事讲的是公道,你有关尽管说。” “谢大夫人!”桂竹拜过林馨婉之后,冲着聂倩说道:“我不知三夫人此话从何而来,香袋虽然是我家小姐赠送,却因为处事不当被全部丢尽火盆焚烧,才导致三夫人身体欠安,此事若真要追查,也应是院子里的奴婢做事粗心,怪不得我家小姐。” “其二!院子里有人失踪,四处寻找也是理所应当,我发现了踪迹寻到三夫人的院子里,从头至尾也没说过一句是您带走了小鱼,为何三夫人一开口就认为是有人要陷害你?” 林馨婉挑了下眉,心头不由暗暗窃喜起来。这宁萱芷身边的丫头,各个都是巧舌如簧,想要争口舌之快,那是自讨没趣。“妹妹,这桂竹的话听起来也不无道理,我与老爷一同进入院子,确实未开口说过什么,怎么妹妹自己倒是把这些罪名往身上揽了呢?” 此话言下之意就是暗指聂倩作者心虚了。 “老爷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来我院子,没有任何解释,就让这些家丁冲入内屋翻找,换作是姐姐,又如何设想?当初二小姐失踪的时候,也没这么个大动静,现在只是一个丫头,连老爷和夫人都惊动了,到底是二小姐真心疼这个奴婢,还是另有企图,这就谁都不好说了。” “姨娘认为我有什么企图?”宁萱芷扶着门气喘吁吁的问道。她脸上布满了汗水,裙摆上都是污迹,平日里坐着的轮椅不知去向。 “还愣着做什么,扶二小姐来坐。”林馨婉沉声喝道。 婉莲立即上前,抱起宁萱芷走进屋内。 “哼,既然二小姐来了,那这事就更好办了。”聂倩旋起身子落座在了客堂正中,美目一睁喝问道:“二小姐认为你的奴婢在我院子里,老爷已经带人搜寻过,并未发现此人,请问二小姐要作何解释。尚书府里外这么多院子,为何偏偏就怀疑我这里?” “姨娘,小鱼真的不再你这里吗?” “这么多人都在看得清清楚楚,我院子里没有你的奴婢。” “凤姑娘在何处?” “你找她做什么?” “姨娘身边的人,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知去向,实在是叫人可疑!”宁萱芷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小鱼因为我拿药而失踪,若要说怀疑,我倒是觉得这个带走小鱼的人居心叵测,姨娘,您为何要处处针对我?现在白柔已经不再府上,想不到还是有人处处想谋害我,原来真正要我死的人,尽然是姨娘你。” “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过,现在我只想把小鱼带回去,请姨娘把人交出来。” “二小姐,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人在我这里,拿出证据来。” “芷儿!你爹已经让人搜查过这里了,并未发现小鱼,你不可再在这里胡闹,惹你爹生气了。” 宁萱芷摆摆手,清冷的目光直视着聂倩。“姨娘要硬撑到底,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小穗,把小鱼带出来。” 聂倩身边丫头出来挡在小穗的跟前。“不能进去。” “谁敢阻拦,就是帮凶!” “让她进去找,要是找不到呢?” “任由你处置!” 客堂上气氛一下子骤降到极点,在两人对视下,小穗已经跨入中庭,穿过内院来到后树林,来到古树前,奋力拍击着树干。 片刻后从树干中传来微弱的声响,小穗大声叫了起来。 宁萱芷冲着聂倩勾了勾嘴角,转身对宁恒远说道:“爹,大娘,究竟是谁在加害谁,一看便知,我希望姨娘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恒远命人看住聂倩,带着人闯入内院,来到古树前,见小穗双手用力扯着树干,立即吩咐人上前帮忙。 古树在灯火的照射下,原貌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偌大的驱赶已经被人凿孔,一抹娇小的身躯蜷缩在里头,从缝隙中能看出里面的人就是‘落月阁’的小鱼。 几个力气大的壮汉,合力劈开古树,把人从里面拖了出来,浑身是伤被身子牢牢困住的小鱼跌落在地上,她气若游丝,翻着白眼。 “救人!” 宁恒远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抱起小鱼就往外走,小穗紧跟其后。 当聂倩看到小鱼的时候,神情微微变化着。 “姨娘的心好狠啊!两个小孩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此事与我无关!我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况且我抓你的丫头做什么?” “姨娘还不肯认错吗?带凤丫头上来。” 一直没出现的凤丫头,此刻被人捆着双手推了上来,她跪倒在聂倩的跟前,神情慌张。 “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于老爷和夫人听。” 凤丫头冲着聂倩摇摇头,她咬了咬唇瓣,一狠心说道:“昨日我见二小姐被老爷推到,本想上前扶持,想不到二小姐非但没有受伤,还自己走了两步,我怀疑她是装病,所以想找小鱼询问,这个丫头嘴硬的狠,我一时气恼就将她打了一顿,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打没两下就死了,我怕出事,便把她藏在了树干中。” 宁萱芷呵呵两声。“千年古树岂是一日便能被挖空?” “二小姐,此事是我奴婢做出来的,要打要罚随你。” 聂倩看都不看凤丫头一眼,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捂着肚子往里屋走去。 “主子!” “不要叫我,做出这样的事,你是咎由自取。” “爹,大娘,小鱼已经找到,凶手在这里,请大娘发落,我先回院子了。” “妹妹,就这么走了吗?”林馨婉让宁萱芷暂且留下,她出声叫住聂倩。“老爷,时辰不早了,你且回院子里歇息,溏心,送老爷回去。” “无妨,我想听听。”宁恒远拒绝了林馨婉的提议。 林馨婉走道聂倩的身边,她温婉的说道:“刚刚妹妹不是说了,这里是‘絮语阁’你的院子,你与我一同打理这内院的事物,既然是你房里丫头干的,理应妹妹来处断。” “还是姐姐来处置吧,我现在怀着老爷的孩子,不想他还没出生,我就双手染血。” 林馨婉应了声。“老爷的意思?” “我问你,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我想为主子查明真相,才扣押下小鱼的,没有人指使我。” “查明真相!此事你也是知情的!” 聂倩没有出声,宁恒远连说几个好之后,让人把凤丫头拖去刑司房领二十杖关入柴房,若是小鱼被救活,便打发她去清池做活。若是人死了,直接押送衙门严办。 “老爷,我就凤丫头这么一个贴心的奴婢。” “你不需要!从今天起直到孩子出生为止,你不得离开这里半步,不准任何人探望。” “老爷!” 宁恒远拂袖跨出院子,林馨婉递给聂倩一个胜利的笑容后,带着溏心跟着宁恒远离开。 聂倩跌坐在太师椅上,心一下子空了起来。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老爷不会再来看她了吗? “姨娘,千错万错,错在你不该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你太不了解我爹了。” “宁萱芷!” “姨娘还是不要叫我的名字好,我听着就想吐。一个白柔还不能让你看明白,那就在这里自求多福,生个儿子,或许你还有机会从头来过,若是女儿,也不过就是跟我一样的命。不过你放心,爹在外头不会寂寞。”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娘不明白吗?你可是从柳街红楼出来的女人,男人的心思可比我了解的多了!” 宁萱芷抛出一件东西落在了聂倩的面前,一颗红豆钉掉在光线下散发着红光。 “溏心!是她对不对?” 聂倩冲着宁萱芷的背影怒喝道,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把她禁足在这里,就是为了那个女人?聂倩低低的笑着,神情呆滞的她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抡起拳头狠狠的往自己的肚子上砸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蛊惑 “不要啊,主子!” 幸好有个丫头发现立即冲了上来,紧紧抱住聂倩,才没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宁萱芷坐在‘常青阁’中与林馨婉和宁雅娴一起喝着茶,刚刚用过午膳,在太阳下人有些困乏。 有奴婢前来禀报,老爷昨晚离开后又去了次‘絮语阁’,之后大怒离开。 林馨婉淡淡一笑,她瞄向宁萱芷,心里总觉得昨夜的事有些牵强,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一个丫头,身体不便的宁萱芷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在这‘絮语阁’中有她的人? 宁雅娴昨晚从碧玉那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她也看了眼宁萱芷,心里却与林馨婉的念头不同,压根就是把整件事都算在了宁萱芷身上,从头到尾都是‘落月阁’自己在自导自演,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自家院子里丢的人,被自家院子的人找到线索,最后又是被自家院子的人找到,会不太巧合?当然,这些事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宁雅娴也是当个笑话听过,反正她也不待见那个聂倩,正如林馨婉说的那般,有她们狗咬狗去。 三个人三种心思,倒也其乐融融。 “你知道老爷昨日为何生气?”林馨婉冲着奴婢问道。 “据说是三姨娘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娘,看来妹妹把姨娘气的不清啊!”宁雅娴从旁调侃道。 “她这是自作自受,我以为白柔的下场,能让她学乖点,却没想到变本加厉,昨日要不是大娘,我想我一定救不出小鱼。”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找到凤丫头的?她可是聂倩身边的人,你怎么知道小鱼是被她所害。” “昨晚凤丫头来找过我,只是最后没想到,她还是自己一个人认了罪。” “哎,她身边也算是有个忠心的奴婢,只可惜不懂得好好善待。” “娘,现在凤丫头被打发去了清池,她现在也是有孕在身,不如从我院子里挑一个好使唤的丫头过去,总比那些新来的有经验吧!” “你想让谁过去。” “春兰!她伺候过妹妹,也在娘的院子里当个差,平日里让她跑腿干活啥的,手脚都利索,送去‘絮语阁’,我想一定能帮上姨娘的忙。” 林馨婉不知道宁雅娴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点头答应。“等我禀明你爹后,再做决定。你的琴技如何了?” “比不上大师的水平,但要讨娘娘欢心,还是绰绰有余。” “这就好,你呐?” “还差几味植被做引子。” “这可如何是好?娘娘们都还等着呢。” “这个到无妨,若是宫里有,我可以当场调制!若是不行也只能等到入冬了。” “哎,你能等,娘娘未必能等,要是制不出合适的,就制出相仿的,总之不能让娘娘们生气。” “孩儿明白了。” 宁萱芷以此为借口脱出了‘常青阁’。 “娘,此次入宫,孩儿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赢得皇后的喜爱,只是看着这小贱人在身旁,心里中觉得厌烦,就不能想个办法,让她别跟着我入宫了?” “她入不了宫,你也入不了!”林馨婉嗤之以鼻的说道 “娘现在倒是偏心与她多了些,以前,你都不会因为她来数落我的不是。” “制香若做的好,宁萱芷可平步青云!但若制坏了,后果会怎样?” “啊!”宁雅娴咯咯的笑起来。“娘是想借刀杀人,可是万一皇后喜欢这香怎么办?” “一个人喜欢不算喜欢,要人人说好才是真的喜欢。这事我自由安排,现在既然那贱人替我摆平了聂倩,我倒是省心了不少,你抓紧时间联系,进宫后,一切依照平日教导的去做,一定不会有问题,其他的你就无需操心了,千万不要再耍小聪明了明白吗?” “孩儿明白,这宫里不比外头,娘放心。” 回到‘落月阁’,宁萱芷去探望了小鱼,见着她的模样,心就不由的抽疼起来。 “是三姨娘打的吗?” 小鱼点点头。 宁萱芷沉默了,她走出院子游走在湖边。处置一个奴婢简单,但要除掉一个主子未必就能衬得自己的心意。 爹还是会念及聂倩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手下留情,单单为了一个奴婢,断然不会让爹下狠心,林馨婉与宁雅娴靠不住,也不指望她们会把她,还有谁可以利用,并且能从中得到好处的呐! “二小姐,您怎么坐在这里?”远处溏心挎着篮子走了过来。 宁萱芷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扬起嘴角露出少有的喜悦。 “怎么了?二小姐您笑什么?是不是我今天的打扮不好看?” “没有,溏心姑娘一直都很会穿衣打扮,我听院子里的那些丫头都在背后夸你。”宁萱芷随口说道。 “我也就是随便穿穿,哪有主子们懂得多。”溏心站在宁萱芷身边。“夫人让我送点桂花糕给您,本想着在湖边走走,没想到能遇上二小姐。” “别站着说话,坐下吧!”宁萱芷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道。 “不不不,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哪有平起平坐的道理,我站着说话便可。” 宁萱芷从篮子里挑出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好。“溏心姑娘做的甜点一直都是那么的好吃,我爹最喜欢吃这个了,这下他有口福了。” “二小姐!” “你是我大娘的奴婢,你和我爹在一起,大娘都没有说什么,我更不会说什么,只是,溏心姑娘心地善良,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姨娘重新获得爹爹的宠爱后,你将如何自处。” “奴婢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姨娘。” “这话都是假话,不想当姨娘,又何必跟我爹在一起?这话你骗骗我大娘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说这个没意义。” 溏心放下篮子,她盯着宁萱芷久久没有开口。 “今天的湖面比任何时候要平静,你可知在这湖面下早已是暗涌聚集。溏心姑娘还是坐下吧,每次说话都要抬头很累。” 溏心贴着边坐下。“二小姐的意思是让我 取代三夫人?” “比魅惑,溏心姑娘觉得自己跟三姨娘比,谁更厉害些。” “是虽然是个奴婢,也不削与烟花女子相媲比。” “还也就是不如她!现在姨娘有身孕,又被爹爹禁足与‘絮语阁’,可是谁又能保证爹爹不会被她的柔情乱花,当初爹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进来,这份感情可不会说了断就能了断的。” “那以二小姐的意思是要溏心怎么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连我都知道你跟爹爹的事,你认为三姨娘会不知道吗?” 宁萱芷的话点到为止,捧起竹篮往‘落月阁’走去。 溏心深深陷入沉思中,虽然她现在与宁恒远在一起是得到林馨婉的允许,等她怀上孩子后,那么她的命运或许还不如聂倩,林馨婉的心狠手狼她比谁都清楚。 虽说母凭子贵,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名分,就算怀上了孩子,到最后也是被林馨婉夺去,自己指不定落下个全尸的下场,她就是林馨婉用来对付聂倩,把宁恒远拽在身边的工具,这点她更是比谁都清楚。 望着宁萱芷的背影,溏心默默转身往书院走去。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的功夫已经临近入宫的日子。 这一天,宋公公再次来到尚书府,他带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本该是两日后入宫,提前到明日末时入宫,与皇后一起共进下午茶。 转达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后,宋公公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宫,这个消息立即让林馨婉坐不住了,她把宁雅娴与宁萱芷叫道身边,时间紧迫,让人立即量身定做新衣。 宁雅娴兴奋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呀呀叫个不停,宁萱芷坐在边上,等她挑完饰品后,才从众多饰物中挑了一只步摇。 “妹妹,就选这么一支吗?会不会太寒酸了带点?明日可是要见皇后娘娘,你可别丢了爹爹的脸。” “我用不了那么多,明日进攻也是当姐姐的陪衬罢了。” 宁雅娴得意的笑了下。“妹妹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知道自己位置与分寸,我看白衣倒是十分适合妹妹,这支翡翠步摇戴在你头上,倒也凸显的很。” “大娘,连夜制作两件新衣恐怕师傅赶不及,不如您就替姐姐一人制作吧,这样师傅也能制作的精细点,我只是去制香送香,出席不了大场面。” “这样也好,你先回院子里准备准备,明日带我院子用膳后,一起入宫。” 宁萱芷走在石板路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想不到日子过的这么快,虽然替代的香囊已经制好,可是离自己的要求还是差了点。 “姐姐!” “清儿?你怎么在这?” 嘘!清风一手按在了宁萱芷的唇。“不要大声说话,跟我来?” “去哪里?” 清风已经攀上墙头,对着宁萱芷招招手。“师父让我来找你过去。” 宁萱芷看了眼四周,没有其他人在,立即纵身而起,落在了墙头上。“小叔找我?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时间不多,还要回国公府。” 宁萱芷点点头,两人施展身形往东街疾驰而去。 浮尘子坐在药园中,关着的大门上挂着休业的牌子。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做了很久,面对桌上的长方形盒子看了很久。 “师父,我们来了。” 清风推门而入,浮尘子让 宁萱芷关上门,神情严肃的盯着她问道:“你回去这么就,心思还没有变吗?” 宁萱芷知道浮尘子指什么,她摇摇头。“没有!” “这个拿去!明日你将进宫,此物你用得上。” 宁萱芷诧异的看了眼浮尘子,随后视线落在了盒子上,心口莫名的跳了下。 “打开看看!” 双手颤抖的把画轴从盒子里取出,摊开在桌上,五个大字呈现在眼前。 无论是从材质还是色泽都与她在书房看到不一样。 这是丝绣! “小叔,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你就不要问了,东西我交给你,怎么利用是你的事,但切记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入宫 “小叔!我想见见这个暗中帮我的人。” “他想见你,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回去吧!” 一路急赶,清风把宁萱芷送回‘落月阁’后,转身就要离开,宁萱芷拽住。 “你在国公府里,究竟在做什么?” “姐姐,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苏翰林心存野心吗?我已经探查到了眉目,稍加几日便可掌握他想要谋反的证据。” “你当真去查了,此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还是早点从哪里出来,不要再多待,我不放心。” “姐姐,我不会让苏家白白欺负你。”清风抚开宁萱芷的手,转身透入黑暗中。 次日一早,林馨婉派来了梳头的老妈子,在精心的装扮下,宁萱芷出落得犹如青莲般高贵淡雅。 “二小姐穿什么都是那么的漂亮,简简单单一身白衣,就能将您的气质衬托而出。”老妈子由衷的说道。 “我们过去吧!” 林馨婉盯着从门外进来宁萱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衣,头戴一直翡翠步摇,瞧着清贫的叫人耻笑,却无形中散发着高贵的气息,这样的人即使穿件布艺丢在大街上,也难以藏住满身的贵气。 再去看身边的宁雅娴,两人放在一起,这差别就显而易见了。 “宫里稍后会派人来接,你爹爹已经被圣上请入宫中,这是自上次惩罚之后第一次被宣入宫中,你们爹爹能不能再次返朝就要看你们的了。” “大娘,不与我们一同前往吗?” “皇后只召见了你们,凡事看着你姐姐,她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明白吗?” 半柱香的时间,刘福在门外喊着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林馨婉把两人送上车后,知道看不到背影,才返回院子。 几个奴婢在房里收拾,忽然溏心皱起眉头,她按着胸口跑了出去,在墙角边干呕了起来。 林馨婉脸色露出喜色。 “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来?” “嗯,好像是过了日子!” “今天你就不用出来做事了,在屋子躺着,回头我找个大夫去房里看看。” “夫人的意思是,我怀上了?” “看过后才知道!若是怀上了,你这名分怎么定,还得问过老爷才行。” 溏心应了声,走回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寻思着宁萱芷说过的话,见识了林馨婉的态度,她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想要活命就要靠自己。 车轮滚滚,坐在车内的宁萱芷盯着宁雅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本来就是高贵的小姐,岂是你这样的人能明白的,不要跟我说话,记得一会我怎么做,你就跟着做。” 宁萱芷挪挪嘴,几句话就逼出原型还真是有意思。 马车从侧门进入后,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后,停在了一扇宫门前,出来四个宫女把宁萱芷与宁雅娴带人宫门,分别坐上轿子疾步往皇宫走去。 宁萱芷坐在轿子里有些昏昏欲睡,这一路兜兜转转,她都快被转晕了,都说皇宫深如海,想着这些绕来绕去的路,住在这里的人心思也跟这路一样十八弯吧! 啪嗒,轿子落地,宁萱芷一下被震醒,她理了理衣角,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见宁雅娴还坐在里面,不由的愣在了那。 身后传来了笑声,两个宫女对着她指指点点,另一边宁雅娴是等着奴婢上前,掀起帘子后才走了出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撇撇嘴的宁萱芷等宁雅娴走上来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悄悄推到宁雅娴身后。 “两位是尚书府宁大人的千金吗?” “正是!” “请随奴才来!” 小太监在前面跑着,他脚步如飞,走出一小段后会停下来等宁雅娴,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只有一点点路,宁雅娴却用了很长的时间,跟在她身后的宁萱芷,肠子都快要打成结了。“你走快点,不要让皇后久等。” 宁雅娴挑起眉,身为大家闺秀,岂能像个莽夫一般跨步。“你急你先走啊!” 宁萱芷撇撇嘴,她大步越过宁雅娴跟上了小太监,把她一人撩在了身后。 行至一般,遇上从慈宁宫出来的宋公公!“二小姐,怎么就你一人,大小姐呐?” “姐姐脚不太舒服,在后面。” “哦,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宋公公快步走远,不一会的功夫,宁萱芷就见宁雅娴用小碎步跑着过来,看着就像是短脚的猪似得。 “两位小姐在这里稍后,我进去通报。” 宋公公把两人留在了宫殿外,跨门而入,等了会,就听到里面有人宣喝请宁雅娴与宁萱芷进入。 大殿上! 齐皇后端坐在高处,她庄严的面容下, 一双厉目俯视着跪拜在殿上的两人。 坐在齐皇后两侧的分别是庶妹德妃与当今圣上最为宠爱贤妃。 “你们两人走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宁雅娴在行过大礼后站起身,以最优雅的姿势走道了台阶下,她始终都低着头,不感与其直视。 “你就是宁雅娴吧!” “回皇后娘娘,臣女宁雅娴,这位是我庶妹宁萱芷。” 宁萱芷想要模仿宁雅娴走路,不过走了两步险些摔倒,索性迈开平日的步调走道台阶下,低着头脆声说道:“臣女宁萱芷,给皇后娘娘请安。” “本宫对两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从两人的性子上很容易辨认谁是谁。“移驾后花园。” 一行众人随着齐皇后走入后花园的凉亭中,这里已经摆下茶宴,各色点心是宁萱芷见都没有见过。 “二小姐上次带入宫中的香袋,本宫十分喜爱,不知你是用什么香调制而成,我请宫里的制香师调制,始终做不出你的味道,这期间可有什么秘密?” 宁雅娴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说道:“谢皇后娘娘……” 宁萱芷好奇的盯着宁雅娴,后者发现四周忽然安静下来,顿时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脸耍的红了起来,不知如何谭塞过去。 “回皇后娘娘,这还得多亏姐姐提点,我才想到用草料混入制出淡雅的清香,不是姐姐,我恐怕要苦恼到现在呐!” “哦,原来是这样!”齐皇后淡淡一笑。“大小姐在各位夫人心目当中可是一个楷模,我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贤良淑德,温润淡雅,心地善良大方,我看何止这些,你们说是不是?” “是,皇后娘娘。” “雅娴,今日天气甚好,不如为本宫弹奏一曲,助助雅兴。” 宁雅娴落座在一边的瑶琴旁,吸了口气,双手在琴弦上拂动,动听的乐声四起,而坐在凉亭中的四人似乎对宁萱芷取出的香袋更感兴趣。 低头抚琴的宁雅娴嘴角挂着笑,精致修饰过的脸庞像是冻结了般抽搐着。 睁! 流畅的乐声愕然止步,凉亭中的人转向宁雅娴,一根琴弦断裂弹起刺破了手指。 “去叫太医。” “没事的!”宁雅娴重新取了根琴弦,安装好后,试了试琴音后,再次抚琴而起,丝毫不顾手指的疼痛,硬是将一首曲子弹奏完后,才起身走到齐皇后跟前跪下。“请皇后娘娘赎罪!” “琴弦断裂而已,你何罪之有,快快起身,过来坐。”齐皇后让宁雅娴坐到自己身边,牵起她的手细细看着,用自己的绢帕替她包扎伤口。“哎, 受伤了就不要再继续,要懂得保护自己。” “臣女只是不想扫了娘娘的兴致,平日里练习的时候,也会经常遇到,所以已经习惯了。” 齐皇后摊开宁雅娴的手掌,指尖因为练琴而磨出硬皮。 “娘娘还是别看了,臣女的手粗劣,不能沾污了您的凤眼。” “本宫倒是觉得这是世上最漂亮的手,先皇成跟本宫说过,一人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宁雅娴娇羞的低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乖巧的模样惹得一边的德妃也频频点头称赞,对齐皇后笑笑,四人随意聊着,话题脱不开女为知己者容的话题。 对此宁雅娴倒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女人都是爱美的,尤其是那些不怎么漂亮的女人,更爱美。 几句话就把三位娘娘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把宁萱芷一人撇开,在她恭维的言辞下,不露痕迹的指出了几位娘娘妆容上的不足之处,轻轻几笔,便让几位娘娘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无不称赞宁雅娴不仅仅是琴艺好,连着修容的手法也是那么的特别。 就在宁萱芷百般无聊的时候,宋公公疾步走来。 “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圣上那边可否结束。” “已经结束,圣上晚宴要在乾坤宫设宴,请几位娘娘与两位小姐一同赴宴。”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齐皇后站起身,她握着宁雅娴的手走出凉亭,圣上设宴对宁大人是好事,你们随我一同回宫,晚上的妆容有劳你们了。 宁雅娴与宁萱芷跟着齐皇后会慈宁宫,德妃与贤妃也各自回自己的宫里准备。 宁雅娴可谓是拿出看家的本事,愣是把一个上来年纪的中年妇女,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宁萱芷从旁看着也不仅被齐皇后的美丽说撼动,不过也验证了岁月是把刀,再怎么保养,容颜是无法留住的。 齐皇后对着铜镜满意的点点头。“我身边要是有个像你这么手巧的公主该多好。” “臣女不敢妄想。” “呵呵,起来吧!” 宁雅娴站起身,与铜镜中的齐皇后凝视了片刻,她像是受惊吓的小鹿似得低下头。 “萱芷,我让你制的香可带进宫?” “回皇后娘娘,臣女现在还不能制出符合您的香,再过三个月,入冬后,用沾染过雪水的针叶做入香的引子,会更贴切皇后娘娘的气质。” 齐皇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么说,就是没有制成了!” “请皇后娘娘赎罪,不过臣女另外制作了一份,请您试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 酒宴出彩 宁雅娴盯着自己的脚尖,竖起耳朵细细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恨不得齐皇后立即处置宁萱芷。“娘娘,您别动怒,妹妹一直都在为这几株植被犯愁。她为了此次进宫,好几天没睡了。” “哦,是吗?你且把研制好的香袋送来,我试试!” 宁萱芷看了眼宁雅娴,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粒香丸递到齐皇后面前。 一打开盖子,满屋子香气缭绕,浓郁的芬芳之后,留有一丝情迷的韵味,有点像热果的味道。“这是什么?” “我用一味药材代替了缺少的植被,所以气味会略微刺鼻些,有些火辣,就跟娘娘雷厉风行的果断般干脆。” 齐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看不出小小年纪的你,倒是很会抓特点,把香丸留下吧,等冬日后,你制出合适的香丸后,我再做评鉴。” 宁萱芷应了声,又从荷包中取出一条十分奇特的网子。“娘娘,这是我亲手编织的囊袋,把香丸放在其中,吊挂在身上即可。” 齐皇后接过囊袋,精致小巧,色泽十分入她的眼,于是把香丸放进囊袋中,挂在衣扣上,掖入衣裳内,从铜镜中,一点痕迹都没有,却可以时时闻到香气,令人心神亢奋。 “心灵手巧,能言善道,宁大人是好福气。” 宁雅娴瞪了宁萱芷一眼,眼神中似乎在怪她鲁莽,又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多事。 “谢谢娘娘夸奖,能为娘娘效劳,是萱芷的福气。” 齐皇后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皇后娘娘,乾坤宫的公公派人来请,问您何时能过去。” 齐皇后叹了口气,再次对着铜镜看了几眼,确保无过失后,才站起身。“你们两人,随我一同过去。” 宁雅娴抢在宁萱芷之前,上前搀扶着齐皇后,一路小心伺候着,体贴入微的仿佛是亲娘一般。 宁萱芷鄙夷的挪挪嘴,在尚书府也没瞅着宁雅娴这么对待过林馨婉,哎! 乾坤宫中,圣上高坐在大殿上方,太子位于左侧,圣王爷位于坐在右侧,与太子遥遥相对。 待宫外公公宣喝后,齐皇后带着宁雅娴与宁萱芷进入,参见圣上后,齐皇后入座在他身边,两人细语了几句后,圣上当场赏赐了两人。 宁恒远这时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紧张了一个下午,就怕两人在后宫惹出祸事来。 宁雅娴叩拜后,抬起头,眼角瞥见坐在一侧的太子,明清目秀,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犹如玉指雕琢过般细腻。原来太子长得这么俊俏,想着脸蛋不由红了起来。 此时,端坐喝酒的太子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于是看向大殿上的两人,双眸一亮。好一个脱俗的女子,白衣裹身绯色当头,精致的脸蛋上脂粉未施,跪在奢华的宫殿上,仿佛是落入人世间的天仙,瞪着清冷的双目笑看尘世的冷傲,深深烙在了太子的心上。 坐在太子对面的卫煜何尝不被宁萱芷的特殊所征服,恐怕天底下只有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简单布衣入宫,为的只是想避开俗世的探究,却不知,这样的她反而更惹人注意。 卫煜转向太子,他的眼神带着掠夺性。 “赐坐!” 宁雅娴脸红了一片,她偷偷凝视着太子直视而来的目光,心里像头乱撞的小鹿砰砰直跳。在宫女的搀扶下,落座在了卫煜的身边。她再次抬头看了眼太子,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的方向,头垂了下去。 宁萱芷在宫女来到身边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她发现卫煜也在大殿上,淡淡的扫过他的脸后,落座在了宁恒远的身边。 不是说病了吗?怎么看起来非但没有憔悴,还精神奕奕了不少。 晚宴在德妃与贤妃的到来后,正式开始。 宁雅娴自告奋勇要抚琴助兴,超赞的琴艺惹得圣上不住点头夸赞,高兴之余赏赐不断。 太子扯起嘴角,视线移开,落在了抚琴的宁雅娴身上,琴技听着无可挑剔,只是这一身的华服令抚琴的双臂受到阻碍,每每在尾音的地方就显得薄弱了。 “父皇,儿臣有个提议,早前就听皇叔提及过宁大人的两位千金都能歌善舞,不如趁此机会,请两位为我们献上一舞,也好让我们亲眼所证。” 卫煜盯着太子,他挑起眉接话道:“圣上,宁大人的小千金腰伤刚刚康复,恐怕还不能起舞。” “唉,皇叔不要这么扫兴嘛,刚刚宁大人不是说了他小女的腰伤已经康复,跳一支舞又能如何?” 宁恒远脑袋嗡的响了起来,他没料到太子会当场呛话卫煜,而起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小女。他刚要起身,被一边的宁萱芷轻轻按压住。 宁萱芷走道大殿中间,对着圣上跪拜下去。“臣女感恩圣上惦念,与姐姐合作一曲,献给圣上,各位娘娘。” “好!”太子高喝一声,他盯着宁萱芷,眼神浑浊起来。 宁萱芷对着宁雅娴点点头说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不如就用姐姐刚谱的新曲子吧。” 宁雅娴点点头,这个时候可不是争锋的时候,她指间波动,流音而起,宁萱芷拉开神情在琴音中宛如一只飞鸟,时而穿梭在云层中,时而蜻蜓点水,再或者是穿越花丛冲上云霄。 美艳的舞姿与宁雅娴精湛的琴艺配合的相得益彰,两人把大殿上人带入了鸟儿的世界,随着自由自在的鸟儿看尽天下。 宁萱芷在一阵高亢的旋律下飞身而起,绕梁一圈后,在宁雅娴的断音下,洒出了香粉,落在地上形成四个大字。 “洪福齐天!” 圣上带着齐皇后站起身看清四个字后,哈哈大笑起来。“宁大人有心了!” 宁雅娴惊讶的瞪着宁萱芷,不甘心被抢去分头的她在宫女搀扶下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双怨怼的眸子盯着面前香汗淋漓不断喘息的宁萱芷,忽然计上心头。“妹妹……” “雅娴妹妹,我们好久不见,本王敬你一杯。” 宁雅娴尴尬的举起杯,此时宁萱芷在接受赏赐后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宁恒远亲自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刚刚分明是两人一起合演,为何圣上只赏赐了她,连自己名字都没有提一下。 该死!真是该死! 宁雅娴举着杯子,心里已经是怒不可歇,表面还依旧冲着卫煜笑笑。“听说王爷最近身体不好,不知好些了没?” “感染风寒罢了!”眼角瞥见宁萱芷乖巧的低着头吃着东西,卫煜冲着宁雅娴挤挤眼小声说道:“大小姐,太子正看着呢,你可是不仅拥有美貌,还拥有高贵品德的大小姐。” 宁萱芷心里咯噔了下,刚才若不是王爷敬酒,恐怕此时出丑的就是自己。“谢谢,王爷提点。”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言谢了,以后指不定我还要靠大小姐帮衬呢。” 宁雅娴诧异的望着卫煜,他的话里有着暗示,难道说她与太子之间…… “王爷又取笑我了!” 卫煜哈哈一笑,自顾自的饮酒起来。 晚宴上众人谈笑风云,只有宁萱芷一人坐立不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每每望去,却有无从找起,这种被窥视的感觉真不舒服。 酒过半旬,宁恒远站起身,他来到大殿中央,朝着圣上跪拜下去。 “圣上,臣此次入宫寻得一宝想献給圣上。”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宁萱芷猛然抬起头,盯着宁恒远,爹爹说的宝物难道是书房里的那幅画!“爹!” 本能的叫出声,宁萱芷立即感受到不少目光的注视,她掀了掀红唇,脑袋一片空白。 宁恒远对着宁萱芷笑笑,满脸自信。 “哦?爱卿此次又打算给朕一个惊喜吗?”圣上说道惊喜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言下之意仿佛在告诫宁恒远,此次再有虚假期满,定当不饶。 “臣,不感再欺蒙圣上!此次是臣再三斟酌,精心挑选之后,才敢献与圣上。” 一旁的太子冷着脸,他瞥了眼笃定的宁恒远,朝着圣上拱手说道:“父皇,宁大人对您一向是忠心耿耿,为人诚恳忠实,被奸人利用才会将赝品馈赠与您,儿臣相信,此次宁大人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儿臣恳请父皇给大人一个机会,以表他对您的感恩之情。” 宁恒远感激的看了眼太子,事到如今太子还肯为他说话,想到他对林家还念旧恩,于是对着太子略略点头冲着圣上说道:“老臣心中愧对圣上,在寻找攻防图真迹时,偶然得到一副《月影图》,特此献给圣上。” 说着,宁恒远从袖筒中抽出一幅绢画,交给一旁的公公,由他代为转交给圣上。 如果说江山攻防图是一个国家行军布兵的必需品,那么《月影图》即是对前朝盛世画作起到奠定基石的标志性巨作。能亲眼目睹此画,也不忘今生。 怀揣着无比期待之心打开绢画,笑容一点点从圣上的脸上消失,他眯起眼,视线从《月影图》上移到宁恒远身上,抓起绢画狠狠的甩到了他的脸上。“爱卿,你好大胆子,你把朕当成什么了?一再戏弄,拿假画来愚弄朕,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宁恒远一听,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他扑倒在地上,叩头谢罪。“圣上赎罪,老臣不敢!” “你不敢?” 圣上龙颜大怒,齐皇后从旁劝慰安抚着,她看向身边的两位娘娘,德妃得意站起身来说道:“圣上,息怒!臣妾倒是举得以宁大人的为人,并非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事,这期间必有隐情。” 此时,太子从桌后走了出来,他捡起那绢画细细看了起来。“宁大人,你这画是从何而来?” “是,是位友人从一书生那里购买来的。” 宁萱芷歪着头,爹爹为什么要说谎?那日在书房,爹爹一共拿出两幅绢画,这是其中一幅,当时明明说的是林家,为何突然改口?心中匪夷,右手不由按在了左袖上。 “父皇,此画上面还有儿臣的指印!”太子翻过绢画,背后清晰的印着半解模糊的指印。 “儿臣记得当时与父皇一样欣喜,疏忽了手上沾着墨汁便打开赏阅,却不想是一副赝品,那时父皇一怒之下将安定宫斩首,所以对此事记忆犹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恒远茫然的注视着太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大人,这幅画怎么会在你手里?” “臣不知,此画确实是从友人那里得来。” “来人,把宁恒远打入死牢!” 第一百五十章 献宝 “圣上,请饶过爹爹吧,他一定是被人蒙骗,才会把此物当成宝贝献给您。”宁雅娴噗通一声跪在了宁恒远身边,她眼泪婆沙的盯着太子,像是在祈求他能为自己的爹爹说两句好话。 太子望着这双水眸,心中动了下,搀扶起宁雅娴的同时,望向一边无动于衷的 宁萱芷。“父皇,此事虽然宁大人有错在先,不过儿臣此事背后大有文章。” 圣上挑起眉,他挥退了卫兵后,让人关上殿门,沉声说道:“说!” “今日是母后召见宁大人之女入宫的日子,如果宁大人知道此物为赝品,还当众呈上,岂不是害了自己女儿?” 太子看了眼抽泣点头的宁雅娴接着说道:“其二,此画本已焚烧,为何会落入民间,辗转落在宁大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私自盗取宫内物品出去变卖?” “宫内有没有此事,儿臣不感武断!不过宁大人呈上来的这副画确实是从宫里流出的,所以,儿臣觉得宁大人罪不可过,但是这偷盗之人更可恶。” 圣上呼出一口气,此事齐皇后轻轻扯住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家丑不可外扬!” “此事,就交由你去查处,不可对外宣扬。” “儿臣领命。” 宁恒远脸色惨白,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气,宁雅娴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 “宁恒远,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做事如此鲁莽,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朕,来人......” “圣上息怒!” 一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过的宁萱芷大喝一声,她缓步走出,跪在了宁恒远生前。“爹爹无罪,有罪的是臣女,请圣上赐罪!” 此话一出,全场哇然!卫煜险些就要站起身冲向宁萱芷,他紧紧扣着桌子,盯着圣上的脸,深怕他因宁萱芷的口出狂言而动怒。 “宁萱芷,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以对圣上如此无礼,还不快点道歉?”宁雅娴恐慌的叩头谢罪,而宁萱芷却依然挺直着背脊不为所动。 “你何罪之有?”圣上一听,觉得有意思。他走下台阶来到宁萱芷的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你若说的有理,朕会酌情考量宁大人的过失。” “谢圣上!”宁萱芷叩拜之后,缓缓说道:“臣女明知此画为赝品,却没有阻止爹爹,完全是因为当今之下,没有比此画更能意指圣上的雄韬伟略。明月当空,俯照大地,点亮四周群山君临。而圣上就是这轮明月,只有您才能让这大片江山充满光采,只有您才能踏遍江山上的每村土地!” “呵呵……”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一直阴沉不语的圣上笑出声,他深邃的眼眸在宁萱芷的身上打着转,明知这番话中有奉承之意,但却令他无法从中找出任何不悦之词,反而很受用。“画意虽好,但终究是副赝品!” 宁萱芷浅浅一笑。“圣上,赝品乃是仿照之物,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实属欺骗!倘若此画出自真迹,就是一副原作,又何来欺瞒?臣女斗胆,请圣上赐笔墨一用。” “来人,取朕的笔墨过来!” 绢画平躺在大殿上,太子与几位娘娘好奇的围拢过来,只有圣王卫煜依旧端坐在桌前,慢慢凭着酒,他此刻的心情就跟大浪淘沙似得,起起伏伏,不过事已至此,危机已荡然无存。 宁萱芷美目流转,从袖口中取出一幅早已准备好的刺绣放在《月影图》下,两幅画作合二为一,上图明月当空,下图却暗淡无光,虽有山水映衬却平淡无奇。 拿起画笔的宁萱芷并没有急着落笔,而是细细调整着两幅画的接缝处,直到满意为止,才手起笔落,在两幅佳作上留下淡墨。 豪放的笔触,大胆运用的色调,顿时将两幅独立的画作拼成一副光彩夺目,栩栩如生的百山峻岭图来。 “圣上,请看!” 如果说刚刚宁萱芷对《月影图》的辩解是脱罪之词,那么此刻呈现在圣上面前的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明月普照大地。 “好手笔,好画!”圣上喜悦之情表露在脸上,他绕着巨作走了一圈,迟迟不愿收起,他爽朗的笑声充塞在整个大殿上,对宁萱芷更是刮目相看。“来人,去请大师!” 宁萱芷松开紧握的拳头,为自己,也为爹爹捏了一把汗。 心情大好的圣上赦免了宁恒远欺君之罪的同时,还大大赏赐与他,不仅官复原职,赏银千两,这是宁恒远不曾想到的结果。 就在宁恒远心中暗藏疑惑之时,门外走进一人,他身穿道袍,后背画着八卦,黑须长眉,双眸精亮,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当此人进入宫殿的时候,宁萱芷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避开了这人的目光。 “贫道吴西子参见圣上!” “大师,这两位就是宁大人之女,请你为她们卜算卦象。” 吴西子站起身率先走到宁雅娴的跟前,他两眼如炬盯着她的脸,片刻后,走向宁萱芷,短短的凝视下,他发出疑惑声。 “大师,有何不妥?” “回圣上,两位姑娘的命脉都为天象,不过贫道想借这位姑娘之手,再试深浅!” “大师必须在戌时之前,把人送到城门。” “贫道遵旨。” 这是什么意思?宁萱芷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望向宁恒远,却见他扭过头去,回避了自己,微微开启的双唇,在一刻紧紧咬住红唇,不再做声,跟着吴西子离开了乾坤宫。 “宁姑娘,你师承何门?” “大师,你看错了吧,我只是一介女子,并无师门。” “贫道不会看错,前面就是真虚观,请随贫道来。” “大师,我不想去什么真虚观,我们就此别过。” “宁姑娘,这里是皇宫,没有人带路你是出不去的,你擅自离开,只会被当成刺客捉拿,你不会想再起风波吧!” “你在威胁我!” “贫道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姑娘的命数其他,想为你参卦而已。” 道士见宁萱芷不说话,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往前面道观走去。 “宁姑娘修炼的‘觅沁经’从何而来?” “什么经不经的,我不知道。” 尽管宁萱芷矢口否认,道士还是从她细微的表情上看到了蛛丝马迹。 “我与姑娘的师门同出一师,教你‘觅沁经’的可是浮尘子?”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无关紧要,倒是姑娘可要千万小心,你命数奇特,易招凶煞,若是遇上阴阳夜出身的人,最好避开。” “什么是阴阳夜出身的人?” “阴阳夜出生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冬至之夜出生的人,另一种就是死而复生的人,姑娘若是遇到前一种,运气好些,要是第二种,一定要避开,此人为大凶。” 啪嗒! 道士抬起头,宁宣芷脸色苍白,神情呆滞,连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十分古怪。 “宁姑娘?” “哦,大师!”宁萱芷晃过神后,咳嗽了几声,掩盖过自己的失态。 “看姑娘的神情,莫不是已经遇上这样大凶之人。” “大师说笑了,你若说前一种,看生辰八字还能知晓,这死而复生的人,我哪里看得出来。” “死人是没有脉搏的!” 宁萱芷笑笑,城墙外传来敲锣的声响,道士看看天色,喊人把宁萱芷送往宫门。 早早守候在宫门前的宁恒远一边眺望着皇城,一边搓着说着双手,来回走动。 “爹,你别走来走去了,看的我眼都花了!” “都这么久了,宁萱芷怎么还没出来。” “圣上不是说了吗?让道士在戌时前把人送出来,你还怕她丢了呀。” 宁恒远瞪了宁雅娴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这一夜他在鬼门关走了来回,从天堂掉落地狱,再有地狱升入天堂,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爹,刚刚在大殿上的事?您一点都不知情吗?” 宁恒远摇摇头,他也是在宁萱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画作时,才知道有这么一出,想不到这个丫头心思藏得这么深。 “爹,孩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 “爹给妹妹看《月影图》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赝品,为何当时不说她另有安排,非等到您送上画作的时候,再说?” 宁恒远一愣,回想起刚刚在大殿上时,宁萱芷说过的话,心里一阵发寒。 “爹,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想的,不过换成是我,一定不会让爹爹陷入危机,踩着爹爹往上爬,博取圣上的喜爱。” “此事不可告诉你娘,等我弄清楚后再说。” “爹!” “好了,他们来了。” 小道士把宁萱芷送到城门口后,便返回道馆。 “妹妹来的好晚呀!” “爹!” “回去再说。” 宁恒远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往尚书府方向奔驰而去。 “哼,最毒妇人心,想不到妹妹是这样的人。”宁雅娴坐上马车,把宁萱芷挡在下面。“你自己走回去,跟你这样的人在坐在一起,我真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萱芷咬着嘴唇,她退开一大步,望着马车扬起的灰尘叹息起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记得我缠着宝图,却没人记得是我救了你们,呵呵,哎!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藏着的好。” “上来,我送你回去。” 宁萱芷抬头望着骑在白马上的卫煜,她绕开向前走去。 卫煜驱着马向前,弯腰抱起宁萱芷,强迫她坐好后,策马飞奔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圣上的加封很快就会到尚书府,你现在回去不会有任何的好处,等加封后再回去,至少宁恒远会看在你能为他谋取利益的份上放过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私藏宝物的事,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掩盖过去吗?所有人都找不到的东西,却在你身上,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就是林馨婉。” 不用卫煜说,宁萱芷心里也明白,这一关肯定不好过,当初小叔把画给她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要拿出来,若不是爹爹急求攻心,遭到责罚,她又怎么会把画公诸于世。 出了城门,卫煜任由自己的白马四处走动,他从后面抱着宁萱芷,这么久的时间下来,他以为自己会淡漠,却不曾想到,再次见到她时,依旧难以割舍。 “答应我,不要再进宫。” “王爷,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样的道理,皇后也好,圣上也好,他们要我入宫,我能推吗?” “不管用任何理由,都要推托。” “为什么?” “宫里的复杂,不是你能应付的。如果一定要入宫,避开太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雨前夕 宁萱芷并不喜欢卫煜这样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是他的私有物似得。即使没有这样的提醒,她也不会有再进宫的念头,更不可能跟太子有什么交集。 “王爷,您想多了!时辰不早,臣女该回尚书府。” 卫煜勒住缰绳,驱马往尚书府走去。 一路上,两人似乎有着默契般,谁都没有先开口,沉默的叫人尴尬。 卫煜凝视着宁萱芷消瘦的双肩,夜风下,他能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回想起大殿上,太子对宁恒远百般刁难,以及他看向宁萱芷的眼神,都让他抓狂。 回到尚书府,宁萱芷轻松跳下高头大马。卫煜也跟着下马,企图陪同她一同进入,却被挡在了门外。 “王爷,请回。” 带着骄傲,宁萱芷冷漠的拒绝了卫煜的好意。 尚书府内洋溢着一派喜气,走在青石板路上,老远就能看见书院中灯火通明,连着‘常青阁’与‘凤阳阁’形成一片灯的海洋。 宁萱芷驻足很久,她选择回避,却世事难料的遇上了正准备回宫的宋公公。 “二小姐,怎么才回来你,可遇上王爷?” “公公!” 陪同宋公公一起出来的宁恒远看了眼宁萱芷后,客气的说道:“大娘还在书院等你。” 宁萱芷撇撇嘴,别过两人后,无奈的前往书院。 林馨婉坐在屋里,圣上的赏赐摆满整张桌子,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各种物件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宁雅娴坐在桌子旁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手势,挑来挑去也没瞅着一件合眼的。 “怎么了?” “这些又不是送给我的,挑了又有什么用。”宁雅娴气恼的把手里的一串珍珠链子丢在了桌上。 “谁说这些不是你的?”林馨婉怎么不知宁雅娴在想什么,原本以为此次进宫,以她的技艺会博得皇后圣上的喜爱,在殿上出尽风头,却万万没有想到尽然成了宁萱芷的陪衬。 “娘,这些东西我统统都不要,不是我的,拿着心里憋气。” “傻丫头!那我就把这些全部都送到‘落月阁’去。” “不要!”宁雅娴怒喝一声。“我没有,她也别想有。” 林馨婉笑笑,找来了林嬷嬷,收拾起桌上的绫罗绸缎,珠光宝气送往‘凤阳阁’。 “林嬷嬷,你挑一件物件下来,送往‘落月阁’,就说是圣上亲自挑选的赏赐。” 宁雅娴看着林馨婉,嘴角挂起了笑意。 “跟娘说说,太子如何?” “娘,我怎么好意思说嘛!”一提到太子,宁雅娴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得。 林馨婉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满意,那么我就择日找机会让你爹去说通说通。” 宁雅娴迟疑了下,点点头。“可是,娘,爹去说通会不会显得我们太心急了呢,太子是君,我是臣,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说我们想攀附权贵?” “你爹可是朝中重臣,谁敢说?况且,提及此事的也并非是我们宁家,齐皇后早有此意,此次宣你进宫,就是想要见见你,刚刚你没听宋公公说娘娘一直都在夸赞你的贤惠善良,希望你能当她女儿,这样的意思还不明白?” 听着林馨婉的话,宁雅娴算是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那小贱人怎么办?” “她的事,明日再说,今日别扫了你爹爹的性子。”提到宁萱芷,林馨婉语气不善起来。 “娘,您可千万别跟嗲说,是我告诉您的。”宁雅娴小声的叮嘱着林馨婉。宁恒远不让她说,她偏要告诉林馨婉。抢了她的分头,让她在大殿上丢丑,这笔账,她一定要算。 林馨婉眯起眼,宁雅娴的小心思她看在眼里,事是一定要问,至于这笔账如何算,还要看宁恒远的心思。 “二小姐回来了!”门外响起刘福的叫声,随着帘子的掀动,宁萱芷走了进来。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不是让你跟着娴儿的吗?” 没有怒气,也没喜气!跟平日一样,林馨婉平淡的开口问着,示意宁萱芷在她边上坐下。 “孩儿想自己走会,所以让姐姐先回来。” “这次进宫如何,皇后娘娘可有说什么吗?” “娘娘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入冬后,再制香送入宫中。” “嗯,那你要记着此事。” 宁萱芷点点头,她看向一旁的宁雅娴,见她眼神溜走,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抢在她前头开口问道:“大娘,没有话要问我吗?” “都是宁家人,有什么可问的?你能为你爹排忧解难是好事,即便是有错,也是你爹来询问,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管着院子里的事,外面的事与我无关。” 一席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倒是让宁萱芷有些琢磨不透,一路走来,已经做好准备会被林馨婉呵斥责罚,却没想到,她就这么放过自己,吃惊之余,她瞥向宁雅娴。 “娘!” “好了,今日一天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 宁雅娴咬着唇不甘心的跨出厢房,在宁萱芷出来的时候,故意做出舒展身子,伸出一条腿踢插入她的脚步中。 宁萱芷轻轻挑起避开了宁雅娴的恶作剧,她回眸,无辜的盯着她问道:“姐姐,身子难受吗?” 宁雅娴见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于是冷哼的摆动着手脚向前走去。“我身子好的很,倒是妹妹的腰伤好像还没痊愈,今日在大殿上起舞的时候,是不是疼的很啊?” 宁萱芷笑而不答。 “听娘的话,早些回去睡个安稳觉,以后指不定就没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谢谢,姐姐提醒,祝姐姐能有好梦。” 宁萱芷欠了欠身,往‘落月阁’走去,这一日,她不禁头疼,身子痛,连心都在痛,现在只想快点躺倒床上好好睡一觉,等着明日的狂风暴雨来袭。 次日,宁恒远早早的入了朝堂,这次他是带着荣耀而归,自然是得意非凡。 在朝堂上,圣上对宁恒远的态度,可谓是大有赞赏,不仅封官加爵,还赐良田千亩,羡煞旁人,那些避而远之的友人,再次以宁恒远为首,纷纷在下朝之后围拢上来,道贺。 宁恒远不计前嫌,依旧把这些人当成友人,一起喝茶聊天,忙到中午才回到尚书府。 林馨婉坐等在书院中,见到宁恒远埋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便知道他又得了赏赐。 “老爷,看你满面春光,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圣上对那副江山攻防图十分的喜爱,想让我与那些院士一同研究,找出有利于攻打边防的战略,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重要的任务,圣上只交给了你一人?” “是啊!由我负责,带领那些院士一同研究,呵呵,夫人,看来此次我是时来转运咯!” 宁恒远洗了把脸,溏心端着红豆汤进来。她起色不佳,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昨晚没有睡好吗?” 溏心看了眼林馨婉,不做声的点点头。 “你下去休息吧,不是让你这几日都不要出来做活了吗?”林馨婉在旁边,小声的呵斥到。 “奴婢想着老爷喜爱在饭前服用甜食,所以做红豆汤过来。” “你有心了,不舒服,就去歇息,这些让那些丫头来做就好。” 溏心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宁恒远跨出了厢房。 林馨婉从旁留意着宁恒远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神倒是有几分不舍的样子,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老爷,溏心在书院里也有些时日,您觉得她如何?” “夫人,我没有再打算纳妾的意思,这样挺好。” “可要是溏心有了怎么办?怀的可都是宁家的骨肉,难道也没个名分?” 宁恒远摆摆手。“她若是怀上了,就生下来个男孩就认你为娘,你带着,若是女孩,给她一笔银子打发她出府,让她自身安顿。” 林馨婉勾起嘴角,心里有了底,她还真怕宁恒远一口答应去溏心为妾,她怎么可能与一个奴婢平起平坐。 “老爷的心思,我明白了!” 宁恒远喝着红豆汤,味道极好,甜度刚好是他喜欢的味道,想着溏心的用心,真要放走也是有些不舍。 “老爷,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攻防图?” 宁恒远放下碗,叹了口气。“我本打算事成之后在告诉你,哎!” “宋公公跟我提了下,芷儿的画是从哪里来的,这事我倒是觉得并不重要,反倒是你手中那副画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之前放在宫里的赝品会到你手里?” “哼!此事夫人莫要再问,等我弄清楚了,自有处断。” 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溏心,在林馨婉出来时,躲到了厢房后面,她捂着胸口,一脸的悲愤。想不到她心心念念对林馨婉,尽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甘心,只是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还有谁能帮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望着远处的山领,溏心下了决心。 远离主院的‘落月阁’里传来了嬉闹声,几个丫头在玩游戏,宁萱芷躺在凉棚下面看着书,身上盖着毛毯,入秋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意。 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着有人来兴师问罪,不知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怎样,宁萱芷还是在心底做着完全的准备,以她对他们的了解,这事断然不会就这么了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溏心姑姑,大夫人有事差遣吗?”桂竹看到门口站着的溏心,看了眼宁萱芷,出声问道。 “夫人与老爷在书院喝茶,我闲着无聊过来看看。” 宁萱芷放下书,饶有兴趣的盯着溏心。 “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好的差不多了!” “溏心姑娘这么有闲过来,就不怕大夫人找起来见不到人?”婉莲直肠子的问道。 溏心尴尬的笑笑。“夫人现在与老爷商议昨晚的事,况且院子里还有林嬷嬷在,哪里需要我的伺候。” 宁萱芷挑起眉,这话中似乎有着诸多不满。 “所以溏心姑娘来我这里找乐子了?” “二小姐,请您救救我的孩子!” 突然,溏心对着宁萱芷跪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借刀杀人 凉棚极为安静,戏耍的四人纷纷围拢到溏心身后,不明所以的盯着她。 “溏心姑娘,你这是玩哪一出?”婉莲率先发难。 “二小姐,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我除了你不知道还能找谁帮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溏心不顾身后婉莲的发难,她上前抱住宁萱芷的腿苦苦哀求着。 “桂竹,把溏心姑娘扶起来。” “二小姐,若是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婉莲翘起嘴,她上前拽着溏心的手臂硬是将她提起,可还没等她松手,溏心又跪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少在我家主子面前卖弄,我可没有我家主子这么善心,谁不知道你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是老爷的情人,你有什么好求救的,有了孩子生下来便是了,求大夫人给你个名分,当上姨娘还不是与三姨娘一样吃香喝辣的。” 溏心摇晃着脑袋,婉莲的话直接而伤人,言辞间根本就是看不起面前的人,靠着身体博上位的人在,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宁萱芷没有阻扰婉莲的讽刺,看着溏心的样子并不像是在作假,可有一点她还是想不透侧。林馨婉让溏心去勾引爹爹,不就是为了争得宠爱,怀上子嗣后可以与聂倩一较高下,怎么听溏心的意思,这林馨婉反而要残害她,岂不是与她的初衷不符吗? “婉莲不要动手!”桂竹盯了宁萱芷一眼,从旁劝阻了婉莲。“小鱼,小穗扶姑娘起来边上坐,婉莲你去厨房拿点吃的来。” 婉莲倔强的不肯走开,只要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她都看不爽眼。 “去吧!我有些饿了,想吃你做的甜糕。” 宁萱芷发话,婉莲那敢不听,她跺跺脚转身飞奔向厨房。 “姑娘,起来吧!你这么跪着,可苦了我的两个小丫头了,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别人。” 溏心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站起身,落座在一旁,抽泣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怜。 挥退了两个小丫头后,宁萱芷让桂竹在门外守着,她淡淡看向溏心,这眼泪掉的跟下雨似的,一时半会恐怕也不会停,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耗着。“姑娘,有话就直说,你也知道我这里不那么太平,老爷夫人随时都会来,看到你在这里就不好解释了。” “二小姐,我记得您跟我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想当院子里的姨娘,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可以找大娘,你是她的人,这点小事她应该能帮得上忙!” “不!”溏心激动的叫起来。“她只会从我身边抢走孩子,根本没有想过让我嫁给老爷,她一直都在骗我,她要的只是这个孩子。” 宁萱芷似乎听出了点端倪,这确实像林馨婉的作风,这院子里已经有一个姨娘了,若再来一个,谁能保证她的地位不受侵害,况且论本事论为人,溏心的手段要比聂倩高明多了。 “姑娘,这话不能说,你可有证据?大娘怎么会要你的孩子呢?就算她是这么想的,爹也不会让她这么做啊!”宁萱芷开导着溏心。“你可是想多了。” “二小姐,这些话是我亲耳听到老爷说的,如果是男孩就交给大夫人抚养,是女孩,就给我们一笔银子打发出府。” “爹说的?”宁萱芷眼里满是不信。这些话应该出自林馨婉的嘴还可信点,莫非爹爹对溏心并非是真情?“我且问你,你和爹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大夫人早有心思让我跟着老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有一次我去三姨娘院子找老爷,发现老爷身重情毒,所以我们就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大夫人默许了我跟老爷在一起,在书院里为老爷负责生活起居。” 宁萱芷愣了下,咯咯笑起来。“情毒,你是说爹爹被三姨娘下了药,然后让你发现,之后你们就做了苟且之事?姑娘,这个故事编的可不好啊,爹爹这么喜欢三姨娘,又怎么需要下药来发生点什么呢,这药不会是你下的,诬陷到姨娘身上吧!” “不不,我绝对没有撒谎!”溏心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也确实古怪,只是她想不出理由罢了。 如果溏心没有撒谎,那么爹爹已经不再碰聂倩,所以她才会想出用药逼爹爹就范,可理由是什么?是什么让爹爹一下子转变了态度? “二小姐,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可以帮我的人,求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 “我帮你,等于是与爹爹和大娘为敌,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院子里有点好日子过,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再次沦落到过去被人欺凌的日子?” “二小姐,只要您能救我的孩子,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宁萱芷摇摇头。“为何你不想想将来你的孩子出生,由大娘照顾成为宁家的主人,那是多风光的事,做母亲的不都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又何苦执着与谁来抚养呢?” 溏心咬咬牙,她恨声说道:“二小姐,你可还记得刚刚修建‘絮语阁’时候闹出来的人命吗?” “这件事不是已经查清楚,都是白柔所为!” “都是大夫人的意思!” “大娘?” “大夫人想你死,我亲自去找的白柔,事后,夫人想借着三夫人的手除掉白柔,不过还是让白柔逃过一劫,现在林家的杀手到处追杀白柔,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宁萱芷挑起眉,现在她心里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你现在怀了孩子,这事只有爹和夫人知道吗?” “老爷还不知道,只有大夫人。” “姑娘附耳过来!” 宁萱芷在溏心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后,溏心眉头紧皱着。 “二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姑娘想要拔得头筹现在就是个机会,等姨娘的孩子出生,你还有机会吗?!” “可是,始终是条人命啊!” “人都有意外,这个是老天爷的安排谁能知道?姑娘要是觉得下不了手,不是还有夫人吗?” 溏心双眸亮了起来,她感激的道谢后,离开了‘落月阁’。 宁萱芷拿起兵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弯起的嘴角挂着阴柔的冷意。 “小姐,溏心姑娘走了吗?您当真要帮她?” “她也是个可怜人,能帮则帮,能不能走道最后,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够不够聪明。” 借刀杀人!桂竹盯着书上的几个字,再望向宁萱芷,心里叹了口气。 溏心回到书院,宁恒远已经不知去向,书房被人收拾的很干净,佛堂那边传来咏经声。她冷笑了下,不是信佛之人都是慈悲为怀,为何她却心如蛇蝎。 有人掀起帘子,溏心回头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丫头,她冷下脸喝道:“怎么不通传就进来了?” “对不起,溏心姑娘,我以为屋里没人。” “找老爷什么事?” “我不是来找老爷的,是老爷让我来拿一本书送去‘絮语阁’。” “我去送就是了,什么书?” “战国史书。” 溏心找到书后,先去了佛堂。 林馨婉背对着溏心敲着木鱼。“老爷去了’絮语阁’有什么大惊小怪?” “夫人,老爷之前对三姨娘心怀怨恨,可现在令奴婢送书过去,分明是有修好的迹象。” “你去探探风,看看情况再说。” 溏心跨入‘絮语阁’,在院子里见到正在打扫的春兰。“老爷在哪个屋?” “老爷在后花园与三夫人赏花。” 溏心径直来到后树林,原来的古树被砍去,种下不少娇艳的花朵,把阴暗的树林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园。 “溏心姑娘!” “曲护院,麻烦通传一声。” “姑娘还是稍等片刻,老爷与主子正在兴头上。” “那就劳烦曲护院把书交给老爷,书院还有事,我就不等了。” 盯着聂倩笑颜如话的俏丽脸蛋,溏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着唇回到佛堂。 “老爷在‘絮语阁’做了什么?可有见到他训斥聂倩。” “后树林别改建成了花园,老爷与三夫人在里面戏耍,我亲眼见到老爷推着三夫人玩秋千,丝毫没有任何责怪或者不悦的意思。” “妩媚胚子!”林馨婉用力摔下手中的佛书,她大步走出佛堂,来到‘絮语阁’门前。 门口的奴婢看到林馨婉刚要出声,被走出来的曲令制止。他站在门口偷偷盯着门口的林馨婉,见她踌躇了半饷后,还是转身离开,才从门里走了出来,望着她的背影,曲令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算计。 “老爷,我累了!”聂倩撒娇的倒在宁恒远身上,喘着粗气。“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自从老爷对我禁足后,我一直都在反思。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老爷,倩儿错了,您就原谅倩儿吧!” “知道错了就要改!”宁恒远端着茶送到聂倩的跟前。 “老爷是原谅了我吗?我可以去跟二小姐认错,只要您别再不理我。” 宁恒远扭过头喝着酒,避开了聂倩的红唇。他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等你生下孩子,我带你去江南游玩。”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你若是再对孩子做出不该做的事,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 “不,倩儿不会再做糊涂的事,只要老爷每天都能来看看倩儿,我就心满意足。” “此事不再提!圣上收了那副《月影图》,心情大好,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真的吗?” “这有何假!我不但要谢谢你,还要感谢赠画的人。” “老爷要怎么谢我?” 宁恒远古怪的笑笑。“你想要什么?” “我想跟老爷讨个人。” “你想让凤丫头回来?这不可能。” “我知道凤丫头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想让溏心来伺候我!春兰虽然做事麻利,不过终究还是不得心,我现在挺着肚子行动都不便,有个稳重的姑娘在,我也好安心。” 宁恒远皱起眉,他不悦的盯着聂倩,余光下瞥到一抹暗红,撩起她的长发,露出一枚小小的红豆耳坠。 俯首而上,用力扣住聂倩的耳垂,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跟前。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点破 聂倩惊叫起来,她挣扎着想从宁恒远的手中逃脱。“老爷,您放手,好痛!”她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你太贪心了!”手指抚摸着红豆钉,宁恒远硬声说道。 聂倩瞪起双目,她张着嘴不知如何去接这口。 “你想要溏心,这事我得问过大夫人。”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要是因为溏心,我不要了就是!” 宁恒远哼了声。“院子里这么多丫头,为何偏偏要她?你想要有个有经验的人服侍,我多给你找几个老妈子进来。” “老爷,虽然我人在院子里待着,不过我的耳朵并没有聋,那夜你被溏心带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做的好事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聂倩,我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当初在红楼你可不是这么恶毒,你竟然对我下药,这种事你都做的出来,太叫我寒心了。” “老爷,这都是你逼的,如果你能对我用点心,我岂会做出这种事,时间上,哪有妻子为了与自己夫君同房而下药的?我是您的妾侍, 我要用下药这种手段才能让您宠幸与我,这种事,您可知我心里的感受?” 聂倩一声声的哭诉,就像是被丢弃的怨妇似的,眼泪滴落在宁恒远的手背上,却打动不料他的心。 “若是当初要你的人是王爷,你会如何?” 聂倩愣在那里,她抓着宁恒远的手松了开来。“老爷,你在怀疑我跟王爷有私情?这是哪来的谣言,怎么可能?” “我并没有说你与他有染,当初在红楼你不是扬言此身只为王爷所留吗?这话可是你亲口说,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老爷,那只是戏言,你怎么可以当真,如果我真对王爷有心,又何必委身于你。” “因为我出价高,因为只有跟着我,你才有机会靠近王爷!”宁恒远狠狠甩开聂倩的手。“我对你动心,以为你会本分的跟着我过日子,可是我错了,我不过就是的跳板罢了。你聪明的就当好你的三夫人,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一条活路,你若在无中生事,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聂倩扑倒在床上,她心里五味陈杂。“老爷,你可曾爱过我?” “爱过!现在只有恶心。” 聂倩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老爷,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被关在大牢内,没有我,你有如何取悦圣上的喜爱?靠林家,老爷可知现在的林家是四面楚歌,自顾不暇,没有了林家,老爷算的了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我今天的地位不是靠你的那幅画得来的,我还要感谢你的慷慨,没有这次,我断然无法对你狠下心来。” “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去问问给你画的人,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想害我宁恒远,他还差得远。” “老爷!” 无论聂倩怎么喊,宁恒远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怎么会这样?”聂倩喊叫着,不久前她身处在天堂中,现在却犹如浸在地狱黑水中那般阴冷。“宁恒远,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三夫人!” 春兰小心翼翼的走道聂倩的身边,她递出一块绢帕给她。 聂倩一把扣住春兰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告诉我,老爷是不是跟那贱人在一起了,你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你一定知道。” 春兰害怕的退开一步。 “说,说啊!是不是!” “三夫人,您别这样,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在,什么都会有的。” “对!呵呵,只要孩子在,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聂倩疯癫的咯咯笑起来。“去拿吃的来,我要吃很多东西,我要快点把孩子养大,我要为老爷生下儿子,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 春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她怕及了现在这个模样的聂倩,她看起来就像个女鬼一样骇人。 “啊!” 春兰只顾低着头往前跑,丝毫没有瞅见前面的人,一头撞了上去。 “在院子里跑什么?” “曲护院,三夫人她疯了!” “胡说!” “真的,你去看看吧,她好吓人。” “你下去吧!” 曲令走进内院,站在客堂外喝道:“主子,小的曲令,马总管差人把安胎的要药送来了。” 聂倩对着铜镜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双目呆滞而阴冷。“你进来!” 曲令跨进里屋,站在远处恭候着。屋子里满是狼藉,聂倩穿着轻薄的纱衣,黑发垂在脑后,远远望着,就像是传说中的厉鬼,看着人心发憷。 “你老实告诉我,老爷跟溏心在一起有多少时日。” “两个多月有余,听书院的刘福说,溏心姑娘现住在书院,便于打理老爷的生活起居。” 砰!桌上的花瓶被扫到地上。“贱人!你们都是贱人!一个个都想害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曲令低着头不吭声。 “曲令,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主子请吩咐!” “杀了溏心!” “主子,这可万万坐不得!”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曲令不敢!因为时机不对。” 聂倩转过身,她细细打量着曲令,偶然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在我这里做事有多久了?” “从院子建起时,我就是这里的护院。” “听你的贪图也不像是一般莽夫,你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 “主子,有一事小的没来及跟您汇报,老爷从宫里回来时,我无意中听到他与大夫人的对话。” “你走前来说话!” 曲令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聂倩的身边,依旧是低着头。“主子送给老爷的那幅《月影图》其实就是之前林家送入宫中交由太子的那幅,老爷在大殿上差点被圣上砍头治罪。” “什么?”聂倩惊得站起身,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宁恒远对她恨之入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来传报。” “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老爷是如何脱罪的?” “据说是二小姐赠出真迹,博得圣上的喜爱,才免去老爷的罪,还赏银无数。” “宁萱芷?真迹在她手里,为何她不直接交给老爷?” “这个,小的就不知情了!主子如果这个时候杀了溏心,岂不是让大夫人找到理由整治您吗?” 聂倩呼出一口气,她撩起长发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良久问道:“溏心与我谁漂亮?” 曲令眼角抽搐了下回答道:“主子的美岂是溏心能比。” “呵呵,那为什么老爷只看她,不看我?我全心全意为他,可是他却背叛我。” “主子是输给了自己,如果主子能沉下心,再多的溏心,也比不过你。” 聂倩咯咯笑起来。“你的话我爱听,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外面院子的是,再找人来看着。” “谢谢主子抬爱,曲令只是护院,不便进入内院,如果主子有吩咐,随时差遣我就是。” “以你之间,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主子不妨找找二小姐,或许她会念及旧情,替你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现在可不是您硬碰硬的时机。” “你让我去找她求和,呵,我做不到。” “主子,要是信的过小的,我替主子跑一趟,说通说通。” 聂倩迟疑了很久,点头默许了曲令的念头。 曲令快步离开‘絮语阁’,在门外遇上匆匆走来的刘福,他看到曲令后,立即往左边的林子走去。 曲令微微皱起眉,查看四周后,跟着进入林子。 “主公!” “在这里无需行礼!” 刘福应了声,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很久,确定没人后说道:“这是我在佛堂找到的,与之前出现在‘落月阁’地上的符号相府,属下翻遍书院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 曲令摊开纸条,上面画着几个图形符号,确实与‘落月阁’地上出现的符号类似。 “再查!” 刘福悄然离开,曲令神情严峻的走向‘落月阁’。 这样的符号曲令不止一次在尚书府见过,最后一次出现在雨后,‘落月阁’的整个院子都被这符号所占领,这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神之作?为何林馨婉要研究此物? 寻思间,曲令已经站在了‘落月阁’的门前,他刚要跨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叫骂声。 “大小姐,二小姐真的不在!”桂竹看着跪在地上的婉莲,她急急的说道。 “主子不在你,所以你们这些做丫头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宁雅娴一把揪住婉莲的头发。“这是圣上赐给妹妹的饰物,怎么会戴在你的头上,说,是不是趁着主子不在,偷偷拿出来呆的啊!” “这是小姐赏我的!”婉莲反驳着。 “哈,你说我妹妹赏你的,这个圣物呐,随便给人可是要砍头的,她会傻到不要自己的脑袋,给你?分明就是你在说谎。” “大小姐,这确实是小姐赏赐给婉莲的,您若找二小姐,就进屋里坐,我给您找去。” “桂竹,你现在也开始会说谎了,我娘还挺相信你的,想不到你来了这里倒是学会当两面人了,这个‘落月阁’还真是出人才啊!” “大小姐,太阳大,里面请。”桂竹笑笑,想把宁雅娴引开,谁知她不领情,反而用力推了一把,将桂竹推倒在地。 “谁让你用脏手碰我了?” 婉莲扑上去扶桂竹,被碧玉一脚踢翻在地。 “你干什么?” “主子话还没训完,谁让你动了?”碧玉仰起头喝道。 “狐假虎威!”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人话,猪当然听不懂咯!” “你!” 碧玉跺跺脚,她眼尖的看到一边的扁担,取来了就往婉莲身上打了下去。“你骂我是猪,你把大小姐当什么了?在主子面前,你都这么猖狂,背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宁雅娴站在一旁看着碧玉轮着扁担抽打着婉莲和桂竹,她得意的看了眼四周,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宁萱芷出来,难道真的不再? “算了,我们不跟这种粗俗低贱的人一般见识,降了身份,既然二小姐不在,我们就走吧!” 碧玉哼了声,把扁担往婉莲身上一丢,拍拍手跟着宁雅娴走出院子。 砰砰! 两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只见碧玉像只掉线风筝飞过半空落在了院子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顿时吓得宁雅娴蹲在地上大叫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毒瘤 “发生什么事了?” 曲令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护院。 “有,鬼!”宁雅娴见到曲令后,扑了上去,害怕的叫着。 曲令张开双臂,不敢去碰宁雅娴,可是被这么抱着,也实在是难以摆脱,就在他苦恼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怒喝从背后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宁恒远大步冲到宁雅娴跟前,呼起一巴掌甩了上去。“光天化日之下,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你,谁准你进内院的?” 宁雅娴被打的莫名其妙,她捂着脸,眼泪含着恐惧的泪水,此刻已经被委屈匮乏成灾。 “老爷,小的是听到大小姐喊救命,才闯进院子里来的。”曲令替自己辩解。 “滚出去。” 曲令应了声,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宁恒远背转过身盯着宁雅娴,他气恼的指着她呵斥道:“你是堂堂尚书府的大小姐,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抱一个奴才,成何体统?” “爹,我只是害怕!” “哼!狡辩,之前你为了个吹笛的人可以不顾一切跑出去,现在你又要为给奴才做什么?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注意下自己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宁雅娴咬着红唇,她哀怨的盯着地上不吭一声。 宁恒远训斥过后,看了眼宁雅娴身后的两个奴婢,沉下气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刚刚碧玉好端端的跟着我走在后面,忽然不知道怎么了她就从头上飞过,掉落在外面。” “有这等事?” 宁雅娴用力点点头。宁恒远走到桂竹的跟前,沉声问道:“刚刚就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老爷,院子里就只要我们两个,我们也不知道碧玉姑娘是怎么了,她自己跳了起来,然后就摔出了院子。” 宁恒远狐疑的盯着桂竹和婉莲。 “老爷,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对碧玉姑娘做什么,是不是?” “二小姐呢?” “爹,我也是来找妹妹的,这两个丫头趁着妹妹不在,出言不逊,还私自偷带圣上馈赠的饰品,询问后,还狡辩推卸罪责,所以我出手呵斥了一番。” “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落月阁’。”宁恒远看了宁雅娴一眼走出了院子。 “爹!”宁雅娴楞了下,追了上去。 “回你院子里去待着,少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爹,孩儿真的只是……” “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辩解, 我只知道你跑去‘落月阁’寻事,你受不了宁萱芷抢了你的分头,所以你拿她的奴婢出气。”宁恒远低声喝道。 “爹,我错了吗?真迹明明就在她伸手,她不告诉,让你在圣上面前出丑,然后在跳出来充当好人,如果她真的为爹爹着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孩儿只是气不过才会去找她理论,你们谁都对此事闭口不谈,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宁恒远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后,拽着宁雅娴来到边上的花园中。“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另外,你在想想凭她一人怎么可能得到真迹,你娘要找出她背后那个人,所以,你乖乖的在院子里待着,做好所有的准备,等着嫁入宫中当太子妃,其他的事跟你 无关。” “爹,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吗?快,回你院子里去。” 宁雅娴还想再开口问,宁恒远已经从一边离开,她是满头雾水,仿佛自己已经脱离了他们,又或是被爹爹和娘给摒弃在外,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啊!” 刚转身,宁雅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等她看清对方的面貌后,才吐出一口气。“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您跟老爷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曲令晃荡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一个字不差全都在这里记下了。”曲令嘿嘿笑着,双手枕在脑后走出花园,往湖边走去。 “你站住,我有话问你!”宁雅娴犹豫了下追了上去。“爹爹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白的说,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二小姐身上!所以老爷让你不要去招惹她。” “真迹已经送入宫中,圣上也赏赐了,她还能对我们做什么?” “这个谁知道呢?大小姐有林家做支撑自然不用担心,不过现在的林家已经今非昔比,你是他们的希望,等你成为太子妃后,局势已定,到时也就无需再怕其他人。” “等我当上太子妃,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宁萱芷。” 曲令笑笑。“那小的现在这里恭贺大小姐心想事成。” “你回来?” 曲令茫然的注视着宁雅娴。“大小姐还有何事吩咐?” “刚刚你去‘落月阁’要做什么?” “只是刚巧如果,三夫人想吃酸枣,我去后面是山上采些野果。” “我爹近日可去过‘絮语阁’?” “大小姐,曲令只是个奴才,主子们的是,我看不到也听不到,您若想知道,自己去问,三姨娘还等我回去,就不陪大小姐了。” 曲令哼着小曲回到‘絮语阁’,发现春兰躲在门外朝里偷窥,于是悄悄来到她身后,跟着往里张望。“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啊!”春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拉着曲令蹲下身。“你不要那么大声啦,二小姐在里面。” “她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偷听嘛!” “我看你这么爱管闲事,不会是大小姐派来的奸细吧!” “呸呸呸!我才不是什么奸细。跟着她,我都要折寿好几年呐!”春兰提到宁雅娴的时候,整个人就跟个斗鸡似得汗毛直竖。 曲令呵呵一笑。“别傻躲这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 勾着不肯离开的春兰,曲令朝着室内望了眼,向前院走去。 聂倩一身红衣斜躺在软榻上,她把玩着一只玉如意,盯着宁萱芷,良久才开口问道:“二小姐不怕老爷怪罪?” “我是问过爹爹才来的!” 聂倩挑起眉。“老爷,他何时又好心起来。” “爹爹不想见你,所以让我过来询问姨娘还有什么需要的。” “ 我需要一个男人,他给吗?” 聂倩放荡的口吻,令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姨娘的心情不好,那我改日再来。” “二小姐,我这里很少有人光顾,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用膳吧!” “谢谢姨娘的邀请,自己院子里的饭菜吃起来比较合口。” 聂倩迅速站起身,不小心蹭到了肚子,吃痛的叫了起来。宁萱芷回眸瞥了她一眼,叫来了门外的奴婢。“三姨娘好像不舒服,你们去看看吧!” 听着里面的叫声,宁萱芷忽然感叹起来。人真是奇怪,当初不顾一切弄回来的女人,此刻却像是陌路一般存在,到底是爹爹太心狠,还是聂倩太不懂世故? “二小姐,请留步!” “曲护院,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家主子请我带句话给二小姐。” “跟爹有关的就算了,我没有兴趣。” “主子让我问二小姐,可还有复仇之心?” 宁萱芷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曲令,随即轻笑出声。“她想与我修好,不过是利用我罢了。你回去告诉她,好自为之吧!” 宁萱芷的决心在曲令预料之中,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了许多,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化解劣势。 王爷也好,躲在宁萱芷身后的势力也罢,这些人现在足以让宁萱芷公然成为林馨婉心里的一个毒瘤,她就像是谜一般的存在,搁在那里堵得慌,挖出来又疼,可偏偏宁恒远还要护着她,令林馨婉十分难受。 现如今的尚书府叫人捉摸不透,却处处透着有机可乘的漏洞,只要稍稍撩拨一方,便可挑起整个院子的战火,互相厮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他。 不过这样,游戏就太简单了! 宁萱芷,你越是想要抽身,我偏要你入局! 游戏中没有你,就会变得毫无乐趣,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我还真想知道! 低沉的笑声,从角落中响起,曲令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在寒夜中,犹如一头嗜血的野兽发出嚎叫。 走在青石道上,宁萱芷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今晚的夜来的很突然,来不及点灯的院子里黑的阴森。 风中传来阵阵笛声,宁萱芷驻足很久,猛地跑向了湖心亭。 同样听到笛声的还有呆在院子里百般无聊的宁雅娴,她坐立不安的站在门口,同样的曲子,同样的笛音,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小姐,晚上风大,你快进屋里去。”碧玉的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只露出两只眯成缝的眼睛。 “有没有听到笛音?” 碧玉摒气听了会,好像真的有呢。“小姐,不要乱想了。” “我去看看!” “小姐,你忘了老爷是怎么吩咐的吗?你不能去。”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是不是他,就一眼。” 宁雅娴不顾碧玉的阻拦,撩起裙摆飞快的跑向湖心亭。 八角亭里,已经有人站在那里,湖面上有一艘小船,船上有人吹着笛子。 宁萱芷盯着那艘船,良久,她离开了八角亭,却在转身的时候,撞上了站在身后的宁雅娴。 啪! 实实在在的一巴掌落在了宁萱芷的脸上。 “不要脸!”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庙会 九死一生的宁雅娴扑在男子的怀里痛哭起来!她不想见的,可还是见了!原本以为可以忘记,偏偏要在她准备嫁给太子的时候出现,这让她如何是好。 男子张开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扰乱我的心?” “小姐,我是曲令!” 宁雅娴楞了下,猛地跳开半步,看清男子的容颜后,又羞又愤,罩着他的脸狠狠刮了一掌上去。“大胆奴才,你竟敢猥亵与我,来人,护院!” 曲令一手捂住宁雅娴的嘴,将她在梁柱上。“大小姐,看看你现在你的样子,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宁家大小姐为情所困,投河自尽!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版本下,还会有更多离奇的传闻出来,比如大小姐与下人偷情苟且,被护院发现,双双跳河!这些都无所谓,但是要传入宫里的话,太子会怎么想?” 宁雅娴一口咬在了曲令的手指上,他吃痛的叫了声,放开了他。“闭紧你的嘴巴,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小心你的狗命。” 用力推开曲令后,宁雅娴疾步走回‘凤阳阁。 一直焦急等待的碧玉在院子门口来回走动着,好不容易打发了爱打听的林嬷嬷,只说是小姐头晕躺下了,不便见客,可这林嬷嬷还是探头探脑想要看个仔细,那模样十分讨人厌,要不是看着林嬷嬷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份上,她早就拿扫把赶人。 “碧玉!”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碧玉看到狼狈的宁雅娴后惊呼起来。 “去打水伺候我沐浴。” 宁雅娴说话都在你打颤,浑身抖个不停。 碧玉不敢怠慢,弄来了木桶与热水,伺候着宁雅娴泡入水里,撒上花瓣后,才呼出一口气。“小姐,这倒是是怎么回事?您见到秦公子了?” “哪来什么秦公子,分明就是一只惹人厌的臭虫。”宁雅娴缓过劲来后,恨声的说道。 “那这吹笛人到底是谁?” 宁雅娴摇摇头,躲在凉亭下时,看到的男子与秦褚有几分相似,可救她的人确实曲令,到底是她遇上了两人,还是根本就曲令一人,不得而知。 见宁雅娴不说话,碧玉犹豫起来。“小姐,不是奴婢多嘴,您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受人瞩目,万一被人发现了,传到宫里,惹怒了皇后,您可就成不了太子妃了。” “行了!人人都在跟说这说那,现在连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宁雅娴不耐烦的拍着水面,她当然想成为太子妃,可是这都两天了,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奴婢多嘴,惹小姐生气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哎,等我成为太子妃,你就出院子好好找户人家嫁了,别像我一样最后价格有妇之夫。” 少女的情况总是在不经意间落在宁雅娴的脸上,她趴在木桶边,想着那抹身影,这应该会成为自己以后最美的回忆吧! “其实,嫁给太子做侧妃也是个妃子, 总比嫁给王爷当妾氏好吧!” 宁雅娴笑笑。“我岂会甘心当一个侧妃呢!” “是,小姐一定是全京城最美的太子妃,日后一定是最高贵的皇后,皇太后!” 一阵嬉笑声从厢房中传出,宁雅娴很快就把心中那抹人影忘在了脑后。 日出东方升万里,当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街道上已经人影绰绰,各式各样的摊位摆的是琳琅满目,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很多外乡人都会在这一天进入京城,参加一年一度的庙会盛宴,在这一天所有的货品都会低价销售,所以吸引了不少人驻足不前,寻找自己喜欢的物件。 宁萱芷一身男装出现在庙会的集市上,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一道早就拽着婉莲跑了出来,从没有逛过庙会的她,看到什么都是新鲜好奇的。 婉莲跟在你宁萱芷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一不留神,小姐跑没影了,那可就惨了。 “小姐!” 宁萱芷回头瞪了婉莲一眼,发现四周都忙着买卖,没人留意他们后,才走到婉莲的跟前。“我再提醒你一次,是公子,你再喊错就回家去等着。” “是是是,公子,您走慢点!我都快跑不动了。” “那你去前面的茶楼等我,我想给小叔买点东西。” 宁萱芷拨开人去朝着一个卖圣器的摊位挤了过去,婉莲哪肯让宁萱芷一人待着啊,她跟着挤到摊位前,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不由发出呼呼声。 老板看了两人一眼,笑眯起眼。“两位公子,要点什么?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一般市面上可没有。” “市面上看不到的物件,老板从哪里来的呀?”宁萱芷只是随口问问,低着头也没留意,拿起一只烟嘴壶看了半天。 摊位老板脸色变了变,随即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做买卖的就是走南闯北,不就为了点稀缺物,放到京城来可以卖个好价钱,是不?” 婉莲拉了拉宁萱芷的衣摆,想要离开摊位,刚刚她无意中看到了老板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不免对这些物件的来历有着狐疑,这种东西不卖也罢。 “老板这烟嘴壶多少银两?”宁萱芷甩开了婉莲的手,托起黄金打造的烟壶问道。 “五十两银子!” “哇,你抢钱啊,这么贵。”婉莲大叫起来。 “五十两还贵,你也看看,这整天街上有谁能卖出我这样货色的?” 宁萱芷把玩着烟壶,嘟起嘴可怜兮兮的说道:“老板,便宜点,我想买来送我爹爹。” “咦,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可怜,要买就拿五十两来,不卖就放下走人。”老板浑身打个哆嗦,他嫌弃的从宁萱芷手里抢过烟嘴壶放在摊位上,随即就要赶人。 这时,宁萱芷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他尴尬的嘿嘿两声。“三十两,我拿走,这成色这做工,这个价差不多了。” “去去去,你们是存心来捣蛋的是不是?三十两就想买我的活,放屁,!” “喂,你不卖就不卖,怎么动手推人啊,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婉莲见老板用力推了宁萱芷一把,立即用她圆滚滚的身体挡在了前面。“相亲们,你们过来评评理,做生意的还不让讨价还价了,和气生财,谈不拢是没有缘分,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呀!” 被婉莲这么一吆喝,还真的围上来不少人,见两人长得都俊俏白嫩,一看是有身份家公子哥,而这老板典型的奸商模样,很快好坏便被分了出来。 “不卖就不卖了,何必欺负小孩子。” 老板啪的把脖子上的毛巾扔在了桌子上,他撩起袖子揪住婉莲的衣襟威吓道:“小子,知道老子是谁吗?敢在我的地头上闹事,今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就欺负人。” 说着,拿起刚刚那只烟嘴壶送到婉莲的跟前。“这烟嘴壶上被你们摸出了划痕,你们要么花一百两银子买回去,要么就跟我去见官。” “什么一百两?你这不是敲诈坑人吗?上面哪有划痕?” “老板,说话要讲证据,这印迹本来就有,你怎么可以说是我们弄坏的,做买卖可不是这么个做法!”宁萱芷一听不由来了气,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起来。 “哼!这位公子,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挺俊俏的一人,怎么耍赖啊!这烟嘴壶就你一人摸了,现在上面多了条痕迹,不是你弄的难道是我弄的?”老板举起烟壶大声喝道:“大伙看看啊,这上面是不是有条印子啊,这位公子哥嫌贵不想买,分明就是弄坏了我的烟壶,想趁机溜走,你们说这样的人要不要见官啊!”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宁萱芷咬着唇,上前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挥起拳头打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干戈 “打人啦!有人大人啦!救命啊!” 这拳头还没落在脸上呢,老板就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宁萱芷傻了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赖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想要走,可是身后围着很多人,看热闹的也有,起哄的也有,不管他们信谁,反正就是不让人离开。 婉莲拉起发愣的宁萱芷就往外挤,现在不走,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板见两人要走,一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宁萱芷的衣领就往后拖。“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宁萱芷双手向后扣住老板的手腕,她旋身飞起,一拳轰在了老板的腹部上,把打飞在地。“你在赶动我试试!” 老板捂着肚子站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起来。“你打我,所有人都看到,你动手打我,我要报官!” “你!” “什么事那么吵啊?”人群外传来沉沉的叫喝声。一人从外面挤了进来,上下打量着宁萱芷,再飘香老板,他呵呵两声,驱赶着围观的人群。“散了,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说来也奇怪,这人一出现,围观的人倒也听话,全都跑没了影。 宁萱芷盯着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啊,你!” “这位公子,打人是不对的,有什么是好商量,何必弄到报官呢,是吧!”男子朝着宁萱芷挤挤眼,随后对着老板勾勾手。“王麻子,你他娘的摆摊摆到这里来了啊,怪不得我到处找不到你。” “二爷,小的也是混口饭吃。” “是啊!混口饭吃混到像个娘们似的撒泼打滚了?真是有出息咯!”被称之为二爷的人,拍着王麻子的后脑勺,吊儿郎当的晃身浑身充满匪气。 “说说,咋回事?” “二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小子弄坏了我烟嘴壶,不认账想跑。”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耍赖,想讹诈我家公子。”婉莲拿起烟嘴递到二爷的跟前。“你讲不讲理?” “不要胡闹!”宁萱芷看了男子一眼喝声主阻止婉莲。 “公子,你甭管。我问你,你讲不讲理?” “那要分什么事?” “我家公子看上了这烟嘴壶,想以三十两银子买下来,这个无赖不肯一定要五十两,我们自然不卖,还推人。我们自当找人来理论,可这人又说我们弄坏了他的烟嘴壶,要我们话一百两买下来,这是讹诈是什么?” 二爷拿着烟嘴壶,上下看了看,又放在手里掂量几下,随即斜眸注视着王麻子。“是不是这样?” “这烟嘴壶是他们弄坏的,我拿来的时候,没有这印子。” 在二爷的注视下,王麻子越说越小声起来,心里似乎也没了底气。 “两位公子请边上稍等。”二爷拎起王麻子的衣领绕道铺子后面,将他推倒在墙上。“宫里的东西你都敢拿出来卖,想死是不是?” “二爷,你可别乱说,我这些货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哼,你当我是瞎子,看看后面的宫印!足金的分量满钻雕嵌,不是宫里的手艺是什么?” 王麻子苦着脸,他一屁股蹲在地上,抓着头发。“二爷,就这么几个货了,我卖完了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京城,没人会知道的。” “哼,别在我眼前演戏,十两银子,卖还是不卖!” “二爷,我收来的时候都不止这个价,十两太少了。” “五两!” “卖,卖!” 二爷掏出五两银子丢给王麻子,拿走了烟嘴壶。 “二爷,不是十两吗?” “五两也不想要了?” 王麻子立即闭上嘴,不敢在吭声。 “收拾摊子走人,去别地卖,再让我看到你,打断你的狗腿。” 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人,婉莲紧紧拽着她的袖子,显得十分紧张。 “怎么了?” “小姐,我看这两人是认识的,他们会不会合谋对付我们?” “不会!” 王麻子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摊子,狠狠瞪了宁萱芷和婉莲一眼,推着板车迅速离开。 “烟嘴壶!” “三十两,我给你。” “要不了那么多!”二爷把烟嘴壶丢给婉莲。“二小姐记着这人情债就好。” “你到底是谁?”宁萱芷走上两步问道。 二爷背朝着她挥挥手,转眼就从街角消失了背影。 “小姐,他认识我们?” “嗯!他就是我们在东街遇到的人。” “啊,怪不得看着眼熟,可他不是乞丐吗?” 宁萱芷摇摇头,她拿着烟嘴壶来到药园,在院子里发现熟悉的背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忙着晒药草的白柔直起身子,她静静的瞅着宁萱芷,随后走进屋子里。“师父,二小姐来了。”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把这些药送去杂货铺。”白柔拿起药包走了出去。浮尘子咬着烟嘴,他盯着白柔的背影,眼神柔和。 “小叔,你们……” “她对药理的天赋不输给清风,此人心地还算醇厚,稍加雕琢引导,将来必能为你所用。” “我不信她!” 浮尘子淡笑不语。 “小叔,我给你买了这个,你看看喜欢不。” “这东西哪里来的?”浮尘子瞥了眼烟嘴壶,摸在手里掂量了下问道。 “从一个小贩手里买来的。” “这是宫里带出来的物件,留不得,扔了!” 宁萱芷张了张嘴,她不相信的拿起烟嘴壶,果然在底部刻着很小的官印,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真的有人偷盗宫里的物件出来卖啊!” “这种事很正常,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是要生活的,指不定还有阁院妃子也掺上一脚,主子与奴才一同合营牟利。” 宁萱芷皱起眉头。“小叔,如果让圣上知道是谁做的会有什么下场?” “古往今来,这种事避免不了,不管是偷的人还是买的人,最后都会被处死,皇家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噹!烟嘴壶掉落在你地上,滚到了婉莲的脚边。浮尘子默默的注视着宁萱芷,也不问缘由。 “小叔,有人想要害爹!” “这不是整合你意吗?” “不!这不一样!”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水眸中闪着少见的慌乱。“那日我进宫,爹爹送上一幅月影图,被太子指认是从宫里流出的赝品,虽然我化解了危机,爹也得到了圣上的赏赐,但是这个送画的人,居心何在?” “人各有命,宁恒远心里比你清楚。” 宁萱芷点点头,从宫里回来后,宁恒远对此事是只字不提,正如小叔说的那般,爹爹心里比谁都明白。 “小叔,你可认识一个叫吴西子的道长?” 一直都是沉稳淡漠的浮尘子刷的站起身,他拿着烟嘴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 “在皇宫里见过。” 浮尘子呵呵笑起来,喃喃自语着。 “小叔,我担心现在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秘密了,他让我避开阴阳夜之人,说是死而复生之人乃大凶。” 浮尘子吸了口烟,吐出烟雾。“不妨!你修炼的‘觅沁经’足以弥盖过你身上的死气,一般人难以察觉。” “我也是阴阳夜之人,是大凶的征兆吗?”这个问题从宫里回来后,一直缠绕着宁萱芷的心头,令她整夜都无法入睡,她怕自己这个身份,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这是怪相很难用吉凶来定义,跟我进屋来。” 浮尘子放下手里的活,走进内屋,拿起八卦为宁萱芷算命。 铜钱掉落在桌上,浮尘子两指摊开铜钱,掐指计算起来。他连带愁云,似乎对这一卦并不肯定,于是收起钱币,再次测算,反反复复多次,他的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命中有贵,小鬼缠身,晚成大器。” 宁萱芷听着都是好话,可是小叔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你先回去吧!记得避开有水的人。” 小叔越是隐瞒,宁萱芷越是心里不安,她走回尚书府时,在门口遇上了马总管。 “二小姐怎么这副打扮?夫人一直在找你,快些回院子里换了衣裳去书院,苏老将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 “这个老奴不清楚,您还是快些去准备,别让夫人老爷久等。” 宁萱芷换了衣裳后,匆匆赶往书院,由刘福通报后,她跨入书房,见过宁恒远和林馨婉后,坐在了一边。 “妹妹去了哪里,害得我们好找。” “听说城里办了庙会,所以出去看看热闹。” “出去了也不跟爹和娘打个招呼,我们还以为你又失踪了,差点报官找人。”宁雅娴埋怨着。 “孩儿让爹娘担心了。” “进入国公大人来访,等了你许久不来,刚刚已经离开,下次要是出去,跟我们说一声,这个不难。” “是,大娘!苏将军找我有何事?” “老爷,还是你来说吧!” “前些日子你在圣上面前画了一幅百山峻岭的画作,圣上一直在众大臣面前夸赞你得技艺,此次苏将军前来,就是想请你一展笔墨为其夫人画一幅面相。” “爹,孩儿不过是胡乱涂画而已,何来技艺,真要比画技我还不及姐姐十分之一,苏将军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 “妹妹这是谦虚了,你的画技可是得到圣上的首肯,如此豪作谁敢争锋?苏将军也是朝中大臣,与爹爹又是共处一个军机处,妹妹略施笔墨,便可让爹爹与苏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 “爹,大娘,姐姐,难道你们忘了是他害得我差点送命,现在我还要为他作画,这我真的做不到。” 林馨婉看了眼宁恒远,苏翰林此次前来虽是诚恳求画而来,实则就是来给下马威的,画与不画结果都是落人口舌。 “你的伤不是自己造成的吗?怎么现在怪罪到苏将军身上?” “爹!”宁萱芷惊呼起来,她睁着双眸,几乎站立不稳的靠在了桌前。 “我的伤是不是自己造成的,难道您不知吗?” “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伤是自己造成的,而且你也亲口承认了,所以这就是事实。” 宁萱芷咬了咬牙,她婉柔的说道:“孩儿的技艺是跟爹爹学的,爹爹要这玉帛,孩儿不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捍卫 “混账!”宁恒远怒喝一声,他站起身指着宁萱芷呵斥道:“这画你不画也得画,我已经答应苏翰林,明日你便去国公府。” “我不去!” “由不得你!” 宁萱芷倔强咬着唇瓣,双目含着委屈的泪水。“爹,你这是在逼我。” “我这是在为我们真尚书府的人逼你。” “妹妹,这次可真的是你不对了,爹虽然加官进爵,可依旧身在军机与苏将军公事,一文一武本无干系,可一旦有战事,谁能保证苏将军不会荐举爹爹出征呢?” “姐姐的意思是我画了这副画,爹爹倒时就可以稳坐京城?” “至少有一半的机会!” “姐姐这么为爹爹着想,那就由姐姐代劳好了。” 说完,宁萱芷站起身,朝着林馨婉与宁恒远欠了欠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回来!” 林馨婉叹了口气。“老爷,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越来越不服管了!长久下去,如何是好?” “爹,妹妹要是不去,苏将军可是会不高兴的!”宁雅娴紧随着林馨婉的话说道。 “不过就是受了点赏赐,在圣上面前得了便宜,就眼高于顶,不把我放在眼里,明日,她必须去,绑也要给我绑着去。” 宁雅娴勾了勾嘴角冲着林馨婉摆摆手。“爹,妹妹性子刚烈,您这么做只会让她怀恨在心,这人是去了,心不在那里,给苏将军一通乱画,到时,还不是会落人口舌?” “是呀,老爷!娴儿说的没错,以芷儿的脾性,这事一定做得出来。苏翰林处处针对你,一定会拿此事打坐文章。”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 “妹妹对苏家心怀怨恨,硬逼是一定不行的,不如让我去劝劝她?”宁雅娴此时自告奋勇的提议道。 “你去,只会越弄越糟。” “爹,您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不会跟妹妹争的。” “老爷,您就让娴儿去试试。” 宁恒远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宁雅娴愉悦的跨出院子,站在夜色下,她勾起嘴角,朝着‘落月阁’走去。 “妹妹在吗?” “大小姐,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事吗?”桂竹从屋里走了出来。 “睡不着,过来找妹妹聊聊,她可睡下了?” “刚准备睡,要不您明日再来?” “没事,我说几句就走。” 宁雅娴难得没有摆出大小姐的架势,呵斥桂竹自拿主意赶她走,只是将她推开,跨进了屋子。 “妹妹,躺下了?” “姐姐是来劝我的话,你可以走了。” “哎哟,妹妹怎么这么冷淡?我们很久没有坐着一起聊天了!” 宁萱芷用古怪的表情盯着宁雅娴,冷冰冰的视线像是要洞穿她似得寒光闪闪。 宁雅娴尴尬的笑笑。“妹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姐姐这么热情,让我受宠若惊,原来我们的关系还能坐下来聊天,是难道是姐姐转了性子,还是我看错了人,你不是宁雅娴?” 伪装 的笑容从宁雅娴的脸上慢慢褪去,她寒着一张脸挑高眉,扯起嗓子喝道:“宁萱芷,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姐姐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刚刚真的让人瘆的慌,这里也没外人,不必装的跟圣人似得。” “我是来劝你明天去国公府,不管你答不答应,爹爹一定会让你去。你也不想让爹爹绑着你过去是吧!” “我不去!” “妹妹也不用跟我横,我是来当个说客。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会去,不让爹爹难做,至于画的水平如何就因人而异了。” 宁雅娴笑着拍拍宁萱芷的手背。“话我就说道这里,妹妹自己掂量。” 扭着腰肢,宁雅娴走了出去。 话里有话,字字在点上! 宁萱芷枕着脑袋,斜靠在被褥上,唤来了桂竹。“刚刚宁雅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怎么认为?” “奴婢觉得大小姐的话不足信!”宁萱芷示意桂竹继续说下去。“一来这苏家一直与老爷不合,小姐不用心之作定会成为苏将军声讨老爷的把柄。二来,小姐若是不去,会被人说成是眼高于顶,盲目自负自大之人,毁了清誉。所以不管是去还是不去,小姐都是掉落在大小姐的陷阱之中。” “呵呵,跟我想的一样!她哪里会按好心,不过明日我还是不去。” “小姐?” “明日你替我走一趟,苏家想要我作画,就来这里作,我们宁家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请的动的。” “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明日我便去国公府。”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我再找个人陪你去。” 第二日,刚用过早膳,宁恒远便来到了‘落月阁’,他亲自带着人来找宁萱芷,心中已经盘算好,要是不答应就真把人绑着抬上轿子送走。 “老爷,小姐还没起。” “去把她叫起来。” 婉莲走进厢房,替宁萱芷梳洗打扮后,才扶着她走出屋子。 “轿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你随我一起去国公府。” “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你说什么?” “爹,我们宁家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呼喝的,既然是他有求于我,那就因拿出求人的样子来,凭什么要我去国公府?”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替他作画了?” “前提是苏翰林来尚书府。” 宁恒远低着头稍稍思量后,紧张的脸庞松软下来。“不愧是被圣上赏识的人,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谢谢爹!” “只要你愿意替苏翰林作画,其他的随你的心思办。” 临近晌午,桂竹才回到‘落月阁’,曲令跟在身后。 “小姐!这次多亏了曲护院,不然奴婢回不来。” 宁萱芷望向桂竹身后的曲令,闻到了血味。“你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 “婉莲去拿药箱过来。”宁萱芷撕开曲令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一条二十公分的口子,深可见白骨。“他们打你们了?” “你这么挑衅,苏翰林能不发怒吗?”曲令趁着桂竹进屋,小声的说道。“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像你这般不要命的。” “越是怕欺越是会被欺!” 宁萱芷清洗了伤口后,抹上金疮药,再用布条包扎起来。“不能碰水,等伤口愈合了,再用这个抹上三天,疤痕就会祛除。” “这个还是你留着,我又不是女人,身上多几条伤疤有什么关系。”曲令摸着包扎好的伤口,扬起嘴角,笑得十分淫靡。 宁萱芷盯着曲令的侧脸失了神,这样的笑脸与他好像,他坏笑的时候,也会翘起上嘴唇。 “二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谢谢你了。” “能为二小姐效劳是我的福气。” “姨娘那里……” “我会如实禀报。” 宁萱芷嗤笑了下,不知为什么这个曲令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拎起药箱,返回屋里,桂竹正在收拾床铺。“等一下再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小姐的要求,苏将军不答应,还扬言要到圣上面前告状。” “呵呵,怎么会打起来来的?” “苏家小姐挑起的事端,曲护院保护我,挨了鞭子。” “这么说,你们没有动手?” 桂竹点点头。“本来我是出不来的,苏家小姐要拿我做人质,换小姐入府,曲护院自然不肯,险些就要打起来,是王爷解的围,我们才得意回来。” 宁萱芷揉着双手。苏翰林的态度在她意料之中,也不怕他去圣上面前告御状。她压根就没有打算为苏翰林作画,怕就怕圣上一时兴起把她叫入宫中,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二小姐,老爷请你去书院。”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跨进书房,宁恒远一人坐在案桌后,似乎在研究什么。 “桂竹回来怎么说?” “孩儿恐怕给爹惹麻烦了!” 宁恒远从画作上抬起头。“苏翰林没有答应?” “还要扬言去圣上面前告御状。” 宁恒远呵呵笑了起来。“他要真去告御状,我反而要感激他。” “爹不怪罪孩儿了?” “你想的没错!以我现在你的权贵岂是任人呼喝来去的?在朝堂我与苏翰林平起平坐,他是武将,带兵打仗理所应当,我是文官出谋划策是为本职,都是为圣上效命,好坏也都有圣上来定夺,我何足为惧。” “爹能想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好,不过在此事上,孩儿还是没有考虑周详。怕会让爹爹落入他人口舌,替孩儿受人唾骂。” “你有没有本事,圣上会不知?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你只管做好你的,其他的爹爹来担。” 宁萱芷笑笑,原来男人变脸与女人一样,反复无常。“爹,若没事,孩儿想告退了。” “那日在朝堂上,你拿出来的那幅画是从何而来?” “孩儿知道爹爹会执意献宝与圣上,只是不知爹爹会取哪一幅,所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爹爹坚持用攻防图的话,孩儿也想好了说辞,只是没有信心能说服圣上,爹爹手中的《月影图》可谓是双刃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孩儿临时买来一副山水绣画,来做押韵,配上寓意势必能讨圣上欢心。” “这么说,你对江山攻防图也有自己的见解?” “孩儿不敢说。” “你下去歇息吧!” “爹,你已经很久没去见过姨娘了!” “公务繁忙,有时间再去。” “爹,《月影图》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物件,古玩捡来,凡事盗取圣物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爹爹为何不协助太子一起调查此事?有出货的人,就有收货的人。” 宁恒远振振的望着宁萱芷,事隔多日后,此事再被提及,期间的意义似乎有了质的变味。 《月影图》或许是他再登高峰的一个契机,林家日渐衰落,纵然家财万贯,得不到太子的赏识,也只是豪绅罢了,倘若他能为太子分担解忧,得到圣上的赏识吗,岂不是比金银财宝更有意义。 “你的心思,我明白,得空我回去看她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衣女 聂倩像是在看稀客一般瞅着宁恒远,打量的视线始终在他与他身后女人之间,来回游移。 “春兰,给老爷倒杯水。大夫一再提醒我,不能喝酒喝茶,所以,只能委屈老爷喝水了。” “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大夫可每天都来诊脉?” “嗯,补药每天都喝,伙房的膳食也很合胃口,您看,我这身子都圆了起来,气色当然也跟着好了。这人吧,不能总依靠着谁过活,得为自己想想。” 宁恒远扯了扯嘴角,把溏心推到聂倩的面前。“你之前说过想找个稳重的丫头来守院子,我跟夫人商量下来,觉得没有比溏心更适合,她跟在夫人身边也不少日子,知道如何打点上下。本来想让林嬷嬷过来,怕你嫌人长得丑,半夜吓到你,你看还合适吗?” “咯咯咯!”聂倩掩嘴笑起来。“老爷真有趣,我不过是句玩笑话,您怎么当真了?不过能让溏心来我院子,我也甚是喜欢的,就怕溏心心里不舒服,来我这受气。” “三夫人,溏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能为您做事,也是奴婢的福气,能从您这里学到不少东西。” 聂倩瞥了溏心一眼。“从我这能学到什么?怎么勾引男人吗?这点,不用我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了,把头抬起来,让我瞅瞅!”聂倩不让溏心说话,她略微停顿后再次刁难。“啧啧啧,一个奴婢打扮的比主子还耀眼,这么花枝招展给谁看啊?在我这里,只有一个护院,没有其他男人,不需要每日打扮,把妆去洗了!” 溏心起伏不定的胸口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良久,她转身往外走去。 “一个丫头,你跟她见识什么?”宁恒远等溏心走远之后轻声的呵斥起来。 “怎么,老爷心疼了?心疼就不要带进来啊!我也不是那么稀罕,没有你们,我日子不是一样过得很舒坦,多了这么个丫头,我还处处看着闹心呢。” “又说气话!” 聂倩愣了下,她一指挑起宁恒远的下巴,上下端量起来。“你是我认识的老爷吗?那日你是如此绝情,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情长了?” “哎,你始终都是的我的妾侍,况且你还怀着我的种,我哪能不管你?” 聂倩微微红了眼。“老爷不怀疑我与王爷有染了?” “都已经过去,只要你现在心里还念着我的好,我决不再提此事。” “老爷!”聂倩挺着大肚子扑向宁恒远,眨着水眸,含着泪,吻上了他的唇瓣。 溏心洗去了一脸的妆容,露出清凉的眉眼,十分的好看。她站在门外,盯着里面彼此的男女,双手紧紧握成拳。 听到响动,聂倩抬起头,冲着溏心露出狡黠的笑容。“老爷,倩儿,好想要你!” “胡说,你有着身孕那里能做此事,再忍忍。” “大夫说只要不用力,不会伤到孩子的。” 宁恒远还是一口拒绝。“听话!等你生了孩子,我天天疼你。” 聂倩勾着宁恒远的脖子,娇滴滴的垂下头,小声的央求起来。“老爷,今晚能不走吗?倩儿想你的抚摸。” 宁恒远浑身一震,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女人之中,没有一个像聂倩这么能挑起他原始欲望的女人。 “我答应你,处理完公事,就过来陪你。” 聂倩咬着唇。 “罢了,为了你,我留在这里。” 宁恒远抱起聂倩,往里屋走去。 溏心坐在中庭的水池边,里面时不时传来淫靡之音,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法当着聂倩高亢的叫声,她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利剑刺进了她的胸口,掏走了她的心,很痛。 “溏心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还不歇息?” “曲护院,你不也没休息。” “在这院子里,我都是最后一个睡的,要确保主子和女眷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曲令看了眼溏心红肿的眼眸,这满院子的糜音,哎!“溏心姑娘,要是没事,我带你在这院子走走,熟悉下环境,便于以后做事。” 溏心感激的点点头,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无论是走还是站,她都格外的小心,这一切都看在曲令的眼里。 两人来到后花园中,明月当头照,月光普洒在溏心的脸上形成一道光圈,将她清秀的脸庞映衬的犹如月光仙子般好看,曲令不由的看呆起来。 “这里真漂亮!” “溏心姑娘不梳状的样子,跟二小姐一样好看。” “我哪里能跟二小姐比,曲护院过奖了。” “姑娘在这里做事一定要留意不能忤逆主子的话,她说什么你就听着坐着,这样会少吃很多苦头,尤其是你肚子里还有一块肉,得来不容易。” 溏心吃惊的抬起头,她本能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不用害怕,是二小姐拜托我来帮你,她担心你一人在这院子里不好过。” “二小姐真的让你来帮我?” “小的只是个护院,起不了多大作用,一切还得靠姑娘自己。” 溏心低垂下头,泄了气。“她知道我和老爷的事,把我弄进来,我就没打算有好日子过,我只是恨,恨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一心一意对夫人,心心念着老爷,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姑娘总是把心情放在嘴上,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谢曲护院,我回房歇息了。” 曲令依习惯查看了门窗之后,返回自己的屋子。 宁恒远刚要起身,被聂倩拉住,她紧张的问道:“老爷要去哪里?” “小解!” 宁恒远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聂倩一人坐在铜镜前,打理着自己的发丝,一身红衣,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张苍白的人甚是骇人。 啊! 被骇到的宁恒远双眼一番,晕倒在地上。 聂倩放下梳子走道宁恒远身边,诡异的笑了下,大声喊道:“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絮语阁’灯火通明,曲令第一个冲进了内院,抱起宁恒远放置在床上,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 “老爷只是晕眩,不碍事。” 聂倩捂着胸口喘着气。“没事,就好!”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老爷怎么会晕倒在地上?” “他起来小解, 我不放心跟着,回来的时候,看到屋里有红影,老爷大叫一声便晕倒在地上,等我再去看时,红影已经不再。” “红影?”曲令挑了下眉。 “就在那里,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聂倩捂着眼睛不敢看向桌子。 曲令走进桌子,四下首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主子,放心睡吧,今夜我就守在院外。” 有了曲令的保护,聂倩一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春兰端着水一直守在你门外候着,深怕主子起来找不到人,又是一阵打骂。 “春兰!” 听到聂倩的叫声,春兰推门而入。 “老爷呢?” “老爷三更便起来去了书院,五更上朝。” “去把溏心叫来,夜壶满了。” “主子,夜壶每日都有清池的人来打理,无需我们亲自……” 啪! 聂倩推翻了水盆,瞪着双目凝视着春兰一声不响。 “奴婢知错了。”说着啪啪啪开始自己掌嘴起来。 “这种事,我不知道,需要你来说吗?” “奴婢,不该多嘴,我这就去找溏心姑娘过来。” “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里的掌事,溏心是你的手下,院子里大小事务都让她去做。” “谢主子!” 春兰心里窃喜,她现在也是姑娘的身份,还有个手下差遣,当然比谁都跑的快,在前院找到了溏心,趾高气扬的说道:“去吧主子房里的夜壶倒了。” “这些事不都是由清池的人来做吗?” “主子嫌臭,等不及他们过来,所以让你去倒,怎么第一天在这里做事,就想反抗,主子的命令?” 溏心放下手里的活,走向内院。 “姨娘,昨夜见你这里灯火通明,是不是有事发生?”宁萱芷让小鱼把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四下打量着屋子。 “没什么大事,二小姐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听了。” “顺便而已,这是大娘让清风道长专程为你调配的养神药草,我给你送过来,就走。” “二小姐真是为人操心,几包药草,让下人送来就是,何必自己跑一趟。”聂倩看都不看药包一眼,起身端了杯水走回宁萱芷的跟前。“这就是小鱼啊,长得真水灵。” 小鱼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宁萱芷身后。 “姨娘第一次见小鱼?” “以前倒是听凤丫头提过,哦,好像之前她在我这里失踪的是吧,那天天太黑,没怎么留意。” “姨娘……” 啊! 聂倩慌张的盯着宁萱芷,手中的水洒在了药包上,小鱼上前想去保护药包,结果被洒出的水躺了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聂倩转身的时候,把身后的小鱼直接撞飞出去,倒在了刚刚进来的溏心身上。 两个女人同时叫起来,小鱼回头望向溏心,却冷不防被她一抓挥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宁萱芷还没有理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鱼已经受伤倒在地,白嫩的脸蛋上落下三条血痕。 溏心捂着肚子,她只是本能的出手保护自己,没有想过要伤害谁。“二小姐!” “怎么才来,去把夜壶倒了!”聂倩冷声的呼喝道。 溏心看了眼宁萱芷,跑进房里拿着夜壶出来。 “快点,磨磨蹭蹭的!” 聂倩嫌弃的推了溏心一把,她端着夜壶没有留意脚下,整个人朝着宁萱芷扑倒下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恶弄 溏心尖叫了声,整个人里膝盖着地跪了下去,手中的夜壶腾空而起,飞溅向宁萱芷。 扑倒在边上的小鱼见状顾不得其他,飞身冲了上来,挡在宁萱芷的跟前,抬手向后挡去。 夜壶抛起落下,污浊之物溅洒在三人身上,宁萱芷虽然有小鱼的替挡,也还是被污水溅了一头,臭不可闻。 聂倩退后好几步,掩起鼻子,装腔作势的惊呼起来。“天哪,这是怎么了?二小姐,您没事吧!快来人啊!” 宁萱芷忍着从胃里涌出的恶心感,她蹲下身把溏心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脸色白的吓人,双手捂着肚子,两条长腿一直在打着哆嗦,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絮语阁’的丫头们听到主子的叫唤连忙赶了过来,一进屋子便闻到股臭味,再看满地的污水,强压着心头的不适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扶二小姐回院子。”聂倩从头到尾都不看溏心一眼,她硬是撑着一张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威吓着底下人。 “不用了!”宁萱芷挡开前来帮忙的人,指着溏心说道:“你们先扶溏心下去休息,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她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想借机偷懒罢了!二小姐不用这么操心一个下人,另外我还没来得及跟老爷说,现在溏心就是一般奴婢,‘絮语阁’的掌事丫鬟是春兰。” 宁萱芷看了眼聂倩,心里一阵冷笑。“春兰现在当掌事了,那还真要恭喜她和姨娘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萱芷笑而不答,她牵起溏心的手,往外走去。 “二小姐,你这是要把我的奴婢带去哪里?”在众奴婢面前,宁萱芷的态度让聂倩颜面无辜,她喝住了她,冷声问道。 “姨娘的人,我哪里敢动,不过是这次来见姨娘,一来是给你送药材,二来是找溏心,我从大娘那里听闻溏心在入院前在香料世家做活,这不宫里又来消息了,眼见着就要入冬,给皇后娘娘的香袋尚未制成,所以想麻烦溏心帮衬看看,姨娘若是不愿意,我回头禀明了爹爹就是。” 把皇后搬出来,聂倩岂敢不答应,她盯着溏心的背影脸色僵硬的跟块石头似得。“既然如此,溏心你就在‘落月阁’好好帮衬着二小姐,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可别说你是我这边的人。” 溏心背对着聂倩点点头应了声,随着宁萱芷离开了‘絮语阁’。 聂倩恼怒的拿起桌上的药包往春兰的头上砸去。“要你有什么用,一点事都做不好。” 无辜的春兰不敢用手去抵挡,脑袋被砸的晕眩难忍。“主子,别生气了。我这就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就你留下来收拾,别人我看着不放心。” 春兰掀了掀双唇,她沉默的拿着器具清扫起满地的污渍。 宁萱芷一路无话,身边跟着低声抽泣的小鱼,她是最凄惨的一个,几乎所有的污浊都倒在了她的身上。 “小鱼乖,这事不怨你。” “主子原谅小鱼,我应该再快点就不会让您也遭到这样的境遇。” “二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这跟你无关。” 宁萱芷摆摆手,人多嘴杂,在外面说话不易。 三人疾步往前走去,沿路遇到负责打扫的家丁与奴婢,各个用袖子掩住鼻口,虽不敢说什么,但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猜忌。 “哟!什么味道这么冲?碧玉,你去前面看看。” 宁雅娴见天气不错,难得想在湖边用膳,这才刚坐下,就闻到了令人心情不怎么愉悦的气味,皱起眉头,差碧玉出去打探。 “小姐!二小姐刚刚从前面经过,臭味是从她们身上传来的。” “哦?她是掉进粪坑里了吗?这一大早的,她想要做什么?”宁雅娴好奇的站起身向前张望着。“碧玉,跟在她身后的不是溏心吗?我听娘说,她现在给了姨娘做丫头,怎么又跟着那小贱人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 宁雅娴眼波流转,摆摆手。“我好久没见姨娘了,用过膳之后,取点上次圣上赏赐的糕点,我们去拜会下这位姨娘。” ‘落月阁’里,婉莲与桂竹忙着打水,烧水替宁萱芷梳洗,小鱼带着溏心去了下人居住的房间清理身上的污浊。 忙活了半天后,三人才算是把自己打理干净后,溏心站在宁萱芷的跟前。 “坐吧。” “二小姐,我站着说话就好。” “刚刚那一下撞击,你的肚子没事吧!”宁萱芷意有所指。“桂竹,清风道长可还在房里?” “我去看看,说是今天要回次王府的。” 说着桂竹已经跨出了厢房,屋子里只剩下宁萱芷与溏心两人。“在你为这里不用那么客气,如果有法子,我倒是想把你弄到我的院子里来,只可惜,哎!” “谢谢,二小姐的好意,我没打算离开‘絮语阁’。”溏心坚定的回答道。 宁萱芷不难从她脸上看到的愤恨,这样的恨意是她想要的结果,但这事,若是让溏心来做,就没了意义。“姑姑现在的心情,我明白,可万万使不得。” “二小姐不是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为了我的孩子,做什么都无所谓。” “假如你的心愿真的成真了,那么爹爹和大娘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溏心楞了下,她没有想这么多。 “即便是你现在能保下肚里的孩子,到最后,你依旧无法抚养他,爹爹会狠你,至于大娘,我不知道。” 溏心咬着唇瓣不甘心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只要她一天活着,我和我的孩子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其他的方法?院子这么大,总能找到点纰漏,有时想到以前的红菱、秋月,还有刚刚被赶出去的白柔,这深府内院的人心啊,真是可怕。” 溏心望着宁萱芷,她心里慌乱如麻,这话里的意思太过的明显,但也确实是最好的方式,只是那人会上当吗?“二小姐,我请你帮我。” 宁萱芷微笑着勾起嘴角,她握起溏心的手,迟疑了片刻说道:“你若是跟我一条心,我自当为你保全,但倘若你心思不定,左右摇摆,我也无能为力。” 溏心立即下跪,她忠臣的表明心迹。 “姐姐!” “清儿来了,为溏心诊治下,刚刚撞了肚子。” 溏心站起身,清风背着药箱让她平躺在椅子上。搭脉、聆听之后,拿起笔墨写下方子。“姑娘的身体硬朗,孩子无大碍,虽然已有三月的身孕,不过还是要小心调理。” “三个月了吗?” 清风笑笑,把方子交给了溏心。“我给你开了几贴调理的药膳,你先喝着,记得每日温水煎服两个时辰,熬出小碗浓汁,饭后服用,不可凉服。” 宁萱芷看出了溏心的担忧,于是插嘴说道:“你不用担心,你每日早膳后来我院子,药我让小鱼小穗替你煎着,喝了在走,这样姨娘就不会有什么疑心,稍后,我也会跟爹爹说明情况,再大事也比不过宫里的事重要。” “谢谢,二小姐!” “嗯,你先回去吧!” 溏心走了,清风脱了鞋,上了床,他倒卧在宁萱芷的被褥上,吸着上面的香气。“好久没有和姐姐在一起了,清儿好想你。” “你还说,这段日子来,你天天呆在国公府,也不见个人影,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姐姐不用担心清儿,我可懂事的很。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清风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摆件,看着十分的精致。 “香瓶?” “送给你!” “这是从哪里来的?”宁萱芷一见瓶子就十分的喜欢,摸在手里,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是上好的玉瓶。“咦,这是……” “姐姐,这是我从国公府里带出来的摆件,当然不是我偷得,是那家小姐赠给我的。” “可这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在国公府?”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圣上的赏赐呐?” “清儿,我问你,你在国公府这么久,可曾见过苏翰林见过什么外人,比如武林人或者是街头上的那些好事之人?” 清风狐疑的瞪着宁萱芷问道:“姐姐,问着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之前在庙会上买来送个小叔的,也是宫里的物件。” 清风看了眼烟嘴壶,再看看香瓶顿时明白宁萱芷在想什么。“姐姐是在怀疑苏翰林?” “我不清楚,不过之前聂倩送给爹爹的那幅《月影图》也是从宫里带出来的。爹爹能从牢里出来,多亏了这个苏翰林,那么此次送画的意图就不得不让人揣测。” “嗯,这事交给清儿去查,你就不要瞎操心思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 宁萱芷把清风送出尚书府,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她惬意的往花园方向走去。 再过几日就要入冬,花园里的花圃也逐渐衰败,虽然制香用新鲜花瓣来烘焙或许会好看点,不过宁萱芷却喜欢有落花来提炼,花到情浓的时候,才会更持久。 挑着篮子在花圃中捡着碎花,各种花瓣很快就将篮子盛满。宁萱芷开心的提着篮子跨出花圃,迎头撞上了从‘絮语阁’出来宁雅娴。 两人撞面无话,就此别过。可偏偏在宁萱芷转投的时候,宁雅娴走上前一步,拽住她手里的篮子不松手。 “姐姐,这是何意?” “妹妹,好雅兴!捡这么多花瓣,不会是要给皇后娘娘提香的吧!” “提香当然要用花瓣,难道姐姐以为我是拿回去吃的吗?”宁萱芷好笑的盯着宁雅娴,话中的讽刺显而易见。 “皇后娘娘身份如此高贵,你尽然用这种烂花瓣,制出来的香岂不是会有一骨子烂臭味,就像妹妹现在身上的气味一样。” 宁萱芷笑笑松开手,一整篮的花瓣重重的压在了宁雅娴的脚背上。 啊! 宁雅娴尖叫起来,她惊慌的踢开篮子,左脚跟踏在了花圃的石头上,一打滑整个人向身后的花圃倒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章 适者生存 尖叫声!撞击声!踩踏声!碎裂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宁萱芷的耳边此起彼伏!在她的眼里,她只看到宁雅娴摔倒前的那一刻惊悚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滑稽,而最后倒地时那一身极其细微断裂声听起来可就不是那么有趣的事了。 “姐姐,你怎么了?”为了避嫌,宁萱芷一边询问的同时,向后推退开一大步,假装惊魂未定的靠在树上,任由赶来救援的家丁奴婢去扶持宁雅娴。 “啊!我的腰,我的腿!” 宁雅娴倒在花圃里叫嚷着,她推开那些上来帮忙的人,只要他们靠近她就会大喊大叫着,吓得那些奴婢家丁只好围成一个圈子,不敢乱动。 宁萱芷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碧玉端在宁雅娴身边,脚下还踩着她的裙摆,于是惊呼一声,冲上去,推开碧玉。“大胆奴才,你对她做了什么?” 碧玉一愣神,被推开了好几步远,跌坐在地上。“二小姐?” 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围在身边的奴婢好奇的打量着碧玉,因为宁萱芷的一句话,她成为了凶手。 宁雅娴瞪着宁萱芷,再看向身边的碧玉,在跌掉的那一刻,她眼角瞥见的也是碧玉,难道说是她故意拽自己的吗? 看到宁雅娴的表情时,碧玉难受的低下头。 “推辆板车过来,把大小姐送回院子里。”宁萱芷冲着身后的人大声喝道。“碧玉,这件事你最好给大夫人一个交待。” “二小姐,我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这话你还是留到大夫人面前在说吧。” 有人推着送货的板车过来,几人合力把宁雅娴搬上车子,送往‘凤阳阁’。 “二小姐!” 宁萱芷勾起嘴角无声的笑笑,随即冷这辆转过头盯着碧玉。 “二小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分明就是你松手,篮子才会掉在小姐的脚上,她受惊吓摔倒在花圃里的,你为何要说是我推得?” “我只看到是你在篮子落下的那会,在后面拽住她,害得她脚下打滑摔落在地。” “你撒谎!” “我是撒谎了,但是谁会信呢?” 宁萱芷嘲讽的笑笑,跟着前面的人去了‘落月阁’。 碧玉咬着唇,她握紧双拳追了上去。 “你放手!” 宁萱芷盯着手臂上的手,沉声喝道:“我不会因为你的央求而说假话。” “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比谁都心疼大小姐, 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碧玉小心你的言词。” “什么是这么吵?”林馨婉听到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在半途中看到碧玉拽着宁萱芷的袖子,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大娘!” “大夫人!”碧玉放开宁萱芷跪拜了下去。“请大夫人给奴婢做主。”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闹不休,大夫来了没有?”林馨婉呵斥道。 “大娘,我已经让人去追清风了,他赶走没有多久,很快就会过来。” “你先随我进去,碧玉你去烧点水备着。” 宁萱芷与林馨婉跨入宁雅娴的厢房,屋里奴婢忙进忙出,没有多久清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林馨婉趁着这个空档把,宁萱芷叫道一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捡完花瓣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姐姐,花篮落在了地上,姐姐就摔倒了,无意中看到碧玉扯了姐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太乱。” 林馨婉打量着宁萱芷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你的意思是碧玉故意推到雅娴?” “这个我不敢说,可能是想去搀扶吧!” “夫人,大小姐无碍,只是摔倒的时候,伤到了筋,没有伤到骨头,休息几天会慢慢好转。” 林馨婉一听放下心来。“有劳道长还特地跑回来一趟,请外面用茶。” “不了夫人,王爷还在等我,贫道先行告退。” 林馨婉让林嬷嬷拿了银子送了出去,她做到宁雅娴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道长的话可听到了?身子虽然无碍,但你也要在床上给我好好躺上几天。” “娘,孩儿哪里躺的住啊!”宁雅娴娇嗔的抗议道。 “躺不住也得趟,等你爹回来了,可别指望我为你说好话。” “爹上朝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差人回来送了信,留在宫里用午膳。”林馨婉掠了掠额前的发丝,自从上次入宫以后,这圣上对老爷的态度有着极大的转变,只是还没有收到宋公公的消息,不知道皇后对娴儿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落下定论。 “大娘,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先告辞了。” “你等一下。” 林馨婉让林嬷嬷关了门,她正襟危坐起来,看了眼宁雅娴说道:“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知道娴儿做事向来鲁莽,但也不至于自己跌倒,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看到碧玉从旁拉了她一把?” “大娘,当时真的很慌乱,碧玉确实在姐姐身边,到底是拽还是扶,我真的不好说,这事还得问姐姐,才行。” 宁雅娴咬着唇,她细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在篮子落地的时候,身边站着的确实是碧玉,当时她本想跳开,可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才脚底打滑摔落下去,难道真的是碧玉? 林馨婉瞅着宁雅娴阴晴不定的脸,沉下气来。“碧玉跟着你也好些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有没有害你的心?” 宁雅娴摇摇头。 “大娘,知人知面不知心。” “碧玉不会害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如果不是你没有提好篮子,我怎么会摔倒?” “姐姐,篮子是你自己要拽的,我只是放手给你,怎么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而且当时我离你这么远,谁推谁的,不是一看就明白了吗?” 宁雅娴无言反驳,也正是因为她这样,林馨婉对碧玉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行了!你俩都不要争了,这件事我自有定论。倒是你,去‘絮语阁’送药,怎么还惹出事端来了?” 宁萱芷叹了口气。“大娘,这事我是有苦说不出,姨娘她,哎!”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为了个下人,你又何必?” “溏心也是大娘的人,我自然是要帮衬着点。我只是没有想到姨娘心肠这么歹毒,连个小孩都不放过,当初真是瞎了眼。” 林馨婉瞪了宁萱芷一眼,连忙接口说道:“溏心我也不舍得送出去,可你爹说她那边需要有经验的人看着,才想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让溏心回来,哎,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你现在可懂了?” “宁萱芷咬着唇不吭声,宁雅娴察觉到两人话语中的隐秘,她假装不知的说道:“今个我也去见了姨娘,可她说道的跟妹妹有些不同呢!” “你去见她做什么?” “这不是很久没有见了,所以想过去看看,免得她在爹爹面前说我不懂礼数,好歹也是姨娘嘛!”宁雅娴吐吐舌头,撒娇起来。 “以后少去微妙,这样的人不搭理也罢。” 宁雅娴本来还想再添油加醋说点什么的,不过看林馨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于是闭上嘴,称自己有些累了,把两人请出了屋子。 林馨婉有些尴尬,宁雅娴被人惯得没了礼数, 也不管谁在跟前,心里不爽就把人赶了出去,她干咳了两声说道:“你爹也快回来了,去书院坐坐,我有事问你。” 书院自从溏心去了‘絮语阁’后,也甚少有人像她那样细心打理,虽然干净但也显得毫无章法。 “溏心怀了身孕的事,你已经知道?” “清风在给她诊治的时候,听说了。大娘,溏心肚里的孩子是爹爹的,把她放在‘絮语阁’不合适吧!” “适者生存,我倒是她在那里还不错,这事就到这里位置,我不想院子里还有更多人知道这些。” 宁萱芷微微额首,好一个适者生存,说白了就是,两者相争必有一伤,谁留到最后也都不是你林馨婉的对手。 “你与王爷的事,打算如何处置?” 宁萱芷皱起眉,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打从她受伤后,他也没再来过尚书府,期间也只是在宫里见过一面,本以为这事就会这么过去,却不曾想到,今日再次被提及。 “大娘,我跟王爷没有什么。” “你爹在朝中的地位是蒸蒸日上,我希望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扯你爹的后腿。” 宁萱芷不明白的抬起眼眸盯着林馨婉。“我知道爹一心想让我嫁入王府,可是大娘,如果没有之前那档子事,或许我还有此心意,但是现在,我谁都不想嫁。” “哼!你是谁都不想嫁,还是心里已经有了人?芷儿,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岂能跟一个门客有所来往,那个秦褚倒也是聪明人,懂得知难而退,离开了尚书府,但你可不能把整个心都放在他上面。” “大娘!” 宁萱芷心头一惊,她与秦褚的事,林馨婉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日把你叫到这里来,没有其他事,再过两天王府的老太君大寿,本来我想带你姐姐过去,她现在受了伤,就你陪我过去,趁这个机会,与王爷重修旧好。” 宁萱芷咬着唇,林馨婉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那秦褚还在京城,你若想他平安无事,就忘了这个人,好好跟王爷在一起,不然,我不能保证他能活到老。” “我知道了,大娘。” “出去准备吧!” 宁萱芷快速离开书院,紧紧握在袖子里的双手,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按出血来,可恶! 在心底怒喝一声,望着平静的湖面,暗藏在心底的波浪起了涟漪。 “你还在京城吗?为什么不来见我?” “二小姐,想要见谁,说出来,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曲令从树上跳了下来,像只猴子似的窜到宁萱芷的跟前,黑眸闪动着玩味的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化解 宁萱芷盯着不怀好意的曲令向后退了一步。“你不在院子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个护院白天在院子里能做什么?”曲令不答反问道。 “帮忙挑水清理院子,粗重的活你都能干。” “二小姐要是需要,小的一定为您效劳。”曲令厚颜无耻的贴合了上来,被宁萱芷一掌抵开。 “你要做什么?” “刚刚无意中听到二小姐想找人,小的没有进这尚书府的时候,在外面还交结了些朋友,倒是可以为您寻寻。” “曲护院,我想你是听错了,谢谢你的好意。” 宁萱芷不想跟曲令有更多的交集,她转身离开,还没迈出步子,就听到身后的人喊了声秦褚,她猛地一回头,发现曲令脸上的玩味时,双眸暗沉下来。 “大夫人的威胁对二小姐来说似乎有点作用,不过我敢保证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 “你偷听我跟大娘的对话。” “啧啧啧,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可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不过只要我想知道,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包括二小姐出恭的时候,哈哈……” “你无耻!” “好好,小的无耻,有辱二小姐的清誉。不过这个叫秦褚的人,二小姐是找还是不找?” “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劳你帮忙了。” 宁萱芷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跑回来‘落月阁’。 两天后,林馨婉带着宁萱芷前往王爷府,今日是圣王卫煜姨奶奶的七十大寿,来往的宾客时络绎不绝。 宁萱芷低着头在堂上拜见了老太君之后,发现堂上不止一双眼眸盯着自己,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似得,这些人,她都认识,卫煜的七大姑八大姨,尤其是坐在老太君身旁的三姨母和她的女儿。 林馨婉嘴角擒着笑,上一次在王府遭到的羞辱她岂能忘怀,现如今的宁恒远在圣上的心目中远胜于苏翰林,自然她也就不用再有所顾忌与面前的老太太。 拜见之后,送上大礼。林馨婉带着宁萱芷落座在一旁的空位上,可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发声不满。 “宁夫人,多日不见,您越发的贵气了!” “谢谢,三夫人的美誉!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想把这喜气带给大家。” “二小姐的身体可安康了,我们院子门槛高,可别在不小心的摔着了。”三姨母假笑了两声,话峰立即转向一边的宁萱芷。 “小女身子骨还算硬朗,再高的门槛也能应付的得心应手,倒是夫人年事已高,走入的时候可要悠着点啊!” 三姨母噌的站起身,她刚要说话,被摊上稳坐泰山的老太君呵斥。“不得无礼!” 三姨母狠狠的瞪了宁萱芷一眼,佯装清高的坐了下来。“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卑贱出身的丫头一般见识,宁夫人,您可是尚书府嫡夫人,怎么连个小丫头都管不好,真不知道外面传言你的那些美名是不是你自己找人散步的呢,咯咯咯!” 林馨婉高傲的扬起头,鹰鹫的双目中带着轻蔑的神情。“我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我们,我只知道圣上喜欢,还一再的夸赞。芷儿从小生性顽劣,桀骜不驯,而圣上看上的正是她这点的真诚,爽快,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谁说女孩就应该整天处在女人堆里,搬弄是非了?” 三姨母冷哼一声,她瞥向自己的女儿,在看看宁萱芷,心头那个嫉妒啊!“是啊!二小姐受到圣上的喜爱,抢了大小姐的风头。若是我家的闺女这么不懂事,我早就好好训斥一番,哪还会在外面大肆宣言这等不孝之事。” 林馨婉眼角抽搐起来,嘴贱的人到哪里都有。 “夫人的话言之有理,不过今日是太君的寿诞,您在堂上这么做合适吗?姐姐受到的赏赐比我多得多,您说谁抢了谁的分头?倒是您现在这样处处针对我大娘,是有意嫉妒,还是让老太君难堪?您可是王爷的三姨母,为人却如此心胸狭窄,回头我见了皇后娘娘,倒是想问一问,您这德厚夫人的称号是哪里来的。” 三姨母被宁萱芷呛得没话说,她扭过身去,独自生着闷气。 林馨婉拍拍宁萱芷的手,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声音斥责起她来:“你是晚辈,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还不去给夫人请罪?” 宁萱芷站起身走到三姨母的跟说道:“晚辈心直口快,实话实说,还请夫人见谅。” “见谅什么,你话是在祈求原谅的吗?怎么你们尚书府就没有一个懂礼数的人了?”坐在边上的女人不满的喝道。 宁萱芷为难的看向一边老太君,她道歉了,可有人偏偏就这么不是抬举,有台阶还不想下,这让她如何是好。 “煜儿来了!” 老太君冲着从外面跨门而入的卫煜招招手。“怎么来的这么晚?就等你开席了。” “今日圣上高兴,留我与宁大人一同下棋,得知您高寿,特此送来墨宝赠与姨奶奶。” “多谢圣上。”老太君结果墨宝之后,交给身后的老奴存放。 宁萱芷被对着卫煜,面前的柳慧,像只蝴蝶似得扑向了他。“你来了就好,刚才娘……”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太君忽然出声喝道,吓得柳慧不敢在出声。 卫煜笑笑,连击三掌,王府总管走上台前。“诸位宾客请入席!” 老太君笑呵呵的在卫煜的陪伴下坐入主席,依照身份等次,挨个入座,林馨婉坐在了老太君的对方,宁萱芷坐在她身侧,与四姨目紧挨着。 “二小姐,柳慧还是个孩子,您可别与她一般见识。” 宁萱芷瞥了这个沉默寡言,却长得十分标致的贵妇,印象中对她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什么交流,现下说这话倒是让她不由一愣。 “四夫人多心了!” 宁萱芷淡淡的语气,让两人再也没有什么交流,反倒是从对面投来的视线,令她坐立不安。 卫煜一边逗着老太君开心,一边用眼角打量着宁萱芷,依旧白衣裹身,没什么贴别花哨的装扮,自从宫中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今日一见瘦了许多,没有好好吃饭吗? 宴过半旬,不少人前来祝酒,宁萱芷趁着这个档口出去透透气。晚宴之后,老太君还要与林馨婉喝茶叙旧,她不想被逮着一同前往。 第三次入这王府,依旧没有什么方向感,身后是设宴的大院子,宁萱芷不敢走太远,深怕丢了。 说也奇怪,这么大的场面,怎么没见到苏瑶? 呵呵,她关心那么多做什么?宁萱芷撇撇嘴,坐在凉亭下,身后是一片水池,水面上飘着已经枯萎的荷叶,晚风吹过,冷的让人打颤。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宁萱芷不想抬头。“吃饱了出来偷偷气,王爷怎么不陪老太君了?” “由你大娘在,哪里还用得着我。”卫煜走上凉亭坐在宁萱芷的对面,夜色下,他银丝滚边的白袍上绣着一朵青莲。“近来可好?怎么瘦了这么许多?” “很好!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的,托您的服,没来打搅,我心里过的舒畅。” 卫煜勾勾嘴角。“那日在国公府,桂竹……” “桂竹跟我说了,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不过以后请您不要管我的事。” “你是主子,她是奴婢!苏翰林不会对一个奴婢手软。” 宁萱芷咬着唇,她嘴硬的不想欠卫煜的人情,可终究还是欠下了。“你要我怎么答谢你?” “答谢就算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王爷您多心了,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是吗?”卫煜浅笑了捏住宁萱芷的下巴。“不生气,为何这双眼眸中还能放射出火苗,好像要把我吃了似得。” “你放手!若是被苏姑娘看到,我又要给自己惹不痛快了。”宁萱芷避开了卫煜深邃的眼眸。 “苏家这次没来,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因为我吧!” 卫煜点点头。“因为你,我得罪了苏翰林,他现在可是朝中大臣,而我,哎!” “你怎么了?圣上对你不也是宠爱有加?”听到卫煜的叹息声,宁萱芷紧张的转向他。 “宠爱又如何?太平盛世之下能出多少矫勇武将?换成是你,你会选一个能为自己而战的将军,还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寻花问柳的王爷?” “圣上会要个将军,但换成是我,我当然选你这个王爷!” “哦?此话何解?” “比起苏翰林那样的莽夫,王爷的头脑才更需要好好维护,武将是被连连战事磨练出来的,而智慧是天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在二小姐的心目中,我卫煜是这样的人才,本王心满意足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王爷的才智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你的浮夸不过是想让圣上对你没有戒心罢了。” 卫煜一愣,站起身。“希望你的才智只有本王一人能看懂。” 宁萱芷从卫煜的话中听到了难言之隐。“王爷有事?” “今日,宁大人与太子向皇上启奏了宫内盗窃财物的事,圣上已准许宁大人在宫外展开调查,我想此事跟你是脱不了干系吧!” “爹爹想要帮衬太子,为圣上尽力,这是好事,与我何干?” “宁大人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像这种危险又容易得罪人的事,他岂会主动?《月影图》本可大事化小,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宁大人上书进言,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爷这么聪明,又何必问出口?就当爹爹为圣上太子效命,捉到这盗贼也是为宫里除害。” 卫煜一把扯住宁萱芷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不要管宫里的事!” “王爷也别管我的事!” 卫煜收紧手臂,把宁萱芷按在了廊柱上,两人越靠越近,近到可以聆听彼此的心跳。眼对着眼,鼻尖顶着鼻尖,微微开启的唇瓣,像是相互诱惑的樱桃般,慢慢靠近。 啊! 一声尖叫响起,卫煜抽身离开。 黑暗中,一抹火辣辣的红,席卷上凉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颜面 一掌挥出,重重落在了卫煜的脸上! “王爷!” “卫哥哥!” 宁萱芷早已做好准备承接下苏瑶的怒气,她抬起头盯着卫煜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消气了吗?”卫煜挪动下嘴角,这一巴掌下来还真是疼,幸好没有打在宁萱芷的脸上,不然一定会红肿起来。 “卫哥哥,你不让我来,就是为了她,你们刚刚在凉亭了做什么?宁萱芷,你要不要脸!” “王爷未婚,我未嫁!我与王爷情投意合,在长亭下诉衷肠,怎么就不要脸了?”宁萱芷挑起眉,她故意拉住卫煜的手臂,整个人旋身倒在他的怀里,嘴角荡起妩媚的笑意,嘲讽的问道:“苏小姐认为我不要脸,那么你呢?你是王爷的妃子吗?你嫁人了吗?如果都没有,你天天赖在王府,岂不是更不要脸?” 卫煜十分享受宁萱芷主动投怀送抱时的感觉,尤其事她在说那番话时流露出来的妩媚,让他恨不得抱着她用力亲吻一番。然而苏瑶在当前,他只能暗自忍耐下来。 “丫头,姨奶奶在她院子里会见宁夫人,我带你去见她。” 轻轻扶着宁萱芷,卫煜大手在她的腰身用力按了下,随后,托住苏瑶的手就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 苏瑶不甘心的回头瞪着站在凉亭中的宁萱芷,即使已经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宁萱芷依然能感受到她深入骨髓的恨意。 林馨婉坐在客堂上,眼下不见宁萱芷与卫煜,心里不由暗自窃喜起来。 “宁夫人,听闻二小姐在宫里为圣上绘制了一副山水宏图,深得圣上喜爱,不过前不久我听到一些不利与二小姐的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芷儿生性耿直,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我们已经见惯不怪了,不过她也确实因一幅画深得圣上喜爱。”林馨婉坦然的举止,优雅的放下瓷杯,每次与老太君对话的时候,她总是会微微抬高下巴,虽没大不敬的意思,但多少给人自负之感。 老太君无声的笑笑,她叹了口气说道:“二小姐不懂事,宁夫人应该明白流言蜚语伤人与无形的道理。” “谢谢老夫人的提点,如果夫人暗指国公大人的事,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宁夫人知道?” “我不能说芷儿无错,但她的要求也不为过!只是国公大人拉不下这张脸罢了,大家同为圣上某事,大人与大人之间能有什么过节?如果此事放在国公千金身上,我们有求于人,必定也是登门拜访。” 老太君楞了下,随即呵呵笑起来。“是啊!人在高位,有时候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记得,哪里还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既然宁夫人心里明白,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林馨婉微微扼守,两人随意聊着家长里短,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姨奶奶,您看谁来了?”卫煜拖着苏瑶走进厢房。 “姨奶奶!”本来在外面还万分不情愿,板着一张脸的苏瑶,一进门立即堆起笑脸,娇滴滴的叫了声,扑进老太君的怀里。 “吼吼,我还以为你这个小丫头把我给忘了呢!”老太君一看到苏瑶就眉开眼笑着,摸了摸苏瑶的黑发,随即冲着林馨婉介绍起来。“这位是宁大人的夫人。” 苏瑶上下打量着林馨婉,比傲气她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宁夫人!” 林馨婉挑动着眉头,好一个无礼的丫头,她就是打伤宁萱芷,躲在国公府不出门的苏瑶,看起来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这性子实在是不招人喜欢。 “你就是苏老将军的小女苏瑶,苏姑娘吧!” “哼!我爹很老吗?” 林馨婉楞了下,呵呵笑起来。 “丫头,不得无礼!”老太君从旁也不由尴尬了下,连忙轻声呵斥了句,让苏瑶在旁边坐下。“煜儿,我还到处找你,怎么中途就离场了?” “哼!还不是为了那只狐狸精!” 林馨婉侧过头,她鹰鹫的眼眸落在苏瑶的身上,随即瞥向卫煜。“麻烦王爷,把芷儿找回来,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尚书府。” 卫煜点点头,他刚要离开,苏瑶不乐意的叫起来。“宁夫人,卫哥哥是王爷,这种事怎么能由他亲自代劳?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了。” “宁夫人稍坐片刻。” 卫煜阴沉着脸,他深深看了苏瑶一眼疾步离开。 林馨婉站起身,冲着老太君微微欠了下身子。“今日与老夫人相谈不久,不过学益匪浅,我再次恭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哼,假惺惺!” “宁夫人客气了。” 卫煜刚刚走出院子就撞见了缓缓走来的宁萱芷,他有些依依不舍,牵起她的手。“大夫人在找你,时辰不找了,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王爷麻烦了。” 宁萱芷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令卫煜苦恼的摇摇头,跟着她身后跨进厢房。“给老太君请安。” “二小姐玩得可好?” “她哪能不好啊,一个人偷偷摸摸跟男子在凉亭里私会,不知道有多快活呐!” 一道厉目扫去,林馨婉不客气的沉声说道:“苏姑娘,说话要讲证据。” “宁夫人不相信,可以亲口问她,在凉亭里做了什么?” 面对林馨婉的威吓,苏瑶毫无畏惧,她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宁萱芷的跟前,轻佻的抬起宁萱芷的下巴。“二小姐怎么不开口了,你以为低着头就能把事糊弄过去?我今天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你的假面。” 宁萱芷反手一掌落在了苏瑶的脸上。 这个变故令在场所有人的骚动起来,林馨婉诧异的盯着宁萱芷,而老太君更是气焰的用力拍着桌子喝道:“宁夫人,这就是教出来的好女儿。” “宁萱芷,你打我?” “你要在敢动我,下一巴掌就是你的右脸。” 苏瑶不信邪,她想反刮回去,啪,宁萱芷比她更快的甩出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火辣辣的疼在两颊上蔓延,苏瑶觉得自己很丢人,她呛声哀嚎起来。“卫哥哥,你怎么可以让这个贱女人打我,侮辱我!” “打人的是我,与我大娘无关!第二这一巴掌是为了王爷,老太君为何不问问苏小姐,我为何打她?” 面对宁萱芷不依不饶的态度,老太君反而不敢再追究,她摆摆手。“时辰不找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宁萱芷,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凭你刚刚的态度,我就可以让你去见官。” “好啊!只要你敢喊,我就敢去,我倒是要看看,庶民打王爷是个什么罪!” “宁夫人,让您见笑了!” 卫煜沉着脸,她拽起宁萱芷的手,往外走去。 “卫哥哥!” 林馨婉冲着老太君点点头,轻蔑的看了眼直跺脚的苏瑶后,笑呵呵的跟着跨出厢房。 “姨奶奶,您看到了吗?卫哥哥尽然当着您的面袒护那个狐狸精。” “住嘴!”从不对苏瑶发脾气的老太君,怒喝一声。黑眸爆射出一击冷光,吓到了苏瑶。 “姨奶奶!” “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太君拄着拐杖用力戳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去招惹宁萱芷,为何你就是不听话?” “姨奶奶,都是我不好,害您在也跟着我受辱。” 苏瑶乖巧的咬着唇瓣,她流着泪靠在老太君的身前。“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坏,一点脸面都不要,当着您的面……” 呜呜的哭泣声响起,苏瑶像是受惊委屈似的,欲言又止。 “你看到他们做了什么?” “姨奶奶,我当时真的很生气,看到他们在凉亭中拥抱亲吻,我本想教训下那个狐狸精,却没想到卫哥哥替她挡身。”苏瑶抬起头,含着泪。“姨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卫哥哥,都是那个女人害得。奶奶,只要她在卫哥哥身边,我就做不到冷静,我做不到。” “哎,可怜的孩子!打骂不是唯一发泄的方法!你越是这样,煜儿越是会有排斥,我们做女人的就要大度些,你看到院子里的那些姨母了吗?谁不是跟多个女人侍一夫?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子,你连自己形象都不顾了,将来还如何当好一个王妃?” 苏瑶咬着唇,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好难。“姨奶奶,我怕卫哥哥有一天被人抢走,我从懂事起心里就这么一个愿望,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老太君抚摸着苏瑶的头发,她相信她是爱着卫煜的,但仅仅靠爱是不够的。“想要嫁入王府,你只有一个办法。” 苏瑶直起身子,她期待的盯着老太君。“姨奶奶,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全力去做。” “很简单!放下你的架子,去跟宁萱芷示好!” “不,我做不到!” 苏瑶跳开几步,双手握拳冲着老太君吼道:“姨奶奶,除了这点意外,我什么都可以做,即便是要我的命都没有关系,要我跟那个狐狸精示好,绝不可能!” “哼!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一个庶出的女子吗?”老太君冷哼一声。“我看你对煜儿的爱也不过如此,当年煜儿的母亲嫁入宫中的时候,所遭受到的苦难比你多得多,从一个贵人慢慢爬上贵妃的位置,要面对多少个女人,而你呢,不过一个区区待嫁之女,就让你如此束手无策,今后你如何统筹这王府内院大小事务?” 苏瑶咬着唇,她悲愤的脸上悲喜交集,喜得是因为老太君对她的承认,以及从她话中确定了,将来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天下;悲的是要她去跟一个贱卑低头,有辱她的身份。 “我累了,你好好考虑!” 苏瑶走出厢房,她回眸看着厢房中的灯影,悲喜之后,她陷入深思中。她是未来的王妃,却要自己去讨好一个丫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没有宁萱芷的点头,她就成不了王妃了吗? 不!绝不可能!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乱证 一路上,宁萱芷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坐在她身旁的林馨婉侧身枕着头,她掀开帘子,卫煜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马车旁,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这样的行为也时刻验证着他对宁萱芷的心思。 “苏瑶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吗?” “京城里管她叫做红衣女!” 林馨婉楞了下,京城中有个红衣女很出名,恶名远扬,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就是灾星降临,不死即伤。“呵,呵呵呵!她就是红衣女,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 “大娘,我不想嫁给王爷,宁愿这辈子不嫁,都不会跟那个女人共伺一夫。” “还有你怕的人?”林馨婉压根就不相信宁萱芷的话,鹰鹫的双眸盯着她的侧脸,企图从她的神情上琢磨出点心思。 不知是宁萱芷隐藏的太好,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在想,无论林馨婉如何探究,始终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线索。 “大娘,以后这种还是让姐姐陪你来吧!” “这次不是她摔伤,我又怎么会让你过来受气,今日我算是领教了这位苏瑶的坏脾气,不过也看出了王爷对你的喜爱程度。” 宁萱芷冷眸瞥向林馨婉。“大娘如果还想拿秦褚来威胁我,你就杀了他吧,最后痛苦的一定不是我。” 林馨婉的心思被宁萱芷点穿,她尴尬的仰起头。“话不要说的太慢,你若真与秦褚没有关系,身上挂着的短笛又是何意?” 宁萱芷淡淡一笑,任由林馨婉如何猜测,她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短笛,良久她忽然问道:“大娘,可知赠与姐姐长笛的人是谁?” 林馨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短笛也罢,长笛也好,谁不是赠与谁?”宁萱芷把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短笛精致却无音,长笛幽人深入心。姐姐入宫的时机近在眼前,大娘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马车咯噔了下,愕然停止。马夫跳下车,搬下马镫放在马车边,在门外轻声说道:“夫人,小姐,尚书府到了!” 宁萱芷率先钻车车门,她跳下马车后,冲着林馨婉说道:“大娘,小心。” 仿佛刚刚马车中的不愉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般,林馨婉嘴角样子温和的笑意。“去跟王爷道谢后,再进府。今日虽然令人难堪,但我们也不能丢了礼数。” “是,大娘。” 林馨婉在下人的搀扶下跨入大门,马车饶了一圈往王府缓缓走去。 宁萱芷来到卫煜的跟前,盯着地面说道:“谢谢王爷一路护送,回去的路上小心。” “本王有些口渴,方便进院子讨杯水喝吗?” “您稍等!” 宁萱芷跨入大门中,一个转身的时间,便领着一个茶壶和一只杯子走了出来。“王爷,请!” 盯着宁萱芷手里的杯子,卫煜笑不出来了。 “王爷不渴了吗?” 卫煜忍着气接过杯子一口仰尽。“再来一杯。” 宁萱芷不乐意的瞪了他一眼,把杯子填满。 “本王很好奇,这水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尚书府大门后还藏着法物不成?” 宁萱芷古怪的盯着卫煜,她翘起红唇鄙夷的说道:“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哪家大院门后没有水壶?” 卫煜露出茫然的神情,似乎真的不知道似的。 “看门的家丁护院,需要喝水,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啊!”卫煜恍然大悟。“谢谢,二小姐的水,本王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宁萱芷盯着白影陷入沉思中。短笛无声,那你还送我做什么? 吹起短笛,宁萱芷哀怨的看了眼长长的街道,转身跨入府内,就在大门紧闭的刹那,宁萱芷瞪起双眸。 “秦褚!” 宁萱芷推开半掩的门跑出去,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幻觉吗? 一身黑衣黑靴,长发高高梳在脑后,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他那张妖孽的人,一点都没有变,就连挂在嘴角的戏弄都没有变。 “二小姐,小的要关门了!” 宁萱芷叹了口气,走进尚书府,如果此刻她能再回头,一定会发现站在白墙下的人影。 第二日清晨醒来,宁萱芷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婉莲叫了好几声,她才有所反应。 “小姐,去了一次王府,你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有大娘在,我能出什么事?” 宁萱芷双手沾水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蛋,心中的秘密就让它成为秘密吧,只要你在外面过的好,怎么都无所谓。 “今早,我就听书院的人说了,昨晚大夫人回来就在老爷面前哭诉,那王府的人可没少给脸色看,她还被一个毛孩给数落了,真的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 “呀,还有人敢当面说大夫人的,这人到底是谁?” “苏翰林之女,苏瑶。”宁萱芷呵呵两声。“大小姐的伤可好些?” “别提了!现在院子里都传开了,有人说是您干的,也有人说是碧玉,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小姐的错,碧玉虽然被关在柴房中,但底下人都知道她是大小姐房里的奴婢,贴心的很,怎么会赶出那样的事。” “是吗?”宁萱芷美目流转,她冲着婉莲勾勾手指。“你去趟絮语阁,就跟春兰说一句话,这罪名自然就落在了碧玉的身上。” 婉莲静静听后,瞪起双眸。“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红菱与秋月都向后走了,我哪能让春兰独留在这个世上!” “可是小姐,她并没有害过人啊!” “我娘也没有害过任何人!” 婉莲楞了下,她叹了口气。“我这就去‘絮语阁’。” 宁萱芷对着铜镜注视着自己,良久,她拿出 一支白玉簪子戴在头上,幽深的双眸不再清冷,淡漠的脸上充满仇恨。“娘,很快,孩儿就能替你报仇了!” 婉莲怀揣着不安的心来到‘絮语阁’,正巧在大门口遇上刚刚巡院后的曲令。“这不是婉莲姑姑吗?找三姨娘有事?老爷在院子里。” “不,我找春兰!” “啊,她不再,去了‘凤阳阁’,姑娘找她有事?我可以替你转告。” “这么巧?” 婉莲有些不敢相信,宁萱芷真的是料事如神。 “姑娘,你说什么?” “啊,没事!”婉莲不敢怠慢,她转身往‘凤阳阁’走去。 春兰站在‘凤阳阁’门口,迟迟不敢踏入, 婉莲悄悄的绕道她的身后,猛地一掌拍在她的肩上,吓得春兰尖叫起来。 “呜呜呜!” 婉莲捂上她的嘴,将春兰拖到一边树林中。“不要叫啦!是我!” “婉莲,你有病啊,大白天的就吓人?信不信我去三夫人面前告你状。” “好心没好报,我可是来救你的,你还骂人。”婉莲双手叉腰不服气的喝道。 “救我?开什么玩笑?你不会大白天就喝酒了吧!” “去去去!我现在已经不碰酒了!”婉莲拍开春来的手。“我问你,刚刚你是不是想去看大小姐?” “是啊!怎么说她以前也是我的主子,她脾气不好,但人也没那么坏,所以,想着来探望。” “哎,二小姐猜到你会这么做,所以让我来阻止你!” “二小姐?” 婉莲应了声,她伸出头四下张望了几眼后,把春兰拉倒树林深处,小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摔伤的?” “听说是碧玉推得,不过也有人说是二小姐下的狠手。” “呸!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瞎了狗眼,如果真的是二小姐干的,为何大夫人要管碧玉进柴房?” “对啊!大夫人一向都不待见二小姐,难道真的是碧玉干的?” “碧玉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就算真的是她无心之过,大小姐受伤也是事实,你现在去看望她,万一她让你来当这个替罪羊,你怎么办?” “不会的!大小姐摔伤的时候,我在’絮语阁’。” 婉莲冷哼一声。“大小姐摔伤的时候,大夫人也不在现场,她说谁都可以啊!” “二小姐也在啊,她会为作证的。” 婉莲没有答话,她只是静静的瞅着春兰,看的她浑身汗毛直竖。“我以前那么对二小姐,她又怎么会为我作证。” “二小姐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你们的坏坏,俗话说明哲保身,你要是想着二小姐为你作证,就不要做这白日梦了。” “大不了我不去见大小姐就是了。” “是吗?你跟我来!”婉莲带着春兰离开树林,两人绕道‘凤阳阁’附近,见曲令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拉着一个人奴婢询问春兰的下落,吓得春兰连忙缩起脖子。 “怎么会这样?” “曲令是‘絮语阁’的人,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他怎么回来这里?” “婉莲,你要救救我!现在我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脱困?” “方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就看你会不会冒险了。”婉莲见春兰用力点头后,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春兰皱起眉头。 “这样真的管用吗?”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去试了!你要是不做,就等着当碧玉的替罪羊,要是做了,也有可能会……”婉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当场把春兰吓摊在地上。“机会都是一半一半的,你好好考虑吧!” 春兰独自走回‘絮语阁’,碰上曲令掉头就走。 曲令感到十分的好奇,追了上去。“春兰姑娘,我长得像鬼吗?怎么一见我就跑啊!” “没、没有,我忘了东西在凤阳阁。” “是不是绢帕,我已经替你拿回来了,不过大小姐说并没有看到你。” “我遇上婉莲了,聊了会,怕主子找我,就先回来了。” “大小姐托我状告你一声,让你没事去她那里坐坐。” 春兰慌张的应了声,抢过曲令手里的绢帕,跑进了院子。 曲令冷笑了下,跟着跨入院子,关上门。 春兰心不在焉的伺候着聂倩,不是打翻东西,就是那些物件,惹得她十分不高兴。 “死丫头,这些东西都很贵的,弄坏了你赔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宁恒远瞥了春兰一眼,他一反常态把人叫了过来,和颜悦色的问道:“我看你平日做事也听规矩本分的,怎么今日总是出错,是不是家里头有事?” “不,老爷,是奴婢不小心。” “老爷问你话,你就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兰啪的跪倒在地上。“老爷,奴,奴婢,知道是谁害大小姐摔伤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破秘 聂倩看了宁恒远一样,大声喝斥道:“疯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等一下,你让她说。”宁恒远阻止聂倩,他抬起春来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当真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春兰咬着唇,她犹豫了片刻用力点点头。“是的,老爷!” “那日我趁着主子午休的时候,想去院子里走走,刚刚路过花圃的时候,便听到有人争吵,大小姐的情绪似乎很激动。” “大小姐与二小姐争吵?” “是不是争吵,奴婢不知,奴婢只看到花篮掉在了地上,大小姐本可以躲过去的,但是有人从旁边拽着她的衣袖,才导致大小姐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聂倩狐疑的盯着春兰,良久她担忧的说道:“老爷,看来传言不虚呐!” “你看到的那人是谁?” “二小姐!” 宁萱芷噌的站了起来。“贱卑!” 春兰被一脚踹翻在地,她害怕的盯着宁恒远。“老爷,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二小姐出手推的大小姐,之后嫁祸于碧玉。” “春兰,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聂倩沉声问道。 “主子,没有人指使我这么做,我只是实话实说。” 聂倩垮下肩,她叹了口气,同情的盯着春兰。“你虽然在这院子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是最贴心懂事的一个,可是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是卖主求荣的人,真叫人寒心啊!” 春兰张着嘴,她茫然的注视着聂倩。“主子,我对你是忠心耿耿,丝毫没有背叛的心啊!” “你对我是挺忠心的!但你却出卖了你的前任主子,这样的奴婢,我用着怕啊!” “不,主子,我没有背叛任何人,请你相信我!” 聂倩用力抽出被春兰抱着的右腿,唤来了曲令。“老爷,我心情很差,你来说吧!” “贱卑,就在刚才,碧玉已经招认,大小姐是她推到的。” “这,这怎么可能?” “碧玉的目的跟你一样,你们都想借机陷害二小姐,不惜拿大小姐的生命来下赌注,好狠的心啊!” 春兰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老爷是我撒谎了,那天是碧玉推到大小姐的,我, 我,我是因为想帮二小姐脱困,才会这么说的。” 宁恒远沉着脸。“投井!” “老爷,饶命啊,主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聂倩皱起眉头,冲着曲令挥挥手,春兰被拖了出去。 “老爷,您消消气。” “你好生休息,我先回书院,稍后晚一点在过来。” 不等聂倩出声,宁恒远甩袖离开。 聂倩收起笑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好的一个下午就这么给搅浑了,她心里琢磨着春兰的反常。 “曲令,春兰最后见过的人是谁?” “是小的!” “除了你之外呢?” “婉莲姑娘来找过春兰,不过当时她不在。春兰只说要去‘凤阳阁’。” “这么说她刚才言行都是因为大小姐?” “您是指她无限二小姐的事吗?小的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大小姐与二小姐一直不合。” “你去外面打听下,碧玉最后见得人是谁,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曲令走了出去,他哪都没去,而是找了棵树靠着。 春兰的死是咎由自取,如果她按照婉莲的说辞,指证碧玉的话,她非但不会死,还会有所嘉奖。能怪谁,只能怪人心险恶,选错了信任的对象。 不过,碧玉为什么会认罪?这是曲令所料不及的,他一跃而下,悄悄潜入柴房,见一人从里面出来,他咦了声。 “马总管?” 曲令跟着马总管离开了尚书府,见他进入一家茶馆,上了二楼。 雅座中,坐着一人,黑衣黑裤,他背对着门,听到身后的响动也没有转身。 “公子,一切都已经办妥。” 一包银子从黑衣人的怀里丢了出去,落在了马总管的手里。 “谢谢,公子!” “你被人跟踪了!” 马总管一听,顿时面露白色,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趴在屋檐上的曲令看不清屋子里的人,他探出半个身子,刚飞身跃起的时候,身后射来一支飞镖。 曲令惊觉之余,劈开双腿,飞镖擦着的胯下落在身后的瓦砾上,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眯起眼。“你是二爷?” “长街事就是我二爷事,像你这种肮脏货色,除掉一个是一个。” 话音刚落,二爷脚踏瓦砾,窜上前来,两臂在胸口画出半圆,一道劲气击打而出,猛烈的攻势拍向曲令的胸口。 曲令急速后退,脚下踩在屋檐的边缘,他急中生智,整个人向后倒挂下去,躲过掌风后,双脚用力一瞪,冲向半空,乱起长腿甩向二爷。 砰砰砰 腿脚与双拳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后,双双退到一边。 曲令盯着二爷,他扭动着脖子,高手较量下便知自己的胜算有多少,此人的功力在他之上。 “二爷何时成为木府的猎狗了?” 二爷握紧拳头后,再次放松。他眯起眼,冷硬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凶煞。“什么木府不木府,二爷只管不平事。” 曲令哈哈大笑起来。“二爷好管闲事,我做的是本分事,我们互不相干。” “趴在屋顶窥探他人隐私也是你的本分事?” “我身为尚书府的护院,就有责任为尚书大人排忧解难,我怀疑马总管与外人勾结,陷害府内奴婢,跟踪至此,却被某些无知之人给破获。” “我如何信你?” “很简单!与我一起抓住马总管勾结外挡的证据,就能证明我没有说谎。”曲令盯着二爷嘿嘿笑出声。“如果你不跟我合作,那只能证明你这个好管闲事的二爷,不过是徒拥虚名罢了。” “好!” 二爷在曲令的激将下一口答应,曲令嘴角的笑意加深不少。“明日我再来找你。” 翻身落下楼宇,曲令沿着巷子消失在二爷的眼里。 站在屋顶上,二爷抱着双臂,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 “公子!” 惊觉身后有人,二爷立即转身下跪,头也不敢抬一下。 “他中计了?” “是的!不过他已经怀疑属下与公子的关系。” “没有关系!” 黑衣人平淡的脸上浮出诡异的 神情。“按原计划执行。” “公子,曲令的身份,属下还没有摸清,是不是再等等?” “身份重要吗?”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出两周,宁萱芷必定再次入宫,一切都在两周后定局。” “是!” 二爷静等片刻后,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人,他呼出 一口气,在公子面前,没有人不紧张。 入夜! 曲令站在‘落月阁’前,他迟疑了片刻后,纵身窜起,落在了院子里。 宁萱芷坐在窗前,嘴里咬着短笛。 “碧玉与春兰都死了!想不到人心如此难以捉摸。” “小姐,春兰是咎由自取,她要是能信您,就不会出卖您了。” 宁萱芷淡淡一笑。“是啊!她若是听我的指证碧玉,又怎么会死?” “小姐,你的目的已达到,为何一点都不高兴呢?” “桂竹,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 宁萱芷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哀怨的望着夜空,寻思着自己这一路走来,为什么总有人那么仇恨着她,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小姐,别这么想!春兰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一直觉得您要害她,这谁都怪不到。” “那么碧玉呢?”宁萱芷皱起小脸蛋,双眸中闪动着水气。“我没有想过要害死她。” “小姐!”婉莲从外面进来,听到宁萱芷这么说,不由得叫屈起来。“哪个院子没有死过人,难道都要算在你的头上,桂竹也说了春兰的死是她自找的,碧玉的死与你又有何干,她陷害自己的主子,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啊!” “宁雅娴是自己跌倒的!” “小姐!” 宁萱芷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下,因她而死的人不少,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因为那些人死有余辜,唯独碧玉的死,让她有了是内疚。 桂竹朝着婉莲使了个眼色。“小姐,别多想了,碧玉跟着大小姐坏事做尽,就算这次她能活下来,也难保她以后不会跟着她主子合谋对付您。” 宁萱芷点点头,她忽然轻松的放开肩膀,站起身。“今晚的夜色正好,我去院子里舞剑,好久没练了!” 桂竹咬着唇,宁萱芷在院子里随着剑气飞走,长剑所指之处无不是山石迸裂。 “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鱼与小穗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担忧的望着宁萱芷。 “没事,你们快些睡吧!” “小姐,不睡,我们那里睡了着啊!” 宁萱芷握着长剑的手在发抖,她把心中所有的内疚全都发现在剑术上,希望自己可以因此而减少些痛苦,她从没有主动去伤害过谁,而这一次,却有人因为她的一句谎言而死,这样的痛苦,没人会懂。 躲在暗处的曲令,盯着如仙子般的宁萱芷,扣在手心中的石块被他用力捏碎,粉末随风飘散。 宁萱芷轻呵一声,长剑脱离她的手掌,朝着曲令站立的方向射去。 噹噹! 清脆的响声在宁萱芷耳边响起,她微微皱眉,足尖点地,朝着院子外飞了出去。 “小姐,你要去哪?” “呆在院子里,不准出来。”宁萱芷冲着身后转上来的四人顿喝一声,人已经跃出了高墙。 曲令站在‘落月阁’外的树丛中,他手里扣着一把长剑。 “是你!” “剑术,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一旦能御剑,此人武修造诣必定不浅。” 知道自己习武的人只有秦褚和卫煜,即便林馨婉与宁恒远也不过是揣测,现如今她的秘密被曲令发现,宁萱芷顿时有了杀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惑言 噌! 长剑在曲令的手中折成数段,掉落在地上。 “二小姐想杀我灭口,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折断的长剑在曲令撵踏成为碎末,无意中展示了自己的功底,曲令冲着宁萱芷憨厚一笑。“二小姐的剑术虽好,不过想要在下的命,还请二小姐三思。” “我若杀你便是污了我的手,曲护院你想躲了,我只是出来捡我的剑,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二小姐!” 曲令在宁萱芷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他上前两步,站定在她的跟前。“我无意冒犯你,来‘落月阁’也只是想打听一件事,碧玉的死是不是您的安排。” “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要处死碧玉,不过很可惜不是我。” “真的与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宁萱芷沉下脸来,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起曲令。“你是‘絮语阁’的护院,为何如此关心一个丫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来找我,是想为她出气?那就去公开我的秘密,无所谓。” “二小姐言词激烈,让在下想怀疑都很难。不过碧玉的死,我无关痛痒,只是今日小的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所以想来跟二小姐求证。” “你想要问什么?” “我与碧玉平日有些往来,本想在见她最后一面,不过在柴房门口遇到了马总管,我追随他离开尚书府,见到一个人,小的不敢确定他的身份,不过很像二小姐心里想的那位,一身黑衣。” 宁萱芷睁大双眸,她暗自用劲,让自己冷静下来,扬起头冷笑了下。“曲护院,你若是想来邀功,那么你找错人了,这个消息应该告诉大小姐,她听了会很高兴。” “二小姐这么说,看来是小的找错人了,不过一个尚书府的总管,与会见一个外人,这件事总是有着些许蹊跷,小的在窥视的时候还遇到一人,此人是京城中的名人,俗称二爷。”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二爷,她再熟悉不过,接连两次助过她,这人跟秦褚会有什么关系。 “我与此人交过手,内功修为在小的之上,而且小的已经与他约定,查出马总管背后的阴谋,希望二小姐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曲护院,你一心为尚书府效力,这种事,你理应告知老爷,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哪有什么能力助你,时辰已经很晚,你回去吧!” 宁萱芷一口拒绝了曲令的要求,转身走进门内,重重的关上门上了锁。 曲令站在原地,对着一身傲然的宁萱芷冷笑起来。 宁萱芷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如果曲令说的话是真,那么秦褚与马总管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马总管要杀掉碧玉?秦褚又是什么人?还有那个二爷,自己与他从未有任何交集,他为何总是出手相助?再加上之前的土匪,口口声声让她在公子面前美言,他们嘴里的公子又是谁? 太多的问题,因为曲令的话一下子全部都拥入宁萱芷的脑海里,她头痛的是自己找不到一点点出路。 耳畔传来鸡鸣,宁萱芷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难看异常。 婉莲打着水从外面进来,深怕吵到宁萱芷,还故意放轻了脚步,谁知一掀起帘子,便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铜镜前,苍白着脸瞪视着自己,整个人惊的都忘了大叫。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走向床边,支撑着脑袋望着渐渐泛白的天色说道:“天亮了,不知道今天又会惹事什么样的事端来。” 婉莲把水盆放在桌上,服侍着宁萱芷梳洗。“小姐又整晚没睡吗?” “碧玉终究因为我的话而死,睡不着。” “小姐,我听说冤死的鬼魂在头七的时候都会回来报仇,你可别再乱说了知道吗?”婉莲不是故意要吓宁萱芷,这故事还是小时候听夫人说道,因为听得太入迷,至今还记忆犹新。 “呵呵,看你吓的,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物。” “呸呸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真没有什么鬼物,之前尚书府破煞之事,又如何解释?” 宁萱芷被婉莲反驳的说不出话来,煞气到底是什么,她至今都没有搞清楚,清儿不说,她也不问,只当是当时用来替她排忧的说词罢了。 “今天想出去走走,替我梳理个干净的发髻。” 让婉莲梳发髻,就跟要她命似得,整整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让宁萱芷点头满意,这还只是看着不那么别扭的水准。“你以后要跟着桂竹好好学习编发,以后嫁人有了孩子,还整天披着头发,梳一个发辫吗?” “哎哟,小姐,您就饶了我吧,这种事真的不适合我来做啦!”婉莲夸张的叫起来。“你看我十根手指那么粗,怎么可能折出好看的发辫呐!” 宁萱芷无奈的笑笑,她起身走出院子,呼吸新鲜的空气。 空气中有着浓重的湿气,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心里想着今天又将是一个雨天。 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婉莲疑惑的叫了声,跑去开门,这一大早的会是谁? “溏心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药还没煎上呢!” 溏心冲着婉莲点点头,快步走道宁萱芷跟前。“二小姐,不好了!” “姑娘里边坐,婉莲去做点早膳过来。” 溏心掀起帘子让宁萱芷先进去后,自己在跟着跨入厢房,不等她坐下,自己噗通一下跪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双手颤抖。 “你这是怎么了?‘絮语阁’里发生了什么?”宁萱芷扶起溏心,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昨日爹爹住在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不测?” “昨日老爷没来院子,是奴婢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事。”溏心捂着胸口,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 “姑娘不用急,先用膳,慢慢说。” 婉莲把早膳放在桌上,有些不放心,但是被宁萱芷支会了出去。 溏心动了几筷子便吃不下去。“二小姐,我怀疑三夫人有病。” “哦?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即使有病,找大夫来看就好,为何会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二小姐可还记得,之前,老爷在‘絮语阁’晕倒的事吗?当时院子里出现红衣女。” 宁萱芷点点头,这件事还被传出过,女鬼再现的说法。 “二小姐,那不是女鬼,是三夫人!她总是半夜三更穿着红衣在院子里到处游荡,要不就是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老爷那次就是这样被吓出病的,我昨日起夜,发现她就站在我的床前,直直的盯着我,手里拿着梳子不停的梳着头发,太可怕了。” 宁萱芷凝气眉,红衣女是聂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装神弄怪,想要做什么? “我问你,爹爹在‘絮语阁’的时候,被吓晕过几回?” “我知道的是三次,只有一次是被人发现的。” “你先回院子里去,春兰死了,院子里现在少不得人,我会让曲令晚上留意你那里,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问过爹爹后再说。” “小姐,我等不了那么就,如果我再不动手,死的那人就是我!” 宁萱芷安抚着溏心,让婉莲把人送回去后,匆匆走向书院。 “爹!有时间吗?” “有事吗?”宁恒远刚刚起身,今日不用早朝,他还是习惯性的早起,在院子里连连拳脚。 宁萱芷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宁恒远多心起来。“用过早膳了吗?若是没有就陪我一起出府喝早茶。” “孩儿用过了,不过想跟爹爹一起喝杯茶。” 两人离开尚书府,在不远处的茶楼雅室落座,点了几分可口的小点,沏上一壶香茶,顿时人也跟着振奋了不少。 “这里没有人,你这么早跑来找我,所谓何事?” “爹,知道红衣女吗?” 宁恒远缓缓放下杯子,他神情微变。“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孩儿知道爹不止一次见过红衣女,爹难道没有怀疑?” “怀疑女鬼?还是怀疑扮鬼之人?” 这下轮到宁萱芷吃惊不已,听宁恒远的口气分明是知道这个红衣女是谁。“爹,再过几个月,姨娘将要临盆,您就不怕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吗?” 宁恒远叹了一口气。“此事,我私下问过清风道长,聂倩的心智有些问题,但不足以影响胎儿,等孩子生下来后,我自然会对她有所处断。” “那爹可知道她现在不止是针对爹,还针对爹的另一个孩子。爹若放任她不管,任由聂倩伤害溏心的话,您能保证她剩下的会是男孩?” “呵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收买溏心的?让她当你的眼线!” “爹,您误会了!溏心哭着求我救救她的孩子,我也知道爹和大娘不会让一个奴婢登上台面,但是爹,您想想比起一个娼妓剩下的孩子,奴婢是不是更体面些?” “放肆,这种话,你怎么能说的出口。” “孩儿的娘也是奴婢出身,爹难道忘了。”宁恒远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孩儿知道庶出的命运,所以无论是姨娘也好,溏心也罢,能生出宁家的子嗣,至少这样不会像孩儿那般委屈。如果聂倩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我断然不会帮助溏心,可终究不是。” “好了,你不要在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爹,你不明白!” 宁恒远黑着脸,他重重放下杯子。 “爹,聂倩是在入府之前有过了身孕,在那样的地方,您能确保这个孩子是宁家的吗?聂倩不过是个烟花女子,何来这么大的本事能有银子替爹爹做事,又何来本事能使朝廷官员为您说情?” 宁恒远刷的站起身,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爹,不怕意外只怕万一,保全一个不如全包,至少溏心肚里的孩子百分百是宁家的。” “宁萱芷,你可知道就凭刚才的话,我就可以家法处置你。” “如果能让爹爹明白,孩儿愿意承受家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挑唆 从茶馆出来,天空飘起蒙蒙细雨,宁恒远在回府的途中一言不发,宁萱芷猜测不出他在像是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的话在宁恒远的心里起了一定的作用。 马总管站在大门外,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见到宁恒远和宁萱芷后,匆匆迎了上来。“老爷,宫里来了人,太子请您即可入宫。” “知道是什么是吗?” “宫里再次失窃,想请老爷入宫商议。” 宁恒远心中窃喜,只要太子一开口,他就有望再次得到太子的赏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夫人支会一声,午膳与晚膳都不用等我回来,哦,另外,去吃‘絮语阁’让溏心去书院,整理我上次的书籍,圣上等着要用。” 宁萱芷低着头,莞尔一笑,无法改变爹的心意,但至少可以左右。“爹,进宫后,可要小心说话,宫里盗窃的事非同小可,想想那副《月影图》,能自由出入宫中拿取宝物不被发现,此人身份不低。” “我知道了,你与溏心一起在书院中等我。” 宁恒远坐上轿子匆匆赶往宫里。 马总管撑着伞走在宁萱芷身边,他总是拖着背,给人一种地头认错的感觉。 “马总管!” “二小姐有何吩咐。” “没事,随便聊聊,这雨眼瞅着也不见停,要麻烦你一路送我去书院了。” “这是老奴应该的,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马总管在尚书府做活也有二三十年了吧,可曾想过会老家歇息?” 马总管当下一愣,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咯咯,马总管不要多虑,即便是你想回去,爹也不会放你走。”宁萱芷笑了起来,她眼角瞄着马总管,这雨天,天气凉爽,他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二小姐,你可吓到老奴了!我好以为我做错什么事,让二小姐不开心,想要老奴离开尚书府。” “我哪有这个权利,只是最近看到事,心里总是难受着,身边的人看似忠心,结果还不是一个个为任何事由出卖主子和朋友,人心难测啊!” 马总管呼出一口气。“原来二小姐是在为春兰和碧玉的事揪心啊!哎,深府内院,各处院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多的是,等日后二小姐出阁了,自然就能明白期间的道理,老爷身边的女人还不算多,那些宫里的娘娘妃子内斗才叫可怕呐!” “那姐姐要是入宫成了太子妃,岂不是天天活在尔虞我诈之中?” 马总管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这样敏感的话题,多说一个字也是错。 “二小姐,书院到了!” “谢谢,马总管,您请回吧!” 站在屋檐下宁萱芷盯着满脸褶皱的马总管眯起眼,忽然叫住他问道:“马总管留步!” “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马总管还记得以前外院有个门客叫秦褚的吗?” “当然记得,他是老爷最赏识的一个,不过可惜,还是走了!” “马总管没有再见过此人?” “没有,二小姐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在街上有看到过相似的人,所以问一下,大娘说他还在京城。” “老奴还要去‘絮语阁’,赎老奴先行离开。” 宁萱芷随便翻看着一本兵书,无意中发现书案上放着几张纸条,原来爹爹还没有放弃那副江山攻防图。“哎,爹爹啊,关乎江山社稷的贵重之物,岂是一张字画可以诠释清楚的。” “二小姐!” “马总管,您怎么回来了?” “三姨娘,不肯放人,拍老奴过来支会您一声。” “不放人?她有什么理由不放人,难道她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吗?” “大小姐在‘絮语阁’做客,三姨娘以无人伺候为由,留下了溏心。” 宁萱芷呵呵笑了两声。“不碍事,那就让溏心在那待着便是。” “二小姐,溏心她,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宁萱芷在书院中踌躇了半宿,前往‘常青阁’。 “大娘,孩儿有一事不知如何处理,想来问问您。” 林馨婉放下佛经,抬头看着宁萱芷。“什么事?” “爹让我与溏心姑娘共同搭理几本书卷,说是圣上等着急用,不过刚才马总管来报,姨娘不肯放人,因为姐姐在那里做客,需要有下人伺候,但是这事很急,孩儿本事想要过去理论的,不过怕弄巧成拙,所以先过来问问大娘。” “我以为什么事,府里再急的事也没有宫里急,林嬷嬷!” “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你找个做事麻利的老妈子,跟二小姐一起去‘絮语阁’,她院子里少了人自然是使不得的。” “大娘,之前听爹爹说,姨娘看到老妈子心里就反胃,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想要一个有经验,手脚又利索的奴婢,年长的刚好合适。” 宁萱芷拜别林馨婉之后,带着老妈子前往‘絮语阁’。 “二小姐来了,怎么不在书院忙活?” “这么多书籍,我一个人那里忙活的过来,这不特地过来请溏心姑娘帮忙来了。” 聂倩看了眼溏心,扯笑起来。“二小姐,刚刚说要溏心帮忙,我没有听错吧!她就是个奴婢,大字不识,怎么帮你?” “是啊,妹妹,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溏心识字。”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爹爹让我辅佐溏心姑娘,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多问。” “哼!二小姐是在拿老爷的话压我吗?刚才我已经跟马总管说的很清楚了,大小姐在我这里做客,春兰死了,那么大的院子就只剩下溏心一人,你再把她带走,怎么难道还要我们做主子的自己端茶倒水吗?” “姨娘是担心没有人服侍啊,我们院子里做事麻利的人不少,这不我给您带来两人,她们可都是在尚书府呆了十多年的奴婢,勿乱大小事情,全都能应付,何况只是端茶倒水这等小事。” 聂倩这个时候才留意到站在门外的两个老奴,当下脸色难看起来。“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姨娘为什么这么问?您说您院子里缺人,我找大娘给您安排,经验丰富,手脚麻利,这两位都十二分的符合,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不是娘院子里的奴婢吗?姨娘,您的福气正好。这些可都是我娘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物,她们要是留在院子里。真的您啥事都不用操心。” 聂倩斜眼盯着宁雅娴,她话中的嘲讽显而易见,分明在暗指着林馨婉的意图,又似乎在示意这些都是宁萱芷搞的鬼,她不出声的盯着宁萱芷,再望向宁雅娴,甩袖站了起来。 “既然二小姐这么说,溏心,你就跟着她去书院。” “姐姐慢坐,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溏心感激的看了眼宁萱芷,放下手里的茶壶,跟着她离开了‘絮语阁’。 聂倩打发了两个老奴去后院除草,她坐在客堂上生着闷气。 “姨娘,这是何苦呐?既来之则安之,娘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大小姐当然是这么说了!大夫人是你的亲娘,可不是我的。” 宁雅娴呵呵两声,她坐到聂倩上身边。“姨娘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我与你本就没有什么恩怨,你是我爹娶来的新娘,是我的姨娘,将来出声的这个孩子便是我弟弟,你与我之间有何仇恨?” “大小姐宅心仁厚,可有些人就未必是这么想的。你娘恨不得把我活撕了,二小姐恨不得把我赶出府,在这个深院中,我不自保,谁还能保护我,我倒是替大小姐可惜了。” 聂倩看了眼宁雅娴,两人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心思。“虽然我足不出户,但也听闻了你与二小姐入宫的事,这么好的机会被人夺了先机,大殿之上,圣上、皇后、太子、王爷还有各处嫔妃,这么多人看着,那是何等杨的场面,二小姐这么漂亮,是男人都会动心啊!” 宁雅娴眼角抽搐了下,她瞪起双目呵斥道:“姨娘,我念你一人在这院子十分可怜,才过来陪你喝茶聊天,想不到你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还想挑拨我与妹妹的关心,你有何居心?” 聂倩被宁雅娴的反应给震楞了下,随即咯咯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大小姐痴傻啊!” “你敢这么说我。” “哼,不是吗?我见过傻气的人,可没见过想大小姐这么愚笨的人,你是买了炮竹给他人放啊!” “什么意思?” “这意思还不明白?我是过来人,我也是个女人,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大小姐的姿色算是好的,可若是跟二小姐站在一起,你的美就显得平庸了不少。” 宁雅娴拿起杯子,猛地往地上砸去,她愤怒的站起身,若不是因为聂倩肚子里有孩子,她早就上前撕烂她那张臭嘴。 “我警告你,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让爹爹置你罪。” 聂倩美目流转,她斜躺在摇椅上,蜷缩起双腿,侧着身凝视着宁雅娴。“我若说的不对,大小姐又何来这么气恼。我不过是说实话,你也不想想,二小姐在大殿上出尽风头,圣上皇后,虽然对你们赏赐有佳,可是为何这喜讯还没有传来呐?” “这!” 宁雅娴的心事被聂倩一句戳中,看着她狐疑的脸庞,聂倩继续说道:“按理说,此次进宫,主要是为了大小姐与太子之间的婚事,可现在都已经过去个把个月了,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眼看着就是入冬,以黄历来说,入冬也就意味着过了婚嫁的好时机,这一等可就是一整年啊!哎,谁有知道这一年中会发生什么事哟!” “不会的!我娘说了,太子只会娶我为太子妃,不可能会有别人。” 聂倩嘲讽的笑笑。“太子早有婚娶,大小姐就算嫁入宫里,也不过是个太子侧妃,既然是侧妃,娶几个都可以了,只要正主是一个就行。宫里头的事,好比我们院子里的女人一样。” 宁雅娴听着聂倩的话,恼怒的把桌上所有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不准你再说,不准说!” 歇斯底里的叫声从厢房中传来,聂倩忽然大叫起来,她捂着肚子,满脸是汗,指着宁雅娴尖声叫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难 宁萱芷靠窗坐着,灰蒙蒙的天空时而飘下零星细雨,又时而吹过一阵风,把这细雨吹散,仿佛老天爷从来就没有流过眼泪似得。 整夜没睡的宁萱芷,此刻因为这书房的宁静,两眼沉重的都快睁不开来。 溏心一边整理着书籍,一边留意着一边的宁萱芷,她心里明白,若是没有二小姐在老爷面前提及,她怎么会有机会呆在这里。 啪嗒! 握在手中的兵书落在地上,宁萱芷终于熬不过周公梦游去了。 溏心莞尔一笑,拿起薄被盖在宁萱芷的身上,放下竹帘,挡住时不时飘进来的雨滴,以免溅在宁萱芷的脸上。 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盯着宁萱芷,溏心才发现,她是个十四五岁没长大的孩子,却要从小就学会这些尔虞我诈的伎俩,心疼的坐在摇椅上,溏心忍不住叹息起来。 宁萱芷任由溏心抚摸自己的发丝,从她放下竹帘的那颗起,她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不想睁开双眸。 溏心的叹息悠长而无奈,不管她出于什么理由,都是让人难受的一个人。 雨滴啪啪啪的打在瓦砾上,适才还是随风而散的零星细雨,此刻一下子犹如倒挂下来的水帘,密不可及。 听着雨滴的敲击声,宁萱芷昏睡过去,她忽然睁开眼眸,发现屋里已经点上烛火。 “外面怎么那么吵?” 溏心放下笔墨,她掀起帘子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往外望着,看到林嬷嬷搀扶着林馨婉从‘常青阁’出来,急冲冲的往‘絮语阁’走去。 “好像三姨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你回来吧!跟我们无关,爹还等着把史书整理出来上交给圣上呐。” “二小姐,我不过去可以吗?我还是‘絮语阁’的奴婢,三夫人房里的丫头。”溏心心里踌躇着。 “谁说你不是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留下来伺候的也是两个有经验的老妈子,再说了,还有大小姐在,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跟你我无关。” 被宁萱芷这么一说,溏心放下心来,重新坐在书桌后,整理史册。 雨势越来越凶吉,而这外面的吵闹声,也没停顿过,听着这跑来跑去的脚步,想来这‘絮语阁’还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宁萱芷爬起来,支开窗户朝外望着,雨滴打在脸上冷的生疼。 “刘福,除了什么事?”隔着一段距离,宁萱芷看到刘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趴在窗台上大声的问道。 “哎哟喂,我的二小姐哟,您这样会生病的。”刘福一手挡着头上的雨滴,一边往书房跑来,看着半个身子挂在外面淋雨的二小姐,着急的叫起来。 “呵呵,我忘了!”宁萱芷调皮的吐吐舌头,缩起脑袋,头发上,身上都已经被雨水给淋湿了。 溏心急忙从书桌后走出来。“刘福。你先站在外面,等我喊你的时候,再进来。” 刘福应了声,把门给关上,背对着门站立着。 溏心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说道:“这是我之前穿过留在这里的,二小姐要是不嫌弃,就换上它,穿着湿衣服,对身体不好,而且,您患有宫寒,冻不得。” “嗯,你伺候我更衣吧!” 虽说只是奴婢穿的衣服,这料子也是上等的好料,只是没有主子们穿的那么花哨。 “爹对你还是有心的。” “我知道!跟老爷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老爷很会哄女孩子,如果我不是奴婢出生,相信老爷一定会娶我为妻。” 宁萱芷耻笑了下。“我娘也是奴婢出身,还不是一样嫁给了我爹。名声这东西有多好?姑娘看着我和我娘的下场,还不明白?” “二小姐,我不是有意要说这些的。” “没什么!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无论出生如何,权利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你现在就有这样的权利,爹若真的对你无心,又怎么会让你来书院?母凭子贵,只要姑姑相信自己可以,大娘又算得了什么?人老珠黄之后,还要跟年轻貌美的女人去比拼?” “嘘!二小姐,隔墙有耳。”溏心小声的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人听去了,二小姐又要受到牵连。” 溏心牵着两条细带绕过宁萱芷的细腰,在她身后绑上一个蝴蝶结后,才去打开房门,让刘福进来。 宁萱芷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呵呵笑出声。“我还没穿过这样的衣裳,真好看。刘福,你觉得呢?” “二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刘福弯着腰说道。 “呵呵,少奉承了,你那张嘴里就没有说过不好的。”宁萱芷调侃着刘福,见他脸色阴沉,不由沉浸下来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我听着院子里的人跑来跑去的。” “三夫人出事了,大夫人把大小姐关进了柴房。” “啊?”宁萱芷不相信的叫了起来,她连忙捂着嘴,小声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 “小的也不清楚,只听‘絮语阁’里的奴婢说,大小姐与三姨娘在房里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之后就听到三姨娘惨叫声,等两个老妈子赶去屋里的时候,三姨娘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大小姐干的?” “我不清楚,马总管已经派人去宫里通知老爷了,以小的看,这次三姨娘是凶多吉少了。” 宁萱芷后怕的退开好几步,她转向溏心,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你说的那些,心里一阵发凉,若是我跟溏心姑娘,留在那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宁萱芷被溏心搀扶着坐到窗边。“给我一杯水。啊,对了刘福,你现在去‘落月阁’,告诉小穗她们,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离开院子。” “二小姐放心,一出事,曲护院就已经去过‘落月阁’,支会她们不要离开院子了。” “曲护院?”宁萱芷楞了下,随即点点头。“你来书院做什么?” “哦,我把正是给忘了,大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二小姐是否在忙,要是空着的话,就去趟‘絮语阁’。” 宁萱芷揉着胸口,她惊慌的眼眸看向刘福。“你说我要不要去?” “小的不敢说,这事,做的不好就会落下口舌。” “你是觉得我不该去!” “小的只是觉得这事跟二小姐无关,大夫人找您过去也就是为了撑个场面,你想三姨娘现在的境况还不知好坏,您再一出现,难免会被牵连,不如等老爷回来再去。” “是啊!二小姐,刘福说道有道理。以三夫人的性情,很难说她不会以事讹事。” 宁萱芷犹豫了下,她叹了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回大娘?” “这个好办,小的就说你们在这里忙着,一时半会走不开。主子可是为圣上在做事,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嗯,你去吧!” 宁萱芷等刘福走后,牵着溏心的手,来到书桌旁,搬下书籍堆放在桌上,制造出凌乱感,再看了溏心收集的材料默念在心中,记熟之后,才安心的说道:“一会不管谁进书房,你都不要说话,专心做好你的事。” “可是小姐,我……” “放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我们,没有人会察觉到异样的。”宁萱芷冲着溏心微微一笑,拿起一本书籍,认真的翻阅起来。 当林馨婉走进书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严谨的核对着每一本书籍,记录书号的模样,书房中到处摆满了史书,一片凌乱。 “还没有弄完吗?” “大娘,您怎么来了?刚刚太用心了,没有留意。” “这个无妨,这书册整理的如何了?” “爹爹的藏书太多了,我们看了一个下午,也就弄了一小半。”宁萱芷翘起红唇,露出埋怨的神情。“大娘,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林馨婉重重叹了口气。“你爹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这次娴儿是闯了大祸了。” “姐姐,她做了什么错事?我跟溏心姑娘出来的时候,她和姨娘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会就出了事?” “你姐姐一句话都不说,我也问不出来,像是吓傻了一般。”林馨婉又是一阵叹息,她垂着胸口,低垂着眼眸,看起来足足老了好几岁。 “大娘,您别急!我相信姐姐不会做出伤害姨娘的事,这当中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您可别自乱阵脚啊!” “哼!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她虽然任性,但还不至于不知轻重,那个狐狸精一口咬定是娴儿做的,想要用我女儿来对付我,没有那么容易。” 宁萱芷眼波流转,让婉莲端茶过来。“大娘,喝杯茶消消气。三姨娘现在状况如何?有没有找大夫看过,她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大夫还在整治,不过看情况不妙。” “孩子保不住吗?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姐姐的。” “他敢!”林馨婉把茶杯摔在地上,怒喝一声。 “大娘!姨娘咬准是姐姐的错,要是孩子因此没了,就算您出面,爹也不会饶过姐姐,虽然我不知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害姐姐,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孩子为好。” “嗯!我问你,当时你去‘絮语阁’的时候,可有发生过什么吗?”林馨婉心里虽然着急,但她依旧是个严谨聪慧的人,这事固有蹊跷,但想要帮宁雅娴脱罪,必定要先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宁萱芷想了片刻后,把她在‘絮语阁’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么说,她也没有为难你们?”林馨婉听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期初,姨娘是不肯的!之后我说是圣上急等的书册,所以才肯放溏心姑娘出来,不过,孩儿有一事觉得甚是奇怪。” “你说!” “姐姐平日里与姨娘并无往来,怎么今天会突然去拜访姨娘?我本想经过书院的时候,去姐姐那里看看,却没想到她会去‘絮语阁’。” “你的意思是说,聂倩有意陷害娴儿,有意设计自己?” “孩儿只是怀疑,姨娘之前不也是拿肚里孩子威胁过爹去看她吗?” “可恶!” 林馨婉怒喝一声,掀起帘子,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胎 宁萱芷放下书册,她倚在门口,望着林馨婉的背影,这些天的阴郁忽然亮堂了起来。“姑娘,你说我们是保大还是保小?” “奴婢,全听二小姐的。”溏心站在宁萱芷的身后,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越发相信自己跟着二小姐是对的。 宁萱芷伸出手臂,冰凉的雨滴落在她掌心上,流向衣袖。“若是两个都不留的话,大夫人会不会被爹惩罚?” “老爷与大夫人一定会怀疑,以我对大夫人的了解,她对此事心存疑虑。” “也是!大娘的防范心这么强,又关乎宁雅娴,这样的疑虑是必须有的。” “二小姐,如果老爷报官的话……” “不,他不会!大娘不会让他这么做,我爹那么爱面子,又怎么会让人知道自己女儿陷害姨娘,别忘了我们的大小姐还要嫁给太子当妃子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身败名裂的呀!不过我倒是好奇,三姨娘到底跟我们大小姐说了什么让她如此动怒,应该跟我有关吧!” 宁萱芷幽幽的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咯咯的笑起来。 “我只是怕万一。” “姑姑!你若总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就没有必要跟着我了,我不担心外人,只担心自己人内讧,如果你承受不了这些阴暗的东西,到时我也会像对付碧玉和春兰那样对付你。” 说着,宁萱芷回过头,隐没在夜色下的脸蛋看起来无比的凄迷。 溏心非但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相反这样的宁萱芷让她有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林馨婉也会有各种方式威胁她,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直接。 “二小姐的话奴婢明白,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小姐好我好,我若有差池,小姐也会有危险。” “你明白这点就好!” 溏心在门口掌起灯,远处的‘絮语阁’的灯也高挂起来。嘈杂声渐渐低落,宁萱芷看了下天色。“爹爹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二小姐,我们现在要赶去‘絮语阁’吗?” “不用!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其他的就交给大娘来处理。” 宁恒远一跨进尚书府,直奔‘絮语阁’。 林馨婉守在厢房外,立面上还落着一大滩血液,看着触目惊心。 “孩子怎么样了?” “老爷,您回来了!”林馨婉在林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她双手合捏着一串佛珠。 “我问你,孩子怎么样了?”宁恒远双手扣着林馨婉的肩膀,大声问道。 林馨婉摇摇头。“大夫说,妹妹失血过多,这孩子恐怕保不住。” “什么?” 宁恒远一把推开林馨婉,他撩起长袍跨进里屋。 “夫人!”林嬷嬷大叫一声,上前扶住欲将跌倒的林馨婉,她怒瞪着头也不回的宁恒远。 “我没事!我让你去请清风道长,怎么还没来消息?” “应该在路上了,下雨天路滑,从王府过来不好走。”林嬷嬷扶着林馨婉坐在一旁。 里屋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叫声,聂倩听到大夫的话,拉着宁恒远的手哭得是肝肠寸断,要死要活。 “老爷,你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啊!要是没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 宁恒远阴沉着脸,聂倩长长的指尖深陷在他手臂的肌肤上,他忍着痛,还是细声安慰着。“你冷静点,我一定会想办法就我们的孩子。” 聂倩死死拽着宁恒远的手,死活就是不放。“老爷!我辛辛苦苦的养着这个孩子,都是她们,她们想要夺走我的孩子,我要她们都不得好死!” 宁恒远看了眼一旁的大夫,他干咳了声说道:“三夫人心情不好,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进来。” 大夫早就想要离开,听到宁恒远这么一说,他立即收拾起药箱,退出了里屋。 “大夫,妹妹到底有没有治?” 大夫朝里屋看了眼,走道厢房外,悄悄的说道:“大夫人,孩子还有气,不过以老夫的能耐无法医治。只是这三夫人的伤势有些奇怪。” “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三夫人之所以会流血是因为肚中的羊水破裂,这是挤压或者撞击造成的,不过老夫在给她搭脉整治的时候,发现,即使没有这次的外伤,三夫人肚中的孩子也难以保全。” 林馨婉咦了声,她让林嬷嬷看着里面的情况,与大夫走道更远处问道:“大夫的意思是,有人给三姨娘下毒?” “这个老夫不敢确定是不是毒物,从三夫人的脉象来看,这个孩子活不到出生就会命丧胎中。” 林馨婉心头一惊,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片刻之后,她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到大夫的手里。“三夫人中毒的事,还请大夫守口如瓶,暂时不要告诉老爷,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众人。” “老夫明白,大夫人请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谢谢,大夫。” 林馨婉走入内院,宁恒远还在里面劝慰着聂倩,林嬷嬷见林馨婉的脸色不好,上前询问,被她一摆手,阻挡下来。“你去看看清风道长到了没有。” 林嬷嬷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离开了‘絮语阁’。 除了自己,还有谁想杀掉聂倩? 老爷?溏心?宁萱芷? 这三人都有可能!林馨婉在心里盘算着,又一一撇除了这些可能,而最有动机的人落在了溏心的身上。 如果是溏心,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做到这么精密的安排,她背后的人只有她! 想到这里,林馨婉刷的站了起来,她匆匆赶回书院,盯着灯影的两人眯起眼。 就这样冲进去询问,宁萱芷一定会否认。现在知道聂倩中毒的人只有自己和那大夫,紧靠这点很难比宁萱芷就范,只会让宁雅娴陷入绝境。她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宁萱芷撕破脸,但要如何就出宁雅娴呢? “大夫人,怎么不进去?” “刘福?你不是去接清风道长了吗?” “道长已经前往‘絮语阁’,我是奉老爷的命令来请二小姐的。” 林馨婉挑了下眉。“我正好也要找二小姐,你去忙你的吧!” 刘福退了下去,林馨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跨进书房。 “你爹回来了,让你过去。” “我过去?嗯,大娘等我一下。”宁萱芷跟溏心说了史书的一些典故之后,让她把另外基本书一起载入簿子上后,才拿起油纸伞走向林馨婉。“我们走吧!” “芷儿!要是此次你爹真的迁怒与你姐姐,你会如何?” “大娘,放心,我不会让姐姐收到伤害的。”宁萱芷露出单纯的笑颜,十分有信心的说道。 “我刚刚见过大夫,他说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即使没有这次撞击,这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宁萱芷愕然止步,她惊诧的瞪着林馨婉,摇着头不相信的说道:“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大夫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爹现在还不知道。这孩子是死胎!”林馨婉叹了口气。“娴儿被人利用了!” “大娘的意思是姨娘知道这孩子保不住,所以上演了这场戏,让所有人以为是姐姐害得她没了孩子?” 林馨婉沉重的点点头。“我期初只是以为两人争吵之后,聂倩无意撞到导致落胎,却没有想到这孩子原来早有死相。” “大娘,未出生的孩子死于腹中,可是大凶之兆啊!之前院子里不是就有人传言见过红衣女,我在一本书上看过,红衣在妖魔鬼怪中可谓厉鬼,这会不会一个预兆?” “胡说!”林馨婉怒喝一声,她把宁萱芷拉到一边。“什么红衣女,这种话要是被你爹听到,那还了得。”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清风到账上身上,你若能说服他把此事化解,我定会给你娘一个名分。” 宁萱芷猛地抬起头,眼里闪动着泪光。“大娘,您刚刚说什么?” “你若是能化解你姐姐的危机,我会择时给你娘一个名分。” 宁萱芷僵硬着脸,她有太多情绪想要表达,可是没有一个表情是能表示出她此刻的内心。愤怒、仇恨、悲哀…… “我尽力而为!也请大娘遵守您的承诺。” 宁萱芷跨进‘絮语阁’,曲令站在外院中,他看到两人进入后急冲冲迎了上来。 “夫人,老爷请您去偏房。” “有说什么事吗?” “关乎大小姐。” 宁萱芷跟着林馨婉一起过去,被曲令挡了回来。“二小姐,不好意思,老爷只请了夫人一人。” “你去看看姨娘吧!” “是,大娘!” 宁萱芷巴不得自己不用过去,她跨进内院,老妈子掀起帘子让她进入。 “我就在这里等着,进去了反而惹人不高兴。” 清风听到宁萱芷的声音,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两指搭在聂倩的脉搏上,细细一听,再让奴婢解开她的胸衣,露出腹部,微微眯起眼。 “三姨娘,你这是何苦?” “你们都下去吧!”聂倩支开身边的奴婢后问道:“道长此话何解。” “十月怀胎,肚中胎儿如何,做娘的心里最清楚,三姨娘难道不知这孩子活不到下月吗?” “道长,你不要话说,我肚里的孩子一直都是健将康康的,怎么会活不到下月?” “哼!你肚里的孩子一派死气,分明就是死胎的迹象,你想掩盖此事,才会故意撞击肚子,陷害大小姐的是不是?” “道长,这孩子就是我的命,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大小姐的脾性如何,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不过就说几句实话,她就对我冲撞过来,害得我跌倒在地,这是事实。” 清风道长笑笑,他让婢女替聂倩穿好衣物,背起药箱淡淡的说道:“你的那些理由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在话。你肚里的胎儿虽然有死气,但不是不能救,你与孩子只能选一个,三夫人是要孩子还是要自己的命?”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死选择 “道长,你说我的孩子还有救?”聂倩按着自己的肚子,她难以置信。 “有人生必有人死!” “道长,能不能不要告诉老爷,我不想死!” 清风道长转过头,嘲讽的笑笑。“三夫人,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撂下狠话,清风走了出去。 宁萱芷见清风冷着一张脸,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跟着他走出了内院。“清儿!” “姐姐,有的话我直说一次,我不希望姐姐变得跟她们一样。” 宁萱芷叹了口气。“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聂倩中的毒是我给你的,不是姐姐,难道还有其他人。” “没错,毒是你给我的!但不是我下的。” 清风转过身,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这跟你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人不为我而死,我亦不为他人活!这就是深府内院的生存法则,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更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你看到聂倩是如何对待溏心的,你就不会这样责备我。” “姐姐,你想让溏心活下去,有很多方法。” “她怀着爹的孩子!我知道有很多方法,但是没有一种比这个更有效。” 清风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是真的气糊涂了。” “我知道,现在结果如何?” “如你所愿,大小只能取一个!” “爹一定会保小!” “小的即使出生,也活不过三个月。” 宁萱芷笑了笑。“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宁雅娴脱罪吗?” “你要我帮她?” “大娘承诺我,只要宁雅娴脱罪,就会让我娘的灵位进入宗祠。” “你相信?” “我当然不信!但是,宁雅娴要是遭受惩罚,爹就会想着法子让我进宫。” 清风无奈的走向偏远。 宁恒远背着双手在房里来回踱步,林馨婉在一旁抽泣着。“老爷,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你还要我原谅她?” “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还要入宫的!” 宁恒远冷哼一声。 “老爷!清风道长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曲令推开房门,请清风进入。 “道长,倩儿的情况要不要紧?我的孩子还有没有救?” 清风像个小大人般走道林馨婉跟前,他故意把药箱放在她手边,冲着她古怪一笑后,转首面前宁恒远。 “大人,有一事贫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长有话直说。” “第一,大小姐与此事无关。贫道刚刚留意过三夫人摔倒的地方,从血迹与大小姐站立的方位来看,大小姐没有可能冲撞到三夫人。” “道长,此话当真? ” “大人若不信,可以请仵作前来检验,三夫人摔倒之后,下身出血,如果是大小姐造成的,现场应该会有带血的鞋印,大人可以去找人去查看下大小姐的鞋低。” “曲令!去柴房把大小姐的鞋子取来,让林嬷嬷跟着。” 曲令得令之后,匆匆离开。不久之后,带回来了宁雅娴的鞋子,上面只有边缘带着点血迹,鞋低除了泥土灰尘之外,并未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聂倩为何要污蔑娴儿?”林馨婉从旁喝问道。“老爷,此事,您一定要追查清楚。” 宁恒远摆摆手,阻止林馨婉的叫喊。“道长,您继续说。” “大夫人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清风挑了空位坐下。“不是三夫人要害大小姐,而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会被陷害,只是刚巧是大小姐。” 宁恒远走到清风的跟前,他眯起眼,审视着他的脸,狐疑的说道:“道长的意思,这是有预谋的?聂倩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三夫人不想让人知道,她肚里的孩子生不下来!” “什么?” 林馨婉与宁恒远异口同声的喊道。 “如果三姨娘不制造这起撞击,不出一个也孩子也会死于腹中。”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死?” 清风摆摆手。“大人不要着急!孩子的生命是随母体而成长,三夫人自怀胎一来,情绪一直都不稳定,所以腹中孩子难免会受到影响。大人,最近三夫人是否行为古怪?” 宁恒远看了林馨婉一眼,不得已只好点头承认。“她总是喜欢大半夜穿着红衣到处乱跑,还喜欢对着镜子梳头。” “那就对了!三夫人得了抑症!所以会做出些令人反常的事,她或许自己不觉得,不过对肚里的胎儿影响很大,胎儿得不到母体的营养,就会产生各种状况,如果不得到很好的治疗,最后会死于腹中。” 宁恒远双手握拳,他一怒之下把整张桌子轰的粉碎,药箱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这个恶毒的女人!道长,现下如何是好?” “胎儿虽然有死气之相,不过也不是一点救治都没有,只是,贫道要从母体中把胎儿取出,这样母体就会收到重创,以三夫人现在的体质,可能会引起血崩。” “道长,若是不要这孩子,三姨娘能活吗?” “等三姨娘腹中的胎儿死绝后,贫道会把死胎引出体内,她不仅能活还能再生育。” “老爷!保住大人吧,孩子可以再怀!”林馨婉替聂倩央求起来。 “哼!夫人,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宁恒远忽然想到溏心,他顿时感激起宁萱芷的提议,如果不是她,恐怕遭到陷害的就是溏心。好一个聂倩,明知道肚里孩子会死,还想把他另一个孩子一起弄死,可恶之极,恶毒之极。 “道长,保住孩子。” “老爷!” “夫人不用在多说,这样心藏歹毒的女人,活着只会为我们宁家带来耻辱。” “老爷心意已决,贫道这就去准备。” 聂倩呆在房里忐忑不安,清风已经离开很久,不知道宁恒远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咬着唇瓣。“对不起,不是娘亲狠心。” “三夫人,清风道长来了。” “快点让他进来。” 清风走进屋内,他盯着聂倩看了许久说道:“三夫人,可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他……” “大人,说了保小孩。” “不!不可能!” 聂倩一听结果,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被身边的两个老妈子挟制在床上。 “没有关系,放开她!”清风对着两个老妈子说道:“你们去烧些热水。” “我要见大人,我不相信这是他的意思,一定是你们想要害我。你是宁萱芷的人,是不是她让你这么做的?是她给我的药包,我就是喝了它,才会变成这样的,我要告诉老爷,我要见老爷。” 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冷眼看着发了疯似得聂倩。 “把聂倩绑在床上,老爷吩咐了,不管任何人不得伤害这个孩子。” “林馨婉,你这个恶妇!你休想拿走我的孩子!” “堵上她的嘴。” 几个老妈子上前,一人一边按住了聂倩,将她的手脚分别捆绑在床柱上,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 “道长,还需要我做什么?” “夫人做的已经很多了!” 聂倩盯着清风的靠近,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清风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化成水后,用布浸湿。“很快,你就不会感到任何痛苦了!” 聂倩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泪花,他看着清风把湿布贴在她的口鼻上,思绪离她越来越远,想着曾经的美好,眼泪从她眼眶中低落。 林馨婉盯着不再动弹的聂倩,那双睁大的眼眸,含着悲愤与不甘,她收起心神走了出去。 “大娘!” “宁萱芷,你的目的达到了。” “大娘,孩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替聂倩整治的大夫告诉我,她肚里的孩子是因为服毒导致出现死相,而清风道长却说是聂倩得了抑症的缘由。宁萱芷,你骗得了任何人,但你骗不过我。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替我除掉了心头大患。” 宁萱芷莞尔一笑,她走到林馨婉的身边,小声说道:“大娘,药包是您给我的,若真要追查起来,您也脱不了干系。” 林馨婉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从现在起来,没了这个丧门星,我们就各自安好。” 话落,林馨婉扭着腰肢走出絮语阁。 下了整夜的雨,在黎明时,渐渐停歇下来,一声儿啼叫在院子里响起,奶妈抱着一个男婴走了出来。“去告诉老爷是个男孩。” 清风在水盆中洗着双手,血水染红了整个脸盆。他望向倒在床上的聂倩,直到临死的那一刻,这个女人心里还念着腹中的孩子。虽然值得同情,不过这也是她咎由自取。 宁萱芷走进屋内,她站在清风的身边,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姐姐是对的!如果她不死,死的就是你或许其他人。” 清风留下这句话后,走出院子。 宁萱芷盯着聂倩,直到有人进来把她尸体抬走后,才慢慢走了出来。 曲令站在中庭,他盯着神情恍惚的宁萱芷,嘴角露出一丝冷漠。“二小姐,小心台阶!” “什么?” 宁萱芷一个愣神,人往前栽倒下去。 曲令一步冲到宁萱芷的跟前,将她拽了起来。“杀人的感觉好吗?” 宁萱芷一下子睁大双眸,她仿佛感到自己的 心脏被人猛地捏紧,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二小姐,我期待着你有一天会跟我一样双手沾满血腥,我们会成为同一类人的。” 宁萱芷脑袋嗡嗡作响,她望着一脸狰狞的曲令,双眼一黑,软到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章 阴鬼附身 入冬的脚步刚刚跨入京城,尚书府的大门口高高挂起了白色灯笼,一片哀愁笼罩着整片天空。 京城大街小巷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这尚书府的三夫人因与大夫人不合,在临盆在即的时候,被人谋害。 当然类似这样的消息还有很多,无不是猜测身怀六甲的三夫人怎么会突然死亡,诞下的男婴,活了不到七天也追随者他的娘亲离开人世。 三夫人的死因还没有被人们津津乐道,关乎尚书府被恶鬼缠身的消息再次窜出,只因有人散布出尚书府三夫人在生的时候,所住的院落出现红衣女。 一时之下,这位已故的三夫人成为了一个传奇,一个被鬼附身恶女人的传奇。 宁恒远沉浸在丧失幼子的悲痛中,他把自己关在‘絮语阁’里,不见任何人。 林馨婉一直留守在佛堂为男婴祈福,宁雅娴与宁萱芷陪同在身旁。 整个尚书府沉浸在悲痛中,不少官员前来悼念,都被马总管婉言谢绝。 出殡之日,宁恒远在宁家的坟头上久坐不起,无论多少人劝说都无法让他离开儿子的坟头。 宁萱芷让宁雅娴搀扶着林馨婉先下山,她示意溏心在旁边伺候,自己走道一边大点的坟头上烧伤。 一阵风吹过,刚刚点燃的高香被吹灭!宁萱芷微微皱了下眉头,再次点燃,依旧如此,好像坟头的主人并不乐意她的好心。 “你泉下有知,就该知道我已尽力!孩子本可以茁壮成长,你为何要画蛇添足,如果不是你猛烈撞击,他岂会出生不到三天就夭折?”宁萱芷忍着眼泪,刚刚出生的男婴很漂亮,像他的娘亲,惹人喜爱。 一阵狂风吹过,宁萱芷站在聂倩的坟头上,仿佛看到她的影子飘忽在那,苍白的脸,红色长裙,手中拿着一把杨木梳。 “我娘死的时候只有一张草席裹身,被拉到乱葬岗丢弃,你虽不能入祖坟,但至少还有给坟头。放心吧,我会替你守坟,就当是我对你的惦记,你就在下面,好生与你的孩儿再续前缘。” 宁萱芷点上高香,这一次顺利的点着了火,然而正当高香烧灼到一半时,高香自己断裂成两半落在泥地上。 溏心一边服侍着宁恒远,一边望向宁萱芷这边,当她看到断落的高香时,不由的惊呼出声。 宁恒远甩手给了溏心一巴掌,他像疯子一半怒斥着她,宁萱芷听闻之后,立即跑了过来,护住溏心。 “爹,你已经失去一个孩子,还要再失去一个吗?” 宁恒远古怪的盯着宁萱芷,怨怼的眼眸对上溏心。“呵,呵呵!我还有一个孩子。对啊, 我还有一个。” 人到伤心处,自有疯癫行! 宁恒远忽然站起身,他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 “刘福,看着老爷,别再让他出了事!” “是,二小姐,山上风大,你们可得小心。”刘福得令跟上了宁恒远,朝着山下走去。 “二小姐,老爷会不会疯癫成性?” “他只是伤心过度罢了!等丧期一过,我会跟爹爹和大娘提你的事,你要好好护着你肚里的孩子,别再有个万一出来。” 溏心咬了下唇瓣,她盯着聂倩的坟头十分不安。“二小姐,高香断落,说明死者怨气深重,我怕!” “鬼神之说不过是书本上的故事,你不用想太多,我们也下山去吧!” 宁萱芷不悦的打断了溏心的话,她相信这个世上没有鬼,但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回眸看了眼聂倩的坟头,断裂的高香被风吹开,却抹不去心头的不安,似乎总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回到尚书府后,宁萱芷找来了婉莲,让她给药园的浮尘子送去信笺,并让她等着回复之后再回来。 这一晚,婉莲没有回尚书府,宁萱芷整夜没睡,她一大早便乔装成男子离开尚书府,来到东街的药园。 大门紧扣,宁萱芷敲了半饷也没见人出来,于是提气跃起,落入院子里。 “小叔,婉莲?” 推开虚掩的门,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宁萱芷定眼一看,发现白柔倒在血泊之中,睁着双眼,手里还拽着红色碎片。 红色! 宁萱芷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慢慢向后退去!砰的一声,后背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一股打从心底腾起的硬冷,由后背蔓延而起,很快传染到全身,宁萱芷浑身打个寒颤,她吞咽着口水,猛地跨出一步,旋身而起飘落在前方的桌子上。 等宁萱芷看清身后的人时,不由的惊呼出声:“婉莲?” 婉莲直视着前方,她身着红衣站立在门口,目光呆滞的她忽然扭动脖子望向地上的白柔,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宁萱芷慢慢靠向墙壁,她捂着自己的嘴,瞪视着行为怪异的婉莲,一步步走向白柔,把她从地上拖起,往里屋走去。 婉莲杀了白柔,那么小叔呢? 宁萱芷不敢往下想,她轻轻跳下,跟着婉莲来到里屋,发现小叔并不在里面,暗自呼出一口气。 婉莲把白柔放平在床上,凝视着她的脸,随即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 任是再大胆的宁萱芷,也无法直视这样的画面。她看着婉莲生吞白柔的血肉,惊恐的尖叫出声。 婉莲扭过头头朝着宁萱芷站立的地方望了过来,她直勾勾的眼里迸射出怨怼,不等宁萱芷有任何反应,她迈着箭步冲到了她的跟前,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顶向身后的门板。 宁萱芷双手扣住婉莲的手腕,发现她浑身冰冷,不像是一个活人的身体,惊诧之下,她一脚踹向婉莲的腹部,使出全力将她的双手掰开,夺路而逃。 婉莲迟疑了半秒钟后,再次飞身追上,死死扣住宁萱芷的脚踝,将她拖向自己。 已经乱了分寸的宁萱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她翻过身,用力揣着婉莲的手,可是婉莲像是不知痛的一点点从下面爬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宁萱芷的小腿肚上。 宁萱芷吃痛的叫了起来。“婉莲,你到底是怎么了?” 被咬过的地方顿时一片乌黑,宁萱芷在婉莲再次扑上来的时候,缩起身子抓住她的脑袋,用力扳倒在身侧,两人在地上翻滚。 婉莲睁大着双眸,眼底一片潮红,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宁萱芷不慎吸入了些,顿时感到一阵晕乎,她晃动着脑袋,把婉莲压在了身下。“婉莲,看清楚我谁?” 似乎是听到了宁萱芷的叫声,挣扎的婉莲忽然不动了,就在宁萱芷要放开她的时候,婉莲忽然牢牢抓住宁萱芷的手臂,张口朝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啊!”宁萱芷尖叫而起,她操起边上用来捣药的棍子顶向婉莲,将她整个人顶飞了出去,自己趁机爬起来,往药园外逃去。 “宁萱芷!” 听到身后的叫声,宁萱芷猛地站住脚跟,她慢慢的转过头,婉莲站在院子里,喉咙里发出聂倩的声音。“宁萱芷,我要杀了你,所有害过我的人都得死。” “聂倩!” 宁萱芷盯着被附身的婉莲,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什么才是恐惧,那种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怕,无法言表。 手握着木棍的宁萱芷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睁大双眸,盯着想风一般冲向自己的聂倩,手中的木棍横挡在胸前,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木棍顶向了她胸口。 被附身的婉莲两手死死抓住木棍,十指用力,将棍子折成了两半,冲向了倒退的宁萱芷,五指成爪扣向她的面门。 “无量天尊!” 一声大喝从头顶响起, 一声大喝从头顶响起,宁萱芷只感到眼前白光闪现,一个巨大的光球落下罩在了婉莲的身上,她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叫声。 宁萱芷心痛的想要上前,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挟制住。 “不要过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语气! 宁萱芷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真的在京城,就在自己身后,想要回过声,却被身后的男子抵住了后脑勺。 “现在的我,还不能见你!” “为什么?” “很多原因!不过我答应你,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再次站在你的面前。” 宁萱芷自嘲的冷哼了一声。“将来是多久,久到我成为王爷的女人,才会见我吗?”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我只能说遗憾。” “秦褚!你混蛋。”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二小姐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混蛋了吗?我没变,变得是你。”秦褚揉着宁萱芷的头发,柔化的像丝绸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 宁萱芷咬着唇,她不允许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或许以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真当他从心里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窟窿有多痛。 呵呵,好一句变得是你,就这样撇的干干净净,就跟你当初毫不犹豫的离开尚书府一般绝情。 “放手!”秦褚迟疑了下,他向后退开一步,宁萱芷挺起胸膛走向浮尘子。“你走吧!” “二小姐!” 光晕下,婉莲依旧在嘶吼,黑血从她的七窍中流出,宁萱芷一狠心,扑向院子的光晕,浮尘子手持长剑,另一只手里套着一面铜镜,光晕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一缕黑魂从婉莲的头上冒出,浮尘子断喝一声,长剑刺向黑魂,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黑魂无限张开,卷向长剑。 浮尘子右手一震,长剑发出龙吟,在沉声低吟中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瞬息将黑魂吞噬的干干净净。 婉莲大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浮尘子大步跨出,提起长剑刺向婉莲。 “小叔,不要杀她!” “现在不杀她,难道还要留到以后让她出来危害他人吗?” 宁萱芷摇摇头,就在刚刚浮尘子诛杀黑魂的时候,她从空气中嗅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跟婉莲身上发出的一模一样,很难形容,但绝对不是腐尸的臭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尘归尘 浮尘子眯着眼,他收起长剑,走向屋内。 满地血迹斑斑,白柔的尸体还躺在床上,身上有着被啃咬的痕迹,睁大的双眸里透着惊恐,不知道她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神情。 宁萱芷端在婉莲的跟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将她拖到一边,用绳子绑好后,才跨进屋内,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着院门望去,那里已经空无人影。 浮尘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瓶子,洒在白柔的身上,不一会的功夫,白柔的尸体化成了一滩水。 “小叔,这就是化骨水?” 浮尘子像是在生气,他卷起带血的床单,放如用来炼药的熔炉里烧尽,用水清刷了地面上的血迹后,才点上水烟坐在婉莲的对面,一声不吭。 “小叔认为我做的不对?” “我只知道被黑魂侵蚀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会变成另一个黑魂。” 宁萱芷笑了笑。“如果婉莲真的被侵蚀了,有小叔在,她也会魂飞魄散,但如果她不是,小叔岂不是错杀好人。” 浮尘子冷哼一声。“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就会升起,到时候勿乱你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我!” 宁萱芷点点头,婉莲被鬼附身是她亲眼所见,小叔驱剑斩黑魂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不可能有假,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依旧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鬼,鬼在人心。 黑云滚滚而走,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天空开始放晴,亮的刺眼。 宁萱芷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发现身边的浮尘子已经提起长剑,走向婉莲。 阳光慢慢洒在婉莲的身上,这一刻,宁萱芷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紧紧攥着双拳,留意着浮尘子的同时也望着婉莲。 浮尘子手持长剑,他眯起眼,只要婉莲化为黑魂,在阳光下必定能显出原形,届时一剑穿心将她破灭在晨光下。 耷拉的闹得动了下,一丝长叹幽幽响起,婉莲抽动着肩膀,发出一丝呻吟,为什么她会浑身酸痛?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婉莲盯着地面想了很久,自己老药园找道长,因为他不在,所以跟白柔在院子里等着,之后院子里起了妖风,白柔被杀死,自己,自己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面前黑影在靠近打住头顶的阳光,婉莲抬起头,看见浮尘子举着长剑向她刺来。 “救命啊!” 砰的一声,婉莲倒在了地上!在她惊呼的刹那,长剑横劈下来,砍断了她身上的绳子,浮尘子扭过头,疑惑的盯着宁萱芷。 宁萱芷吞咽着口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内心五味陈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了。 “小叔,发麻烦您替婉莲诊治!” 浮尘子抱起婉莲走进屋内,两指搭在她的脉搏,闭上眼,良久之后,他放开婉莲的手走道桌边,在纸上写下几味药递给宁萱芷。“依照这个方子吃三天,她便可康复。” “谢谢,小叔!” “萱芷,你当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魂吗?” “书上有很多传奇的故事,很多记载,但从没有一个故事提到过人刚死便能起尸的,我只是想赌一把,结果我赌赢了。” 宁萱芷用冷水拍醒婉莲,确定她无碍之后,拜别浮尘子赶回尚书府。 回到府里似乎没有人发现宁萱芷彻夜未归,换了衣物之后,她把婉莲叫进屋内,关上门,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沉声说道:“跪下!” 婉莲楞了下,她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为问你,为何要杀白柔!” 婉莲瞪起双眸,摆着双手否认起来:“小姐,我没有!打老鼠杀虫子,这些我都可以,可是要我杀人,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怎么可能嘛?” 听着这样的语气,宁萱芷算是肯定婉莲回来了,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小叔已经再三确定婉莲不碍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再试几天。“撒谎,昨夜我见你未回,我亲自去药园找你,看到你把白柔按在床上啃咬,你还想杀我,若不是小叔及时赶到,我就命丧在你手里,难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是我跟小叔编造的吗?” 婉莲张大嘴巴,她不相信的眨着眼,指着自己艰难的说道:“我杀白柔,还要杀小姐?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这一身的伤,都是……啊,不,这怎么可能,我,我怎么能去杀小姐。” 婉莲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内疚的喃喃自语起来。 宁萱芷眯起眼,她蹲在婉莲的面前,用力吸气起来。“你最近用的是什么香?” “小姐,你要相信我, 我真的没有杀你,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知道!”还是那股子臭味。宁萱芷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昨夜让你去找小叔,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出去了,我坐在院子里等他,白柔在弄药,忽然刮起风来,我只瞥见一个黑影蹿进了屋里,白柔倒在地上,我冲了进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大师举着剑啦!” 宁萱芷陷入沉思中,风、黑影、鬼魂附身、臭味,黑魂,孰真孰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的事不能跟任何提起,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全部焚烧干净,一件都不许留,明白吗?” “这香囊也要烧掉吗?” “嗯!” 婉莲嘟着嘴,手里握着香囊,极其不愿的走了出去。 “桂竹,看着婉莲,她身上换下来的衣物,一定要全部烧掉。” 桂竹迟疑的点点头,跟着婉莲走了出去。 这一夜,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语的气味,宁萱芷站在窗前皱着眉头,似乎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人留意到这股气味,是她们不敢说,还是只有她能闻得到呢? 尚书府接二连三有人死亡,应征了被红衣女诅咒的传言。 第二日一早,林馨婉就把宁萱芷叫了过去,希望她能请清风道长出面,为尚书府开坛设法,驱散邪气。 宁萱芷无法推脱,便应承了下来,写了书信让刘福去药园请人。到了中午,刘福一人回来,才得知,大师云游去了。 小叔昨日还在药园,怎么会突然离开呢?宁萱芷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黑魂的事? 因为大师不在,这开坛祈福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直到第三天,清风突然回到了尚书府,宁萱芷才知道,林馨婉派人去了王府把人给请了回来。 开坛设法的这天来了不少人,宁萱芷却独自呆在书院整理史册。 祭坛上,清风呼风唤雨,操控着自然的诡异想象。 祭坛下,宁恒远与林馨婉正襟危坐在前方,身后跟着的是大小姐宁雅娴和身怀六甲的溏心。 溏心现在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地位,几乎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怀着宁恒远的骨肉,可是大夫人却始终不提这纳妾的事。 有着与妾氏相同待遇,却没有一个名分的女人,在深府中往往还不如一个奴婢,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圈养着的侍女,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的女人,这样的人通常都得不到底下人的尊重。 溏心坐在宁雅娴身边,她心里很清楚身后那些人对她的看法,但又如何?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是她溏心,不是别人。 正如宁萱芷说过那边,身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她不是聂倩,她不会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与大夫人作对,能忍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双手揉着已经凸起的肚子,溏心眼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哎,爹爹和娘就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我看我们院子里哪有什么红衣诅咒,分明就是有人装鬼。” “大小姐,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跟老爷还有二小姐都撞见过,所以不管胡言。” 宁雅娴呵呵笑了两声,坐在前头的林馨婉不悦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后,轻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尽说些没用的话,冲撞了仙气,小心你爹剥了你的皮。” 溏心低垂着头,偷偷瞄向挨骂的宁雅娴。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宁恒远对于神鬼之说是深信不疑,时不时就会请高人回来查看院子,深怕再次出现红衣附体的可怕事件。 对此,溏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比起林馨婉,她有绝对的自信,相信她比她更懂宁恒远的心思。 开坛设法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浮尘子为尚书府祈福之后,宁恒远与林馨婉等人才相继离开。 溏心回到书院后,把驱邪的经过告诉宁萱芷,一直探呼着,应该去看看,那个场面真是惊天动地,比那那时清风道长为凤阳阁驱煞更精妙。 “浮尘子本就是清风道长的师父,技艺当然远胜于清风,看你这么激动,小心肚里的孩子。” “二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老爷都看呆了,还频频说有道长这样的大师在,是宁家的福气。”溏心揉着自己独自,脸上挂着笑。 “‘絮语阁’被封, 你现在住在书院,爹爹可有每天陪你?” “聂倩死了,大夫人哪里会让老爷天天过来,还不是霸着他在‘常青阁’,不过也没关系,我现在肚子里有孩子,那方面的事是一点都不想,而且我知道夫人满足不了老爷,做的再多,只会让老爷生厌。” 宁萱芷抬起头,好奇的盯着溏心,男女之事,她还真的不懂。“你知道的真多,不认识你的人要是听你说这些无耻话,还以为是哪个楼里出来的红尘女子呐!” 溏心咯咯笑起来,她在宁萱芷的耳边悄悄说道:“我都是看书看来的,不然怎么勾引老爷呀。” “还说,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淫秽的书籍,别说大夫人不允许了,老爷也不会同意,自古今来,深府家园就不得传承这些污浊之物,就是怕院子里的奴婢跟男子苟且,惹出事端,你倒好,还在这里说道振振有词,要是被大娘知道,又得挨骂。” 宁萱芷走向窗外,这书院人多嘴杂,到处都是大夫人,大小姐的眼线,现在院子里没了聂倩这个碍眼的人,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溏心身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阴阳夜 林馨婉迟迟不提娶妾的事,必有她的用意,有了聂倩这个前车之鉴,她哪里还会在给自己找个麻烦进来,溏心现在的处境也是凶多吉少,要不是肚里有个孩子,恐怕此刻也早已添加了什么罪名而被打发了吧。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想什么?” 宁萱芷收回心情,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大娘的心思,虽然你住在书院,爹对你的好,全凭你肚里的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谢谢二小姐对我的担心,您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没有你我依旧还是一个奴婢,剩下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宁萱芷盯着自信的溏心微微一笑。“我觉得我还是小看了你,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多问,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嗯,我送小姐回院子。” “天色也不早了,院子里黑,你还是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就是。” 宁萱芷从书院出来,往‘絮语阁’方向走去。现在的‘絮语阁’犹如一座鬼物,没有人感靠近,所有的奴婢都被打发出了尚书府,只留下一个护院住在里面看守院子。 站定在‘絮语阁’前,宁萱芷深深注视着这块牌匾,以前每次看着这里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知道今日她才想起一个很贴切的词来形容,就是阴森。 院子修建有一定的讲究,虽然这里的环境优美,是内院当中最为出彩的一块地面,可是它背靠湖,三面靠着树,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聚阴之处,阳光都被树木吸收,如何照的进这院子,所以说这里好看但不适宜住人,真不知当时的聂倩为何要选择这里修建院子,只是因为离书院近吗? 吱呀一声,紧闭的黑门被打开,宁萱芷淡定的看着曲令从里面出来,或许经历过人心最恐怖的那一刻,这样的突然已经无法再让她看到害怕。 “二小姐?”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个护院留在这里当然是看护院子了,倒是二小姐深夜站在此处让小的心里一惊,您又何事?” 宁萱芷瞪视着曲令许久,忽然问道:“曲护院没有问道什么奇怪的问道吗?” 曲令故意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宁萱芷笑笑,似乎真的只有她能问道那股气味。昨夜连同香袋一起焚烧的衣物散发着恶臭,直到现在,空气了还飘散余味,虽然淡到无味,但有时还能闻到些,或许到了明天,这味道就会随着它的秘密一起消失在空气里了吧。 “二小姐,天色阴沉,等小的提了灯,送你回院子。” 宁萱芷摆摆手。“不用了!” 一个人走在青石路上,身后传来脚步声,微弱的光芒从后面映衬在了脚下,宁萱芷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感叹起来。“想不到会为我掌灯的会是你。” “最近院子里怪事多,二小姐以后出门还是带着奴婢随性比较好,尤其是夜里,这黑灯瞎火的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忽然站定脚步,一直低着头前行的曲令险些就撞了上去,好在他身手不差,往边上躲了开去,但还是擦到了宁萱芷的右肩。 “二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宁萱芷退后半步,曲令微微一愣,随即退到一边。“小的无意冒犯。” 掌灯在前头带路,一路沉默的两人,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子竹,你离开尚书府吧!”一声浅笑而出,宁萱芷狐疑的望向面前的男子。“你笑什么?” “听惯二小姐叫我曲护院,忽然用这个名字称呼有点不习惯。” “‘絮语阁’的人死的是,散的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留在这里一天,就不会对他们出手。” “我是答应过,不过我也说了,此次入府是为了一个女人。” 宁萱芷失神的望着曲令,犹豫了半饷问道:“你真的是为我宁雅娴而来?学他人乘坐小舟吹笛,这种事看着很滑稽,姐姐是要嫁入皇城的人,你何必执着?” “大小姐貌美如花,虽然任性骄纵了点,但也不失女子的长情,这点二小姐是不会懂的。” 宁萱芷挑起眉,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你好自为之吧!” 当着曲令的面,宁萱芷关上门,他上扬的嘴角令她微微皱起眉,心底发出一丝叹息。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一道彩虹出现在尚书府的天空上,七彩色象征着吉利好运,那些起早的人看到这壮观的奇景后,不由下跪祈福,希望能沾惹到尚书府的喜气。 睡梦中的宁恒远是被溏心轻声唤起,她悄声的说道:“老爷,福光降临了,快起来。” 宁恒远疑惑的睁开眼,透过窗口只能看到一点点七彩色,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七彩福光?” “是的,老爷,一定是清风道长的祈福灵验了,才会出现七彩福光的。” 宁恒远激动的跑到外面,跪在地上,诚心祝福起来。 忽然,从‘絮语阁’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宁恒远呆滞了片刻,立即命人去打探情况。 溏心细心的伺候着宁恒远洗漱换衣后,跟着他前往‘絮语阁’ “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内院塌了一块,曲护院被压在了下面。” “什么?快救人!”这刚刚出现七彩福光,怎么就突然塌方出事了呢? 刘福应了声,带着人手进去,把曲令从里面救了出来,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压到了腿,惊吓晕迷了过去。 宁恒远一听,没有性命之忧,心头松了口气。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吗?”林馨婉接到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院子是要不得了,找人拆了吧。” 林馨婉跟着宁恒远走出院子,她眼波流转走上前问道:“老爷,是不是这院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死过人的院子能有多干净,不祥之地留着徒增凶兆,回头问问清风道长,拆除院子后,看看能不能建筑什么来冲冲这晦气。” “可是,老爷拆除院子倒是不麻烦,重建可是要花费不少银两,我们现在收支已经很困难了,要是再动土改建的话,恐怕难以应付了。” “哼,我堂堂一个兵部尚书,还会少了这区区几千两银子?” 林馨婉叹了口气。“老爷,现在不同往日了,我们无法再靠着林家,所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总之,我心意已决,你若办不成,我另外再想办法就是了。哼!”宁恒远恼怒的甩开袖子,往书院走去。 宁萱芷睁开眼的时候,已临近黄昏,她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尽然睡了一整天。“婉莲!” “小姐!” “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絮语阁’又出事了!”婉莲伺候着宁萱芷坐起来,撇着嘴角得意的说道:“小姐你都不知道,昨日刚刚祈福,今早就出现了七彩福光,这本是好事吧,偏偏这个时候‘絮语阁’内院发生倒塌,把看院子的曲令压在了下面,好在只是压到了腿,没有死人,不然又要传出红衣诅咒捣的鬼了。” “好端端的屋子怎么会倒?”宁萱芷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她脚步不稳跌坐在床上。 “小姐你怎么了?”婉莲担忧的盯着宁萱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惊呼起来。“好烫!快躺下,你发烧了,小鱼,去请大夫过来。” 宁萱芷感到全身乏力,好像被人捶打过似得,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倒在床上浑身发冷,睡梦中,混乱不堪,全是婉莲穿着红衣朝她扑来的画面。 大夫来了,桂竹推行宁萱芷,诊了脉,开了几贴药让小鱼跟着去取,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要多休息后,才离开。 小鱼拿着药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眼泪,委屈的叫人心怜。 “这是怎么了,取个药还受气了?” 小鱼摇摇头。“没有!我是听不惯那些人说小姐,于是就争执了两句,结果被大小姐骂了,不敢回嘴,心里难受。” “她们都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她们说小姐是惑星,因为你院子里才会闹鬼死人,我听不过去,结果连大小姐都这么说,还说二姨娘就是小姐害死的。” “小鱼!” 桂竹一把捂住了小鱼的嘴,她呵斥道:“什么话都往小姐这边说,我都教你多少回了,有些话信不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不要怪她,我娘因为我而死,这也没错,不是因为我,大娘怎么会想尽办法害死她呢。” “小姐,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一直活在我心里。”宁萱芷扯笑了下。“把药拿去丢了吧,那个大夫是大夫人的人,这药用不得。” 啊! 小鱼吓得双手一松,药包掉在了地上。 “可是,您这身体不吃药,哪里好得了?” “不碍事!替我沐浴更衣吧!” 泡在木桶里,热气蒸蒸而上,驱散了体内的虚寒! 宁萱芷闭上眼,心里默念着‘觅沁经’让身心快速沉浸下来,回想起那一夜,太多东西无法解释! 若这世上没有鬼魂,那么死在小叔剑下的黑魂是什么? 倘若真有鬼怪,为什么婉莲没有像小叔说的那样被侵蚀?为什么只有她一人能味道那股奇怪的臭味? 阴风四起,白柔被杀,婉莲失去知觉,真的是聂倩的鬼魂作怪吗? 宁萱芷叹了口气,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灾星 尖叫一声后,宁萱芷捂住自己的嘴,她盯着屋里的黑影,靠着木桶边缘。她很确定自己是清醒的,眼前看到的影子绝对不是虚幻。“你,你是谁?” 黑影挪动了下,宁萱芷吞咽着口水,抓起一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快速送木桶中跳了出来,随手拿起木勺握在手里,往黑影砸了下去。 啊! 黑影发出惊呼,宁萱芷连续敲击属下,把黑影打到在地。 “姐姐,是我啦!”清风无辜的把脑袋从蒙布下露出来,额头上肿起以个好大的包,眼角还有点开裂,整张脸看着异常的凄惨。 “清儿?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做什么?”宁萱芷手里还握着木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我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你都没答应,以为你出事就闯了进来,谁知你在木桶里睡着了,我不敢吵着你,也不敢出去,只好躲起来咯,怎么说我都是男子,要是被人知道,姐姐岂不是又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宁萱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把衣服穿戴整齐后,打开门,让小穗进来收拾屋子。 “你吓死我的, 我还以后又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呢。”宁萱芷坐在床边,脸色看着不太好。 “嘻嘻,有我在,再不干净的东西也得给我退避三尺!”清风对自己的本事向来很自信,虽然不及师父三分之二,但三分之总是有的。 宁萱芷淡淡一笑,眼神幽远的望向窗外。“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从什么时候起与秦褚有来往的?” “咦?这个,我不知道啊!我不是跟着姐姐,就是在国公府伺候那个老太监,很少有时间去见师父,他怎么会跟秦褚在一起啊,姐姐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清风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被宁萱芷一把揪住耳朵拎了回来。 “跟我说虚的是不是?国公大人怎么会是太监?” “他那里有问题啊,不能人道了,还不是太监吗?”清风嘿嘿笑得很贼。 宁萱芷羞得红了脸,数落他几句继续问道:“秦褚离开的时候,把这短笛留给你,之后林家在京城的产业被人吞并,小叔低价买进,成了我名义下的产业,这些我本就奇怪,你跟小叔怎么会做买卖了,原来是有人暗中帮衬,对不对?” “秦褚是有找过我们啦,不过师父没有答应啊!之后我紧国公府给那老头看病,就没离开过,哪里知道哪些啊,都是师父找我,我过去,给你看的哪些账本,也是师父给的,你要不信等师父回来了,自己问去,不要赖我身上啊!” 清风决定将无赖耍到底,反正宁萱芷不敢对师父怎样,他来个死不认账,把问题推到师父头上,这样就不会挨骂了,嘻嘻,心里暗自得意,却听到宁萱芷叹了口气,露出悲伤的神情。 “姐姐,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有人帮你对付那个老妖妇有啥不好,我还巴不得这尚书府天天闹鬼,我天天抓,弄得他们积怨成疾,吓死才好嘞!” “胡乱说什么?你还嫌弃我这头上的帽子不够大吗?”宁萱芷瞪了清风一眼,咬着唇瓣响起那晚秦褚的冷漠,胸口像是被打了一拳,隐隐作痛。 “姐姐,你要去哪里?” “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宁萱芷想要确定心里的念头,她跳下床往外跑去。 清风哀叹一声,急忙跟着追了上去。“哎,这世上最难治的就是这个情字。” ‘絮语阁’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宁萱芷提起裙摆走入门内,见林馨婉带着马总管与工人交涉着什么,院子里到处是一片狼藉。 “大娘!” 林馨婉回头望了宁萱芷一眼,把账册交给马总管,吩咐了几句走道一旁。“不在自己院子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淡淡的话语透着冷漠,林馨婉鹰鹫的双眸审视着宁萱芷,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似得,毫无爱怜之意。 “我听说院子倒塌,所以过来看看。” 林馨婉扬起下巴,斜视着宁萱芷片刻后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老爷吩咐过让你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没事不要乱跑,你就乖乖的听话,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回去吧!” “大娘,好端端的院子怎么会无辜倒塌呐,要是不弄清楚的话,之后或许还有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 “你还有心思管这些?知道外面怎么说的吗?你是我们宁家的灾星,自从你把那聂倩弄进尚书府,这大事小事祸事不断,不是死人就是闹鬼,二小姐,算我委屈了你,你就呆在你的院子里,不要再出来害人了成吗?” 宁萱芷楞了半饷,才明白过林馨婉的意思。这是过河拆桥吗?借她的手除掉了眼中钉,以为这样就太平无视,可以高枕无忧了?呵呵!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聂倩不死,又怎么能让你取信与我。 “大娘,您也信这灾星之言吗?” “我记得你曾是破煞的吉星,是我们宁家的福兆,不过一事归一事,近些日子来,院子里祸事不断,件件与你有关,老爷不说,我这个做大夫人的不得不说,二小姐打你出娘胎,就没让人过过安生的日子,你娘也是因你而死,现在尚书府好不容易有了七彩福光的祝福,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所有人吧!” “孩儿,明白,不让大娘为难,先行告退。” 清风站在门外,他打量着‘絮语阁’时不时的皱起眉头。 “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吗?” “一点妖气都没有,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清风感到古怪。 “谁说这里有妖了,这个世上哪里来鬼魂,真要有,我还不是天天能见到我娘了。呵呵!”宁萱芷回眸望着院子,心里不由一阵感叹。 清风跟在宁萱芷身后,绕着湖心亭边上游走,夜风吹过肌肤有着刀削般的疼痛,寒冬降至。 一阵悠扬的笛音从湖面上传来,宁萱芷走上八角亭,湖面小舟上站着一个人,手持长笛,迎风而吹。 “不是腿受伤了吗?怎么还能撑船吹笛呢?” “姐姐说的是何人?” “曲令,‘絮语阁’的护院,帮我探探这个人的底。” “姐姐,为何要查此人?” “他入院子另有企图,我想知道在这院子里,还有谁是他的帮手。” 清风点头答应,为宁萱芷去调查此事。“姐姐,外头的传言对你不利,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恶意煽动,恐怕姐姐日后难以在京城继续逗留下去。” “灾星?”宁萱芷呵呵笑起来。“清儿,你猜这个人是谁?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夫人的嫌疑最大!现在整个院子对她最具有威胁的人就是姐姐,除去了聂倩之后,接下来是对付你,只要你一死,她在尚书府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即便是大人在娶妻妾,她一人也足以应付。” 宁萱芷掩着嘴浅笑起来。“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透彻。没错,我也觉得是她在背后煽动,想要引起众怒将我推向死亡边缘,灾星降临,祸事不断,唯有除之,方可保平安。” “想要破这灾星只说,也不是很难,清儿出手一定能马到成功。” “不用这么多事!之前以破煞为契机让我成为尚书府的福兆,结果还不是想给我灌上个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这次就由着她去吧。” 清风不明白宁萱芷的意思,他还想极力游说时,湖面上的小舟已经靠岸,上来一人。 “曲护院吹的一手好笛,你的腿上好了?” “皮外伤,抹了药好了许多,谢谢二小姐的关心!清风道长!” “刚刚去过‘絮语阁’,看大娘的意思是要拆除那里,不知曲护院之后在哪里谋事?” “拆除院子是老爷的意思,大夫人并不同意。” “哦?难得大娘会有这样的想法。”宁萱芷惊讶的望向曲令,随后朝着清风说道:“道长,能替我取一件斗篷吗?” 清风朝着曲令看了眼,随即走向‘落月阁’。 “清风道长与二小姐的关系真好,我听院子里的人说,你们尝以姐弟相称。” “我若真的有这么个弟弟就好了,道长为人耿直,医术高明,我只是佩服他小小年纪救出来闯荡,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他一些温暖与关怀罢了,要是连这样的都能传出些什么话来,我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二小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小心,前面有台阶。”曲令走到前方,站在高地不平的台阶上,伸出身边让宁萱芷搀扶。 “发生这么多事,人总是会变得,倒是曲护院一点都没变。”宁萱芷很自然的搭着曲令的手走下台阶。“你之前也帮过我不少,有没有想去的院子,或许我能在爹面前为你说上几句,我记得我欠你一个人情。” 夜色中曲令盯着宁萱芷的侧脸,晃神起来。 “曲护院?”宁萱芷等着很久没有得到曲令的反馈,不由转过身叫了他一声。 “哦,二小姐,我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当奴才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是啊!你们没有,我也没有!”宁萱芷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望着面前的湖面,每年冬天,湖面就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小时候看到不少奴婢在湖面上滑冰,也很想下去试试,结果被娘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二小姐是主子,我们是奴才,还是有不同的。” 宁萱芷笑笑,盯着曲令看了很久,认真的说道:“纵然学的在像,你也不是他!曲护院,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放弃吧!” 夜色下,曲令的表情很僵硬,难以用言辞来形容,似笑如哭,跟小丑一般。 回到院子的宁萱芷,发现清风不再,找来了婉莲问起时,才知道王爷来了尚书府。 “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好像是直接从宫里来的,找老爷商量大事,把清风道长请了过去,说是为了卜卦。” “他们都在书院,那么溏心呢?” “大夫人一早说了,书院是老爷平日办公的地方,不适宜有女子居住,让人把她打发到了别院,就派了一个奴婢伺候,现在已经入冬,别院没有火炉,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 宁萱芷在炉火前取暖,她盯着火苗微微眯起眼。 “大夫人是要赶尽杀绝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立场 “入冬了,看看院子里的炭火还有多少,这往后,还不知大娘会怎么折腾么,我们该省得都得省一些,留着寒冬时再用,要不干脆你们与我睡在一个屋,还能一起说说话。” “小姐,这怎么使得?我们是奴婢,与主子共处一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小姐要是担心炭火不够用,我们不用便是了。” “桂竹!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奴婢来看,你当真以为我是在意那些炭火吗?”宁萱芷沉声问道。“没有先例,我就不能先开这个例子了?你尚且可以挨冻,可是小穗与小鱼呢?她们才多大啊,你要她们跟着你一起挨冻不成?” “小姐!” “桂竹说的没有错,咱们这里虽然没人过问,但一举一动也都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现在院子里还闹着灾星的祸言,您若这个时候,再做出出格的事,岂不是正中大夫人下怀,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惩治你吗?” 宁萱芷咬着唇,婉莲说的不无道理。 今日见过林馨婉,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聂倩死了,这个院子再无人与她争锋,剩下的只要除掉她这个眼中钉,那溏心也不过是随意摆弄的小人物罢了。 “你们都起来吧,地上凉,别总是动不动就跪着。此事,容我慢慢想想再说。” “二小姐,在房里吗?” 桂竹听闻刘福的声音走了出去。“小姐准备睡了,有什么事吗?” “老爷,请二小姐去书院,宫里来了消息。” “小姐……” “桂竹,不要为难刘福,替我梳妆打扮。”宁萱芷在屋里喝止了桂竹的婉拒,让刘福在外头等着。 “小姐,这么晚了,老爷让您现在过去,会不会又有什么刁难之事?” “真有刁难,我躲得过当下,也躲不过明日,不用多说了,伺候我更衣,让小鱼陪着我过去便是。” 一番打扮之后,刘福在前面掌灯,三人疾步往书院方向走去。 夜幕下的‘絮语阁’依旧让人感到阴森可怕,宁萱芷牵起小鱼的手,快步走过黑色大门,对这里她是心存余悸。“刘福,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拆迁?” “不瞒二小姐,现在已入冬,工人们都想着在大雪封路之前回家过年,没人愿意干。愿意干的收价高,大夫人不愿支付,所以这拆迁院子的事,恐怕要等年后开春了。” “啊,一入冬,年关将至,确实不好找工人。今日我还看着大娘与马总管来人来看院子,没有谈成吗?” “哎,那工头就是一黑心人,开价就要收取五千两订金,夫人哪肯给啊,对方说这院子闹鬼,没人愿意来院子做活的。” 宁萱芷不再做声,把事搁在了心里。 “老爷,二小姐来了。” “进来吧!” 宁萱芷脱下斗篷交给小鱼,让她在外面客堂候着,自己掀帘子进入。“爹,王爷!” “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还与王爷在商议关于宫中失窃的事情,想听听你有什么见解。” “孩儿,恐怕无能为力。” 宁恒远尴尬的看了眼卫煜,他放柔的声音继续说道:“在王爷面前,你无需拘束,之前在大殿上,你一番言词我脱险,深得圣上喜爱,你的脾性我十分了解,即便是说错了,王爷也不会怪罪与你。” 宁恒远误解了宁萱芷的无能为力,误以为她是因为还在气恼卫煜,所以才拒绝,这刁蛮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在撒娇,于是计上心头,想要借此机会,让两人的关系重修旧好。 卫煜打宁萱芷进来起,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视线。尚书府的事,他早有耳闻,一直想着找机会入府探望,可偏偏宫里事多,很难抽身。 太子一心想在圣上面前立功,追查宫里盗窃的事处置关押了不少太监宫女,闹得后宫是人心惶惶,却毫无头绪。 虽然圣上不说什么,但太子的鲁莽举动令不少大臣有了颇词,让那些反对太子党的人有了进言的机会,在朝堂上屡次弹劾,要求太子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前些日子,被太子冤屈的宫女不堪受辱投井自尽,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事,巧的是这个宫女是贤妃宫里的丫头。这贤妃是圣上的宠妃,素来与齐皇后和德妃面和心不合,这宫女一死,触怒了贤妃,小事成了大事,一闹不可收拾。 一起宫里盗窃的案子,转眼变成后宫阴谋,闹到了圣上那里,两宫均受到喝止,太子也因此受其牵连,被圣上叫入御书房狠狠责骂了一番。 太子心怀怨气,立下重誓要把此案破解,但是圣上却把此案交给了瑞王,此决议大大激起太子的嫉恨之心,离开宫殿之前,他私下找到卫煜,以宁家做威胁迫使他以后有了案情线索先禀报与他,无需去见圣上。 卫煜对于太子这样心迹无可奈何,他本就无意要与太子争功,既然如此也就顺水人情答应了下来,一出宫便急着赶来尚书府会见宁恒远,深怕他明日上朝之时说错话,再惹太子恼怒。 宁萱芷左右晃动着身子,企图避开卫煜的黑眸,然而在偌大的书房中,她就坐在他的对面,想要避开有谈何容易,心中愤愤不平,索性也就大胆瞪视回去。 视线的冲撞就像是雷鸣前的闪电,让人害怕又想靠近,能更清晰的看清云层下电光折射出的美丽。 黑眸中的冷漠因为宁萱芷而柔化,它带着笑,戏弄的笑朝着她挤挤眼,卫煜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圣上对二小姐当日在大殿上的宏伟之作一直在太后面前津津乐道,二小姐的那幅画作,被圣上收藏在御书房,悬挂在堂上,每次圣上烦忧的时候,就会起身去看那幅著作,想着二小姐的话,心境就会平息下来。所以本王觉得二小姐完全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对于宫里盗窃的事,有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由本王替你承担。” “芷儿,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推辞,我们早日捉到凶手,宫里就能找一天减少损失,圣上与太子也能早一天放宽心操持国家大事。” 宁萱芷瞪视了卫煜一眼,她眼波流转,神情婉约,似乎欲言又止,十分牵强。“爹,不是孩儿不想说,只是孩儿现在背负着灾星的骂名,不能说。” “灾星?荒唐,你是我们宁家的福兆,何来灾星一说?”宁恒远眼角抽搐了下,他偷偷瞄向一边的卫煜,见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佯装生气的怒拍桌子站起身。“谣言止于智者,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畏惧这些流言蜚语了?” “爹!孩儿本是不怕的,只是大娘说近日来院子里出了这么多事,每件事都与我有关,即便是爹不信,她是大夫人也不能不顾及院子里奴婢们的心思,让我留在院子里,不可出门,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说。所以,孩儿对此事无能为力,爹可以找姐姐商议,她冰雪聪慧,一定可以帮到爹的。” 宁恒远干咳了声,在卫煜面前,他无法数落宁萱芷的言词,更不想让王爷误会他有私心。 早前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卫煜对宁萱芷的心从来没有因为两人的隔阂而停止过,倘若他因林馨婉而苛责了宁萱芷,势必引起卫煜的反感。 当今太子失宠,若是在惹恼了卫煜,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妇人之见,纯属无稽之谈!身为尚书夫人,带头疑神疑鬼,轻信谣言,以讹传讹成何体统。”宁恒远捶胸顿足的哀声长叹着。“王爷,微臣教导无法,让您见笑了。” “大人言重了,本王也听说了大人的遭遇深表同情,一直没能来探望大人,今日我先回府,等大人安顿好家中之事,我们再商议案子的隐情。” 宁恒远跟着卫煜身后,把人送出府外,直到看不到卫煜的背影后,才走回书院。 “刘福,去请大夫人过来。” 刘福应了声跑出去,不一会林馨婉掀帘子进入,见宁萱芷与清风都在,稍稍愣神之后,走向宁恒远。“老爷都一更天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你先坐下,我有话说。”宁恒远,转动着拇指上的指环,一双鹰鹫的眸子,在众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今日清风道长也在,我把丑话所在前头,三夫人与小少爷的死是天谴,与任何人无关,谁要是再有人敢在院子里说什么灾星下凡,迎鬼入室的话,勿乱是谁,我定当不饶。” 林馨婉低垂着眼眸,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的宁萱芷,当宁恒远站定在她跟前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老爷向来不过问院子里的事,怎么今日发这么大的脾气?” “尤其是你!若是不能管理好奴才们的嘴,你这个大夫人也不用当了。” 林馨婉猛地抬起头,眼里冒着火焰,宁恒远的话让她深受刺激。“哼,老爷想要罢免我这个大夫人之职,那也要看院子里的人同不同意,有没有人接替了。” “夫人说的是!找一个会说话的狗很难,要一个能怀种的女人很多,你把溏心赶到别院的用心,我看的明白,不过夫人最好记住,她肚里的孩子是我宁家的骨肉,你若是怠慢了,就等于杀了我宁家的血脉。” 林馨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卫煜这一来,宁恒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含怒的双眸瞥向宁萱芷,挑起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爷放心,从明日起,院子里不会再有什么祸乱人心的谣言。” “那就好!”宁恒远满意的牵起林馨婉的手。“夫人辛苦了,我送你回院子,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谜团 “清风,王爷跟爹说了什么吗?” “王爷未提及姐姐一个字,与大人一直在商讨案子。”清风牵起宁萱芷的手,走出书院。 “这么说,爹的态度与王爷无关,他当着我面呵斥大娘的用意,我猜不透,如果只是想让我辅佐他办案,完全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情,他就不怕得罪林家?” “姐姐,又在瞎操心,我这外人都能看明白大人的心思,姐姐这么聪明岂是看不透的?” “因为卫煜!” “姐姐应该多听听院子里的事,林家已经很久没有给尚书府支会银子了。” 宁萱芷惊呼了声,她眨了眨眼,怪不得爹对林馨婉的态度是越来越嚣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林家靠不住了,那么现在维持尚书府生计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清风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难道是……”宁萱芷盯着清风,忽然明白过来。“当初赎走聂倩的人是秦褚!” “是不是秦公子赎的人,我不知道,但确实是他把人送来我们药园。不过有件事说来也有意思,打从聂倩嫁入尚书府,大人的库房可就充足了不少,这银子有何而来自然不用我说了。” “所以,爹明知聂倩在背后捣鬼,还一再袒护她。” “姐姐若是有机会能看到账册,最后一笔银子入账的时期应该在你们入宫之后。” “这么机密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宁萱芷忽然压进清风,瞪着眼气势汹汹的问道。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你站住!” 宁萱芷追着逃跑的清风,不知不觉来到‘絮语阁’跟前,她不如清风有本事,只是单单凭着直觉依旧感到这里阴气森森。 一阵寒意升起,宁萱芷加快脚步走向‘落月阁’ 吱呀一声,‘絮语阁’紧闭的黑门打开一条缝,缝里露出一双眼睛,直视着宁萱芷远远离去的背影。 次日清晨,一声尖叫响起,宁萱芷从床上跳了起来,是小鱼的声音,她慌忙的穿上衣服和鞋子,跑了出去,愕然发现院子里多了许多符号。她爬上屋顶由上而下望着,同样的记号只是这一次多了许多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清风见宁萱芷脸色苍白,他跃上屋顶向下望去,见到地上的符号后,发出惊异。“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你认识?” 清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当即取出黄符写上朱砂投向地面。“此物留不得,闪开。” 小鱼听到清风的叫声立即躲到一边,清风驱使黄符游走在院子里,施展道术将所有的画符一一除去。 站在屋顶的宁萱芷盯着黄符,所到之处,腾起灰烟,片刻间吹散在风里。 等清风除去画符后,他立即拿出香炉,木剑,一边绕着屋子游走,一边吟咒将炉灰洒在院子各处,看似随意走动,但宁萱芷看得分明,清风在院子里画出了一个道印。 清风回到屋顶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的靠在宁萱芷身上。 “你还好吧!” “我没事,姐姐,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重要吗?” “你先不要问那么多,就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发现的?” “第一次见到这画符的时候,它夹在一本书里,当时院子里兴起着传纸条的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我也没太留意,因为大夫人也在找这本书,我寻思着是不是大夫人留下来的暗号,就把纸条带了回来。” 清风听的很认真,宁萱芷停顿了会后,继续说道:“当时我藏在首饰盒里,秦褚走的时候,把它带走了,我凭着印象把画符重新画了下来,放在盒子里,打算有机会找书来研究,可是后来被大小姐拿走。” “大小姐也见过此画符?” “是啊,还有秦褚,大夫人应该也见过,怎么了?” “姐姐,继续说。” “第二次是在一个雨天的早晨,满院子都是画符,我觉得事情不对,让奴婢们把画符擦掉,之后很久没有在出现,直到今天,画符比以往多了许多。” “姐姐,你再细细想想,发现画符之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宁萱芷想了很久,摇摇头。“除了祸事多了些,没有其他的不适,不过祸事虽多,却都能迎刃而解。” 清风盯着院子沉思起来。 “这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咒术!可好可坏,就看下咒之人的用心是什么了。”清风不好说,这画符不属佛道,他也只是与师父在外域见过,真正用意完全不知。 宁萱芷心里一惊,阴阳夜,咒术,这会事巧合吗? 吴西子曾经嘱咐过她,以她的特殊体质,很容易被一些东西吸引,一旦撞上此夜复生的人,定要远离。 “姐姐,你在做什么?”清风被宁萱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扣住宁萱芷的双手,阻止她怪异的行为。 宁萱芷把她在药园遇到的事说给了清风听,白柔的死,婉莲被聂倩的鬼魂附身,以及别人闻不到的臭味,全部说了出来。 “发生这些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师父是因为此事离开京城的吗?” “我不知道,我带着婉莲回尚书府后,小叔便离开了。”宁萱芷忽然心里内疚起来。“清风,我觉得那晚的事很不寻常。院子里祸事连连,大娘说的也没错,每件事都与我有关,难道我真的遇上了阴阳夜的人吗?” “姐姐从哪里听来阴阳夜的?”清风大惊失色的叫起来。“小叔和我都没有对你说过,你从哪里听来的。” “吴西子,一个住在宫里的道士。” “师叔?” 宁萱芷点点头。 “姐姐!画符的事,不可对任何一个人提起,凡事见过画符的人都会被诅咒。另外,你要答应大人的请求,调查宫里盗窃的案子。” “为何?” “再入宫!” 宁萱芷抬起头,茫然的注视着清风。“你的意思是进宫见吴西子?” “要见吴西子的是我!。” 宁萱芷咬着唇瓣,她是极度不想入宫,可是......哎 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宇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飞上天空。 “咦?‘絮语阁’开始拆建了吗?不是说没有工人愿意接下这活吗?” 宁萱芷爬下屋顶,刚要离开院子,刘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二小姐要出去吗?” “听到动静,想出去看看。” “老爷差人送来口信,让您留在院子里哪都别去,稍后他与王爷会来您这里用膳,我已经通知伙房备菜,请二小姐稍作准备。” “我知道了!刘福,找到工人了?” “还没有!只是之前损毁的地方发生塌陷,内院倒了,大夫人已经让人处理,二小姐不用担心,您这里偏远,不会有事。” 刘福一走,清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我总觉得这个人鬼祟的很。” “溏心提过,她曾撞见刘福与曲令在树林里说话,之后曲令想要杀她,被我阻止。我一直都怀疑曲令的目的,他曾经要我助他复仇,我没有答应,之后他是怎么进尚书府的我不知道,只是从他入府之后,整个内院就不得安生起来。” “姐姐既然知道此人动机不纯,为何不告诉大人,放着他在院子里生事?” “留着他,因为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可能错了。” “清风,如果画符是种诅咒,为何祸事都发生在我身边,而那个坏人一点事都没有呢?如果真的有阴阳夜的人,他能助我除掉那个恶妇吗?” 清风心头一震,他也只是听过从未真正碰上过,与师父四处云游,见过众多离奇古怪的事,却从没有遇上过阴阳夜的人。现在,尚书府出现画符诅咒,而这个施咒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到底会是谁?此咒,如何能解,只能进宫见过师叔后,才能明白。 宁萱芷并不知清风心里在想什么,在院子里等久了也不见宁恒远回来,于是带上小鱼前往别院,好久不见溏心,一个人住在那里应该心中淤积了不少怨念吧。 从‘絮语阁’到偏远,穿过竹林便是。 别院门前堆积着落叶,这里很少有人住,院子里的奴才也趁机偷懒,一个月都不会来此清扫一次,只有在客人需要居住的时候,才会彻底清理。 别院虽然偏僻,但也分了主院和侧院,之前清风住的就是主院,虽不及其他院子奢华,却比‘落月阁’要强上数倍,逼近是给客人居住,不能低了主人的身份。 主院即使没人居住也有奴才奴婢看守打扫,而侧院就不同了,说的不好听就是给下人居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宁萱芷看到院子里有个奴婢在清扫,她让小鱼上前应门。 奴婢见到宁萱芷后微微行礼,把人请进了厢房。 溏心脸色灰暗的躺在床上,桌上放着早膳,屋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听到奴婢的禀告声,溏心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二小姐心里还能惦记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我这里阴寒,怕二小姐呆久了会受冷。” “连个火盆都没有给你吗?” “二小姐,您不知道,那些人把我们当成狗一样撵出了书院,连一件衣裳都不准我们拿,姑姑现在穿的还是之前从书院出来时候的衣物。” 宁萱芷皱起眉头。“他们怎么敢这样,你肚子里可是怀着爹的骨肉,难道就不怕爹怪罪下来?” “二小姐,有什么气可生?我一点都不介意,今日我受的,日后我毕当全部还回去,只要他们不来烦我,让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姑娘真的能忍!只是这寒冬降至,没有火盆取暖,你如何过冬?” 溏心咬着唇瓣,每晚她只能与奴婢相互抱着取暖过夜,现在才刚刚入冬,真正寒冬降至的时候,她还能顺利生下孩子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动机不纯 “我去找爹说去,大娘这么做太过分了。” 溏心慌乱的拽住宁萱芷的手。“二小姐,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您的处境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三夫人和小少爷死了,大夫人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您若再为我出头,她定是要牵连与你,倒不如让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着,撑一天是一天,我不会让我肚里的孩子受一点委屈。” 宁萱芷轻哼出声。“只怕我们躲不起!” “二小姐!不要是过寒冬了,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守在旁边的奴婢忽然跪倒在宁萱芷的跟前,她双手抓着宁萱芷的裙摆,哽咽起来。“自从姑娘被赶到这里来,就没有人来探望过,刚开始,大夫人还派人送来过粮食,之后不要说粮食,连水和油都不给了,我去库房要过,他们不给,还说是大夫人的意思,二小姐,这样下去,姑娘根本就活不到寒冬,您救救她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蝉儿,是别远的丫头。” “蝉儿?啊,我记得你,之前清风道长住在这边的时候,是你伺候的!” “是的,二小姐。” “你起来吧!”宁萱芷看了眼溏心,笑了起来。“姑娘来这里,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这不是得了一个用心的奴婢?” 溏心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苦了这个孩子,要跟着我受累。” “您别这么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蝉儿红着鼻头颤声的说道。 患难之下见真情,看这主仆也是难得的缘分。“蝉儿!你跑一趟‘落月阁’,就说我让你过去那些炭火和火盆,在取点吃的用的过来,先这么讲究着用,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二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您把东西都给了我们,您怎么办?”溏心拦住蝉儿让她出门,呵斥起来。“你也是,以后再多嘴,我就把就赶出去。” “跟一个奴婢生什么气,在这院子里,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彼此照应着,才能活下去是不,蝉儿,去吧,我跟你家姑娘说会话。” 蝉儿应了声走出院子。 宁萱芷把手炉交给溏心暖着。“昨日爹爹说了大娘,虽然我觉得她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也不敢不做,就是做好做坏的事,你这里偏远,出了事也叫天天不应的,可要多加小心了。” “二小姐的意思是,大夫人会对我不利?” “不好说!最近院子里事多,三姨娘的死倒是没什么,只是她肚里的男婴让爹爹很伤心,性情也变了不少。昨日今日‘絮语阁’连续发生院子倒塌,伤了一个护院,这祈福后的福光又快成了底下人的闲言,爹爹想把‘絮语阁’拆了重建,不过大娘不同意,所以爹爹发了狠话。” 溏心咯咯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嘲讽。“老爷心里念着的还不是这孩子!其实我倒是觉得,大夫人心里最忌惮的还是二小姐您。” 宁萱芷眼波流转,红唇上前,拉扯一个美丽的笑容。“你想错了,大娘还有姐姐可以撑腰,只要她入宫成为太子妃,就算林家现在不复往日,但也是名门望族,只要姐姐能抓住太子的心,大娘还担心什么?” 溏心犹豫了下,附耳在宁萱芷边上小声的说了几句,宁萱芷瞪起双眸掩着嘴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这话可当真?” “这事我哪敢乱说,早前伺候大夫人的时候,我在佛堂上见过一次,当时林嬷嬷在旁边遮掩,看到我后立即把我撵的出去,之后,大夫人为了拉拢我,才让我去伺候老爷的。” “可是大娘是佛中人,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来?” “吃斋念佛的人心善!” 宁萱芷愣了下,随即咯咯笑出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她站起身说道:“我得回院子了,今日爹爹要带着王爷在我院子里用膳,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记得要好好保护自己有事就让蝉儿我院子里,我们离得近,照应起来也方便。” “谢谢,二小姐,您对我的恩情,溏心永生难忘。” 宁萱芷把手炉留在了别院,她绕开了蝉儿,从湖心亭方向走去。 溏心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她知道很多大夫人的秘密,藏在心里很深,这样的人或许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给的再多恩惠,只要稍有不慎的地方,就会反咬你一口,不可交心啊! 哒哒哒! 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响起,刘福带着两个护院从前面跑过,他见到宁萱芷后,匆匆弯腰而过。 “什么事?这么急?” “二小姐,您快回院子吧,老爷和王爷已经等候多时。” “嗯,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有人说在院子里看到了狐狸往别院方向去,大夫人要我带着人手过去。” “这么巧?刘福,溏心住在别院中,你们可要小心应付着点,抓狐狸的时候,可别让狐狸伤到她肚里的孩子,你们可吃罪不起。” “是,二小姐,走!” 刘福带着人匆匆离开,宁萱芷瞅着远去的人影冷笑了下,走回‘落月阁’。 尚未跨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宁恒远爽朗的笑声,看起来心情不错,自从聂倩和孩子没有了以后,他很久没笑了。 “爹!”宁萱芷推门而入,见宁恒远与卫煜在凉棚中下棋,这入冬的白天,即便是在阳光下,吹着风,还是非常冷的。 “你去哪了?王爷都等你很久了,不是差人送信过来,让你等着的吗?” “孩儿去了别院,这天冷了,溏心一个人在别院也怪寂寞的,所以想着自个也没什么事,过去说说话。” 宁恒远干咳了声,无意中避开了溏心的话题。 “来了,就一同入席吧!” “爹,还没有吃吗?” “王爷说要等你回来一起用膳,我只好饿着肚子下棋,连输四局,都怪这肚子不争气啊!” 卫煜摆摆手。“哈哈,大人的棋艺在本王之上,你是为了顾全本王的面子,才连输我四局。” “微臣可一点都没有让步,主要是肚饿眼花,看着棋盘都是一个样,才会走错棋,等饭后,我们再来两局,如何?” 宁萱芷淡漠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彼此吹嘘后,让桂竹去把酒菜加热后送入客堂。 三人坐在客堂上,由小穗和桂竹从旁伺候,婉莲憋着嘴,从宁萱芷跟前走过,赌气的走了出去。 宁萱芷心里明白婉莲在气什么,不过看这桌上的佳肴,宁恒远也是用了心思,全都是卫煜喜欢的食物,连酒都是上好的黄雕陈酿。 房里的炉火发出噼噼啪啪响声,木料发出的爆裂声,在宁恒远的耳边不断响起,徐徐燃气的灰烟,很快就把整个房间弥漫,木料焚烧的气味呛得人十分难受。 卫煜干咳了几声,他还能忍受,宁恒远的脸色已经十分难堪。 宁萱芷让桂竹弄壶清茶,替两人斟满杯子说道:“王爷,爹,喝点茶润润喉。” 一壶茶见底,这屋子的烟也没散去。宁恒远让奴婢开窗,可没多久就因为寒风吹进而被迫关上。 “院子里没有炭火了吗?”憋了很久,宁恒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孩儿不知,这平日里都是下人操持着。” 宁恒远看了眼卫煜,干咳了两声说道:“王爷,这里烟雾缭绕,不如我们移驾书院?” “二小姐的院子,本王一向喜爱,比起大人的书房,这里更适合谈天说地,面对山林湖泊,大人不觉得心胸都能宽广起来了吗?” 宁萱芷暗自瞪了卫煜一眼,没有吭声。 “王爷说的没错,虽然这‘落月阁’在偏院,不过论山水环境,这里是整个院子最好的地方。”宁恒远站起身走向门外。“你们去库房取一袋炭火过来,把火盆换了。” “是,老爷!”家丁匆匆退出‘落月阁’。 卫煜起身跟着宁恒远站在院子里,房间的烟雾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了,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朝着身边的宁萱芷小声的说道:“本王若是因为你而得了痨症,你可得记着用下辈子来偿还啊!” 宁萱芷哼了声,不领情的说道:“我没让你留在这里。” 卫煜呵呵笑着,趁着奴才为厢房驱散烟雾的档口,提议让宁萱芷带着参观院子。 宁恒远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宁萱芷不乐意了。“王爷之前不是已经看过,还有什么好看的!” “啊,一年有四季,我也就看过两季,听说尚书府最美的景色在冬季,二小姐的院子又是尚书府风景最好的院子,我自当是要好好看看。” 宁恒远瞪了宁萱芷一眼,从旁数落道:“王爷不要见怪,都是我把这孩子宠坏了,越发没有礼貌。” “二小姐就是性情中人,连圣上都对她的性子大肆赞扬,我又有何见怪,大人就不要太过拘束,这里是尚书府,不是皇城,哈哈哈哈!” “爹,还是让王爷去书院吧,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宁萱芷把宁萱芷拖到一旁说道。 “这是我能阻止的了吗?他要看,就让他看着,难不成你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哎,爹,我也是为你好。” “休要多话,跟着就是。” 宁萱芷低着头,跟在宁恒远身后,有的事拦也拦不住,有人非要自己装枪口,她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卫煜走的很随意,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他东张西望,看似毫无章法的观赏,却让宁萱芷感到有些不对劲。 难道这个家伙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宁萱芷心中暗暗想着。 卫煜想要去的地方,都是宁萱芷想要让宁恒远知道的地方。随着卫煜的进出,宁恒远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同时他也知道为什么宁萱芷要阻止他的缘由。 宁萱芷神情自若的看着地面,从宁恒远的气息上,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此刻卫煜越是沉默,宁恒远的心思就会越沉重。她要的就是爹爹揣测王爷的心思。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心插柳 卫煜的脚步逐渐沉重起来,本事怀揣着戏弄的心情,想看看宁萱芷用意背后的初衷,可是当他走过一件件屋子后,才发现他的心被深深刺了一剑,刚开始的时候不会很疼,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伤口会腐烂会流血会结巴,永远无法在恢复原状。 尚书府二小姐的院子,还不如他王府一个老嬷嬷的房间。宁萱芷,你想在本王面前表现什么?仅仅是利用我来得到你该有的权利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给你的更多,只要你开口。 宁恒远很尴尬的站在卫煜的身边,他干咳了声想要做些解释, 可是发现解释不过是替心虚来掩饰罢了,卫煜不是一般人,他对宁萱芷的心意也不是一般人。 “老爷,浓烟已经驱散。” “王爷,我们会厢房吧!” 卫煜走出伙房,与其说这里是伙房,不如说一间空屋子,他很难想象这个寒冬,宁萱芷要怎么过。 “二小姐,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换上新的火盆,加了炭火房间里 暖喝了不少,就连桌上的菜肴,也换新了。 卫煜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只是不停的往宁萱芷碗里夹菜。不一会的功夫,空外堆成小山,都快放不下了。 “王爷,够了!” “今天你若不把这些都吃完,我以后每天都来你这里用膳。” 宁萱芷皱起眉头,不用抬头也知道那张脸现在是什么表情了,她气呼呼的趴了一口饭,塞满嘴帮子,故意露出丑样给卫煜看,可是当她抬起头迎上幽深的目光时,宁萱芷楞在了那里。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宁萱芷站起身。“爹,孩儿吃饱了, 我去给你泡壶茶。” “坐下!”卫煜冷声说道。 宁萱芷坐了下来。 “本王饱了!” 宁恒远尴尬的放下筷子,让人把酒菜撤走,换上茶水和水果,屋子里气氛顿时沉默异常,谁都没有说话。 卫煜黑着脸,良久,他站起身。“大人,今日圣上的意思表明的很清楚,希望大人尽快解决此事,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王爷,老臣送您。” “不用了,大人若是一心为圣上做事,就好好考虑下眼前的问题,希望明日大人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宁萱芷不知道卫煜在气什么,不过显然他的到来和离开都不会让自己有什么改变,只会令自己更糟。 果然,宁恒远把卫煜送出院子后,急急的返回厢房,他扬起手作势要打,可是对上宁萱芷清冷的目光时,他怒叹一声垂落下来。 “你让我在王爷面前出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爹,我一再提醒过你,是您坚持要让王爷参观的,我能有什么居心,呈现在你们眼前的都是最真实的,难不成您还怀疑我为了博取王爷的同情故意把吃的用的藏起来吗?” “你们每个院子每月都有月俸和物质配备,我对你这里也没有丝毫偏心,所有的账目都有记录,你倒是跟我解释,这些物质和银两都去了哪里?” 宁萱芷皱起眉头,看着宁恒远不像是说假,如果爹爹当真没有都有发放的话,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收到,那些物质都去了哪里? “爹,孩儿是相信爹的。只是自从三姨娘搬进‘絮语阁’之后,我这里再也没有人送过物质,每个月的月俸只有十两银子,我都有记录在本子上。” “十两银子?”宁恒远不淡定了,他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宁萱芷也觉得事有蹊跷,让婉莲去把院子里的账簿拿了过来。“爹,孩儿每个月的收入支出都是由于可查的,之前还攒下些银子,不过后来都用来添置物质用去了。” 宁恒远看了宁萱芷一眼,他翻开账本一一查看,看到后来,他猛地喝上账本,怒红了脸。 “家出内贼,衰败啊!” “爹,您息怒!”宁萱芷上前搀扶住宁恒远,本事无心插柳,现在倒是柳城杨了,呵呵。“爹,喝口水,压压气,或许是哪里弄错了也说不定。” “你也不用说些宽慰的话,库房的账册我每日都会亲自查看,自从上一次库房丢失银两起,所有的账务都是有我亲自打理。” “爹,库房丢失银两的事,孩儿现在不得不说,虽然姐姐已经查明真相,可是仅仅凭着一个奴婢和一个先生,哪里能动用这么多?而且,骆先生至死都没有承认过。” 旧事重提,宁恒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漏洞,虽然表面上已经尘埃落定,可是失去的银两在哪里?赌馆的人至今都矢口否认收到过骆先生的债款,红菱更不用说了去去几千两银子,不足库银损失的一半。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就不必多言了。” 宁萱芷聪明的闭口不谈。“爹,圣上今天找您是不是为了宫里盗窃的事?” “哎!当初你极力让我去争取此事,而如今看来,是个自己惹来麻烦,此事牵扯面太广,不好处理啊!” “爹,可否跟孩儿细细说道说道?既然是孩儿让您去的,自当要为爹爹排忧解难。” “你的意思,答应与我一起审理此案了?” “爹爹说笑了,孩儿是一介女流之辈,哪里能与爹爹一起审案,只能从旁替爹爹分析看看,我也只是旁观者清罢了,能不能破案,还是要看爹爹啊!” 宁萱芷苦涩的脸上终于有点笑容了。“你姐姐若是有你一半的心思,我也就不用整日操烦了。” “姐姐,聪明乖巧,哪里会惹爹爹劳烦了呢?” “哼,这个不孝女,前几日忽然说不要嫁给太子,说是心中已有意中人,眼看着寒冬年关,宫里必定要举行盛宴,我早已打点好,久等皇后宣你们入宫,届时皇后一点头,这太子妃的事就定了下来,现在她突然反悔,皇后怪罪下来可是要砍头的。” 说到烦心处的时候,宁恒远也不由话多了起来,一旁的宁萱芷默默听着,心里暗自匪夷起来。 “爹,此事可有跟大娘提过?” “你姐姐怎么会跟我说,当然是你大娘告诉我的。你可知你姐姐意中人是谁吗?” “姐姐甚少踏进我这里,我哪里会知道!不过很早以前,倒是听院子里的人提起过,有以为公子曾经送过玉笛给姐姐,不过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上次进宫,姐姐还因我在殿上抢了她的风头埋怨我,我寻思着姐姐不过是对旧情难忘,并非真的不愿意嫁给太子,爹不用太操心了。” 宁萱芷狐疑的看了宁萱芷一眼,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有时间,你也去‘凤阳阁’走走,不要老守着自己的院子,能说动她忘了那个人,也是好的。” “知道了,爹,我尽力而为。” “今日我从王爷哪里听说了,之前太子因为查找宫里失窃的案子,无意中把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当成了贼人关起来拷问,之后可能有人从中走动,这个宫女被无罪释放,回到宫里就投进自尽了。” “真的吗?太子怎么会如此鲁莽处事?” “哼!你以为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倒也不说他鲁莽无能,只是太想在圣上面前表现自己,弄巧成拙了,非但没有把罪人查找出来,还因此得罪了贤妃,在圣上面前被参了一本。哎,太子的做法太过偏激,手段残忍,引起不少大臣的不满,今日朝堂上,有人联名弹劾了他。” “还有人敢弹劾太子的,他们就不怕日后太子成了圣上,处置他们?”宁萱芷不懂朝堂上的事,听宁恒远这么一说,倒是好奇起来。 “从古至今,能真正成为储君的有多少是世袭而上的?谁说我们现在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但是边疆依旧战事纷飞,想要入侵我中原的人大有人在,难不保就改朝换代了。” 宁萱芷惊呼起来,她眨动明眸对宁恒远摇晃着脑袋。“爹爹的话可为大逆不道,即便是在家中,也不能说啊!要是太子正的做了错事,自当有圣上处决,也轮不到我们来理论是不。” “哈哈!我今日是喝多了些,你就当我胡言乱语,这种话,也就能在这里说说,难怪王爷那么喜欢这里,确实放松啊!” 宁萱芷替宁恒远斟上茶,递到他跟前。“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能让爹爹更放松。” 宁萱芷举着杯子的手停顿了下,心里明白宁萱芷说的是何处。 “孩儿,知道爹爹是担心三姨娘的事再次发生,所以对溏心姑娘心里有所忌惮。孩儿不敢说溏心为人如何,她是怎样的性情只有爹爹最清楚,不瞒爹爹,孩儿院子里本还有些炭火和食材,只是都让叫人送去了别院,比起孩儿,溏心那里更需要。” 宁恒远脸上的神情变化着。 “孩儿说这些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院子里呆久了,想起以前的种种,心里也是忧心忡忡,本想找爹爹商量,可是怕重蹈覆辙,看错人,所以宁愿自己少用点,也想把保住溏心肚里的孩子,寒冬降至,别院的生活艰难啊!” “我何尝不知,你还小不懂男女间的情事,我若对溏心越上心,你大娘就会越针对她,聂倩我对她不薄,她私藏惑心,心里还有其他男子,我才冷落与她,溏心我知道她心里只有我,冲着这点,我更不能善待与她了。” 宁萱芷不懂男女情事,但宁恒远的一番话却让她有了新的契机。“爹爹好,孩儿才会好!只是,爹爹想要破获宫里盗窃的案子,为何不从那副《月影图》下手?既然是来自宫里,从三姨娘接触过的人当中去找,顺藤摸瓜,也不难发现盗窃背后的阴谋了。” 宁恒远豁然开朗,他摸着胡子呵呵笑起来。 “话虽如此,不过聂倩身居府内,她的消息来源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得爹爹去查了才知道。《月影图》如何到了聂倩手里,与之前救爹爹出来人是否有关,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爹爹岂不是找到了重要线索?只是那位大人物,有点难惹罢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偏心 宁恒远老谋深算,在宁萱芷的暗示下,很快心中就有了周全的计划和部署,又稍作了片刻后,离开‘落月阁’。 走在青石路上,分钟传来悠扬的笛音,宁恒远发出狐疑声,往笛音方向走去,老远便瞥见刘福与几个护院在林子里蹲守,他脸色阴沉下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刘福吓了一跳立即转身跪倒在宁恒远的跟前。“老爷,小的奉大夫人之命在这里捉狐狸。” “一派胡言,这里哪来的狐狸?你们可曾捉到?” “老爷,小的寻了半天,也就看到几只老鼠和野猫,哪来什么狐狸啊,可是大夫说了一定要逮到,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刘福委屈的说着。 “你们回去做事吧!”宁恒远心中忍着气,这林子边上就是别院,林馨婉暗指这里有狐狸,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刘福刚要转身,就被宁恒远叫住。“等一下,刚刚你们可曾听到笛音?” “是有人吹奏笛子,好像是从湖上过来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游玩到了这里,误闯进来。” “误闯?这种大事岂能说的如此轻易,回头让马总管去我书房,什么人都能进入,万一是强盗如何是好?” 刘福应了声,立即带着人疾步而去。 宁恒远走道湖心亭边上,望着空旷的湖面,并未发现什么人,但刚刚的笛音也全是来自这里,此人就是娴儿的意中人? 宁恒远盯着湖面眯起眼,他沉下心来,往‘凤阳阁’走去。 这宁恒远刚刚走出没有多久,一艘小舟停靠在了湖边,曲令跳上岸,他瞅着 宁恒远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隐没于林子里。 宁雅娴百无聊赖的屋子里抚弄着琴弦,刚刚的笛音清晰的灌入她的而中,好几次冲动的想要奔出去,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打开房门,望眼过去都是一张张新面孔,没有碧玉在身边,宁雅娴忽然感到寂寞起来。 “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在房里多愁善感了?”曲令拖着一个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怎么连个通报声都没,外面的奴婢都死绝了吗?”宁雅娴从凳子上跳起来,她怒瞪着曲令,大声的喝问着。 “大小姐也别怪外面的奴婢,是小的不让她们传报的。”曲令把盘子放在桌上,上面盖着布。“我是来给大小姐送东西的。” 宁雅娴狐疑的盯着曲令,耳边响起碧玉曾经的叮咛,当初倒是没有怎么发现,此刻再细细打量,果然如碧玉说的,此人长着一副恶人的面向。“你送我东西?有何居心?” 曲令掀开布帘露出一支玉笛。“大小姐,可还记得这只笛子?” “这是你从我这里拿去换宝物的笛子,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在下,知道此物对大小姐很重要,所以把它赎了回来。” 宁雅娴盯着玉笛很久才拿在手里,想笑而不能笑的扯动着嘴角,心里一阵难受。“人都不在了,还要这笛子做什么?” “见人如见物,留着也是个想念。” 宁雅娴收起心神,冷下一张脸。“胡说什么?什么见人如见物?” “啊!小的嘴笨,没读过书,应该是见物如见人,小的把话给说反了。” 宁雅娴噗嗤笑出声。“把东西放下,出去吧!” 曲令应了声走向门外,他回眸瞥见宁雅娴再次拿起玉笛放在手心中抚摸,于是干咳了声。 “怎么还没走?” “大小姐是这么一回事,我想跟你讨个差事。” “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把笛子给我赎回来,花了多少银两,我双倍给你就是了。” 曲令又走回大小姐跟前。“小的不要什么银两,这里有吃有住,我又没女人,要了也没啥用,是吧!” “哼,你这能说会道的嘴,还没有女人?有了银子可以去柳街啊,哪里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有钱就能睡。” “小的虽然是个下人,但还有点骨气,那里的女子,小的看不上。” “行了!少在那里贫嘴,你想要什么?” 曲令搓着双手不好意思起来。“这不‘絮语阁’要被拆了,大夫人还没给我安排去处,所以想来找大小姐帮忙,回头在大夫人那里美言两句,给我安排一个地。” “内院向来都不让男子入院的,既然‘絮语阁’要拆,你自然是回到外院去,找我 也是没用的。” “要是去外院,小的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只是怕大夫人因为小的以前是伺候三夫人的,把我赶出府去。” 宁雅娴也听说了之前在‘絮语阁’伺候的奴婢,都被大夫人赶出府外,想来娘也是看着生厌,这个曲令留在府里,对自己也是有用,想了会,点点头。“好吧,我替你跟娘求求情,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是是是,只要大小姐肯为小的说句话,小的已经感激不尽了。” 曲令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脚跟撞上门槛,一个没站稳,朝着门外摔了出去。 “哎哟!”曲令鬼叫了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到宁恒远黑着脸站在那里,心里咕咚一声,脸都白了。“老,老爷!” “你在大小姐房里这里做什么?” 宁恒远一巴掌呼了上去,曲令倒在地上,立即爬起身,双膝跪倒在他面前。“老爷饶命,小的只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外面这么多奴婢,为何偏偏要你送进去?来人,把这个色图关入柴房。” “老爷饶命啊!” “爹,什么事?” “什么事?你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在你房里?” 宁雅娴脸唰的沉了下来,她咬着唇望向宁恒远,眼里闪动着泪花。“爹,您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孩儿的清白?我与曲护院能是什么关系?孩儿还是清白之身,您这么说我,日后我还怎么见人?” 经宁雅娴这么一哭闹,宁恒远顿时觉得自己是说话重了些,他干咳了声安慰起来:“你是府里的大小姐,怎么可以随便让男子出入你的房间?” “孩儿是清白的,不怕被人说!外头人怎么看到孩儿的,孩儿不管,可是连爹爹都这么认为孩儿,孩儿还不如死掉算了!” “老爷,都是小的错!不能怪大小姐。” “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为了拉回点颜面,宁恒远把怒气撒在曲令的身上。“我还没有好好问你,你说送东西给大小姐,送的是什么?为何不让外头的奴婢送进去?” 曲令看了宁萱芷一眼,说道:“老爷,我不能说,这关乎大小姐的清誉。” “不能说?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 “爹!” “休要多嘴!”宁恒远瞪视着宁雅娴,刚刚在下人面前丢了脸,怎么也得在此重新挣回主子的颜面才行。“不能说?分明就是你图谋不轨,来人,把他带下去,容我好好审问。” 曲令冲着宁雅娴摇摇头,他一个人把事给扛了下来。 宁雅娴咬着唇,她暗自跺跺脚,跑到宁恒远跟前。“爹,你要是这么做,就是对女儿的不信任,是我让曲护院进来的。” “你说什么?” 宁恒远瞄向一旁的 曲令,再看看宁雅娴,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奇想,这个曲令入府的时间刚好是宁雅娴与外人传出情愫的时候,难道他就是那个意中人? “爹,您跟孩儿进房来,看了便知道。” 宁恒远跟着宁雅娴进入房内,看到桌上放着一条血裤,心里不由一惊。 “爹,你让孩儿怎么说的出口,曲护院全是为了孩儿的颜面,才冒死进入厢房的。” “这,这污浊之物,怎么会在他手里?” “都是孩儿不好,适才出去游园时身子不适,去了茅厕,结果发现来葵水,弄脏了身子,急急脱下后,便回了院子,这私裤便落在了外头。” “哎!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宁恒远大声叹息道。“宁雅娴啊宁雅娴,你若是能有你妹妹一半的聪慧,我也不至于如此对你操心了。” “爹爹,这个时候提及萱芷做什么?我知道我没有她那么会讨圣上欢心,但也不至于让你烦心,妹妹惹得事有哪一件不是让人操心了,为何爹爹只会说我,我知道您是因为娘帮不了你,才会心系萱芷,偏心与她,因为王爷喜欢她,对不对?” “混账!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林家比不上以前了,所以你冷落娘,对我也是!当今天下谁不知瑞王卫煜是圣上跟前红人,妹妹若是嫁给王爷,爹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会如日中天,您现在,心里哪还会有我们。” 啪! 宁恒远气的一巴掌打在宁雅娴脸上。“你,你都被你娘给宠坏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雅娴咬住唇瓣,忍着哭,倔强的不肯认错。 “你好好在屋里反省,日后再做出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好好责罚你。” 宁恒远甩袖离开厢房,走出‘凤阳阁’。 曲令看着宁恒远的 背影,虽说是负气离开,但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他本不想偷听,实在是里面的声音太大,想不听都很难。 从地上爬起来,曲令站在屋外喊道:“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小的先行告退了。” “你站住!”宁雅娴撩起帘子站在门口。“你们都下去吧!” 等奴婢走开之后,宁雅娴睁着水汪汪的双目瞅着曲令说道:“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只要小的能办到!” “好,我要去你‘落月阁’” 曲令愣在那里,他茫然的注视着宁雅娴,不知如何应付。 “我会禀明我娘,让你去‘落月阁’当差,那里地处偏远,需要有人照应。” “大小姐,这恐怕不好吧!老爷刚刚已经动怒,我若在去‘落月阁’只怕这传言会更多。” “哼, 我要的就是这传言满天飞,我要你帮我把宁萱芷的名声搞臭,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你敢不敢去啊!” 曲令面露难色,这事,还真的不好办! 第一百七十九章 撇清 宁雅娴看出曲令的忧郁,她冷哼一声。“曲护院,我也不为难你!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找其他人去办这事,不过你放心,我会娘说,让你留在尚书府,不过你只能在外院当个看门的。” 曲令低着头,宁雅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是他心里难以取舍。到底内院比外院要舒服的多,像曲令这种见缝插针,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她还是有把握让他乖乖听话的。 “你回去好好考虑下我的提议,怎么说你也是在内院待过的人,知道这里的规矩。” “大小姐的心情,小的明白,小的不答应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另有原因。” 曲令抬起头,黝黑的皮肤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宁雅娴,看得她心里一阵心虚,她干咳了声,佯装出冷傲的模样呵斥道:“看什么?小心我挖出你的狗眼!” “大小姐刚刚的举措,小的不能苟同!第一,王爷不是等闲之辈,之前大小姐不也是做出过类似的事情,被王爷点破。” “你怎么知道?” “小的是个护院,院子里随便走动走动,便能知晓很多事。”曲令露齿一笑。“第二,大小姐想要二小姐身败名裂,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您是未来的太子妃,如果尚书府出了一位名声败坏的女子,皇后会怎么想你?今后您进宫,太子又会如何对你?” 宁雅娴迟疑起来,曲令说的并不无道理!宁萱芷身份在低贱也是爹的女儿,她要是被人唾弃,自己在宫里也没有地位可言。“那你说如何是好?我不出这口恶气,难消心头大恨。” “小的可以去‘落月阁’当护院!但是不能做小姐想做的是,倒是可以给您收集点消息,要是能抓到二小姐的把柄,大小姐再整治她也不晚啊!” “这倒也也是!”宁雅娴舒展开眉目,她呵呵笑起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曲令退出‘凤阳阁’,他四下张望之后,施展身形来到‘落月阁’前。 院子里亮着灯,曲令爬上树梢,望着灯光下的影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事隔两日后,尚书府进入一批工人,在马总管的带领下,开始拆除‘絮语阁’。 闻讯赶来的林馨婉询问马总管,才得知,宁恒远因为大夫人迟迟不动手,所以自己找来了人。 林馨婉怒不可歇,她把马总管请回‘常青阁’,坐在客堂上,鹰鹫的眼眸盯着他的老脸,不吭一声。 马总管倒是平淡的垂手站在那里等候差遣。 “马总管,知道我为什么把你 找来这里吗?” “还请大夫人明示!” “哼!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记忆力不太好了吧!” 马总管露出茫然的神情。“老奴不明白夫人此话的用意,是不是我有什么事没做,惹怒了大夫人。” 林馨婉啪的把杯子搁在了桌上。“马总管,想我林家待你也不薄,即便是现在林家有难,我也没少给你那份,怎么拿了钱就不认主子了?” “大夫人!老奴在尚书府尽心尽力,并未多拿一分一毫,这是有证可查的,夫人这样栽赃陷害老奴,不知有何用意。” 林馨婉一听顿时打了个哈哈。“马总管的账目上每月多出来的千两银子,难道是鬼给的吗?” “老奴不敢拿,都安放在库房中,原来都是大夫人的呀,老奴真的不知。” “你说什么?马总管,这里没有外人,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怎么现在开始返回了?即使你不收取这银子,也难逃其责,想想当初库房丢失银子的事,再来好好跟我说话!” 马总管抬起头,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老奴从未参与过,所有的事都是大夫人所为,老奴只是看着听着,您是夫人,我是奴才,我哪能说不,您是老爷的夫人,整个尚书府都是您的。” 林馨婉手握扶手,她盯着马总管,阴冷的笑起来。“马总管的心思,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马总管退出厢房,他甩袖走出‘常青阁’。 “老东西。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下去见阎王吧!林嬷嬷,把信鸽带进来。” 一直花白色的信鸽从尚书府腾空飞起,绕着空中盘旋数周后,展翅飞向北方。 一支利箭从天空中划过,穿过信鸽的咽喉,落在了地上。黑影闪过,捡起地上的信鸽,迅速离开街道,几个跳纵消失在街道上。 曲令站在院子里,望着长空,黝黑的脸上呆若木鸡。宁萱芷跟着刘福前往书院,看到呆站着的曲令,不要小声问道:“曲护院这是怎么了?” “‘絮语阁’拆了,之前服侍过三姨娘的人都被大夫人赶出了府外,曲护院大概是在担心自己的去留吧!” “既然奴婢都被赶了出去,他还留在府中,说明大娘并无意要赶他走,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小姐怎么忘了,内院不容许男子留宿,我们这些在院子里当差的奴才,到了掌灯的时候,都得离开内院,除非有贴别的是,由主子允许才能留下,但也必须在熄灯前离开,像曲护院这样留在内院的人根本没有。” “呵呵,刘福,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明白曲护院为什么担心的理由啊!” “那是二小姐没有在外院待过,奴才住的的地方真的不咋地,哪里像内远住的舒服,我想曲护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心里会有疙瘩,住过内远的人再去外院,难免不会被外面的人整治。” “哦,原来是怕,去了外院被人欺负啊!” 刘福憨厚的笑了笑。“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被主子看好的,还能在外面过的好一些,像曲护院这种,主子死了,有没有后台的,出去了一定是要被欺凌的。”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书房外,刘福通报了后,掀起帘子,让宁萱芷入内。 “爹,大娘,找我有何事?” 宁恒远看了眼宁萱芷,随后指向林馨婉。“让你大娘跟你说吧!” “芷儿,过来坐!”林馨婉温柔的叫着宁萱芷。 宁萱芷做到宁恒远的身边,故意避开了林馨婉,让她十分难堪。 “前几日王爷来府上去了你的院子,回去之后一直在你爹面前说道,我想了想,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偏远也确实不合适,但是院子里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新院长让你搬过去住,为了不让王爷烦心此事,我和你爹打算给你安排个护院,一来可以为你们做点粗活,二来,也能保全你的安全。” 宁萱芷听话睁着双眸,清冷的目光揣测着林馨婉的用意。好端端的突然要给她安排给护院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举措一点都不像是林馨婉的作风,难道是爹的意思? 不,不可能! 爹那么爱面子,不过落下口舌让人有说辞,那是谁的主意? “大娘, 我已经习惯了一人的生活,院子里来个男子,恐怕不合适。”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还是未出阁的小姐,院子里多个男子确实不像话,可是,王爷的担心,我们也不能不顾及,所以思前想后,觉得有个人还很适合。” 林馨婉看了眼宁恒远后,接着说道:“之前看护‘絮语阁’的曲令,对这个人我还是知根知底些,所以让他去你院子,老爷和我都放心。” “爹,您也这么想吗?” “王爷的意思,我们不能忤逆。”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担忧的说道:“‘落月阁’没有多余的屋子可以给曲令住!院子里都是女眷。” “这个你不用担心,院子里正好有工人在,要是可以,就在你院子里该出两间房来便是。” 听到宁萱芷这么说,林馨婉立即借口允诺,好像深怕她不答应似得。 “大娘都已经想好了,我在推辞就是不识好人心了,不过爹,孩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落月阁’与偏远离的很近,既然爹给孩儿配了护院,不如让他连同偏远一起看护可好。” 林馨婉眯了下眼说道:“偏远有什么可看护的?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王爷中意的人,你若出了差池,我们也无法给王爷交代。” “大娘您忘了,偏院里还住着爹爹的骨肉呐,我虽为二小姐,哪里及得上少爷的身份尊贵呐?” “就这么办吧!”宁恒远从旁说道。“稍后我让工人去你院子看看,没什么事你就先回院子里休息去吧,午膳后,在院子里等我,关于案子的事,需要商议。” 等宁萱芷退出院子后,宁恒远眯起眼。“夫人是何居心?” “老爷若是觉得不合适,为何还迎合我?” “你是内院大夫人,在孩儿们的面前,我还是会给你几分颜面,以后夫人要是做什么决定,最好先跟我打声招呼。” “老爷既然知道我是内院大夫人,为何还擅作主张请来工人?” “夫人难以应付的事, 我替夫人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找工人拆除院子,这么简单的事,夫人还要再三斟酌,是 想让下人笑话我们尚书府没有银两吗?” “老爷用比平日高出两倍的价格请来的工人,我难以比拟。不过老爷,府上确实没有银两,这也是事实,转眼就是年关,您到时候如何把持?府里上下那么都张口等着吃饭的,您把钱花在了这上头,恐怕是老爷自己想让人看笑话吧!” 宁恒远耻笑起来。“夫人以为我宁恒远少了林家就活不成了吗?” “林家再难,每年年关依旧不少老爷半个字,差你半件贺礼!现在只不过是 遇到点小麻烦,老爷就想另找靠山,会不会太急了点?” “夫人,您想多了!我身为兵部尚书,圣上身边的人,我需要找谁做靠山?” “大人好志气,我希望您以后能一直这样下去!” 林馨婉扬起下巴,她轻蔑的看了眼宁恒远,跨出书房。 第一百八十章 行讨 林馨婉离开书房,躲在门外的宁萱芷连忙隐藏起自己的身子,她捂着胸口,本无意偷听的,只是忘了东西在书房。 想不到爹会如此冲撞大娘,丝毫不把林家放在眼里。虽然清风不肯与她说实话,不过就算林家的产业在京城受到迫害,但林家的势力遍布中原各地,岂是会因为区区几个铺面而受影响。 从林子里走回青石路,宁萱芷始终想不明白爹爹此番的举动,难道真的向大娘说的另找靠山?还是说爹爹认定了自己会嫁给王爷,才会毫无顾忌的与大娘撕破脸皮? 不!爹想来行事谨慎,她与王爷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他岂会当真,一定另有原因。 途径别院,宁萱芷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闻到肉香,她推开门。“好香的味道,姑娘在做什么好吃的。” 蝉儿见到宁萱芷一脸高兴,拉着她做到桌前,看着只有一碗肉汤上面飘着点点肉花,鼻子酸楚起来。 “这是姑娘的晚膳?” “大夫人每日都会让伙房送餐食过来,没有二小姐,我们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大夫人真敢做,不过姑娘很快你就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保证。” 溏心让蝉儿去院子里看着,怕有人突然有人闯进来,听了闲话出去。 “二小姐,刚刚的话是何意?是不是老爷说了什么?” “爹倒是没说什么,对姑娘是只字未提。”宁萱芷看着溏心暗淡下去的神情,忽然叹息起来。“我知道姑娘心里念着爹,只是爹最近一直忙于宫里的案子,无暇顾及其他,适才还与大娘争执起来,所以姑娘也不用想太多,等宫里的事处理好了,爹爹自然会来看你。” “是这样吗?”溏心自嘲的笑笑。“二小姐难得来一次,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我还要谢谢你送来了炭火和吃食,一直舍不得用,你来了我去让蝉儿生火进来给你暖暖身子。” “今个不冷,姑娘留着自己用吧!我今日来看你,还有一事想跟你说。大娘给我院子里安排了护院,不过我已经跟爹说了,让他保全我们两个院子的安全,爹也答应了。” “护院?内院怎么可以让男子留宿呐?” “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呀,我也问了,但是大娘说之前三姨娘开的先例,也没有出什么乱子,而王爷一直跟爹说我院子偏僻,都是女人,背靠着山,万一有个什么猛兽出现,我们应付不来,所以让之前的曲护院去我院子看着。” “曲令?” “嗯!姑娘早前好像说过曲护院与刘福关系甚密?”宁萱芷试探的问道。 “我也是刚巧听到,不过后来院子里人说刘福睡觉不安生,常常一个人出来夜游说话,想来我是听错了。”溏心皱着眉头不缺定 说道。 “不过,这个曲护院为人挺不错的,我在‘絮语阁’当差的时候,他倒也经常帮我,虽说是二小姐的安排,不过没有他,恐怕我不知道要被聂倩整成什么样子,差点自尽。” “我?”宁萱芷眨了眨眼,她什么时候让曲令去帮助溏心了?这个曲令心里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说谎。虽然心中匪夷,但脸上丝毫没有露出狐疑的神情。“姑娘肚里怀着爹爹的孩子,都是宁家的骨肉,我哪能看着外人来伤害,现在曲令在我院子了当差,日后我会让他多留意你姑娘这里。” “汤快凉了,姑娘用膳吧,我先回院子了。” “蝉儿,送送二小姐。” 蝉儿提着灯走在前头,小心伺候着宁萱芷。 “蝉儿,最近几日,可有人找过姑娘?” “没有,除了送膳食的老妈子外,没有人来过。” “送膳食的老妈子?传膳的不都是家丁的事,怎么会有老妈子?” “奴婢不知,都有两三天了。” “哦!姑娘,最近身体如何?” “哎,前些日子一直昏睡不起,吃的越来越少了,晚上还时常做梦,大喊大叫的。” “有找大夫来看过吗?” “找过,大夫说这是怀孕时候的正常现象,也没开药就走了。” 宁萱芷停下脚步,想起聂倩怀孕时候的样子,再想到溏心,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蝉儿,你替我留意件事!” “二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明日,我把小鱼送过来,跟你一起服侍姑娘。你且记得,每日姑娘用的膳食都留下一点,让小鱼送到我这里来,不管吃的还是喝的,都要留,明白吗?” 蝉儿一听心里慌乱起来。“二小姐,您的意思是姑娘的膳食中有毒?”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你可不能告诉姑娘,我怕影响到她的情绪误了肚子里的孩子。” “蝉儿明白了,不过二小姐,奴婢与姑娘共用一餐,为何奴婢没有事呢?” “你又没怀上,当然不一样。好了前面就是‘落月阁’,你回去伺候姑娘吧!”宁萱芷看到门口鬼鬼祟祟的人影,把蝉儿打发了回去。 曲令在‘落雨阁’明前走来走去,探头探脑,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宁萱芷,他默默脑袋,犹豫了片刻后转身就要走,一回头便看到宁萱芷挑着眉瞪视着他,月色下,俏丽白净的脸庞,带着一丝愠怒,却遮蔽不了她的秀美。 “二小姐!” “鬼鬼祟祟的在我做什么?” “二小姐,您误会了!我是来报道的!” “爹还没有派人来建屋子,你来报什么道,这里也没你住的地,等屋子修好了再来吧!” 曲令嘿嘿一笑。“原来二小姐已经知道啦!” “知道是一回事,让不让你呆又是另一回事,你也别高兴太早。” “二小姐,小的心里明白,不过您留我在院子里没有坏处,只要好处。”曲令不要脸的凑近宁萱芷。 “站住!大娘准了你在我院子里当护院,但你得记住院子里的规矩,你再敢靠近,我定将你赶出尚书府。” 曲令识趣的退后一步。“小的记住了!二小姐心里有郁气,不过您反过来想,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事,能干出什么祸事,对不对?倘若我出去了,或者离开尚书府,指不定我就想要做点什么,到时候谁又能防得住我,所以,我倒是觉得我留在‘落雨阁’,对二小姐只有利没有弊。” “哼!什么话到了你嘴里,还真的是黑白颠倒。既然你是我院子里的护院,以后这里和别院的粗活都归你管,不准偷懒,每分每秒都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敢有私心,就等着去刑司房领棍子吧!” “谢,二小姐收留,曲令一定将您今天的教诲铭记于心。” “你回去吧!” 宁萱芷推开院子的门,朝着曲令撇撇嘴,砰的用力关上。 曲令挑起眉,背起双手走出内院。 一大清早,宁萱芷在叮叮咣咣的打砸声中惊醒,一觉起来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早过了用膳的时候,她匆忙的起床,听到动静婉莲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替她梳洗打扮。 “外面是怎么了?” “来了几个工人,说是大夫人吩咐来建房子的,小姐,我们为什么要盖房,都不够吃的了,还盖房做什么呀!”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婉莲嘻嘻笑起来。“这么说,那个曲令真的要来我们院子任差了?” “你笑的那么贼,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呸,我怎么可能?长得那么黑,又丑嘴又毒,谁会喜欢他呀,我只是想到以后不用去挑水劈柴了,所以才高兴嘛!” 宁萱芷笑笑,心思却异常的沉重。 “清儿呐?” “一早就出去了,最近他好忙的样子,常常半夜才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忙活什么!” “由他去吧,只要不出事不惹事就好!”宁萱芷寻思着清风或许在为画符的事忙碌,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身。“跟我去‘凤阳阁’,哦,对了,溏心姑娘那里人手不够,你让小鱼过去帮忙。” “一个奴婢伺候他一个,还不够吗?”婉莲不高兴的翘起嘴。“小鱼还小,不懂事得罪了人怎么办?” “就是小,才让她出去磨练的,难不成以后你天天护着她吗?我让她过去另有用意,你把她叫过来就是了。” 小鱼紧张的拽着裙子,听到宁萱芷要让她去别院,顿时哭了起来。“小姐,是不是小鱼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送出去。” 宁萱芷盯着小鱼心里一阵难受。“谁说我要把你送出去了?只是让你白天过去帮忙而已,另外替我做件事。” “真的?” 宁萱芷点头,在小鱼耳边把自己的命令说了一遍,双手撑住她的肩问道:“可明白了?” 小鱼点点头,只要小姐不把她送出去,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正当午膳的时候,宁萱芷来到‘凤阳阁’,在下人的通报下,走进宁雅娴的闺房,满桌子的小菜,都快赶上她吃三天的。 “姐姐在用膳啊!那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加一副碗筷,妹妹一起用吧!” “我已经在院子里用过了,姐姐慢用,我稍后再来。” “妹妹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又快到月初了,想过来问问这月俸什么时候下来,天冷了,院子里的奴婢都等着加棉衣了。” “为了这事,那得问娘。” “我这不是来打跟姐姐打听了吗?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领物质了,不知道下个月会不会有。” “原来妹妹那也是有几个月没领了,我还以为只有这里没有呢!” 宁萱芷盯着宁雅娴心里鄙夷起来,这话骗谁呢?几个月没有领物质,还能吃的这么好穿的这么厚。 “哎!姐姐,这里可还有多余的……” “妹妹院子里解不开锅了吗?我这里还有点剩下的,让人打包了送过去就是了。明月,拿食盒来,把这些没吃完的菜,收起来,送去‘落雨阁’。” 宁萱芷一双美目盯着宁雅娴,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姐姐,要做的这么难看吗?” “不是你让我把多余的给点你吗?妹妹来行讨,我可没见过有谁会给乞丐大鱼大肉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不给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自掘坟墓 宁雅娴得意的取过明月手里的餐盒送到宁萱芷的跟前。 宁萱芷低低叹了口气。“谢谢姐姐的赏赐,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妹妹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我这里,反正我一人用膳也吃不完,拿去喂狗又太浪费了,你可是为我解决的好大一桩心事呐!” 宁萱芷提着食盒走出了‘凤阳阁’,婉莲站在屋子外可是听得真切,她抢过食盒就要扔,被宁萱芷一把拦下。 “小姐,您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姐了,为什么还要受大小姐的欺辱呐?她骂我们连狗都不如,还要忍着吗?我去告诉老爷,让他啦评评理。” “你不当她一回事就不会生气,你当她一回事,我们岂不是真的不如狗了吗?”宁萱芷提着实话,依旧笑容可掬的走在院子里。 “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可是?”宁萱芷盯着婉莲,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不平,可是太过在意,反而让人看了笑话。“书院到了,你在外面候着吧!” “小姐,食盒” “不碍事!” 跨入书房,发现卫煜也在,宁萱芷后悔的把食盒藏在了身后。“臣女不知王爷在此。” “你来的正好,我与王爷有几件事想与你商量。”宁萱芷把宁萱芷叫道面前,发现她背着双手,不由问道:“身后藏着什么?” “没什么!” 宁萱芷推到一边,刚要把食盒放下就听到卫煜说道:“大人好福气,刚刚还说着肚子有些饿,二小姐就送来的点心。” 听到卫煜这么说,宁萱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心里知道食盒了装的是什么,可一时又找不当方式解释,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宁恒远已经命刘福把食盒拿过去摆上桌。 “这是什么?” 卫煜看着食盒里的食物,脸色也不由暗沉了下来,他挑起眉,趣味的盯着宁萱芷。 宁恒远盯着残渣剩饭,老脸都气绿了。“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咬着唇微微摇头。 “大人,你吓到二小姐了,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说,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令人难堪的事?” “爹,我不是故意的!这食盒本事要拿回院子的,路过书院的时候,想起与爹爹之约,没留意就端了进来。” “我记得二小姐的院子偏远,为何要拿着食盒在院子里游走?此举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刚从‘风雅阁’来。” 卫煜哦了声,瞥向一边的宁恒远。“姐妹情深啊,大人,我也好久没有见雅娴妹妹了,不如请她一起过来吧!” “这!” 宁恒远冲着刘福挥挥手,心里埋怨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天都不得安生,偏偏每次卫煜来府上就给他真出幺蛾子。 不一会,宁雅娴穿着鲜亮的从门外飘了进来,冲着卫煜和宁恒远行礼。“娴儿给王爷和爹爹,请安!” “雅娴妹妹好久不见,出落的越发美丽动容了。” “娴儿那里能跟王爷比。” “过来坐吧,跟我们一起用膳。” 宁雅娴端坐在桌旁,一看食盒,在看桌上的残羹剩饭,笑脸顿时挂不住了,她极力隐藏起脸上的尴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卫煜开始动气筷子。 “我记得雅娴妹妹最喜欢吃鱼了,本王夹给你。”卫煜不露痕迹的夹着鱼尾送到了宁雅娴的面前。“不吃吗?” 站在一旁的宁萱芷干咳了声,她用袖子挡住了自己脸面,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我在屋里用过膳了,现在一点都吃不下。” “哦,原来如此,大人请。”说着卫煜有夹了块肉给宁恒远,似乎玩得意犹未尽。 宁恒远整张脸都抽搐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可是当着卫煜的面,这块肉不吃也得吃,吃也得吃,明知他是故意的,也不得以而为之。 “等一下!”宁雅娴大叫起来。 宁恒远送来一口气,把肉放下。“王爷,爹最近身体不好,大夫说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哈哈,是吗?那就吃点蔬菜吧!”卫煜又夹了一块蔬菜到宁恒远跟前,殷切的盯着他。 宁雅娴看着宁恒远的神情,整个人都抽了起来。“王爷!” “嗯?”卫煜看向宁雅娴,一双带笑的眼眸瞅着她,似乎在等她下文。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不如带你去院子里走走吧!” “雅娴妹妹的心意本王领了,不过本王还有要是跟大人商量,就不去了。”说着,卫煜夹起一口菜就要送入嘴里。 啪! 宁萱芷上前毫不犹豫的出手排掉了卫煜手里的筷子,连同菜一起掉在了地上。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宁雅娴叫了起来。 “我做什么?我当然在做我该做的事!我没有姐姐那么好雅兴,喜欢看着别人吃自己吃剩下的菜。” 卫煜发出惊呼声,他拿起奴婢送上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故作不知的说道:“雅娴妹妹,这是真的吗?” “宁萱芷,你不要血口喷人!” “姐姐忘了吗?刚刚你让明月把你剩下的菜打包让我带走的啊!” “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什么时候去过我房里了?” “姐姐不是说你一人吃不了这么多,丢给狗吃了浪费,让我带回院子里的吗?” “爹,你不要听她一派胡言,她诬陷我!” 宁恒远无声的看着姐妹两人,他一度尴尬的想要甩袖而去,应该偏向与谁,这已经是不争的结果。“你还……” “咯咯咯!” 宁恒远看向一边发笑的宁萱芷,随即沉声喝道:“有什么好笑?” “爹,王爷,我跟你们开了个玩笑,姐姐受惊了!” 此话一次所有人都望向了宁萱芷,尤其是宁雅娴更是一脸的惊愤,心里暗自揣测着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卫煜睁着黑眸,饶有兴趣的从旁打量着宁萱芷,适才宁恒远已经准备出手教训宁雅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闹出这一场,宁萱芷呀宁萱芷,你还真是让本王摸不透你。 “刘福,把这些都收起来。” 刘福听到宁萱芷点自己名,楞了下,连忙上前把桌子收拾干净,刚要出门就被宁萱芷叫住。“食盒放外面,我还有用!” “宁萱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宁恒远装模作样的呵斥起来。 “爹,王爷,你们都误会姐姐了!这食盒确实是姐姐给我的,这饭菜也是她剩下的,只不过她把这个给了我,是希望我拿去种花而已。” 卫煜挑起眉,这个理由还真牵强啊! “种花,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那残渣剩饭去种花的,丢给乞丐或者喂狗还有可能。” 宁萱芷瞪了卫煜一眼,眼神中嫌他多管闲事。 卫煜耸耸肩,乖乖的闭上嘴。 “这种平常小事,哪能有王爷关心,我也是从书上看来,所以跟姐姐讨要了些用来试试,能不能培养出不一样的花朵来,只是没想到王爷这么心急。”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也不把话说清楚!”宁恒远干笑起来,他笑着呵斥了宁萱芷几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王爷有事要更爹爹商议,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宁雅娴起身告退。 “姐姐,我送你吧!” 宁萱芷也跟着站起身,她提起放在门外的食盒走道书院门后,一掌打在宁雅娴的肩上。 “干什么?” “姐姐似乎忘了点什么东西吧!”说着,宁萱芷提起食盒送到宁雅娴的跟前。 “我已经给了你,就不需要还了。” “是吗?那好吧,我就留下了,要是王爷有了兴趣再问,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宁萱芷,你算计我!” “哎!姐姐多心了,我本事想问你借点琴谱的,可是你把一桌子菜给了我,你让我说什么好呐?要怪,也只能怪姐姐心思不纯,才会被老天爷惩罚。” “你!” “啧啧啧!”宁萱芷用力扣住宁雅娴的手腕,嘴里发出轻蔑的嘲笑声。“姐姐省点力,王爷和爹可是在里面呐,万一我叫出声,他们出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又会怎么想!王爷可是太子的亲叔,在他面前可别掉了份啊!” 宁雅娴用力挣脱宁萱芷的挟制,她拿过食盒走出院子,走出一段路后,用力砸在了路边。 看着狼狈的宁雅娴,宁萱芷咯咯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那不是雅娴妹妹吗?她怎么把食盒给扔了,这么漂亮的盒子有些可惜了。” 卫煜站在宁萱芷身后,伸长了脖子想着她的方向望去。 “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 “你站在我后面做什么,不是在屋里呆着的吗?” “大人觉得有些不适,让我与你商议宫中盗窃的事物,有何不妥?” “爹不舒服吗?”宁萱芷说着就往里走,被宁萱芷一把拽了过来。 “大人已经躺下,你就不要去叨扰他,反正之后,我也是要找你的,不如现在就去你院子,泡一壶好茶,悠闲的坐着聊聊,本王知道你对此次宫里盗窃案有新的想法。” 不容宁萱芷拒绝,卫煜已经牵起她的袖子走出书院。 “你放手!” “我没有不放手?” “我让你放开我的袖子,我能自己走!” 宁萱芷要被卫煜给气疯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呐。 “本王知道你还在生我的起,我不来见你,也是不想让你想起之前的事难受,不过此次是有事在身,还往二小姐体谅,大人一日不破获案情,一日就会被太子盯着,时间久了,难保太子不把责任推到大人的身上,治他一个办事不力之罪,要知道想看大人落马的人很多。” “我自然知道爹爹的处境,不过请王爷放开臣女,商议案子无需靠的那么近,我听的到你在说什么!” “啊,好!” 卫煜果然退开好几步,轻声细语的说道:“二小姐,我们走吧!” “什么?”宁萱芷只看到卫煜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卫煜又说了一遍,宁萱芷还是没有听清楚,她疾步走道他的跟前,大声喝道:“卫煜,你在戏弄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袒护 卫煜靠后两步,宁萱芷往前两步,他又后退一大步,用宁萱芷听不到的声音说着话。 宁萱芷恨透了这样的卫煜,她气的跺跺脚,转身往湖心亭走去。 一声嗤笑从背后传来,卫煜追了上来,拽过宁萱芷的手臂,含笑的眼眸挨近,他捏起她的下巴轻声说道:“二小姐,这样的距离才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宁萱芷挥开卫煜的手,她一掌抵在卫煜的肩上。“这个距离足够!” “二小姐在跟我诠释什么叫一臂之力吗?” “王爷是来戏弄我的,还是来找我商议盗窃只是,如果是前者,你已经做到了,可以走了,如果是后者,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诚心。” “二小姐,你应该用用您来称呼本王!” “王爷能做到让我尊重你的地步,我自然会以您相称,而你此刻的行为举止看起来跟京城街道上的地痞没有差别。” “我至少觉得二小姐应该谢谢我,屡次相助。” “那我谢谢王爷了,不是你,我还日子过得不会这么有滋有味。” “你的谢意,本王笑纳。” 宁萱芷无语的转身往八角亭方向走去,心里是百般无奈。她觉得她遇上的男子都是能言善道的人,秦褚、曲令现在加上个卫煜,各个都是这样,她就从来没有说赢过他们,是自己嘴笨,还是他们太了解自己了。 “曲令,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跨上八角亭,就瞥见曲令趟在亭子里,咬着马尾草,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二小姐!”曲令从长椅上跳了起来,看到宁萱芷身后的卫煜时,他的神情微微一变。“王爷!”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的刚刚从别院过来,在这里吹吹风,稍后回‘落月阁’。” “你刚刚说什么?” 卫煜听到后,走上前一步,他盯着曲令半宿说道:“你在‘落月阁’里做什么?” “你先回院子吧!”宁萱芷只开曲令后,她白了卫煜一眼。“王爷还有心情问,这不都是您的意思,觉得我住的院子偏远,无人照应,这不爹和大娘给我派了个护院,负责我的安全,我这还要感激王爷给我找了个干粗活的帮手,谢谢啊!” “我没有!” 宁萱芷楞了下,随即鄙夷的说道:“你没有?难道我爹和大娘说谎不成?我知道王爷为我好,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我说我没有!”卫煜认真起来,他转身就往书院方向走去。 “喂,你等一下!” 宁萱芷跑到卫煜跟前将他挡了下来。“你,真的没有跟我爹和大娘说过?” “本王的女人何须要其他男人来保护,开玩笑!”卫煜背着双手傲气的面对湖面,他沉下气,脸上露出阴冷的神情。“二小姐,你觉得本王是如此多舌之人?” “王爷自然不是多舌的人,臣女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刚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不知者不为罪。” “王爷,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允了萱芷。” “你是要本王守口如瓶?”宁萱芷点点头。“本王允了,不过你要如何报答本王?” “王爷原来是个小气之人!” “小气的人守财!” “那王爷找错人了,臣女即无财也无物,穷得只剩下这副躯壳了!” “我本王就要了这副躯壳。” 宁萱芷假笑了两声说道:“王爷要了尽管拿去。”说着猛地从卫煜腰间抽出长剑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噹! “你疯了吗?”卫煜惊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他一掌拍开宁萱芷手中的长剑,把她紧紧拽在怀里。 “臣女只是把王爷要的躯壳给你,何来疯了之说?”宁萱芷非但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拿话激怒卫煜。 卫煜眯起眼,他走上两步,把宁萱芷逼退到林子里,靠在大树上。“你再敢伤害自己,我就杀了你爹和你大娘!” 宁萱芷眼里含着笑。“臣女求之不得!” 呜! 当唇瓣贴合在柔软上的时候,卫煜越发不舍的想要索取更多!这么就的隐忍,他终于找到索吻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女人闭上嘴,说着违心的话。 “王爷,你在不放开小姐,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冷冷的声音自卫煜的身后响起,不知何时曲令提着刚刚那把长剑,指向他。 “曲令,把剑放下!”宁萱芷惊呼起来,她捂着嘴,第一时间拽住了怒气冲天的卫煜。 “二小姐,我身为你的护院,理应保护你!”曲令不听宁萱芷的话,他毫无畏惧的盯着卫煜。“即便是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瑞王,我也不会有半点退缩。” “王爷,曲令只是……” 卫煜抬起手,阻止宁萱芷说下去。“你知道你拿的这把剑是谁的吗?” “不管它是谁的,小的只知道它可以用来杀手一切不利与二小姐的人。” 卫煜盯着曲令,良久哈哈大笑起来。“把剑给我!” “请王爷离开二小姐身边,放开她。” 曲令丝毫不让,他慢慢转向宁萱芷身边,逼着卫煜走向另一头,随后翻过长剑,用剑柄对着卫煜,把剑还了过去。 正当宁萱芷以为没事的时候,卫煜忽然提剑刺向曲令。 曲令没有躲,长剑刺过他的肩膀,劈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王爷,他什么都做。” “他威胁了本王,我不杀他已经是很宽容了!” 曲令捂着肩头,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脸色发白,但依旧没有倒下去。 宁恒远咬着唇,虽然她不待见这个人,可是此刻她还是被他的行为所感动。“你没事吧!” “我没事!二小姐,婉莲姑姑,到处在找你,你快回院子吧!” “你跟我一起回去。”宁萱芷扶起曲令,她狠狠瞪了卫煜一眼,转身就走。 “站住!” “曲护院因我而伤,赎臣女无法坐视不管,王爷若无事请自便,若有事,就跟着过来。” 好一派强势之气!宁萱芷扬着头,扶着曲令往‘落雨阁’走去。 卫煜跟在身后,曲令盯着宁萱芷的侧脸,双眸迷离起来。 “再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小的失态了!” 婉莲焦急的站在门口,看到宁萱芷扶着曲令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立即叫来桂竹和小穗帮忙,把曲令扶进凉棚。 “怎么留了这么多血?”桂竹查看着曲令的伤口皱起眉头。“小姐遇到贼人了吗?” “是啊,一个无礼的贼人。”宁萱芷顺势应道。 卫煜站在旁边干咳了声。 桂竹看向两人,心里顿时明白了两三分。“小穗去清风道长房里把药箱拿来,婉莲取盆水过来。这伤口要立即处理,不然恶化了就难治了。” “桂竹姑娘,小的不碍事,自己来就可以了。” 曲令想坐起身,被宁萱芷一把推到。“逞什么能?第一天上任就受伤,凭你这模样还能当我护院?” 被宁萱芷骂的不知如何回嘴,曲令委屈的扭过头。 小穗把药箱拿了过来,桂竹撕开曲令的衣服,宁萱芷用清水把伤口洗干净,见自己的奴婢纷纷避开头,脸上潮红一片。都还是含苞待放的姑娘,哪里见过男子赤着的身体,于是,干咳一声亲自动手为曲令缝制伤口。 “二小姐,使不得,您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未出阁怎么了?你是我院子里的护院,受了伤当然由我亲自照料,难道让她们来吗?这里谁不是未出阁的丫头?” 宁萱芷话是这么说,红了脸蛋的她也是不得已逞强着。她瞪起眼喝道:“还躲什么?快点过来!” 曲令摇摇头,向后靠去,眼看着就要摔下地面,一个黑影从宁萱芷面前闪过,一把扣住曲令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让开!” “什么?”宁萱芷莫名的问道。 卫煜夺下宁萱芷手里的针,把她推到一边。“把脸转过去!” 宁萱芷惊呆在那里,长大嘴盯着卫煜,脑袋一片空白。 卫煜查看着曲令的伤势,刚刚那一剑,他确实下了狠劲,伤口深刻见白骨。 “宁萱芷,你还要惹怒我到什么地步?”卫煜抬起头,眼里冒着火!“把你们的主子送进厢房,立即!” 桂竹楞了下立即爬起来与小穗拖着宁萱芷往厢房走去。 “王爷,小的可以自己来。” “你给我听着!宁萱芷是本王的。” 曲令低着他,轻轻扯起嘴角。“王爷误会了,小的只是在维护主子的清誉,只要主子一天没有嫁给王爷,她就是小的保护的对象。” “曲令,我不知道你进尚书府的目的!但你最好记得今日这一剑,若是再有下次,那就是你的脑袋。” “只要小姐未嫁给王爷,小的就有义务保护主子的清誉不受外人侵害,即便是掉了脑袋也在所不辞。” 卫煜冷哼一声,长针在经过烧灼之后穿过皮肉,将伤口一点点缝合起来,此间,曲令一声不吭,咬牙停了过来,这点骨气令卫煜佩服。 “三天不要碰水!” “谢,王爷!”曲令满头是汗,他深呼吸着,努力把疼痛耍到脑后。 卫煜站起身。“本王准予你是这里的护院,倘若她有半点伤害,唯你是问。” 曲令挣动了下,他盯着远远走向厢房的卫煜,嘴里发出牙齿磕绊的响声。 “王爷,小姐在沐浴,请您稍等。”桂竹站在门口,把卫煜挡在了门外。 听着房里的水声,卫煜尴尬的转过身去,一撮小小的火焰从下腹窜上,他走向一边。 半柱香的时间,桂竹来到卫煜的跟前。“王爷,小姐请您过去。” 浴火来的快,去的却很慢,卫煜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让自己打消心头的邪火走进客堂。 宁萱芷一身白衣,斜坐在长椅上,她见卫煜进来后,直起身子,盘着腿好奇的当量着他。 “我脸上很脏吗?” “没有!” “那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被我刚刚的霸气征服了?” “桂竹,送客!” 第一百八十三章 索人 桂竹搬来凳子请卫煜入座后,送上茶点后走了出去。 卫煜闻着茶香,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响,看着天色暗淡下来,宁萱芷噗嗤笑出声。 “在书房的时候,你当真没吃?” “本来是要吃的,你拿着个食盒进来,闹了那么一出,我还能留在书房面对你爹?” 卫煜撇撇嘴,摸着肚子拿起一块软糕塞进嘴里。“好吃!” 宁萱芷摇摇头朝着屋外喊道:“婉莲,做点吃的过来。” “小姐,我们哪里还有吃的可以做啊,今晚的晚膳都摆在哪里了。”听到叫唤声的婉莲瞅着已经半盆子下去的软糕,唉声叹气起来。 卫煜放下手里的软糕,不好意思起来。 “王爷别见怪,婉莲性子直,说话容易得罪人。” “本王明白,来你院子做客就得放下身价。”卫煜犹豫了下,还是把整盘的软糕都消灭掉后站起身。“本王也不能白吃你们的东西,在这里等着。” 卫煜走到外面,一声长啸而起,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跟前。“去京城最好的餐馆要两桌上等酒席送来‘落雨阁’,越快越好。” 武修看了眼宁萱芷,行礼离开。 “萱芷先谢过王爷,远水解不了近火,而且这是我们尚书府的家务事,王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二小姐想多!本王无意插手其中,只不过肚子饿了,想吃点名菜罢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院子外陆陆续续有人端着菜盆走了进来,马总管跟在后头,脸色极为难看。 “二小姐,这些人说是王爷定了菜,让人送过来,怎么回事啊?” “王爷想换换口味,所以让人定了酒席送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哪里搞错了。” “马总管?” “王爷,您有何吩咐。” “没事!”卫煜想要说的话刚到嘴边,便吞下肚子,他摆摆手,挥退了所有人。“二小姐,看着菜式还满意吗?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人换了。” “够了,王爷,我不想惹那么多事。” 卫煜耸耸肩,让桂竹她们也各自回屋里用膳。 “小穗,小鱼回来了吗?” “还没有!” “这样啊,拿食盒过来,挑几个有肉的小菜,给溏心送去,她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 小穗盯着宁萱芷,再看卫煜的神情,杵在那里不敢动弹了。 “还站着干什么呀,快点动手,不然就凉了。” “小姐,王爷在,不太好吧!” “你就按你主子的意思般吧!”卫煜看了宁萱芷一眼发话说道。 有了王爷的吩咐,小穗挑了几个菜放入食盒,送去了别院。 “哎,你到底是心善还是心恶?” “臣女不知王爷此话从何而来。” “面子上看,你对这位溏心姑娘是关切有佳,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留,也要往她那里送,可是本王细细斟酌了下,反倒是举得二小姐的这番意图另有所谋。” 宁萱芷举着酒杯嫣然一笑。“我能有企图,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也不想爹爹再失去一个孩子,能帮则帮吧!好歹我还是个二小姐,再不公,也能去爹爹那边讨要些,溏心就不同了,没身份在这院子就是被人欺负的,何况她肚里还有爹的骨肉,更是不招人待见了。” “你对她越好,她心中的恨意就会越大,本王说的对不对?” “臣女不懂那么深的心思,在这院子里,看着溏心,就像是看到我娘一般,那时我娘也是奴婢,怀着我的时候,处境应该跟她一样吧!想想自己的境遇,不由的就想帮衬着点。” 卫煜笑笑没有在说话,他敬了宁萱芷一杯,无意要触及她的伤痛,让气氛变得尴尬了许多。 “宫里盗窃的事,我今日听大人提过。关于《月影图》的事,本王还不是很清楚,大人似乎对本王也有所隐瞒,虽然本王也觉得应该从此事这幅图开始查起, 只是大人似乎有所顾忌。” “爹自然会有顾忌,一来,送《月影图》给爹的是已故三姨娘,怕查出后,脸上无光,我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自然不会说。二来,王爷也应该知道三姨娘的出生不太好,当初要不是怀了爹的孩子,又怎么能尚书府的门,大娘肯定是不让的,这这事我也有错,没能看清姨娘的真面目,哎!” “本王记得当初在青楼的时候,聂倩已经被人赎走,至今我也没查到是何人所谓,二小姐现在提及此事,有何用意?” “用意不敢说,只是想起之前爹爹因为此画的事被圣上关入大牢,是姨娘托了关系,才有重臣为爹爹说话得意被放了出来,这两件事看起来虽无关联,但都出自姨娘的手。” 卫煜呵呵笑了两声。“二小姐所指的人可是安国公苏老将军?” “王爷知道是谁替爹爹说话?” “苏老将军为宁大人求情的时候,我就在圣上身边,但是,本王也确实感到奇怪,原来这当中还有三夫人的功劳。” “三姨娘刚刚出道的时候,我便听人说过,聂倩第一次挂牌的时候,抢下头筹的并不是爹爹,按理说当晚就应该与那位贵人好合,可第二天她就被爹爹给养在了青楼中,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二小姐知道的事真多,本王对你的这些小道消息由来反而更感兴趣。” “多走走,多看看,就能听到不少东西,比如这个!” 宁萱芷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烟嘴壶递到了卫煜的跟前。“王爷看看此物值多少钱?” 卫煜把烟嘴壶放在手里一掂量,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足金的壶身,宫里的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我本是要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送个清风师父的,不过遇上一个不讲理摊贩,险些被讹诈,好在有贵人相助,才得意分文未收的拿下了这物件,如不是清风师父告知,这是宫里的物件,我还闷在谷里呢!” 卫煜很聪明,他把烟嘴壶交给宁萱芷,她的话虽说是无意,但也给了他一个大方向。“二小姐,既然知道此物来自宫里,为何不交给大人处置?” “王爷看起来很聪明,怎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卫煜挑起眉,故意露出茫然的神情。 “人往高处流,水往地出走!爹现在身居高位,又得圣上宠爱,他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稍有一点闪失,都会落入敌人之手。凭着这么一个区区烟嘴壶,能成什么事?不让人反咬一口就已经是万兴。” “二小姐心思敏捷,本王佩服!你把此壶给本王看,是想让本王怎么做?” “我得到此壶的时候,并不知王爷也会参与此事。我压根就没想要交出去过,留着自己玩也挺不错,不过摆在身边始终是一个祸害,既然王爷亲审此案,我就把它交给你,怎么查,还是王爷的事。” “本王明白小姐的心思了,两件物件出处不同,说明,宫里盗贼不止一家。” 宁萱芷笑了,她笑的很灿烂,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我敬王爷一杯,希望您能早日破除此案。” “小姐,小鱼回来了!”门外响起小鱼颤抖的声音。 “鱼儿,进来吧!” 小鱼推开房门,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看到卫煜后,她不禁愣在了那里!“王爷!” “快进来烤烤火,别冻着了!” 小鱼小心翼翼的走道宁萱芷的身边,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小手冻得通红。 “外面起风了吗?” “嗯!我走的时候,给溏心姑娘点上了火盆。小姐,放心好了!”看着桌上的菜,小鱼吞咽起口水。 “把东西放下,暖了身子就回房去吧!” “谢谢小姐,房里也有炉火的。”小鱼放下盒子,冲着卫煜行礼之后,跑了出去。 “这丫头就是小鱼?跟琴棋书画一般大小。” “嗯,是个可怜人,早前被白柔陷害,后来由险些命丧与三姨娘手中,心地太纯了,很难在这大院子了生存。” 卫煜从宁萱芷眼里看出了她的忧虑,心中一动,随即说道:“前几日画儿回老家成亲了,我书院正好差一个丫头,你要是愿意,可以送我那去。” 宁萱芷一愣,清冷的双眸盯着卫煜,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上看出真假来。 “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书院确实少一个丫头,我挑选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王爷若是真有此意,我回头问问小鱼,只是王府真的能比这里好吗?” 宁萱芷的一番问话深深戳进了卫煜的心坎,往事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叹了口气。 “臣女无意要惹王爷生气,此事我问过小鱼在给王爷一个答复吧!” 卫煜笑笑,他指向木盒问道:“这是什么?” “残渣剩饭!” 卫煜楞了下,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本王今天是跟残羹较上劲了,你让小鱼弄这个回来做什么?不会又是为了种花吧!” 宁萱芷把木盒放到一边。“这是溏心每日的餐食,别院没有伙房,所有的餐食都是大伙房做好了送过去。” “你怀疑有人给她下毒?” “希望不是吧!” 对于家事,宁萱芷不想多谈,毕竟卫煜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门外响起了敲梆子的声音,卫煜站起身有些依依不舍,但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本王就现行回府,有新的消息,我会再来。” 宁萱芷点点头,披上斗篷把卫煜送出门。 “谢谢王爷今日的款待,走夜路,可要小心。” 卫煜点点头,刚要推门,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 “小道长好久不见。” “贫道送送王爷。” 清风看了宁萱芷一眼,身上还背着包,扶着有些微醉的卫煜走出院子。 宁萱芷皱起眉头,看清儿的样子,分明就是躲着自己,他这日子神出鬼没的到底在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试毒 宁萱芷端着小鱼从别院带回来的盒子坐在清风的房内,等了许久,才见他推门而入。 “怎么去了这么久?” 清风这脚还没踏进来,人就往后缩了回去,宁萱芷料定他会躲,从窗口窜了出去,比他快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后。 “我是鬼吗?看到我就跑,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清风摸着脑袋嘿嘿哈哈笑起来,他小脸皱在一起退回到屋里。“哪能啊,姐姐!你美貌如花,比那些鬼可好看多了,我这不是刚进门想起来还有事没办,所以赶着去办事。” 宁萱芷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弟弟最近很忙哦?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小小年纪这是忙啥呀?” “也没啥事,瞎忙!这不师父不在,药园的事还得我操着心,所以早出晚归的,让姐姐担心了,弟弟我以后一定一定每天都回院子,跟姐姐请安可好,你就别跟我生气了!”清风讨好的扯着宁萱芷的衣袖笑嘻嘻的说道。 宁萱芷冷哼一声,指着桌上的盒子说道:“别想就这么敷衍了我,一会在好好审问你。先看看那些东西里有没有什么毒物?” 清风垮下脸,打开盒子一看,顿时紧皱眉头。“姐姐,你不会是在整治我吧,这些残羹都发出酸味了呐!” “咦?怎么会?这可都是今天刚做出来的,天这么冷,怎么可能馊了呢?”宁萱芷也问道了这算算的气味,掩住鼻。 “都是今天做的?姐姐是从哪里拿来的?” 现在都已经是入冬的季节,即便是昨日的菜,放到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味出来,看来这菜里有问题。 “我听蝉儿说最近溏心姑娘的情绪很反常,我想着之前聂倩的症状,所以有了狐疑,让小鱼把她们用过的食物都那些过来,想让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清风点点头,把盒子拿到的屋子外头,这味实在太重,屋子里很暖,放久了,这味就更跑不掉了。 想要试探饭菜里有没有毒,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银针。只是在尝试过几次之后,银针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宁萱芷感到疑惑了。 蹲在地上,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清风手里的银针,翘起嘴露出可爱的神情问道:“你的银针是不是假的?” 清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宁萱芷,像个小大人似得晃动脑袋,走回房里,翻箱倒柜之后,找出一个器皿,残羹分离,水是水,菜是菜,再取出一个瓶子,往汤汁中撒了点粉末进去后,用树枝搅了搅放到一边。 “银针试探不出毒物,只能说这里面放的不是毒了。” “那是什么?” “不清楚!如果不是溏心姑娘本身自己的原因,那只能说这个下毒的人很厉害,在用药上下了功夫。” 宁萱芷不懂,不过看清风这么谨慎,想来姑娘的饮食中真的有问题了。“那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发现的早还能救治,晚的话就不一定了!姐姐也不用太过担心,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往别院替姑娘诊脉看看。”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汤汁上浮出一层白膜,碗底沉下来许多棉絮状的东西。 清风一看叹了口气。“结果令人堪忧啊!” “很糟糕?到底是什么?” “姐姐可知道什么女人最怕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饭菜中混入了极阴之物?” 清风点点头!“用毒之人都知道银针可试毒,但很少人会懂其实药材用的不好,也会令人中毒,只是探查不出来罢了!在姑娘的膳食中混有好几种药材,其中以红花麝香为主,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定是把几种药材熬成浓汁放入菜肴中,无色无味让人在不经意中服下,日子久了这身子也就差了。” “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也莫要担心,此人做事小心,以现在的剂量来看,姑娘身体还未受其害,不过,还是要等我诊脉之后,才能定夺。” 宁萱芷听了清风的话后,眼波流转。这院子里想要害姑娘的人掐指一算便能猜出是谁,只是要如何让她自己现形呢? “姐姐,你不说话是不是有了什么盘算?” “把东西都收起来!我虽然知道是谁,只是眼下没有证据,无法说服爹爹。姑娘一人在别院居住,身边也就一个不谙世事奴婢伺候,即便是我每日前去探望,也是防不胜防。” 说着,宁萱芷深深叹息起来,她歪着头,凝视着远处的灯光,眼神迷离起来。“现在只有我们知道姑娘膳食有问题,当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下毒,即便是我每日从这里送餐过去,也维持不了多久,还会引起姑娘怀疑, 但是不这么做,姑娘与她肚里的孩子,就会......哎,清儿,你可以法子解决?” “法子倒是有,就是有些许的危险。” “你说!” “断念就要先断根!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膳食中有毒素,想要查出来也不是难事,难得是查出来之后大人会如何处置。姐姐是想要保全姑娘和她的孩子,那还得让她自己有出头之日。” “你的意思是,借这个机会让姑娘当上院子里的姨娘?” “这个不是姐姐一心想要的吗?” “可是,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使用手段,聂倩的事你还在气恼我。” 清风捏了捏宁萱芷的脸蛋,呵呵笑起来。“虽然生气,但是现在我能理解姐姐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换成是我,可能会做的更绝。”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能有清风的支持,她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你说说你的法子。” “想要让大人知道膳食中含有毒素,一定不能透过姑娘这边来发现,最佳的人选就是姐姐!即便是大人心中有数,但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他也会追查到底。” 宁萱芷眼眸亮了下,这确实是个好计谋。“你刚刚也说了此人做事小心,如何让我中毒?” “姐姐信不信得过我!”宁萱芷点点头。“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我。” 有了清风的保证,宁萱芷回到厢房。躺在床上久不久不能安睡,清风断然不会害她,她又将如何让姑娘登上姨娘的位置?爹爹不点头,她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二小姐,在房里吗?” 曲令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宁萱芷坐起身,现在已近五更天,书院的方向已经掌灯,爹爹此时应该已经在进皇城的路上。 “有事吗?” “二小姐要是睡不着,可否与小的说说话?” 宁萱芷略微迟疑之后,打开窗户。“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一阵寒风吹入,宁萱芷打了个冷战。 “风大,二小姐还是关上窗户,小的在外头听得到。” “你的肩伤可好些。” “谢谢二小姐关心,清风道长的药很好用,伤口已经结疤,无大碍。”曲令一手按在伤口上,轻声说道。 “那就好!以后做事不要再这么莽撞了,他是王爷,杀了你也不为过。” “是!小的谨记小姐的忠告!不过小的也想提醒小姐一句,关于溏心姑娘,二小姐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以免惹上非议!” 宁萱芷心头一紧,沉下声来。“你偷听!” “小的绝非有意偷听,只是巡院如果道长的屋子,听到了些许,这里虽然是偏远,但二小姐还是要防范隔墙有耳。” “哼!自家出贼子,还有何防范的。” “小的举得道长的计策是好的,不过不可能影响大局!纵然是找到凶手,也不会危害到他人,等多是让姑娘生活改善,或者依照二小姐的心思去转变,但本质上还是不会有利于姑娘。” “你有什么想法?” “小的没有想法,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此计如果没有后续计划的话,还不如不用。” 曲令的话也不无道理,宁萱芷一下子陷入了矛盾中,她低垂着头,心里盘算着清风与曲令的话,心知想要绊倒林馨婉并不容易,倘若这次不能一击而成的话,下次在故伎重演只怕她会更加防范。 “什么人?” 清风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宁萱芷厢房前站着一人,他提剑冲上斜刺而下,挑向曲令的胸口。 曲令飘起身子躲过这一剑,足尖点地纵身跃起,对着清风刺来的剑头踢去。 两人不有分说缠斗在一起。 “住手!” 宁萱芷见状走出厢房,加入了两人的游斗中,对着两人连续拍出数掌,把两人打退在边上。 “姐姐,这人为什么会在我们院子里?”清风不敢对宁萱芷出手,他急急推到一边收回内力指着曲令说道。 “他是爹爹和大娘派到我们这里来的护院,从昨日起,便是我们院子里的人,以后休要无礼!” 清风咬着唇,瞪视着曲令。“不可能!” “小的多有得罪,还望道长见谅。” 清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落月阁。 宁萱芷无奈的叹息起来,清风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你去忙吧,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曲令转身要走,犹豫了下还是转过身问道:“二小姐,当真要辅佐溏心上位?” 宁萱芷想不透曲令这么问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事到如今,还有其他人可选吗?” “天快亮了,小的先去挑水,二小姐回房歇息吧,整夜未睡对手身体不好!” 宁萱芷望着天边逐渐泛白的云层,了无睡意。 如果撇开曲令进府的用意,他大致上也不是个坏人,哎,只可惜,以姐姐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看上他这样相貌平平的人。 ‘落月阁’自从有了曲令之后,所有粗重的活都落在了他身上,这倒是省了婉莲她们很多麻烦,有了多余的时间,自然是在院子里玩闹起来。 宁雅娴在院子里散步,打从‘落月阁’门前经过,听到里的欢笑声,心里不由嫉妒起来,冷哼一声,转身往书院方向走去。明月跟在她身后,偷偷往里瞄了眼,看到婉莲和小穗在院子里放风筝,二小姐坐在一旁看书,桂竹陪同在旁坐着女孩,一片欢声笑语,令人羡慕。 “看什么看?那么喜欢,你也去好了!”发现明月的偷瞄,宁雅娴冷声喝道。 “奴婢错了,请主子息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染病 “哼!我有那么可怕吗?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是我害死了碧玉,你们心里想的我都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们,既然在我手底下做事,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发错,不然我活剥了你们的皮。” 宁雅娴冷冷的看了眼明月,扭着腰肢走会自己的院子,刚路过‘常青阁’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她犹豫了下,让明月上前应门。 “大小姐!” “这是怎么了?” 林嬷嬷抹着眼泪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大小姐今个怎么这么早过来,夫人还没起呐!” “这都什么时辰了,娘还没起来?不应该啊!” “大夫人昨夜就病了,去了大夫过来看,也没说啥毛病,今早就开始吐了好几回,去请老爷,被人赶了回来,老爷下了早朝与其他几位大人去喝小酒,跟着老爷的人回来说,说老爷去了柳街!” “什么?我爹明知道娘病了,还去柳街寻花问柳,这成何体统。”宁雅娴一听顿时气上心头。“不行,我要去把爹找回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娘。” “小姐,你别再添乱了,大夫人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惹了事!” 林嬷嬷拦住宁雅娴,她忧虑的叹了口气。“我去找清风道长过来替大夫人治病,大小姐我就拜托你不要惹事了,进去看看大夫人,我去去就回来。” 宁雅娴刚刚也只是冲动,真让她去,她反而不敢。“我知道了,你去吧!” 林嬷嬷不放心的看了宁雅娴一眼奔向落月阁。 “娘,在房里吗?” 老妈子从房里掀开帘子请宁雅娴进入,房里弥漫着一股酸味,想来是刚刚又吐了,这味道还没散去。 “怎么不开窗,屋子里闷气的很!” 说着宁雅娴就要去推开窗户被老妈子拦了下来。“大夫人怕冷,不让开。” 宁雅娴皱起眉头,不开窗哪里散的了气味。掩着鼻,靠近床。“娘,林嬷嬷说你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林馨婉睁开眼,无神的摆摆手。“你怎么来了,你爹呢?” “爹在宫里,还没回来,娘放心,林嬷嬷已经派人去请爹爹了。” 林馨婉支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宁雅娴想要帮衬一把,上前扶了一把,没扶住,右手撑在了床榻上,沾了满手软物,惊叫出声。“啊,什么东西?” 慌张之余,宁雅娴松开手,林馨婉体力不支的倒了下来。 “来人啊!快点来人,大夫人摔倒了。” 宁雅娴看到林馨婉从床上滑落在地,她连忙跳开两步,躲过她嘴里吐出的污浊,不赶再上前。 老妈子听到叫声,连忙闯了进来,用力抱起林馨婉放在床上,命奴婢进来打扫,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宁雅娴受不了这气味,走出了厢房,刚好看到林嬷嬷带着清风走了进来。 “大小姐怎么站在外面?” “娘又吐了!”宁雅娴掩着鼻子,一脸的嫌弃。“我去院子里换了衣服再过来。” 也不管林嬷嬷说什么,宁雅娴落荒而逃。 林嬷嬷楞了下,她叹了口气,领着清风走进厢房。 “哎,什么嘛!一大早的就受晦气。”回到‘凤阳阁’的宁雅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取来了香囊放在鼻尖闻了又闻,直到香气盖过脑海中的恶心,她才放下香囊。 “明月,去打水,我要沐浴。” 明月应了声后,立即带着奴婢下去忙活。 等宁雅娴从房里出来,已经过了用膳的时辰,林嬷嬷一直守在屋子外等着,好不容易见明月端着水从里面出来,她才在门外说道:“大小姐,大夫人请你过去。” “林嬷嬷, 我这还没有用膳呐,要不您等等,或者是我请娘过来与我一起用膳。” “这!” “算了,还是我一会过去吧!”宁雅娴想了想,披着斗篷走出厢房。“林嬷嬷,你跟我娘说,我用过膳之后就过去。” “好的,大小姐。” 等林嬷嬷走后,宁雅娴叫来了明月。“我想吃排骨,你去做了过来。” “大小姐, 午膳都已经做好,热了就能吃,大夫人那边还等着呢。” “怎么?我说我要吃排骨,不可以吗?” “啊不,小姐,我这就吩咐人去做。” “不用,你去做,让个丫头去大夫人院子看看,有没有,开窗户。” 明月楞了下,转身离开。 林馨婉坐在房里,经过清风的银针调理,身子骨轻了许多。“大小姐还没有用完膳?” “禀夫人,大小姐想吃排骨,现成给做的,要有些时间。” 林馨婉冷哼出声。“罢了!取件衣服过来,林嬷嬷,随我过去。” “大夫人,您身体还没有康复。” “待在屋子里,谁都不好受,把所有的门窗都开着,撒上香粉,去去味。” 宁雅娴坐在屋子里,一壶酒温热着,桌上摆满了菜肴,她悠闲的吃着,偶尔还哼上两句,心情十分的愉悦。 林馨婉看到宁雅娴的时候,心情异常的复杂,她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跨进门,瞥了眼惊诧的女儿时,还是柔和的开口说道:“怎么刚刚用膳?” “娘,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我过去看您的吗?快点坐下来,明月再加一副碗筷。” 林馨婉靠在一边的长椅上,盯着宁雅娴,良久才叹息道:“躺了一整天了,出来透透气。” 宁雅娴对着满桌子的菜也没有了之前的食欲,她命人撤去了午膳,独留了一份排骨,端到林馨婉的跟前。“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染病?” “可能是夜里收了风寒吧!” 宁雅娴握着林馨婉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跟着一声声的叹息,母女俩各自怀揣着心事, 谁也没先开口。 沉默让宁雅娴十分的郁结,也不知道娘来这里做什么,她眼波流转计上心头。“娘,今日孩儿起的早,在院子里散步,如果‘落月阁’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于是便在外面看了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不要叫为娘猜东猜西的,你有话就直说好了。”林馨婉摆摆手,头痛欲裂的她,还在想着清风临走时候的话。 “我看到小贱人院子里可是热闹非凡啊,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各个都比主子还要主子,活也不干就知道玩,还有那个曲令,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护院,把院子里所有的活都包揽下来,啧啧啧,我看这回,指不定就有戏。” 林馨婉瞥了宁雅娴一眼,她揉着额头想了会说道:“这曲令当真不会背叛你?我看这个人狡猾的很,你可不要被他所骗。”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心里还是有把握的,那小贱人三番两次让我在爹面前出丑,我断然是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林馨婉应了声,心里暗自匪夷着,宁雅娴从小就厌恶着宁萱芷,嫌弃她的出生,嫉妒比自己美丽千百倍的妹妹,恨不得把她从世上除掉。这样的心思倒她一直都知道,既然她也是这么想,但现如今的宁萱芷已经不比往日,想要除掉她势必要借助她人的手才行。 盯着宁雅娴看了很久,林馨婉才莞尔一笑。“这话以后可千万别再说了,让你爹听到会生气的。现在的宁萱芷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楚楚可怜的小贱人,她背后有王爷撑腰,还有道士助阵,你拿什么跟她斗?” “哼,王爷了不起吗?我还是未来的太子妃,等太子成了圣上,王爷又如何?”宁雅娴不服气的叫了起来。“娘,你有林家撑腰,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可一点都像你呐!” 林馨婉呵呵一笑。“我现在还有什么威风可言?你爹现在可是意气风发,早就不把林家放在眼里,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林家现在有难,他就想要倒戈,哎!” “没事,娘,您还有孩儿,我一定会替你出气的。”宁雅娴得意的扬起下巴,她眼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别太过分了!” 林馨婉坐了会便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了,宁雅娴舒了口气,命人把林馨婉坐过的垫子拿去洗了,走出院子想晒晒太阳,便看到曲令挑着水从自己跟前经过。 “曲护院,这一大早就没的停歇,比在‘絮语阁’时要操劳的多了吧!” “我做奴才的,不就是为主子服务吗?” “哼,你也知道呀!”宁雅娴冷哼出声。“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大小姐,我这才刚刚进院子,万事开头难,你还要有耐心才行。”曲令放下水桶,恭敬的说道。 “我看你是不想做吧!我可告诉你,我既然能让你成为‘落月阁’的护院,也能把你赶出尚书府,这期间如何衡量,你可得细细掂量着点。到底是靠着我那卑贱的妹妹喝西北风,还是依仗我这未来的太子妃荣华富贵,那都得看你自己 的了。” “大小姐放心,小的心里很清楚要怎么做。” “知道就好,忙去吧!” 曲令挑着水回到‘落月阁’,把最后一缸水挑满之后,开始劈柴。 “曲护院,小姐叫您过去。”小鱼蹦跳到曲令的跟前,背着小手冲着他细细笑着。 曲令看了眼凉棚中的人影,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二小姐找我有事?” “你们都去忙吧!”宁萱芷支开了身边的奴婢,让曲令坐下说话。“这里现在没外人,我们就敞开着说话,谁也别噎着。之前你说你在京城见过秦褚?” “是!有过一面之缘,后来跟踪马管家时,也发现过一次,不过当时不能确定,只能说背影极像。” “有件事,我想托尼去办,爹爹最近在查宫里盗窃的案子,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叫王麻子的痞子。” “王麻子?二小姐找他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替我找到他,我有话要问。我知道你手底下有不少能人,找一个痞子应该不难吧!” “给我点时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横祸 溏心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当宁萱芷带着清风来到别院时,也不仅被着日益衰败的人儿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蝉儿在边上抹着眼泪,不敢吭声。 “打一盆热水来。”清风不敢怠慢,立即为溏心开始诊脉,他微微皱起的秀美,让宁萱芷不安。 “二小姐,麻烦您,帮姑姑解开衣裳。” 宁萱芷在清风的指点下,解开了溏心的衣物。也不知道清风做了什么,溏心很快就晕睡了过去,这时,清风才从包里抽出一根二十公分长的金针插入了痛心胸口与腹部的连接处。 “你这是做什么呀?” 清风让宁萱芷不要说话,他慢慢把金针插入后,手指在针头上轻轻一弹,金针开始晃动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溏心发出一声呜呼,在清风拔出金针的时候,睁开双眸。 宁萱芷细心的瞥见金针上有一段不依察觉的黑色,她忍着好奇没有问出口,而是坐到了床边。“感到好些了吗?” “身子乏力了些,不碍事的!”溏心姑姑冲着宁萱芷微微笑着,她摸着已经凸起的大肚子,慢慢的幸福感,让人不忍直视。 “我不是让你没事就去我那里走动走动,怎么都不见着你来,我这每日准备的膳食,一人都吃不完。” “我本是想着要去的,可是这身子连大门都走不到,哎!”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心疼罢了,往后我让人把膳食送过来,我们一起用膳,这样你的心情也会好些,我也好多个人说话。” 说道此处,蝉儿端着加了过的午膳端了进来。 “今日的菜式还蛮丰富的。” “哎,主子起来一整天都没吃了,这晚膳也送了过来,我瞅着二小姐在,所以希望主子能趁这心情好的时候,多吃两口。” “溏心姑姑,若是想让肚里的孩子能好好成长,这饭菜是一定要吃的。”清风从旁说道,他把开好的房子递给蝉儿。“根据我的房子去药园取药,他们不会跟你说半分银子。” 蝉儿莫名的盯着清风,有点不敢相信,方子上的药材看着名字都是极为珍贵的,这点药量,少说也要好几十两银子,怎么会收药钱。 “你去吧!清风道长说不用,那就是不用了。”宁萱芷看出了蝉儿的疑惑,从旁肯定的说道。“这里有我在,不碍事。” 蝉儿应了声,疾步离开了别院 “贫道回去准备了,稍后在过来。” 等清风离开后,宁萱芷才把饭菜端到溏心的跟前。“刚刚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多吃点,这样肚里的孩子才能健康成长,你也不想自己跟聂倩一样的下场吧!” 溏心摇摇头,她实在是吃不下去。 “这些我都吃得腻了,现在每天吃什么都吐,吃了比不吃还难受!” “这样啊,我让人送清粥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喝点汤就好!” 宁萱芷给溏心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 “曲护院这几日可来?” 提到曲令,溏心眉开眼笑起来。“每天都来,帮着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有时空着还来陪我聊天逗乐,说是二小姐的院子不好呆,怕人说闲话,我这里每人来,也不担心没地可去。” “是吗?他这么说?” 溏心迟疑下才开口说道:“二小姐,您可别怪我多心。院子里多个护院确实没什么坏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么多院子,为何偏偏只有二小姐有护院守着,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着大夫人想起要给您找呀!” “哼!也不怪你多心,换成任何人都会想这么个问题,也包括我!其实吧,因为王爷觉得我住的的地方偏远,又靠近后山,容易招惹野兽不安全,所以大娘才想着给我找个护院把手。” “王爷怎么会管这种事?” 宁萱芷笑笑,夹了快肉片递给溏心,随后自己又吃了点,这大伙房做出来的菜肴确实要比她那院子里的伙房要美味许多,这用的料也是不一样的。 “我也懒得去管为什么?院子里多个做粗活的总比没有好是吧!快吃吧,吃完了,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今天天气好,晒晒太阳去去霉味。” 溏心害羞的低下头。 或许是有人陪伴,所以溏心吃着东西也特别的香,胃口也好了不少。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屋子,去院子里散步。 宁萱芷从小在院子里长大,但也没怎么来过别院,溏心带着她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发现这别院中还有个水池,看起来与外面的湖泊相连,只是这里的 水池上飘着树叶,边上的岩石都已经长满了苔藓。 “这里要收拾下,其实也很漂亮,无人打理的院子,很容易就败落了。”溏心有些惋惜的说道,她找了个凉亭坐下,这里靠着树,有阳光照着,倒也不怎么觉得冷。 “是啊!”宁萱芷应了声,她皱着眉,脸色发青。 “二小姐,您怎么了?” 宁萱芷弯着腰摆摆手。“我没事,小肚子有些痛,忍一下就好了。” “要来葵水了吗?可我记得你还有十来天才来啊!”溏心害怕的盯着宁萱芷,瞅着她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姑姑,我有些不适,不能陪你游园了。” “你等下,我找人送你回去。” “啊,不!” 宁萱芷拉住溏心的手站起身,还没跨出半步,便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唇色泛着青。 “二小姐?二小姐!” 溏心摇晃着宁萱芷的身体,发现她一动不动的倒在那里,她惊的大叫起来。 别院里极为的安静,溏心看了眼无人的四周,撩起裙摆跑向主院,拍着院门。“开门,开开门,有人晕倒了,二小姐晕倒了!” 拍了许久,才有人出来应门。“什么事这么吵?” “二小姐在前面的凉亭晕倒了!” “谁?二小姐?哼,这跟我们有何干系,我说你不要整天没事就来拍门好吗?我们可没你这么闲,要做活的。”主院的奴婢说完之后,一把推开溏心,用力的关上门。 “啊!”溏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叫了起来。 一道黑影从溏心身边滤过,他看了眼在地上挣扎的溏心,犹豫片刻站定在她的跟前。 “你,你是什么人?”溏心看着面前的蒙面人,惊恐的问道。 黑影蹲下身,看了眼溏心的肚子,出手点下她的一处血脉,顿时消退了溏心的痛处。 “谢谢,你!” 黑影冲着溏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窜到了凉亭处。 宁萱芷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半边的裙子已经被露水沾湿,黑影抱起宁萱芷放在凉亭的长椅上,试了试她的鼻息,两指搭在她的脉象上,微微一皱眉,转身看向走在疾走过来的溏心。 “去‘落月阁’找人。” 溏心楞了下去,随即慢慢的挪向‘落月阁’。 或许是因为觉得溏心动作太过缓慢,黑影从后面抱起她急速掠了出去,来到‘落月阁’的门前,才把人放下。 “你到底是谁?”惊魂未定的溏心转身刚要问,发现黑影早已不见。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在‘落月阁’前,她压根不相信自己有遇到过人。“有人吗?快来人啊!” 婉莲听到拍门声,立即走了出来,看到溏心的时候,微微一愣。“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二小姐,在院子里晕倒了。” “小姐?”婉莲惊呼了起来。“在那里,快带我去。” 此时,曲令也从院子了跑了出来。听到溏心的话,立即拔腿跑向别院,在凉亭中找到宁萱芷,抱着她回到溏心的厢房,将她平放在床上,刚要为她宽衣解带,查看身子的时候,清风闯了进来。 “不准你动她!” 曲令背对着清风挑起眉,随即,推到了一边。 诊脉,滴血、试毒!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道长,小姐怎么样了?” 清风看了眼所有人,脸色凝重的说道:“小姐,中毒!” 所有人一阵哇然。“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呐?” “曲护院,麻烦你把,这些饭菜都拿去试毒,姑姑请上座,贫道为你诊脉。” 溏心后怕的盯着桌上的菜,随即伸出手。 清风以同样的手法为溏心验毒,果然得到相同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跟着过来的桂竹看到这副情景,立即叫出声。“婉莲,快去禀报老爷!” 婉莲跨出院子跑向书院。 半路上,遇到前来‘落月阁’的林嬷嬷,她叫住了婉莲。“婉莲姑娘,这么急着要去哪里?” “二小姐和溏心姑姑出事了,我去找老爷!” “老爷还没有回府,听说去了红楼。” 婉莲一下子站定脚步。“林嬷嬷,您刚刚说什么?” “老爷与几位大人去了红楼,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那可怎么办?” “大夫人身体不适,恐怕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这二小姐和溏心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中......”话到了嘴边,婉莲立即收了声。“没什么,我去柳街找老爷回来。” 盯着远去的背影,林嬷嬷返回书院。 林馨婉半闭着眼眸,听着林嬷嬷的报告,寻思了片刻后说道:“婉莲去了红楼?哼,看来这事可非同一般啊!你去找个人过去打听下,最好面生些,别人他们察觉,再来禀报。” 林嬷嬷应了声后,立即退了出去。 拍去打探消息的奴才很快就回到‘常青阁’。 “中毒?”林馨婉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真的查探清楚了?” “禀夫人!二小姐与溏心在别院用膳后, 晕倒在凉亭中,经过整治后,发现两人都中了毒,二小姐中毒深了些。” “你下去吧!” 林馨婉双手握成拳,她眯着眼,一声不吭。 “夫人,这事......” “不要慌张,看看形势再说。” “夫人,现在老爷不在府中,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不可!婉莲已经去了柳街,老爷很快就会知道此事。你带个大夫过去,就说我抱病在身,替我去查看情况,所有事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 “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凶迹 林馨婉身体不适留在‘常青阁’,林嬷嬷带着管事和大夫故意先去了‘落月阁’,得知宁萱芷并不在院子里,神情不悦的呵斥了几句小穗后,辗转去了别院。 这一耽搁下,花去了不少时间,来到别院,天色已黑。 清风在厢房中忙碌着,溏心斜躺在长椅上,她的症状比起宁萱芷要好许多。 林嬷嬷在门外干咳了一声,蝉儿才留意都她的到来,心里胆怯的应了声,掀起帘子让她进门。 “二小姐好些了吗?” 清风看了眼林嬷嬷没有搭理,一直在边上候着的桂竹连忙上前。“林嬷嬷这边坐,清风道长正在给小姐治毒。” “大夫人身体不适,让我过来看看。这是京城有名的大夫,让他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呢?” 林嬷嬷话音刚落,清风猛地一回头,一双黑眸深深注视着她,阴沉的问道:“林嬷嬷怎么知道二小姐是中了毒?” 林嬷嬷心里一惊,连忙改口说道:“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婉莲,从她那听说了。” 清风嘿嘿一笑,也没在多说什么,但也没有让位的意思。犹如十二三岁少年的体魄,站在床前占了不少空地,让前来治病的大夫无法插足其中,只好尴尬的看向林嬷嬷。 “咳咳,清风道长,大夫再边上等了许久,可否请你稍后再......” “林嬷嬷的意思是,二小姐的病耽搁的起吗?” 林嬷嬷又是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二小姐这病来的突然,大夫人的意思想多请一位大夫整治,好有个商量。” “这是大夫人的意思,还是林嬷嬷的意思?” “当然是夫人的意思,我只是个奴婢哪敢做这个主。” 清风又是冷哼一声。“嬷嬷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奴婢,就不要再此多话,如果耽误了二小姐的救治,你担当不起。” “道长,你!” 清风一记冷眸扫了过去,林嬷嬷咬着唇忍下了这口气。 清风在这个院子里的身份极为特殊,他就是一个茅山道士,却有着极高的医术和法术,深得宁恒远的器重,同时也是圣王推举的人物,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就连林馨婉有时也会给予他三分薄面,所以林嬷嬷更不会在这个时候驳了他的面子。 “那就等道长治完了再让大夫看好了。” 林嬷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后,坐回原来的位置。大夫从旁黑着脸,被人这样无视,身为京城名医也是很没脸的事。 马总管查看着眼前的形式,再看看桌上尚未收起的碗碟,命人进来收拾。 “住手,这里的一切都不得动!”清风大喝一声,一根竹签顺势打在了家丁的手上。“谁都不准动!”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这饭菜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等查过才知,嬷嬷急什么。”清风出手极快,两指点在了宁萱芷的腹部,指缝上的两针插入其中,为了不让外人看到她的身躯,清风用纱巾挡在了她全身周围,施针之后,放下垂帘,让桂竹用火铐着金针的顶部。 所有的事都交代好了,清风才退出床边。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人的呼吸声,还有火柱燃烧的声音。 桂竹极为小心的依照清风的自私,把每一根针头都烧灼了一遍后,才从纱幔后退了出来。 “道长,小姐看起来像是要醒来了!” 清风点点头,他掐指算了下,进入纱幔里,迅速拔出银针后,替宁萱芷系好衣物,再次诊脉后,送了口气。 “道长,现在可以请大夫整治了吗?” “随你!” 大夫方向药箱,搁着纱幔为宁萱芷搭脉探病,然而他试了好几下,均无找到脉象,不由发出一丝疑惑,他狐疑的看向一边的清风,再次细细诊脉,依旧没有找到脉象,不由的站起身。 “大夫,我家二小姐的病如何?” 名医摸着胡子,心里暗自匪夷起来。这二小姐分明就没有脉象,如何整治?难不成要说实话?这活人怎么可能没有脉象,说出来岂不是招人笑话。 “大夫?”林嬷嬷见大夫不答话,又 叫了一声。 “哦,老夫在想怎么治疗二小姐的病情。” 清风从旁看着大夫,脸上露出鄙夷。 “二小姐脉搏虚弱,脏器受到损伤,导致气脉不畅,才会晕迷不醒。” “那可有治?” “老夫,回去想想法子后,再来禀明夫人。” “大夫这就要走了吗?”清风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大夫。“二小姐无外伤,为何脏器会受损,一般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 大夫嘴角抽搐了下,他干咳一声后,说了一大堆道理,最终的结果归咎于毒字。 “谢谢,大夫!林嬷嬷,你可听明白了?在没有任何外伤的情况下,能是内脏受损的原因,在于毒物。” 林嬷嬷不明白清风为什么这么说,她瞪大着眼眸,瞅着清风,张开的嘴,不等她询问,就听清风大喝道:“马总管,把林嬷嬷押下!”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总管,刚刚林嬷嬷一进门就询问二小姐的毒伤如何是不是?” 马总管双目一震,顿时阴沉下脸,吩咐人把林嬷嬷绑了了。 “你们凭什么绑我?” “就凭你是下毒之人!”马总管大喝一声。“把林嬷嬷带去刑司房看押,等大人回来后,再听取发落。” “我要找夫人,我要见夫人。” “拖下去!” 林嬷嬷被家丁拖出了厢房,站在一边的大夫,脸色发青,被清风瞅的汗毛直竖。 “大夫,二小姐的病症,还望您多多研究,脏器受损,您可有方法?”清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毒伤,不治之症!” “大夫,难道不知毒伤只要找到毒性成分,便可根据起相克之物制出解毒之药吗?” “老夫,不是毒师,不善其道。” “马总管,大夫的意思是说他对二小姐的毒伤无能为力。” “道长,放心,此事我会禀明老爷的。” “大夫人知道二小姐是中毒,偏偏带个不会疗毒伤的大夫过来,我不得不往深处去想,若是我不在院中,二小姐的病情岂不是就被耽误了。” 名医一听,吓得腿一软坐趴在地上。“这个,老夫,确实不知二小姐是中毒,不然老夫也不会来此一趟。” “大夫无需多说,请离府吧!” 马总管冲着手下挥挥手,不等这个京城名医站起来,就把人架住往外走去。 “哦,等一下!林嬷嬷说您是京城名医,不知是哪个医馆名下的?” 名医一愣!神色慌张起来,他随口说了个名字。“老夫不才,在药园名下就医!” “药园?”清风咯咯咯的笑起来。“马总管,此人有问题,关起来!” “道长,可否明示?” “京城药园是在下师父所开,我从未见过此人,他在撒谎!” 名医见自己的谎言败露,用力推开两个家丁,夺路就跑。 “哼,还想逃,找死!” 清风冷哼一声,两根竹签飞射而出分别刺入名医的左膝与他右腕上,名医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上,家丁蜂拥而上先是把人给揍了一顿后,再拖着他关入了柴房中。 马总管回首冲着清风行礼。“这次多亏道长了!” “马总管不用客气,二小姐与溏心姑姑的膳食我已经让曲护院送去衙门,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不过婉莲姑姑去了许久,马总管倒是应该派个人去接应一下,以防节外生枝。” 马总管谢过清风之后,带着人匆匆离开。 少了外人的厢房清净了不少,清风让人端来清水,洗了手,坐在一旁。 “道长,您不治小姐的病了吗?” “姑姑不用担心,姐姐无碍!” 桂竹还是皱着眉头,刚刚分明看着小姐要醒来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睡得更沉了。 清风转向一边的溏心,他支开了蝉儿与桂竹,坐在了她的对面,沉声问道:“姑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能不能顺势上位就看你自己的了。” 溏心睁大眼眸,看了看床上的宁萱芷,再望向清风,虽然说不出其中的隐秘,但多少能猜出其中的计谋。 “姑姑不用狐疑,其实二小姐早知有人对你下毒,为了找出这个贼人,以身试法,这一切都是为了姑姑能顺利产下腹中胎儿,希望姑姑能明白我的意思。” 溏心双眸中充满泪水,她感激的点点头。“二小姐的用心,溏心铭心不忘,一切全凭道长做主。” “姑姑误会了,我与二小姐并无任何计划,能不能趁此机会得到大人的扶持,还得看姑姑你自己。” “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院子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溏心忽然发出呻吟,她倒在长椅上,咬着唇瓣,脸色苍白一片。 看着这副模样,清风冷笑了下上前。“姑姑,还有哪里不适?” “道长,请您一定要救救我肚里的孩子,我死了不打紧,这孩子可是老爷日盼星盼的孩子,宁家的骨肉,您一定要想法子救他。” “姑姑冷静点,我一定会想法救你和你肚里的孩子。” 站在门口的宁恒远放下帘子,他神色难看的靠着墙眯起眼。“你们进去看看道长有什么需要,立即送上,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们!” 马总管跟着宁恒远走出院子,站在别院外,宁恒远心痛的垂着树木。“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我一个孩子不够,还想再害我第二个,不可饶恕。” “老爷,此事还要慎重考量才行,老奴觉得此事未必是大夫人所为!” “此话怎么讲?” “大夫人对溏心的嫉恨,院子里的人都有所知,倘若溏心出事,夫人岂不是嫌疑最大,以夫人的聪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恒远略一迟疑,想来也是颇有道理。 “老奴觉得,当下,老爷应该先是安抚二小姐与溏心的情绪,暗中查找这个下毒之人,此事一旦张扬出去,老爷的清誉会受损,还有王爷要是追究的话,这溏心的身份,老爷如何解释?” “这!”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别院中传来,宁恒远来不及多想,转身闯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疑点 宁恒远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此刻看到的一切,他铮铮的望着满手是血的清风和不断从嘴里吐出血沫的溏心,脑袋一片空白。 马总管楞了半饷,立即上前,帮着清风把溏心躺平在长椅上,他对着蝉儿使了个眼色,蝉儿走道宁恒远身边。 “老爷,您先坐下。” “她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不是还好好的?” “奴婢也不知道,清风道长在给姑姑诊治的时候,主子突然吐血。” 宁恒远不忍看这血淋淋的场面,走出院子外。 “老爷!” 林馨婉老妈子那里听说了林嬷嬷的事,立即赶了过来,看到宁恒远的时候稍稍一愣,随即跨进院子。 “站住,不准你踏进这里半步!”宁恒远双目中冲着血丝,他瞪大双目指着林馨婉喝道。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马总管!”宁恒远怒喝着。 “老爷!”马总管赶了出来,看到林馨婉时,低下头。“大夫人!” “派人在院子外把手,除了‘落月阁’的人外,谁都不许踏进这里半步,包括大夫人!” “老爷,这......” “谁敢不听,一律家法处置。” 林馨婉脸上阴沉一片,她狰狞的表情在阴暗中看着极为骇人。“老爷,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狠绝吗?” “马总管,还愣着做什么?” “大夫人,老爷现在气头上,老奴送您回院子歇息着。” 林馨婉甩开马总管的手臂,她扭头狠狠瞪了宁恒远一眼,离开了别院。 “马总管,我当日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可还记得?” 马总管一听立即跪倒在地上。“老爷,老奴一心都记得,只是,在这院子里,老奴的话不管用,夫人这边不松口,即使送进来的东西,也未必真的能落到各处院子里。” “哼!好啊!我还真当我这个老爷做的公平带人,原来底下各个都在你看我的笑话。我堂堂一个兵部尚书,连自己的骨肉都看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混迹在这世上。” “老爷,您别这么想。只要溏心姑姑平安无事,一切都还有补救的余地!” “以后别院的事,你亲自操持。这院子年久失修,趁着工人还在院子里,让人过来把主院重新修 整一番,该添置的都添置起来,这眼看就要寒冬,连个像样的火盆都没有,成何体统。” “是,老爷,我这就吩咐人下去操办。” “不,你亲自班里此事,这个院子,我还能相信谁?”宁恒远背着手,叹息起来。 “爹!”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宁恒远整体一阵,他回过头,老泪纵横起来。 “爹,您怎么哭了?”宁萱芷在桂竹的搀扶下,跨出厢房,慢慢走到宁恒远的跟前。 “怎么出来了?” “在屋里见着姑姑的样子难受,想出来透透气。”宁萱芷跨出台阶,脚底虚软一个跟头栽倒了下去。 “小姐!”桂竹拽不知跟着一起往下跌去。 宁恒远只感到眼角有个黑影闪过,有人窜到了宁萱芷身下,接住了摔倒人。“二小姐,小心。” “曲护院!” 曲令扶起二小姐,他立即松开手。“老爷,马总管。” “我让你看着院子,你去了哪里?” “禀老爷,清风道长命我把膳食送往衙门检验,结果已经在我手里。” 宁恒远沉下起来,他盯着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宁萱芷,心底在挣扎。“把二小姐送回院子,再来见我!” “是!” 曲令背起宁萱芷施展脚步,迅速返回‘落月阁’。 “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能站起来的!”桂竹害怕的摸着宁萱芷冰冷的手,她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且让开。”曲令盯着一脸死气的宁萱芷,扣住她的命脉,毫无跳动的迹象,脸色暗沉的可怕。“出去,守着门外,不得让任何进入。” “曲护院,你要做什么?” “出去!” 一股强大的暗劲从曲令的身上散发开来,桂竹与婉莲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此刻的曲令令人害怕。 “我不会加害与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婉莲咬咬牙,拉着桂竹走出厢房外。 曲令闭上眼,暗自调动内息透过之间缓缓注入宁萱芷体内,冲破开被她体内被闭塞的关卡,直达她脏器受伤的中心。 宁萱芷感到腹部有股暖流在奔涌,她缓缓睁开双眸,朦胧中看到一名男子坐在她的床头,侧着身,刀削的五官令人难以忘怀,她太熟悉这张脸了。 “你!” “二小姐,你醒了!”曲令立即松开手,他跪倒在地上。“请二小姐赎罪,小的不得已才做出逾越的事。” “刚刚是你救了我?”宁萱芷从床上爬了起来,腹部的暖流还没有退去,她惊诧的瞪着曲令。 “小的不是有意要占小姐的便宜,只是不这么做的话,小姐就会,所以,请小姐赎罪。” 宁萱芷呵呵笑了两声。“你有何罪只有!曲护院请起吧!” 当看清曲令的面目时,宁萱芷心底叹了口气,对自己刚刚产生的幻觉不由自嘲起来。 “让桂竹她们进来吧!” “二小姐,虽然小的以内力替你护住心脉和脏器,但是余毒还未除尽,您不可再动身子,毒素若是进入你的心脉,就算是道长,也无法救治。” “我明白!” 曲令走了出去,看着桂竹与婉莲惊恐的瞪着他,他笑笑,纵身离开。 “你们在外头做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曲护院有没有对你......” “他要对我做什么?” 婉莲楞了下,皱起眉头,歪着嘴,良久后才把刚刚曲令发怒的样子形容了一遍。“我的老天,就跟魔鬼似得吓人,平日里看着一副痞子样,怎么生气起来这么恐怖。” 宁萱芷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就刚刚那瞬间,她忽然在想也许她现在所见到的曲令,也并非是真实的。 “溏心姑姑那里如何了?” “不清楚!我已经让小鱼过去打听情况了,清风道长还没有回来。不过奴婢感到奇怪的事,清风道长分明说过这溏心姑姑中毒不深,怎么会突然口吐鲜血呐?”桂竹疑惑的问道。 “或许是毒素隐藏的较深,清风也一时没有察觉到吧!”宁萱芷随意说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小鱼一人在那边,我不放心,婉莲,今晚你就留在别院,有什么事随时回来跟我禀报。” “可是,小姐,你的身子!” “刚刚曲护院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不动弹,还能撑得住。” 桂竹看了眼婉莲担忧的说道:“小姐,奴婢还是觉得这曲护院为人不可信啊!” “他若想害我,刚才我便已死了。” 婉莲叹了口气,匆匆赶往别院。 守在院子门口的护院看到婉莲后,便放人进去,站在边上的明月不由的发出质疑声。 “喂,为什么她能进去,我就不可以?” “老爷吩咐了,除了落月阁的人外,谁都不能进。” 听到明月的质疑声,婉莲又走了回来。“明月姑娘来这里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家小姐听说了姑姑的事,派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平日里也没见着你们往这里跑的那么勤快,怎么现在一出事了,倒是人人都来了。” “婉莲,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家小姐也是关心,你怎么能不识好人心呐!” “你主子若真关心,不如送点银两过来,这还实在点。”婉莲鄙夷的看了明月一眼,跨进了厢房。 屋子里已经被蝉儿收拾干净,溏心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也被换了下来,闭着眼,好像熟睡了过去。 清风指了指外头,婉莲退出厢房。 不一会,清风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落坐在一边搭起的凉棚中。 “姐姐,现在如何?” “哎,刚刚差点就没命,也不知道那曲护院做了什么,小姐看起来气色比刚刚好了去多。” 清风微微一愣,似乎对此感到万分的疑惑。“曲护院?” “是啊!你都没有看到他的样子,真的好可怕,不过小姐不让我们说道,所以,你回头自个去问吧!” “今日,我恐怕走不开。” “小姐说了,让我在这里候着,有事过去同传一声,倒是溏心姑姑身子如何,怎么会突然吐血,老爷可是被吓得不清。” “不过是体内的毒血被吐了出来,不碍事!” “那她肚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要是出了岔子,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会有事的!” 婉莲呼出一口气,刚想再问,蝉儿从房里走了出来,小眼圈红的跟桃子似得。 婉莲上前牵起她的,落在她的身边问道。“怎么了?道长不是说了姑姑不会有事的吗?” “我不是因为这个哭!只是觉得姑姑太可怜了,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到主院的几个奴婢在谈论姑姑,说她听着个肚子还到处惹事。” “这是怎么回事?” “姑姑与二小姐用过膳后,便去了院子里走动,也不知是怎么了姑姑就跑去拍主院的门,结果被里面的奴婢数落了几句,现在住院的 奴婢听说了这里的事,一个都不敢出来了。” “咦?姑姑不是来我们院子求救的吗?我们赶来的时候,二小姐可是躺在床上的呀,怎么会跑去主院了呢?” “婉莲姑姑,我看小鱼年纪还小,要不你把她送回院子后,再过来?” 婉莲见清风双眸一闪,随即心里一顿,立即接着这话说道:“那也成,道长可有什么要我转过小姐的?” “今日我过不去,开张养元护气的方子给你,让桂竹姑姑照着方子煎服,给小姐喝下。” 说着清风在方上写下几行字收起来交给婉莲带回‘落月阁’。 宁萱芷看过清风道长的纸条后,凝气双眉。“按照蝉儿意思,我原本应该是晕倒在凉亭中,姑姑自己跑到‘落月阁’来拍门请人,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是呀,清风也觉得奇怪,所以让奴婢带纸条回来,让小姐心里有数,到时候老爷问起来也好有个应对。” “这事,还得有姑姑那边做出回应比较好,她是唯一的知情人。” “嗯,我这就去回了清风,有消息,我再过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逆转 这一晚,注定是尚书府最为艰难的一晚,整个府里,没有人敢合眼深怕会突然从别院传来噩耗,人心惶惶。 阴沉了整晚的乌云在天刚亮时,被升起的太阳冲破开来,露出亮白的蓝天。 宁恒远一反往日,在整个朝堂上一声未开,令卫煜十分狐疑,下了朝堂之后,便匆匆赶上来询问。 “大人,是不是有心思,今日圣上几次想要听取大人见解的时候,您都走神了。” “哦,是吗?我没有太留意。” “虽然圣上并未放在心上,但大人还是要小心为妙才是。” “老臣日后一定注意。” “大人,若是有事可与本王商议。” “谢谢王爷,昨日夫人身体抱恙,所以心中担忧,没有其他事。” “哦,原来如此,大人赶紧回府吧,我得空前往探望夫人。” 宁恒远拱手后立即乘坐轿子返回尚书府。 卫煜站在城外,盯着远去的轿子眯起眼。“武修,跟着过去看看。” 马总管站在门外,见到宁恒远的轿子立即上前。“老爷,溏心醒了!” 宁恒远从轿子里出来,听到这好消息后,立即走向别院。 蹲守在一旁的老妈子听到消息后,急急的赶回‘常青阁’。 宁雅娴坐在林馨婉的身边,淡淡的撇过自己娘亲脸上的忧容后,笑出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娘!我觉得你担心过头了,难道爹还会为了个奴婢杀了你不成?当初聂倩死的时候,您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这个溏心没名没分,还没背景,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您再给爹找一个,怀上了好好伺候着,生下来种,在除掉就是了,爹要的也就是个儿子。” 林馨婉听着宁雅娴的这番话,一个劲的摇头,就这样的心思,日后进了宫怎么跟那些妃子去斗,想的太肤浅,要真是如此,她何必担心。 “溏心是算不了什么,你别忘了还有宁萱芷。” “这更不用担心了,娘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死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刚好是一了百了啊!” “哼!她若死了,王爷追究下来怎么办?” 宁雅娴咯咯咯的笑起来。“娘,我看你还真是老糊涂了!王爷要真喜欢这小贱人,怎么不把她娶了回去?跟圣上一说,不就指了婚吗?我看呀,他们也未必真的那么情投意合吧!” 林馨婉瞄着宁雅娴,这话不错。谁说这卫煜从小与苏瑶订了亲,若是他正喜欢宁萱芷,通过圣上就能钦点未婚,还在乎什么一个将军的女儿不成。 “不怕万一就怕意外,这王爷的心思,谁摸得透呀!” “娘,现在与其等着爹爹来归罪,不如先下手为强。” “夫人!” “谁?” “老奴有事禀报!” 林馨婉冲着林嬷嬷使了眼色,林嬷嬷走了出去,片刻后带着一个老妈子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老奴在清池当差,刚刚从外院回来,见老爷与马总管匆匆前往别院,说是这溏心醒了。” 林馨婉瞅着这老奴,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人,她神色不动的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老奴愣了下,随即摇摇头。 “清池的人跑到门外打探消息,我看你们在院子里都是闲的发慌了是吧,从今个起,你们清池的人每天自己去各处院子收粪桶。” “夫人!” “怎么?你以为来我这里禀报消息就能得到好处?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这院子里的规矩?我不罚你还是看你多年为尚书府效力的份上,再敢有异议,拖出去打了赶出府。” “大夫人饶命啊,老奴也在不敢了。” “还滚不出去!” 老妈子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宁雅娴在一边看着有意思,她打量着神情舒缓了不少的林馨婉问道:“娘,怎么突然为难起下人来,这样的人平日你都跟会打赏几辆银子的呀。” “哼!那也要看什么时候。你先回院子吧,你爹断然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可别在这个时候惹出祸事。” “知道了,我也不想去惹一身骚。” 宁恒远坐在溏心的床边,他动容的望着消瘦的人儿,不断的叹着气。“活过来,就好!” “有老爷在,溏心哪敢这么走了,为了孩子我也要活下去。”溏心眼带媚笑的低下头。尽管人已经瘦的脱了形,但美人的病态依旧销魂,看得宁恒远心头一震。 “哎,我本想等丧期过后,年关时再将你娶入宁家,想不到还是委屈了你。” “老爷,难道您一直都惦记着溏心吗?” “你终是我的女人,还怀了我宁家的骨肉,虽然我不来看你,也是怕有人因嫉成恨,加害与你们母子。我要是知道她会这么对你们,就 不会等到现在才来看望你们。” 溏心咬着唇,心里百感莫急。“老爷,溏心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大夫人争抢你,此次若不是二小姐,我恐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老爷您了。” “我知道!此事我一定会亲自追查到底,你不用担心,等你身子好些了,就搬去主院居住。” “老爷,我......” “不要再跟我推辞,你是我宁恒远的女人,是这尚书府的新夫人,我看谁还敢在你背后嚼舌根。” 溏心哭的泣不成声,她的娇柔令宁恒远心碎。想他在情场上阅历无数,从没有遇见过一个像溏心这么无怨无悔对他的女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虽不说有多爱,但为了这份感动,宁恒远也要好好守着。 蝉儿从外面端着药走了进来,宁恒远亲自喂服之后,哄着溏心溏心入睡。 “老爷!”刘福在厢房外喊道。 宁恒远盯着睁开眼的溏心,沉下脸。“好好休息!” “老爷,您事多,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有蝉儿在,您放心去吧!” “不成,我失去太多了,今天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呆着!” 溏心莞尔一笑,甜腻的笑容像是吃了蜜糖似得!“溏心也想老爷天天陪着我,可是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呀,况且,刚刚老爷还答应溏心,会将此事一查到底,怎么这个时候又像小孩似得耍赖起来?去吧,我真的没事,只是心里记挂着二小姐,不知道她的身子如何了。” 听这样的话,宁恒远更加内疚起来。“放心,我答应你了事,绝对会做到。” “蝉儿,送老爷出去,小心台阶。” 宁恒远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厢房,在屋子外再三叮嘱后,才跟着刘福离开别院。 ‘落月阁’意外的清净,只有偶尔的劈柴声从后院传来。 清风每日三次替宁萱芷诊脉,跟着她的身体状况开出方子进行调理,每天的方子都不同,且都是有清风亲自抓药煎熬喂服。 “道长,老爷来了!”桂竹掀开帘子让宁恒远进入。 清风从床边站了起来,他冲着宁恒远微微行礼后,把宁萱芷从床上扶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垫子靠着。 “老爷,二小姐的余毒刚刚清除,还不能过于的劳累。” “我知道了,把曲令叫进来。” 清风退了出去,宁恒远坐在宁萱芷的床边,满脸内疚。“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呀?” “爹,您都知道了?” “哎,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孩儿也只是怀疑,无凭无据的也不能冤枉了人,只是没想到这毒性这么强烈,庆幸的事,孩儿那日去了别院与姑姑一起用餐,要是姑姑一人的话,恐怕就.......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早应该听你的话,把溏心扶持起来,也就不会这样的事发生,今日王爷还问起你,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爹,不用担心,王爷问了,我也不会说,这是我们家是,用不着别人来评判什么,何况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说出去了,爹爹的面子往哪里搁。” “你明白就好。” 曲令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撩起衣袖,露出光膀子,身上满是汗水。 “老爷,您找我!” “当着二小姐的面,你把结果再说一下。” “是!”曲令放下衣袖,寻思了片刻后说道:“我把残羹送去了衙门,经仵作的探查,发现其中有两种毒物,一种毒性极强,服用者可立即致人于死命,另一种为慢性毒药,杀人于无形,致命与二小姐的是前一种。” “那我为什么会没死?” “我问过清风道长,这两种毒物混在了一起之后,有了综合,所以是不幸中的万幸。” 宁萱芷看了眼宁恒远,她歪着头迟疑的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吗?” “这!” “你大胆的说,有我在!” “是,老爷!”曲令呼出一口气,严谨的问道:“二小姐可否跟在下说说当日的情况?据我了解一般施毒的人,不会同时使用两种性质不同的毒药,所以小的怀疑下毒的人应该是两人。” 宁萱芷心里咯噔了下,这曲令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清风的计谋,为何要在爹爹的面前说出来,难道他想加害清风。 心里匪夷,但脸上并未露出惊慌,宁萱芷咬着唇皱起眉头,露出苦苦冥想的样子。 “当日我去了姑姑院子里,见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让蝉儿去热了菜送过来,当时清风道长也在,给姑姑开了房子,让蝉儿事后跟着一起去药园拿药,并未有什么不妥,曲护院为何这么问?” “小的是这么认为的,这慢性毒药可能是用来对付溏心姑姑和她肚里的孩子,而这烈毒可能是针对二小姐您的。因为您的到来,令这个人临时起了杀意,所以在饭菜中使用了剧毒,而谁最后碰触饭菜的人,便是最有嫌疑的人。” “难道说是她!” 宁萱芷瞪起眼眸,随即摇摇头。“不可能的,虽然我与她深交不深,但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善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二小姐当时还在昏迷之中,小的在场,我们谁都没有离开过别越,为何林嬷嬷会知道您与溏心姑姑中毒呢?” 哐噹一声,从窗户外传来,曲令一下子窜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章 不了了之 宁萱芷仰头张望着,只听宁恒远大喝一声,女人惊呼与哭泣声从外面传来,听这声音像是溏心身边的丫头蝉儿。 “爹,曲护院,莫要伤她!” 听到宁萱芷的呼声,曲令挡下了宁恒远的踢打。“老爷,把人打死就无证可查了。” 宁恒远冷哼一声,他沉下气来,狠狠盯着蝉儿咒骂了句,走进厢房。 “跪下!”曲令顿喝一声,把蝉儿在在地上。 “二小姐,饶命!” 宁萱芷半靠在床上,一双冷眸扫过蝉儿的面容,静静望着她。“爹,让我跟她单独谈谈吧!” 宁恒远走了出去,曲令刚要转身,被宁萱芷叫住。“曲护院,你留下。” 蝉儿跪在地上,瘦弱的双肩不住颤抖着,她看起来十分害怕的模样。 “你在我窗口下做什么?” “主子让我来打听二小姐的境况,刚走到窗口下,就被曲护院发现。” 宁萱芷勾起嘴角,笑的有些淡然。“蝉儿,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除了主子,二小姐是对我最好的人。” “好,为什么还要害我?” 蝉儿抬起头,眼里闪着茫然。“二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蝉儿从来没有想要加害过任何人,您对主子情同姐妹,我怎么会加害您呢?” “那日房里只有我跟溏心姑娘,你与清风道长取药前,饭菜送去哪里蒸煮的?” “别院没有伙房,奴婢是送去主院加热的,当时伙房没有其他人,只有奴婢一个。” “谁给你开的门?” “春花!” “曲护院,带蝉儿回去。” 宁萱芷一个眼神瞟向曲令,他点点头,提起蝉儿离开了厢房,宁恒远从外面走了进来,埋怨她怎么不好好审问,就这么把人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爹,蝉儿是姑娘身边的丫头,即便真是她下毒,也不会伤害姑娘,这点我是相信的,只是现在难在于我们要找到两个凶手,而这两人会不会合谋就说不准了。” 宁萱芷低着头,她犹豫了下问道:“爹,林嬷嬷是大娘的人,如果真的是大娘的意思,还要追查下去吗?” “我已经放任过她一次,如果真的是她指使的,我也依法处置。” 宁萱芷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事我会亲自审问,找出凶手定挡不绕。” “谢谢,爹!” 宁恒远撩起长袍跨出厢房,宁萱芷斜卧在床上,半遮着脸的她,看不吃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从她抖动的肩膀来看,她应该是在哭吧。 “小姐,老爷去了刑司房!” 宁萱芷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把婉莲叫了进来。“婉莲,你说着林嬷嬷是留的还是留不得?” “当然留不得啦,这个林嬷嬷平日在院子里狐假虎威,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对底下人苛刻打骂无所不能,这样的老妖妇早点除掉,也算是为院子里的姐妹出一口气。大份要是没有了这个心腹,也做不了什么坏事了。” 宁萱芷眯起眼,看得出婉莲对这个林嬷嬷是怀恨在心很久了,不过林馨婉会轻易让爹除掉她吗? “扶我去别院。” “不行!道长说了,小姐至少要静卧一个月才能下床。” “一个月,这么久!那这毒害我的人还怎么查呀!” “不用你查!”清风从外面背着药箱进来。“这种事,姐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一来你是受害者,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二来,你插手了,就是留下把柄,想想你都是在死亡边缘走过一次的人,身子都美好就出来管事,那你这病是真还是假?” “可是!” “姐姐,你就听我一句!只要你不出声,这是就不会不了了之!” “你这话的意思,溏心她……” “溏心姑娘可比聂倩有手腕多了,所以姐姐大可放心,有这么个人在,此事绝不会就此了断。” “但愿如此吧!” 溏心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后,才能落地行走,挺着大肚子的她,在蝉儿的搀扶下,来到了‘落月阁’看完宁萱芷。 “二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可是清风道长不让我下床,躺在这里好无聊,只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太阳,要是能姑娘一样可以下床走动就好了。” 溏心掩嘴笑了起来。“你去外面等着吧,我跟二小姐说说话。” 蝉儿害怕的看了宁萱芷一眼走了出去。 “二小姐,可听说林嬷嬷的事了?” 宁萱芷摇摇头,自从上次清风来过后,院子里就很少有人提及中毒的案情了,不知道是爹那边封锁的紧密,还是院子里的丫头故意不说,总之心里焦急,开口也无处问。 “我真是羡慕二小姐身边丫头的忠心,哪像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姑娘怎么这么说?蝉儿对你还不贴心?” 溏心自嘲的笑了笑。“二小姐,身边的人往往才可怕呀,我身边就这么一个了,可偏偏饭菜里就有了毒物,这让我怎么说呢,以后还是自己小心点才行。” 宁萱芷尴尬的笑笑。“姑娘,别想多了,爹不是还在查处吗?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冤枉了好人。” “林嬷嬷回自己院子去了!” “爹爹放人了?”宁萱芷惊呼道,心里却早已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那凶手是谁?” “哎,说出来也是叫人意外,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奴才。”溏心苦笑了下。“终究我这个没名没分又没地位的人,还是被草草打发了。” “姑娘,或许爹是另有苦衷呢!” “二小姐,放心!我不会跟老爷去闹的,怎么说,这次,我也因祸得福了,从小院子搬到了主院,虽然老爷还没有给我一个名分,但实质上也有像等待遇,吃的用的,丝毫不必大夫人差。” 听着溏心的话,宁萱芷忽然明白当初曲令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一阵的懊悔。 “姑娘,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只要爹爹心里念着你,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我只是替二小姐不平罢了,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可结果呢?呵呵,二小姐,这回子我是看明白了,你说得多,一味的忍让也不会让自己好过到哪里去,你迟早也是嫁人的,哪里能保我一辈子。” 溏心站起身,望着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无声的笑了下,回眸盯着宁萱芷说道:“这次的恩情,溏心放在心上了。这样的祸事也扳不倒大夫人,我也不打算再靠老爷追究此事。这么大的院子,谁主事都是一个样,您说是不是?” “是啊,谁主事都是一样的,姑娘这么善解人意,相信很多人都会拥护你。” “借二小姐吉言,我先回院子里,这刚刚搬过去,还真有点不适应。” “婉莲送送姑娘!” “不用了!老爷送去别院的东西太多了,我让人送了一部分过来,二小姐也别跟我客气,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这是我的心意。” 望着溏心跨出门的背影,宁萱芷失神起来。是溏心变了吗?还是这样的溏心才是她的本来样貌? 婉莲与小穗把溏心送来的物品全部放入伙房后,才端着茶水来到宁萱芷的厢房,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都是在赞扬溏心的好,懂得知恩图报,可是在宁萱芷的心里,确是另一番滋味。 溏心在示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而在这半月中,溏心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不知宁恒远用了什么方式让林馨婉同意自己迎娶溏心,成为尚书府的第四位姨娘,而这一次的迎娶在溏心极力的反对下,办得极为隐晦。除了林馨婉与尚书府的两位小姐之外,没有其他人参加。 宁恒远因溏心身怀六甲为名,免除了请茶的繁琐仪式,简简单单的把人给娶进门。 虽然仪式简单,但这作风却丝毫不差于当初迎娶林馨婉时候的派头,一入侯府,宁恒远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内院之事交由两位夫人打理。 尚书府内院又分主院和偏院两处,这大事已宣布,自然主院落在了大夫人林馨婉手里,而四姨娘则是打理偏院的所有事物,无意中将整个内院分成了两大势力,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两院之争势必有人消亡,整个尚书府的人都在猜测,两位夫人究竟谁会落败而亡,而他们这些奴才又该以谁依靠? 这一日,宁萱芷陪同溏心在湖心亭散步,曲令远远地跟着。 自从溏心成为四姨娘后,来偏院巴结的人不少,别院的人气开始兴旺,想进入院子任差的,到处拖着关系想进院子做活。 原先别院的奴婢和家丁,全都被溏心赶出了尚书府,没有任何理由,纯粹是报复。 “恭喜姨娘终于如愿所得。” “二小姐说笑了,没有你,哪有我溏心的今天。”溏心走累了坐在八角亭里,凝视着湖面。“再过几天就是寒冬节气,二小姐院子里的炭火食物可能备齐全了?前几日我瞅着小鱼在院子里玩耍,身上的衣服太过单薄,这可怎么过冬?” “姨娘之前送来的物品都快用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个月的月俸还没下来。” “这都快月底了,老爷还没有发月俸吗?” “按理说月初就该下发的,可能是因为查处凶手的事,给忙忘了吧!” 溏心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忘?就算宁萱芷不说,那主院住的大小姐可不会忘。“二小姐,我从书院搬到别院后,就没见有人往你院子里送过东西,你老实告诉我,有多久没有领到月俸和物饷了?” “每个月也就五十两,哪里够花,之前跟爹爹也说了,每月的物响都有发出来,可是我一次都没有领到过,而这五百两的月俸,拿到手也就只有五十两,我能说什么?难不成还去找大娘质问吗?”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心里破不是滋味,忧伤的神情挂在了嘴边。“算了!这种事我都已经习惯,以前一整年都没有什么物响的,现在已经算是好多了。” “岂有此理!” 溏心刷的站起身,她怒目一瞪,阴沉下脸,转身往书院方向走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养狗为患 宁萱芷望着溏心的背影无动于衷,她趴在凉亭上想着心事,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也没能影响到她的思绪。 “二小姐!起风,您该回院子了。” “曲令,你说的对,是我太草率了。” “二小姐是指中毒的事吗?” “我终究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却不如一个奴婢!爹那我交换了一个姨娘,你觉得我该是喜还是悲?没能绊倒大娘,还遭人示威,是不是很傻?” 曲令站在宁萱芷身后,双眸透着怜惜,柔软的视线几乎要将宁萱芷柔化,可惜面前的女子看不到这样的柔情。 “曲令倒是觉得老爷这次没有做错,放了林嬷嬷,让二小姐得到一个有力的帮手,这样的结果比杀掉一个老妈子要来的强。” “溏心会为我所用?恐怕她想要的东西更多更大,也不是我能给的。” “二小姐的天空在这里吗?扳倒大夫人为娘亲报仇才是目标,借用谁的手又有何差别,与其在这里自怜自哀,倒不如想想如何逼迫作恶多端的大夫人露出原型。” “曲令!” “小的送二小姐回院子。” 溏心站在书院门口良久,退了出来,她漫步在青石路上,细细想着月俸的事! 整个内院在她入府之前都是林馨婉打理着,每个院子的月俸与物响也都是外院库房发落出清单到大夫人手里,再交由给院子的家丁去领用。如果宁萱芷没有拿到物响和月俸的话,多出来的一份库房怎么会不知道?除非外院库房的人与大夫人有了勾结,又或者是大夫人一人独吞。 离下个月的发放还有几天,现在贸然的去找老爷责问此事,必定会引起大夫人的不满,到时候倒打一耙,她与二小姐,也无证可指。 “四姨娘,怎么坐在风口上?老爷请您去书院。” “刘福,知道老爷找我何事?” “小的不知,不过大夫人在也在书房候着,想来老爷是有什么吩咐吧!” “前面带路吧!你与我也曾在书院共事过,无需见面行大礼。” 刘福笑笑,没做任何回应,前面带着路,把溏心请入书房。 林馨婉端着茶,一脸的平静,说实话,有没有这个溏心对她来说都无关重要,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女人只是新鲜物,玩过了,也就 腻了,就跟当初的聂倩一般,没娶进门的时候,还不是死活赖活的要弄进门,得到了最好还不是连碰一下都懒得弄了。 “老爷,姐姐!” “听你叫夫人听习惯了,我与你年岁差的多了些,往后还是叫夫人吧,这样听着顺心些!”请茶虽免,但想要轻松在院子里过活,那还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当着宁恒远的面,林馨婉毫无忌讳的给了溏心难堪。 “老爷,天气凉了,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您整日操劳着国事,身子可要当心了,别受了风寒。” 宁恒远从书案前抬起头,这溏心一进屋,两女人私底下的暗潮开始汹涌,这是好事,尚书府让林馨婉霸占的也太多年,现在有个聪明的对手,也未尝不可。 “你们都坐下吧!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宁恒远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坐在了溏心的身边。“关于月俸的事,我想问问两位夫人的意见。” “老爷,这月俸的事,一向都是你安排的,由外院交由内院发放,年年如此,怎么突然提及此事了?” 溏心看了林馨婉一眼,没有吭声。 “年关将至,除了院子里的物响和月俸外,外头的奴婢家丁护院,也都等着份子钱好会老家过节,现在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想在这月俸上,是不是该缩减些?” 林馨婉忽然耻笑起来。“我早就跟老爷说过,库银中的银子不够花了,您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堂堂一个尚书大人,难道还用不起工人吗?拆院子,建院子,还不都是老爷说的算?您现在想要缩减各个院子的月俸,我是没有意见的,只是被下人听了去,老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宁恒远干咳了声,他瞥向溏心,刚要开口,便听得她轻声的说道:“老爷,我是奴婢出生,自当知道做奴才的辛苦,这一整年做下来,要是到了年关还没能拿到份子钱的话,心里一定会有怨气,虽然院子大花费的银两肯定不少,不过我们偏远还能撑得住,夫人那边要是不够用的话,就从我们这里扣除好了。” “哼!四姨娘倒是体贴下人,用苦良心!只是你可以不用,我那芷儿可不能不用,她可是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吃少了,用少了,被王爷知道了,老爷岂不是又成了罪人,四姨娘刚刚那番话,到底是别有用心啊!” 溏心掩着嘴偷笑起来。“夫人说的对,我们都是老爷身边的人,苦点也没什么关系,两位小姐可不能亏待少了体面。老爷,溏心有个建议,不知您愿不愿意听。” “说说无妨。” “我们内院总共有四个院子,二位小姐各一个院子,这个月份物响自然不能少了,我身为偏远的当家愿意减去一半的月份与物响,响应老爷。希望大夫人也能拿出当家做主的样子,与老爷在这个时期共进退。” 林馨婉别有用意的盯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溏心,好一深明大义的话,答不答应都是她这个做大夫人重私心,不会为老爷共同承担。 “四姨娘的提议好是好,既然偏院那么大方,不如这缩减银两的事,就有偏院担当了。” 溏心在林馨婉话语结束的时候,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怎么?夫人还不准人笑了?”溏心忽然沉下脸来。“老爷,溏心虽然读书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我知道夫妇之间有难同当。既然我今天敢把话放在这里,决然不会后悔。不过此事与二小姐无关,夫人要是想动二小姐的份额,那我溏心自当会追究到底。” 林馨婉干笑两声,她刷的站起身。“恭喜,老爷得了一个贤内助。” 宁恒远阴霾着脸,他没有阻拦林馨婉的离开,只是双眸中透着难以言表的苦涩。 “老爷,您会怪溏心吗?” “你一心替我着想,我怪你做什么?只是刚刚你不该这么冲撞大夫人。” “我知道,不过老爷,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与二小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现在是偏院的主子,谁还敢为难你们?” “奴才们自然不敢,老爷也不用担心。我那里尚且不会有事,只是二小姐的院子就不好说了。有件事,我也是刚刚听说,本想有了切实的证据在跟老爷商议,想不到老爷您已经提了出来,关于这月俸的事,我有个疑惑想问问老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宁恒远摆摆手。“刚刚你得罪了大夫人,日后这种冒险的事不要再做。眼前,你最重要的事,就是顾全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其他的慢慢来。” “溏心知错了,回头我会跟大夫人好好认错,不让老爷为难。” “认错就免了,你去了也只是徒增难堪罢了,关于减银的事,我会再考量,你们两人的心意,我也着实的明白,回去好好歇着,我还要着手宫里的案子,回去时告诉芷儿,王爷稍后会去她院子商议,让她别乱跑。” “嗯,晚膳要安排在‘落月阁’吗?” “准备一份过去就是了。” 溏心嫣然一笑,心有灵犀的点点头。“老爷是想撮合这对璧人,只是二小姐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王爷的身上。” “婚娶之事,哪里有得她愿不愿意!你与芷儿交好,平日里也劝劝她,王爷心系与她身上,这样的男人不嫁,还要嫁给谁?” “老爷!二小姐心地善良,才貌双全,能得王爷的喜爱自然是好的,可溏心不明白,王爷这么喜欢二小姐,为何不娶了过去?” 宁恒远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想不明白,也敢问。不过只要宁萱芷一天不嫁给卫煜,他一天心神不宁。 “帝王家怎么能与我们相比,考虑的事多,这婚娶乃是大事,自然是要慎重,急不来的。” “溏心明白老爷的心思,太子与王爷之间确实难以取舍,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让老爷开心,溏心都会去做。” 宁恒远心怜的揉住溏心的肩膀,扶着她走出书房。 怒气冲冲离开书房的林馨婉并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当她跨出门的那一刻,就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想不到当日自己养的狗会反咬她一口,这口气她忍不下去,而因此着了那个女人的道。此刻她在宁恒远的心里俨然是个寡情寡义之人,好一个溏心,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一人坐在花园凉亭下,寒风吹在脸上丝丝刀刮般的刺痛,林馨婉深吸着一口气,慢慢吐出。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点燃。鹰鹫的双目盯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两人,她紧紧握起双拳。 “老爷,就送到这里吧,我去看看二小姐,您也该去安抚下大夫人,刚刚她一定很生气,怎么说她还是院子里的大夫人,太驳了她面子,溏心也过意不去,倘若这月俸的事真的闹僵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您说吗?” “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溏心低垂着头,嘴角挂起一抹冷意。“哎!老爷真是寡情的人,以后要是再有新姨娘,我会不会也跟大人一样,遭老爷唾弃!” “你是希望我再娶还是不再娶啊!” “溏心当然不希望老爷再娶, 我想老爷是我一个人的,不过溏心也知道自己没那个福分,只要老爷心里偶尔想起溏心,我也就知足了。” 宁恒远笑笑,把溏心送入‘落月阁’后,离开尚书府。 宁萱芷并不在‘落月阁’,溏心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她的踪迹,只好回到别院,躺在长椅上,蝉儿在边上捶着腿,走了一路,小腿酸胀的很。 刚躺下,一滴水落在了溏心的脸上,她抬头一看,发出尖叫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围堵 溏心尖叫着晕了过去,蝉儿抬起头,一直被剥了皮的狐狸倒挂在树上,血顺着它的身体一滴滴落下,刚好落在溏心的脸上。 反应迟钝的蝉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捧着脑袋蹲在那里大叫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婉莲端着刚刚做好的赤糕从外面进来,听到两声凄惨的叫声,立即跑进内院,看到眼前的光景时,也不由惊得捂住了嘴。 “怎,怎么会这样?” 闻讯而来的奴婢,手忙脚乱的把晕过去的溏心送入厢房,婉莲找来了筢子,把树上的死狐狸敲打下来,摸着尸体还是热乎的,说明才死了没多久。 “刚刚谁在院子待着的?”婉莲大声问道,但是没人敢吭声。“去找马管家过来。” 别院的奴婢刚刚跑出去,就撞上了从外面进入的白衣男子。“婉莲姑娘何事慌张,本王在外头都能听到姑娘的大嗓门,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 “免礼!这里怎么了?这么多人围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卫煜瞅着婉莲手里的死狐狸,再看向已经吓傻了的蝉儿,心里了然。“四夫人,可还好?” “四姨娘晕了过去,王爷是来找小姐的吗?” “嗯,宫里的案子有些眉目,想与二小姐商议,不过她好像不在。”卫煜坐在石凳上,他收起这扇指着死狐狸说道:“这个季节还有狐狸出没,好难得!只可惜这皮毛都被剪烂了,不值几个钱。” 婉莲眼波流转,低头看向死狐狸,果然,全身的皮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器皿搓成了一个个窟窿,失去折磨而死。谁会跟一只狐狸过不去? “王爷,二小姐有事出去了,要晚些才能回来,您要不移驾‘落月阁’,这里……” “姑娘知道二小姐去了什么地方?” “有人送来了信笺,二小姐带着曲护院去了北面,好像哪里有个集市,有人在那里发现了宫里的物件,所以小姐跟去看看。” 卫煜刷的站起身。“北面没有集市,二小姐去了 多久?” “没有集市?大概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卫煜二话不说,迅速离开别院,险些撞到急冲冲赶来的马总管。 “王爷这是怎么了?” 婉莲摇摇头,把死狐狸丢在了马总管的跟前。“有人用死狐狸来恐吓四姨娘,这 如何是好?” “哟,老爷出府去了,这事我禀明了夫人在给四姨娘一个回复。” 婉莲放下赤糕,因为王爷的一句话,也无心再留在别院中,嘱咐了蝉儿等溏心醒来后,去给’落月阁’稍信,报个平安后,便匆匆离开别院。 卫煜跨上马疾驰而去,他刚刚离开,就从巷子里窜出一个红影,苏瑶咬着唇,今天本来约好一起去游山,一早起来精心打扮,谁知午后王府差人过来送信,说是王爷有事,下午之约改期。 苏瑶一顿发泄后,骑上汗血马来到尚书府,悄声隐藏在巷子中,期望着自己不会在这里见到卫煜,可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你尽然为了个贱人,爽约与我,可恶!” 卫煜在经过南门的时候与武修汇合,他放慢下速度,冲上了护城河桥,停在了另一端,转身望着身后的红影,黑眸眯了下,跳下马。 苏瑶知道卫煜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她迟疑了下驱着汗血马上了桥,不知为何,宝马忽然发疯,对着站立在一头的卫煜踢起前蹄。 “该死!”苏瑶拽动着缰绳,想要控制住宝马,可她越是用力,宝马越是疯狂的踢着前足,踏向卫煜。 此时,悠闲的在空地上吃草的白马见到自己的主人有危险,立即冲了上来将宝马顶向一边,汗血宝马长嘶一声,脚步虚浮的走了几步,前蹄猛地向前一跪,身子冲向了前面,将苏瑶耍了出去。 啊! 苏瑶尖叫一声,拽着缰绳的手还为松开,汗血宝马再次站立起来,撒腿就跑,丝毫不顾自己的主人,将她拖在地上带出了数米远,一头撞向城门到地不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卫煜还来不及出手,苏瑶已经被她的宝马带走,等他追上的时候,苏瑶半身都是血,而那匹自小跟着她的汗血宝马已经口吐白沫,无力生还。 卫煜抱起苏瑶跳上自己的马,往医馆方向飞驰而去。 临近南门最近的医馆,正是浮尘子名下的药园,坐镇此处的医者也是名道士打扮的人,他查看了苏瑶的伤势后,立即让人把她送进内室,里面有几个女卑服侍。 “道士,苏小姐的伤势如何?” “王爷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与骨头,抹了药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卫煜呼出一口气,他放下影子后离开了药园。 因为此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当卫煜赶到北面的时候,已近黄昏,城门开始关闭,通往城外的小贩排队一一接收盘查。 卫煜骑着马在北面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宁萱芷的踪迹,他拽着缰绳回答城门口。 “可曾看到武修?” “禀王爷,小的没有见过武爷。” 卫煜驱着马再次回到北面的街道上,心里一片焦急。他蹲坐在马背上,双目四下收缩着,忽然瞥见,在一处墙头上,有着细微的白影,他加紧马肚子来到墙下,纵身跃起跳上墙头,一片白色绸布落在了墙刺上。 握着布条,卫煜眼角抽搐,他不敢往下想。 一声啸音响起,卫煜急速的窜了过去,随着前面的黑影来到西北角边缘,看到武修趴在一处屋檐上,他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底下有一群人,手持着刀剑,将宁萱芷与曲令围堵在巷子里。 曲令把宁萱芷揽在身后面对二三十个打手,我一个人绝对应付自如,但身旁多了一个人,他就不得不考虑周全。 “二小姐,你紧跟在我身后,小的要开杀戒了。”曲令从背后抽出双刀握在手里,对着第一个冲上来的人劈砍了下去。 血光顿现,宁萱芷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她趁着曲令挥舞短刀迎敌的档口,捡起贼人的长剑,反手刺向从后面偷袭曲令的杀手。 曲令回头看案例宁萱芷一眼,一手一个干掉令人,踹飞一人,把宁萱芷推向了一边的空隙。“走!”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多一个就是帮手。” “二小姐,没有你,我更能应付,快走!”曲令无奈的冲着宁萱芷喝道。 寒光从背后闪现,曲令抽身挥刀干掉两个偷袭者,随即提起一边的竹竿横在胸前,怒喝一声冲向了扑来的杀手,把跟前的人推倒在一边,后,翻身跑向倔强的宁萱芷,拽起她的手就逃。 “王爷?” 武修在旁边征求卫煜的旨意,底下这些杀手虽不是曲令的敌手,但人多势众,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宁萱芷,有性命之忧。 “再等等!”卫煜阴沉着脸。他必须等到那个引出宁萱芷的人出现才能下手,如果现在露面,对方又会隐藏起来。 曲令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动着,他庆幸自己跟来了,要是换成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跑出一条巷子,发现身后的人没再跟来,曲令双手撑着大腿呼呼的喘着粗气。“哦,我说二小姐,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些什么人?” 宁萱芷白了曲令一眼,这个时候的曲令才是毫无掩饰的子竹,而他调侃的语气却越发让她开始对他真正的身份表示怀疑。 啪! 就在曲令调整呼吸的时候,宁萱芷两手夹住他的俩,用力扭了起来。 “喂,干什么?”曲令被宁萱芷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他跳开两步,挡住自己的脸,惊诧的瞪着他。 “是真人,难道我想错了?” “二小姐,我们现在是逃命,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好吗?” “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呵!”曲令吐出一口气,他望着身后看了两眼,眉头深锁起来。“现在没空探讨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他们人不见了,这里进出一条道,既然后面没有追兵,那么前面的危机会更大,爬墙上去。” “你呐!” “走一个是一个,找到救命来救我!”曲令半蹲在墙边。“踩上来,我托你上去。 ” “来不及了!” “什么?” 宁萱芷指了指前面的人头,撇撇嘴说道:“既然他们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让我们轻易逃离。” 曲令吐出一口唾沫像只母鸡似得但在了宁萱芷跟前,盯着从前面缓缓走来的一群人。 为首的人三角眼,须着羊角胡,个子不高很精瘦,双眸中透着精明的目光,看到宁萱芷时,嘿嘿一下,抬手挡住了身后的人。 “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曲令眯起眼,他靠向宁萱芷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王麻子!” “嗨哟!想不到隔了这么久,二小姐还记得在下啊!” “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了!”宁萱芷冷声说道:“你把我骗过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想跟二小姐做笔交易,不难吧!” “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砍掉的你脚。”曲令把刀一横,发出一声龙吟。 王麻子上下打量了曲令几眼,不屑的呸了声,倒也没再往前半步。“哟,这次二小姐学乖了啊哈,带了个能打的出来,不过我身后这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上一次有二爷罩着你,这次,我看谁还会来救你!” “王麻子,你是要我来谈买卖的,我为什么要找人来救我,难道说你做买卖是假,另有企图为真咯!” 王麻子干笑了两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二小姐今日要想从这里出去,就得跟我做买卖。” “强买强卖,你就不怕我杀你吗?” “哎哟,我好怕怕哟!”王麻子做作的叫起来。“二小姐觉得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看看你身后,我谅你也插翅难飞。” 刚刚忽然不见的打手,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他们站定在两人七八远的距离外等候命令。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逢 “王麻子,你还真看得起我,动用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说出去了,你也不怕遭人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我?我要跟人讲道理,早就横尸街头,还能站在这里跟二小姐谈买卖,我呸!” 王麻子冲着宁萱芷吐出一口浓痰,曲令横起刀背挡在了宁萱芷面门,浓痰站在刀背上滑落在地上。 王麻子哈哈哈大笑起来。“二小姐,咱们也不用在这里谈对错,就一句话,把我上次卖给你的烟嘴壶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烟嘴壶我已经送人了!” 王麻子扯起嘴角,露出一口黄牙。“送人了?那就对不住二小姐了,东西不在你身上,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会跟你走的!” 王麻子做作的叹了口气。“二小姐可以选择是自己走,或者是被抬着走。” “王麻子,卖出去的东西就别人的东西,你这么急着想把它拿回去,不会是因为此物是从宫里流落出来的吧!” “嘿嘿嘿!哎!二小姐识货之人,不过可惜了!我本想放你一天生路,既然你认出了货,见过我这张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 “二小姐笑什么?” “我笑你这个麻子太愚蠢,你明知我爹在查此事,岂会让我只带一个人来?你王麻子以北面集市的幌子把我骗来,不过就是以我为人质要挟我爹,虽然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找了京城最边的地方,但你漏算了一点。” “ 什么?” “因为北面是京城最偏僻的地方,而我们伙房总管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我稍稍一问,便知这里到底有没有集市,我之所以应约而来,不会别的,只想看看,是不是你王麻子在搞鬼,现在已经确认,那么我也不客气,曲令,拿下他!” 曲令应了声,他无声无息的扑向王麻子,两把弯刀在他手里就像是飞舞的翅膀,随着他轻盈的身姿飘起,回旋起身子,寒光闪过后,落在了王麻子的后头。 宁萱芷嘴角擎着笑,她走到王麻子的跟前,轻轻一推,他向后仰倒在地上,从他的膝盖处噗的喷出两股血水,杀猪般的嗷叫从他喉咙了爆发出来。 “杀了她!” 一声怒喝,王麻子的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纷纷举刀冲杀而来。 曲令面对这些打手,毫无惧意,他一手扣住宁萱芷的手腕,一手挥舞弯刀,手起刀落,一个不留的向前突围而出。 跟在曲令身后的宁萱芷手持着另一把弯刀,从容应敌,替曲令防护着身后的敌人,虽不能向曲令那样一刀一个,但也阻止了不少想要偷袭而来的杀手。 两人一前一后配合的相得益彰。 “王麻子必须带走!他是追溯案子的重要证人。” “二小姐,我不管你什么案子不案子的,现在是保命要紧。” “你要是不去,我去!”宁萱芷震开曲令的手,往回跑去。 曲令气的跺跺脚,从后追了上来,挥砍掉几个人,把倒在地上的王麻子拖了起来。 “这样满意了吗?”曲令满身是血的吼道。 宁萱芷挪挪嘴。“你扛着他走,我来断后。” “放屁!”曲令瞪着双眼,看着面前压近的打手,气着宁萱芷的固执,忍不住爆出粗口。 “总之,这个人我一定要带回去,你看着办吧!” 曲令用刀背打晕了王麻子,把人丢到宁萱芷的跟前。“他是你的人质,看紧了,不要傻到被他当人质就行。” 话音一落,曲令自身冲入打手人群中,浴血奋战。 站在屋顶上的卫煜看着冲杀在打手中曲令,在他面前仿佛有一条界限,永远不会让自己越过这条线。而这条线就是留给宁萱芷逃离的生死线。 “王爷,要不要现在动手。” 卫煜盯着曲令,一种古怪的感觉爬上心头,这个人的身份始终难以查到,就好像在他的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阻挠他的追查。一旦有了眉目就会被懒腰砍断,越是这样的结果,越是让卫煜感到此人的动机可怕。 一个有着强大背景的人窝在尚书府内当一个护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卫煜沉思之下,曲令已经活脱脱成了个血人,他的脚步异常的沉重,而他身后的宁萱芷,松开发带进王麻子手脚捆绑起来后,飞身而起,加入了曲令的血战中。 “蠢女人,不要来碍事!”曲令,飞身而起抓住宁萱芷的脚踝,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一掌抵在她的肩上,把她击退到身后。 “王爷,再不动手,二小姐恐怕……” 武修话音尚未落下,一个打手因为刚刚的混乱,冲破了曲令的防线杀到了宁萱芷的跟前。 宁萱芷大喝一声,弯刀虽然挡开了男子的长剑,整个人也因为对方的内力被震开了数步,户口发麻的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弯刀。 曲令发现身后的异样,想要回身保护,但是更多的打手涌了上来,他像头野兽般发出咆哮,左脚往边上用力踏出一步,撑开的双臂猛地一震,身上的衣服与发丝鼓了起来。 杀气! 武修不由倒退两步,站在原地的卫煜睁开双目,好强的杀气,此人的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急速凝聚的气流带着刀削般的风速,擦过卫煜的脸颊,割出一道血痕。 卫煜摸了摸脸,在曲令对着面前的打手轰出巨击的时候,他张开双臂,像只大鸟般很空出现,他所到之处,无不是惨叫一片。 曲令握着刀,血水顺着刀背滴落在地上,他吸了口气,转身飞赴到宁萱芷的跟前,,右手成爪扣住男子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弯刀刺进了他的身体,穿过他的胸口,连同他还在颤抖的心脏一起捅出了体外。 血水飞溅,喷了宁萱芷一脸。 面对众多打手追击都不怕的宁萱芷,在这一刻尖叫起来。 曲令把男子的尸体丢在一怕,一脚踩碎了他的心脏拉起宁萱芷就往巷子外跑去。 “王麻子,他?” “你为宁恒远做的已经够多了,卫煜会帮你处理那个混蛋的。” “刚刚那人是卫煜?” “不然呢?你尊敬的爹爹宁恒远吗?他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女人香里沉醉着呢!” “我没有尊敬他!” 曲令看了眼收拾烂摊子的卫煜,扣在宁萱芷的手腕,穿过街道,进入一条巷子,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极为僻静 院落前。 “进去吧!” “这里是哪里?” “我们现在已经在东街的地头上,王麻子的人不敢来这里捣乱,我去给你弄套衣服过来。” 说着曲令推开门,把宁萱芷带了进去。 “喂,我们怎么可以随便闯入别人的院子?”宁萱芷有些紧张,声音也跟着尖锐了起来,这院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他们这样进来,被抓到了,一定会当成杀人犯被送交官府的。 “我打听的很清楚,这里没人住!你总不能这么会尚书府吧,我去给弄套衣服过来,往前走,穿过中庭有个水池,你在那里把血水擦干净,等我回来,别乱走。” 宁萱芷瞅着自己满脸的血污,点点头,往中庭走去。 曲令看着消失的背影,嘴角扯起一丝诡异。 循着曲令的指点,宁萱芷果然找到了个清澈的水池,院子里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只有头顶上的月光早在池子里。 宁萱芷悄悄的脱去了衣裳,跨入池水中,迅速洗去了身上的血水后,从水池底部露出脸来。 “好冷!”宁萱芷打了个哆嗦,发现自己脏衣服旁放着两件干净的衣物。她捂着胸口,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水池里走了出来,套上干净的粗布衣,把染血的衣服包裹起来,提在手上四处寻找曲令的踪迹。“曲护院,你在哪里?”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宁萱芷自己的回应,借着月光,她被院子里巧夺天工的设计给震撼。之前觉得王府的院子已经十分精美,想不到在京城还有这样的院落,小而精致,庭院楼阁看似拥挤在一起,但转过墙角会发现拥挤背后另有仙境。 “好漂亮的地方!” 穿过长廊,不远处传来笛音。宁萱芷不由自主的握住手腕垂落下的 短笛,心头砰砰跳动着。 循着笛音向前走去,跨过孔门,一座小桥连接着湖中的石亭,亭子中站着一个黑衣人,笛音便是从他嘴里传出,在月光下,孤寂的人影,随风而动的长发,消瘦的背影,无不让宁萱芷心底呐喊! 会是他吗?不,不会! 纠结的心,让伫立在木桥上的宁萱芷犹豫不决,是走过去大声询问,还是就这样转身悄悄离开。 “谁?” 吹笛的人轻喝一声,适才还在石亭中的人,倾然间已经落在了宁萱芷的跟前。 黑衣黑发黑眸!比女人还有美丽如同妖孽般的面孔,他不是秦褚,又是谁? 宁萱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面前的这张脸,想要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可当手指碰上他肌肤的时候,指尖的冰冷把她吓了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 秦褚耻笑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二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 宁萱芷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自己满身是血,来这里水池洗了个冷水澡吧,这多丢人,万一再被追问下去,牵扯出宫里的事,就不好了。 “头发是湿的,你掉水里了?这么冷的太, 清风只好你的宫寒了?”秦褚撩起宁萱芷的长发,放在指尖细细搓揉着,仅是温柔的问话,让宁萱芷狠心的抽回自己的发丝。 “这些跟你无关。” “你闯进了我的院子,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这里是你的院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是,曲令说这里没人居住啊!”宁萱芷脱口而出,忽然警觉到什么,连忙掩着嘴。“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脸男子?” “他叫曲令吗?” “他是我护院,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怎么?没看到又怎样?” 宁萱芷咬着唇,愤恨的瞅着一脸坏笑的秦褚,再次相逢时的话语冲入脑海,悸动的心瞬息冷却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绝断 “如果秦公子看到我家的护院,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我先回去了。”宁萱芷冷漠的推开半步,她匆匆行礼之后,转身就走。 “现在城门都已关闭,这个时候,你根本回不了尚书府。” “我在京城中,为何回不去?” 宁萱芷只感到脖子后面吹过一阵寒风,秦褚俨然站在了她的跟前,她再次后退一步,抵在了木桥的围栏上,身子向后倾倒。 “小心!” 秦褚大步上前,揽住宁萱芷的肩头,把她提了起来,足尖点着水面上的叶瓣,带着宁萱芷飞身而起,落在对面的屋檐上。 从高处望下去,整个院子尽收眼底。“好漂亮!” “如果你喜欢,这里就是你的!” “我不需要!” 秦褚微微叹了口气。“你一直戴着我送你的短笛。”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记着当初你是如何不辞而别的。” 几声浅笑,秦褚握起宁萱芷的手,放在手心里为她去暖。“我不解释为什么走,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我在不在尚书府,我都会保护你。” “是吗?我在王府受伤的时候,你在哪?为溏心试毒的时候,你又在哪?秦公子,我感谢你曾经喂我所做过的,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再管我任何是,我知道药园能在京城这么快站稳脚跟,跟你脱不了关系,但这些已经足够,我不想以后在王爷面前难以启齿,也不想让王爷对我有诸多误会,今天是个意外,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碰面。” “你真的这么想吗?”秦褚扣住宁萱芷的手腕,把她拽回到自己的身边。 黑眸深深的锁住那对淡漠的眼眸,两人就这么静静注视很久,秦褚无奈的垂下头。“不管你怎么想,打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在你身上,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带你离开京城,去边疆,去外域,去我生长过的地方。” “那就带我走!” “你能放下对林馨婉的仇恨吗?” “你可以等我报完仇,带我走。” 秦褚呵呵笑起来。“宁萱芷,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你的这里,早就告诉我,不可能。” 袖长的手指指向宁萱芷的胸口。“它没有了仇恨就活不下去,即便是报了仇,也无法满足你对仇恨的欲望。” “你!” 宁萱芷像是触电一般站起身,她注视着秦褚那张妖孽的脸,在月色下,她美得叫人无法移开视线,可是为何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恐惧,只是因为他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宁萱芷,如果你能放下一切,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京城,如果你不能,就回到院子里扮演好二小姐的角色。” 宁萱芷捂着胸口,那里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得,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黑眸里闪烁着期待与认真!望着心念已久的人,宁萱芷差一点就点头答应,可是她不能。 娘的仇,她永远都无法放下。因为这股仇恨,她重生回来,为的就是替娘和自己报仇,她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把林馨婉从那个大夫人位置上拉下台,让她亲身尝试下被凌虐的滋味,把林家打垮,让她知道什么是一无所有,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必须让爹承认自己的娘亲。 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宁萱芷咬着唇倔强的盯着秦褚,为了仇恨,她可以放弃一切。 秦褚紧紧拽着双拳,克制着自己不去拥抱宁萱芷,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她逼到那样的境地,把她弄哭不是自己的本意,然而不这样,又如何让她对自己死心,只有这样她才会把心思放在卫煜身上,只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 进行下去。 ‘对不起!宁萱芷,我们都是为仇恨而生的人。’ 秦褚在心里一遍遍道歉,一遍遍说着我爱你三个字,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冷笑。 “二小姐,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即眼下的形式,宁恒远已经与林馨婉拉破脸皮,一来是太子在圣上面前逐渐失宠,只要宫里盗窃案告破成功,那么宁恒远与圣王卫煜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就会高于太子,这个时候,朝堂上势必会出现两派争夺,以我对宁恒远的了解,到时候他势必会把你推向卫煜,联姻是权贵之间拉拢的最好方式,从而稳固他在朝堂上的地位,至于太子与宁雅娴,皇后不点头,都只是泡影,而你与卫煜就不同了,看得出那王爷对你是喜欢的,趁此机会抓牢了,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宁萱芷收起眼泪。“谢谢,秦公子的分析,不过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日后有机会再相见,你我便是陌生人。” 撂下狠话,宁萱芷跃下屋檐,轻盈的身姿在树丛中穿梭,最后消失在大门外。 秦褚站在屋顶上,风吹过他的发梢,嘴角微微抽动着,一声叹息想起,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下。 一路狂奔,来到南门的尽头,才发现秦褚真的没有在骗她,城门落下,挡住了通道。 “该死的!”宁萱芷摸着眼角的泪水,心里的痛,没有人会懂。 “二小姐?” “谁?”蹲在墙角哭泣的宁萱芷听到有人叫她,立即站起来,隐藏在阴暗中。 “是我,曲令!” 宁萱芷走了出来,看到同样换了干净衣物的曲令,从另一处阴暗里走出来,不由的皱起眉头。“你刚刚去了哪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我换了衣服去水池边找你,发现你已经走了,所以就急忙赶过来找你,城门关了,也不知道你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只好守在这里等城门开了再回尚书府。” “我在院子里走迷路了。” “你哭了?” “没有!”宁萱芷抹掉眼角的泪水后,迅速扭过头去。“内城门怎么会关了呐?以前从来都不落门的。” “宫里失窃,防止有人把宫里的物件带出去,所以,内门也有了门禁,我们只能等到开门后才能进去了。” 曲令四下张望着,越是接近清晨,空气的湿度就会越强,寒气就会越重。“二小姐,那边有草堆,可以避避风。” 宁萱芷抱着双臂走道草堆边,学着曲令倒在草堆里,还真的没有那么冷了。 “离开门还有两个时辰,二小姐睡会,我会看着的。” “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曲令应了声,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 “你干什么?” 宁萱芷盯着曲令怒喝一声,随即一件粗布衣,丢在了她的头上。 “二小姐,虽然我也是个正常男子,对美色有着需求,但还不至于下流到对一个发育不全的小丫头下手。” “你说谁发育不全了?” “呃!” 曲令的一阵无语,顿时让宁萱芷脸燥起来。“我的意思是说,这个!” “我明白,刚刚是小的鲁莽了。二小姐身体虚弱,本就有顽疾在身,毒伤刚刚痊愈,经不起这雨露,小的皮厚肉糙,耐得住寒。” “谢谢你!”宁萱芷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双腿间,深吸了一口气,衣服上还有曲令的味道,淡淡的麝香味与他一样。“曲令!如果你喜欢的人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你会怎么样?” “远远看着守着就好,只要她每天都是开心笑着的,我比谁都开心。” “没看出来,你还真会哄女孩子,这种肉麻的话,你是不是常对那些柳街的姑娘说?” “天地良心!我长这么大还都没去过柳街,都不知道那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呐,听说什么样的都有,真想去见见世面。” “你该不会还是……” “呃,咳咳!二小姐,问这个不太好吧,你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呵呵!那我还看过你肌肤了呢,是不是就得交给你啊!”宁萱芷随口乱说,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静下来,不想被曲令衣服上的气味影响。 “哎哟,我的娘哎!二小姐,这话回到府里可千万不能再说了,会害死小的的。” “真的吗?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告诉爹,你欺负我。” 曲令笑不出来了,盯着宁萱芷落寞的笑脸,垂下头去。 “你跟宁雅娴怎么样了?” “跟谁?” “宁雅娴, 你进尚书府不是为了她的吗?” “咯咯咯!二小姐,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是为了个女人进尚书府,但一定是为了情吗?就算是情,在二小姐心里,除了亲情爱情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你,你是为了林馨婉!” 曲令扯起嘴角,没有回到宁萱芷的问题。 “为了什么?报仇需要个理由,你为了什么?” “二小姐的理由又是什么?” 曲令的声音冷了下来,宁萱芷耸耸肩,有的人是不能跨越雷池半步的。“没什么!我累了,开城门的时候叫醒我。” 侧过身,宁萱芷闭上眼,内心暗潮汹涌,却能感受到身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想动。 不知不觉中,感到有人在推自己,宁萱芷睁开沉重的眼眸,望着面前的鹿皮靴,呆滞了片刻,顿时清醒过来。 “爹!” 宁恒远上下看了会宁萱芷后,重重呼出一口气。“你整夜未归,把我们都担心死了,要不是我今日下朝走南门,岂不是就错过了。” “爹,已经下朝了吗?该死的曲令,怎么没有叫醒我。”宁萱芷从草堆里爬了起来,穿着粗布衣,头发上还沾着枯草,就跟个村丫头似得。 “先别说那么多了,坐我的轿子回去。” “那爹您怎么回去?” “我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宁恒远等宁萱芷进入城门后,才转身前往柳街方向走去。 曲令回头望了眼宁恒远的背影,跟在轿子边上说道:“大人,好像往柳街方向去了。” “跟我们无关,先回尚书府再说吧!” 宁萱芷与曲令一前一后,进入’落月阁’,人还没跨进厢房,就被一股蛮力拉进了怀里。 “放手!” 听到宁萱芷的呼叫声,曲令冲进厢房,卫煜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客堂上,紧紧拥着宁萱芷娇小的身躯,黑眸犀利的盯着曲令。 “出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气味 宁萱芷在卫煜的怀里挣扎起来,她试图想从他身上逃出来,反而被他一双大手死死挟制住。 “宁萱芷,你在忤逆我,我就当着他的面吻你。” 曲令冷光闪烁,他望向霸道的卫煜,与他那双黑眸视线重叠,随即低下头。“小的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得罪。” “我让你出去!” “恕小的难以遵从,王爷应该还记得小的前不久在湖边说过的话,请放开二小姐。” “呵呵!” “若是我不放,你是不是准备再刺我一剑?” “只要主子一天没有嫁入王府,王爷就不能这么随意,不是关乎王爷的面子,而是关乎二小姐的名声。” 卫煜楞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宁萱芷,你有一个好奴才。” “那你还不放开我!”宁萱芷瞪起双眸,在曲令面前被卫煜这么抱着,她不知道为何要脸红害羞。 “不放!我倒是想看看曲护院能耐我何?” “曲护院,昨晚你也操劳了,先回房休息。”宁萱芷冲着曲令摆摆手。“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曲令站着不走,宁萱芷恼怒起来,她伸手抓了个杯子操曲令跟前丢去。“我的话不好使了吗?” 卫煜右手拦着宁萱芷的小蛮腰,盯着曲令的黑脸,露出玩味的笑容。 曲令捡起地上的碎片,转身大步走出宁萱芷的厢房。 “现在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开你。” 宁萱芷轻哼一声,对着卫煜的肩头猛地派出一掌,扭动起腰身,飞上屋粱,轻松逃脱出卫煜的夹持。 “咦?你怎么了?”似乎逃脱的太过顺利,令宁萱芷感到狐疑,她低头看着卫煜一手按在被自己击中的肩头,身子微微前倾,好像在忍耐着什么似得。 落在地面,宁萱芷上前看完卫煜,发现一点点红心从肩头露出,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味。“你受伤了!” “哼!你去试试一人大战百人的滋味。”卫煜像个小孩似得咕哝了声,推下袖袍露出裹着的纱布,伤口因为宁萱芷的无知崩裂开来。 “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手劲, 我哪里知道。”宁萱芷有些不好意思,她掀起帘子走进里屋。“你等着,我给你找伤药。” 卫煜盯着宁萱芷的背影呵呵笑起来,他刚要站起身,就被里面的人喝止住。“不许动,小姐的闺房是你随便能进的吗?我这就出来。” 不一会,宁萱芷端着药盒走了出来,盒子里装了不少药,都是之前用下来的。 “清儿说的伤药在哪里?”瓶子都长得差不多,宁萱芷自言自语起来。“哎,以后得让清儿把药分开瓶子装,上面也不写清楚,哪里找得到。” 卫煜宠溺的从后面圈住宁萱芷的腰,从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打开,闻了闻说道:“这么大的字看不到吗?” “哪里写着了?” 卫煜指着瓶盖,果然在木塞上刻着几个字。 “对哦!我帮你上药吧!” 卫煜松开手,任由宁萱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一双黑眸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小脸蛋,忙乎了半天后,才算是把伤口包扎好,替卫煜穿上袖袍。 “行了,去院子里走走,屋子里怪气闷的!” 卫煜随了宁萱芷的意思,从架子上了拿了件斗篷披在宁萱芷身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路上,经过别院时,发现院子前的门都紧闭着,不由的停下脚步。 “这大白天的怎么紧闭院门?” “闲事莫管!”卫煜从后面搭着宁萱芷的肩,将她推向前面。 “王爷不是说过不管府里的事,您刚刚的举动可是在干涉我!” 卫煜仿佛没有听到似得,牵起宁萱芷的手向前走去。“我没有要管你的事,只是让你莫要管他人的闲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什么意思?” 卫煜冷哼一声。“虽然近些日子我很少来尚书府,但是这里的事,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因中毒险些丧命,宁大人可是在我面前隐瞒的滴水不漏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关乎你的事,我都知道。” 宁萱芷心跳漏了一拍,她扭过头去不敢看卫煜的眼眸。“是呀,整个京城有什么事能逃得过王爷的双眸。” 卫煜淡笑两声,继续往前走。“昨日你与曲护院离开尚书府的时候,别院发生了点事,刚好我在。” “别院又出事了?” “有人把一只死狐狸倒掉在树上,刚好四夫人坐在长椅上歇息,我离开的时候,四夫人还没有醒,估计是吓的不轻啊!”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狐狸?” “是啊,本王也觉得奇怪。所以本王觉得此事,二小姐还是莫要管,你也管不了。” “王爷又怎么知道我管不了?” “呵呵!二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男男女女之间的事又知道多少?宁大人都难得装个糊涂,二小姐又何必那么清醒?妻妾成群祸事多,看看我皇兄,不就明白了。” 宁萱芷翘起红唇,她坐在了八角亭中。“爹故意把内院分成两派,就是不想让自己身在其中,我虽然看的明白,可是两虎相争,外人又岂能幸免。” “二小姐还有闲情想着其他事吗?年关将至,你答应皇后的香袋可制好了?” “呀,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宁萱芷一下子跳了起来,只听一声闷哼,才惊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了,能从本王脚上下来了吗?”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宁萱芷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轻轻挪动脚步,嘿嘿傻笑起来。 “皇后娘娘的香袋,我还没开始制,其中两位用来入香的引子,得去山里寻找,等第一场雪之后,便可以入山了。” “你要入山?” “是呀!这两味药引子可都是长在石缝中,打过雪霜的最好。” “到时候,我陪你去。” “不用,我可以让曲护院跟着。” “不行!” “为什么?” “本王对他的来历有所怀疑,而且此人功夫了得,行踪诡异,你跟他入山,小心羊入虎口,被人利用。” “我去山上采草花,又不是去打架,半天就能回来。” “你懂什么,总之,我不准你跟他进山。” “跟你去就安全了吗?我看你才像是大色狼呐!” “我对我的女人有色心有何错?你迟早都是要做我的女人,早点晚点没得差。” “休想!我不会嫁给你。”宁萱芷气恼的挣脱开卫煜的手,跑出八角亭,撞在了迎面走来的女人身上。 宁雅娴被撞得倒退了好几步,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大声呵斥道:“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吗?装死我了。” “姐姐!” 宁雅轩抬起头看了眼宁宣芷,刚想数落呵斥,看到远远站着的卫煜,凶煞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微微的笑脸。“这样横冲直撞的,万一撞到了四姨娘,我看你怎么跟爹爹交待。” “姐姐,不怪罪妹妹就好,以后,我会小心的。” “王爷又进府看你来了,你福气真是好啊!” “姐姐,要不要过去坐坐。” “也好,整天一人呆在院子了也闷得慌,娘身体总是不见好,也没什么心思更我说话,哎,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娘的病还没有好吗?” “可不是吗?昨天才有点气色,这别院就出了事,过来瞧过之后,晚上又复发了,好在情分道长在,不还还不知道要怎么招呢。”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卫煜的跟前。“臣女给王爷请安。” “雅娴妹妹,无需多礼,请坐。” “王爷是从‘落月阁’过来的吗?可有经过别越,昨天的事,我听马总管说了,当时王爷也在吧!” “本王确实在,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 “马总管查了,可是谁都没有见过院子里有狐狸出没,倒是之前刘福说娘见过,逮了好几天也没逮着,这回子倒是自己出来了。” “姐姐,不觉得这很巧吗?” “有什么巧不巧的,这季节有狐狸出没本来就很稀奇了,被打死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偏偏出现在四姨娘午睡的地方,说有人心存坏心吧,这别院里可都是四姨娘直接挑选的人,都是忠心之人。要说巧合,这个我还就证明的不好猜了。” 宁雅娴说着眼眸瞥向了卫煜,她掩嘴低低的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不过这事到了爹爹那,也就没了下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妹妹彻夜未归,让爹爹心烦,还是其他的,总之,我觉得我们做晚辈的,还是不要插手长辈们的事为好。” “姐姐说的有道理,我刚才还想着要去看望姨娘,听你这么说,还是稍后等事态平息的了再去探望。” “这样自然是合理的,不过妹妹昨晚去了哪里?娘,今早还提到了你,脸色可不好看啊,我看妹妹还是先去见见大娘,报个平安,免得病根又重了。” “这!” 宁萱芷看向卫煜,不知是走,还是留! “雅娴妹妹说的有理,你先去给大夫人请安,昨晚本王抓到在城里贩卖宝物的人,现在应该有所眉目,明日我再来找你。” 宁萱芷点点头,王麻子落在卫煜的手里,她安心了不少。 “我送送王爷吧!” 宁萱芷疾步来到‘常青阁’,站在厢房外,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微微皱起眉头 。“大娘,芷儿来看您了。” “进来吧!” 宁萱芷跨进屋子,便闻到了酸涩的气味,见窗户都紧闭着,房里还燃着炭火,屋子里的气味难闻之极,守在屋子里的老妈子,脸色的都涨的通红,想来也是憋着不敢喘气吧! “大娘,您身体可好些了?” “吃了药好多了!” 林嬷嬷端着盆离开床边,虽然盆用布盖着,但酸涩味依旧浓重。 “大娘要不要开点窗户透透气,这样对身体也好些。” “不要,我不想见光!” 林馨婉用杯子盖在自己的头上,真的害怕宁萱芷去开窗户似得。 “大娘把被子放下,孩儿不开就是了!”靠近林馨婉的床边,宁萱芷忽然发出惊呼声。 一股熟悉的臭味,从林馨婉的床上散发出来,就跟之前婉莲被附身时的气味一模一样。 第一百九十六章 魔障 林馨婉并不知宁萱芷的心思,见她倒退数步,脸色苍白,只当成是她嫌弃了自己,顿时拉下脸来。“怎么?开始嫌弃了吗?” “啊不,大娘,您误会了。”宁萱芷收回心神,再次走回床边,坐在了林馨婉的身边,她暗自查看着软榻,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小心试探的问道:“大娘除了身子不舒服外,可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指什么?”林馨婉戒备的问道。 “没有!孩儿只是举得大娘的病时好时坏,也不知是哪里除了岔子,清风道长医术这么高明,也没能治根,所以,孩儿想会不会是其他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这里不安静?” “不!孩儿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所以心有余悸。” 林馨婉挥退了身边的人,她让宁萱芷扶她坐起身子,歇息了会说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怀疑下毒的人是我?” “爹爹已经查明了凶手,孩儿相信爹爹。”宁萱芷低垂着眼眸,平淡的说道。 林馨婉呵呵笑起来。“在我面前不用摆出这副乖乖女的模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一次跟我无关,我要杀你,何须用这种手段?” “大娘要杀的人未必是我。” “在你面前,我无需遮掩,我确实不希望溏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我没有在膳食中下毒。” “清风道长在膳食中查出两种毒物,其中一种是针对姑姑所为,另一种是对我而用,不过孩儿相信大娘不是个愚蠢的人,你不会同时做两件事引起人注意。”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下毒了?” 宁萱芷摇摇头。“害我的人,或许不是对我真的有仇,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林馨婉低垂着眼眸,她心中快速的盘算衡量着两边的厉害关系,随即开口说道:“下个月月俸要缩减了,你可曾知道?” “大娘觉得这月俸的事更我有关吗?”宁萱芷站起身,走道窗户前,站在光下回身望着林馨婉。“大娘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爹解释我这半年来的月俸去了哪里?相信四姨娘一定会揪着此事不放。” 话音刚落,宁萱芷猛地推开窗户,林馨婉大叫一声,从她的床上腾起一道黑气,眨眼顿失。 “夫人,您怎么了?” 听到叫声,林嬷嬷和两个老妈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被打开的窗户,立即命人关上。 “二小姐,夫人怕光怕冷,以后千万别再开窗了。”林嬷嬷小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大娘会这么怕,辛苦林嬷嬷了。” 宁萱芷靠近林馨婉,她缩起身子躲开。“大娘,我明日再来看您。” 站在厢房外,宁萱芷听到里面传来的呕吐声,她的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 门口的帘子被掀起,一个老妈子端着盆从里面走了出去,不一会,林嬷嬷也跟着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来的衣物和被褥。 “林嬷嬷,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嬷嬷楞了下,跟着宁萱芷走道一边。“二小姐,有什么事?” “大娘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有七八天了,刚开始道长开出的药还有点效果,不过现在,完全没有作用。” “你伺候大娘,可有闻到什么臭味吗?” “呵呵,二小姐,这满屋子都是臭味,我怎么会闻不到?”林嬷嬷冷冷的反问道。 “不,我说的不是房里的酸臭味,而是那种腐尸般的臭味。” “没有!”林嬷嬷凶悍的瞪了宁萱芷一眼,用肩膀顶开她,走进厢房内。 还是没有人能闻到那股味道吗?刚刚开窗 透进阳光的时候,确实看到了黑气,那又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带着狐疑回到‘落月阁’,见清风在凉棚下碾磨着药草,她走道他边上蹲下。“你这是在给大娘制药吗?” “她没有病,这是给你弄得。” “我有什么病要吃药啊!” “昨晚彻夜不归,在外头露宿受了寒气,下个月初,你这身子怎么受了了?” 宁萱芷揉了揉清风的脑袋,感慨的说道:“有你在真好!” “进屋子里去吧,起风了。” “我去你屋子坐坐,有话要说。” 清风应了声,继续碾磨着手里的药草,把汁液收进了小瓶子中,随后,把剩余的药草装进一个袋子里,挂在了凉棚上。 宁萱芷躺在清风的床上,闻着满屋子的药材味,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 梦里见过许多人,有认识有不认识的,她就像是个旁观者般,看着那些人做着说着。 宁萱芷感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中,忽然从一旁射出一道光线,刺得她眼睛发疼,逼迫着她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清风端着烛火走道了床边。 “天还没黑,怎么就点灯了?” “你都错过用晚膳时间了,睡觉还不老实,真好奇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一个劲的说话。” “我睡了这么久?” “嗯,我让碗莲给你送晚膳过来。” “不用了,我不饿,晚点再吃吧!你过来,坐我边上,我有话问你。” “姐姐是要问大夫人的病吗?” 宁萱芷摇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之前婉莲被鬼附身的事吗?我在大娘的床上闻到了那股臭味,形同腐尸的臭味。还有,大娘怕光怕冷, 我特意试了下,在打开窗户的瞬间,看到她床上有黑气,小叔杀死阴鬼时候出现的那种黑气。” “所以,你怀疑大夫人是被鬼附身了吗?” 宁萱芷又摇摇头。“看起来跟婉莲的样子不一样,只是感到奇怪。而且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都闻到那股味道。” “我替大夫人诊脉过,她并未病症,我给她服用的也只是一般安神的药物,如果姐姐说的是是真话,那么她房里必定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大娘是不会让你去她房里查的。” “我自有办法。” “哎,希望是我想多了!” “不是姐姐想多了,或许那诅咒真的开始起作用了。”清风皱着眉,他对林馨婉的病说不出个所以来,但他相信宁萱芷的话。 宁萱芷想起之前的画符,脸色更加阴郁。“大娘在我面前否认了对我施毒,但变相的承认了溏心姑姑的毒是她所为。爹爹以林嬷嬷换取了溏心,你没有在膳食中下毒,那么还有谁要害我?” “蝉儿!” “我真不希望是她!” “没有人知道你会去别院,能接触膳食的人本就不多,除了你我和溏心姑姑外,就只有她一人,想要在饭菜中下毒,很容易。” “可这样也会伤害到姑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置死地而后生。” 宁萱芷苦笑气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清风的实话。“我想在只是想知道,谁把我们的计划透露过去的。” “事都过去了。姐姐知道了又有何意义?你查,她也不会认,你不查她或许还会有一丝内疚之情。” 宁宣芷幽怨的顶着不断跳动的火烛,五味陈杂。 “你怎么不问我,昨日去了哪里?” “我已经跟曲令打听过了。” “你呀!他其实没有那么坏,至少对我不坏。”宁萱芷瞅着别扭的清风,咯咯咯的笑起来。“我昨晚见到秦褚了!他就在东街的一个院子里。” “秦公子?” “你那么意外做什么?你跟小叔两人在外,得到了他不少帮衬,可是我不想欠他的情。” “姐姐就这么怨恨他吗?” “谈不上怨恨,各有各的活法罢了。”宁萱芷苦涩的摇摇头。“大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是妖,好办,就不怕不是。” “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吧。” 次日! 清风背着药箱进入‘常青阁’,站在院子里远远望着林馨婉的厢房,掐指一算,顿时摇晃起脑袋来。 “道长,不进屋子吗?” “林嬷嬷,大夫人平日里诵经的地方在哪里?” “佛堂,道长为何这么问?” “请林嬷嬷带路。” 林嬷嬷迟疑了下,还是带着清风来到佛堂前。 在外面绕了一拳后,清风便要进入佛堂,被林嬷嬷拦住。“道长,您不能进?” “为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容易犯冲。” 哈哈哈!清风大笑起来。“林嬷嬷说的是,贫道失误,我没回去吧!” 林馨婉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谢,清风细细搭着她的脉象,微微摇头起来。 “道长,我这病还有治疗吗?” 清风故作深沉的模样,盯着林馨婉注视了叙旧之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馨婉心里咯噔了下。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进来。” 房里的奴婢都退了出去,林馨婉才开口问道:“道长,是不是我的病没法治了?” “那倒也不是,不过,夫人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什么?” “贫道刚刚在院子里观察了天象,夫人所居住的厢房上空,乌云聚集,夫人常年吃斋念佛,如果搬去佛堂住上一段时间,对夫人的病会有所帮助。” “道长,您这么说,可有有什么依据?” “这就要看夫人信不信贫道了。” 林馨婉沉思了片刻,说来也是巧合,昨日宁萱芷意外之举,倒是让身子轻松了许多,吃了这么多要也不见好,偏偏她的出现减缓了自己的病症,这到底是为何? “道长,您看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妥善。” “当日是越快愈好,不过夫人入住佛堂的话,最好是净身入驻。” “不穿衣物?这成何体统。” “夫人不要误会,贫道的意思是夫人在佛堂内,不带一丝外界的风尘。” “我明白道长的意思了,我会让人在里面准备好新衣,这样可以了吗?” “夫人每时三刻必须诵经祈福, 洗涤心神。” “只是这样?” 清风点点头。“贫道会在同一时间开坛设法,替夫人的厢房祛除魔障,这个期间,不得有任何人进入,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道长,你法术高强,如果只是祛除魔障,为何还要我入佛堂?” “佛有佛理,道有道规,夫人若是不行贫道,可以不试,告辞!” 清风不给林馨婉任何开口的机会,他背起药箱,跨出厢房,离开了‘常青阁’。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卖 宁萱芷怒气冲冲的瞪着婉莲。“好大胆子,现在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是不是?” “小姐,婉莲知错了,可是道长吩咐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跟着去,说是会危害到小姐的性命,所以奴婢才不得已把您锁在屋里的。” “呵,那你怎么不锁我一辈子呀,再去把门锁上,不要让我出去便是了。” “小姐,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两下出去,别跟奴婢使性子了可好,清风道长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气了,打我,打我吧!” 婉莲抓起宁萱芷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嘴里还不断发出被打疼了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婉莲做了什么错事,让二小姐罚跪在地上呀!”溏心跨进屋子,看到被罚跪在地上的婉莲,笑呵呵的问道。 “姨娘来了!” 婉莲看到溏心进来,立即就要站起身,被宁萱芷一声呵斥,只好继续跪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哎,都被我宠坏了,各个都想爬到我头上撒野了。” 溏心看了眼委屈的婉莲,掩嘴笑了起来。“快点认错。” “奴婢认错了,可二小姐还是不解气,你说我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真不是奴婢的错啊!” “你还说!” “好好,都是奴婢的错,您看在四姨娘的份上,就绕了我吧。” “再打的错,这也打骂过了,二小姐就饶了婉莲吧!” “起来你吧,看在姨娘的份上,我今个饶了你,下次再犯,我就把你赶出院子。” “奴婢再也不敢了!” 婉莲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溏心让蝉儿把篮子端了上来。“这是我拿夏天的梅子酒做的酸糕,你尝尝味道。我每次喝了哪些补药,就吃这个,可解味了。” 宁萱芷拿起一小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真的很好吃。“姨娘有好的,总是想到我这里,萱芷不知如何感激......” “别说这么生分的话,我可不爱听。”溏心挥挥手,蝉儿走了出去。“我能熬出头,亏得二小姐从旁帮衬,这份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得,只是最近老爷早出晚归,我也见不到几面,不然我还真要跟他说道说道这院子里俸银的事。” “姨娘这么说,可是手头上有了确凿的证据了?” “嘿嘿,我若说这账本就在我手里,二小姐可信?” 宁萱芷摇摇头。“外院的账本都在爹爹的手上,每月发放到内远的月俸和物饷都是有大娘登记入账,账本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库房,另一份留在了‘常青阁’,姨娘不可能得到账本。” 溏心眉眼闪烁,她靠近宁宣芷,低声说道:“二小姐,难道忘了我以前可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想要弄到一本账本还不容易?” “可是,大娘最近身子一直不适,都下不了床,姨娘是怎么得到账本的。” 溏心叹了口气。“打从我跟老爷有了肌肤之亲起,也多长个心眼,也是怕大夫人善变,在她一次外出的时候,偷了一本,想留着以后有用,不过我读书少,看不太明白就搁在了那里,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处。” 宁萱芷支着脑袋,她望着门外出神。 溏心见宁萱芷对自己的话没有多大兴趣,于是扯开了话题。“二小姐待下人一直都和善,今个是怎么了?我在外面听着,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呐。” 宁萱芷收回视线,她盯着糖心的脸,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昨日我去了‘常寿阁’,大娘的病看起来越来越糟了,所以让清风去看看,我本想跟着一会去的,结果连大门都出不去,你说我这做主子的颜面往哪里搁啊!” 噗嗤! 溏心笑出声,她牵起宁萱芷的手说道:“有这样一心为你的奴婢,你还气什么呀,我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看你这般生气,我想婉莲心里也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气着了,倒是大夫人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倒是天下太平了。” 宁萱芷摇摇头,透过窗子瞅着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站起身。“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迈出厢房,宁萱芷沉着脸走道清风的跟前。“大娘的病如何了?” “随她了,等她想治了, 我也不一定有空。” 溏心站在门口,瞅着清风气恼的把宁宣芷一个人留在了空地上,自己走回厢房,才慢慢靠了上去。“道长好像不怎么高兴?” “大娘给他脸色看了,哎,小孩子性子孤傲,就该找个人治治他。” 溏心浅笑出声。“道长年纪虽小,但本是可不小,难免心孤气傲玲珑些。我有些困乏,先回院子了,二小姐若是想要看账本,随时可以过来。” “嗯,姨娘走好。” 把糖心从走后,宁萱芷推开清风的房门,见他在收拾东西,看起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上前一手按在了他的包袱上。“要去哪?” “离开几天,让那老刁妇遭遭罪。” “她不答应?” “气死我了,那老刁妇根本就不信我。”清风气呼呼的往床上一坐,盘起腿沉下脸。 “这么说,她院子里真的有问题!” “这我还没看出来,不过头顶上的气云不太好就是了。” 一听这话,宁宣芷噗嗤笑出声。“这话说出来,连我都不信,大娘会信?你要让她离开厢房,得有让她离开的理由,说什么魔障,这种玄乎的东西,叫谁谁都不信啊!” “哎呀,姐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老刁妇的屋子是没有什么,可那佛堂邪气的很,虽然我是道士,可佛道都是与人为善,斩妖除魔,可我看你佛堂阴气深重,丝毫没有佛光环照,所以才想让那老刁妇搬过去住,可那老刁妇偏偏不信邪,气死我了。” “佛堂?”宁萱芷略略思索了片刻,响起糖心之前跟她说过,在佛堂中看到林馨婉与林嬷嬷在里面藏了些东西,该不会就是此物在捣鬼? “清风,你老实跟我说,除了你说的那些,大夫人的病倒地有没有的治?” “不找出根源,很难说这玩意到底是好是坏。” “嗯!我来想办法,你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宁萱芷跨出了厢房,她来到院子门口的两间平房前,扣开了房门。 “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活要做?” “没有!不过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曲令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回房里,披上外衣走了出来。“什么事?” “跟我走!” 宁萱芷大步离开‘落月阁’,往林馨婉的院子走去。 曲令搞不清楚状况跟在宁萱芷的身后,路过‘絮语阁’时,他放缓了脚步,这里已经被拆除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大片平整的地面,他叹了口气,追上了宁萱芷。 本以为她是要去‘常青阁’,没想到宁萱芷走进了林子里,蹲守起来。 “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嘘!不要说话,不要让人发现,快蹲下。” 曲令无奈的跟着蹲下身子,朝着宁萱芷的视线望去,这‘常青阁’有什么问题吗?进进出出的老妈子,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堪入目,叫人无法直视。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娘离开院子吗?” “难!” 曲令干脆的回答遭到了宁萱芷的白眼。“我让你来就想办法的,不是让你告诉我答案的。” “呃!”曲令觉得委屈,他双手抱胸的蹲在地上,发出嘶嘶声。“大小姐,你要小的办事,总得跟我说个前因后果吧,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不?” 宁萱芷又白了曲令一眼,看着院落的大门,再也没有人出来,她站起身走出林子,往湖心亭走去。“大夫人染病的事,你知道吧,清风给她诊脉过,她身子并无大碍,而是她院子里有些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如果你有办法把大娘从里面弄出来,只要一天时间就够了。” “二小姐的意思是大夫人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有性命之忧,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只要大夫人一死,你的仇也就报了,为何还要出手救她?” “我当然希望她死掉,不过我救她不是因为我要救她,而是因为其他原因,你不要多问了,就说有没有法子吧!” “有倒是有,不过二小姐得牺牲下。” “我?”宁萱芷眯起双眸,像只猫似的盯着曲令。 被宁宣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曲令,干咳了声,抓了抓头发,吞咽着口水说道:“没错!不用我说,二小姐也知道我去‘落月阁’真正的原因,如果您能出卖点消息给我,让我有理由去见大小姐,这样或许还有可能把大夫人请出院子。” “哼,你终于肯跟我承认了?” “二小姐不问,我不说,小的认为这是我们的默契。” “消息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二小姐只管说,管不管用靠我这张嘴。” “溏心手里有一本账本,里面关系到内院月俸的内幕,不过我不想让大娘知道这件事。” “交给小的去办。” 宁萱芷将信将疑的看着远去的曲令,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本王做不到 十指拂动着琴弦,灵动的乐声响起,环绕着整个院子。吹散开冬日下午后的寒风,把丝丝暖意带入了人的心田。 宁雅娴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中,丝毫没有留意到有人在悄悄靠近。 “小姐!” 铮! 琴弦在明月的呼声中断裂,宁雅娴气恼的将瑶琴甩在了地上,她反身站起,对着身后的奴婢啪啪两掌。“我说了多少次,在我练琴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明月咬着唇瓣,她不敢吭声,眼圈微红起来。 “奴婢知错了。” “什么事?” “曲护院在外面求见。” 宁雅娴眯起双眸,长长的指甲戳着明月的脑袋。“你是猪脑子吗?为了一个护院,你也敢进来吵我练琴。” 明月忍着痛,她想要避开宁雅娴的手指,可是她越躲,这手指戳下来的力气就越大。 “不是的!小姐,奴婢也跟曲护院说了,您在练琴,不见客。可是他说事关大夫人的安危,所以奴婢才闯进来禀报。” “我娘?”宁雅娴迟疑了下,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明月走了出去。 曲令背着双手站在院子口,一头黑发吹风飘扬,从背影上看绝对是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不过正面就差强人意了。 “曲护院,你不在‘落月阁’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哎哟!怎么能让大小姐亲自出来,这明月姑娘,实在是让小的太过为难了。” “少说这些风凉话,你有本事让我的奴婢不惜挨骂都要闯我练琴,最好也有本事给我一个不罚你的理由。” “大夫人的安危,还不够吗?” 宁雅娴冷哼一声。 “大小姐!若是不想在院子里说话,不妨去湖边走走。” 曲令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宁雅娴穿上奴婢送来的狐皮斗篷后,才紧紧跟在身后。 宁雅娴好久不曾来这里,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湖面,叹了口气,落座在八角亭中。 “这里来人甚少,有什么话就直说。” “小的在‘落月阁’当差这么多天,终于听得了一个消息,不知道对大小姐有没有用,这才急急的跑来禀报,却没想到反而得罪了大小姐,您看我这事做的,该打!” “得了得了!别再我面前卖乖,你听来的消息,跟我娘的病有什么关系?连清风道长那样的医术,都拿它没有办法,你还能有方法?” “能不能医治大夫人的病,我可不敢说,不过我带来的消息,倒是能大夫人开心点,心情好,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宁雅娴干笑了两声,双目不由的转向了湖面。 “不知大小姐可听说了老爷要缩减月利的事?” “这与我何干?再缩减,也缩不到我头上,我娘第一个就会反对。”宁雅娴轻蔑的笑笑,美目流转,在曲令的脸上注视了会,问道:“该不会那边有了什么对策?” “大小姐聪慧,确实如此。” 听到曲令的赞美,宁雅娴更加得意起来。“这种事还用的着猜吗?爹这边还没有落实的消息,在院子里就早已经传开了。偏远那些人再怎么折腾也无非是拿我娘来诋毁。我还想着这次的姨娘会有点不同,看来也跟前几个没有差别。” 曲令听着这番话后说道:“大小姐人在房内,心在外,比谁都看得透。不过这次月利的事, 恐怕是真的!” 宁雅娴抬眸瞥向曲令。“我娘不会答应的。” “大小姐,如果偏院有证据呢?二小姐半年没拿一次物饷的事,可是事实啊!”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小姐,我入尚书府才几个月,关于二小姐院子里的传闻就听了不少。您想想,这月利发放的事,一直都是大夫人在操办,为何大人忽然提及,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说道了什么。四夫人竟然敢当面叫板大夫人,这手头上的证据说不定就已经落在了大人的手里。” 宁雅娴皱起眉头,这月利的事,她不清楚,不过每月她的物饷却多了不少,也不是没有问过娘,却都被打发了回来,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蹊跷。 曲令暗中查看这宁雅娴的脸色,见她久久不说话,于是又上前一步从旁低声说道:“大小姐,大夫人一心为你操持,就算你不知情,可大人不一定会这么想,且不说银两的去向,单单就半年的物饷可就不少,东西去了哪里,每个院子库房一查,就全部都出来了。” “我没有拿,我爹又能奈我何?”宁雅娴嘴硬的反问道。 曲令恭敬的对着宁雅娴深深行了礼后说道:“既然大小姐有这样的信心,那么小的告退。” “你等一下!” 曲令背转着身,嘴角扬起了坏笑。“二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是为了我娘的病来找我,这月利的消息确实对我娘有所作用,不过我丝毫没有觉得跟我娘的病有关,曲令,你在搪塞我吗?” “大小姐,大夫人卧病在床,大人可曾有去看望过吗?我且不说这份证据有没有落到大人手里,可早晚大人是会知晓的,眼看就到了下月发放月利的时候,大夫人若想逃过这一劫,只有把此事推到四夫人身上,到时少了东西,谁又说得清。” “你的意思是?”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曲令再次行礼告退,坐在八角亭中的宁雅娴不淡定了。她犹豫了片刻走向了‘落月阁’。 站在院门口便听到卫煜调笑的声音,宁雅娴嫉妒了咬着嘴唇,转身去了偏院,隐藏在树后的曲令,扯了扯嘴角推开院落的大门。 卫煜看了眼从外面进入的曲令,他摇着折扇,冲着他招招手。 “王爷,有何吩咐?” “你身为‘落月阁’的护院,怎么我每次来这里,都看不到你的人影?倘若进来的是贼人,可如何是好。” 没事找茬吗? 曲令心里暗自想到,他微微弯着腰,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小的奉命去办事,并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恕罪。” 宁萱芷不悦卫煜的挑衅,她走道曲令的跟前轻声的问道:“怎么样了?” “大小姐现在去了别院。” “她去哪里做什么?” “小的告诉她四夫人手里有大夫人私吞内院物饷的证据,小的猜她是去试探的。” “你!”宁萱芷气的跺跺脚。“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让大夫人知道此事。” “二小姐既然把事交给小的去办,怎么办还希望二小姐不要干涉。” 宁萱芷吃瘪,她想不到曲令会用这种强势的态度对她,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望着他走进屋子的背影,眼里一片迷茫。 “在想什么?”卫煜从背后扣住宁萱芷的肩膀,轻声问道。 宁萱芷双肩一晃,从卫煜的手底躲了开去。“王爷,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 “请王爷以后,不要随便靠近臣女,您有事说事,但不要随便对臣女动手动脚。” 卫煜楞了下,捧腹大笑起来。 宁萱芷咬着唇,在卫煜的笑声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跟个傻子似的。 “王爷,笑够了吗?” 卫煜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下带着水珠,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宁萱芷,刚刚还在狂笑不已的人,忽然沉静下来,让宁萱芷有点害怕的退后一步。 “你要做什么?” “二小姐认为本王会做什么?” “王爷若是觉得臣女有所冒犯,臣女道歉就是了,您别再靠过来了。” 卫煜不听宁萱芷的话,他较快了脚步冲了上来,在宁萱芷发出尖叫声的时候,拽住了她挥舞的手臂,把人拖到了怀里,一脚踏碎了地上的竹竿。 “你想让本王见死不救,本王做不到。” 宁萱芷恨死自己的蠢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笑话。“臣女不用王爷相助,也能自救。” “哦,是吗?那是本王多事了。” 卫煜嘿嘿一笑,双手一松,宁萱芷毫无防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 “我,我什么?本王只是遵循了二小姐的要求,绝对不靠近你,不随便碰你。” 宁萱芷坐在地上,精致的小脸气的通红。面对一脸坏笑的卫煜,她猛地站起身,拽起他的手咬了下去。 嘶! “你咬我!” “又不是第一次咬!喊什么喊!”宁萱芷这一次没有惊慌,尝到了血的味道后,才松开口不屑的说道:“下次,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咬断你的手指。” 卫煜挑起眉,他古怪的盯着像只小野兽般叫嚣的宁萱芷,深邃的黑眸更加幽深起来。 “你要把谁的手指咬断啊!” 宁恒远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在外面站了多时,刚才的情景尽收眼底,虽然沉着一张脸,不过语气倒是十分的和善。 “王爷!” “大人,无需多礼,请起。” “小女不知轻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 “二小姐性情中人,敢怒敢言,敢爱敢恨,本王十分喜欢。”卫煜冲着宁萱芷挤挤眼,顺便晃了晃被咬的手掌,露出那两排牙印小声的说道:“我会把这个留作纪念的。” “无聊!” 宁萱芷瞪了卫煜一眼,搀扶着宁恒远坐到凉棚下。 小鱼送来了茶点,刚要离开,被卫煜叫住。 “你叫小鱼?” 小鱼抱着盘子不安的点点头,她胆怯的望着宁萱芷。 “不用害怕,王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卫煜看了眼宁萱芷,问了小鱼几个平常的问题,听后满意的点点头后,便把人给放了。 宁恒远摸不透卫煜这么做的意思,他端着茶喝了几口,刚想好怎么询问,却不料卫煜已经转移了话题。 “宁大人,前几天,多亏二小姐与曲护院替本王抓到了王麻子,关于宫里盗窃案,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 “哦?小女抓了王麻子?难道是那夜未归的时候吗?” “二小姐没有跟您说起此事吗?”卫煜反问道。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他有好些天没有回尚书府,哪有机会跟宁萱芷碰面,但这话又不好说出口,心里寻思着如何应对的时候,宁萱芷轻蔑的笑出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该如何对你 宁恒远侧过头,以眼神警告着宁萱芷,阴冷的双目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宁萱芷翘起红唇,清冷的目光中含着温婉的歉意。“王爷,爹近些日子一直在外寻找名医,替大娘治病,所以一直无心顾及宫里失窃的案子,臣女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给爹添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跟爹提及此事。” “哦,原来如此,大夫人的病还没有治愈?到底得的什么病?清风道长也束手无策?” 尽管宁萱芷没有说出实情,但还是令宁恒远颇为难堪,他干咳了两声,赔笑的说道:“哎,一言难尽啊!” 卫煜勾起嘴角,安抚了几句后,再次进入主题。 “严刑逼供下,王麻子交代了几个人,经我核实,这三人分别是德妃宫里的小顺子和小林子,还有一人是内务府的王公公。” “德妃?” 宁恒远大吃一惊,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起宫中失窃案背后的人物竟然会牵扯到如此权贵之人。 “王爷,此事还得小心谨慎才好啊!” “本王倒是觉得,此事一出,这后宫倒是可以清净了不少。” “德妃与齐皇后同为胞妹,臣女担心,此事再追查下去,恐怕牵连甚广,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不要插嘴,宫里的事,你懂什么?”宁恒远冲着宁萱芷恨声喝道。 卫煜看了宁恒远一眼,应和着宁萱芷的话说道:“本王倒是觉得二小姐所言极是。不管德妃有没有参与此事,从宫里带出去的可是她宫里的人,传出去了,势必让那些有所企图的人加以利用,届时德妃也是百口莫辩,齐皇后自当是心疼自己的姐姐,以此出声支援,这后宫岂不是大乱,圣上还如何操持国务?” 宁恒远发出嘶嘶声,德妃与齐皇后手足情深,共同伺候圣上多年,与新宠贤妃素来不合。 卫煜口中有所图的人自然指的是这贤妃,之前太子误碰了她宫里的宫女,状告圣上跟前,太子虽没有找到责罚,但看得出圣上对其态度是大不如从前,不然也不会把案子交给王爷。 再看那些在朝堂上对太子所作所为持反对意见的人,大部分都是拥护三皇子的人,倘若此事宣扬出去,两宫妃子势必会借由此事置对方与死地,到时候,后宫一乱,娴儿入宫为妃的事,岂不是又要一拖再拖。 “大人?大人!” 宁萱芷从旁轻轻推了推宁恒运,小声提醒道:“爹,王爷想去看看大娘。” “啊?啊!”宁恒远回过神来,他连忙赔罪。“老臣刚刚在思索王爷的话,很抱歉,没有听到王爷的吩咐。” “大人的心思,本王岂能不知,虽说王麻子供出了三人,不过本王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不曾解开,大人也不用太过操心,无论结果如何,相信圣上是圣明的,不会冤屈了任何一个好人。” “是!” 宁恒远走在前头与卫煜两人交头接耳,宁萱芷很不情愿的跟在身后,她并不想去‘常青阁’,可这卫煜似乎做什么都要带着她,故意跟她过不去,她越是不想做的,越是逼着她做。 卫煜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黑着脸的宁宣芷,还故意大声的让她快点跟上,深怕她跑了似的。 宁萱芷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帝王家的人脾性不好猜,不说这圣上的心思怎么琢磨,看这王爷喜怒无常的,也能体会了爹爹在朝堂上的凶险。 刘福赶在宁恒远到达前,已经将王爷要过来看望大夫人的事通传了‘常青阁’。 林馨婉立马让人打开窗户和门透气,又往香炉里加重了香料,熏香了屋子后,才让人把窗户关上。 所有的一切刚刚弄妥,就听着刘福在外面喊道:“大夫人,王爷来看您了。” 林馨婉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沿边,由林嬷嬷支撑着身体。 卫煜进入后,她连忙下跪请安。 “大夫人身体不适,无须大礼。” 林馨婉在谢过之后,坐回床上,现在她是多穿了几件衣服,都感到喘不上气来,坐了没多久,便让林嬷嬷替她解开个扣子,才大大的舒出一口气。 卫煜微微用手指掩住鼻子,他含蓄的问了几句说道:“夫人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呼吸点新鲜空气才行。” 宁恒远看着林馨婉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也吓了一大跳,很快掩饰过慌张的神情后,迎合着卫煜的提议说道:“清风道长也说过让夫人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在屋子里,明日,我陪你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呵呵,老爷还能想起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还要求老爷为我做些什么。” 宁恒远干咳了两声,他柔声的说道:“夫人又说气话了,我这不是也在为你到处求医吗?” 林馨婉轻蔑的笑笑不再说什么,两人之间似乎流窜着十分诡异的气息,坐在一旁的卫煜也不禁为自己的提议,感到些许后悔。 坐了一会,卫煜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常青阁’。 “本王终于知道你为何不想去‘常青阁’了!” “哼!现在知道晚了,你是自找的。” “本王想听听你对这宫中窃案的真实想法,刚刚宁大人在边上,本王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宁萱芷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她仰望着天空,微微眯起眼。“王爷还是不要听的好,我怕你治我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降罪与你。” 宁萱芷提起裙摆,轻松的跃上了一棵古树,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偶尔也会爬上树,坐在树梢上眺望着远处,虽然她很想再次飞上山头,坐在溶洞边俯视整个尚书府,不过以她的那些技艺,只能爬爬树了。 卫煜挑起眉,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苦涩。 “这里的风景不错。” “还好吧!我知道一个可以俯视全景的地方,不过现在应该很难见到了。” 宁萱芷俯视着湖面,落寞的身形难以掩饰。 “因为他?” “谁?” 卫煜耸耸肩,指了指宁萱芷心口。“住在你心里的那人。” 宁萱芷闪动着星眸,她扭过头掩饰了心里的涌动,折下一根树枝把玩在手里。 “王爷不该把透露这个消息给爹。德妃与贤妃争宠惹出的那些事,早就成为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茶余饭后的话题。虽然我是女儿身,但也知道些朝堂上党派众多,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您、太子还有三皇子。” 卫煜浅笑出声。 “王爷不用笑,相信很多人心里都希望王爷能荣登王位,没有野心的王爷不是好王爷!” “嗯?” 宁萱芷俏皮的吐吐舌头,接着说道:“好,不说王爷您!我们说说太子与三皇子。” “爹是向着太子的,事实上林家也都一直扶持着太子,不过现如今,林家衰败,更多的朝廷官员因为太子诸多事件而对他不满,这样势必还有人出来推举文武双全的三皇子登上王位,这样一来,爹在朝堂上的地位就将不保,而拥护三皇子的安国公则会趁机打压,后果自然不堪设想,所以,爹会自保,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等一下,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你从何处得知安国公是辅佐三皇子的;第二,王麻子交待的人物都是德妃宫里的人,宁大人透出消息,岂不是会对贤妃有利?” “当今太子无能,王爷您安于现状,国公大人要想成大事,除了三皇子,还有他人可选吗?至于第二点就跟简单了,小顺子与小林子虽然在德妃宫里当差,不是还有一个王公公吗?仔细想想,一个公公两个小太监,三人的关系必定不浅。” 卫煜啊了声,小林子与小顺子刚入宫就是跟着王公公的,之后被调去了德妃宫里任差,而这王公公摇身成为内务府的总管,据说这背后也有贤妃的功劳。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你要是男子,天下大乱啊!” 宁萱芷撇撇嘴,对于卫煜的夸赞并没有多大的欣喜。 “臣女刚刚说的都只是必然的趋势,而真正让王爷定断的是另有其人。” “哦?这宫内外勾结,已经鲜明可见,还有什么是本王无法独断的?” “苏翰林!” 当宁萱芷说出苏翰林的名字时,卫煜是真的被震慑到了! “爹因为攻防图入狱,苏翰林出手救了他!打从那时起,臣女就在想,是什么原因可以促使他伸出援手,本以为是聂倩的美色,不过当清风告诉我一个秘密的时候,我觉得不是。” 宁萱芷转过头发现卫煜里闪着好奇的神情时,噗嗤笑出声。 “第二次,聂倩送给爹爹《月影图》,在被太子点穿后,虽然我早有安排,但细细想来,送给聂倩这幅画的人是别有用心。” “不用说下去了,本王心里怀疑的人确实是安国公。” 宁萱芷耸耸肩。“所以臣女不愿意说,这些话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辞,不过圣上信不信,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是叛逆之罪。臣女担不起,我爹也担不起。” “既然二小姐看得这么透彻,可是有了解决之法?” “倒不是有什么方法,为难人的事,还是得由王爷去做。”宁萱芷瞥见湖面上的小舟,缓缓从远处飘来,只是小舟上无人吹笛。 “宫里盗窃的案子总是得有人出来担,王爷手头上有三个现成的,宫里的妃子再闹腾,斗得也是自个的事,谁会真正关心案子背后的主谋。反倒是齐皇后,王爷倒是要多下点功夫。只要她认准了谁是凶手,太子那不就有了定案,以太子的脾性,这三人还有活路?” 卫煜伸出手指抬起宁萱芷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宁萱芷,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王爷应该问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一秒,卫煜终究还是没忍住,吻上她挑衅的红唇。 难以言语的复杂心情,如果可以,卫煜恨不得现在就娶了这个女人,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来窥探她。可是纵然是得到了人,得不到心,又有何意义? 没有回应的红唇,就跟她嘴角上那抹笑容一样冰冷。卫煜放开了宁宣芷,黑眸中闪过淡淡的痛楚,他不禁笑起来。 第二百章 蝉儿 她伤到他了吗? 卫煜在发笑之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将宁萱芷独自留在了树梢上。 本该有的快意,为何会变得那么酸涩? “现在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避我如蛇蝎?”宁萱芷盯着湖面上渐渐远去的小舟,自言自语着,她歪着脑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快乐,她应该笑才对,曾经那些欺凌过她的人,都应该下地狱,可是她为什么在看到卫煜眼里痛处时,会后悔? 她真的想不明白。 不远处,在重叠的树梢中露出一双黑眸,同样深不见底,他静静望着宁萱芷落寞的背影,眼神中时而温柔、时而愤怒、时而嫉恨。 直到小舟驶出了宁萱芷的视线后,她才飘然落在地面上,绕着湖心亭返回‘落月阁’。 一阵敲打声,从别院传来,宁萱芷犹豫了下,推门而入。 听到响动的奴婢走了出来,看到宁萱芷后,连忙跪拜。 “姨娘为何生气?” “大小姐刚走,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蝉儿呢?” “姑娘出去还没回来,房里就一个小丫头。” “下去吧!” 宁萱芷站在厢房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姨娘,你这是在跟谁生气呢?” “二小姐!你来的正好。”溏心冲着宁萱芷招招手,同时把另一只杯子也砸在地上。 “别扔了!小心伤到自己。”宁萱芷绕开地上的碎片走道溏心的跟前,把她手里的另一只杯子夺了下来。“到底谁惹到姨娘了,我瞅着蝉儿也不在,这是怎么了?” “这院子里还有谁能气到我?” 宁萱芷浅笑出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地上都收拾了,别扎到手。” 房里的奴婢看到宁萱芷来了,纷纷都松了一口气。迅速收拾了东西后,退出厢房。 宁萱芷扶着溏心回到床上,自己撩起长裙坐到床边,低垂着眼眸,暗中寻思着宁雅娴到底跟溏心说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姨娘一向好脾气,今个怎么发了这么大火,蝉儿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了也没见到人影?” “我打发她出去给我买酸梅了。” “姨娘害喜想吃酸的,跟我说一声啊,婉莲和桂竹做得酸梅可好吃了。” “哎,这不是见王爷天天往你那跑,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啊!”溏心的气焰在看到宁萱芷之后,平息了不少。“不过,这丫头也真是,去了这么久还不见会来。” “可能路上耽搁了!姨娘,姐姐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 “我倒是想她来欺负着的,哎,这大夫人有了这样的女儿,也算是白养了!” 听着溏心的话,宁萱芷更无法确定她与宁雅娴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大娘这么疼姐姐,怎么会是白养了呢?姐姐也是被宠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姨娘想开了,别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哼!老的欺就算了,现在小的也想来踩一脚,这可不是我忍不忍的问题了,而是尊卑的问题,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姨娘,就算她是大小姐,身份高贵了些,但应有的礼遇还是要给的。” 听到此处,宁萱芷算是安了心!宁雅娴并未把账簿的事说出来,那么曲令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心中舒了一口气,宁萱芷还是不停的劝着溏心,不过这越劝越让她心头大怒,到后来反被她责怪了几句,宁萱芷只好闭上嘴,不再争执,既然有人想要去挑这事,她又何必去拦着。 “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宁萱芷听到外面的呼叫声,她看了眼溏心后,走出屋外。“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半点礼数了?” “二小姐!”跑来报信的奴婢,看到宁萱芷后,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大声喧哗了。 “说,什么事?” “奴婢,奴婢是来找四夫人的。” “姨娘躺下了,有什么是就跟我说吧!” 报信的奴婢犹豫了下,站起身,走道宁萱芷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退到了一边。 “此事当真?” “奴婢不敢说假,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 “你先下去吧!” 宁萱芷站在门口,心中是百感交集。 “二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我这就进来。”宁萱芷攥着短笛,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溏心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宁萱芷,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姨娘,蝉儿死了!” “什么?” “姨娘,您千万不要太伤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溏心呆愣了片刻,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这怎么可能?她之前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宁萱芷握着溏心的手,看着她掉眼泪,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姨娘,别这样!”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他怎么能忍心夺走。” 宁萱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蝉儿的死对溏心来说是个打击,下狠手的人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动手? “姨娘!” “蝉儿在哪?带我去!” “姨娘!”宁萱芷想要拉住溏心,可又怕力气大了会伤到她与她肚里的孩子,只好跟着她出了厢房。 宁恒远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疾步跨上台阶,一把扶住了溏心,沉声喝道:“大晚上的要去哪里?” “老爷,蝉儿死了!” “我知道!” “你让我去看看她,她跟了我那么久,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就这么去了,叫我怎么忍心啊!” 宁恒远抱着溏心,轻声安慰着。 “爹,姨娘今天受了不少委屈,现在蝉儿死了,她心里不好过。您别生她的气。” “受气?谁又给她气受了?” “大小姐来过!” 宁恒远看了眼说话的奴婢,没有出声,他打横抱起溏心进入厢房后,关上了门。 “今晚,谁都别去打扰,做好自己的事。” “是!” 宁萱芷看了眼窗影后,走出院子。 刘福静静候在院子外,看到宁萱芷出来后上前问候。 “老爷,今天不会出来了,你且回书院吧!” “二小姐,蝉儿的事……” “尸体放在了何处?” “存放在外院,曲护院已经过去。” “曲令?”宁萱芷站定脚步,她侧身转向刘福。“你与他的关系甚好啊!” “曲护院在内院当差的时候,经常在小的房里居住,所以,我们还算谈的来。” 宁萱芷笑笑,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刘福,蝉儿是怎么死的?谁发现她的?” “回二小姐,蝉儿是投河自尽,来送信的是个小孩,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的工资守着。” “年轻公子?长什么模样?” 刘福愣了下,抬起头盯着宁萱芷片刻后,随即低下头说道:“这位公子就在前院。” “你与我一同去看看。” “二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去外院老爷会责怪小的的。” “爹现在忙着照顾四姨娘,不会知道的。” 刘福应了声,带着宁萱芷往外院走去。 曲令站在外院大堂上,蝉儿的尸体摆在堂中,浑身湿漉漉的,脸色发白。 站在蝉儿尸体旁的还有个年轻人,背朝着大门站立,从后面看,他很高,身材不胖也不瘦,十分匀称。 “曲护院!” 曲令本是在查着蝉儿的死因,听到宁萱芷的叫声,惊愕的抬起头。“二小姐,您怎么来这里里?不吉利。” “姨娘心里念叨着蝉儿姑娘,我特地过来看看,还有的救吗?” 曲令摇摇头!“落水时间太久,喉鼻都被泥沙灌满,救不了了!” 宁萱芷一听,叹了口气。“马总管还没有来吗?” “来过!又走了!” 宁萱芷歪着头,脸色露出不悦的神情。“走了?难不成要把尸体放在这里供着吗?” 曲令回答不了宁萱芷的问题,他站起身。偌大的外院,连个管事的人都不在,他做下人的也无法决定。 “刘福,去请马总管。” 刘福为难的看了曲令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后,跑了出去。 宁萱芷随后望向始终站着的陌生公子,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想问,您是在哪里发现蝉儿的?” “二小姐客气,叫我二爷就好。” 当年轻公子转过身的时候,着实让宁萱芷下来一跳。“是你?” “二小姐还记得在笑,真是不胜荣幸。” “二爷屡次救过我,我又怎么能忘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曲护院带二爷去偏厅喝茶,我随后就来。” 曲令错愕的把二爷送出客堂,此时刘福带着马总管来到了堂上。 马总管恭敬的站在那里,不敢吱声,宁萱芷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马总管,这事,你如何处置?这尸体发在这里,一个晚上就会发硬发臭,你不及时处理放在这里,有何企图?” 马总管一听,顿时跪倒在地。“二小姐,您误会老奴了!这是老爷的命令,说是要给四姨娘见最后一面,命我们谁都不要动这尸体。所以,老奴才没处理。” “哼!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草草的放着,若被进出的奴婢家丁看到了,岂不是要被吓到?” “是,是老奴疏忽,这就妥善的安置。” “嗯。大娘知道了吗?” “大夫人早早的就睡下了,老奴还没有来得及禀报。” “睡了,就别去打扰了。你去忙吧!” 宁萱芷离开外院客堂后,来到偏厅,她在曲令的搀扶下,落座在二爷的身边。 “二爷,在哪里发现蝉儿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经过护城河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子行迹诡异,就尾随在后,想不到在进入南门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跳进了河里,当时也没有其他人在,我上前解救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寻出四五米之后,才找到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蝉儿是自己跳下河的?”宁萱芷有点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确实没有看到其他人,二小姐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谢谢二爷把人送回府上,这里有些银两,您且收下。” “二小姐,这是看不起在下吗?” 二爷站起身,把宁萱芷送来的银子,往外一推,沉下脸来。 第二百零一章 天子脚下 这一掌把宁萱芷推出了好几步,险些撞到了门板上,幸好曲令眼明手快,先一步挡在了门上,轻轻在后面抵了一下,她才没有被伤到。 二爷的脸色忽然煞白,脸部表情抽搐了下,慌忙上前。“在下没有伤二小姐的意思,请您饶恕。” “我没有怪罪二爷的意思,请坐。” 宁萱芷眨了眨眼眸,这二爷也真是有意思,刚刚还是一派强硬,怎么忽然又示软了起来。 二爷喉结鼓动,艰难的吞着唾液,他看起来有些紧张,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古怪的举动让宁萱芷狐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二爷是不是不舒服?” “哦,没有,屋子里有些闷气。” “曲令把门窗打开,让二爷透透气。” “啊,不不不!在下现在好多了!”二爷连说几个不字,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曲令干咳了声,一扇扇推开窗户,唯独没有打开面朝宁萱芷的那两面窗户。 夜风吹了进来,透着一丝凉意。“二小姐,您稍坐片刻,我无给您取件斗篷。”曲令走出屋外。 宁萱芷让人送来了茶点,再次把银两推到二爷的跟前。“这银子,二爷是一定要收下的。我并无看不起二爷的意思,也知道你并不缺这些。这是我身上仅存的银子,数额并不多,还望二爷不要介意。”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一定在所不辞。但这银两,在下实在不能收!” “二爷不收,是嫌银两少吗?”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我若是收了您的钱,回去还有何面目见公子。” “公子?” 这两个字,宁萱芷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似乎每个在她为难时候出现过的人,都会提到这两字。她眯着眼,若有所思起来。“二爷这么说,我也不强人所难。我想让你帮做两件事,第一,查出杀死蝉儿的凶手;第二,办完查一个叫秦褚的人。” 当宁萱芷说道秦褚的时候,二爷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这忙二爷能帮吗?” “在下尽力而为!” “萱芷在这里谢过二爷了。” 曲令拿着斗篷从外面进入,看到宁萱芷站起身,便守在了门外。 “替我,送二爷!” 客堂上的尸首已经被搬了出去。宁萱芷独自一人走在回‘落月阁’的青石路上。 “呵呵,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是怕我追查下去吗?”宁萱芷望着别院的灯笼淡淡的叹了口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别院的灯在一盏盏熄灭。 溏心因为蝉儿的死,哭了三天,痛彻心扉的样子让宁恒远看着心伤!却也无能为力,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请清风在别院中开设一个祭坛,为死去的蝉儿超度亡魂,希望来生能投入一户好人家,不要在为奴为仆。 宁萱芷趴在窗口,望着别院方向徐徐升起的烟气发呆。她本是要跟着去的,可偏偏清风不让。只说是蝉儿死的不明不白,阴魂怨念重,怕自己身体受不住出了事,无法跟师父交代,便匆匆离开。 清风的话虽说不是那么中听,可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话里有话,宁萱芷似乎也猜到了几分。自小就跟着小叔学道,又为自己诊脉,哪有看不出其中隐秘的,只是他人小鬼大,不说罢了。 桂竹从窗前走过,手里端着刚刚出炉的鸡汤,香气四溢。 “这鸡是从哪里来的?”宁萱芷看着桂竹把鸡汤吞进门,好奇的问道。 桂竹轻笑起来。“婉莲昨日抓来的,小姐不在,她偷偷地养在了杂物房里,今儿一早杀了,让小穗和小鱼拔毛炖汤给您喝。” “是母鸡吗?养着还能生蛋呐,杀了多可惜。” “小姐快趁热喝了,冷了会起油。” “桂竹,一起坐下来喝点吧,你们跟着我,都没有肉吃。” “伙房里还有一大锅,奴婢们都有的吃。” 宁萱芷笑笑,真心觉得做她奴婢的人挺吃亏,没吃的也没新衣穿,还要跟着自己受人欺负。 “这蝉儿死了,你说姨娘会让谁坐她的位置?” “不知道!这么大院子,怎么也得有个懂事的奴婢在身边才行,不过奴婢听婉莲说,四夫人跟老爷提了,想从大小姐房里找一个。” 宁萱芷把鸡肉挑出来放在一边,喝完汤之后说道:“鸡肉我都没有碰,回头用酒泡起来,放在风口处吹着,等入味了,还可以当菜吃。要是过些天能下场大雪就更好了,可以用罐子装起来埋在地下,也不怕它坏。” “小姐,这样会好吃吗?” “嗯!以前娘亲到了冬天,就会这么弄着吃,味道可比汤里的好吃呢!” “奴婢回头把锅里剩下的鸡肉一起泡了。” 看着桂竹高兴的样子,宁萱芷露出内疚的神情。“要是可以,我真想把你送去别院,至少那里比这里过的舒服。” “小姐又乱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外面再好,哪里有小姐这儿好!” “呵呵!在这院子里,我没有少听说那些奴婢说我这主子克人,克死自己的娘亲后,还克院子里的丫头,从我这里出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前前后后去了不少人。想在算算,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谁敢说这种剪舌头的话了?小姐,您说,我回头就拿把剪刀过去,剪了她那张烂嘴。”婉莲从外面气冲冲的跑进来,瞪圆了双眸喝道。 桂竹数落了她几句后,把桌上的碗碟收了出去。 “不是去了别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奴婢本来还想看个热闹的,谁知林嬷嬷带着大小姐过来了,说是蝉儿死了,过来悼念。小姐你说这事怪不怪,昨日大小姐才来。这蝉儿就一命呜呼了,今个又来,下一个会是谁倒霉哦!” “掌嘴!” “小姐!”婉莲哀嚎起来。 “我看是近日太惯着你,没好好管束,这张嘴又开始口没遮拦了是不是?” “小姐饶命,这话也不是婉莲说的啊!别院里的丫头传出来的,奴婢也只是传个话而已,哪有口没遮拦了。” “还回嘴,我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知道自己错了!” 说着,宁萱芷站起身,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抽向了婉莲。 “哎哟,我的好小姐,我错了还不成?” 婉莲装着样子叫起来,知道自家的小姐不会真的打,嬉皮笑脸的用手去遮挡,这鸡毛掸子刷刷地抽下来,顿时把她的手给抽红了,才知道这次小姐是真动怒了。 “对不起,小姐,婉莲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您就别生气了。” 宁萱芷是打在手上疼在心里,盯着眼泪汪汪的婉莲,叹了口气:“你再管不住你这张嘴,早晚都会被它害死。” “这不是还有小姐您在嘛,奴婢哪里会死哟!” “起来吧。大小姐,现在可还在别院?” 婉莲笑嘻嘻的爬起来,夸张的叫起来。“嗨哟!小姐你都没看到,四夫人对大小姐就像疯狗咬人一般,把大小姐吓的差点摔成狗吃屎,好在林嬷嬷拽了她一把,不然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学乖了的婉莲在宁萱芷耳边说的极小声。“不是奴婢说,一会这事肯定都是要传出去的。” “姐姐最近怎么老是往别院跑?” “小姐不知道吗?大夫人打算这两天动身去山上找方丈参佛理,老爷不肯,所以大小姐过来找事呗。” “大娘要上山?爹为什么不肯?” “看天色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快来了,山路难走,大夫人要带着大小姐一起上山,老爷自然不愿意了,怕路上出事。” “所以,大小姐以为是姨娘从中作梗了,才过来挑事?”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刚刚她们争执中似乎有提到明月,奴婢想大小姐一定是因为四夫人跟老爷提了明月的事,大小姐生气才会做出有违伦理的事来。” 宁萱芷轻轻嗤笑起来。“你去帮桂竹吧,我去书院走走。” “小姐是要找老爷吗?奴婢听六福说,他出去了。” “爹又出去了?” “是,说是约了李大人,大夫人那里也没去,直接从别院换了衣服离开的。” “爹,这是真的打算放弃林家了吗?” “小姐,您说什么?” “没事,我出去走走。” “让小鱼跟着吧,小穗还在别院。” 宁萱芷点点头,带着小鱼离开了尚书府。 爹最近常去柳街,难道又看上了什么新人了? 小鱼晃动着宁萱芷的手臂,她茫然的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小姐,您看那边站着的红衣服女人,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瞪着我们,好可怕。” 顺着小鱼的手指方向望去,宁萱芷见苏瑶站在一处大门前,手里拿着红色马鞭,再抬头望去,原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国公府。 “没事,我们走吧!” “站住!” 宁萱芷拉着小鱼转身就走,背后猛地射来一道劲风,长长的马鞭就这样甩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周围的百姓。 小鱼尖叫了声,宁萱芷抱着她躲到了一边,鞭头转了方向,朝着边上两个蹲在地上玩耍的小孩方向打去。 宁萱芷满脸怒气,她抓起边上搁置的扁担拍向了半空,马鞭受到阻击,再次改变方向,缠上了扁担,鞭头回转朝上,打向了她的脸蛋。 一道血痕出现在宁萱芷的下巴处,血从伤口处滴落在她袖子上,小鱼见状吓的叫了起来。 苏瑶收起马鞭,走道宁萱芷的跟前,趾高气扬的盯着她和她身边的小鱼,美目中散发着冷光。 “你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苏姑娘,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你这么说,难道这里也是你们苏家的地方吗?” “只要是我站在苏家大门前,能看到的地方,都属于苏家,你不知道吗?。” 宁萱芷鄙夷的笑出声。“我只知道我们现在站立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天子,而不是你们苏家。小鱼,我们走。” 小鱼害怕的想要绕过苏瑶追上宁萱芷,谁知,刚没走出一步,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扣住,肩骨发出碎裂般的疼痛。 第二百零二章 闹知府 小鱼疼得眼泪哗哗地流,小嘴却紧紧的闭着,不让自己出声。她挣扎着想要从苏瑶的手里脱困而出,可越是挣扎,肩头就越痛,扣在那里的手指深深扎进了她的肉里。 发现小鱼并未跟上,宁萱芷转过头,清冷的双眸睁大起来。 “二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 “放了她!” 苏瑶五指用力,小鱼哭叫出声。“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苏瑶,她还是个孩子。” “在我眼里,她就是你的婢女,你的人。” “小姐,你快走!”小鱼弱弱的说道。 苏瑶咯咯咯笑起来。“好一幅主仆情深的画面,宁萱芷,只要你跟我磕头认错,说自己是贱人狐狸精,我就放了她。” 宁萱芷挑起眉,冷冷的说道:“你就这点能耐吗?我与你并无恩怨,你为何总是纠缠不清?” “哼!宁萱芷,你当真是不要脸!你整天霸占着王爷,让他去你院子做什么?要不是你,我的宝马会死吗?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卫哥哥丢在药园整晚,被人耻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莫名其妙!苏瑶,我跟王爷清清白白,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快放了小鱼。” “要我放了她不难,立即下跪给我磕头认罪,发誓从此以后不再见王爷,大声说自己是狐狸精,我就考虑放了她。” 苏瑶盛气凌人的呵斥声吸引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苏瑶的脾性,看着一身白衣的宁萱芷纷纷摇头叹息起来。 “姑娘,你就认个错吧,可千万别得罪了苏大小姐。”一旁年迈的老头出声劝说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苏瑶高傲的扬起下巴,等待着宁萱芷下跪那一刻,在好好羞辱她一番。 “快点,你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不想要这婢女的命了?没关系我可以替你亲手了断她!” 说着,苏瑶卷起马鞭套在了小鱼的脖子上,她慢慢收紧双臂,小鱼的脸上涨红起来,两只脚慢慢离地,痛苦的发出咔咔声。 “等一下!” “想明白了?那就下跪吧,宁家二小姐。” 这一出口,看热闹的人诧异的望向宁萱芷,原来她就是宁家二小姐。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她慢慢走向苏瑶,朝着她面前跪了下去。 看着宁萱芷的样子,苏瑶更是得意起来。 “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像个奴婢一样跟人下跪,你们看到过没有啊!哈哈哈,啊!” 笑声还有没有停止,一声尖叫响起!只见苏瑶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被她扣在手里的小鱼,一同被她带倒在地上,而她的一只脚被宁萱芷紧紧扣在手里。 “大胆宁萱芷,你敢!” 宁萱芷瞅着苏瑶阴笑两声。“小鱼,手臂还能动吗?” 小鱼用力点点头。 “按住她!” “宁萱芷,你想干什么?”苏瑶想要爬起来,可是眼前黑影一闪,小鱼啪的坐在了身上,将她压了下去。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宁萱芷脱了苏瑶的鞋袜露出玉足,她嘿嘿笑起来开始抓挠起她的脚底。 “啊,不!”苏瑶尖叫起来,她一只脚乱蹬着,用力扭动起身体,想要摆脱身上的小鱼,可是,啪啪两掌落下,她睁大了双眸,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似得,瞪着小鱼。“我要杀了你!” 宁萱芷也被小鱼的举动给震撼的呆立在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小鱼已经双手掐住了苏瑶的脖子。 “我不会让你欺负我家小姐的,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小鱼,住手!” 宁萱芷放开了苏瑶,她上前抱住小鱼的身子,用力掰开她的双手,将她拖到了身后。 得到解脱的苏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连鞋子都顾不得去穿,上前就给了宁萱芷两巴掌。 “来人啊!把这两人给绑了,送交衙门。” 国公府的护院立即从门口冲了出来,他们把宁萱芷和小鱼团团围住。 “好大的胆,宁萱芷怂恿自己的奴婢谋杀朝廷命官之女,还不快点将她们拿下!” 小鱼盯着自己的双手,她吓得全身发抖。 “小姐,奴婢……” “不用怕,没事的!” 宁萱芷揉着小鱼的身子,她柔声的安慰着。 苏家的护院拿着绳子上前,被宁萱芷冷眸一瞪,吓得退了回去。“不准碰我,我自己会走。” 小鱼要杀苏瑶,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事实,宁萱芷抵赖不掉,现在能解决的办法,就是自己认下这笔账,相信知府大人也不会太为难她,只怕苏家会因此而要挟爹,到时候,小鱼一定会被当成凶手绳之以法。 该怎么办? 宁萱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应付的对策,眼角瞥见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等她转过头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二爷?” 停下脚步的宁萱芷被身后的护院用力推了一把,撞到了小鱼的肩上,她发出呼痛声 。 宁萱芷回眸怒瞪了护院一眼的时候,被苏瑶一把拽住了黑发。“走!” 忍着心里的怒气,宁萱芷轻轻挥开苏瑶的手,却不想这时的她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宁萱芷,你杀我不成,还想打我吗?” “我没有!” 前面就是衙门,宁萱芷不客气的回到道。“苏瑶,你不要在这里装假,我既然杀不了你,干嘛还要打你,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抵赖。” 宁萱芷看了苏瑶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击鼓鸣冤! 这都快要晚上了,还有谁来报案? 知府王大人不情愿的穿上官府,走上案堂,一看这堂上的两人,顿时脑袋大了起来,再看看受伤的小女孩,当下拍案开堂。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王大人,你这是明知故问吗?”苏瑶高傲的反问道。“我现在要状告这两人,谋害与我。” 嘶!王大人一看站立笔直的宁萱芷,心头是一惊啊! “可有人证物证?”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看见了,这为尚书府二小姐,怂恿她的奴婢杀我,你看我这脖子上的手指印,还不够说明的吗?” 王大人让一个女仵作上来查看,果然子啊苏瑶的脖子上有几个小手印,但并不深。 “宁萱芷,她说的可属实?你为何要怂恿你的奴婢杀人?” 宁萱芷淡定的笑笑,这问题问的真是够有趣的,分明就是不想得罪人。 “我的奴婢并没有要杀苏瑶,而是正当防卫。” 王大人眨了眨眼,面前两人都不好得罪,这个是大将军之女,另一个又是圣上钦点的二小姐,相比之下,后者更能让他官运宏达。 “你二人各有说词,宁萱芷你说你的奴婢是正当防卫,可有证人证据?” 宁萱芷把小鱼推到王大人跟前。“大人,我的奴婢被面前的这位苏姑娘无理打伤,还试图威胁我们,说是这京城是属于他们的,不得让人行走,想问,在这片土地,有谁是谁的吗?所有的土地江山河水都属于圣上,何况是在京城之下,大人,您说我说道可有理?” “嗯!我们都是受天子隆恩,拥有的一切都是天子的赠与,苏瑶,你说出那番话就是大逆不道。” 苏瑶任性自大,但也不愚蠢。眼前的知府大人有暗中帮衬宁萱芷的意图,想要将此事不了了之,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活腻味了。 “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受圣上恩宠,那么我想问,有些人吃着皇粮做非法的私事,又将如何处置?” 呃! 王大人睁开双目,这个苏瑶竟敢当众威胁他。他眼珠子溜走,心中顿时起来了防范之下。 “王大人,你说,有人要杀你,你会束手让对方杀吗?” “不会!” “那就是了,这两个人当街想要去我性命,我自我范围,伤到了她,又有何错?大人不判这杀人之罪,倒是先追问我这伤人之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跟这尚书府二小姐还有某些勾搭不成,还是你私下拿了人家银两,不好说话啊?” 啪! 王大人手持着棺木重重的敲下。“都给我跪下!” 一声怒喝,并未起到任何震慑的作用,宁萱芷与苏瑶屹立不动。 “来人,让这两叼民跪下。” “谁敢?”苏瑶怒喝一声,吓的官府衙门的侍卫不敢靠前。 “王爷驾到!” 门外传来吆呼声,卫煜一身白衣锦袍与武修疾步跨入衙门。 王大人一听圣王驾到,立即跨下案堂匆匆走出,迎接。 “小臣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起来吧!” 卫煜眼角瞥了王大人一眼,阴晴不定的语气就像是把薄刃轻轻滑过王大人的心坎,不经意间已经血流如注,惶恐不依。 堂上两女都是王爷的女人,帮谁都是得罪,现在这正主找上门来,他如何断案。“清场,关门!” 当务之急,先把门口看热闹的人驱散了,再做打算。 卫煜走到堂上,看都不看苏瑶一眼,冲着小鱼问道:“伤还疼吗?” 这一下,王大人看傻眼了。 “卫哥哥,她要杀我,你怎么还能对她这般客气?” 卫煜横眼扫去,他在来此之前,已经听到不少人说道此事,这当中谁挑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苏瑶被这冷眸所伤,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卫哥哥,你不相信我!” “王大人,我要你秉公执法!” “王爷,要小臣如何……” “我的书童在街上被人打成重伤,废了一条手臂,我要你追查凶手,给我一个交代。” “京城里还有人敢伤王爷的人,来人啊,传我令下去,捉拿凶徒!”王大人拍案怒喝。“王爷,您的书童,现在何处,小臣有些许问题想问,她可否看到凶手?” “大人,面前不就是了?” “谁?她?” “嗯?” 王大人,警觉自己口误,连忙赔笑起来。“我不知此女是王爷的书童。” “大人可以升堂审案了!” 卫煜撩起长袍坐在一旁听审,宁萱芷一声不吭守着小鱼,反倒是苏瑶显得极为的不安起来。 小鱼并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自己何时成为了王爷的书童,她扬起头看向宁萱芷。“小姐!奴婢并不是王爷的书童啊。” “现在是了!” 第二百零三章 赔罪 苏瑶双手握拳,在小鱼指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怒不可歇。 卫煜摇着手中折扇,这一次,他不会轻易就这么饶过苏瑶,做人必须要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代价。 “来人,把苏瑶押下去。” “不准你们碰我。” “大人,此案可审理清楚了?” “都已审清楚了,是苏家打伤了您的书童。” “那么我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王爷尽管带走。” 卫煜冷哼一声,牵起宁萱芷的手,走出知府衙门,小鱼紧跟在后。 “我送你们回去。” 卫煜的声音很冷,宁萱芷冲着小鱼微微摇头,她乖乖的闭上嘴巴,跟着王爷的身后,往尚书府走去。 本该被关入大牢的苏瑶,被人送到了后院厢房中。 “姑娘再此等候,大人很快就来。” 苏瑶哼了声,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你等一下!我爹可来过?” “没有!” 苏瑶翘起嘴,怎么爹爹没有来?难道他还不知此事吗?不应该啊,卫哥哥都来了,爹不可能不知道。 在苏瑶左右揣测的时候,另一间厢房中,王大人垂着双手,站立在房中,他恭敬的对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低着头。 一身黑衣下只露出一双黑眸,蒙着脸看不出他丝毫的样貌。 “大人!知道我今天为何来找你?” “公子,放心,宁萱芷已经放了回去。” “二爷!” “是,公子!”一直静候在旁边的二爷上前,往王大人的腰腹上,狠狠击打了两拳。 “公子,饶命!” “倘若卫煜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定宁萱芷的罪了?” “小的不敢!这苏瑶是安国公之女,平日张扬跋扈惯了,借着苏将军的名声,到处惹事,犯下不少罪孽,无奈属下只是区区一个知府,只能敢怒不敢言啊!” “不要跟说这些废话,你私底下收了苏翰林多少好处,我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要想保住你头上的这顶乌纱,最好把眼睛放亮些,是死是活可都是捏在你自己的手里,怪不得别人。” “是,是,公子!”被打的王大人依旧对面前的黑衣人十分尊敬,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堪比那些朝中大臣俯首君王般。“公子,那苏瑶是秉公执法,还是放人。” “这个还用问我吗?圣王都让你依法处置了,你还担心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 “回来!” 王大人转身茫然的注视着黑衣人。“公子还有何吩咐?” 黑衣人挥挥手,二爷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王大人跟前。“我之前听说大人在找一件宝物,想送给夫人做贺寿之礼。我与大人也算是知交,这点小忙还帮衬的上,你看看,可是你想要的?” 王大人心里一阵窃喜,他打卡盒子,一道亮光顿现,盒子摆着一对晶莹剔透的东海珍珠,虽然只有手指大小,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谢谢公子,小的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大人客气了!本尊向来厌恶有人沾污我的东西,尤其是那些企图伤害我东西的人更不得轻饶。” “公子的意思,小的明白了。” 黑衣人笑笑,他挑起好看的眉毛站起身。“大人明白便好,做事要聪明,你只不过是依法办事,依人办事。” “是!” “我们走吧!” 二爷跟着黑衣人跨出厢房。“大人,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宁萱芷来这里。”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消失在了王大人的跟前,二爷看了王大人一眼后,也跟着窜起身子,离开知府。 苏瑶在屋子里等了半宿,也没等到王大人的出现,反倒是来了两个护卫。 “王大人,怎么还不来见我?” 两个护卫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架起苏瑶就往外走。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卫捂住了苏瑶的嘴,强行把她拖了出去。 王大人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苏瑶被关入大牢,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叫喊声,呼出一口气。 “哎,避开要害,不得伤及内脏。” 苏翰林从宫里回来,刚跨进门,便听到几位夫人的哭泣声,他拉过一个护院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被打了!” “什么?” 苏翰林大喝一声冲入了苏瑶的闺房,他身边的几位夫人守在床边,摸着眼泪。 苏瑶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爷!” 苏翰林摆摆手,让她们都不要喧哗,见苏瑶昏睡之中,跨出厢房。“让长公孙去书房见我!” 国公府,书房 一位年轻的书生站在苏翰林的跟前,白净的脸庞狭长的眼眉,整个人看起来阴柔的如同女子。 “大人,您找我有何事?” “坐!”苏翰林抬起头,盯着长公孙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苏瑶被人打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 “属下觉得大人知道了也当不知道为好。” “这叫什么话?我苏翰林的女儿,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你要我忍下这口气?” “属下知道大人忍不了,但这个时候,您必须忍!一来,此事确实是大小姐挑衅宁萱芷而起。二来,此事由王爷出面,强压之下区区一个知府大人又能如何?三来,此事还关乎另一人。” “谁?” “据属下的眼线回报,今日京城二爷到访过知府,事后小姐被打,好在没有伤及要害,说明知府大人还是手下留情。” “京城二爷?难道是他?” “属下留意这二爷很久了,只知道他背后主子是名叫公子的人,此人行踪诡秘,势力庞大,具体出处还在查处当中。” 苏翰林忍下起来。“即便如此, 我苏翰林之女,也不得白白受人欺负了,你替我想一个法子,我要让宁恒远知道打了苏瑶的后果。” “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若想在动手,等同于给王爷难堪。” “那你说该怎么办?” “此事因小姐而起,君子以礼相待,既然错了,就该登门谢罪。” “什么,你要我去赔礼,不可能。” “大人!眼下这局面,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卫煜抓了王麻子。” 苏翰林眯起眼,他看了长公孙一眼后,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去准备一份薄礼,随我一同前往尚书府。” 卫煜一路跟着宁萱芷来到‘落月阁’,一路上竟然没有什么人前来询问,这让他很不可思议。 “王爷留步,今日的事,多谢您,来日臣女再跟您谢罪。” “不用改日了,就今日吧!” “王爷,小鱼伤势严重。” “那有如何,我坐在这里可是影响了你?” 宁萱芷撇撇嘴,牵着小鱼走进里屋。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抹药。” 桂竹从外面端着茶水进来,给卫煜行礼之后,走进里屋。“还是奴婢来吧,别让王爷等久了。” “他喜欢等,就等着呗!” “小姐,王爷可是救了你们啊!” “他救我?还不是因为他,那苏瑶才处处针对我,我看分明他就是害我,今天这事,回头还不知道那位任性的大小姐要怎么嫉恨我呐。” 宁萱芷的声音并不到,但足以传入卫煜的耳里。 “小姐,小声点,王爷会听到的。” 宁萱芷撇撇嘴,站起身走了出来,发现卫煜已经不再外面客堂上,她迟疑的走出厢房,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我说的也是事实,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了呢。”于心不忍的宁萱芷跺跺脚,追了上去。 卫煜走在青石路上,反复的思量着宁萱芷的话,事出有因,若不是他苏瑶也不会把宁萱芷当成情敌,哎! “苏将军,老爷真的不再府上。” 刘福站在书院门口,他急切的跟苏翰林解释着。“我真的没有骗你,老爷真不再书院。” “苏翰林来这里做什么?”一直跟在卫煜身后的宁萱芷狐疑的自言自语起来,她加快了步子,越过卫煜,走道刘福的跟前。 “二小姐!” “苏将军,您怎么有空过来?” “二小姐!老夫是来登门谢罪的。” 宁萱芷仰起头,她盯着苏翰林看了许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不过这张老脸上,写满了内疚,看不出任何企图。 “将军请里面坐,刘福让人去找爹回来,送一壶好茶。” 宁萱芷尊敬的把苏翰林请入书房,打量着他身后的年轻男子。 “这位是长公孙长公子,见过二小姐。” “久闻二小姐之名,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长公子有礼了,王爷也在府中,敬请稍坐片刻。” 宁萱芷刚要起身,卫煜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仿佛这里是他王府似的。 “老臣叩见王爷。” “免礼!” “老将军来此也是找宁大人的吗?”卫煜一把拽住准备离开的宁萱芷,一边说着,一边凝视着她。 宁萱芷皱了下眉头,乖乖的做到了卫煜的身边。 “老夫从宫里回来,听说了小女的事,特来谢罪。此事是小女的不对,想请宁二小姐,看在老夫的面上,原谅小女。” “大人言重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小女没有说话的份。” 长公孙看了低垂眼眉的宁萱芷,好一句没有说话的份,将所有的事推到了国法上,俗话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是他一个将军之女。 苏翰林眼角抽搐着,他按下一只手掌,干笑两声说道:“国法之上,还是希望二小姐能不计前嫌。” 宁萱芷笑笑,面对这样强势的人,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来应对。 “老将军尚未来府的时候,本王正在与二小姐商议宫中盗窃一事,想听听苏将军对此有何见解。” “此事,老夫也听说了,王爷是如何抓到王麻子,又是如何知道他为宫中销赃?” “机缘巧合,本王手下从他那里买了个小物件,被我发现是宫中之物,顺藤摸瓜,就把人给扣了,只是,这王麻子嘴也硬,怎么施刑都未能让他开口,真是愁人的很啊!” 宁萱芷看了卫煜一眼,没有做声。 “据属下所知,这王麻子是京城二爷的手下,王爷不如找找这位二爷,或许有什么线索。” “二爷?” 卫煜挑起眉,一双好看的黑眸,扫向苏翰林身后长公孙,此人隐居国公府,很少露面,今日陪同苏翰林来尚书府,赔罪只是个幌子,另有目的才是真。 第二百零四章 不二真相 宁萱芷微微皱眉,清冷的双眸带着淡淡厉色扫向说话的长公孙。 卫煜收起折扇,二爷这个称呼近些日子倒是经常听到有人提及,似乎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为官不从商,却也是个土绅。 “公孙先生认识这二爷?” “属下不认识,不过属下见过王麻子与这二爷私下有所交往,见过几次。” “好!如果二爷真当是王麻子背后的主使,公孙先生可是立了大功。” 苏翰林在这个时候,僵硬的脸上也才有所好转。“我看这宁大人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瑶儿还卧病在床,老夫就此别过,再次请二小姐原谅小女,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丫头,被我宠坏了,很多事考虑不周,请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跟她计较。” 宁萱芷站起身,始终不曾回应苏翰林的任何一句话。 “苏将军,本王与你一同去看望苏瑶妹妹。” 苏翰林阴霾的看了卫煜一眼,在刘福的引领下,三人离开了尚书府。 宁萱芷坐在长椅上呼出一口气,这苏翰林来的还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说什么赔罪的话,这分明就是来下威的嘛!爹爹也是,总是不在府上,到底柳街有什么好东西,让他这么痴迷。 回到‘落月阁’已经是日落西山,寒风四起。 “姨娘,您怎么来了?” 推开厢房的门,宁萱芷见溏心端坐在客堂上,桂竹从旁伺候着。 “我听说你在外面惹了事,小鱼被人打伤,还闹到了衙门,可当真?” 宁萱芷点点头。“王爷送我们回来,只是国公大人也来了,爹不在,大娘有万事不管,所以我就在书院陪着了。” “老爷又去柳街了?”溏心淡淡笑着。 宁萱芷诧异的抬起头。“姨娘知道爹去了那里?” “哎,不瞒二小姐,是我让老爷过去的!他正当壮年,总有需求不是吗?大夫人现在怪病缠身,而我这肚里的孩子经不起他的折腾,难得一次还能应付,多了怕伤及胎儿,所以也不反对老爷去哪里寻花问柳。” 宁萱芷浅笑出声,这男女之事,她还真是不懂。既然当事人都不说什么,她一个晚辈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姨娘觉得好,萱芷尊重姨娘的决定,只是有件事,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妥。” “二小姐可是指我跟老爷要明月的事?” 宁萱芷点点头,这蝉儿刚死,溏心这么快便把手伸向了宁雅娴,任谁都会想不明白!若说要一个能管院子的丫头,最佳的人选还是在她‘落月阁’。无论是从关系的近远,还是在院子里任差长久,明月都及不上‘落月阁’里的几位姑娘。 溏心指名道姓要明月,这分明就是暗指了她想要动大小姐的念头,这么做不仅帮不了自己,还会给自己正面树敌,要知道,这大小姐可是大夫人心头上的人,一切都指望着这大小姐。 宁萱芷晃动手里的杯子,一不小心洒出了水渍,滴落在裙摆上。 “二小姐,在想什么心事?” “哎,我只是在替姨娘担心,明月是‘凤阳阁’刚刚启用的新人,在院子里论职位不高。自从碧玉死后,姐姐心里就一直有着疙瘩,总认为是我害死了她的奴婢,虽然此事已经被爹爹查明,但我与姐姐之间的恩怨却似乎更深了。” “二小姐何苦为着过往的事去纠结,再怎么想,人也活不过来,您不是常跟我说,做人要往前看吗?我现在就看得明白,这院子谁对我好,谁对我差,谁在我背后使坏,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再过不了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我若不趁着现在站稳脚跟,日后,即便是生了男娃,也难保不会被大夫人夺走。” 宁萱芷用绢帕擦拭着裙摆上的 水珠。溏心现在还真是看得透彻,只是往往急功近利容易遭人利用。 “姨娘真想要个能扶持的人,院子里可以挑一个忠厚老实的奴婢慢慢培养,也比要一个不知底细的奴婢强。” “呵呵,二小姐为我着想,我一直心存感激,只是这明月我是要定了,倒是不因为我要与大小姐作对,而是替死去的蝉儿完成一个心愿,她曾跟我提过,不想看到明月在‘凤阳阁’受人欺负,想把她弄到别院来,您一定不知道,明月与蝉儿是一对吧!” 宁萱芷瞪大起双眸,用绢帕掩住张开的嘴,这,这怎么可能? “二小姐也不用太过惊恐,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随处可见,不要说下面的奴婢,就连主子们也有,只不过我们尚书府还算干净,这也都亏了大夫人平日里调教有方,不过也难说,那些被发现的人,会不会被送出去,或者秘密处置了,毕竟这种事到哪里都是说不开的。” “姨娘是怎么发现的?” “做奴婢的时候,撞上过两回,本是想着以后成了姨娘,再把她们收在身边好生待着,毕竟我在‘絮语阁’当差的时候,她们没少照顾我,谁知道这聂倩一死,大夫人翻脸不认。呵呵,世事难料啊!” 宁萱芷还震惊在刚刚的消息中,没听溏心在说什么,那样的事,也就在史书中看过,也都是发生在帝王之家,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事,一时半会是难以平心了。 “二小姐,我是信您才告诉您,所以,明月能不能来我院子,还要请您从旁帮衬了。” “姨娘要我怎么帮?” “一个奴婢对大小姐说并不算什么,她跟我争的是那口咽不下的气,即便我不去她院子,也能想象得出明月的命运,我只想请你帮我看着点,少让她受欺负,至于其他的,我自己来做就是了。” “我尽力而为,姐姐虽然任性乖张了些,倒也不会对自个奴婢下狠手,姨娘放心。” 溏心扯起嘴角。“有其母必有其子,二小姐又何必自欺欺人,那对母女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且还是一个主子,都没有把你当回事,何况是个不值钱的奴婢,折磨死了,随便安个罪名糊弄过去,一个字都不用给。” 溏心的话触及到了宁萱芷心底最深处,她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溏心才站起身。“二小姐莫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事实就是如此,小鱼没事,我就先回院子了。大夫人与大小姐后日动身前往宝华寺,届时,这内院便落在我的手里,无论做了什么查了什么,还希望二小姐只看不说,予我为证便是。” 望着溏心远去的背影,宁萱芷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暗潮涌动。 晚膳刚过,刘福匆匆来到‘落月阁’道:“老爷回府,请二小姐过去。” 宁萱芷让小穗把刘福打发了回去,今晚,她谁都不想见。 “小姐回了老爷就不怕惹怒他吗?”桂竹坐在床边缝制着过冬的棉袄,婉莲切下从别院拿来的水果递给宁萱芷。 “姑娘说的是,您今儿可是闯了大祸,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说小姐与苏家大小姐抢夫君的事,老爷知道了一定是觉得颜面丢尽,才会找你过去。”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心里却不像两个奴婢说的那般。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苏翰林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好爹爹,为了苏瑶,不惜上门低头认错,不说他的用意如何,单单这份付出就人感动。而她的爹爹呢?出了事连人影都不知道在哪,回来还有资格跟她叫嚣吗?哼! “事都发生了,他现在找我又有什么用?打苏瑶的又不是我,她伤了小鱼,收到惩罚,那是她的错。他找我,难道还要我去道歉?” 桂竹看了婉莲一眼,心知自家小姐的倔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她认为自己没错,旁人说啥也没用。 婉莲脑筋转的极快,她看出了桂竹的担忧,于是故作调侃的说道:“动手的是小鱼,主子自然是不用担心了。老爷迁怒的不会是主子,恐怕此刻正在想怎么安抚苏将军的怒气,拿小鱼出去垫背呢!” 宁萱芷瞟了婉莲一眼,这酸话说的,好像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似得。“我这房里就属你心眼最多,样样事都冲在最前头,学学桂竹,凡事放心里,点到为止。” “小姐又那桂竹压奴婢,各个都像她那样,我等还有啥活头?” “你们放心吧,小鱼不会有事,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说。” “小姐,您不会真要把她献出去吧!” 桂竹用手肘捅了婉莲一下,起身把小鱼领了进来。 “伤势可好些?” 小鱼点点头,打从衙门出来,这小丫头就跟丢了魂似的,说说话都不搭理。 宁萱芷叹了口气,把她揉进怀里。“这事不怪你,只是以后不能在这样,我都被你吓坏了。” “小姐,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了?看到她那么对你,奴婢我就想着,她要是死了,小姐就不会受委屈了。” “小鱼!还记得在衙门里,王爷说的话?” 小鱼一听眼圈红了。“小姐要把奴婢送过去吗?” “你只有成为王爷的书童,这事才算是了结。只要你一天是尚书府的人,老爷就不会饶你。” “小姐,不要把奴婢送走,奴婢不想跟小姐分开。”小鱼抓着婉莲的衣裙哭起来。 宁萱芷听着小鱼央求的哭声,心里也是阵阵的抽痛。 “主子,小鱼去了王府,也未必是好事!你想想,这苏大小姐,经常走动王府,若是让她看到了小鱼,岂不是更会刁难,她在这里还有我们扶持着,一个人去了王府,没了照应可如何是好?” 桂竹犹豫了下,打心底,她并不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王爷在衙门把小鱼说成府里的书童,也是情不得已,若是小姐当真了,岂不是让王爷下不了台?” “王爷早有意思收小鱼为书童,只是我一直没有答应罢了。”这时,宁萱芷才把真相说了出来。“哎,不过桂竹说的也有理。替我梳洗下,我去书院见爹。” “老爷来了!” 门外传来刘福的声音,小鱼吓到躲进了桂竹的怀里,宁萱芷吸了口气,跨出厢房迎接。 第二百零五章 反咬一口 宁恒远睁着凶目盯着宁萱芷,老脸一阵抽搐,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脸狰狞的宁雅娴。 “爹,我刚准备去书院,您怎么就过来了?”宁萱芷冷眸扫过宁雅娴身后的老妈子,淡淡的问道。 “你现在是何等的厉害,杀人打架都敢做,我这当爹的哪敢让你亲自过来。” “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打小我就体弱多病,不要说打架了,就是受点风寒也都会病上好几天,这杀人的事, 我哪里敢做得出。”宁萱芷掩着嘴浅笑起来。 “外面风大,爹爹要不请屋里坐吧,我正好也有事跟跟爹说。” “宁萱芷,你在外头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想不承认抵赖吗?”宁雅娴站在宁恒远身后怒喝道。“你们几个进去把那贱婢捉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当街杀人。” 老妈子听到宁雅娴的呼喝,立即冲了出来。 宁萱芷身子不动,只是往后,退出一步,挡在了厢房的门口。 “二小姐,请让开,我们有命在身,不想伤了你!” 为首的老妈子,宁萱芷认出了是林馨婉房里的人,与林嬷嬷走得较近。 “谁的命令?你的,还是爹爹的?” “爹,看到了吗?我说妹妹会为难下人吧!现在当着你的面,她都敢这么做,您要是不在,就这几个老妈子来带人,岂不是各个都要挨了打,赶出门?”宁雅娴逮到机会在宁恒远面前挑拨起来。 宁萱芷不等宁恒远开口,呛声而出:“曲护院,看住这些人,谁要是敢擅自闯入我的厢房,一缕以刺杀主子为由,斩!” 远远站在门口的曲令,听到宁萱芷这一护喝,立即抽出双刀,来到了她的跟前,在高举的火把下,曲令的脸上蒙蔽着一层骇人的杀气。 宁雅娴做作的惊呼起来。“天哪!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在外面闹得不够,还想在院子里杀人闹事吗?你当真王爷会保你一辈子?” 听着宁雅娴一惊一乍的叫声,宁恒远脑袋抽痛起来,一掌拍向了曲令。 掌风四起,曲令身子微微晃动,对后几步,喷出一小口血沫。 宁萱芷皱起眉头,曲令内力修为她是亲眼见过的,绝非是爹爹一掌所能伤到,他故意不用内力抵抗,怕被宁恒远看出底细,倘若继续任由宁雅娴肆意煽动,爹爹定会杀了阻挠他的人。 “孽畜,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为了一个下作的婢女和男人,当街与情敌厮杀,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宁萱芷静静听着宁恒远的控诉,不发一语。 “现在, 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去把那个下作的东西带出来,我打发她出府,就当我们尚书府没有这个人,以后生死也跟我们无关。如果让他们进去把人带出来,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爹爹要对我怎么样无情?你们谁看到了小鱼杀人?你,还是你?谁看到了就给我站出来?” 宁萱芷盯着面前的那些人,眼里闪过不屑。“没有人看到是不是?爹,您看到了吗?” 宁恒远冷哼一声。“知府大人都已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孩儿不想狡辩!想杀苏瑶的人是我,掐她脖子的人也是我!爹爹是要将我赶出府去呐,还是把我的头砍下来送给苏翰林?” “你!” 宁恒远被宁萱芷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宁雅娴连忙扶住他,拍着后背宽慰着。“宁萱芷,你闹够了没有?你看你把爹气成什么样子了?” “姐姐倒是会做好人,你不在爹爹面前挑拨离间,爹爹会怒气冲冲而来吗?此事在知府大人当场便已断案,国公大人亲自带着礼物登门道歉,请问,我有何错?如果我真的有错,爹认为想苏将军那样脾性的人会来认错?早就带着官兵冲入府内拿人,还会等着您现在过来吗?” 宁萱芷铿锵有力的质问声,让宁恒远一时无言以对。 “宁萱芷,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板了!你想替你的奴婢出头,但是你不要忘了,爹和娘都不是瞎子,街上的那些人呀不是瞎子,他们都看到了是小鱼掐着苏瑶的脖子,你还要狡辩吗?” “姐姐,你到底是何居心?你为何一定要咬着此事不放?难道你一定要看着院子里再有人死亡,你才甘心吗?” 宁恒远转过头,他瞪向宁雅娴,黑眸中闪着怒火。“我问你,苏翰林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爹!我……” “爹!我敢以性命保证,苏将军来府上是为了登门致歉,绝不是为了来抓那凶手的,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孩儿请爹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宁萱芷当着宁恒远的面跪了下去,她倔强的模样令宁恒远骑虎难下。 “爹,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问曲令,当时,他再也在场。”宁雅娴自知自己说不过宁萱芷,她把矛头指向了一边的曲令,在这院子里就只有他是自己人了。 曲令茫然的瞪起眼眸,他吃惊的望向宁雅娴。 “你瞪我干嘛?不是你跑来跟我说这苏翰林来闹事的吗?”宁雅娴是睁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 “是不是这样?”宁恒远对着曲令质问道。 “老爷,我……” “曲护院一个下午都在别院与师傅修护院子,大小姐何时见过他了?”溏心被奴婢搀扶着走进院子里来,她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一边朝着宁雅娴问道。 “不可能!” “老爷!”溏心想着宁恒远微微行礼。 宁恒远连忙扶起溏心,柔声的埋怨道:“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就这么跑来了,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婉莲忙取来椅子让溏心坐下,把宁萱芷搀扶起来,站立在她身边。 “我本是不想来的,实在是看得闹心,才过来说句实话。”溏心睁着凤眼望向宁雅娴。“大小姐,您可是整个京城的楷模,有谁不知宁家大小姐纯洁善良,您可不能说谎啊!” “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护院有没有去找过你,你心里最清楚。我一下午都在院子里,看着工人们修善院子,曲护院从来都没有离开别院半步,所有的工人都能作证,大小姐看到的真当是曲护院吗?” 宁雅娴呵呵笑起来。“爹,看到了吗?她们是一伙的,为的就是要对付我和我娘!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若相信我,就把那丫头抓起来送到国公府,这样苏翰林才会消气。” 宁恒远深吸了一口气。“不相关的人都退下吧!” “爹!” “住嘴!”宁恒远怒喝一声。“下午,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曲令。” 宁雅娴咬着唇,她含泪不吱声了。 宁恒远闭了闭眼!在两个女儿之间,他感到自己里外都不是人了。看向一边的宁萱芷,见她沉着脸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而另一个,哎! “来人,把大小姐送回‘凤阳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院子半步!” “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什么错?你要禁足我。”宁雅娴尖叫起来。 “带走!” 宁雅娴在老妈子的拉扯下,被拽出了‘落月阁’。 “爹,孩儿累了,请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萱芷没有更多的话想说,她转身在婉莲的搀扶下进入厢房,砰的关上了门。 “你!” 溏心轻轻扯住宁恒远的衣袖,对着他摇摇头。“老爷,二小姐现在一定对你怨着气着,等明儿气消了再说吧。” 宁恒远重重叹了口气,与溏心回了别院。 听到外面渐渐远去的动静,宁萱芷才呼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算是松懈了下来。经过这一闹,小鱼算是被保了下来。 “小穗,去拿点伤药给曲护院送去,爹爹刚刚那一掌应该伤的不轻啊。” 小穗取了伤药离开厢房,小鱼在桂竹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屋子,婉莲伺候着宁萱芷躺下,她偷偷瞄着自己的小姐,欲言又止起来。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这可是小姐让奴婢说的!” 宁萱芷懒得跟婉莲嚼舌,这一天下来还真是心累,没有惊险只有更凶险。 “奴婢只是奇怪,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惹事!按理说有这样的便宜,不都是大夫人先发制人的吗?怎么现在都是大小姐在院子里出头?四夫人那边也都是大小姐在闹事,现在轮到了我们‘落月阁’。连着这么些天来,大夫人连面都没有露过。” “大娘病了,你让她怎么出来管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婉莲有些焦急的抓了抓头发,停顿了下说道:“奴婢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您看之前三夫人在的时候,大夫人处处与其作对,即便是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放过一次整治她的机会!这次,她反而不再出头,奴婢觉得大夫人是不是另有图谋?您可要小心了。” 宁雅娴这样强出头,难道在背后煽动的是林馨婉?如果是这样,她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样的念头很快从宁萱芷的脑海中抹去,那日在厢房中看到的绝不是虚幻,可婉莲的分析要是有一丝可能,那么林馨婉就是在装病,利用宁雅娴来对付溏心和爹。 臭味!黑气!鬼附身! 这些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都是假的。 而这个造假的人就是林馨婉。 为什么? 大娘为什么要做这些?她想杀了自己,找一堆杀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呢? “小姐?你怎么了?” 宁萱芷伸出手,挡住了婉莲的靠近。捂着胸口,瞪起双眸,她不敢继续往下想,摇晃着脑袋想要把心里的猜忌全部抹去,却发现这猜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实。 第二百零六章 私心 “小姐!” 婉莲看着宁萱芷慢慢倒在床上,惊叫起来。 “出了什么事?” 清风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出城去了趟山谷,回来的路上却随处都能听到关于宁萱芷与苏瑶之间的传闻,急的马不停蹄直接赶回了尚书府。还没进院子就听奴才们议论大小姐带着人去‘落月阁’闹事,这下心头更是大乱。连忙跑回院子,发现人早已离开,才刚刚落下的心,被婉莲这一声叫,哪里还在乎什么礼节,直接冲进了小姐的闺房。 “道长,快看看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晕了过去呢?”婉莲摸着眼泪,哭得跟泪人似得。 听到叫声一同赶来的还有小穗和曲令,他守在门外,小穗跨门而入询问状况,听到宁萱芷晕倒,也不由揪起心。 清风跨上床,两指探向宁萱芷人中,轻轻按了几下,一声长长叹息声发出,所有人都心安了下来。 “没事了!姐姐只是怒急攻心,晕了过去,不碍事。” 宁萱芷缓缓睁开双眸,望着摇动的烛火,眨了眨眼坐起身。“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没事就好!”婉莲拍着胸脯,她叹了口气与小穗离开厢房。 曲令站在门口,他注视着宁萱芷,良久之后,转身离开。 清风悄悄关上门和窗,站定在宁萱芷跟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沉着脸。 “干嘛呀!用这么吓人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银两似得。”宁萱芷撇撇嘴,脑袋晕晕的。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不做那些危险的事?” “嗯?干嘛突然这么严肃?我不过就是晕了下而已,你都说没有事,还要说我。”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事?为什么要去招惹苏瑶?” “是她来惹我的!若不是她伤了小鱼,我也不会出手。” 清风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宁萱芷的跟前。“把这个吃了。” “什么?”宁萱芷嫌弃的盯着清风手掌上的两颗红色丸子问道。 “这是我从山谷里带出来的,十年结一次果子,练功的人吃了可增强体力。像姐姐这样的体质,服用了后可御寒。” “这么神奇?” 清风点点头。“快点吃掉,过了十二时辰后不服用就跟一般的果子没有差别咯。” 宁萱芷将信将疑的吞服了红色果子,酸酸甜甜十分好吃,期初还以为是药丸,原来真的有果肉。 “怎么样?” “真的这里暖暖的!”宁萱芷指着自己的小腹,眉开眼笑起来。 清风痴痴的望着宁萱芷的笑颜,犹豫起来。 “怎么?还有事?” “姐姐,我今日回京城的时候,看到了秦公子,与一个男子走在一起。” 宁萱芷带呆了下,随即笑笑。“那又如何?上次不就告诉你,在东街他有一处院子吗?” “姐姐,当真不再去看了?” “你们说了什么?” “没有!他行色匆匆从我面前经过,根本没有看到我。” 宁萱芷假笑了下,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清风点点头,走出了厢房,看着屋内的光熄灭,他才回到自己屋子里,放下药箱,从屋后的窗户跃了出去。 湖心亭上,一个黑影站在八角亭中,侧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不一会有个矮小个子的人慢慢靠近他,在两步远的距离,矮个子躬身下跪 。 “今日有谁去过‘凤阳阁’?” “林嬷嬷!” 黑影勾起嘴角。“我让你找的东西可找到?” “属下没有料错的话,东西应该在佛堂缠着!前些日子清风曾要求大夫人前往佛堂暂住,她的反应很大。” 黑影沉默了会说道:“再查,务必要找到此物。” 小个子退出凉亭,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背负着双手,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面无表情的表情下,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清风翩然落下,轻的犹如一片树叶般,悄悄飘向黑影所站立的后方。 “出来!”黑影头也不回的的喝道。 清风心头不由得一惊,他对自己的轻功有着绝对的自信,连自己都听不到的脚步声 ,这人是怎么听到的?就在他要从黑暗中走出时,从另一处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 “公子!” 黑影冷哼一声,清风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听啪啪两声,高大男子已经被刮了数掌。 “请公子息怒!” “若再有下次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高大男子微微颤了下说道:“属下特来请示,关于那件事该如何回应。” 黑影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她是固执的,自己何尝又不是! “说她想知道的!” “可是,公子,这样您会很危险。” “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进院子。” 高大男子犹豫了下,转身透入黑暗中。 清风看了眼凉亭中的黑影,追上了离开的男子。黑影走出凉亭,盯着远处一前一后的身影,眯起眼。 清风跟着男子一路来到南门前,高大男子忽然站定脚步,在清风足尖落地的时候,两枚飞镖射出,噹噹噹,打在了他的身前。 清风冷哼一声,他飘起身子,手中长剑翻起剑花刺了出去。高大男子旋身躲开,他身法极快擦着清风的后背移到了另一次,并起两指点向他腋下三寸的穴位。 嗤! 男子发出疑惑声,两指点下的地方感到异样,等他回神的时候,清风的长剑已经挑过他的胸口。 男子倒退两步,他飘身窜向高墙,隐退到了黑暗下。 清风跟着窜向城墙,他四下眺望后,顺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高大男子呼出一口气,从城墙的间隙处钻了出来,捂着胸口的伤往东街方向跑去。 五更刚过,大大小小官员拥入大殿等候。 宁恒远站在文官的最前方,他今日显得极为的安静,连同他边上的苏翰林也是如此。 关乎昨日京城的传言几乎无人不知,这还没上朝,私底下文武百官没一个不议论的,似乎都在等待这场好戏,看看今日早朝上,谁会是得胜的那个。 然而,在国事商讨下,早朝已经接近尾声,也没见两位当事人有任何纷争而起,似乎对于昨天的事,都一概不知似的,彼此之间反倒是客气了不少。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圣上,臣有事要奏!”宁恒远忽然站了出来,他跪拜在地上。 此时身后的大臣开始纷纷议论,不知这宁恒远忽然提出的事会不会与昨日有关。 “宁爱卿,平身。” “谢圣上。”宁恒远站起身,他看了眼卫煜与苏翰林后说道:“老臣,手上有一份名单,想请圣上过目。” “哦?呈上来。” 小太监走道宁恒远身边,接过他的奏折之后送到了皇帝的跟前。 圣上打开一看顿时龙颜微变。“宁爱卿随朕前往御书房,退朝!” 宁恒远到底交了什么东西上去,让圣上龙颜大怒? 百官退朝后,新的话题再次产生。 与苏翰林一脉的朝臣开始围拢,纷纷对昨日的事表示关切,把宁恒远说的是一文不值,同时还赞誉国公大人大悲为怀,不与人计较。吹嘘拍马之后,得来的只是一声冷哼。苏翰林大步离开皇城,高傲的样子不禁令身后的大臣嗤之以鼻。 宁恒远垂着双手静静的呆立在一旁,他偷偷瞄着身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啪! 奏折合在了一起,被扔在桌上,皇帝靠坐在软榻上,秦公公送来了茶水,搬了把凳子让宁恒远坐下。 “宁爱卿,你可知这份名单的危险?” “老臣知晓!这名单上的几人都是德妃宫里的小太监。” 皇帝叹了口气,家事难断。“还有什么人知道?” “老臣不敢诓骗圣上,此名单出自圣王。宫里太监将取得的宝物送出宫后,交由一个叫王麻子的痞子变卖,得来的银两四六分账。” “圣王?” “圣王认为虽然这王麻子交代了,不过他想要从宫里盗出宝物,还需要经过重重把关才能出的了皇城,而这些内部接应的人,到现在还没查到,所以没有跟圣上禀报。” 皇帝咳嗽了几声,边上的秦公公连忙奉上清茶。 “既然圣王有这样的打算,为何宁爱卿还要把此名单送上?” “老臣也是认同圣王的严谨,不过老臣还有其他的顾虑。”宁恒远眼神闪烁,看了下四处的人不吱声了。 “你们都退下吧!” 从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出了御书房,秦公公看了宁恒远一眼,也跟着倒退出去。 “老臣认为此事不在适合明察,一旦这名单流落出去,怕会引起两宫娘娘之间的内杠。” “此事,太子可知晓?” “老臣还没见过太子,所以他还不知情。” “朕心里有数,你且先行出宫,等朕问清楚了,再议。” 宁恒远拜别皇帝退出御书房。 “宁大人!” “秦公公再次等候老夫,有何事?” “借一步说话。” 秦公公 把宁恒远带到一边,查探了四下无人之后才问道:“奴才替皇后娘娘问一句,宫里失窃的事可与太子有关?” 宁恒远迟疑了下,摇摇头。“哎!秦公公放心,有什么确定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公公,只是此事现在牵连两宫,不好说。” “大人的意思,难道与几位娘娘有关?” 宁恒远摆摆手。“这个还不清楚,证据都在王爷手里,老臣也只是听闻,具体的还有看王爷那边的发展才能推知一二,不过老臣敢保证,此事与皇后和太子,都无关系。” 秦公公一眨眼,客气的说道:“老奴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宁恒远拱拱手,快速离开了皇宫。 秦公公深深注视这宁恒远的背影,往另一处行宫走去。 “宁恒远真的这么说了?” “宁大人交给圣上一份名单,只说此事关系重大,并有透露其他,不过他告诉老奴,宫里盗窃的案子与太子无关,不过有可能会牵连两宫,但并未指明是谁,所以老奴怀疑,圣王爷抓到的凶徒可能已经交代了宫里的线人,只是碍于背后的主使者,所以没有立即禀报圣上。” 齐皇后缓缓放下杯子,她望向远处。“看来这宁恒远还有私心啊!” 第二百零七章 游说 宁恒远一回府便找人把宁萱芷叫入书房,他掩上门,坐在长椅上唉声叹息起来。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漠不关心,绷直的嘴唇微微上翘着,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严肃。 宁恒远干咳了几声,正襟危坐起来。“昨日的事我也不想再提,我希望你明白,虽然苏翰林没有追究此事,但你的奴婢出手打人,总是以下犯上,今后你要多加管教,若再出事,我不会轻饶。” “爹的意思,尚书府的人在外头被人打骂羞辱了,也只能忍着受着吗?就算被人扣了屎盆子,也要笑着应对?”宁萱芷不屑的反问道。 “这个当然不行!我只是让你在外头时候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被人落下口舌,现在宫里的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今日圣上召见我后,秦公公私下询问了盗贼的事,他可是齐皇后的人,眼下宫里形势微变,你就不要再惹事出来。” “爹,若这次的事是姐姐所为,您是不是早就状告与齐皇后了?” 美目流转,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神情。“爹若不想我与苏家有任何冲突,那么就请爹远离王爷,只要王爷对我有半分心思,这苏瑶就一天不会放过我。 ” “嫁给王爷有什么不好?衣食无忧不说,单单王妃的身份,也让人羡慕不已,权贵之下,你还受人欺凌了?” “当然没有不好,只是爹,你想过吗?王爷当真会娶一个庶出的卑贱女子吗?” 宁恒远被问的哑口无言,宁萱芷的出生会成为她与王爷之间的一道鸿沟,身份悬殊下,即便是王爷再喜欢,那老刁妇也未必会同意,苏瑶之所以会娇蛮跋扈,处处刁难宁萱芷,与这卑贱出身的身份有关。 宁萱芷见宁恒远不说话,她稍稍缓和了下语气:“爹,倘若我那日不对苏瑶出手,反而会令爹难堪。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然是女儿身,但也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岂能当街与人下跪?上跪天子,下跪爹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除此之外还有谁能让我下跪呢?” “有这等事?” “孩儿不是气爹爹轻信谗言,气的是爹不分原委就来归罪孩儿,小鱼错在何处?我反而要为她的大胆嘉奖,她出手打人以下犯上不该,但事出有因就另有不同,她是在捍卫宁家的名声,不让我受人欺负罢了。” “这苏瑶也太过分了,小小女子尽然如此刁蛮,不好好教训下,今后还了得?” “爹,都说此事已过,不提也罢。现在还是只是担心大娘的身体状况,你禁了姐姐的足,明日便是大娘离府上山的日子,您放心大娘一个人去吗?” “她就是被你大娘宠坏了,你不要替她说话。” “呵!姐姐这次是真的让孩儿伤心了,也没想着要替她说好话,只是大娘这次得病来势汹汹,爹爹若是扣下姐姐,对大娘康复没有好处,反倒是会有加重的趋势,医理上讲究的不就是气运,心情好了这病自然也就会跟着好了一大半,不是吗?” 宁恒远挑起眉,刚想要再迂回几句的时候,宁萱芷再次开口说道:“爹,那日苏将军来时,王爷也在,无意中提及了宫里盗窃案的事,孩儿忽然有种预感,这事再拖下去,恐怕对爹没有任何好处,您何不趁着大娘与姐姐游山之际,一举把此事了断?” “此事容我再想想。” 宁萱芷站起身。“爹,圣上只有一位,想当圣上的人并非只有太子殿下一个。” 此话犹如当头一棒,重重敲击在了宁恒远心头上。他没有出声留下宁萱芷,那晚苏翰林登门道歉时与卫煜说了什么,才会让宁萱芷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说圣上对太子动了心思,要另谋新主? 想到这里,宁恒远大踏步的走出书院,匆匆往尚书府外走去。 宁萱芷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她盯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二小姐!” “你都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四夫人那边好像有些松动,还得请二小姐过去再下点猛药。” 宁萱芷站定在‘常青阁’前,她幽怨的盯着院子里还在闪动的烛火微微眯起眼。 “姨娘那里我就不过去了,你且回院子吧!” “二小姐!” “曲护院,我知道你的心思!弦子绷得太紧容易断。爹现在处于左右摇摆之中,林家再不济,林馨婉也是爹的原配。如果有可能,宁雅娴才是爹的第一人选,这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如果此次大人依旧包庇,二小姐如何自处?” “事不是我做的,我要自处什么?” 宁萱芷回眸淡淡的一笑,随即跨入‘凤阳阁’中。 伺候宁雅娴的奴婢,即使是在这大冬天里,依旧没得暖屋子可以待,守在门外,听后大小姐的差遣,看着她们一张张冻红的脸,穿着厚棉袄还依旧颤抖的身体,宁萱芷叹了口气中。 “明月,大小姐睡下了吗?” “二小姐,来了!”明月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 “要是没睡,替我通传一声,我有事找她!” 明月皱了下眉头。“二小姐,还是明日再来吧,大小姐因为被老爷禁足,闹着情绪,刚刚还责罚了一个奴婢。” “在这里当差苦了吧!”想起溏心的话,宁萱芷淡淡看了明月一眼,长得眉清目秀,倒也讨人喜欢。 明月楞了下,随即低下头没有接话。 宁萱芷轻笑了声,自己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宁雅娴从软榻上跳起来,她睁圆了双目喝道。 宁萱芷随便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随你怎么想都行,我只是来告你一声,明天大娘动身前往宝华寺,姐姐若想跟着一起去,就去与四姨娘服软。” “宁萱芷你到底安着什么心?在爹爹面前一副好人模样,怎么转头来我这里找便宜,你想让我去跟那女人服软,不可能。” “这么说你是不想离开这院子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哎,明日起,姐姐一人呆在这主院之中,就自求多福吧!” 宁萱芷拍拍裙摆,略感惋惜的瞟了宁雅娴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站住!” 宁萱芷背着身挑起眉,眼角下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姐姐,还有事?”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话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昨日苏将军与王爷来府上谈及宫里失窃的事,这不又快到院子里发放月俸的时候,大娘不在,这事不就落在了姨娘身上了?” “哪又如何?” “什么如何呀!只是想到平时都是大娘操办的事,现在要落到姐姐身上,这不是要苦了姐姐吗?” 宁萱芷调皮的眨眨眼,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出了厢房。 这人一走, 宁雅娴开始坐立难安起来。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片刻后,把明月叫了进来。“你现在去把曲令叫来,不能任何人知道。” 明月离开院子没多久,就碰到刚刚从外院回来的曲令,直接就把人给拽回了‘凤阳阁’。 “你在这里等着。”明月进了屋子。“大小姐,曲护院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叫他进来,没什么事,你们都退下去吧。” 曲令走着方步来到宁雅娴跟前,不亢不卑的样子令她厌恶。“曲令,当初你让我把你留在这内院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原来你还记得这话!昨日的事我不跟你计较,现在我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明日我娘便要上山前往宝华寺,你无论如何,都要让我跟着娘一起离开尚书府。” 曲令露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了吗?” “大小姐,这有点难为人了!现在都已经快一更天,老爷出府还没有回来,所剩时间不多,你让我上哪里给你说道去啊!再说了,我也就个奴才,找到老爷,他也不会听我的是不?眼下能说得动老爷,也就只有一位主子,小的顶多也就帮你在边上帮衬些,其他怎么的做不了!” 宁雅娴眯起眼,她恼怒的摔了杯子。“哼,你跟那贱人联合好了吧!你们都想让我去求那个女人,曲令,不要忘了,你去‘落月阁’可不是为了取宠于那贱人,你要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小的一直记得自己的使命,如果大小姐想要离开尚书府,当今之计唯有找四夫人,她的一句话可递过小的数百句,眼下大夫人欠安,即便有心也无力,小的认为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宁雅娴狐疑的盯着曲令,心有不甘的问道:“最好如此,那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以小的拙见,大小姐身份尊贵,您给足了她的面子,她若在挑衅与您,便是她的错,到时,您再借由自己的身份施加与她 ,老爷也无话可说。” 宁雅娴沉着脸,心里的恶气依旧难消。“我是堂堂尚书府的大小姐,绝不会跟那样的女人低头,她想从这里带走明月,我偏偏就不如她的意,我倒是要看看,这卑贱出身的姨娘有多大能耐。” “呵呵,一个奴婢罢了,大小姐给了就是,如此一来,您得到远比您失去的多。”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曲令,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宁可不离开尚书府,也不会屈尊与一个贱婢。” “小的,再另想它法!” 次日一早,‘常青阁’里热闹非凡,林嬷嬷指挥着老妈子把准备好的箱子细软放在车子上,等一切都打点好之后,她才走进厢房请示林馨婉。 “大夫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昨夜离开后至今尚未回来。” 林馨婉眯了下眼睛,她虚弱的坐起身子,看似无力的她,眼底散发着精芒。 第二百零八章 生祭 “也罢!准备好了,我们就启程吧!” “夫人,大小姐那边如何安排?” 林馨婉冷哼一声。“就让她在院子里待着吧!自己闯的货自己收拾,不吃点亏,哪里听得进我说的话。” “可是,夫人!您这一走,院子里就是四夫人的天下,您就不怕大小姐受人欺负?奴婢想,还是带上大小姐安全些。” “你刚刚说这院子是谁的天下?”林馨婉一记冷眸瞥向林嬷嬷,沉声说。丝毫看不出她半点气若游丝的病态。 “奴婢失言。” “你给我听好了,无论这院子谁进谁出,都是老爷一个人的天下,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定不饶你。别忘了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难不成还想再被送入刑司房一次吗?” “奴婢再也不敢了。”林嬷嬷吓得连忙下跪,她恐慌的双肩直抖。 林馨婉低垂着眼眸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挥着手让林嬷嬷起身。“哼,她们是巴不得我离开这内院,好搞出一些名堂来,枉我这病来势汹汹,也没能见到个好的!哎,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没生出一个狠角色罢了。” 林嬷嬷搀扶着林馨婉站起身,慢慢跨出门,没走几步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坐在一旁歇息起来。 “大夫人这就准备走了吗?”溏心捧着自己的肚子跨进院门。 林馨婉耷拉着脑袋,顶着苍白的如同死人的脸,看了眼溏心后,冲着身后的林嬷嬷摆摆手,连话都不想说,催促着她快些走。 “四夫人,请您让一下。” 溏心微微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来。“恭送大夫人,祝您身体早日康复。” 林馨婉脚步微颤着,被人抬上了轿子。出府前,她撩起布帘往外张望了眼,瞥见站在青石路上的宁萱芷,敲了敲轿门示意挑夫停轿。 宁萱芷迟疑了下走上前。“大娘,这就走了吗?爹,还没回来。” “我不在,你可要好生看着你姐姐,不得让任何人欺负她,懂吗?” 宁萱芷微微点头。“大娘放心,只要姐姐听爹爹的话,不擅自离开自己的院子,就不会有事。” 林馨婉伸出枯指想要抓住宁萱芷,挥了几下都落空,垂落下的手重重砸到了轿门,发出沉闷声。“好,好!小贱人,不要太得意,我会好好看着你如何收拾残局的。” “大娘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您不觉得自己现在很臭吗?” 林馨婉楞了下,瞳孔一阵收缩,整个人窝进了轿子中。 “恭送,大娘!” 尚书府大夫人在奴婢家丁的目送下乘坐马车离开,一路随行的跟着几个老妈子和她陪嫁丫头林嬷嬷。 宁萱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不少人的队伍,忽然有种惆怅感,活到林馨婉这份上,也挺可怜的。 “二小姐,为何临时变卦?” “姨娘为何不反思下,大娘为何不带姐姐走?” 宁萱芷对着溏心欠了欠身子,换上婉莲离开了尚书府。 今天是大夫人离开尚书府的日子,也是娘亲生忌的日子,宁萱芷不指望爹回想起今天,也不指望有谁还能记得娘,今天,她只想自己一人好好陪着娘多待一会。 乱葬岗上,灰烟四起! 婉莲胆子大,但来这种死人堆里,她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在经历过被鬼附身那种事后,她更是对这些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感到浑身发憷。 “小姐!我们就在这里悼念夫人好了!” 宁萱芷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后,接过婉莲手中的篮子说道:“你怕,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上去就是了。” “小姐,婉莲不是怕,只是这乱葬岗上那么多无人坟头,你要拜祭哪一个呀!” 宁萱芷精致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她咬着唇,往事再次浮上心头。那时的她无力挽回什么,看着娘被家丁用草席裹身丢弃在这里,她哀求过爹,希望给娘一个安身的地方,即便是不入祖坟,也希望能有口棺材落葬,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苦苦哀求。 闭了闭眼,回想那一幕,晶莹的泪珠从双眸中低落,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昨日般那么清晰,那种说不出的痛与恨,只有宁萱芷自己知道。 “小姐,都是奴婢多嘴,让您伤心了。” “没事!你要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样的事实,我才不会迷失方向,那些曾经伤害过我,迫害过我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提起裙摆,宁萱芷从容的踏上了乱葬岗。 白骨堆积成山,野狗与老鼠为食物大战,杂草丛生,随处可见裸露在外尚未腐烂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宁萱芷小心翼翼走在山道上,天生对气味有着敏锐感的她,很确定她从婉莲与林馨婉身上闻到的臭味,绝非什么尸臭,虽然很像,但其中还与些许的迷迭香在里面。 凭着记忆,宁萱芷来到当年娘亲被抛尸的地方。这里早就被一片杂草覆盖,望着几乎与她齐高的野草,宁萱芷取出清风赠送她的弯刀,开始一点点把野草割除。 “啊!” 婉莲不敢一个人待着,紧跟在宁萱芷身后爬上山,她刚一冒头便看到在杂草中腾起的烟雾,那里似乎还有人,吓得她来不及出声已经鬼叫起来。 所谓人吓人吓死人! 本不那么害怕的宁萱芷,被自己的奴婢叫声倒是吓得不清,她埋怨的扭过头去看婉莲,见她指着一个地方长大了嘴,好像自己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怎么了?” 婉莲摇晃着脑袋,用力指着宁萱芷身后,她用嘴型无声的说道:“有人!后面有人!” 宁萱芷第一遍没有听清楚,她皱着眉头摒气去猜,才看明白婉莲的意思。乱葬岗上有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每天都会有人死,买不起棺材的穷人,或者是那些作奸犯科死的不明不白的人,都会被扔到这里来,这有好什么好害怕的呐? 宁萱芷无奈的冲着婉莲摇摇头,她整理好野草,把用来祭奠的食物香火一个个摆在空地上,点上香,为死去的娘亲祭拜。 嗖嗖嗖! 不知道是风声还是什么动物窜出的声音,在宁萱芷与婉莲的耳边回荡着,飘飘升起的烟雾,一点点被风吹散,婉莲猫腰来到宁萱芷的身边,也许发现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些,看着许久也为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小姐,这地方瘆人的很,我们得赶在落日之前离开这里。看这天色,乌云密布的,可千万别下雨才好。” “呸呸,尽说些没用的。”宁萱芷快要被婉莲疑神疑鬼的叨叨给折腾坏了。“要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带着你出来了。” “小姐不带着我,还想带着谁呀!咱们院子里,除了我还有谁敢跟你来这里,难不成你找曲护院?那岂不是更危险,没遇上鬼,倒是遇上色狼了。” “几日不训你,这张嘴又管不住了是不?”宁萱芷轻声呵斥道。 “我才没有呢!小姐是身在其中不知觉,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那曲护院看你的眼神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每次我跟桂竹,还有小穗她们都能看到他在远处怔怔的看着小姐,就好像是在看自己情人似得,那眼神真叫那个幽怨嘞!” “还胡说!” “小姐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桂竹啊!”婉莲不服气的叫起来。 宁萱芷无奈的摇摇头,懒得跟婉莲再去争什么。 “娘,孩儿来看您了!”一杯薄酒洒在地上,醇香的酒液渗入了泥土中。 “夫人,婉莲也来看您了!您在地下有知,小姐现在过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一阵风吹起,宁萱芷闭上眼吸了口气,仿佛空气中有娘亲的气味般,令她鼻头不断耸动着。 “小姐,想哭就哭吧!” 宁萱芷摇摇头,眼泪在刚才已经流过,现在她不想哭,不想让娘亲看到自己难过。 婉莲叹了口气。“夫人,小姐现在有王爷守着,您可要保佑她,今后能当上王妃,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您要是地下有灵,一定要保佑小姐不再受人欺负。” “又乱说!” 收拾起了心底的难过,宁萱芷轻声呵斥了声,跪在地上磕头。“娘,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替你报仇了,你要好好看着孩儿如何让林馨婉身败名裂,每天活在痛不欲生之中,让她也尝尽被人抛弃的滋味。” 风卷起地上的黄纸飞上天空,婉莲吞咽着口水,她拉了拉宁萱芷的衣袖,这一次,她看到可不是只有徐徐上升的灰烟,而是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前方露了出来。 “婉莲,你再闹事,我可不饶你了。” “小姐,你看,那,那是不是人啊!” “你!” 宁萱芷生气的站起身,什么时候她都忍受婉莲的胡言乱语,没她这张嘴,院子就了无生气,而今日是娘亲的生祭,她不允许任何人肆意捣乱。 黑影从背后挡住了头上的光线,宁萱芷眨了眨眼,后背爬起一股冷意。 婉莲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随手拿起地上一根坚硬的东西指着宁萱芷大声喝道:“不要过来!” 黑影不动了,宁萱芷深呼吸着,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地上有影子,是人!”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黑影闪动了下,扑向了宁萱芷。 两声尖叫响起,婉莲拽住宁萱芷的手,往山下跑去。 “别回头,快点跑!” 原本被拽着跑的宁萱芷冲到了婉莲的前面,她嘴里叫着不要回头,可发现身后的婉莲没了声响,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她胖嘟嘟的身体,被卡在了树丛中,跟在后面的黑影已经走出了杂草丛,里婉莲不到五步的距离。 “小姐别管我!”婉莲低声的喊道。 宁萱芷跺跺脚,跑了回去,想用弯刀砍掉树梢把婉莲拽出来的,才发现刀掉在了杂草堆里,想要回去拿已经不可能了。 “你怎么这么重啊!” 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把婉莲从树丛拽出来,宁萱芷只好用力把她推了回去,捡了下干草盖在她上面,一切都掩饰好了后,黑影已经站定在她的身后。 第二百零九章 乱葬岗 当宁萱芷回头的时候,面前寒光顿现,她惊呼一声,被大手捂住了嘴巴,压倒树丛后。 “嘘!”低低的声音在宁萱芷耳边响起,她忍不住抬头向上望去,发现适才的黑影并非是什么鬼物,而真的是一个人。 两人压低了身子,躲在婉莲藏身的边上,宁萱芷眼角撇去见婉莲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晕死在了边上。 与男子靠的太近,宁萱芷不适的扭动了下身躯,听到身后传来了异样,她心头狂跳片刻后,不敢在乱动。 沙沙声从不愿处传来,风中带着银铃般的响声。 宁萱芷瞪大着双眸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这无人看管的乱葬岗上,竟然还有人在此做法,不一会有几个了从另一头出现,抬着几具尸体丢在了一处,看着穿着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看不清是道士还是和尚在那里舞剑吟咒,忙乎了大半天之后,风扬起黄纸,洒在了尸体上,画圈为牢洒了什么东西后,才算是了事,收了钱匆匆离开。 抬着尸体上山的几人四下张望了几眼后,对着尸体说道:“你要怪就怪那王爷,是他惹出来的。你要是在泉下有知,找人报仇可千万别找我们。” “走了,走了!”另几个人从旁催促道。 说话的人又磕了几个响头后,才与其他人匆匆离开。 片刻后,这乱坟之地安静了下来。 宁萱芷挣脱开身后男子的大手,她跳了出去,对着男子便是一拳,虽然未能如愿的打到对方,却无意中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妖孽的脸。 “是你!” 秦褚见自己被认出,只好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走出了林子,来到刚刚堆放尸体的跟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宁萱芷紧跟在他身后来到尸体前,她低声喝问道。 “二小姐能来这里,为何我不能来?”秦褚挑衅的反问道,他蹲在地上查看着尸体的死因。 宁萱芷愣了下,她咬了下唇瓣说道:“今天是我娘生祭,我不想跟你吵。” 秦褚呵呵一笑说道:“今天是我娘死忌。” 听到这个回答,宁萱芷不说话了,她从未听秦褚提及过自己的家人,只是隐约知道他是个孤儿,早前在湖心亭边听他提及过,但那也只是一个玩笑,也曾想过那是真的,不过后来因为他的离开,便没有再去探听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 秦褚撇撇嘴,脸色阴郁的说道:“没什么?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不过是我比别人经历的早些多些罢了。” 听到秦褚这么说,宁萱芷心里更加内疚起来。 秦褚揉了揉宁萱芷的脑袋,他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发现这几个人都是因中毒而死,全身发黑,七窍流血。“这些人都是来自宫里,刚刚他们提到了王爷,应该与公里盗窃的案子有关。” “仅仅看穿着就能断定是宫里的吗?” “不信?你可以撩起他们袍子,看看下面是不是空的。” “你!”宁萱芷脸刷的红了起来。“还是那般无礼至极。” 秦褚哈哈大笑起来,他翻动着尸体,从一个人身上接下了块腰牌。“二小姐,天色已经昏暗,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些下山去吧!” “你不走吗?” “任由这些尸体放在这里,很快就会被野狗老鼠吃掉,到时候再想找到证据就很难,等我把这些人埋了,就会下山。”秦褚找了一根粗木,开始在一边松土上挖掘起来。 宁萱芷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会,也找来一根粗木跟着一起挖土。 “你在做什么?” “两个人一起做会快点。” 秦褚扣住宁萱芷的手腕,把她推到了边上。“二小姐,这里不是尚书府。” “我知道,你不要那么多话了,快些弄完,我可以回去。” 秦褚再次挡开了宁萱芷,两人僵持在了那里。“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非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难不成,你对我还有意思?” 秦褚丢掉手里的木棍,匪气的靠近宁萱芷,用手指轻佻的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眼对眼的凝视着惊慌失措的人。 “你放手!” “不放!前面我让二小姐离开,你不走,现在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秦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今天是你娘生忌,也是我娘死忌!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之人,不要回尚书府了!” 宁萱芷诧异的退后一步,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一个人!” 妖孽的脸上露出落寞的哀愁,令宁萱芷无法推拒,也不想推拒。“婉莲,她......” 秦褚耻笑了声,他拨开树丛,把婉莲从里面扛了起来,冲着宁萱芷说道:“走了!再不走,一场大雨下来,咱们谁都走不掉。” “那这些尸体呢?” “管不了那些了,听远处的雷声,这个季节打雷,很不寻常,想来也是要发生不寻常的事了吧!” 闷闷的雷声仿佛还在很远处滚动着,宁萱芷看了眼地上那几具尸体,跟着秦褚走下山坡。 两人还未走上大道,便看到道口站着一抹白影,秦褚站定脚步,宁萱芷只顾着看路,并未留意前面的动静,一头撞上了他宽阔的背影,发出低呼声。 卫煜安妥好自己心爱的白马,回身时刚好看到宁萱芷揉着额头,冲着一陌生男子嘟起嘴说着什么,两人看起来极为的亲密。他大踏步上前,对着男子的肩头用力扣去。 “卫煜!” 被按住肩头的秦褚听到宁萱芷的惊呼,想要蒙住脸已经来不及,他旋身而走,脚步滑动,把扛着的婉莲放倒在地上,低头挥向卫煜的手臂,不一会的功夫,两人缠斗在一起。 卫煜阴霾的盯着面前的人,尽管秦褚低着头,但还是被他看到了脸面,两人相互击掌之后,分开在两边,秦褚悄悄退后一步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 “跟我回去!”卫煜不看秦褚一眼,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伸出手冲着宁萱芷沉声说道。 “她已经答应我,不会跟你回去。” 卫煜一击冷眸扫向秦褚,威胁的收缩起瞳孔。“你,最好不要开口。” 宁萱芷感受到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危险,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她而彼此再起冲突。 秦褚挑起眉,他很自然的握起宁萱芷的手,再次挑衅的扬了扬眉,露齿一笑,满身匪气的说道:“王爷有权有势,但你无法阻止一个人的自由,你没有权利跟我说这句话。” “秦褚,你疯了!”宁萱芷担忧的扯住秦褚的手臂,她看着卫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真的好怕他会动手杀了他。 “今晚,我不想把你让给他。” “你说什么,我是我自己的。”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传到卫煜的耳朵里就是情话绵绵,他怒喝一声,卷起袖袍毫不犹豫的对着秦褚挥出一掌。 秦褚背转过什么抱起宁萱芷窜起,躲过了卫煜的掌风,站在一旁,冷眸盯着他发声冷哼。“王爷,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一怒之下的卫煜,没有考虑到宁萱芷的危险,被秦褚这么一问,他掩饰起瞬间的慌乱,黑眸转向被抱在怀里的宁萱芷。几度想要开口询问,最终还是被吞回了肚子。 宁萱芷推开秦褚,她瞪着双眸冲着卫煜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也不会跟你走。” 说着,宁萱芷拍醒婉莲,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再次瞪视着两个大男人后,拉着婉莲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婉莲茫然的眨了眨眼,先是看到了王爷,之后又看到了久未露面的秦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她,被宁萱芷用力拖着跑动起来。 “该死!” “笨女人!” 卫煜 与秦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他们两人彼此看了眼追上了宁萱芷。 宁萱芷只顾着跑路,压根没有发现自己身处在哪里,等到天上黑沉下来,发现已经光线的时候,才停下脚步,而这时,四周闪动着绿油油的光芒,脚下白骨森森,原来自己跑回了乱葬岗,而且还跑到了最深处。 “小姐!” 宁萱芷用手指按在了嘴唇上,对着婉莲做了个嘘的动作,夜晚下的乱葬岗比白天看起来要恐怖的多,那些泛着绿油油光芒、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是一双双眼睛。 宁萱芷慢慢退后着,想要从原路返回,然而绿芒开始在聚集,它们慢慢堵住了她们的后路,令她们无处可逃。 “我的妈呀,是狼!” 待婉莲看清从黑暗中冒出来的脑袋时,再也经不起惊吓,大喊出声。 野狼群慢慢缩小包围圈,它们盯着两人,发出嚎叫,为首的头领,冲着宁萱芷发出低沉的吼声,在一声长长的嗷叫下,野狼群扑向了宁萱芷。 寒光顿显,一头狼发出惨叫声,被重重的打飞了出去,另一头狼在寒光下,身首异处,瞬间两头大狼倒地身亡。 宁萱芷捧着脑袋蹲在地上,久久没有感受到痛楚,她睁开一只眼,发现面前出现一双白靴,转头望去秦褚的黑皮靴挡在了那里。 卫煜手持长剑对着扑来的狼群厮杀,秦褚十分配合的用劲力补刀,在两人极为的默契下,杀光了所有的野狼。 “你们!” 卫煜恼怒的抓起宁萱芷的手腕,企图要把她强行带走,而秦褚也同时扣住了宁萱芷,两人彼此仇视的对望了一眼,谁都不愿意放手。 较劲之下,宁萱芷露出疼痛的神情。 “放手!”卫煜冲着秦褚喝道。 秦褚盯着宁萱芷发红的手腕,停滞了片刻功夫后,他松开手。 在他松手的时候,卫煜用力把宁萱芷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秦褚挑起眉,闪烁的黑眸中冒出一丝火焰。 卫煜像是在宣示自己主权似得,揉着宁萱芷的肩膀,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冲着秦褚说道:“不要让我在京城看到你。” 宁萱芷被卫煜强行搂在怀里带下山去,她几度回头,秦褚都是一人站在那里,形影孤单的盯着狼群的尸体发呆,她想要挣脱开卫煜的怀抱,却反而被楼的更紧。 “我会杀了他!” 第二百一十章 大事 “我不准!”迎上卫煜的蛮横,宁萱芷毫不示弱的顶撞了回去。 卫煜收缩起瞳孔,扣在宁萱芷手臂上的手抓不自觉的紧固起来。她吃痛的咬着牙,倔强的瞪视着面前盛怒中的男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忍着痛不吭一声。 “你再说一次!” “我不准!” 不服软的宁萱芷在毫无预警情况下,彻底激怒了卫煜隐藏的兽性,睁着赤红的双目,一字一字的宣示着他的决心。“好!他会为你这句话,付出应有的代价,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企图染指你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 宁萱芷害怕的退后了一步,滚滚而来的雷鸣一下子打在了头顶上,闪电下的光芒折射在卫煜脸上,映衬出他邪肆的脸。“卫煜,我不属于任何人,今天是我娘生忌,在这里遇上秦公子只是巧合。” 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跟卫煜解释,宁萱芷晃动了下脑袋,转向一边呆若木鸡的婉莲。“我们回去了!” “小姐,王爷他……” “不用管!跟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人,我没什么好说的。”用强悍来武装心里的软弱,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婉莲就走。 “我的老天,他可是王爷,小姐您这么说就不怕被砍头吗?”婉莲惊诧的叫起来,她一边被拽着跑,一边时不时回头望着还站在原地的卫煜,心头忍不住打鼓起来。 万一这王爷心里计较在老爷面前告状,那二小姐岂不是要受到责罚?“不成不成,二小姐,您得回去跟王爷道歉。”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宁萱芷甩开婉莲的手,做出当真要把她留下的样子,转身就走。 “我走,我走,还不成嘛!” 主仆两人磕磕绊绊往城门方向走去。 一声马嘶响起吗,一道白影从两人身旁经过,卫煜头也不回的骑着马冲向了前头。 “完了,这下真完了!二小姐,您可把王爷给惹到了。” “你再不快点走,我们就真的完蛋,得在城外过夜了。” 婉莲看着天色渐黑,不敢再磨蹭,加快了步子,在城门关闭前,两冲入京城。 “呼,差了一点点就真的要在城外过夜了。”婉莲用手当扇子扇着风,心细的用衣袖抹去宁萱芷额头上的汗。“小姐,虽然我们是赶回来了,可是一会怎么跟老爷交代啊,他可是不准您去拜祭夫人的。” “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宁萱芷撇了撇嘴,依稀记得在往前走三条街就是那间院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今天也是他娘的死忌,一个人待着会很痛苦吧!“婉莲,你先回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婉莲挡在宁萱芷跟前,她皱起眉头。“你是不是要去见秦公子?王爷已经很生气了。” “他生气与我何干?” “哎哟,我的小姐啊!怎么就跟您没干系?整个京城都知道您是王爷看上的人,私下跟另一个人见面,被发现,他不杀您已经算开恩,您还想着回来再去私会,不要说王爷知道饶不过您,老爷知道也不会放过您啊!” “谁说我私会了?”宁萱芷睁圆了双目。“我并不知秦褚会在那里,是他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冤枉人,我为什么还要去迎合他?” 婉莲眨巴着眼,自家的小姐虽然聪明过人,可是对这男女私情吧,还真是一窍不通。“小姐说的也没错,只是像王爷那样高高在上的男子,哪能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其他男子在一起?” “别说我是他心爱的女人什么的,他若真当我一回事,当初也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小姐说什么,王爷怎么会把你拒之门外?” 宁萱芷笑笑,望着那条长长的街道,最终还是随着婉莲返回尚书府。 一直揪心的婉莲刚跨进门就拽过守门的家丁问道:“王爷可来过?” 家丁与婉莲看起来十分熟络,没问几句就说了许多事,宁萱芷边上听的也是惊心动魄,想不到她才出去半天,院子里尽然发生那多事。“老爷此刻在哪个院子?” “小的出来换班时,老爷还在书院,不过听刘福提过,现在或许在别院四夫人的院子里。” 婉莲打赏了碎银子给着看门的家丁。“拿去买酒喝!” 宁萱芷见婉莲出手大方,心里虽然觉得此举不可为,但也没有驳斥她。 回到‘落月阁’,桂竹早就准备好了柚子干叶,替宁萱芷洗去一身的晦气,小穗端来了卤豆腐。 捏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后,宁萱芷厌弃的推开,她是厌极了这股味道,还有这些繁琐的习俗。 啪嗒啪嗒,院子里开始低落雨滴,从山岗上下来,便没再听到雷鸣,这会倒是下起了雨。 小鱼推开院子的门,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挥去满身的水,她低着头问道:“小姐,可回来了?奴婢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曲护院,是不是跟着一起去了?” “曲护院不在院子里?” “小姐回来了,老爷吩咐过,让您回来后直接去别院找他。” “大小姐呢?” “不知道,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准任何人给大小姐送饭吃,小姐,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老爷等久了,把怒气撒在你身上。” “行了,你们都不用跟着过去。” 打着油纸伞,宁萱芷快步来到别院门口,被守门的家丁给拦在院外。 “二小姐,老爷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入!” “爹他让我过来的。” 两个家丁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转身进去禀报。 宁萱芷站在雨里好一会,才见那人出来。 “老爷让您去‘凤阳阁’!” “现在去‘凤阳阁’?老爷可有说什么事吗?” “这个小的不知!” 宁萱芷往院子里看了眼,撩起长裙转向‘凤阳阁’。 坐落在主院的两座院子都亮着烛火,护送林馨婉前往宝华寺的刘福已经回到书院,他见着宁萱芷一人走在雨里,连忙上前。“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爹让我过来看看姐姐,大娘现在可还安好?” “小的离开时,大夫人气色看着好了许多!不过,小的不建议您现在去探望大小姐,今日的事,不好说。” 宁萱芷停下脚步,她回望着刘福。他毕恭毕敬的弯着腰,看起来十分牢靠,言辞之间的拿捏也是恰到好处,这样的人真是出身贫寒吗? “今日事?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福稍稍一愣,随即应和道:“既然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我这就替您过去同传一声。” 宁雅娴趴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外流淌着,心里是百感交集,更或者是因为后悔。 “姐姐,睡了吗?” “宁萱芷?”宁雅娴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刚想要说些讽刺的话语,可话到了嘴边却冲口而出的是哀切的哭声。 宁萱芷掀起帘子夸进厢房,发现这院子里少了不少奴婢,显得极为冷清。“大娘去了山上,我想着就姐姐一人在这大院子里待着,难免会害怕,所以过来看看。” “呵呵,这个时候还有人想着我,难为妹妹了。”宁雅娴在房内丫头的搀扶下披上衣服坐在了椅子上,命人送来茶水,便打发了下人出去。 “怎么没见着明月?姐姐房里又换人了吗?” “呵呵!妹妹想来嘲笑我就尽管笑吧,我落得今个地步,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宁雅娴答非所问,她瞟向宁萱芷的眼眸透着古怪。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明知故问的宁萱芷,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宁雅娴吃不准宁萱芷的意图,但看着她的脸确实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四姨娘弄出这么大动静,妹妹怎么会不知?呵呵,反正此事与我无关,每月送来物饷与月利,也都是有单据可查,她休想在爹爹面前说上任何怪罪与我的话。” “今日是我娘生忌,我早早的便出门了,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姐姐说四姨娘弄出了大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雅娴盯着宁萱芷良久才哭声说道:“娘不在,那女人就看着我好欺负,带着人冲入院子内,说什么要清点账目,这种事以前哪里有过?都是由娘和马总管一起操持的,现在突然来个什么库房清点,你说我哪里会让她来我院子折腾?” “姐姐不会出手打了姨娘吧!” “我本事要好好教训那个女人的,明月从中阻拦,我便撒气在她身上,把人打残了。” “天哪!”宁萱芷掩住嘴,瞪大起双眸惊呼出声,随即咬着头痛惜的说道:“姐姐啊,你出手把奴婢打了是小,万一这些拳脚落在姨娘的身上,爹还能饶得了你?那就是一尸两命了。” “当时明月也是这么说的,可我是真的被气到了,你都没看到那女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她才是这个院子的大夫人似的,根本不把我和娘放在眼睛里。” 宁萱芷听着,心里是暗自耻笑。 “爹爹那么疼你,岂会因为一个奴婢生那么大的气?” “明月被那女人要了过去,我想着娘不在就息事宁人吧,谁知那女人还不罢手,竟然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命人搜我的院子,刚好爹回来,也不知她跟爹说了什么,爹就生气了。” 这么听来,宁雅娴还不知真正的原因,是爹故意隐瞒,还是溏心另有所图? “姐姐,我这就想不明白了!姨娘为什么要带着人来搜查你的院子,虽然大娘不在了,但这里也轮不到她过来呀?” 宁雅娴没有听出宁萱芷话中的挑衅,她恨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才会跟那女人起了争执。她现在一口咬定,每月缺少的物饷都被我拿了去,这正是天地良心,我何时多拿了?爹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们做的,明日还要亲自监督,搜查娘的院子,妹妹,你替我想想办法,咱不能让一个外人欺负到头上,你说是不是?” 宁萱芷啊了声,她略略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浅笑出声,一双美目在宁雅娴脸上溜转,只笑不语的她,看得宁雅娴浑身发毛。 第二百一十一章 借事说事 “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宁萱芷摇摇头。“爹是不是会凭白冤枉一个人,我不知道?不过以我对姨娘的了解,她没有半点证据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她不是大娘,所以,姐姐现在与其在这里自爱自怜,倒不如好好想想,这每月月利的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姐姐!我跟姐姐一样都是受怀疑的对象,早之前,姨娘就问过我每月月利的事,不过我的院子里也没什么好查的,一眼望便能望到底,所以当时我也没多想什么?没想到姨娘还当真查了。” “你也被怀疑了?” “不然呢?”宁萱芷瞟了宁雅娴一眼。“咱们这位新姨娘可不是之前那位,处事可沉稳着呢。我只是没想到姐姐会留在院子里,你不是应该跟着大娘一起去山上的吗?要是去了,或许现在还不会被爹爹责罚,有大娘在,你也不会落得这么可怜了。” “你!” “呵呵!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姐姐既然摊上这事,就不要再想着什么法子去针对姨娘,一切等大娘回来了再说,这样更好些。已经很晚了,姐姐若是睡不着就看看书抚抚琴,我先回院子了。” 当宁萱芷回到‘落月阁’的时候,曲令已经在自己的房里躺着了,她没有去询问他的行踪,这一整天已经让她心里憔悴,恨不得马上就躺在床上睡去,省的想那些麻烦事。 夜晚风声雨声肆虐,似乎有意在跟宁萱芷作对似的,吵得人睡不着,起身出来走走,一开门又不得不把门关上,这夜晚的寒风吹得人刺骨。 远处的屋子还亮着灯火,这么晚了那人怎么还不睡? 与此同时,同样因这雨声无法入睡的还有远在王府书院的卫煜,同样站在窗户前,盯着雨滴落在水池中激荡出点点涟漪。 有了轻轻叩开房门,武修一身湿哒哒的走进书房,他脱去了帽笠和蓑衣放置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弯刀。 “本王真的错了吗?” “属下在山上找到了这个!”武修不敢断论。 卫煜接过精致的弯刀,放在手上有点沉。“这是把好刀,看这成色不像是中原之物,查查刀的来历。” “王爷,您在怀疑二小姐通敌吗?” “哼!她不会。送她这把刀的人就不一定了,查查刀的底细,还有送她刀的人。” 弯刀出鞘,寒光闪现!带着刀吟回旋在屋内,冰封寒刃,适合这个季节。 “尸体都拖回来了吗?” “已经在地下室放着,死因正在查找中。” “嗯,我们这便过去看看,宫里送出来的死人,不一般。” “王爷,天色见凉,您整夜未眠,一个时辰后,还要入宫上朝,还是先休息会,等结果出来,属下来报就是!” 卫煜勾起嘴角,低垂着眼眸,瞥向武修。“这样的雨天确实叫人困乏,你差人去宫里,就说本王身体抱恙,这几天就不去宫里了。” “王爷不去宫里,那案子岂不是要落在他人手里,太子已经得知王爷手里握着重要的证据,这几日一直找机会想要与宁恒远见面,不过好像中间有人阻拦, 倘若圣上因王爷缺席,把案子重新交给太子审理的话,王爷的处境会变的很被动。” 王爷跨坐在凳子上,武修的话不无道理。宁恒远背着他把名单交给了皇兄,言下之意,他还是对太子有着莫大的期许。 东西两宫娘娘争宠,齐皇后虽坐镇中立不偏帮任何一方,还有重立新宠的趋势,但德妃始终都是皇后的胞妹,不可能不在暗地里帮衬。 宁恒远想要借助太子上位,又不想丢掉他的扶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得到太子妃的位置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武修,以你之见宁恒远的左右摇摆,所为何图?” “王爷让属下在尚书府潜伏的时候,成听院子里的人提过。王爷对二小姐的情意并非出自真心。”说道这里,武修不由暗自呼出一口气,这种话可不好说啊! 卫煜啪的收起扇子,重重放在桌上。“你也这么认为?” “爷的心思不敢猜。” “说说他们的理由,本王自认为对二小姐做的是尽善尽美,为何院子里还会有这般传言而出?” “爷对二小姐却是异于常人,不过在外人眼里,您是王爷,游走在两位小姐之中,难免会被人误认为您有戏弄之心,况且在外头,王爷与苏家小姐早有亲事,二小姐身份卑微,又是庶出,所以您尽管对她有心,也是落得玩弄而已。” 卫煜露出了然的神情。“没有不嚼舌根的奴才,她们且有这样的念头,何况是她!” “爷,属下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又来这一套,既然问了当讲不当讲,就不要问了!” “不,属下认为,二小姐对王爷的态度也是难以捉摸,加上老夫人对苏家情有独钟,爷若是真想娶宁家二小姐过门,她即便进来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如果……” “我几时说要娶妻生子?” “爷?” “一个是祖上订的亲事,一个不过是看着叫人心怜的丫头,娶了谁,都是件麻烦事。” 卫煜冷哼一声跨出了书房,武修打起伞跟在他身后。王爷从不口是心非,这次看来是真的动了情。 王府地窖,干燥而整洁,尽管下面时不时传来惨叫声,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外人对牢房与地窖的差别印象。 武修撤去了所有人,他打开牢房,王麻子被捆绑在刑凳上,耷拉着脑袋,连头都抬不起来,嘴里呼呼往外冒着气。“杀了我吧!” 卫煜用折扇抬起王麻子的下巴,左右看了好几眼。“别让他死了!” 王麻子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喷溅在卫煜的脸上。 武修惊骇了下,上前重重打了王麻子两巴掌。 “杀了我,求求你们!” 反反复复只会念叨着这么一句的王麻子,想要咬舌自尽,幸亏武修出手极快,用边上的绳索堵住了他的嘴,才救下了这一命。 “王麻子!我知道你的能耐,区区几个太监一个公公,你以为本王就会信了你吗?”卫煜抹去脸上的血迹,看着被弄脏的折扇,他冷哼出声。“一个地痞如何勾搭上宫里人,你的货又是如何运出京城,这些我都还没有问出来,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不打紧,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问。”卫煜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王麻子跟前。“知道你提供的那几人吗?两个被人扔在了乱葬岗上,一个宫女被砍断了双脚送去窑子,你这个收脏货的人该如何处置呐?” “爷,有一种仿佛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哦,说来听听。” “人彘。砍下手脚放在特殊的缸里,只露出脑袋,关在茅厕中。” “听起来确实是生不如死,想出这种刑罚的人,内心一定极度阴暗。”卫煜叹了口气。“只要不让他死,随你们处置,什时候他愿意开口了,什么时候赐他死。” 卫煜把手中的折扇和用来擦拭血迹的汗巾,全部丢进了火炉中,他走出地窖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身后传来王麻子的叫骂声,他呵呵一笑,离开王府。 圣王抱病在家,宫里盗窃一案并未像武修猜忌的那般落入其他人手中,可见皇帝对此案的重视,太子几度想要拿回审案的权力,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搪塞,令太子在朝堂上大失颜面,他看向宁恒远的眼神也越发的阴冷起来。 宁恒远暗中给自己捏了把汗,怎么这个时候王爷偏偏抱病了呢? 在太监宣布退朝后,宁恒远快速离开大殿,可就在他与一群大臣离开宫门的时候,秦公公站在了他的跟前。 “宁大人,留步!” 想避都避不开,宁恒远只好故作欢喜的问道:“公公再此等老夫,有何事?” “皇后娘娘请大人到御花园喝茶。” 尖细的声音挠得宁恒远头皮一阵发麻,无法推脱,只好跟着秦公公入后花园,拜见齐皇后。 入冬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被刀子挂着般疼痛,齐皇后手捧暖炉,坐在凉亭中,四周用厚厚的布帘遮挡,只露出一小块缝隙透着风,火盆搁置在一旁燃烧取暖,在这样的冬日下,倒也没有半点寒意。 “皇后娘娘,宁大人在外恭候。” “让他进来吧!” 齐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从软榻上坐起身,斜靠着软垫,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盯着从外面进入的宁恒远。 “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宁大人说说话。” 齐皇后让宁恒远在一旁坐下,便撤去了所有人,她沉默了会说道:“再过数天就是寒冬,大人府上可都操办好了入冬的用品和食物?年关将至,林家今年怎么连个响应都没有?往年这个时候,单子都已经送入宫里,今年是不是会有差池?” “托娘娘的福,府上都已经备好过冬的用品。今年是小年,夫人已经写信回去催问,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哎!战事连连,灾害不断,大人要是不方便,开口直说,我会另外再想办法,若是误了这年关大庆的事,圣上归罪下来,那可是欺君大罪。” “老臣不会令皇后娘娘为难。” “嗯,起来说话!有大人的保证,哀家心里也放了心!自上次二小姐送入宫中的香囊用的也差不多了,这新的香囊不知何时可以送入宫里,我可是对二小姐的技艺十分期待啊!” “娘娘喜欢,我让小女多做些,送入宫里。” “二小姐行事乖张,我倒是听说不少,前阵子是不是因为作画的事得罪了苏将军?” “确有其事!小女在院子里潜心练香,苏大人想要为亡妇作画。小女倒也未曾拒绝,只是想请苏大人来府上,老臣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苏大人误会,这满城各种说辞令小女伤怀了许久。” 齐皇后应了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形盒子放在了桌上,美目流转,凝视着宁恒远脸上神情,勾起的嘴角呵呵笑出声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威逼 宁恒远不敢去接这盒子,齐皇后能力排众议成为皇后,绝非靠着皇帝宠爱上位,此番送出厚礼,来意不善。 “哀家听说尊夫人身体不适,移居宝华寺,这是刚送入宫里的千年人参,望夫人能早日康复。” 宁恒远连忙下跪谢恩。 “哀家本想在下月请夫人与两位小姐入宫,太子殿下常在哀家面前提到两位小姐,对雅娴也是赞不绝口,无奈近日宫里多灾多难,恐怕这事情得往后拖上一拖了。” 宁恒远是何等的狡猾,齐皇后的话一出口,便知她所提何事。权衡之下,他挪近了身子低声说道:“老臣虽未在宫里走动,也听说点,娘娘是不是在为宫里盗窃的事而烦恼?” “哎,这事不提也罢!哀家不过问朝政,也不懂你们哪套,只是后宫出了贼人,太子殿下为彻查此案也卷入了阴谋中,害得他在圣上面前抬不起头,你说我这当娘的,怎么能不烦心?” “娘娘安心,此案与太子无关,王爷有自己的考量,他也是怕出力不当引起两宫之间的争斗,想等到水落石出后,再向圣上和皇后禀报。” 齐皇后露出笑意,好一个两宫之争,这宁恒远也是够狡猾。“圣王处事向来谨慎,与圣上跟前自然是好的。只是大人提及的两宫之争,难道说贼人就在两宫之中?” “这!” “大人无需多心,今日你我对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我虽为一国之母, 同样也是一个母亲,这事搁在心里始终是个疙瘩,早日把此事了断,我也好跟圣上提及太子再立妃的事。” “娘娘的心思老臣明白!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不敢多言,不过老臣倒是有一法子可让娘娘排忧解难。” “哦?大人不放说来听听,这闹得满城风雨的祸事,大人有何解决的方式?” 宁恒远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王字。“娘娘寻着这个字在内务府找,很容易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如何处置全凭娘娘喜好。” “内务府?” 齐皇后沉重的点点头。“大人费心了!” “老臣告退。” 宁恒远刚刚离开皇宫没有多久,一只飞鸟停在了王府书院的树梢上,书童取出飞鸟上的纸条交到卫煜的手里。 卫煜看后,叹了口气。把纸条烧成灰烬,继续看着兵书。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武修从外面走入。“爷,二小姐离开尚书府,前往东街。” “她去那里做什么?” “爷!东街是木府的势力范围,往西去便是丐帮地界,是不是要属下跟着?” “她一人吗?没有随从跟着吗?” “没有!” “你下去吧!” 卫煜故作不在意继续看着兵书,可没有半秒钟的时间,他把兵书往桌上一扔,急急的走出了王府。 “卫哥哥,你要去哪里?”苏瑶提着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差点撞上急冲冲离开的卫煜。 “祖奶奶在院子里,你自己进去就是。” “卫哥哥!” 苏瑶对着卫煜大喊着,可是人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一定又是去见那个狐狸精了!” 苏瑶气的跺跺脚,转身进入王府,看到同样急冲冲出来的武修,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跟前。“你要去哪?” “苏小姐!” “谁准你称呼我小姐了?你故意跟我疏远距离是什么意思?” “您是主子,在下当然称呼您为小姐。” 面对冷漠的武修,苏瑶气的一巴掌甩了上去。“现在跟我提主子,当初怎么没见你这么说,难不成你也觉得我错了不曾?” “恕属下愚昧,不懂您的意思。” “宁宣芷!” “很抱歉,属下还有事。” 武修避开了苏瑶的话题,他错开一步施展轻功离开了王府。 “你们各个都是这样?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只有那只狐狸精是对的。”苏瑶含恨的把手里的篮子往地上砸去,用踩踏着,直到篮子被踩扁,里面的食物被踩碎,她才泄了心里的气。 没了心思去见老夫人,苏瑶,一脚踹飞了篮子,大踏步的跨出了王府的大门。 寿院里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她眯着眼睛听着婢女的报告,这苏瑶越来越不懂规矩,如此任性妄为下去,日后娶进门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出来。 “王爷为何事出府?” “奴婢不知,询问了书童,只说王爷走的匆忙,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刚听闻有飞鸟飞过,可是有什么消息。” “奴婢这就去打听。” “不用了!这个时候再去打听,还有什么用?”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替我准备一份厚礼,让瑶夫人陪我走一趟国公府。” 苏瑶走道国公府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南门走去。 尚书府里,各处院落都弥漫着恐慌二字,四夫人所到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跳,在各处任差的家丁奴婢都唯恐避之不及,想着各种方法躲开这股风头,可是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奴才们的心思,这四夫人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坐在外院的客堂上,溏心瞄着下跪的奴婢家丁,她把桌上的账册往地上一扔,很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知往日大夫人是如何处理此事,但是今日,大夫人不在院子里,这院子里发生的事,就由我说了算,你们可给我记住了?” 马总管从旁带着底下人应声着,他把地上的账册捡了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明月!” 荣升为别院大丫鬟的明月,拿着一个本子走到前头,大声的说道:“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各自散开。” 名单上有数十人,以男女区分开来,家丁护院有马总管带下堂去,另行审问,留在客堂上的奴婢大小不一,放眼望去都是主院的奴婢。 “知道我留你们下来做什么吗?” 一个老妈子站出来回应道:“老奴不知!” 溏心看了眼这个老妈子,冷哼出声:“不知道?明月,告诉她!” “李妈妈!上月从二小姐的月利中得到四匹布匹,可有此事?” 李妈妈心头一惊,她看了眼明月,眼神闪烁不定。 “哼!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妈子,姑娘都在这院子呆了不下五年,都是大夫人一手培养起来的奴婢,你们心里记恨着我,以为我趁着大夫人不再,给你们一个下马威,是不是?”溏心揉着肚子沉声喝问道。 “奴婢们不敢这么想!” “你们敢不敢想都一样,今日我既然敢在院子里闹出动静,就不怕大夫人回来说什么?这份名单上,记载着你们这些年来,克扣二小姐月利的所有账目,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交代,我不会为难你们,倘若敢跟我玩阴的,后院枯井里有不少亡魂等着你们下去陪她们。” “四夫人,我们都是从小就在尚书府任差,从来没有拿过一点点院子里的东西,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溏心瞥了说话的人,她勾起嘴角说道:“我记得你,你是大夫人佛堂的老妈子,你说我冤枉了你,那么屋子里的那些珠钗是哪里来的?” “还有你,平儿姑娘,你可是院子里的才女,深得大夫人喜欢,留在大小姐院子里,教她琴棋书画,想来你每月的月银也不少,怎么三个月前,账上的数目多了五十两,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平儿姑娘底下头去,把原来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 “你们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愿意说的,就去我院子里,不愿意说的,就这里跪着,大夫人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便什么时候起身。”溏心站起身,俯视着面前这些曾经在背后讥笑过她人,嘴角挂起轻蔑。“明月,扶我回院子,外面的奴才听着,谁要是敢私自放走这里的人,我定当不饶。” 明月搀扶着溏心往内院方向走去,坐的时间长了,这腰酸痛的很。 “主子,我们去前面凉亭坐坐吧!” “不了,我有些累,回院子再歇息。” 明月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她拨开树枝让溏心走过。“墙面不是清风道长吗?他拿着器皿去‘常青阁’做什么?” “二小姐出府去了,清风没有跟着,你去看看,另外,打探二小姐去处的人可回来?” “刘福去了,还没回来,小姐,我扶您回去后再去‘常青阁’吧!” “不打紧!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 明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后,加快步子进入了‘常青阁’,可是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清风,心里担心一人在外的溏心,她走过佛堂往里张望了眼,没看到人,便返回溏心的身边。 “奇怪了,明明看到清风道长进去的,怎么就没了人影呐?” “或许你看错了,先扶我回院子,刘福要是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树林后,曲令望着‘常青阁’方向,他也看到清风进入院子,明月怎么可能找不到,思索片刻,他悄悄潜入院子,四下走了一圈,确实没看到那小鬼,绕道佛堂前,曲令微微皱眉,一股子怪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曲令后退几步,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怪味仿佛是被空气隔离了一般,差着几步就闻不到了。 心头一动,曲令翻身跃上佛堂的屋顶,掀开瓦片往下望去。 清风手里拿着香烛游走在佛堂的每个角落,烛火所经之处,散发出来的气味各有不同,他纷纷在纸上做下标记,走完整个佛堂后,用笔把标记连线之后,一个圆形的符号出现在纸上。 “果然是如此!” “这是什么?” “啊!” 突然出现的曲令,令专心致志的清风尖叫出声。 “嘘!” 曲令一把捂住清风的嘴,带着他飞上房梁,听到动静的家丁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斗小鬼 家丁在佛堂中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挠着后脑勺把窗户关好,锁了门离开了院子。 清风一掌推开曲令飘落在地上,狠狠瞪了他一眼,试了试门窗后,盘腿坐倒在地上。“都是你,害得我被关在这里,姐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这个骗子。” 门窗都是与外面锁上,曲令多次尝试后没有找到出路,他四下打量着佛堂,两间厢房,加上一个储物间并么有什么不同,看着清风高傲的模样,他忽然不想告诉这个小道士还有一个出口,趁着这个机会倒是想要好好戏弄下这个眼高于顶的小鬼。 “我是骗你色了还是骗你财了?清风小道长这么说,令人在下很为难呐!” “放屁!你为难什么?我警告你,休想对我姐姐做什么,不然我把你的事全部说出来。” 曲令挑起眉,他阴阳不定的双眸上下打量着清风,这小家伙脾气挺大,年纪小小就有一身能耐,难免是要气盛些,谁让宁萱芷宠着他,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坏毛病。 “啧啧啧!哎哟,好臭啊!小道长怎么这么不爱干净,说放屁就放屁,一点都不知道顾及下。” “你!”清风噌跳了起来,对着曲令飞赴上来,两人拳脚相见,在不大的空间斗得是你死我活,也没分出个胜负。 在一声暴击下,清风被震开两步,呼哧喘着气盯着曲令不认输的喊道:“你小看我,故意放水!” “哎!小道士内力深厚,武艺在曲某之上,我都自认应接不暇了,哪里还敢放水,这招招带着杀气,小的还想活命,您就别占了便宜还挖苦小的了。” 清风冷哼一声,甩开袖子往角落了一坐,瞪着大眼睛上下瞅着曲令,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骗姐姐?” 曲令心头一凛,笑容从他脸上骤然消失,握成拳头的双手紧了紧,杀机顿现。 “小道长说啥?小的不是很明白。” “秦褚,你是秦褚对不对?”清风撇了撇嘴,他问的很轻,言辞之中还有着不确定。 “我不是!”曲令冲口而出,他否认的很干脆,却令清风更加狐疑。 “你不用否认,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不在意!谁对姐姐好,我就当他是朋友,谁要是想害她,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清风嗤笑出声。“我倒是希望你是秦褚,他可比那王爷好千倍了。” 曲令愣愣的盯着自言自语的清风,有些搞不懂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到底想表示什么? “二小姐对下人这么贴心,我为什么要加害她?”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有见过那个人,他是你的手下吧!他叫你公子。” 曲令暗沉下来,黑眸闪烁,平静的外表下看不出一丁点情绪。“小道士一定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奴才。” “哎!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呐?你是谁,在这个院子干什么都跟我无关,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要你承认什么?只有一点你要明白,你做什么都不准伤害我姐姐,不然我就会把你的事抖出来,听懂了吗?” 清风厌烦的瞪了曲令一眼,他觉得这个人蛮聪明的呀,怎么说起话来就这么费劲呐。 曲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话坏话倒是都被这个小鬼说尽,自己反倒成了傻子了。得,小爷今个就认了。“你跑佛堂来做什么?刚刚画的那东西,我在‘落月阁’里见过。” “你见过?” “嗯!满地都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你别问,帮忙把这些板翻起来。” 清风想起来正事,他催促着曲令快点动手,天黑了可就啥都看不清了。 佛堂的结构跟一般的院子不太一样,它底部空心,整个佛堂都是建立在木架子上,所以用来铺设地面的钻头都改成了木板,沿着缝隙稍稍撬开,就很容易撬开地面,露出下面的原形。 “什么味道?”曲令受不了从地下传来的气味,他掩住鼻子。 “你闻到了?”清风古怪的盯着曲令。 “嗯,有点像腐尸的气味,不过多了香味,你闻不到吗?” 清风摇摇头!他闻不到这些气味。全靠那支特殊的蜡烛,可以从色泽来分辨识别。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只有你跟姐姐能问到这股气味?”清风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奇怪的瓶子,打开一头放在木板下,片刻功夫后,把盖子盖上,放进了箱子。 “弄虚作假的,小道士,你到底在捣鼓什么?” “秘密。想知道,就那你的秘密来换!哼!”清风撩起袖子背上箱子,朝着屋顶望了几眼,随后跑到另一间厢房中,顺着梁柱飞上屋顶,走道另一头,推开鸟窝,从屋顶上的洞口钻了出去。 曲令无辜的盯着清风的背影,他走道后门边的窗户前,稍等片刻后,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你不知道每个院子里都会留有一扇窗户,便于发生状况时,逃跑用的吗?”曲令对着清风发出啧啧声,嘲讽的摇头叹息的走向‘落月阁’。 “可恶,知道不早说!”清风咒骂了句,背着箱子跳上高墙离开了尚书府。 宁恒远在清风离开才刚刚会尚书府,他径直来到‘落月阁’寻找宁萱芷,发现人不在,找遍整个院子也没见人,大发雷霆,派人四处去找。 曲令在院门口撞见偷偷摸摸潜入的刘福,他见他不对劲,在他跌倒前上前搀扶了一把。“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去找二小姐了吗?” “老,老爷回来了吗?”曲令点点头。“带我去书院,我有要事禀报。” 曲令扛起刘福赶往别院。 宁恒远坐在客堂上,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来来回回好几次,茶都凉了,他却一口都没喝。 “老爷,什么事那么烦心啊?这可是您最爱喝的茶,都凉了,我让人给你换一壶。” “哎!老夫现在是左右为难,靠谁都不是个事啊!” 溏心笑眯眯的替宁恒远按揉着肩头,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拂过他的颈项,温度适宜的指温令宁恒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老爷,这样的力度舒服吗?” 宁恒远应了声,他拍拍溏心的手背,示意他坐在他边上。 “我知道这几日你为了院子里的事,背负着不少的骂名,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眼下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摆在那,它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仕途和宁家未来的命运。” 溏心读书不多,但是听着宁恒远的话,心里也知道,这次想要借机扳倒林馨婉的希望渺小。“溏心没有什么能力,无法像大夫人那样为老爷您排忧解难,不过老爷愿意跟溏心说说你心里的烦心事,我也乐意听着。” 宁恒远眼角瞄着溏心,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说服她。 “老爷,今个您不在,我可是好好的呵斥了那些想要占院子里便宜的那些老奴。她们仗着自己是府里的长工,可没少拿院子里的东西,今个我一一训斥了遍,您猜她们都说什么了?” 溏心见宁恒远闭口不敢提,她扬起嘴角索性自己把事提出来,凤眸流转,捧着肚子绕道了宁恒远的跟前坐下。“你摸摸我们的孩子,正在用脚踢我呐。” 宁恒远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笑了,您笑了,我跟宝宝也会开心。” “哎,委屈你了!那些老奴都说了什么?” “老爷,您听过也就算了!我本想着还要找机会跟你说这事,每月发放到内院的物饷都是有大夫人清点盘算,再发到各处院子。本该发去二小姐院子的物饷,账目上虽然都被划去,但实际上物饷的去向都被院子里的那些老奴搜刮走,好东西分流去了大小姐院子,剩下的自然都归了那些老奴,至于月银,溏心不敢说,至少我知道有一处去向也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 宁恒远刚刚拿起来的杯子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他恼怒的站起身,在厢房中来回踱步。溏心话中的意思字字指向林馨婉,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中作梗。 明月听到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被溏心暗中挥挥手,退了出去。 “老爷,息怒!此事未必真的与大夫人有关。” 宁恒远挑起眉,撩起长袍重新做回椅子中。“哎!你就不要提她开罪了,有没有关系我心里清楚,那些老奴就交给你来处置!” “是,老爷!” “今日皇后娘娘宣我入后宫,林家今年的贡品还没有送帖子进宫,眼看着就要年关,娘娘心里很担心!依照往年,这个时候的贡品早就送进宫了,现在林家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挑这个时候抱病前往宝华寺,不会是故意要避开这风头吧!” 老天爷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溏心听着宁恒远的话,心里不由暗自高兴了会,本打算放弃这次的报复,想不到峰回路转,失去了一个的同时又得到新的契机。 “府里的事,你早些处理了,过些天我会派人去把大夫人接回来,一切以宫里的事为主,明白吗?” “溏心明白,没有老爷哪里还有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您尽管放心,溏心有分寸。”溏心重新替宁恒远倒了杯茶。“老爷操心一天,早些歇息吧,这几日我又学了些有趣的东西,想要让老爷试试。” 宁恒远低迷的笑起来,大手猛地扣住了溏心肥硕的臀瓣,怀孕的女子,虽然体型已不复往日,但该饱满的地方,还是相当吸引人的。“小妖精,总是想着法子欺负我这老人家啊!” “哪有?溏心心里只想着如何让老爷每次来我这都能带着念想回去。”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厢房里传出,宁恒远吹熄了灯火。 “老爷!” 刚刚倒下床的宁恒远听到厢房外传来了叫声,他皱起眉头怒喝一声。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水云间 “老爷,您先睡着,我去看看是谁?”溏心披上外衣,走出厢房。“曲护院?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老爷可睡下?” “刚睡,有事明儿再说吧!” “四夫人,奴才有要事禀告老爷。” “刘福?”溏心听到声音,才看到被曲令背在身后的人,她迟疑了下,让两人去大厅等候,自己跨入了厢房中。“老爷,刘福好像受了重伤,会不会是二小姐出了事?” 宁恒远一咕噜从床上做了起来。“二小姐没在院子里吗?” “老爷,溏心不敢说。” “哼!这个孽女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我堂堂尚书府的小姐,整天在外面游荡成何体统?”宁恒远一边说着一边窜上鞋子。“还有你,我让你多看着她点,你倒好背着她一起来欺瞒我了是不是?” 无辜被呵斥,溏心哀怨的低下头,忍着气服侍着宁恒远穿衣。“都是我不好,应该好好看着二小姐的。” “好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外院回来的时候,二小姐已经走了,只是听她院子里的奴婢说她去城外探查宫里案子的事,我想着可能是老爷的吩咐,所以也没多问,只是看天色不早,这人还没回来,所以让刘福出去打探的。” “我没有派她去城外啊!” 宁恒远心里咯噔了下,穿戴好衣服后,急急的走向前厅。 曲令低着头,刘福断断续续的说着经过,他阴沉着脸,从侧面看,背光下的他神情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二小姐呢?” “老爷,奴才没能找到二小姐!等小的赶到的时候,哪里已经发生凶案,小的没有找到二小姐,回来的路上找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幸好侠士相助,才得意脱逃,赶回来报信,二小姐没用会来吗?” “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你?” “是的!听口音都是京城里的人,他们还问我是不是尚书府的人,不等我答复就动手,我还听他们其中一人说什么,以后见到尚书府的人,见一个打一个,要替苏家出气啥的。” “苏家!”宁恒远猛地一拍桌案,气得心跳加速,险些晕倒。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溏心从旁安抚着宁恒远,她端着茶水灌入宁恒远嘴里,顺着他的胸口按揉着,等他缓过起来后才问道:“二小姐可是被这些人带走的?” “奴才不清楚,不过在回来的路上,也跟人打听了,二小姐是被一个人救走的,我以为她已经回府了,所以才急忙赶了回来。” “被人救走了?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派人出去找。” “老爷!现在城门已关,出不去啊!” “这么晚了,二小姐一人在外,会不会有危险,救走她的人又是谁?” 曲令从旁不做声,他盯着宁恒远阴晴不定的脸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小的愿意出府去找小姐。” “你?” “刘福遇到的打手或许还在城里,老爷若是派出更多的人出去,我怕会伤及小姐,不如让小的一人去找,或许还能快点。” 溏心看了眼曲令,从旁说道:“是呀!老爷,曲护院身怀功夫,能飞檐走壁,高大的城墙哪里拦得住他!现在外面都已门禁,家丁护院出去了也是徒劳无果,人多了碰上巡逻的官兵,如何解释?二小姐还未出阁,就在外面过夜,不管什么原因,传出去都对您和二小姐名声不好!” 宁恒远点点头。“好!就派你去,务必找到二小姐的下落,回来禀报。” 曲令拱拱手,走出了前厅。 刘福也躬身而退,大厅上只留下宁恒远与溏心两人,因为宁萱芷的事,两人顿时没了性子。 曲令回到‘落月阁’背上了自己的弯刀,见刘福站立在院子外的树林中,他直接离开了尚书府。 刘福暗淡的离开了林子出了内院。 安静的街道上,一个人影急速奔跑着,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残影,随着他远去的身影留下一串长啸。 东街长街上,空气里还滞留着化不开的血味。一道黑影背着双手站立在案发现场,片刻功夫几条人影落在他的身后。 “公子!” “人在哪?” “属下还没有找到!” 一道劲气而出,搭话的人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跌落在地上。 “找!” 嗖嗖嗖!跪在地上的人眨眼消失在长街上。 黑影盯着地上的血水,黑眸愣愣出神。 “宁萱芷,你千万别出事!” “公子!” 黑影猛地一回头,跪在地上的还有一人,他消瘦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 “一个王麻子就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有何面目见我!” 二爷低着头,他不敢吭声。 “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 “属下这就去杀了王麻子!” “不用了!宁恒远这个老鬼暂且不用管,既然卫煜想要一查到底,就给他一个凶手,明白了吗?” “属下,这就着手去办。” “记着!你再没有下次。” “是!属下明白,属下还有一事要报!”二爷始终不敢抬起头,他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关于二小姐的下落,属下见到卫煜出现过东街!” “又是他!” 黑影眯起眼,他长袖一甩,人已经窜向高空,几个起落已经离开京城往山野间的水云间疾驰而去。 如果宁萱芷是被卫煜带走的,那么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只有那里。 水云间是卫煜在京城外的一座行宫,修建在炫耀峭壁上,一般人难以攀登的地方,时分隐秘。 黑影站在山体上,望着对面的山庄,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一声长啸响起,黑影投入到悬崖下。 宁宣芷眨了眨眼,她茫然的望着陌生的屋顶,迟疑了片刻猛地坐起身,查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见,白色底衣底裤,长发披肩,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有人替她换了衣服,谁? 想要起身下穿,感到胸口一震钝痛,记忆回到脑海中。她去了东街,然后遇上械斗,她被卷入其中,有人问她是不是尚书府的二小姐,随后,被人追杀。 有人击中了她,有人出手救了她,然后,她想不起来了。 “小姐,您醒了?” 宁宣芷听到陌生的称呼,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女孩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爷说,您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会醒,让奴婢送来吃的。” “爷?他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水云间,小姐您先吃点东西,随后奴婢带您去见爷!” 闻到香味,宁宣芷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在奴婢的服侍下,她无所顾忌的吃了一碗汤面,身子顿时暖和气来。 “看小姐吃的这么快,一定很香很好吃吧!” “嗯!你们的厨子手艺很好。”宁宣芷实话实说,比起尚书府的口味,这碗面的味道更适合她。 “我们哪里有这样的好口福,这是我们爷亲自做得!在这世上除了已故的夫人,只有小姐你一人有着福气呐!” “你们爷到底是谁?” 奴婢咯咯笑出声弯弯的眼眉,笑起来就跟天上的弯月一样可爱。“奴婢服侍你穿衣。” 穿上白衣后,宁宣芷在奴婢的带领下离开厢房,往前院走去。 “爷!奴婢带宁小姐过来了!” 宁萱芷站在门外,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从回廊上一路走来,她的心始终都是悬空吊着的,右手边就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掉落下去,有谁会在这种地方建筑屋宇居住,她认识这样的人吗? 心底有着猜忌,在京城还有谁会对她出手相救,难道会是那位神秘的公子? “请她进来!”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耳熟,宁萱芷微微一愣,被身旁的奴婢推了一把,才缓缓走进屋内。 “萱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觉得说大恩不言谢啥的有些落俗,宁萱芷思量着如何继续开口,却见面前的人已经转过身,嘴角擎着坏笑,黑眸里闪烁着无比的期待。 卫煜欣赏着宁萱芷脸上的惊讶,如果不是强压着心头发笑的欲望,恐怕这个时候,早就被她脸上愚蠢的表情给逗乐倒在地上。 他喜欢看她这副模样,瞪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还有她微微开启的嘴唇,应该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吧,可是那表情有点恐怖,好像要把他吃掉似的。哎,接下来,会不会挨揍?以宁萱芷的性子应该会对他出手吧! 短短数秒的时间里,卫煜想了很多很多,可是每个设想都没有实现,宁萱芷只是用愚蠢的表情瞪着他,让他逗乐的心情瞬时没了生趣。 “本王可没觉得你是这么一个无趣的人!”气氛有些尴尬,卫煜挥退了身边的下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王爷不该跟我解释下吗?” “我救了你,就这么简单!” “你救了我?你就是那位爷?” “不然呢?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会出手相救?或者说我不是那个救你的人,失望了?” 本该是好端端的见面,却被丑陋的嫉妒心给破坏!卫煜自己都解释不了,为什么当听到宁萱芷的质疑声时,他就会不自觉的说出那些伤情分的话,明明不想这样的。 宁萱芷倔强的哼哼了声。“我应该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多谢王爷舍命相救!小女子来日有生再报。” 说着宁萱芷就要离开,被卫煜大步上前拦在了门前。“谁准你走了?” “天亮了,这个时候城门已开,臣女彻夜未归,爹一定着急的四处寻找,我不回去,难道要住在这里?” “东街发生械斗,你是其中参与者,本王要你留下来配合审理此案,我已经差人去尚书府送信,你无需担心那边。” 卫煜打开折扇,当宁萱芷受伤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滞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救下她的同时,用力撕碎了那人,这样疯狂毫无理智的举动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 “臣女感谢王爷的相救,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强留于我!” 宁萱芷自然不知卫煜心底的微妙变化,她烦躁的甚至没有去留意他脸上的表情。急着回去,也只是想从宁恒远那里了解他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何京城突然出现这群以尚书府为目标的打手,是故意要引起恐慌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失落 卫煜是真被宁萱芷的冷漠给气到了,他上前一步双手扣住了宁萱芷的手臂,用力摇动着。 “这就是你感恩的模样吗?我到底哪里让你生厌,每次都要把我的好心扭曲成我对你有所企图?难道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你,而来帮助你的吗?” “王爷的帮助,萱芷承受不起!我说过,你对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我当成陌路人,宫里的案子,相信王爷已经心有眉目,也不需要我再从旁辅佐,所以请王爷以后还是与臣女保持一定的距离,您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想引起您未来妻子的误会,她让我很困扰!” 卫煜哈哈大笑两声,他把宁萱芷断然的拒绝当成了一种嫉妒,说开心又有着不开心,这个笨女人到底要自己说多少次才能明白。“我明白,你心底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在王府发生的那件事?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双眸盯着卫煜看了许久后摇摇头。“臣女早已忘记,王爷不用一次次拿此事出来说事。” “好!既然你想要我们的关系是陌路,那么本王成全你。” “谢,王爷!” “来人,把早膳送上来。” 卫煜坐在圆桌前,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不客气的说道:“坐!用过早膳后,本王会送你回尚书府,在此之前,本王还有几件事要问你。” 冷漠的语气,就像是冬日的寒风拂过宁萱芷颤动的心,稍稍有些不适,但也无关痛痒。 沉默的用餐只剩下碗筷的叮铃当啷,宁萱芷喝了一小碗粥后,便放下了碗筷。 “不好吃吗?” “臣女没有胃口!” “伤口还在痛?” 总是不经意间就会直觉的去关心她,忽然意识到这点,卫煜收起了热心肠,挂起了冷漠的脸。“不饿就去书房等我,月亮,带二小姐过去。” 还是刚刚那个奴婢,有着弯月般笑眸的女孩。 “二小姐随奴婢这边走。” 宁萱芷还想说点什么,瞥见卫煜自顾自的用餐后,她站起身,随着月亮离开了客堂。 “小姐这么对待爷有不公之处。”月亮虽然依旧笑弯着眼眉,可是语气中却有着淡淡的疏远,不像刚才那般亲热,这女孩的情绪就跟婉莲一样,全部都放在了面子上,想来也是个爽快的人吧。 “我感激他救了我!” “爷为了救小姐,可是费了两层的功力,自己身子虚弱的连路都走不了,还坚持为你下厨做面,说是怕你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小姐,奴婢不会说话。你口口声声说是感激,可是您怎么有对爷心存感激吗?旁人都能看清楚的事,为什么小姐却如此冷漠?” 宁萱芷张了张嘴,好像她又得罪了一个爱慕卫煜的人。心底笑笑,没有去辩驳月亮的话! 该有的礼遇,宁萱芷在这里一件都没少,好茶好水好点心陆续端入书房,等了许久,才见卫煜进门,已经换了一身白袍,鬓发整齐的梳理在脑后,黑丝下,一双阴冷的黑眸闪烁着冷光。 书童把卫煜需要的笔墨瘫在书案上,小身子挤在宽大的椅子里,研磨提笔,开始记录。 “昨日,二小姐前往东街所为何事?” “王爷是在这里审问我?” “我只是在查案,本王怀疑昨日发生在东街的械斗与宫里失窃的案子有关。据本王了解,二小姐与江湖上人称二爷的人有着密切的往来,可有此事?” “有,但并不密切。前后也就见过三次,他救过我!” 卫煜勾起嘴角冷哼出声:“京城二爷是王麻子的老大,二小姐既然认识这位二爷,那再好不过,麻烦二小姐为本王邀约此人。” “臣女相信此事与二爷无关。” 卫煜干笑两声。“有没有关系,由本王定夺,二小姐对此人再三庇护,难道你也是同党?” “王爷断案原来全凭猜忌,真是令臣女刮目相看。” “本王只看事实,二爷是不是王麻子同党,得问了才知道。因为他是二小姐的熟识,本王才希望由你出面邀请,本王给小姐一个面子,既然你不领情,本王直接主人就是了。” “你!” “我什么?二小姐觉得本王哪里有错?只要与案子有关的任何人,本王都有权力过问,包括二小姐和宁大人。” 宁萱芷恼怒的盯着卫煜,起伏的胸口难以平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替你把人带过来。” “好!一天的时间!” 卫煜擎着笑,忽然眼角瞥见一道黑影,他扬起手中的杯子飞射出去,整个人也跟着离开了书房。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悬崖边上急速飞驰,时不时传来拳脚相撞的声音,宁萱芷赶到窗边向外张望,远处的人影太过渺小,根本看不清样貌,颤抖的两人在云层中穿梭,爆裂出来劲气毁坏着山石,碎裂石屑随风而起,吹散在空气中。 月亮站在回廊上,她静静看着对面的两人,叹了口气。“爷不是那人的对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萱芷扣在窗棂上的手紧致起来,手指的关节在用力下泛出白色。 卫煜不服输的提气追上黑影,可黑衣人虚晃一招后躲进了林子里。卫煜站在悬崖口,凝视着黑漆漆的林子,在黎明前夕的黑暗,比任何时候都要深不见底。 迟疑并没有让卫煜放弃,他选择进入。然而还不等他跨入林子,一股强劲的杀力从里面爆发而出,巨大的冲力,把卫煜整个人撞飞出林子,从悬崖上掉落出去。 “不要!” 看到这一幕,宁萱芷惊恐的叫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看着卫煜毫无防备的摔出悬崖的时候,她眼角湿润起来。 叫声在风里回荡着,黑影再次从林子里射出,追着卫煜掉落的方向疾驰而去,这个时候,宁萱芷恨透了那个黑影,却在下一秒看到卫煜被救起的那刻,开始感激他。 情绪起起落落,宁萱芷难以形容,看着黑影把卫煜抱到面前,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护院用刀指向他,还有赶来救驾的武修,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黑衣蒙面人时,宁萱芷却出声让人放了他。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救治王爷要紧。” 武修不肯退后,他已经做好准备出击,而面前的蒙面黑衣人,盯着宁萱芷,黑眸闪烁着负责的情绪。 “武修,王爷比谁都重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黑衣人黑眸凝滞起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宁萱芷感到对方情绪的转变,她抢先一步走上前。“把他交给我!” 黑衣人眯了下眼,他抱着卫煜转身跳入悬崖。 再一次尝试到失去的痛心,宁萱芷大叫起来。 “二小姐!” 卫煜从悬崖下窜了上来,他轻轻落在宁萱芷身边,大手搂上她的腰,旋身离开了水云间。 宁萱芷失神的盯着脚下,她想知道黑衣人去了哪里? 卫煜抱着宁萱芷落在山崖边,他紧张的搂着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刚才若是他晚上来半步,这个女人是不是就要跳下去殉情?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 “我没事,刚刚只是气血不调罢了。” 宁萱芷小手在卫煜身上胡乱摸着,丝毫没有留意自己这个举动有任何的不妥,她确定卫煜身上没有伤口后,才呼出一口气。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红?是不是伤到了脏器?” 卫煜想笑的,可是他更不想被宁萱芷乱摸而引起某地方的亢奋,只好干咳一声,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问你,刚刚你是不是准备跳下去?” “啊?什么?”宁萱芷楞了下,没有听明白卫煜的问题。 “刚刚我被那人抱着跳下悬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打算跳下,跟着我殉情?”卫煜皮厚的问道。 宁萱芷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他会这么想?“没有啊!臣女只是担心,王爷这么掉下去,我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想看清楚些,并未有殉情之意,王爷,你想多了。啊!” 卫煜翻身将宁萱芷压在了身下,刚刚还是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已经黑沉起来。“该死的笨女人,难道本王在你心里仅仅是不要被牵连,这么一点点价值吗?” “不然,王爷希望是什么?我因王爷而殉情,跟着你一起跳崖就是深情了?那前提也应该是我对王爷有情才是。” 宁萱芷推开卫煜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泥土后说道:“我会把二爷带来此处,但是我希望王爷能够秉公处理,不要让我失望。” 深深注视了卫煜一眼,宁萱芷转身就走,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她,很快就在山野间迷失了方向。 “二小姐?你在哪里?” 走的快要断气的宁萱芷蹲坐在一旁,有些后悔起来。自己逞什么强?让卫煜送自己下山不就好了,也不会落到现在迷路的地步。 “二小姐?二小姐!” 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宁萱芷歪着脑袋迟疑了片刻,刷的站起身。“我在这里!” 曲令听到宁萱芷的声音后,迅速追查了过来,看到她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哎哟,我的小主子,您可把小的吓坏了,找了一晚上也不见,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爹让你来找我的?” “老爷听到您遇袭,差点晕了过去,派我出来寻找,幸好来了西山,不然回去怎么交代哦!” “啊,原来这里是西山啊,我怎么瞅着那么陌生。”宁萱芷撇撇嘴,也没想太多。“回京城再说吧!” “咦?小姐,不直接回尚书府吗?” “嗯!我要找个人,晚点再回去。” 在曲令一路的扶持下,宁萱芷安稳的回到京城,站在东门前,她茫然的注视着热闹的街道,京城这么大,她该去哪里找这个二爷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临阵脱逃 曲令没有走,他一直跟在宁萱芷身后一米来到东街边界处,这里是宁萱芷第一次遇见二爷的地方,记得当时这里整条街道上都是乞丐,混乱得很。现在却干净得叫人怀疑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 宁萱芷站在街头皱着眉,身后有人跟着,她一直都知道。 “大人要小的找回小姐后,安全的送回尚书府,不然就要了小的脑袋,所以小的不敢把您一个人留在外面,小姐要找谁尽管去找,不用考虑小的存在。” 在外头,曲令就是一副不亢不卑的模样,宁萱芷看着就会来气。“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装,我要找的人,不想别人知道。” 曲令勾起嘴角。“小的自认为对二小姐来说,不是外人,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姐好,小的好!” 宁萱芷暗自叹了口气,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耍嘴皮子,那是跟自己过不去。“你要跟,就跟着吧!” 朝着街道前方走去,宁萱芷看到了澡堂,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可是这里的乞丐呐? “曲令,你知道京城有多少势力?” “林家、木府、丐帮!”曲令稍稍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二小姐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木府与丐帮的交界处,也是京城三不管的地方,十分危险。” “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当时他和乞丐在一起,我以为他也是丐帮的人,后来听人称呼他二爷,你知道这个人吗?” “小姐,找他有什么事?” “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 “京城二爷的名号我听到过,如果二小姐想要找的人是他,我可以带你去。” “你?” “二小姐要是信的过小的,就先跟我回尚书府,您这个模样去哪里不太适合!” 宁萱芷瞅着曲令笑的奸诈,想来那个地方也未必是什么好地方。 城门刚开,就有人敲开了尚书府的大门,有人送来急件。 宁恒远被溏心摇醒,见天一亮,才想起今日没有上早朝,慌忙穿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醒我?” “老爷,您忘了今日不用上早朝。”溏心浅笑出声,她从旁伺候着。只要宁恒远住在这个院子里,他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她亲自打理。 宁恒远干咳了声,坐在床边。“烦心事太多,我都忘了今日是公休的日子。” 溏心把送来的急件递给宁恒远,“老爷是太操劳了,这是刚刚送来的急件,我去给您准备早膳。” 宁恒远一看落款,心头顿时一跳。信件来自江南,该不会是林家有什么变故吧! 俗话说怕啥来啥,果然林家在书信上说的很清楚,今年的贡品无法承担要宁家自行解决。 “可恶!” 溏心端着肉粥走了进来,听到宁恒远的咒骂声,再看向落在地上的信件,她放下盘子,上前安抚起盛怒中的人。“老爷出了什么事?让您一大早就生这么大的气。刚刚王府派人送来了口信,昨晚二小姐在王爷那边,让您放心。” “一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宁恒远像是没有听到弹性说的话似得,他用力拍着桌子。 捡起地上的信件,粗略的看了几眼,溏心知道宁恒远为何而生气。“老爷可别心急错怪了大夫人,或许她并不知情呢?” “哼!她每日与林家联系怎么会不知道?” “大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爷要是倒了,她岂不是也会受牵连?” 宁恒远了溏心一眼,寻思着她说的也有道理。“林家近些日子在各处地界的买卖都受到打击,尤其是在京城,听说三分之一的买卖被人抢走,林家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吧!” 溏心按捏着宁恒远的肩膀。“老爷想这些也没有用,先用了早膳,等二小姐回来了,再一起商议。” “哼!找她有什么用?每年入宫的贡品,可不是小数目,还有二十来天就是年关,林家这个时候才开口,分明就是为难我。” 溏心撇撇嘴,心里暗敷起来,这林馨婉手段也真够狠的,想用林家来威逼宁恒远,得罪了皇后等于是得罪了圣上,这每年的贡品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爷,以奴家所见,此事关系重大,还是等问过大夫人再议。” “嗯,这几日你把月利的事,快些处理,等大夫人回来后,我便把这两院月利的事交给你手中打理。” “老爷,这万万不可!” 宁恒远狐疑的看向溏心,摸不透她的心思了。“老爷把这月利的事交给我打理,大夫人心里一定会记恨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奴家有个主意,不知老爷愿不愿意听。” “呵呵,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溏心在宁恒远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只见宁恒远一会皱眉,一会儿又笑逐颜开。 “老爷觉得这主意可好?” “先看看再说,倒也不是不行!” 溏心甜甜一笑 。 “老爷,曲令带着二小姐回府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溏心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她替宁恒远穿上外衣,整理了鬓发后轻声说道:“老爷,以二小姐与王爷的关系,这贡品的事,或许会有转机。” “嗯,你随我一起过去,这丫头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宁萱芷脱掉鞋袜,往床上一趟,她眨巴着眼,忽然又坐了起来。“婉莲,昨日溏心当真把人都关在了外院客堂上?” “是啊!还说她们要是不老实交代就跪到大夫人回来,要是敢忤逆就推下枯井。” 宁萱芷楞了下,随即咯咯笑起来。 “小姐,这有什么好笑的?前日这溏心惹了大小姐不算,现在又动‘常青阁’,我看她是想趁大夫人不在,取代之。” 宁萱芷歪过头,清冷的双眸瞪着婉莲。“这院子真交给她了,有何不好?” “主子斗得昏天暗地,我们下人有啥好日子?” 宁萱芷想想也是,斗来斗去斗得还是人。 “二小姐在屋里吗?” “好像是溏心的声音。” “她现在是四姨娘了,不可再直呼名讳,出去看看。” 婉莲憋着嘴走了出去,看到溏心搀扶着宁恒远走了过来,身边也没跟着奴婢,连忙上前问候。 宁恒远瞄了眼厢房沉声问道:“她可睡下了?” “小姐刚躺下。”将宁恒远让进正屋。 听到外面的声音,宁萱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苍白着脸,低着头,眼眶看起来有点红。 想要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宁恒远吞了回去。 “你们先下去吧!”溏心把房里的丫头都支了出去,牵起宁萱芷的手往屋内走。“昨晚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老爷一晚都没睡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王爷在一起?” 宁萱芷摇摇头,望向溏心。“昨日我接到爹的手信才出去的!爹,你可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事我已经听刘福说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我已经交给官府来处理,你不用担心。”宁恒远皱着眉,他神色凝重,一脸的郁气。 “爹是不是在生孩儿的气?” “以后你少去外面走动,这彻夜未归难免会落人口舌,虽然王爷对你有意,口口声声说要取你,但终究你都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孩儿谨记爹的教诲,不会再私自出去。” 宁萱芷委屈的看了溏心一眼,眼泪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好了!老爷,您也别怪二小姐,昨日她也是被贼人骗了去,怪不得她,好在有王爷,安全的回来了,您就别再说她不是了。” 有溏心在旁边劝慰,宁恒远忍了下来,他递给溏心一个暗示的眼神,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爹,可有什么苦恼的事?这宫中窃案,已经有了眉目,只要王爷这边暗暗施加重手,即可追查到元凶。您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宫里的案子看似简单 ,其中猫腻甚多,背后都是不可得罪的主,谁还敢往下查?到最后,还不是找个替死鬼应付了过去?” 宁萱芷只是听着,没接话。 “今日省外送来急件,你看下。” 宁恒远朝着溏心瞪了一眼,任由她把信件递给宁萱芷。“我与老爷都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林家突然来信说是今年的贡品给不了了,这还有二十来天就是年关,让我们哪里去弄啊!” 宁萱芷看到信件后的第一个念头,林家这个时候提出来无力解决贡品的事,不过是林馨婉用来逼迫爹爹服软的一个手段,她是等着爹去求她罢了。 “爹,林家在各地产业屡遭破败,或许是真的无力支付如此庞大的数额,才会写来这份书信,此事,您得尽早跟宫里说,免得误了年关的庆典。” “哎!昨日在宫里,我已经以我脑袋为保票,答应皇后娘娘,今年的贡品一定会如数送上,现在想要反悔岂不是在欺君?” 宁萱芷叹息起来,溏心从旁一直盯着她,眼里透着点期许。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低垂着眼眸,等待着宁恒远开口。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一大早两人跑来这里不是为了想要找她帮忙的吗? “我再去想想办法,除了林家,我还算是认识点人,凑齐这点份额应该还是可以的。” 宁恒远的话出乎了宁萱芷意料之外,她瞥向他,一张老脸上写着忧虑,看起来十足的可怜。 溏心急着把宁恒远送出厢房后,再回来时,脸上洋溢着喜悦,她看着宁萱芷淡然的侧脸,美目流转, 旋了个身坐在了宁萱芷身边。 “二小姐,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 “姨娘说什么呀,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如今这贡品的事,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把刀,抵在我们的脖子上,老爷办的好,我们明年的日子会比今年好过千百倍,要是办的不好,就得人头落地。” “所以,姨娘让爹来找我?这每年的贡品都是林家在操办,别说我无力操办了,就算有也不能办啊!” 溏心歪着脑袋,眼眸眨动,瞅着宁萱芷不像是在推托的样子,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她? 第二百一十七章 虚实 “二小姐,要是我们交不出贡品,会如何?” “重则人头落地,轻则发配边疆流放而已。” “我倒是无所谓,苦日子过关了,可是老爷不行啊!小姐,您想想办法吧!” “我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姨娘可知林家每年上缴的贡品数额?那可供我们尚书府好几年吃喝,这还不算上稀世珍宝,你要我如何想办法?” 溏心无言以对,想到之后要看林馨婉那副嘴脸,她深色暗淡下来。“要是大夫人能解决此事,我甘愿低头,渡过这次难关再说。” 右手支着头,宁萱芷抬动眼眸,打量着溏心,心里暗自想着:到底还是输在了财力上。林馨婉不动声色,动动小指就能把人逼到死角,一个身无分文,没有半点背景的溏心哪里是她的对手。 “姨娘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即便是你现在去求大夫人,也是落得被欺凌的下场。” “溏心后悔当初没有听小姐的话,操之过急,才会落得现在这样一个境界,只要大夫人愿意助老爷渡过此劫难,欺凌又如何呢?” “姨娘能这么想就好,你肚里怀着爹爹的孩子,我想大娘再怎么心恶,也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只是别院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好过了。” 溏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宁萱芷的跟前,她泪眼婆裟。“二小姐,溏心知道错了,求您再帮我一次。” “帮你?”宁萱芷嗤笑了下。“姨娘想要往上爬,没人阻拦你,可踩着他人的性命往上爬,可是要折寿的。” 宁萱芷站起身,她冷傲的俯视着溏心,眼里充满鄙夷,就好像在看一个濒临死亡的牲畜似的,无波无澜。 “二小姐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跟不跟大娘低头,结果都是一样!只是爹会不会站在你这边,就不得而知了!有句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做,天在看,等姨娘想明白,再来找我吧!” 宁萱芷甩袖走了出去,只留下溏心一人在房屋中,低垂的眼眸,掩盖了她此刻的情绪,只是拽着裙摆的手指越来越紧。 桂竹从一旁走来,见着宁萱芷站在门外,她往里看了眼,跨进门内。 “四姨娘,我扶您起来。” 溏心一把推开桂竹,自己支撑着凳子站了起来。“二小姐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想透彻了再来。不过我想提醒您一句,若是老爷倒了,这个院子也就完了。” “桂竹,曲护院现在在何处?” “回来后,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宁萱芷走向院门旁的石屋,木门敞开着,从里面散发出浓浓的麝香气,这种浓烈并不刺鼻,闻得时间久了会叫人心跳不止。 “曲令!” “二小姐!”曲令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放下书卷,匆匆走了出来。 “准备下,一个时辰后我要上山。” 曲令楞了下,随即走出屋子。 宁萱芷来到书院,见宁恒远还没有走,与刘福在屋子里说话,她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 “爹,我想一会上山找大娘,看看她的病情如何了。” 宁恒远打发了刘福出去,阴霾的盯着宁萱芷。“要是关乎贡品的事,不用你操心。” “没有林家,爹真的有方法渡过此关?爹走后,姨娘哭的跟泪人似得,一直都说是自己的错,不是她太过针对事实,大娘也不会出此下策为难爹。” 宁恒远冷哼出声,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林馨婉耍的手段,想要跟以前一样胁迫自己,对她唯命是从。绝不可能! “我已经对不起你娘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妥协,不会让溏心也落得跟你们一般的下场。” 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宁萱芷在心底发出嘲笑声。“我知道,爹你不愿意屈就在大娘的淫威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这次由孩儿出面去询问个缘由,若只是林家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大娘也好去打招呼;若是大娘的意图,也能追查出她为何要这么做,这可是牵连到尚书府上下百来口人,处事稳重的大娘不会这么绝情的。” 有人愿意出面,宁恒远自然愿意,他迟疑了许久还是点头答应:“多带些人上山,以防万一。” 宁萱芷得到宁恒远的首肯后,带着曲令准备离开尚书府,在门口遇上采药回来的清风,得知两人要去宝华寺,把篓子交给府内家丁,送往‘落月阁’,紧跟上宁萱芷她们一起前往宝华寺。 多了清风,宁萱芷感到心头轻松了不少,与曲令在一起总是有着莫名压迫感。 宝华寺是座大寺庙,每日前来上香拜佛的香客很多,像留宿在寺庙中斋客不少,为此,寺庙在后院特地建筑了不少厢房供这些斋客居住。 宁萱芷走在平整的山道上,抬头便能望见黄墙黑瓦的寺院外墙,路途上有不少香客和寺里的和尚走动,冲在前面一身道服的清风,站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别扭。 “二小姐,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去见大夫人?” “溏心有句话说的对,爹若是倒了,我们也会跟着倒!” “可是,眼下这个机会刚好可以除掉林家。”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聪明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反而愚笨起来?林家交不出贡品,对林馨婉有什么好处?圣上动怒杀的事宁恒远,他会不找林家垫背?没人会跟自己过不去,这不过是林馨婉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罢了,顺便让爹知道,这个院子谁才是能说话的人。” “所以,即便是老爷不出面,贡品也会路数送入宫里。” “正常情况下,应该会这样,除非林馨婉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那就不好说了,今日我来此只是探个虚实,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纷争。” 三人来到寺庙,说明来意之后,被一个小和尚带入后院。一间精致的厢房中,林馨婉跪坐在垫子上,一脸虔诚的数珠念经。 林嬷嬷同样跪在地上从旁伺候着,再看林馨婉的气色红润,体态有些发福,看来在这寺庙里养的不错。 “大娘!” 林馨婉敲着木鱼,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叫唤声。林嬷嬷看了眼宁萱芷,冲她摆摆手,随后站起身,把人请到了外面,关上房门。 “二小姐,怎么得空来此?就你一人吗?老爷和大小姐可安好?” “爹爹忙于宫里的事,姐姐她……” 林嬷嬷见宁萱芷言谈闪烁,当下也没再追问。“大夫人在做早课,二小姐随我去偏厅稍坐片刻。” 林馨婉住的院子边上有个偏房,里面已经坐着几个香客,都是上年纪的妇道人家,看到宁萱芷后,纷纷议论起来,这如花似玉仿若天仙的女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没有婚约,等等问题劈头盖脑的丢了过来,问的林嬷嬷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宁萱芷退出偏房,在寺庙中闲逛起来,近中午,她才回到林馨婉居住的厢房中,此时,她已经坐在一旁喝茶看着经文,桌上摆着几道素斋,两副碗筷,还没有动过。 “二小姐,来了,一起用膳吧!” 林馨婉放下经书,瞥了宁萱芷一眼说道:“就你一个人吗?” “爹有公务在身,所以让孩儿过来看看娘。” “坐下来,陪我用膳!” 寺庙的膳食很简单,味道却很好!宁萱芷一路走来,肚子也有些饿了,吃的格外的香,等发现面前投来异样眼光的时候,她冲着林馨婉甜甜笑起来。“孩儿是走上来的,所以有些饿了。” “不够吃,再让厨房送点过来。” “够了,谢谢大娘。” 宁萱芷放下碗筷后,老妈子上前把桌子收拾干净,送来了水果。 “刚刚你提到娴儿,她怎么了?” “姐姐本来是要跟着一起来的,不过被爹爹禁足在院子里,所以让孩儿代为慰问,不知大娘的身体可康复?” “山上的空气好,烦心事也少,自然是过的舒服,精神好身体也就好了,哎,真不想下山,打算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也不是件坏事。” “大娘可不能这么想,院子里还需要大娘操持,您不在孩儿可是万分想念。” “怎么?你那姨娘给你气受了?” “那到没有!姨娘对孩儿还好,只是,姐姐因为冲撞了姨娘被爹呵斥了。” “她做了什么事?” “因为每月月利的事,还有姨娘从姐姐院子里要了明月,所以心里不痛快,找姨娘理论,差点伤到了她肚里的孩子,爹一气之下便禁了她的足。” “月利?呵呵,可查出结果?” “孩儿不知情,这两日来,京城里有人处处针对我们尚书府,孩儿险些也遭了对方的算计,好在王爷及时赶到,才救出孩儿,不然恐怕今日便见不到大娘了。” 林馨婉睁开双目,吃惊的盯着宁萱芷。“什么人所为?” “爹已经让官府查办了,刘福出来寻我的时候,也被打成重伤,从大娘走后,院子里就没有安生过,底下做事的人唉声载道,都希望大娘能早些回去主持大局。” “是吗?”鹰鹫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宁萱芷,林馨婉哼哼两声,形同枯爪的手指指向她,扯起尖锐的嗓子说道:“宁萱芷你想挑起两院的战争,这次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管俗世。” “那爹要是被砍头了,大娘也不管吗?” “呵呵,你不要在这里吓唬我!宁恒远现在在朝堂上可是风生水起,谁会要他的脑袋?” “齐皇后!” 林馨婉眯起眼。“你说是什么?” “如果齐皇后想要爹爹的脑袋,大娘还能稳坐在此吃斋念佛吗?” 宁萱芷把林家的书信推到林馨婉的跟前,接着说道:“爹爹这些日子都在为此事奔波,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望娘,还有二十来天便是年关,这送入宫中的贡品数目庞大,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凑齐的。若皇后怪罪下来,何止是爹,大娘,姐姐,我,都是要跟着掉脑袋的。” 林馨婉反复看了书信许久,用力捏成团,砸到地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受挫 宁萱芷一直暗中观察着林馨婉,从她丢开书信起,一直到她跌坐在椅子上,中间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脸上闪过好几种神情,但没有一种是她想看到的。 “你爹怎么说?” “爹他正在想办法,说是给宫里的贡品一件都不能少,此刻应该在四处求人吧!” 林馨婉让林嬷嬷拿来纸笔,写了一封长信,折好后交给宁萱芷。“把这个带下山交给你爹。” “大娘不跟我回去吗?” “你先回去,此事我已知道,等我问过之后,再做定夺。” 宁萱芷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离开了宝华寺,清风在寺外与曲令大眼瞪着小眼,两人就跟斗鸡似得,四掌相抵谁都不肯让谁。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撒手?” “姐姐不要管,我就不信我斗不过这个家伙。”清风是跟曲令耗上了,上一次输给了他,这次说什么都要赢回来。 曲令冲着宁萱芷露出一张苦涩的脸,双臂暗中运劲,把清风震开了半步。“要打回去再打,天色渐暗,乌云布天,要下雨了!” 清风不甘心,他抬头望着天,黑云中带着淡淡黄光,微微皱起眉。“哼,不懂就不要乱说,要下雪了。姐姐我们快走,不出一个时辰,必定有雪。” 冲着曲令皱皱鼻子,清风拽起宁萱芷的手就跑。 宁萱芷甚是无语的回头看了曲令一眼,见他紧跟在身后,三人急速的往山下跑去,离京城还有一半的路程,天空开始飘起白雪。 “我没说错吧!”清风洋洋得意的盯着曲令,圆圆的眼眸闪动着狡黠的笑意。 “小的服了道长!” 白雪中带着雨点子,三人在一边的亭子里避雨雪,以清风的推算,这场雪不会下太久。 曲令从包袱中取出点心分给宁萱芷和清风,自己坐开一边喝着水。 “你坐进来些,雨雪都飘在你身上了,地上还有水,坐那里不会冷吗?” 宁萱芷望着曲令,这样关切的话不知何时起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相似的背影,总是能让她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不知道那天乱葬岗之后,他还好吗?卫煜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曲令依言坐了进来,他靠着柱子,曲着双腿,一根叶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清风本想出声讥笑他两句,见宁萱芷出神的盯着他,暗忍了下来,从旁细细观察着曲令,上一次没能找到心中的答案,料定再问,这个家伙也不会说, 于是打定主意一定找到让曲令无法辩驳的证据。 老天爷还是眷顾宁萱芷的,在天黑前,天气转好。地上湿滑一片,曲令在雨雪停止前便离开,从附近的村落中买来了一匹马,让清风带着宁萱芷先回尚书府。 宁萱芷回头望着逐渐缩小的人影,沉下了脸。 “姐姐,不高兴了吗?” “为问你,为何处处针对他?” “没有理由,就是看他不顺眼,想只老鼠似得,围着姐姐打转。” 宁萱芷浅笑起来。“他是老鼠,我岂不是成菜油了?”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个人。” 清风双脚一夹,策马飞奔起来,两人在城门关闭前,冲进了京城。 回到尚书府,清风把马牵去马厩,发现里面站立着一匹高头白马,询问马童后,才知道王爷来了尚书府,此刻正与老爷在书房商议大事。 “姐姐现在去了书院,岂不是会与王爷碰面?”清风加快了脚步赶往书院。 宁萱芷并不知卫煜来了,她先去了‘凤阳阁’转了圈,伺候宁雅娴的丫头都是生面孔,跟她们的主子一般冷漠无礼,问了几句便没了耐性。 “大小姐睡下了,二小姐要是没事可以稍后再来,有事,我可以转告。” 宁萱芷笑笑问道:“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倒也不是,在外面打杂,二小姐还从奴婢身边走过好几回。” “那我还真是没有留意!你是替代明月位置的?” “奴婢有幸被大小姐挑中,这还得感激四姨娘。” “姐姐醒了就说我来过。” 面对无礼的丫头,宁萱芷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你叫?” “奴婢青伶,是小鱼的表姐!” 青伶故意加重了小鱼两字,不过宁萱芷并无任何反应,直接离开了‘凤阳阁’。 宁恒远手足无措的坐在书房中,卫煜一直沉默不语,尤其是听到宁萱芷与曲令单独离开尚书府,前往宝华寺时,整张脸都黑了起来。 院子外,有人叫起来,这场冬雪来的有些早,不过还是叫人兴奋。 “去看看,外面什么人在喧哗。” 刘福走了出去,宁恒远给卫煜空了的杯子斟满茶。“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何事?” “大人可是向皇后透入了名单的事?” 宁恒远心里咯噔了下,随即搓着双手叹息起来。“确实有提过,不过没有说细,皇后召见过老臣为的是年关贡品一事,顺口提了宫里案子的事。” “所以,大人就暗示了这两宫之争?你可知道这话说出口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嘶!老臣倒是没有想!还请王爷明鉴。” “王麻子提供的名单真伪还有待考证,两个奴才都为德妃宫里的人,这主事的公公可是贤妃的人,这两宫之争,争的只是宠位吗?” “王爷的意思难道是指两位皇子?” “哼!我以为大人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想不到在此事上你尽然如此糊涂。” “老臣惶恐,还请王爷赐教。” “大了应该 很清楚,此事一旦牵扯到后宫,便不再是本王可以插手的事。在这件事上,大人的位置要如何摆正,还得看大人自己的心思。” “老臣明白。” “本王,今日来此还有一事,之前二小姐在东街遭到袭击的事,大人可听说?” “哎!老臣已经派官府的人前去调查了,小女承蒙王爷照顾了,当日府内家丁也受到袭击,老臣正在追查之中。” “大人,可听说过二爷这个名字?” 宁恒远茫然的注视着卫煜,摇摇头。 “此人……” “爹,孩儿回来了!” 在外面偷听的宁萱芷听到卫煜提到二爷时,立即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她恭敬的想着两人行礼后,把林馨婉的信件交给宁恒远。“大娘,让我给爹带话,她在寺里住的很好,气色好了许多。” “是吗?有说何时回来吗?” “孩儿没问,看大娘的样子,短时间内想是不会回来。” 宁恒远趁着空看了林馨婉的书信后,脸上顿时变了色,大叫了声,捂着胸口,从椅子中滑落在地上。 “爹!”宁萱芷上前扶住宁恒远,摇晃着他。“刘福,找清风道长过来。” 卫煜上前,抱起宁恒远走进书房内屋,把人放在了床上,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清风刚刚跨入院子被刘福拉扯着进入书房。“老爷晕倒了!” 清风在见过卫煜之后,上前为宁恒远诊脉。 此时,书房里乱成一团,卫煜退出里屋,从地上捡起宁萱芷带回来的书信,粗略的看过之后,放回原处,望着里面转来转去的人影,他走出书房。 宁恒远在清风的急治下缓过气,他睁开双眸抬了抬手,让其他人出去后,把宁萱芷叫道床边。“吾命休矣!” “爹,怎么这么说?” “书信?!” 宁萱芷跑到外面捡起书信细细看过之后,瞪起眼眸。“爹,大娘的意思是不管吗?可是她明明跟孩儿说回去问过林家之后再做定夺的呀?” 宁恒远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我与她父亲数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比你清楚,罢了,罢了!在圣上还没有怪罪下来,我把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免得受我拖累,这样,我也算是为你娘做了件好事,到了下面,她也不会怨我。” “爹,别说这样的傻话,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可以过去的。” 宁萱芷没有想到林馨婉会这么狠心,她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二小姐,大人需要多休息,王爷还在外面。”清风从旁提醒宁萱芷。 宁恒远无力的摆摆手,宁萱芷走出了书房。 与卫煜擦身而过,他拽住了宁萱芷的手臂。“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王爷不仅喜欢干预他人的人生,还有窥视他人隐私的爱好吗?” 面对宁萱芷的冷讽,卫煜挑起眉。“不能按时把贡品送入宫中,就去欺君之罪。” “试问王爷,为何宫里的物质要我们老百姓提供,人难免有危机的时候,难道白吃白喝不算,稍有偏差就要取人性命了?这是何道理?” “宁萱芷,我不是圣上!” “王爷既然这么关心我爹,不如您去跟圣上求情,今年的贡品我们无能为力了,请他另找法子,宫里的吃喝我们供不起。” 宁萱芷甩开卫煜 的手,走出书院。 “你到底在气什么?”卫煜迟疑了下,追上宁萱芷。 “喂!放手!” 卫煜拽着宁萱芷,将她拖到湖心亭边上。“宁萱芷,现在不是闹脾气任性的时候,说那些话没有意义!你有没有法子解决?” “我没有,王爷会帮我吗?” 宁萱芷见卫煜迟疑了下,嘲讽的笑起来。“王爷都没有法子做到的事,我一个臣女又怎么能做到?” “我这就进宫!” 宁萱芷挡在卫煜跟前,睁圆了双目瞪视着他,耻笑起来。“王爷进宫面见圣上,请求他饶恕我们?你凭什么?你是我们宁家的什么人?你有何资格替我们担当?” “这?” “王爷是至高无上的圣王,为一个臣子去担当,就不怕被外人说闲话?您现在可是两宫眼中钉,为了我们送上一条命不值得!” “这你放心,两位娘娘还不敢对本王做什么,至于宫里的事,本王只有定论。” 卫煜有种被宁萱芷轻视的感觉,男人的自尊心在受到严重打击后,他不得不摆出强势的冷硬来掩盖他丢失的颜面。 “臣女先谢过王爷的善意,此事,真的无需王爷关心。” 望着清冷的黑眸,卫煜想从中找到一丝慌乱,但可惜的是,宁萱芷的镇定与坚持,令他更为难堪。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看脸 在宁萱芷的面前,卫煜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无论自己做什么,在这个女人的跟前都是错,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的,才会在这辈子被她吃定。 曲令被一阵疾驰而过的风撞到肩头,他呼痛了声,望着白影卷起尘土消失在大门口的时候,他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宁萱芷还没跨入院子,就被明月叫去了别院。溏心得知她去了宝华寺,一整天都在惦记着她的归来,听到宁恒远晕倒在书房时,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二小姐,老爷他没事吧!” “爹只是晕了过去,不碍事,有清风在,姨娘放心。” “这叫我如何放心的了,明月扶我过去看看。” “姨娘还是在院子里待着好,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可能就是您了。” “什么?”溏心吃惊的望着宁萱芷,良久才一屁股坐在床边。“大夫人还是不肯出手帮老爷吗?” “大娘否认此事与她有关,给爹的书信上说了,她虽为林家的人,但不能阻挠林家做出的决定,林家也没通知她要取消贡品的事,所以她也无能为力了。” 溏心不知是哭还是笑,她才刚刚尝到做大夫人的滋味,怎么可能在这里落马?她才不要因为这事掉脑袋。 “二小姐,我知道您一定有法子,我才刚刚熬出头,孩子都未出生,我不要就这样死掉,二小姐,您帮帮溏心,救救老爷。” 宁萱芷从溏心手里撤回自己的裙摆,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她自己也不例外。 “如果今天是你去找大娘,或许还有迂回的机会,姨娘别这么跪着,叫人看着不好。” “二小姐,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这都是为了我的孩子,请你大发慈悲,救救 我和老爷吧!” “呵呵!姨娘一口一个老爷,我爹现在认不认你都不知道。我要是你,就好好在这院子里待着,等事平息了再出来,为了你和你肚里的孩子,这是最好的方法。” “二小姐,您真的这么狠心吗?” “跟姨娘比起来,我已经很善良了。如果姨娘没有其他是,我先回院子了。” 宁萱芷态度冷淡的从别院出来,落雪后的夜晚,风吹在脸上特别的冰冻,就像是刀刮在肌肤上似得生疼不已。 一件厚重的裘皮披在了宁萱芷的肩上,不知何时曲令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院子里的人都说你是我的跟屁虫,我走道哪里都能看到你的影子。我原本还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 “我是‘落月阁’的护院,主子的一言一行,我都必须了如指掌。” “真的只是这样吗?” 有了裘皮盖身,人暖和了不少,脑袋也轻松起来。“清风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的,还真希望自己是他,这样就可以蒙受小姐的关怀。” 宁萱芷愣了下,曲令赤果果的暗示,令她不知所措起来,她扭过头,望着湖面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林馨婉的用意,你能猜到多少?” 最好的回应就是视而不见! “二小姐,若是担心贡品的事,以小的之见 林馨婉想当的是宁恒远的救世主,以林家现在的状态,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林家家大业大,即便是近日受到大规模的打击,他背后雄厚的财力还是可以支撑,并且反击。”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等?” “二小姐的意思是想出手辅佐?” 宁萱芷摇摇头,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林馨婉到最后还是会让林家把贡品送上,只是不想就这样便宜了宁恒远。 “这样就太没意思了!”宁萱芷收缩起瞳孔,眼角微微抽搐了下说道:“在溏心落难的时候,你去支援她! ”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曲令,银两的事我会替你准备好,物质的话,我希望比林家的更为珍奇,只有这样,溏心才能超越林馨婉。” “小的,明白!”曲令眉眼弯起,在暗色下,他整张脸看起来甚为阴寒,就像是带着一张假脸般。“二小姐,您何时去见二爷?” “不急!要去的时候,我自然会支会你。” 曲令退回到暗处,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下。 第二日,清晨! 当起早的奴婢与家丁推开门时,眼前是白皑皑的一片。 老天爷在后半夜开始无声无息的飘雪,一夜之间,把整个京城换上了白衣,白的纯净,白的诱人。 婉莲开心的在院子里奔跑着,随着她的跑动,院子里落下一连串的脚印。 小穗与小鱼在一旁堆起雪人,桂竹端着水走进厢房。 “小姐,下雪了!” 宁萱芷眨动着眼眸,她茫然的嗯了声!桂竹替她穿好衣服,推开窗户,满眼的白,令宁萱芷哇的叫出声。 “好偏亮的雪!” “小姐,别冻着了。” 宁萱芷哪里听得桂竹的话,她穿上鞋,披上裘皮跑了出去与婉莲玩闹在一起,她喜欢雪,喜欢踏着雪走路,回头望过去一连串的脚印,就会大声笑出来,因为她觉得这是非常有趣的事。 林馨婉出现在尚书府大门口时,负责守门的家丁睡眼朦胧的没有认出来,直到林嬷嬷上前啪啪两巴掌甩了出去后,才意识到大夫人回来了。 马总管接到消息后,立即迎了上来,命人把行李都送回‘常青阁’,自己在旁边伺候着。“大夫人,这一路辛苦了!” “山上的空气就是比这里要新鲜,没有那么多令人作呕的气味。” 马总管干笑两声,从旁带着路往前走。“山下人多,难免有是非,事事搁在心上,这哪里还能忙活的过来。” 林馨婉站定脚步,她侧身盯着马总管,一双鹰眼紧牢牢锁定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呵呵笑起来。“马总管说的是,这是非还得分轻重缓急,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见着你是越发的春光满面了?” “外院不及内院,就那么点事那么点人,自然是好打理许多,小心这里有台阶,老爷在书房与几位商客商议事情,大夫人是先回院子,还是直接去书房。” “商客?在这京城之中,还没有我不认识的商客,直接去书房吧!” 马总管把林馨婉送到书院后,便离开了内院。 大夫人回尚书府的消息,从林馨婉进门起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宁雅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青伶,替我梳洗打扮,娘回来了!” 青伶从外走了进来,人不大,脾气却不小,当着宁雅娴的面,摔了梳子。 “你这是在给谁脸子看呢?” “奴婢没有给谁脸子看,倒是被人看了脸。”青伶的脾性比起碧玉要冲了许多,凡事宁雅娴让她去办的事,全都办得妥妥当当,只是这张嘴,实在是令人生厌。 “哼!给你脸看的人,估计现在也没个好下场吧!” “当然,这要是旁人我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可偏偏是二小姐房里的丫头,看着就来气。” “小贱人房里的哪个?婉莲,还是桂竹?” “她们是大丫鬟,给我脸子看我还敢气?是小穗,人长得黑不溜秋,这嗓门倒是大,我不过是去看看我那小表妹,得罪谁了,她还不让,说我这会子过去,没安好心什么的,大小姐,你说我对个小丫头要杀坏心了?我看那小穗定是认为我是大小姐的人,才故意刁难我。” 宁雅娴冷笑出声,小穗平日可是个闷葫芦,让她口出叫骂,也定是青伶这张嘴不饶人了。 “你是我院子里的人,她们自然是要防范的,有什么大惊小怪,你手脚快点。” “大小姐要去‘常青阁’,大夫人回来就去了书院,你现在过去也是白跑一趟,老妈子忙着打扫,可别弄脏了衣服。” “娘回来就去找爹,院子里出事了吗?” 青伶咯咯咯笑起来。“哎哟,小姐!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院子里都传开了。” 宁雅娴放下梳子,抬起头。“何事?” “老爷摊上大事了,往年这个时候,送入宫里的贡品早就到了京城,今年这礼单都没有送去宫里,我看这事要玄了?” “还有二十多天就是年关,急着什么?” “我们做奴婢的当然不急,出了事也就是发配边疆当奴隶了,不过主子们可就不知道了,我还指望着小姐入宫当太妃,那时我也好跟着入宫,看看宫里长什么样子呐,现在,哎!啊!” 宁雅娴寒着一张脸,她拽起青伶的发丝,将她拖到自己的跟前。“我还是你的大小姐,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快就像咒我死,好啊,就算我会死,也要先弄死你。” “痛,痛!”青伶扯住自己头发的另一端,朝着宁雅娴眨眨眼,立即软弱的哀求起来。“大小姐舍得我死吗?现在能听大小姐使唤的也就只有我了,少了我跟你拌嘴,你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还说!来人,拿针线来,给我把这个贱婢的嘴封起来,让她下半辈子都不用开口吃饭说话了。” “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贱人哪里有什么消息?我听说她被人袭击了,昨日还得罪了王爷,现在娘回来了,她和她那女人好日子也到头了,替我想想,有什么发着可以整治她。” 青伶笑眯了眼,她若有所思的眼眸杀过一道精光,亮起了眼眸在宁雅娴耳边小声的说起来。 “不行,这种法子对付那个溏心还行,对付小贱人定会被点破。” “那奴婢也没主意了!” “在想一个,不然就缝你嘴。” “奴婢觉得此时大小姐什么都不做才好,大夫人回来了,任何形式小姐跟着大夫人的方向走,保准不会错,万一这次,大夫人像之前对付三姨娘那般与二小姐联手,大小姐岂不是又要挨骂?” 宁雅娴翘起嘴,她瞅着青伶,这丫头满肚子都是坏水,指不定哪天就会用在自己身上,她可要小心防范才行。 “你说的也有道理!” 青伶嘻嘻笑起来,她一笑如同一只狐狸似得,满脸狡黠。 第二百二十章 青伶 “你图什么?” 青伶楞了下,她一一拔下黑发上的珠钗放到盒子里,牛角梳轻轻梳理着宁雅轩的发丝,从铜镜中露出一张模糊的脸。 “青伶不为别的,只为了活下去!”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算你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好好跟着我,不会比碧玉差。” “碧玉姑娘的死,青伶惋惜,大小姐决定就这样罢手了吗?” “不然呐?我没有证据证明是那小贱人所谓,现在她有王爷在后面支撑,不要说我爹了,我娘也不敢对她怎样。” “证据不都是人找出来的?小姐若是想要对付二小姐,青伶有主意!” “此事已过,你想要在我面前表现,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去‘落月阁’打听点消息,小鱼是你表亲,多在她身上放点心思,人小,容易下功夫。” 青伶应了声,服侍着宁雅娴躺下后,往‘落月阁’方向走去。 满头的雪花飘落,映衬在屋顶、树丛、假石上。黑白交替的世界,对宁萱芷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每一年的景致没有差别,可每一年第一场雪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婉莲,把东西都准备好,这场雪还要在下两天,等雪停了我们就上山去找草引子,给皇后娘娘的香袋就差那些了。” 青伶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玩雪的宁萱芷,弯月般的眼眸,睁圆起来。说不出眼眸是怨怼还是鄙视,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从青伶的身后响起,一把弯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曲令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了角落。 “公子!” “谁让你进来的?我说过所有人不得留在尚书府,你要违抗吗?” “凤儿也在尚书府,公子为什么不提?” 曲令眯起眼,危险的盯着青伶。“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离开这里。” “青伶不走,只要有公子在的地方,青伶就不会走。” “放肆!” 青伶倔强的咬着唇。“凤儿失败了,公子需要人手,刘福是男子,他入不得内院,现在除了青伶还有谁能为公子效劳,啊!” 青伶的嘴被曲令捏住,她吃痛的呼出声。双手紧紧扣在曲令的手腕上,想要撼动那双铁壁,却苦无任何力气。 “你给我听着,不要打‘落月阁’任何人的主意。” “我没有!” 青伶滑倒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因为呼吸而干涸的难受,吞咽着口水。“公子,奴婢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 “你在宁雅娴身边当差,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跟我汇报,来这里做什么?” “我骗她是小鱼的表亲,她要我去讨好小鱼。” “你知道忤逆我的后果,下去!” 青伶咬了下唇瓣,她悄悄转身进入林子,往‘凤阳阁’相反的放向走去。 清池! 只有在大户人家中才会有的地方,尚书府的清池比‘落月阁’还要偏,还要隐蔽。在这里居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一代伺候宁家留下来的仆人,随着老祖宗的逝去,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都被新一代所替换。 因为祖训的关系,宁恒远无法打发她们离开院子,只好把这些人送到清池,一日三餐不少,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一件不差,入冬御寒的物件也没少过,什么都做到完美,只有一点,这些人不得离开清池。 清池,并不如它的名字那么干净,相反这里很脏,脏的没人愿意来,而这些被收留的老奴,每天要做的就是一大早起来清洗各处院子的粪桶,然后再由院子里的护院家丁一个个送回去。 自从凤丫头被林馨婉处置之后,这个收送粪桶的工作,也落到了清池自己身上,这对于整天闻臭味吃饭的老奴们来说,无意就是当头一棒,所有矛头指向了刚来的凤丫头。 然而,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清池,凤丫头的日子过得确实风生水起,充当起了这里的老大。 当青伶来到清池的时候,她看到的不是整日以泪洗面的凤丫头,而是有酒有肉,划拳令的凤丫头。 “哟,这不是大小姐房里青伶姑娘吗,来我们这里要什么?这里除了屎尿外,可什么都没有啊!” 老妈子粗鲁的话语就跟这里空气一样难闻。 “跟我出来下!” 凤丫头翘着长腿,没有绫罗绸缎,只有一身干练的衣裤,虽然是作女子装扮,却少了那份柔气。“你在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凤丫头咯咯笑起来。“大伙听听啊,这青伶姑娘说道是什么话,这里除了我是人,其他人都是鬼咯!” “凤儿,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有话跟你说,出来下。” “要说话,就进来,这里是清池,不是‘凤阳阁’。” 青伶皱起眉头,她可不想进这种污浊的地方。“公子让我带话过来,你听还是不听。” 凤儿一听公子两字,眼里放出光芒,但她依旧坐在那里,眯起眼。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岂会不知青伶心里的小九九。“公子从不会让人带话,青伶,你要说就进来说,不说就滚。” 围坐在凤丫头身边的老妈子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不知从哪里撩起一瓢水洒向青伶。 “啊!”青伶尖叫起来,她根本没料到对方会洒污水。 “你给我记得这教训,下次可得把眼光放低些,别当自己是个人物,在我这里吃不开,滚!” 不用凤丫头吼,青伶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她尖叫着跑了回去。 一阵放荡的笑声从清池传了出来。 “咦,‘凤阳阁’的青伶来清池做什么?”小穗看着青伶的背影自言自语起来。“凤姑娘在吗?我来拿桶子。” 听到小穗的声音,凤丫头站了起来,估计整个尚书府,也只有‘落雨阁’一个院子,还是自己来取粪桶的。 “今个怎么是你来?婉莲那丫头呢?” “下雪了,婉莲姑娘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过两天要与小姐去山上踩草引子,所以我过来取,喏,这是小姐让我给你们带过的香袋,不知道上次做的可有用完?小姐说,要是用完了,就跟她说声,再给你弄些。” “还有的多,替我谢谢二小姐,她不计前嫌,凤儿感激。” “小姐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互帮互助罢了。” “桶子在这里,你拿去吧!小姐可有说后天什么时候动身?” “大夫人回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要是去了,我跟你说一声,几位妈妈可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头让凤姑娘写纸上,小姐帮你们从外面带回来。” “替我谢过二小姐。” 小穗拎着桶子离开了清池,她本是想要问青伶的事,可一开口说话就给忘了,等回到院子的时候才想起来,便把这事告诉给宁萱芷听。 “青伶去清池?被人泼了粪水?那里谁跟她有这仇恨了?” “奴婢也不清楚,本想着问的,给忘了。” “还是不问的好,知道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这事就这么搁在了心底,青伶的举动确实有些古怪了。 这一晚也不知那些被宁恒远请来的商客何时走的,等宁萱芷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在飘雪。 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晚些, 一大早,家丁撬开了院子的大门,曲令盯着一车车的货物从外面被人推了进来,找来了桂竹。 “小姐还睡着,你们小声点。” “这是这月的月利,大夫人昨日连夜清理出来的,让小的一早就送过来,大夫人说了,等二小姐起了,就去她院子。这是清单,还请两位姑娘清点。” “辛苦两位了。” 在曲令的帮衬下,家丁与他一起把货物卸下放入库房中,食材送去伙房。 “这是小姐给你们喝茶的。” “谢谢姑娘!” 等家丁都走远,婉莲才撇撇嘴说道:“这太阳是打西面出来了?竟然送来这么多,都够我们去年整年的用度了。” “有东西拿,还那么多话!” “小姐,您起来了!” “就你这大嗓门,我想睡,还睡得着?” 婉莲嘻嘻笑起来:“奴婢这不是兴奋吗?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吃的,这个冬天可有福了。” “哎,把容易坏的东西先吃完,可以存放的都放地窖中吧,有这顿没下顿的。” 桂竹伺候这宁萱芷梳洗打扮,简简单单的发辫,配上乳白色的长裙,在这个飘雪的寒冬,使宁萱芷看起来更为清冷。“都说小姐像青莲,我看应该是雪莲才对。” “青莲也好,雪莲也罢,都是可怜之物,悲切的命运。”宁萱芷幽怨的轻叹了声。“我去大娘那,不用给我准备早膳了,没胃口。” “小姐,这么也该吃点。” 宁萱芷看了眼曲令,见他挡在院门前,沉重的语气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说了不饿!” “小姐若是不用早膳,曲令不会放您出去。” “放肆!” “小的放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姐,曲护院说的是,早膳一定要用,您现在过去,大夫人未必起了,不如用点再去!” 宁萱芷瞪了曲令一眼,转身走回厢房。 ‘常青阁’ 林嬷嬷替林馨婉梳理着发髻,宁恒远敞开着衣襟坐在床边,他盯着雍容华贵的背影出神。 昨晚在书房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林馨婉一出现在书房,所有无法解决的问题,都成了小问题,那些客商分明就是看不起他,纠缠了半日都没有松口,在林馨婉简单的几句问候下,一切都迎刃而解,这就是林家的实力,哼! “老爷,怎么起的那么早?今日不用早朝,多睡会。” “不睡了!这贡品的事一日无着落,我一日睡不安宁,我再去外面想想办法。” 林馨婉挥退了林嬷嬷,她起身走到宁恒远身边。“贡品的事,我再问问,你就不要担心。” “哼!你想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林家挑这个时候说不办了,分明就是想让我难堪,大不了我就跟皇后娘娘实话实说,人头落地,一了百了。” 啪! 插在发髻上的簪子落在了地上,上面的玉珠碎成两半,林馨婉心头一惊,这是她与宁恒远成婚当日,他亲手给她戴上的,一直小心呵护,怎么忽然就碎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认亲 随身之物碎裂不是好兆头,林馨婉皱起眉头,望向宁恒远。“老爷别说这丧气话,这不是还没搞清楚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哼,等消息等到什么时候?你不是在信件里说不回来了吗!” “你让那丫头上来看我,我哪里不懂你的心思?你也不想想那丫头心向着谁,我给你的信件若是被她看去,转手说给溏心听,怎么办?我这几日不在,她就敢那么对娴儿,指不定以后还要拽着把柄对付我呢!” “你若行得正,怕什么对付?” “老爷现在是一心都挂在她身上,自然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要是不想等林家那边的消息,那就自己想方法好了。” 宁恒远阴鸷的盯着林馨婉,随即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林馨婉握着碎裂的玉珠,一屁股坐在床边,努力大口深呼吸气。 “爹。” 宁萱芷院子外碰上了宁恒远,一声冷哼响起,宁恒远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林嬷嬷,大娘在里屋吗?”宁萱芷撇撇嘴,她走进院子,见林嬷嬷在外面坐着,上前询问道。 林嬷嬷冷淡的嗯了一声,站起身跨入厢房,不一会出来把宁萱芷请了进去。 林馨婉一人坐在床头哭泣着,联想起刚刚宁恒远离开时的样子。宁萱芷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娘。” “你来了,坐。”林馨婉吸了吸鼻子,用巾帕抹去眼角的泪水,让林嬷嬷拿点心过来。“这么早让你过来,你心里不会怨我吧。” “不会!大娘不找我,我也会来看望您。刚刚在院子门口遇上爹,他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跟大娘争吵了?” “哎!还不是为了贡品的事,你爹以为林家故意让他难看,心存着怒气呢!” “爹这是着急,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娘这边突然说不行,这遇上谁都会心里烦躁的,大娘别往心里去。” 林馨婉勾起嘴角,眼里还有着泪花。“今儿一早,我就让人把月利送了过去,你可收到?” “这个月的东西有点多,大娘会不会算错了?” “我不在院子里时发生的事,都听马总管和刘福说了,要不是溏心这次大刀阔斧的把事儿查了,我还真不知道这院子里还有人这么大胆,连主子的东西都敢拿,你这孩子也不来跟我说,你看这事做得,哎!” “姨娘问起,我也是照实说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不起,让大娘难堪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你爹已经说了这个院子有我和溏心一起打理,我不在,她处理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要跟我,免得你爹又要跟我唠叨了。” 宁萱芷点点头,看这林馨婉的样子不像是要找溏心算账的样子,按理说,她此次下山回来不就是为了针对溏心而来,现在在她面前,演的又是哪一出? “孩儿记得了!大娘,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物饷收到就好,这是这个月的银钱。” 一个银袋子交到宁萱芷的手里,上手一捏,没多少银子。 “这月只能给这些了,你也知道你爹之前大兴土木,又是修建又是拆除,乱闹一通,这银子花出去,也没见收回来,所以就先委屈你了。” 宁萱芷当着林馨婉的面打开银袋子,五十两碎银不多不少。“每月五十的银钱,大娘怎么说给少了?我不是一直都拿这些的吗?” 林馨婉愣了下,尴尬的扯扯嘴角,她倒是老糊涂了。“呵呵,是吗?” “大娘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哦,你爹可有找过你问起关于贡品的事?” “爹和姨娘都找过我,不过在这事上我无能为力,大娘也知道我每月也就这五十两,院子里的开销都不够,哪里还存得下银子,您说是吧,姐姐那边倒是有可能。” 说完,宁萱芷恭敬的对着林馨婉行礼之后,跨出厢房。不一会,她又走了进去。“大娘!” 正在翻账簿的林馨婉被突然出现的宁萱芷吓了一跳,她啪的合上账簿,阴冷的注视着她。“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想吓死我吗?” “我有在外面打过招呼的。” “有事?” “孩儿后日想带着婉莲出府一趟。” “不行!你忘了之前在外头被人袭击的事了?上一次有王爷相救,万一在遇上哪些匪徒,可未必有那么好的命。” “孩儿不知那些匪徒有什么企图,只是这年关将至,给娘娘的香袋,不能再拖了,第一场雪后的草引子是最为上乘干净的,错过这次,就要等到明年。” “不就是制香,哪里来的这么繁琐,即便是你用其他代替,宫里的人又怎么闻得出来?” “娘,皇后娘娘要的是属于她的香气,这是一般香袋无法替代的。在贡品上,孩儿帮不上忙,希望我制出的香袋能让娘娘喜欢,这样也能姐姐以后进宫后过得舒心些。” 林馨婉沉思了片刻后,才点头答应。“早去早回。” 宁萱芷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常青阁’,林馨婉还想让宁雅娴入宫当太子妃,那么贡品这一事就不会不高而终,就看爹能撑得住多久才开口求人了。 回到‘落月阁’,宁萱芷看到院子里多了个陌生的丫头,走进一看才认出是宁雅娴屋子里的青伶。 “小姐,您回来了。”小鱼上前牵起宁萱芷的手,小脸冻得通红。“小姐,小鱼有亲人了。” 宁萱芷看向青伶,她冲着小鱼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小鱼不是孤儿吗?怎么突然有了亲人?” “二小姐!我过来找小鱼,您不会介意吧!” “你若真是她表亲,我自然不会介意。” “小鱼,快点告诉二小姐,我是谁?” 小鱼乖巧的点点头,她从脖子里掏出一块铜钱给宁萱芷看。“小鱼记得这是娘离开的时候,挂在我脖子上的,后来爹病死了,小鱼成了孤儿,四处流浪寻找娘,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青伶姐姐也有一块跟自己一样的铜钱印,所以……” 宁萱芷把铜钱塞回小鱼的脖子里。“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收好知道吗?以后这个就是找你娘的信物,不可以给任何人。” “嗯!” “回屋里去,脸都冻僵了,我跟青伶姑娘有话说。” 小鱼歪着脑袋想了会,跑回了屋子。 “二小姐对小鱼正是好,看得我都想成为‘落月阁’的奴婢了。” “小鱼对我来说不是奴婢,而是妹妹!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要对她下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青伶被宁萱芷突然转变的气势吓了一跳,这平日看来无害的二小姐,原来是只缠着爪子的老虎,哼! “二小姐不信,我也没办法,小鱼是我表亲,我爹娘都可以作证。” “这个世上有钱,什么买不来?你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只有一点,不准打小鱼的主意。” 青伶轻蔑的瞪着宁萱芷,她冷冷的说道:“这事二小姐说得不算,我是小鱼的表姐,她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二小姐无权干涉。” “是吗?在这个院子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点不幸的事,青伶姑娘可要小心了,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 “谢谢二小姐的忠告,我绝对不会像碧玉这么愚蠢,任由她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二小姐把小鱼当妹妹般疼爱,就只能接收我是她表姐的这个事实。” 青伶扭着腰肢走出院子,她的笑脸深深烙印在宁萱芷的心里,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收回心神,还不等她回厢房,明月匆匆跨进院子。“二小姐,留步!”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厌恶的挪挪嘴,转过头时嘴角上扬。“明月姑娘。” “二小姐,四夫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用膳,说是有好消息想跟您分享。” “带路!” 溏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捂着胸口,生怕那里会因为太过激动而跳出胸口。 “姨娘!有什么好消息?” “明月,吩咐她们可以上菜了。”溏心拉过宁萱芷的手坐倒桌子旁。“我总算把你盼回来了,都让人去你院子找了好几回,青伶怎么会在你院子里?” “她是小鱼的表亲。” “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记得这青伶刚入院子的时候,登记的是孤儿啊,与凤丫头是一起入院子的,她哪里来表亲?” “哼,她说是就是吧!想这么多做什么?倒是姨娘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 “来,我们边吃边说。” 等菜肴上桌后,明月就打发房里伺候的奴婢出去,自己关上了门守在外头。 “今早听说你去大夫人那,可有说贡品的事?” “提过,不过我看大娘这次回来并不是冲着姨娘来的,还说你为她整顿了院子,感到放心,看不出什么端倪。” “哼,我拔除了她手底下这么多人,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溏心冷哼一声。“这是她今早送来的单子,二小姐一看便知了。” 物饷比‘落月阁’少了一半,这每月的月利就比自己多了五十两,宁萱芷看后咯咯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还真是大娘的作风,想来我那一车子的物饷,敢情都是从姨娘这里克扣过去的呀!她那边倒是一分一厘都没少。” “二小姐还笑得出来,我就说这个老刁妇不会按什么好心,她不针对我是怕被人说闲话罢了。” 溏心浅尝了口酒。“以我对她的了解,以后这种事还会出现,明着不行就暗着来。” “姨娘担心什么,还有爹护着你。” 提到宁恒远,溏心叹息起来。“我算是看透老爷了,就是跟墙头草,那边有利往那边倒,大夫人一回来,他就没往我院子里走过,昨晚还差人从来了口信,说是最近要为贡品的事忙就不过来了,在书院睡,二小姐,你猜,他昨晚在哪?老刁妇房里呐!” “姨娘,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这里清醒的很!” 啊!一声惨叫从宁萱芷身后响起!她一回头,便看到溏心坐倒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如意算盘 溏心为了表示自己是清醒的,想走直线给宁萱芷看,可脚步虚浮,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姨娘!”宁萱芷吓了一跳,她盯着坐在倒在地上哭得小孩似的溏心,走上前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别坐地上,小心肚里的孩子。” “呵呵,你爹是这样的人,我把你生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溏心推开宁萱芷,在哪里叫闹起来。 “明月!” 听到呼唤声,明月推门进入,见溏心坐在地上又哭又闹,不知错所的盯着宁萱芷。 “还傻站着做什么,过来搭把手,姨娘喝多了。” 明月上前与宁萱芷一起把溏心抬回床上。“二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弄碗醒酒汤过来。” 溏心翻了个身子,一边流着泪一边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双手还不忘捧着自己的肚子,深怕会压坏了它。 是不是为人母以后,女人都会变得跟石头一眼坚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能够把自己变成一个坏人? 走出厢房,明月端着醒酒汤匆匆走来。 “明月,好好待你主子!都是可怜人,何必为难自己。” 明月楞了下,随即点点头,跨进厢房。 到最后,溏心终究没有说出她的喜事,在看到院子外守着的曲令,宁萱芷心里也都大概明白,溏心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她冲着他淡淡一笑,往湖心亭走去。 “二小姐,知道了?” “她没说,喝醉了!” “事都安排好,一切就等宁恒远上钩。” 宁萱芷装过头,她定定的望着曲令,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想知道他在外面的势力有多庞大,想知道他是不是就那二爷口里的公子,想知道他会不会就是他。 “二小姐,小的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不,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爱的人。” 宁萱芷勾起嘴角,露出自嘲的神情。“我记得你说过为一个女人入府,我何尝不想为一个男子离开,只要他开口,或许我真的会放下一切仇恨。可是他说我们是同类人,都是为恨而生,我不懂!” 曲令动容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宁萱芷垂在身后的长发,可是,手只伸出一半就收了回来。“男女之事,没有二小姐想的那么简单,人活着就是有自己的使命,小的想,那位男子也是如此。” “使命?”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是啊,他也这样说!为了使命就可以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为了使命就可以把我推给其他男子,如果是这样,我宁萱芷的命还真是贱!” “二小姐!” “算了!”宁萱芷摆摆手,她逞强的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今天去过‘常青阁’,关乎贡品,林家还是会有所作为,林馨婉心底依旧希望宁雅娴入宫当太子妃,所以她不会因为贡品的事,得罪齐皇后。要想让溏心成为府里的夫人,这一次,我希望你能抓住。” “小的心里有数!” 宁萱芷觉得自己在曲令面前话有点多,或许真的是没有人可以倾诉,才会对着他讲了这么多。 “回去歇息吧!” “二小姐,后日何时动身?” 宁萱芷侧过身,一声清冷的双目盯着曲令,很久,哑然失笑起来。“在这个院子里,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小的没有这么神通广大。” “一早!当日就会回来,你无需跟着。” 宁萱芷进入厢房,烛火亮了起来,随即又灭。 曲令飞上屋檐,坐在积雪上,盯着宁萱芷的厢房一直到天亮,这一晚,有很多人听到风中凄婉的笛音,有很多人因为断肠的乐声而无法入眠。 宁雅娴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坐在厢房外,今天一大早总算没有在看到落雪,倒是出了些太阳,不过很快就躲到云层中。 青伶拿着厚重的斗篷披在了宁雅娴的肩上。“小姐昨晚睡好吗?” “这大半夜的笛声,你没听到?” “奴婢忙活一天,哪里还有心思听什么笛音,早就去梦周公了。” 宁雅娴难得没有数落她,而是抱着双腿坐着,双眼无神的盯着前面的积雪,是他回来了吗?这次的笛音为何这么哀伤! 青伶见宁雅娴反常,撇撇嘴,兴趣缺缺的走开了。 过了晌午,林嬷嬷带着老妈子走进‘凤阳阁’,送来了这个月的月利。 “就这么点?” “大夫人说了,现在府里缺少银子,大小姐屋里不缺任何东西,这个月暂且先这么应付过去。” 青伶从旁一听,不服气的开口问道:“不是吧林嬷嬷,我怎么听说二小姐那边昨日就把月利的物饷送了过去,那可是好几车的东西呐!”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青伶姑娘要是觉得委屈,可以直接找大夫人询问。老奴告退。” 林嬷嬷白了青伶一眼,嚣张的扭头就走。 “哼!老妖妇,年纪一大把了还穿的花枝招展,不知道要勾引哪个院子里的男人。” “不要胡说,林嬷嬷是娘身边的人,小心她撕了你的嘴。” 宁雅娴掂量着银袋子,沉甸甸的,似乎还多了不少。“没有物饷就没有吧,反正库房也多的堆不下,银子不少就好。” “大小姐,我可没乱说,外院的人都说,这老妖妇跟马总管可是有一腿呐,一个老婆不在身边,一个未嫁,两个老东西天天碰面,查出点火花也是正常的,干柴烈火。” “越说越离谱!”宁雅娴瞪起双眸,她厌烦的走出了院子,往‘常青阁’走去。 “且,装什么装!当别人都不知道吗?自己还不是为了个男人,整夜睡不着吗?还想当太子妃,我呸!” 宁雅娴自己进入林馨婉的厢房,见她斜卧在长椅上,一个老妈子正在替她锤腿,她把老妈子赶了出去,自己替代了。 “算了,怎么能让我们这么金贵的小姐做这种事!”林馨婉拉着宁雅娴坐下。“娘不在,让你受苦了!” “只要娘身体健康,这点苦又算不了什么!” “你爹也是为了这贡品的事烦心,不要跟他计较。” “娘,姨妈家真的不打算扶持爹了吗?虽然我没法离开院子,但是听那些个奴婢说的,心里害怕的紧!这要是得罪的皇后,我与太子的事,岂不是就……” “傻丫头,娘怎么会让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宁雅娴眼睛一亮。“谢谢娘!” “过些日子,等雪化了,你陪我上山还愿一次,主持说很久没见你了。” “嗯!孩儿这次一定陪您上山。” 林馨婉打着的如意算盘并不如她的意,连着等了两天,非但没有等来宁恒远的求饶,反而还把人给等没了,这让林馨婉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老爷现在在哪?” 刘福眼神闪烁,不敢开口。 “怎么?现在我的话不管用了?” “老爷在别院,昨晚上回来,就直接去了四夫人那里,早膳也是在那边用的,午膳是在‘落月阁’。” “哼!”林馨婉一听怒哼了声,她瞳孔一缩,阴冷的瞄着刘福。“老爷有多久没去‘凤阳阁’了?” “小的不敢说!” “下去吧!” 好一对狐狸精,想从她手里把宁恒远抢走可没有这么容易。 “林嬷嬷,随我去别院。” 宁恒远在院子里耍了趟拳法后,满身大汗,溏心贴心的送上茶水和汗巾,在旁边伺候着。 “我怎么听人说你前些日摔倒了?” “喝多了点。” “哼!就为了我不来看你,你要学聂倩伤害我的孩子?谁准你喝酒了?” “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跟二小姐多喝了几步,走路没站稳,找大夫看了,无碍。” “哼,那个丫头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怂恿你喝酒,等我喊她来训斥一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给你出馊主意。” “老爷,奴家知道错了,您就不要怪二小姐了,这次没有她的帮忙,奴家哪里能得到这些东西。” “哦?你说这份礼单都是宁萱芷的功劳?” “倒也不是!她给了我几个人的名单,我让曲护院帮忙去疏通,没想到有一个竟然成了,所以,老爷您现在可以安心了,有人愿意替我们处理这贡品的事,而且不出三日,礼单上所有的物资都会运送到宫里,您明日上朝后,尽管把这礼单送过去。” 宁恒远在看到礼单的时候,心跳加快,无论是数量还是物资本身都要比林家提供的物件多了一点点,尊贵了一点点,若是这份东西真的到了手,送出去,他可算是在皇后圣上面前,争了一把面子。 溏心瞅着宁恒远忽阴忽晴的脸色,心里猜测着他的心思,凤目流转说道:“老爷是不是在担心这是个骗局?” 宁恒远点点头,毕竟不是宁萱芷亲自操办的,相信一个护院的话,他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里年关还有十多天,老爷也不急着这两三天的功夫,等货到了京城,老爷亲自过目后,再把礼单送入宫中,要是满意,自是皆大欢喜,要是曲护院弄虚作假,老爷斩了他也不迟,何况还有大夫人在旁,林家垫底,怎么算,老爷也不吃亏,是不?” 宁恒远一听,大手楼上溏心的腰,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个小妖精,林馨婉的算盘打得再好,也不如你这小算盘厉害。” 溏心娇嗔了声,她小心翼翼跨坐在宁恒远腿上,肚子顶着他的腹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覆盖了上去。 激吻后,两人娇喘连连。“老爷总是爱取笑奴家,哪里是打小算盘了,分明都是为了老爷着想。”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这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一般,宁恒远的心情不错,他摸着脑袋,盯着溏心的胸前,眼里露出一丝欲念。“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是最后成了,想要什么礼物?” “老爷已经给的很多了,我哪里还需要什么。老爷要真是想给的话,曲护院的功劳最不可抹,他武艺高强,心细胆大,老爷是个惜才的人,之前秦褚无故离开,这个曲令倒是可以考虑提上的。” 砰! 厢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林馨婉恼怒的站在门口,一双阴鸷的眼眸盯着跨坐在宁恒远身上的溏心,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坠崖 溏心扭过头,她望着盛怒中的林馨婉,嘴角挂起轻蔑的笑容。“大夫人来了,怎么也不让奴婢支会声,这样推门,可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貌啊!” 宁恒远拍拍溏心的臀瓣,示意她站起身。“有什么事?” “老爷,有多久没见过娴儿了?” 宁恒远皱起眉头,他站起身。“你就为此事冲入院子?” “大夫人进来坐,外面风大。” “不必了,我就问老爷一句,是不是以后娴儿的事,你都不打算管了?” “你在说什么?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回院子了待着。” 溏心傲然盯着林馨婉,看到她吃瘪的模样,心里乐着。“大夫人,难得来这里,进来坐坐,我们姐妹俩叙叙旧。” 林馨婉老脸气的发白,她甩袖转身离开别院。溏心挑起眉,挂上了忧虑的神情,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好像大夫人又生我的气,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好好相处了,想来还是为月俸的事,气我呐吧!” “此事,你做的很好,即处置了那些贪得无厌的东西,也给大夫人留了面子,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没有找她算账,我把偌大的院子交给她打理,不是让她纵容下人的。” “溏心只要老爷明白,我也不怕她怎么想我。” 宁恒远拉扯起溏心的手拍了拍。“哎,难为了你,我过去看看。” “去吧!好生的安慰大夫人,溏心没关系的。” 宁恒远一走,溏心便去了宁萱芷的院子。 “大小姐上山了?不是明日去的吗?” “小姐说出了太阳,雪开始融化,去晚了就得不到好的草印子。” 溏心哦了声返回别远,还想着要给那天的事道歉,算了,人不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挑水路过的曲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把水缸挑满后,悄悄离开。 婉莲背着个箩筐跟在宁萱芷后面,爬上了西山,她搞不懂,京城外就有好几座看起来十分雄伟的大山,为何偏偏挑一座这么远的地方。 阳光洒在白皑皑的雪地上,雪地上被铲出了一跳路,走在上面时不时会打滑摔跤,这一路走来婉莲已经不知道自己摔了几处,说是出来照顾小姐的,反倒是她被搀扶着往前走,宁萱芷一路无事。 因为地滑难走,两人近晌午才到西山脚下,婉莲抬头望着直冲天际的山顶,发出哀叹声。“小姐,西山很少有人来哟,这里都没有一条可以上去的山路,我们要怎么走啊!” “没有人迹的地方,也能找到好的草印子,你跟着我就是了,小心脚下,别踩空了。” 婉莲点点头,看了树梢,削去没用的枝叶交给宁萱芷,自己也弄了跟开始先山顶进发。 大学覆盖了整个山脉,两人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爬行着,如果岩石缝,宁萱芷都会趴在地上挖开寻找,婉莲也跟着东奔西跑,找来的都不是宁萱芷想要的。 失望透顶的婉莲,很快就泄了气,但看到宁萱芷没有放弃的意思,只好从旁跟着。 望着开始西斜的太阳,宁萱芷抹掉脸上的汗珠,指着前面的峭壁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要是没有的话,就下山回去,明日再来找。” 婉莲一把拉住了宁萱芷,冲着她摇摇头。 “放手!” “小姐,太危险了!” “要是做不成皇后要的香袋更危险,没事的。” 宁萱芷快步来到峭壁边,她祈祷着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风铃子。 婉莲知道自己熬不过宁萱芷,只好更加小心的戒备在她身旁,忽然听到她大叫了声,跟着趴下身子,看到一株暗红色,但这点点粉嫩的花朵从石缝中露出头,她目测了下,至少有一个半人的距离,她们是无论都下不去的。 “婉莲,拿绳子来。” “小姐,要不得,绳子不够长。” “错过这次机会,入夜这风铃子就会被吹散,再找就难了。快点,不要耽误时辰了。” 婉莲摇摇头,抱着竹篓子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给,我就自己爬下去。” “小姐!” 宁萱芷不搭理婉莲,她撩起裙摆系在腰上,当真要往峭壁下爬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好,我服了你还不成嘛!” 婉莲可被宁萱芷的大胆给吓到了,连忙拿出绳子系在一棵树上,把宁萱芷拽了上来。“我下去给您踩。” “不行,你太胖了。” “小姐,这个不要跟我争了!你若是不让我下去,那今天我们谁都不要下去。”婉莲沉下脸来,她很严肃的说道。 “你小心些。” 婉莲试了试绳子的牢度后,她闭上眼,慢慢往下爬去。 峭壁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湿哒哒的难以落脚,婉莲尽量让自己贴近山壁,只有一个半人的距离,应该很快就到的,只要小心一点点,采到风铃子就可以让小姐把自己拉上去。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向各路神仙祈祷的婉莲,在宁萱芷不断放下绳子的时候,婉莲在下面大叫起来。 “怎么了?” “小姐差不多了!” 婉莲伸出手去勾右边山峰上的风铃子,试了几次都差那么一点点。于是她晃动起身子,绳子也随着她的动荡而摇摆起来。 “小心点!” 宁萱芷的声音被风吹开,在下面的婉莲根本听不到。她趴在雪地上,用身子压住绳子,探出身子往下望着。 岩石峭壁上有什么东西在动,宁萱芷瞪起双眸盯着峭壁上的活物看个仔细,等她发现那是条场两米的大蛇时,吓得捂住嘴,怕自己叫出声会吓到婉莲。 拉扯着绳子,宁萱芷企图让婉莲看向自己,可是她专心致志对付着右边的风铃子,而大蛇已经离她不足一米远,就在风铃子的边上。 “婉莲,不要采了,快上来。” “什么?” 婉莲莫名的看向宁萱芷,见她用了扯着绳子往上拉,不由心里咯噔了下。 “快上来!” 婉莲看了眼近在手指间的风铃子,想到今日不采到它,明日还得来,不想放弃,于是再次荡起自己的身子扑向了风铃子,这一次她抓到了它,用力拔下时,一张血盆大口冲了上来。 啊! 婉莲吓得大叫一声,慌乱之下,手一松直直跌落下去。 “婉莲!” 宁萱芷感到自己胸口被撕裂了般,她对着摔落下去的婉莲大叫声,拽起绳子就要往下爬。 一只大手按住了宁萱芷的肩头,她只见黑影飞出,熟悉的背影扑向婉莲。 婉莲紧紧握着风铃子,看着越来越小的宁萱芷,心里喊着我命休也。 咻咻! 两声破空的声响传来,腰上被缠着了两根软软的皮鞭,掉落的身子一下子被拽住,发现不再往下掉的时候,婉莲睁开眼,见半山腰上有人拽着枯木,接住了他。 “好厉害!” “抓紧了,我带你上去。” 曲令的声音,刚刚还有着无限遐想的婉莲一下子认清了事实,她哀叹了声,抓紧了绳子,只感到身子一轻,被人往上拽着飞了上去。 宁萱芷坐在雪地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后悔内疚,太多的情绪要宣泄,她不断祷告,希望婉莲能被救上来,只要她活着,以后说什么都会听她的,再也不会任性妄为了。 一只手出现在宁萱芷的眼前,又是一只手,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立即扑倒悬崖边,把婉莲从下面拽了上来。 呜! 一声闷哼从婉莲身下传来,为了能把庞大的身躯挪到平地上,婉莲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只感到脚下一个反弹力,自己便轻松爬了上来,等她回头望去,曲令脸上有个鞋印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啊!我忘记下面还有人。” 曲令笑的很假,他手里还拽着一条两米长的大蛇,不过已经被折断骨头,死了。 “你还好吗?”宁萱芷冲着曲令问道。 曲令把蛇扔在雪地里,他不去看宁萱芷,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心里咒骂着,捞一头猪也没那么费力的。 宁萱芷不敢再问话,此刻的曲令脸色看着极度的难看,而且阴沉可怕,像是在生气。 少根筋的婉莲把风铃子交给宁萱芷。“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小姐可要好生藏好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谢谢你!” 说着说着,宁萱芷的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她抱住婉莲肥大的身体呜咽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曲令拿出刀剥了蛇皮,点燃干柴,用融化的雪水洗干净大蛇后,放在架子上烤了起来,不一会阵阵肉香传来,宁萱芷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婉莲看到吃的眼睛放光,早就把刚刚的险境给抛到了脑后。“这就是刚刚吓我的玩意?我要吃掉它。” 曲令看了婉莲一眼,眼里露出无奈。 “好吧!我就吃一点点,我知道我太胖了,要不是曲护院力大无比,我怕我们都得掉落悬崖下。” “知道就好,你是小姐房里的丫头,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一定要做,你该告诉我,而不是任意她自己乱跑。” 婉莲憋着嘴,她被一个小小的护院呵斥的毫无反驳的理由,她悄悄瞄向一边的宁萱芷,轻轻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把所有附近的山都找过了,不然你以为呐?” 这话似乎是说给宁萱芷听的,婉莲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去惹盛怒中的男子,太可怕了。 “过来!” 宁萱芷与婉莲都楞了下,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过来烤烤火,这么冷的天趴在雪地里,你宫寒的顽疾好了?” 婉莲在旁边嘻嘻笑起来,宁萱芷瞪了她一眼,曲令不说,她还真没感到冷,现在山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曲令脱下自己的斗篷盖在宁萱芷的身上,温柔的像个小相公,看得婉莲羡慕不已,心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个体贴的男人,该有多好,哎,可惜没有这个命。 “吃点,再回去!” “我不饿!” “我说过以后不吃早饭不许离开院子,二小姐显然没有把小的话记在心里。”曲令冷然的声音响起,他拨动着火苗,取下一块最肥美的蛇肉,递到了宁萱芷跟前。“都吃完。” “曲令,你只是个护院。” 曲令仰起头,黑眸中闪烁着一丝怒焰,他一直在强忍着心底的怒火,现在彻底被激发。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争怒 唰的站起身,曲令冷冷地注视着宁萱芷,一句冷淡的你只是个护院,犹如冰水般将他满腔热情彻底浇灭。 甩下手里的木棍,曲令一言不发地径直下山而去,很快走出了宁萱芷与婉莲的视线。 宁萱芷愣在当场,她微微张着嘴,想要叫住曲令,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婉莲不知所措地挪到宁萱芷身边,蛇肉很香,她很饿,可是看着宁萱芷欲哭无泪的表情,她有点吃不下。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曲护院?” 宁萱芷摇摇头,她咬着唇瓣,轻声说:“不必,吃完了,我们就下山回去。” 蛇肉很糙,没有什么滋味,可是宁萱芷却吃的津津有味,婉莲心疼地看着她,快速消灭了手里的蛇肉,把火熄灭后,背起竹篓搀扶宁萱芷下山。 山脚下,两个挑夫正等在那里,看到宁萱芷她们出来后,其中一个老头上前说道。“刚刚有位爷,让小的们在这里等候两位姑娘,请上轿。” 宁萱芷盯着面脸苍老的挑夫摇摇头。“你们拿着钱回去吧,我们自己走走。” “这位小姐,我们收了钱,就得做事。” “老人家,天快黑了,山路湿滑,快些回去吧!就当我坐了,拿着钱贴补家用去吧。” 老头还想在再说什么,宁萱芷二人已经走了。 不是故意要浪费曲令的好心,宁萱芷是真的不想坐那样的轿子。一来,那挑夫老的都可以当自己的爷爷;二来,她不想再接受曲令的好意。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鞋子已经被雪水打湿,脚也冻得没了知觉,宁萱芷咬了咬牙,不吭声的继续往前挪。 婉莲人胖到也不觉得多冻,只是心疼宁萱芷,这一路回去,小姐宫寒的病症怕是又要发作了。 “小姐,让奴婢背着吧!”婉莲把竹篓套在脖子上,半蹲在宁萱芷身前。“快上来,还要走很多路。” “不用!”绕开婉莲,宁萱芷往前迈去,麻木地双脚,踩在积雪下的石头上,一个不稳,整个人歪倒在雪地里,吃了满口的雪。 “闹够了吗?” 不等宁萱芷反应过来,曲令一道猛劲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退掉了她的鞋袜,用他的皮帽盖住,将她扛上了肩头,往前走去。 帽子里还有温度,盖在冰凉地脚上十分舒服。 不争气的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宁萱芷不吭声的呜咽着,听得曲令不断皱眉。 “别哭了!” “不要你管!” 曲令挑起眉,当真不说话了。 三人回到尚书府,一路无话,刚进入‘落月阁’就瞥见坐在凉棚下的白影。 桂竹发现被曲令抗在肩上的宁萱芷,连忙冲着婉莲摆手,可还是被卫煜撞了正着。 含着怒气的黑眸,扫过用皮帽盖住的双脚和曲令手里的鞋袜,卫煜挑起眉。 “放我下来!” 感受到卫煜的怒气,宁萱芷拍拍曲令的肩膀。 曲令朝着卫煜行了礼后,扛着宁萱芷就往她的厢房走去。 “快点放我下来,你想挑衅王爷么?” “我不会让你赤脚站在雪地里,现在你需要的不是聆听训话,而是洗个热水澡,喝一碗暖身的药。”曲令认真的眼眸让宁萱芷顺从的低下头。“麻烦两位姑娘伺候,小的先出去候着,有事叫小的。” 放下宁萱芷,曲令走出厢房,尽职的守在门口。 “让开!” “天大的事,也请王爷稍等!” 两个大男人挡在了厢房门口,小穗端着木桶无法进去,又不敢冲撞卫煜,只好在后面等着。 曲令稍稍让开半个身子冲着卫煜说道:“王爷,您挡路了!” “你再说一次。” “您挡路了!” 卫煜揪起曲令的衣襟,刚好给身后小穗让出了一个人的缝隙,她连忙提着木桶穿了过去,桂竹取来烧热的水跟在她的身后进入。 “曲护院,院子里没水了,你稍后去后山挑些过来,干柴也不多了。” “是,小的这就去。” 曲令看了眼脖子上的双手,朝着卫煜撇撇嘴说道:“王爷,可以放手吗?小的还有很多活要做。” 卫煜眯起双眸,他放开曲令,还故意拍去他肩膀上的灰尘。 “谢王爷!” 曲令从容的在卫煜视线下挑起水桶,往后山方向走去。 擦擦擦! 紧凑的脚步声跟在身后,曲令呵呵两声,不回头的往前走。 尚书府的后山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不过去那里取水用的只有‘落月阁’。 尚书府每个院子里都打了水井,当初宁恒远是想着要给‘落月阁’也打个井的,但是被林馨婉以水道过长、打造不易为理由,把这事给耽搁了下来。 自此以后,‘落月阁’要用水都得去后山挑,或者去别院取,几个奴婢十分辛苦,为了省下力气,用水都很节俭。现在有了曲令,不但可以经常喝到新鲜水,而且用水管够,院子里的人自然对曲令就像是家人一般。不然,桂竹又怎么会开口替他解围。 曲令边走边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说是没点小感动,那是骗人的,水缸中的水还有大半,用到明日都够,刚刚的差遣不过是想要化解他与王爷之间的紧张气氛。 提起两桶山泉,曲令抬眼看向靠在一边的卫煜,勾起嘴角。 “王爷,跟着小的来这里有何事?” “我说过不准碰我的女人!” “小的不知道王爷的女人是谁?又怎么会去碰?” 卫煜嗤笑起来。“看来本王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 长剑指向曲令的脖子,卫煜阴冷着脸,右手一翻长剑划过曲令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曲令抹去脸上的血迹,放在嘴里舔了。“王爷是君,您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清您记住,人总有落单的时候。” 绕过卫煜,曲令留下威胁的话,走回‘落月阁’。 武修从一边冒了出来,他站在卫煜的身边。 “不是人皮面具,难道是我猜错了?” “爷!那栋院子属下去过,是间废弃的宅子,房主确实姓秦。” 卫煜望着曲令的背影,如果这人真是秦褚,为何当初离开后,又乔装进入,他围绕在宁萱芷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查,一定要找到那间屋子的主人,带来见我。” 武修返身离开,卫煜跟着下山回到‘落月阁’。 洗了热水澡、喝了苦药,宁萱芷趴在窗台上,对着往水缸里倒水的曲令发呆。 忽然一个黑影挡在了眼前,宁萱芷抬起眼眸,迎上卫煜蕴含怒气的双眸,心里哀叹起来。 “有事?” “你去哪了?” “上山采制香的草引子,我记得有说过。” “你的保证呐?” 宁萱芷狐疑的歪着头,什么保证?她怎么不知道。 呵呵,果然是忘了! 卫煜弹起响指打在宁萱芷的脑门上。 啊!“你做什么?” “好好想想,你是怎么答应本王的要求,难道本王还及不上一个下人吗?” “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答应你什么了?怎么就扯上下人了?” “下雪!上山!你和我!” 经卫煜这么一提醒,宁萱芷想起来,她好像是有答应过什么的,不过当时的情况好像是自己被逼迫的吧! “有吗?我好像没有邀请王爷一起去山上。” 卫煜眼角抽搐了下。“不是邀请,二小姐想不起来,没关系。不过今日,本王可是亲眼见到曲护院对你做出逾矩的事。” “卫煜,你乱说什么?” “乱说?院子里很多人都看到曲令扛着你,手里还提着你的鞋袜,这样的画面,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呀!” “你!” “现在二小姐,可想起答应过本王什么了吗?” “是,我答应了,但我也没有带别人呀!” “这个不是?”卫煜看都不看的指向身后的人。 “我没有带他走,他是后找去的。而且他救了婉莲,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婉莲就得掉下悬崖摔死,所以你不要再对他做过分的事,我不答应。” “本王没有义务听二小姐的,你也不是本王的什么人。” 卫煜拿着之前宁萱芷对他说的话,压制着她,令她极为尴尬的瞪着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爷要是这么说,臣女无话可说。” 啪! 当着卫煜的面,宁萱芷重重关上窗,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窗影下,卫煜还站在那里,宁萱芷气恼的扯过被子盖在脸上,她是命里犯太岁吗?怎么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人?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干嘛还死皮赖脸盯着不放,什么我是你的女人? 瞎扯!分明就是你自私! 上辈子是你不要我,这辈子,你也休想! 卫煜站在院里,古怪的盯着紧闭的窗户想了许久。‘落月阁’里的奴婢没人敢上前,只好任由卫煜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为宁萱芷捏了把汗。 不知不觉,宁萱芷捂在被子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入夜,窗影下,也没了人影,屋子里点着灯,寂静中只有烛火发出啪啪的响声。 揉着睡眼下床的宁萱芷,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打开门,一个影子摔落下来,好在有人出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 “小鱼?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小姐起来了呀,小鱼在这里为你看门啊!” “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青伶站起身,冲着宁萱芷微微弯腰行礼。“小鱼说您还睡着,奴婢闲来无事便与她在这里等着。” “姐姐找我有何事?” “奴婢不知。” “天色已晚,若是没有重要的事,让姐姐明日过来说话就是。” “二小姐不去吗?” “我没什么事要找姐姐,她有事要对我说,过来说便是!” 青伶楞了下,她应了声,走出院子外。 “小鱼,青伶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小姐不用担心,小鱼心里明白。” 宁萱芷怜爱的摸摸小鱼的脑袋。“小鱼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你怪我多事吗?” “小鱼虽然不记得爹娘的样子,但小鱼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只有小姐一个亲人,婉莲姑娘都跟小鱼说了,小鱼明白。” 一丝内疚爬上心头,宁萱芷叹了口气。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浮生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宁雅娴并未在第二日找上门,宁萱芷也不以为意,这在意料之中。这三天里,她大门不迈,把自己关在厢房中,细心调制着香料,可以说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在宁恒远的首肯下,林馨婉带着宁雅娴早早山上还愿。马车刚走,就有个小工打扮的年轻男子找上门,说是要见‘落月阁’的曲护院。 负责守门的家丁见这男子鬼鬼祟祟,没有让进门,就要赶出去,正巧刘福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事后,让这名男子在外头等着,他进院子把曲令找了出来。 “小的是来送信的!” 曲令一看落款顿时把这小工当贵客请进院子,对刘福问:“大人在何处?” “别院!” “你先去禀报,就说有贵客到,我这就带着人过去。” 宁恒远一听有贵客,掐指一算,刚好是三天,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亲自跑出院子接待,一看是个小工模样的人,神色微微一变,却还是以礼相待,把人请进了偏厅。 “曲护院,介绍下,这位是?” “宁大人,小的是浮生公子的奴才,这是我们公子给大人的信件。” “浮生公子?” 好陌生的名字,在京城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宁恒远一边迎合着一边打开信件,里面是一张清单,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 “这?” “公子让大人看过信件后,找个人跟小的去验货。” “曲护院,你随我一同前往。” 一路上,宁恒远一直在打探这位浮生公子为何人,不过小工嘴很严实只字不提,在追问下,也只是说了公子不是京城人。 一艘大船停靠在码头,所有的货还没有卸下,宁恒远在曲令的搀扶下上了船,看到货船和货的时候,他心里的石头算是全部落了下来。船舱中堆满了货物,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成双成对。 “大人,请清点,若是没有问题,小的就要回去复命了。” “不用点,不用点!本官万分感激浮生公子的相助,不知如何报答感激。” “公子说了,他与曲公子相见恨晚,极为投合,曲公子的要求,他定会竭尽所能。小的告辞了。” 宁恒远等人走后,盯着曲令,双眸中藏着怀疑。 “老爷,小的与这位浮生公子也仅是一面之缘,并无任何瓜葛,他会这么慷慨相助,小的也是受宠若惊。” “趣味相投,这位公子有什么爱好,如果可以,曲护院替老夫引荐引荐。” 曲令但笑不语,跑去找船家,询问这货船行程。 “大人,货船三天后启程返回,要不要小的找人来卸货?” “嗯,我这就进宫面见皇后,你在这里把守,前往不要出了差池。” “是!” 宁恒远连忙拿着清单急匆匆的入宫。 齐皇后看过清单后甚是满意,差秦公公与宁恒远一同出宫,前往码头。 两个时辰后,秦公公在清点数目的时候,也不由被这些奇特的飞禽走兽给惊呆了,这些可都不是中原之物,便随口询问宁恒远是从那里找来的。 曲令见宁恒远答不上来,他从旁编了借口混了过去,等秦公公清点数目后,曲令已经找来了码头上的工人,卸货送货,运往宫里。 整晚曲令都没有会尚书府,负责把所有的货物送到宫门口,看着宫里的人把货物搬进去,在清单上敲下纹印,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累了一个晚上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曲令,进入院子第一眼就看到宁萱芷从屋子里出来的模样,一下子,所有的劳累似乎都烟消云散,连睡觉的念头都飘到了远处,喜滋滋的跑到她的跟前。 “二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 “曲护院更早,这是从哪里回来?” “宫门!”幽深的黑眸眨了下,有些受不了困顿,他打了个哈欠,疲倦之态显露无疑。 “整夜没睡吗?” 曲令点点头。“二小姐若是没事,小的先退下了。您让我办的事,都已经办妥。” “真的?” “不出半日大人应该就会过来,记得对方的名字叫浮生公子,身份啥的,你随便编,无所谓。” “浮生?” 曲令朝着宁萱芷摆摆手,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呼呼大睡起来。 三天! 宁恒远前后像是变了个人,晌午,宫里来人,秦公公带着皇帝与皇后的慰问前来恭贺。 林馨婉还被蒙在鼓里,直到秦公公宣布圣旨,道明原因后才知道贡品的事已经有了着落。 强颜欢笑下把秦公公送出尚书府,林馨婉回到书院,砰的关上门,她含怒盯着宁恒远洋洋得意的脸,老脸气的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如你所见,事情都已经结局,昨晚已经把所有的贡品送入宫里,你就放心吧!哎哟,看看你的脸色,这几日跟着我都没睡好吧!” 林馨婉挡开宁萱芷伸来的手,他的笑容子啊脸上放大,充满了鄙夷令她感到恶心。 “老爷是怎么解决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哎!夫人啊,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林家一家。” 林馨婉的心猛地收缩起来,就像是被人重重地在心口打了一拳,有苦说不出来。 “夫人,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旧病复发了?来人啊,请大夫,快。” “不必了,老爷,只是因为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开心,一下子没喘上气来,歇歇就好。” 宁恒远给林馨婉斟上一杯水。“也好,歇歇吧!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疼的紧啊!” “老爷,是哪家贵人肯出手相助?我们事后可得好好地谢谢人家才行啊。”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回头我问问溏心,要是可以我倒想结交下这样的朋友。” “溏心?她哪里会认识这样的人?” “人总有几个朋友!” 林馨婉笑不出来,她迎合着点点头。“既然这事已经解决,我写份书信回去。” “应该的!午膳不用等我,我在别院用膳。” 宁恒远背着双手,背脊挺得笔直,他大步踏出书院,径直奔向‘落月阁’ 曲令的算计很准,宁恒远大中午就来找宁萱芷,询问她给溏心的名单上还有什么人,尤其是问道浮生公子的时候,特别的用心。 宁萱芷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谁啊,全都是曲令抄给她的,她随意扯了几个应付过去,不过宁恒远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宁萱芷,他又追问起来。 “这浮生公子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的?为何之前都没有听你提及过?” “爹,孩儿并不认识这个人,之前听清风道长的师父提到过,他们周游全国见过的事物比较多,听着听着便记了下来,那日突然想起来,便把名字写了下来,想让姨娘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曲护院促成了。” “曲令是个人才,做护院真是埋没了他。” “爹想怎么提拔他?” “再看看!” 宁萱芷笑笑,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他是不会去提拔曲令的,院子里有这么个人物在,他就会担心自己的光芒被掩盖,就像之前的秦褚,我认同你,但我不用你,一个道理。 宁恒远从宁萱芷这里没有问出什么,他打算去找溏心,既然她能说服曲令为他做事,由她来套出这个浮生公子的背景,应该不难。 人刚走,凳子还没有变凉,‘落月阁’又来了访客,宁萱芷露出倦容,盯着林馨婉,道“大娘好,爹刚走!” “今天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的香可制好了?” “还有两天,气味沉稳后,就可以开始制香。” “等香出来后,就准备入宫吧!皇后娘娘想在年关前会见我们。” “这么急?” “你爹这次送入宫中的贡品,很令她满意。自然你姐姐的事也就无用耽搁了。”林馨婉上下打量着宁萱芷,皱起眉头说道:“不是给你们送来了物饷,怎么还穿着这样的衣服?想进宫给我丢脸吗?” 宁萱芷笑笑答道:“大娘,制新衣是要银两的!您就给了五十两,能还不够做一套宫廷礼服的。” 林馨婉怒拍着桌子,对宁萱芷的讥笑动怒起来。“怎么?现在连你都看不起我了?” “孩儿不敢!只是大娘吃了哑巴亏,想从我这里找颜面,恐怕要令您失望了。” “哼,你与那狐狸精是一伙的,我怎么敢对你做什么?我问你,贡品的事,有你的份吗?” “大娘这问题问的奇怪。有没有,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还追究做什么?只要能替爹把事情解决,谁做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做两家事,惹爹不高兴?他落难,大娘就能躲得过?” 林馨婉唰的站起身,一把捏住宁萱芷的下巴,凑近了身子说道:“这么说,你也有份!想要破坏我的好事,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宁萱芷扣住林馨婉的手腕,用力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挪开。“今非昔比,如果大娘不做这些多余的事,我相信爹对你还有旧情。您装神弄鬼,惹出一身病的目的,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离开的机会吗?事与愿违,不是所有好事都会站在大娘身边,溏心也不是秋月、聂倩。” 啪 被点穿的林馨婉一巴掌甩了出去。“宁萱芷,你别忘了,我还是这个院子的大夫人,还是你大娘。” “是吗?”宁萱芷朝着林馨婉嘿嘿笑起来,她出手极快的对着她的脸颊扇了过去。 劲风扫过林馨婉的颜面,吓得她大叫起来,捂着要被打的脸颊睁圆双目。 手掌在离脸颊几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宁萱芷挑起眉,轻轻抚上林馨婉按在脸上的手,轻声说道:“大娘认为你这大夫人的位置还能做多久,下次你再打我的时候先想清楚后果,这巴掌会不会甩到你脸上,还得看我心情。没事的话,还请大娘早些回院子歇息。” “你,你!” “桂竹,送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找茬 溏心坐在摇椅中,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真是越想越好笑,虽然没亲眼看到林馨婉吃瘪的样子,但是仅仅听明月说着,心中就觉得有趣。 “主子要是在,一定和奴婢一样感到大快人心。二小姐当时就这样,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奴婢真的以为她要打大夫人来着,您都没有听到大夫人那个尖叫声啊!都快把房顶都掀掉了,可真是过瘾!” 明月夸张的边说边做动作给溏心看。“结果,二小姐只是在大夫人的面前做做样子,拍拍大夫人的脸,哎,要是真打下去,那该多过瘾啊!” 一双凤目眨动着,眼尾微微上翘,溏心忽然坐起身。“你说二小姐这么一闹,大夫人会怎样?” “以奴婢之见,大夫人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岂能受得了二小姐这一吓唬,回头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找二小姐茬,让她难堪的。” 溏心眯了下眼,眼下这个时机,林馨婉若是聪明点,绝对不会去找宁萱芷的麻烦,她这是狗急了跳墙。 林家上缴的贡品想来应该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现在宁恒远突然有外人相助,把这贡品往宫里一送,那么林家必定大乱,谁没事吃饱了准备这多东西放着,往宫里送的东西能差吗?都是大价钱来的,卖出去太贵没人要,放着看,只有亏钱的份。 咯咯!溏心低低笑了起来。“明月,知道大夫人现在这样子是什么?” “嗯,搬石头砸自己脚!” “真俗套!应该是作茧自缚,让你多看点书,你都把时间花哪里去了?” “是是!奴婢要是什么都懂,岂不是不能衬托主子的英明了吗?” 溏心瞥了明月一样,这小妮子可是比蝉儿要聪慧机灵多了。“宁雅娴不懂得惜才,若是当初对你好些,恐怕这个时候,我还得防着你在背后使坏。” “主子,可别这么说,明月记得您的恩惠,大小姐就是个被宠坏的丫头,什么都不会,根本不是您和二小姐的对手,如果没有大夫人在,恐怕她早就在碧玉死的时候,被二小姐除掉了。” “嗯?说话小心点,聂倩已经死了,她那会子的事不要多提明白吗?” 明月吐吐舌头。“奴婢明白!” “大夫人现在一定对我怀恨在心,她本是想等着老爷去求她的。带着大小姐上山,呵呵,这一回来已经尘埃落定!她打的如意算盘泡了汤,势必会对我们不利,这些日子,老爷要进宫,你挑几个可靠的人在院子里看着点,我怕她会趁机做手脚。” “主子是担心大夫人趁老爷不在对你下毒手?” “哼!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 明月转身想要出去,被溏心叫了回来。“你去趟‘落月阁’,把曲令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他与二小姐出去了,大夫人刚走没多久,二小姐就把曲护院叫了出去,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回来,而且,二小姐还是一身男子打扮。” 溏心狐疑的皱起眉头。“二小姐与曲护院之间关系很密切?” 明月咬了下唇,在溏心耳边说道:“ 我听院子里人说,曲护院总是跟着二小姐,什么事都要插一手,之前二小姐从西山采摘草引子回来的时候,还是曲护院扛着回来,当时他还提着小姐的鞋袜。” “真有此事?” “奴婢哪敢乱说!主子,二小姐尚未出阁,这三寸金莲便被看了去,还被男子扛着回来,背后很多人说闲话的!” 溏心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烦恼的摇摇头。“不行,这样下去,二小姐与王爷之间恐怕就危险了,我还指望着她嫁入王府替我撑腰呢。” “主子不提,奴婢还忘了!那天,院子里有人看到王爷与曲令还差点动手打起来,我看他们与二小姐之间的关系真不简单。” “曲令到底是什么人?连老爷都办不成的事到了他手里立马就解决了,他对二小姐却是有求必应。明月,想法子去查查这个曲令,他是怎么进府的,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是!” 明月退出了别院,走在青石路上,迎面撞上了正在院子里游玩的宁雅娴,青伶陪同在旁,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感情极好。 本想绕过两人从边上前往外院的明月,被眼尖的青伶发现,她大声的喊道:“那不是明月姑娘吗?好久不见,在别院伺候得新主可好?” 听到吆喝声,明月只好走出来,低着头来到宁雅娴的跟前。“给大小姐请安。” 宁雅娴看了眼穿戴整齐的明月冷哼了声。“从我这里出去,倒是眼高于顶了,怎么见到我就躲,怕我吃了你啊!”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四夫人吩咐奴婢办事,急着前往外院,走那条道比较近。” “是吗?姨娘请你办事,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宁雅娴找到话柄揪着不放的继续说道:“哦,对了,你现在是大丫鬟了,穿的也比以前富贵,这珠钗看着挺新,在别院生活的挺滋润,这新主对你不错嘛!” “奴婢不敢。” “你不敢,谁敢?跟着四姨娘在院子里可没少出风头,所以就想借你主子的手对我不利,在我院子里也没少下狠手吧。” “奴婢只是依照主子的命令行事。” “哦,那好!我这人也不是什么会嫉恨的人,既然你说你是依主子行事,好歹我也算是你前主子,是不是我的话,你也听?” 明月抬起头,不明白宁雅娴的意思。 只是这一小会的功夫,宁雅娴变了脸。“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明月,你是奴婢,怎么可以直视主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想故意找茬,你说什么做什么便都是错,不说话也是错。 青伶上前对着明月就是一巴掌,她朝着愤怒的明月嘿嘿一笑。“身为奴婢的,就是应该在必要的时候替主子出手,虽然你是大丫鬟,我们在级别上差了一级,不过你触犯了主子,我还是有权替主子打你的。” “奴婢错在哪里?请大小姐明示。” “还敢顶嘴!青伶,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不见血不收手。” “是!” 宁雅娴鄙夷的看了眼明月,从她身边经过,林子里传来啪啪啪啪的响声。 站在林子外的宁雅娴眼角瞥见从‘落月阁’出来的婉莲,悄然隐藏到树后,见她匆匆从跟前经过,听到林子里的动静,迟疑了下走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 青伶打的还正起劲,突然听到有人呼喝,扬起的手臂重重呼下,明月倒在地上,一张脸肿的已经变了形,胸前的衣襟被血浸湿。 “婉莲姑娘啊,怎么不在院子里陪着二小姐,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婉莲扶起明月,看她伤的很重,就要喊人过来,被青伶一脚踹在了地上。 “明月冒犯大小姐,我受命在此责罚,我劝婉莲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惹到大小姐可没有好处。” “青伶姑娘,得罪四夫人同样也没有好处。” “那可不是我该想的事!我是大小姐的奴婢,她的命令不敢不听,不然挨打的就是我。”青伶俯视着婉莲,清高的模样与宁雅娴一般无二。 “人你也打了,罚也受了,事也该到此为止了吧!你若是把她打死,闹出人命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还得背上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到最后,谁能讨得好去?还是青伶姑娘认为大小姐会替你开罪?” 青伶嗤笑了下。“婉莲姑娘跟着二小姐,说话是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也听不明白。人我打了,罚我也给了,婉莲姑娘想要这个人情尽管拿去就是了。” 说完,青伶弯起眉眼笑的跟狐狸似的,扭着腰肢钻出林子。 “我扶你回别院。” “我不能回去,被主子看到,又要惹事了。” 婉莲迟疑了下,把明月带回了‘落月阁’。 砰!仆人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正要给明月上药的婉莲,手一抖,药膏掉落在地上,滚到了一双男靴前。 “这里是女佣的房间,你进来做什么?” “气死我了!” 一听这声音,婉莲抬起头。“小姐?” 宁萱芷摘掉头巾往地上一扔,气呼呼的坐在了床上。“快点把门关上,不要让曲令看到我。” 婉莲狐疑的看了宁萱芷一眼,把门给关死。“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啊?曲护院惹你了?” “哼,你都不知道,他带我去了什么地方?是那种……你知道吗? ”宁萱芷张了张嘴,双手比划了下,冲着婉莲道。 “什么啊?小姐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哎呀,就是那种地方啊!气死我了,他一定是故意想看我出丑,才会这么做的!” 婉莲尴尬的看看一边的明月,心里似乎有点明白宁萱芷说的是哪里了。 “小姐,别气了。” “你在做什么?这是谁?” “明月啊!” 婉莲抬起,白了宁萱芷一眼,眼里有着小小的暗示。 没想到屋里还会有外人在,宁萱芷顿时感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于是低声叫起来。“这是谁干的?明月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二小姐,明月没事。” 这话一出口,伴着血污掉出来几颗牙。 “啧啧,下手真狠。”婉莲端来了一杯水让明月漱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青伶打的,说是大小姐的意思,我看就是公报私仇,借机羞辱。” 宁萱芷跳下床,刚走到门边,又退了回来。“清风好像上山了,之前的药膏用的差不多,得等清风回来再给制一些放着,大夫人回来,以后这种事会碰到更多,可得小心应付,别冲撞了。” “我不惹人,可人要惹我,大小姐是什么人,奴婢清楚的很。”明月低低的说道。 “这事姨娘知道了吗?” 婉莲从旁替明月说道:“明月不敢回去,怕四夫人看到要惹事。” 一阵敲门声响起,宁萱芷急忙躲进了衣柜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砧板上的肉 “谁?”婉莲无奈的摇晃着脑袋,她真的是服了自家的小姐,在自己院子里,有啥好躲的。 “小的曲令,二小姐可在屋里?” 婉莲冲着明月摆摆手,走出去开门。“曲护院?小姐不是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来我这里找?” 曲令站在门外,奴婢的屋子他进不得!婉莲也聪慧,索性敞开了大门,让他看个清楚。 “我去别处找找!” 婉莲应了声,关上门。“人走了,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干嘛躲着曲护院?” “哎,别问了!先看看明月再说吧!” 宁萱芷从衣柜里钻了出来,打开窗户从缝隙中望出去,见曲令走出院门外,才呼出一口气。 “明月,这事恐怕由不得你。第一,这伤也不是一两天可以消下去的;二来,你也不可能连着几天不回院子,姨娘必定担心的到处找你,到时候,恐怕会更气,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实话实说。” 明月还是摇摇头。“二小姐,您不知道,主子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若是让她知道我被人打了,恐怕会闹到主院去,我担心她会受人欺负,您就替奴婢瞒了这事可好?” 宁萱芷叹了口气,这事还真的不好瞒,明月丫头不明就里,她不能不多想。“什么事都好说,但这事,绝对不能隐瞒。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待着,我去找姨娘替你探探口风,她若真像你所说的那般,我替你找个幌子盖过去,若是不是,我就实话实说,可好?” 明月点点头,想着就要下跪,被宁萱芷挡了下来。“不用跪我!倒是你跟我说说,这青伶为何对你下手这么重?” “我在伺候大小姐的时候,就与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是大小姐看中我好使唤,所以选了我做房内丫头,她被打发去做清扫的活,加上其他人的挑拨,恩怨便这么结下了。” “你在这里等着消息,我去去就来。” 宁萱芷换上女装,重新梳理打发后,才前往别院。 “姨娘!” 溏心困乏的睁开眼,看窗外还亮着天,自己小睡了没多回功夫。 “二小姐回来了,我本想着要去你院子走动走动,明月说你出去了。” “嗯!出府办点事,不过没办成就回来了!” “明月!”溏心朝着外面喊了声,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人回应。“这个丫头又跑哪里去了!二小姐稍等,我让人送点茶水进来。” “姨娘,不着急!我听说贡品的事都解决了,这几日一直在房里调香,也没顾上来看你,爹是不是有嘉奖你呀!” “这事我还没谢过二小姐,若不是你让曲令帮我,恐怕这回我又要打回原形了。” 宁萱芷笑笑。“话也不能这么说,爹一开始不也是没有对大娘服软吗?我看姨娘也是多想了,以后可别在喝酒了,伤身呀!那日摔倒是侥幸,没伤着孩子,清风说了越是到临产越是要小心咯!” “我知道,以后再也不喝了,让二小姐看到笑话了!只是这心啊,总是漂浮的很!我对老爷算是痴心,可是老爷眼里只有权势!我那时是真怕他会倒向大夫人,才会心绪不宁。” “爹一直都不希望自己活在大夫人的阴影下,这次姨娘帮了他的忙,他会待你更好,只是爹整日忙碌,无暇顾及到你,姨娘也别做的太过了,免得波及无辜。” 溏心微微点头。“二小姐,想要说什么直说无妨,我知道你在提点我,是不是外头发生了什么?或是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大娘回来了,姨娘以后有何打算?” “溏心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只要大夫人不来找麻烦,我自然不会去主院闹事,如果她咬着不放,溏心也会以礼相待。” “姨娘若是这般想就好,只怕别人不是这么想!明月在我那,她暂时不想回来。” 溏心楞了下!“她因我出事了?” 宁萱芷点点头。“虽然我不赞同她这般做法,但也能理解她为你着想的心思,姨娘看在明月这份懂事的隐忍下,你是否能答应我,在这件事上且睁只眼闭着眼,来日方长。” 听着宁萱芷的话,溏心心里咯噔了下,寻思这明月会不会伤势很重,宁萱芷担心她会惹事,才故意跟她说了这么多。 “二小姐,明月在你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姨娘,你是主子,哪有主子去看奴婢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我知道了!” 宁萱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走了没几步,就感到身后有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 “二小姐,这样逃走很危险知道吗?”曲令阴冷的声音响起,言辞间带着不妥协的恼怒。 “你带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我一定去那种地方才能见到人吗?” “二小姐难道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你想让二爷帮你,就要进入他们的生活,只要你做得好,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你这样逃走,知道会给我们惹来多少麻烦?” “你!” 宁萱芷从那地方逃走后,也有点后悔,气恼自己的胆小,可是……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整张脸都通红起来,双手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反正我不想再去那里了。” 短促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曲令盯着宁萱芷,眼神放柔起来,他伸出手,刚想要去揉那一头黑发,就听见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小姐,起来,有人来了。” “不要!” 宁萱芷娇羞的叫了声,她像只缩在壳里的蜗牛般蹲在地上,丝毫不顾身后的人。 “大夫人!”曲令无奈的转身冲着走进来的林馨婉问好。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娘?”宁萱芷一惊,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整张脸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活动了下筋骨,大娘找我有何事?” “我听人说,你今天出府了。” “爹没有说我不能出府。” “你先退下。”林馨婉对着曲令喝道。 曲令看了眼宁萱芷后,默默走开。 “大娘!您现在还有这个闲余的功夫吗?一再来我这里挑事,会让我很困扰。” “不想让我来找事,就别到处惹事,别忘了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爹的清誉。” “我做了什么人让爹清誉受损,让大娘这么开口指责不是了?” “你还有脸问我?今天你出府做什么去了?” 宁宣芷皱起眉头,她扮成男子与曲令出府,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是在出院子的时候,遇上明月,难道是她告的密?不会啊,如果明月是大夫人的人,青伶断不会下手这么狠。不过也不能排除苦肉计。 “孩儿不知道大娘在说什么!”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男人学会逛窑子了!” “大娘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我一个女儿身,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就算我有这个胆子,人家也不欢迎啊!”宁宣芷勾起嘴角笑的极为诚恳。“哎!大娘下次找个好点的托词再来吧!这样的诬陷做的太过明显了,说出去谁信啊,只会让人觉得大娘在无理取闹。” 林馨婉眼角抽搐了下,随即朝着外面拍拍手。“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林嬷嬷与另一个老妈子押着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进来。 “抬起头,是不是这个人?” 伙计迟疑的抬起头,顶着宁萱芷看了许久,低下头。 “这个人是不是你在青楼看到的那位公子?” 宁萱芷心跳加速,她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正是曲令带自己去的那家青楼的伙计,怎么会落在大娘的手里?不会他们出来的时候被跟踪了?但以曲令的武修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心地有着各种揣测,宁宣芷还是面无表情冷淡的盯着林馨婉。“大娘这是何意?” “宁宣芷,你正是我们宁家的耻辱啊!” 咳咳! 一阵咳嗽响起,宁恒远被溏心从外面搀扶近来。“什么是这么吵吵闹闹?站在院子外都能听到里面动静。” “爹!” “嗯,这个人是谁?怎么进这里的?” “老爷,您来的正好!”林馨婉还在想如何把宁恒远请过来,想不到有人比她还心急。“您来问问我们二小姐,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宁恒远阴霾的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男子,他让了搬来了凳子让溏心坐下,走道宁宣芷的跟前。“这个人可认识?” “孩儿从未见过此人,也不知大娘为何总是找我麻烦,一再的往孩儿身上泼脏水,意欲为何?孩儿想请爹爹做主,查探清楚。” “老爷,此人是青楼的伙计!他亲眼看到我们的二小姐乔装男子进入青楼寻欢。” “大夫人,你可曾亲眼见到二小姐入青楼了?这种地方男子说的话,你也信?这可是有关二小姐清誉,你怎么可以这么儿戏?”溏心从旁质问道。“老爷,二小姐断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子在背后使坏,想要从中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您可要慎重对待啊!” “我知道!来人,把院门关上,不得任何人出入。” 宁恒远慎重的吩咐下去,等手下把院子里外围上后,才面向林馨婉。“夫人,芷儿向来深居简出,难得出府一趟,这个人的话能否信,她是否真的去了青楼, 你可要想清楚了。” “老爷,二小姐有没有乔装男子模样离开尚书府,问一问别院的明月便可知。” “哦?”宁恒远转向溏心。“明月在何处?” 溏心咬着唇不说话了,她低下头,神情闪烁,让人有所怀疑。 “说,明月在何处?” “爹,不要质疑姨娘,明月就在我院子里!大娘一事归一事,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怎么?二小姐怕了?” “我行得正站得直,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把明月叫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她是否有看到你男装打扮与曲令出府?” 林馨婉勾起嘴角,一副胜券在握的瞪着宁萱芷,就像是盯着砧板上肉一样,阴鸷的眼眸中散发着得意的光芒。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私惩 宁萱芷轻轻叹了口气,冲着身边的桂竹说道:“去把明月带出来。” “小姐,四夫人在!” “事到如今,想隐瞒也瞒不住了,去吧!”宁宣芷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老爷听到了吗?二小姐自己也知道事情瞒不下去,心虚了。” “大娘,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明月的脸依旧肿胀着,她被婉莲搀扶着从仆人房里走了出来,当她来到溏心的面前,一声尖叫响起,受不住刺激的溏心滑落在地上。 宁萱芷连忙上前接住溏心滑落的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快把四姨娘扶回房里。” “老爷……” 宁恒远被溏心吓到了,脸色苍白起来,他一双瞪圆的眼睛注视着溏心的肚子,深怕会出什么事,一路送进宁萱芷的厢房中。 “这?” “大娘,事是你挑起来的,可别想就这么结束。”宁萱芷在林馨婉耳边轻声的说道。 请来了大夫,在看过之后,确定大人和小孩都无事后,宁恒远阴沉着脸走向凉棚。 “你的脸怎么了?” “爹,这还看不出来吗?被人打的。” 宁恒远瞪了宁萱芷一眼,暗示她别多嘴。 “老爷,奴婢知道。”婉莲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走了出来,她跪倒在宁恒远跟前。“是,是大小姐身边丫头青伶打的!” “什么?贱婢,谁让你在这里诬陷大小姐的?” “大夫人,奴婢没有说谎,当时青伶还说这是大小姐吩咐的,称自己是奴婢无法忤逆主子的命令。” 林馨婉上前就要刮掌,被宁萱芷一把扣住手腕拦了下来。“大娘,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什么叫实话?你的奴婢在这里诬陷大小姐就是实话了?” “看看明月,这还不叫实话?难道大娘随便找个男子来指正我,就是实话了?” 两人的针锋相对全部落在了宁恒远的眼里,他拨弄着手里的指环,放在过去,他此刻应该出来给宁萱芷一顿教训,目无尊长在尚书府院子里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何况林馨婉还是大夫人。不过,现在…… “好了,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夫人,注意下你的言行举止,现在的你看起来就跟大街上骂街的悍妇一样,太难看了。” “老爷,你说我是悍妇!”林馨婉一下子扭过头去,不敢相信的盯着宁恒远。 “你身为大夫人理应以身作则,院子里的奴婢遭到毒打,该如何处置。” “捉拿凶手,关押审问。”林馨婉忍气吞声的说道。 “你们都听到了吗?” 守在外面的护院走开了几个往‘凤阳阁’跑去。 “明月,我问你,今日你见过二小姐吗?” “见过!二小姐穿着护院衣服与曲护院出府了。” “听到了吗?老爷,我可没有造谣中伤二小姐。”林馨婉听明月这么一说,立即把矛头对准宁萱芷。“二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穿男子的衣服离开尚书府,我只否认我去过青楼,有什么不妥?大娘,你问我有没有去过青楼,但并未问我穿什么衣服离开。” 林馨婉迟疑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好,就当如此,那么二小姐你穿男装与曲护院出府做什么?” “爹,之前在东街命案中我险些遇害,所以今日出府与曲护院前往那里寻找线索,有人在京城对我们不利,孩儿只想找出这些人是谁?为谁卖命,为何要取我们尚书府人的性命。” 宁恒远点点头。“此事,我知晓,王爷也在四处打探此事。” “曲护院处于安全考虑,让我换上男装出门,为了保护我,他一直跟随在我左右,因此会有很多闲言碎语出来。试问,这些对我不利的传言为何都是来自主院?” “二小姐去了东街,为何有人在青楼见过你?” “这我怎么知道?” “老爷,这人是青楼的打手!”林馨婉让人把青楼的伙计推了上来。“你老实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青楼的伙计在众目睽睽下,冲着林馨婉叩拜起来。“大夫人,您饶了小的。这钱不要了,求求您放了小的吧!” “你说什么?” 青楼伙计一下子扒着她裙摆哭叫,林馨婉被吓得倒退了两步,抽出自己的裙摆沉声喝问道。 “大夫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请您放过小的吧!” “看来不施严刑,你是不会说真话了,来人!” “等一下!夫人这么着急用刑做什么?要屈打成招吗?” “老爷,此人狡猾,不动用极刑是不会说实话的。” “大娘!我看这个人一直都在央求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二小姐,宁大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小的吧!” “不要害怕,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青楼的伙计用力点点头,当他看到林馨婉投来的眼光时,不由又缩起了脖子。 “你在哪家青楼做活?” “在柳街的红馆当差,就是原来那家被查封的红楼,现在改名叫红馆了。” 宁恒远“嘶”了一声,心想这不是自己常去的那家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带你过来的?” “回大人,小的原本是在红馆看场子的,今天来了不少客人,有个小公子,因为头一次去吓得逃走了,我们……” “我没问你这些!” “是大人,主要是这位小公子与二小姐长得有些许像,有的客人喝多了,说了出去。结果有个老妈子找上门来,把小的带到了这里,说是只要点头,就有钱拿。小的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下来。” “你看仔细了,她与你说的小公子长得可像?” “小的刚见二小姐的时候确实觉得像,不过细看可就不一样了。二小姐的气质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那位小公子胆怯的很,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小的不敢乱说话。” “刘福,把人送出府,给点酒钱。”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宁恒远一只手支撑在大腿上,弯着腰盯着林馨婉,不发一语。 林馨婉吞咽着口水,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脱罪,看这宁恒远的神情似乎并不想就此了结。 “芷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终究都是一个女子,不要总跟一些男子走太近,王爷再大度也是男子,可懂?” “孩儿知道了!” “夫人,还有什么话,回书院再说。” 宁恒远并没有发怒,他一反常态的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出‘落月阁’。 林馨婉不敢怠慢,紧跟在宁恒远的身后离开。 宁萱芷坐在凉棚里,眼角瞥见曲令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嘴角挂着阴阴的坏笑。她呼出一口气,早知道这个家伙有所防备,就该把事闹得大一点,刚才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明月,回去好好修养,你的事……” “二小姐,奴婢懂!老爷已经为奴婢出了气,奴婢不会再去惹事。” “那就好,去看看姨娘吧!” 宁恒远背着双手跨进书院,把院子里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一个都不留。 林馨婉刚跨进书房,就被宁恒远一把扣住手腕,拽倒在地。他砰的关上门,上了锁后,冲着地上的人喝道:“不知检点的东西,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老爷,我这么做也是想让芷儿长点记性,没其它意思。” 宁恒远听到林馨婉的狡辩,更是怒火攻心,他走到一边,从架子上取下马鞭狠狠的往林馨婉身上抽了下去。 “啊!”林馨婉吃痛的叫了起来,她睁着惊骇的目光盯着宁恒远。她们夫妻这么多年,何时被骂过打过? “林馨婉,你是尚书府大夫人,我指望着你把这个家打理妥妥当当,而你做了些什么?克扣院子里的物饷占为己有,私吞‘落月阁’的银两,命林家杀手对付宁萱芷,还有装病利用贡品逼我妥协,这些我都可以睁只眼闭着眼。这一次,你真是做的太过分。” “老爷,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你让我这个尚书大人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处事?不出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宁恒远有个心眼极坏的大夫人,为了对付一个庶出的二小姐,用尽手段。” 啪,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打在了林馨婉的脚边,撕破了裙摆。 “老爷,别打了!” 林馨婉哭叫着,心里却是恨得难以自持,从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宁恒远是第一个。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卑贱的丫头,还有那个狐狸精。 林嬷嬷一直躲在门外,听到书房里传来鞭子的声响,她吓的连忙跑去‘凤阳阁’。 “大小姐,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青伶被无故带走,宁雅娴坐在房里生闷气,也不知爹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让人把青伶押入刑司房。 “叫什么叫,林嬷嬷,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快去书房救救大夫人吧,晚了就被老爷打死了。” 啪,手里的书籍掉在地上,宁雅娴唰的站了起来。“爹打我娘?没听错吧!” “真的,你快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为了什么事?” 宁雅娴被林嬷嬷拖着离开了‘凤阳阁’往书院方向跑去。 鞭子呼呼的甩着,每一鞭都只是落在了林馨婉的身边,只有第一鞭是真的打到她的,其他几鞭子都是在吓唬他。宁恒远虽然气到极点,不过尚且还有理智,真把人打伤了,林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况且太子还需要林家的扶持,尽管近些日子林家事事不顺,但依旧财大气粗,不可得罪! 砰砰砰! “爹!开门!” 宁雅娴听着鞭子的声音,心里一阵发毛!娘做了什么,让爹发这么大的脾气。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认错 “爹,你快开门啊!” 宁恒远含着怒气把鞭子往地上一扔,指着林馨婉喝道:“女不教母之过,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宁雅娴听不清里面的话音,只是觉得里面安静了下来,她刚要再拍门,书房的门被用力从里面打开,宁恒远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 “哼!” 宁恒远看了宁雅娴一眼,甩袖离开。 宁雅娴楞了下,自己又是哪里得罪爹了? “天哪,大夫人!”身后的林嬷嬷夸张的叫了声,擦着宁雅娴的肩膀冲进了书房。“老爷怎么那么狠心啊!来人啊,快去叫大夫!” “住嘴!你想让整个院子的人都来看我笑话吗?”林馨婉怒喝道。“我不碍事,扶我回院子。” “大夫人,你的伤!” “扶我回去!” 林嬷嬷不敢忤逆林馨婉,只好把人扶了起来,走出书院。“你跟我来!” 宁雅娴咬了下唇,看到自己娘亲一副狼狈的模样,却露出不屑的目光。 宁恒远还是手下留情的,第一鞭打在了她的臂膀上,撕破了衣服,伤及了肌肤,其他地方也都只是割破衣服,并无大碍。 在林嬷嬷的擦药包扎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你退下吧!” 离开的时候叮嘱宁雅娴好生安抚大夫人,林嬷嬷关上了门。 “娘!爹他……” “跪下!” 宁雅娴楞了下,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林馨婉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宁雅娴脚边丢了过去。“我让你跪下!” 这算什么,朝我撒气?也不想想刚刚是谁救了你!宁雅娴委屈的想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明月是你让人打的吗?” “那贱婢给我脸色看,我不该打吗?以前娘也说过,不要让下人踩到头上来撒野,我可是遵照你的吩咐做的。” “还敢回嘴!” 林馨婉甩手打了宁雅娴,又严厉的瞪起眼。 “娘,你在爹那里受了气,对我发火做什么?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 “明月是什么人?溏心的房内丫头,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知道给人留三分余地日后好见面的道理,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我有这么教过你吗?” 宁雅娴不服气的要站起身,被林馨婉一声喝再次跪在了地上。“我只是让青伶教训她下,没有把她打成重伤,娘你不要听了乱讲。” “青伶?你房里刚刚提升上来,笑起来像狐狸的丫头?” “对啊!这个丫头跟我倒是挺合得来,也会做事,我挺喜欢她的。” “这个人用不得!” 宁雅娴本还想夸夸青伶,看看能不能让她坐上大丫鬟的位置,却没想到林馨婉竟然一口否定这个人。 “为什么?娘,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可以用的丫头了,你还不准,难道你要看着我被人欺负吗?” “她要是会做事,就不会把明月打成那副模样,这个丫头下手狠,心底也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让她跟在你身边,早晚会惹事出来。” 宁雅娴不服气的站起身,她看到林馨婉投来的警告视线,索性站起来靠向她。“娘,青伶还是小鱼的表亲,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把小鱼争取过来,宁萱芷做的事,不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小鱼?不可能,这些奴婢进来到时候,身份都查的很清楚,她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表亲的关系,你不要上当受骗。” “骗我也没这个必要,青伶的为人我还是能看清的,她对我没有坏心,倒是对宁萱芷有很深的敌意,所以,娘的担心没有必要,有个一致对外的帮手有什么不好?” 林馨婉有点被说动了,她瞄向宁雅娴。“你对这个青伶有多少把握?” “一半一半吧!各取所需,没事让她去那边闹闹,不是更让娘便于做事?以后我入宫了,这样的帮手也少不掉的。” “也好!你能掌控的住,我就不管了,不过这次她动手打了明月,活罪是肯定逃不掉的,你自己想好了。” “明白!” 宁雅娴安慰了几句后,找了个借口离开,辗转去了刑司房,看到青伶可怜兮兮的被关在牢里。 “小姐,救我!”看到宁雅娴的出现在门口,青伶抓着牢笼叫着。 “爹可说了怎么罚?” “乱棍打死!” “这么严重?”宁雅娴吃惊的捂着嘴,她眼波流转,给刑司房的人一人塞了几锭银子说道:“青伶是我的人,等我问过爹后再行刑。” “大小姐,老爷说过,不用问过你同意。” “嫌银子不够?” “这……” “只这一会儿,你们手里的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两人相互看了眼,这可是好几十两。“好吧,大小姐,小的们等您消息。” 宁雅娴到处在院子里寻找宁恒远的踪影,撞见了从别院出来的刘福,她迎了上去。“爹在四姨娘那边?” “大小姐!老爷刚刚躺下。” “我问你,青伶的事可是爹亲口吩咐的?” 刘福点头哈腰起来。“老爷说了,青伶以下犯上,伤及无辜,乱棍处死。” “青伶是我房里的丫头,爹难道一点都不知。” “就因为是大小姐的丫头,所以才特别下了狠话,杀鸡儆猴。” “大胆!” 刘福退开两步说道:“小的无意冲撞大小姐,只是原话相告。” “有什么办法可以免除青伶的死罪?” “青伶不死,明月的事就无法摆平。” 曲令从旁边走了出来,他冲着大小姐恭敬的行了礼后,对着刘福挥挥手。 “曲护院!奴才还要替老爷回书房拿兵书,暂且告辞。” 宁雅娴扬起下巴轻蔑的盯着曲令。“下作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忘恩负义的东西。” “大小姐怎么说怎么泄气,在下承受着就是了。”曲令丝毫不为宁雅娴的辱骂生气,脸上挂着笑,摆出一副贱人的模样。 “哼!”宁雅娴绕过曲令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她现在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大小姐不想救青伶姑娘了吗?” 一句话把宁雅娴叫了回来,曲令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低下头。 “你有什么办法?” “认错!” “你要我去跟那个贱婢认错?” “几句话换回一条命,划算。” “曲令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我是大小姐,你要我跟一个奴婢认错,可能吗?” “大小姐要是拉不下这脸,只好明天替青伶收尸了,反正着院子里的奴婢多的是,死了一个还有很多可以选。不过跟在大小姐身边的奴婢不是死就是走,命都不太好,不知道其他的奴婢会不会跟你。” “你说什么?” “大小姐没有听过这样的传闻吗?你可是奴婢的丧星,谁跟着你谁倒霉。无论是家丁还是奴婢都想跟着二小姐,苦点,但是舒坦。跟着你,哎,自求多福咯。” “谁,谁说?” “很多人,在下也只是听过而已,不记得谁了!” 宁雅娴握紧拳头,俏丽的小脸皱在了一起,背光下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大小姐,人是杀不完的。为了一个奴婢去跟人认错,这可是最好方法,不仅可以救人,还可以破除谣言,何乐而不为?” “我去道歉,溏心就会放过青伶了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你爹面前,她也乐的做好人。”见宁雅娴迟疑起来,曲令冲着捧书经过的刘福招招手。“现在刚好是个机会。” 把书推到宁雅娴的面前,曲令一脸无害的做了个请。 “曲令,要是救不了青伶,我拿你下去陪葬。” 宁雅娴捧着书往别院走去。 曲令背着手,他嘿嘿笑出声。 “你跟青伶是什么关系?” 宁萱芷坐在树梢上,望着湖面,底下宁雅娴与曲令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刘福悄悄离开,曲令纵身窜起,落在了宁萱芷身边。 “现在已经入冬,树梢很潮湿,坐在这里,不怕冻着吗?” “院子里只有这棵树还有叶子,能坐在这里看湖面也看不了几回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之前去后山打水的时候,发现一个洞,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尚书府全景。” 宁萱芷心里一动,曲令说的不会就是秦褚带她去过的 那个地方吧! “再美的景又如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青伶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宁萱芷投来狐疑的目光,她撇撇嘴说道:“不想说算了,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二小姐,明日午后,二爷会在前面茶楼等你。” “真的吗?” “是的!”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可以不用去青楼了。“你们男人真是奇怪,好好找个女人爱着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去青楼那种地方,跟其他男子享用一个女人真的那么好吗?” “家花不如野花香!二小姐不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好!” “我若是男子该多好!”宁萱芷撑着树枝望着画面扬起头,迷人的侧脸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那般,看着曲令心里一阵悸动。 “咳!那所青楼是大人常去的地方!” “爹?”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小姐不会那么胆小。” 宁萱芷脸羞红起来。“爹在那里的女人是谁?好看吗?比聂倩如何?” “这个小的不知,不过大人在那里的女人不少,作为男人来说,应该只是纯属的发泄,没有固定的相好。” 宁萱芷跳落在地面上,一溜烟跑了。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曲令忍不住发笑起来,她害羞的模样可比张牙舞爪可爱多了。 宁雅娴捧着兵书进入别院,在外伺候的奴婢看到她时都不由的楞住,其中一个奴婢上前,想要帮她拿兵书,却被宁雅娴双眸一瞪给吓了回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通报。” 站在门外的奴婢被宁雅娴一声吼,连忙在外面大声喊起来:“老爷,主子,大小姐送兵书来了。” 躺在宁恒远身上的溏心做了起来,她狐疑的看着身后的男人,悄声的问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让她进来!” 宁雅娴跨过门槛捧着兵书走进厢房,房内散发着香味,很好闻。 溏心被宁恒远搂在怀里,两人坐倒在床上,脱了鞋袜,看不清在做什么。 咳! 第二百三十章 险丧命 宁雅娴故意咳出点声音来,让里屋的两人听到,抱着兵书也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她心下暗暗想着,这溏心也真是不知廉耻。 “把书放外面就是了。” “爹,孩儿还有话要说!”宁雅娴清了清嗓子说道。 溏心悄悄看了眼外面,把宁恒远从自己身上推开。“大小姐在外面,别这样!” 有点害羞又有点娇媚的声音传来,臊的宁雅娴一阵脸红,恨不得立刻甩下东西就跑。 “爹,孩儿是来认错的,请爹允许孩儿进屋里跟姨娘道歉。” 这倒是挺稀奇的,还没听说过宁雅娴会跟人道歉,由此看来,那个青伶在她心目中的分量确实挺重。 “我心已决,你也不用说什么了。”宁恒远深深注视着溏心,刚刚的新花样让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即把人吃了,但又怕压到溏心肚子,他双手撑在床上,两条手臂正累的发抖。 “爹!”宁雅娴噗通在外面跪下了身子。“孩儿知道爹在生气,是孩儿不好,没有考虑周全,让青伶出手教训了明月姑娘,请爹爹责罚孩儿,青伶是我的奴婢,她是听命于我才行事的,还请爹看在孩儿的面上绕过她的死罪。” “哼!”宁恒远从床上退了出来。“听你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不分轻重了?一个小小奴婢下手就这么狠,若是以后成为一方管事,岂不是敢随便杀人?” “爹,青伶出手过重,我已经说过她了,但罪不至死嘛!” “大小姐是来道歉的?我怎么听着倒是像来辩驳对错的呀!” 溏心一手搭在宁恒远的肩上,她滑下床,倒了杯水给他,披上衣服走了出去,坐在外间的凳子上,瞅着宁雅娴。 一辆的高傲,眼里闪着不屑,这样的道歉还真是没诚意。 “姨娘,只要你原谅青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哎哟,大小姐可别说这种做不到的话,我要你去死,你也去啊!”溏心嘲讽的问道。 宁雅娴瞪起双眸,在看到溏心戏谑的神情时,唰的站起身。“姨娘要真这么想,我就死给你看。” “哟,大小姐这脾气还真是急躁的很,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有些话可不能说的那么满,知道吗?” 都入冬了,这身上还是燥热的很,溏心拿起一把扇子扇了起来。“明月进来,给大小姐搬把椅子。” 明月推门而入,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还有点肿,青一块紫一块,看着甚是骇人。 “大小姐,你看看明月这张脸,还像是人吗?你的丫头出手也太重了,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人。这青伶姑娘得了你的命令出手伤人,敢问一句,是什么理由?” “她目无尊长,我不过是想出手训斥她一番,没想到会是这样。”宁雅娴看到明月的时候,也不由楞了下,青伶下手真的太狠了,难怪爹会这么生气。 “呵呵,我身为明月的主子,这院子里的四夫人,岂能让一个卑贱的丫头踩到头上来动土,大小姐,您还是请回吧,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我不需要。” “姨娘,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青伶?” “啧啧啧,为了个卑贱的丫头,大小姐也会开口求人啊!”溏心发出嘲讽的笑声,她指向明月。“求她,明月要是答应放了青伶,我就重新考虑。” 宁雅娴握起拳头,瞪着溏心,这个该死的女人,故意想要刁难她。 “大小姐,您不用求我。”站在旁边的明月忽然说道。 “哼!不用你同情,大不了我少一个丫头,想要我开口求饶,不可能!” 就在明月开口的时候,宁雅娴已经在矛盾中翻来覆去很久,最终,她还是无法拉下她的自尊,跟一个奴婢开口求饶。 摔门而走的宁雅娴惹来了溏心一阵荡漾的笑声,坐在里面的宁恒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老爷,这就是大小姐,现在你可信了?” 宁恒远亲眼看到听到,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只能苦笑出声。 “老爷,您还是撤回青伶的罪罚吧!我想她还不至于重到死罪的地步。” “你心太软了!” “我只是不想让大小姐再嫉恨我这别院,看看明月,我还真怕了。” “让人吩咐下去,仗五十,她若还能活着,就免她死罪。” “谢谢老爷开恩。” 刑司房接到宁恒远新的命令,立即有人跑去了‘凤阳阁’报告这个好消息。 宁雅娴自然没有少给银子下去,为的就是着棍棒下的分量。 五十棍下,青伶算是捡回来半条命,可也没让这个丫头得到多少教训,反而更盛气凌人,扬言要除掉明月。为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长点记性,宁雅娴只得狠狠呵斥了她一顿,扣除了一年的月利。 “小姐,您真的为奴婢去求四夫人了?” “不要再提了,都是那曲令出的主意,害我在那个女人面前丢尽颜面,我一定要找机会出这口恶气。” “曲令?‘落月阁’的曲护院,让小姐去求溏心的?” “你笑的那么开心做什么?” “没有啦!只是想到小姐会为奴婢拉下脸来去求饶,心里不由感激,奴婢今后一定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了,你也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我也没有为你去求人,只是花点银子而已,这些钱都要从你的月利中扣除。不要跟我啰嗦什么,能保住你的命就不错了。” “是,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青伶刚刚挨了打,便神气活现的出现在了院子里,她避过耳目,来到‘落月阁’前,想要见曲令的心异常的迫切,也顾不了许多,推开院子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宁萱芷趴在凉棚中,往火炉中投了颗香囊,顿时凉棚中散发才一阵青草的气味,吹散在空气里。 “什么味道这么冲鼻?”青伶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她皱起眉头瞥了宁萱芷一眼,故意大声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刑司房的人手脚怎么这么轻了?” “不劳二小姐操心,像我这种低贱的奴婢皮厚耐打,我来找曲护院,大小姐找他有事。” “曲护院不在院子里。” “不在?他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宁萱芷盯着火炉,仿佛没有听到青伶的话似的。 “二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刚刚有人说话吗?怎么没有听到啊!” 青伶握起拳头重重砸向凉棚的柱子,只听咔咔的爆裂声不断响起。眨眼的功夫,整个凉棚往右边倾斜着倒了下去。 “小姐!” 从厢房出来的婉莲和桂竹看到宁萱芷还坐在凉棚下,立即发出惊呼冲了过来。 “又是你,青伶!” 婉莲冲向了一旁傻傻站着的青伶,她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说不出话来。 青伶只感到眼前一黑,就被人压在了地上。“放开我!” “哼!小穗拿绳子来!”婉莲一屁股坐在青伶的身上,冲着小穗喊道。 小穗楞了下立即转身进入房内,取来了绳子,把青伶捆得跟粽子似的,关进厨房中。 凉棚莫名倒塌,幸好宁萱芷还有点武学修为,在棚顶压下来的时候,窜了出来,现在回头望去,真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慢了一步,岂不跟那火炉一般压成到了碎片。 “小姐,您没事吧!” 宁萱芷惊魂未定,她摇摇头。“我没事,只可惜那些残香了!” 桂竹上前查看凉棚,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倒了呐?“小姐,奴婢一直觉得奇怪,是谁告诉大夫人您乔装打扮出府的?明月看起来不像是告密的人啊!院子里怕是有内鬼。” “也兴许是明月与姨娘闲聊的时候,被人听了去。大娘知道了,派人跟踪我们,幸好曲令早有安排,不然这次肯定难以逃脱了。” 宁萱芷盯着废墟,收缩着瞳孔,又想来害我性命了吗? “小姐,以后我们还是小心应对才行啊!” 宁萱芷点点头,缓过劲以后,她走向厨房。 青伶冲着婉莲大叫大嚷着,恨不得上前咬下她一块肉,无奈与双手被绑,无法行动。“等我出去,一定第一个杀掉你,你快放了我!” “威胁我也没用,有本事你现在杀我啊。哼,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你想要杀我们家小姐,我告诉老爷去。” “我没有!” 青伶冲着婉莲大吼,却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这个胖女人就是认准了是她干的。 宁萱芷站在厨房外,把里面两人的争执听在耳里,良久,转身离开。 “小姐,不进去问清楚吗?” “曲护院回来了吗?” “还没有,桂竹,去把刘福叫来,这里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桂竹点点头,走出了院子,顺手关上门。 宁萱芷站在废墟前,不是青伶,她没有那么愚蠢,想要害自己,就不会明目张胆的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 凉棚还是娘健在的时候建造的,很牢固,岂是青伶一拳可以击倒的?应该早就有人在柱子上做了手脚,受到外力的作用,才会一下子倒塌。如果是这样,她还要感激这个青伶,若不是她的冲动,往后不知道谁会因此而倒霉。 不一会,刘福跟着桂竹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倒塌的凉棚,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小姐,您没受伤吧!” “我还好,麻烦你帮我把柱子拖出来,曲令不在,我们这里都是女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这就去找人过来。” “此事不宜声张出去,你来!” 刘福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四根立柱从废墟下拖了出来,宁萱芷蹲在地上,细细查看立柱的两端,并没有找到她找的东西,随后,来到凉棚倒踏的地方。 整个倒塌的方向是向右倾斜,柱子上并未有很明显的切割痕迹,凉棚是怎么倒塌的呐? “二小姐,这里的土质好像有些不一样。”刘福站在左侧低着头说道。 宁萱芷凑了上去,让桂竹拿来铲子。刘福把泥土铲开,露出下面的土质,果然有很大不同,无论是颜色和硬度都不一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相 刘福吃惊的张着嘴,他汗毛直立,浑身都是冷汗,脸上布满了紧张与惊恐。“二、二小姐,凉棚被人动了手脚。” 宁萱芷后背拔凉,这个下毒手的人手法太过高超,竟然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嘘!不要声张!” 刘福点点头随即又快速摇起头来。“不,这不成!”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张扬出去只会让这嫌犯有机可乘。”宁萱芷沉思了片刻,把刘福打发了回去。 桂竹站在旁边,盯着发呆的宁萱芷,忽然见她用力的撞向凉棚。“小姐!” 宁萱芷倒在地上,头被撞破了一大块,鲜血直流。 “来人啊,快来人啊!” 桂竹大叫着,她一边用帕子捂着宁萱芷的伤口,一边流泪。“小姐,这是何苦呀!” 宁萱芷看了桂竹一眼,晕了过去! ‘落月阁’里人头攒动,清风坐在宁萱芷的床边,眼里满是悲愤,幸好他回来得快,及时处理了伤口。要是晚上那么一天半天的,就算他有再好的药膏也无济于事,这张精致的小脸蛋就算完了。 桂竹的叫声,引来了院子里巡视的护院,有人前往别院禀报了宁恒远,‘落月阁’凉棚无故倒塌,二小姐重伤!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刘福倍感意外,之前不是才说不宜声张,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尚书府里里外外就没人不知道了?可是二小姐分明好好的,怎么就被传出了受重伤的消息? 虽然疑惑,刘福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林馨婉,此时,大夫人正在与宁雅娴坐在屋里喝茶聊天,林嬷嬷从里屋走了出来,撞见了刘福。 “你说宁萱芷受伤?这怎么可能?”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刚刚听得消息便过来禀报,老爷与四夫人已经赶往‘落月阁’,好像当时青伶姑娘也在,现在正被‘落月阁’的人扣着。” 刘福是个聪明人,“宁萱芷受重伤”这消息一出,他脑筋一转,立即摸透了半分,把事简练一说,即不得罪林馨婉,又能把问题推到了青伶身上,一举两得。 宁雅娴有些坐不住了,这青伶是怎么回事?刚刚把她从鬼门关了拽了出来,这回又一头栽了进去,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去‘落月阁’打探消息,我们随后就到。”林馨婉看了宁雅娴一眼把刘福打发了出去。 “娘,这凉棚怎么会突然倒塌?该不会是您的主意吧!” “放肆!”林馨婉怒喝了一声,宁雅娴咂咂舌,心里还是存着这样的念头。要是宁萱芷就这么死了,她还乐的开心,哪管是谁做的。“近些日子外头有人处处针对尚书府,这件事或许与他们有关。” “可是青伶她现在被扣押在‘落月阁’,此事怎么说得清?我看四姨娘定是会揪着这事不放,把责任推到了青伶身上。” “哼!你房里的丫头,跑去‘落月阁’做什么?昨日才刚刚领罚,今天就能活蹦乱跳,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爹解释吧!” 宁雅娴张着嘴,本来还有话想说的,此刻只能哑口无言,她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故,五十棍下,好好的男儿也要躺上大半月,何况是一个女子。 “娘,您替孩儿想想办法吧!爹现在眼里只有狐狸精和贱卑的丫头,要是再出是,我岂不是就……娘!” 宁雅娴拿出撒娇的本事,扯着林雅娴的手臂央求。 “这事回头在说,你先与我去趟‘落月阁’。” “不要!” 林馨婉瞪起鹰眸,宁雅娴撇撇嘴,只好跟着她一起来到‘落月阁’ 尚未进入厢房,哭声就从里面传来!林馨婉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真的闹出了人命。这宁萱芷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宁家二小姐,还是王爷的心上人,这人死了,怎么交代? “大夫人,怎么不进去?” 心里刚刚想到王爷,这人便出现在身后,林馨婉硬是挤出半点悲伤的样子转过身,冲着卫煜行了礼。“王爷,您来了!” “本王来的不巧,每次来尚书府,这‘落月阁’多少会出点事,真让本王惊吓连连。” 林馨婉的脸抽搐了几下,卫煜这番话说得平淡如水,可这话里的分量却让人心里打颤。 “夫人先进屋,本王还有事,稍后再来看望二小姐,希望到时候,夫人能给本王一个解释,这尚书府的内院究竟是怎么了?” 宁雅娴就像是被忽略的透明人似的,卫煜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落月阁’。 “娘,这王爷也甚是奇怪,我们尚书府的事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要给他一个解释和交代?”宁雅娴此时把当初自己对卫煜的一片痴心给抛在了脑后。 “你懂什么,他计较的不是尚书府,而是‘落月阁’。”林馨婉沉沉的叹了口气,王爷介入,这事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老爷,芷儿怎么样了?”林馨婉一跨进屋内喊了起来,她着急地来到里屋,看到床上躺着的宁萱芷,露出悲伤难过的神情,把清风挤开坐在了床边,握起她的手,说道:“孩儿啊,你醒醒,大娘来看你了!” “夫人,二小姐刚刚睡下,身子并不碍事,您且让她多多休息。” 林馨婉听到身后清风淡淡的语气,立即站起身。“好,我不打扰她休息。” 坐在一旁的溏心悄悄的抹着眼泪,靠着宁恒远,过度的悲伤让她好几回喘不上气,令宁恒远看着十分揪心。“我送你回院子歇息,清风道长也说了芷儿没事。” “妾如何能不担心?这伤若是好不了落下疤痕,可让她怎么活呀!” “老爷,芷儿的伤势?” “禀夫人,二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脸上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 “什么?”林馨婉感到一阵晕眩,被宁雅娴扶住。“清风道长,连你的药膏也没有用?” “贫道只能尽全力去医治。” “我们先出去吧!”宁恒远扶起溏心,冲着满屋子的人说道。 林馨婉上前想要扶宁恒远,却被他甩袖避开。宁雅娴最后一个离开里屋,她站在宁萱芷的病床前,盯着她额头上的血口子,得意的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小贱人,我看你现在还能拿什么来跟我争。”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宁萱芷睁开双眸,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不少。 宁恒远、溏心、王爷、林馨婉和宁雅娴,都来过了,这些人当中谁会是凶手? 宁萱芷眨了下眼,沉沉睡去。 一行人来到离‘落月阁’最近的别院,溏心脸色苍白,刚跨进院门,脚底一软滑倒在地上。“我的肚子,好痛啊!” 溏心一喊痛,瞬间让宁恒远没了主见,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起来。 “老爷,快把人抱进房里啊!” “哦,哦,好!” 宁恒远抱起溏心大步走入厢房,清风随后跟了进来,其他人被明月带到了客堂上。 “怎么样道长?肚里的孩子可有危险?” “大人,四夫人之前可有什么受伤?” 宁恒远被问的一愣,他摇摇头。“我一直都在院子里,保护的很好,一点重活都不让她干,怎么会受伤?” “刚刚贫道替四夫人检查过,这胎儿不正,不及时纠正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嘶!这怎么可能?” “麻烦老爷先避讳下!” 清风把宁恒远赶了出去,他一手抵在溏心的肚子上,慢慢左右推搡着,缓解溏心的疼痛。 “四夫人,临盆在即,你可不能在有任何的闪失了!” 溏心想起那日与宁萱芷在屋中喝酒一事,轻轻点点头。“也就那么一次,二小姐也呵斥过我,今后不会了。道长,这孩子能顺利出生吗?” “四夫人安心。” 听到清风的保证,溏心嘴角露出一丝喜悦,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象着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一定会很幸福。 清风待溏心熟睡后,才背起药箱走了出去,来到客堂上,林馨婉端着瓷杯喝着茶。“道长,溏心的身体如何?” “我已经跟老爷说过,四夫人临盆在即,任何擦伤跌伤都要小心应对。” “是这样的?我也是生过娃的女人,这都快临盆了,怎么还要加这么多小心?是不是溏心的身子有问题?” 林馨婉故意看了眼宁恒远,话里带着刺,似乎有意在说溏心的身子有缺陷。 “这点请大夫人不用担心,四夫人的身子没有问题,只是有点体弱,多些运动,仔细调理便无碍。” “哦,原来是运动太少呀,老爷回头我有空来陪陪溏心,带她在院子里走动走动,这样也好有利于生产。” “夫人还有这样的闲心吗?这种事交给明月来做就好了,我希望夫人能亲自彻查‘落月阁’凉棚倒塌的事。”宁恒远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一般,把林馨婉与溏心隔离开来,这样的明显让林馨婉心里发酸。 “老爷心里可有什么答案?” “‘落月阁’的人抓了青伶,凉棚的倒塌是因为她重拳击打柱子而引起的。一个弱女子哪能有这样的力气,所以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老爷明鉴,青伶这丫头嘴是厉害了些,不过她瘦弱无骨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打断立柱的,这事,我会亲自调查,老爷尽管放心。” 宁恒远点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宁雅娴。“此事暂且这样,另有一事,我还请夫人审断。” 宁雅娴被宁恒远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爹,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去过刑司房?” “没,没有!” 宁恒远冷哼一声,他甩袖站起身。“刑司房的两人我已经关了起来, 夫人连同这件案子一起审了吧,谁那么大胆敢在内院公开贿赂,放过青伶,找出这个人,严加惩治。” 林馨婉站起身,恭送宁恒远离开。宁雅娴呼出一口长气,她真怕刚才爹说出她的名字,好在让娘审理此案。 “娘,我……” “这次,我不会袒护你,你爹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严加惩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比斗 青伶被人从‘落月阁’的厨房带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会就此释放,却不想自己再次被送进了刑司房,而这次,她看到行刑的人都是陌生的脸。 “我要见大小姐!” “你谁都见不了,青伶姑娘。” 林嬷嬷从两个行刑的人身后走了出来,青伶看着她好一会,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没戏了。 “凉棚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不是我!” 林嬷嬷点点头。“大小姐因为袒护你被老爷责罚,五十棍,一下都不能少!” “林嬷嬷!” “青伶姑娘,老爷说了,你能撑得下来,便饶你死罪,你受着点。开始!” 一声声惨叫从刑司房里传了出来,宁雅娴站在外面,双手紧紧攥着裙子。“娘,我错了!” “不,是我错了!”林馨婉转身离开。 “娘……” “送小姐前往宝华寺!即刻动身。” “娘,您不能送我去那种地方。” “不准带任何东西走,我已与那边的主持说好,从今日起你便在那里修行,直道皇后娘娘召见我们为止。如果你再不懂学好,青伶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娘!” 宁雅娴被两个老妈子拉了出去,直接推上门外的马车,往宝华寺方向驶去。 林馨婉呼出一口气,送走宁雅娴,也是不得已,她望着远处的书院,灯火还在燃烧着。她小看了宁恒远的狠心,哎! 深夜,一条人影伫立在宁萱芷的床前,一身黑衣黑裤,一头黑发,一双深邃的黑眸,一张极为妖孽的脸,深情的注视着熟睡中的美人。 轻轻拨开纱帐,秦褚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揭开缠在宁萱芷头上的纱布,取出一盒药膏,在伤口上涂抹了一阵,直到药膏完全融入伤口之后,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清风背着药箱来到宁萱芷的屋内,揭开纱布查看伤口,却愕然发现,伤口竟然快要愈合了。 “这是怎么回事?”清风疑惑,他靠上前轻轻嗅着伤口的味道,眯起眼。 “你做什么?”清风靠近的时候,宁萱芷睁开双眸。 清风索性爬到床上,用手指挂了一点残留的膏体放在嘴里尝了下,才敢肯定心里的疑惑。“姐姐,昨天可有什么人来过?” 宁萱芷摇摇头。“昨晚最后离开的是小穗,之后没有人来!出了什么事?” 清风拿过铜镜给宁萱芷看伤口。“这不是我的药!” 撞破的地方已经长出红肉,伤口自我的修复能力令宁萱芷咂舌。“你在怀疑什么?”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 “傻子,你睡在这里,他还会出现吗?” 清风拍了下脑门,被自己蠢哭了。“那好,我在外面躲着!虽然这个人没有害姐姐的意思,但这样随意出入你屋子总是叫人不放心的,而且这药膏并非来自中原。” “清儿,之前大小姐给我的麒麟臂可还记得?” 清风点点头。 “麒麟臂也并非中原之物,这两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大小姐,不可能!” “你要气死我了!”宁萱芷皱起眉头,从床上爬起来。“送麒麟臂给大小姐的人。” 清风嘿嘿笑起来,他摸着自己脑袋不好意思的撇撇嘴。“这也不能怪我啊,姐姐撞哪里不好,偏偏要去撞头,这头脸上要是留下了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就不嫁呗,正合我意。” “乱说,我还想看着姐姐风风光光大嫁出去,我跟师父就可以去云游四海了。” “呵,你敢情是嫌我拖累你出去玩了是不, 你现在就可以去啊,找到小叔跟他说,我不要你了。” “师父,他老人家,很久没有来消息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姐姐,你何时入宫?” “听大娘说还有几日,怎么了?” “这是我在佛堂绘出的图案,在佛堂下面有着不干净的东西。” “这不是我院子里出现的图案吗?” “大夫人在佛堂下面饲养了些东西,我来不及看清,不过有件事极为的巧合,姐姐曾经在婉莲和大夫人房里闻到的那种气味,曲令也能闻得到。” “咦?不可能呀,我之前也试探过,他并不知道这气味。” “那只能说他在你面前撒谎了,我与他一起发现佛堂下秘密的。” 宁萱芷皱起了眉头,曲令为什么要骗他。 “既然有所发现,为何不告诉爹。” “以我一人之力恐怕还不足以应付那些东西,等我见过师叔后,再商议如何对付此术。” 门外传来敲击声,曲令在外面轻声说道:“二小姐可起了?” “什么事?”清风替宁萱芷朝外喝道。 “王府的武修在外面等候,说是传王爷的口信来。” “武修?” 宁萱芷起身,披上衣服,对着铜镜打理了下后,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人在哪里?” “二小姐,爷让你下午在院子里待着,他从宫里出来,便过来见你。” “他来做什么?” “二小姐受伤,王爷想要追查此事,命属下在这里候着,不允许任何人动这里的分毫。” 宁萱芷撇撇嘴。“随你吧!” 当着武修的面,宁萱芷生气的关上门,让武修极为尴尬的朝着曲令嘿嘿两声,走向一边。 “我宁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手。” “这有什么好气的,王爷为你出头,不是好事吗?虽然大人把此事交给了大夫人,到现在也没见着谁来过这里,倒是把青伶给打的半死,把大小姐送出尚书府,去什么宝华寺修身养性了。姐姐还指望着她能给你找凶手?” “宁雅娴去了宝华寺?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连夜动身,恐怕大人还不知情呢!” “大娘这是要做什么?把宁雅娴送走,难道又是要有大作为了吗?” “姐姐操那心做什么?现在是要找出这个凶手,你院子里平时来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的出来,看着脸蛋也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不是青伶!当天,我找来刘福,一同查看过凉棚,有人在地基上动了手脚,早晚会出事,青伶不过是恰巧碰到罢了。” “动地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有外人进入我们院子的话,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大人修建别院时,请了人在我们院子里修建两座屋子给曲令居住,难不成在那个时候,凉棚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嗯!院子里没有人不知道我喜欢在凉棚下看书。入冬后,大雪纷飞,积雪堆积,凉棚会因为撑不住重量而倒塌。若是我被压在下面,不死即伤,那就纯属意外了。” “姐姐,这人的心机好深沉,在这院子里能有此心机,并且想要害姐姐的人,只有大夫人了!” “那也未必,连自己忠心耿耿的奴婢都能杀了灭口的人,同样也不会让我活着,因为我知道太多,怕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把她事抖搂出来。” “四夫人?” 宁萱芷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这么推测,蝉儿的死,倒是让我对溏心她心有余悸了。大娘知道我乔装去青楼,或许也是她们故意泄露出去的。挑起我与大娘之间的矛盾,她就能在爹面前充当好人,同时还能倒打一耙,借机除掉大娘。” 宁萱芷俨然一笑,清冷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狡黠。“清儿,我想我这次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姐姐心里知道就好,我也不多说!四夫人与三夫人不同,愚笨的很,这位四夫人断然不是姐姐的对手,小心应对着就是。” “她暂且不会对我做什么,只要爹对她还存有私心,这院子里就还有我立足之地,倒是大娘,恐怕日子没有那么好过了。” “清风定会护姐姐周全。” “对了,之前你说过国公府藏着秘密,你可打听清楚了?” “清风也很久没去国公府,这几日也没见着那边的人来喊,不过姐姐放心,只要苏翰林还有那份心思,迟早都是要找上门的!姐姐突然提及国公府,可有什么打算?” “宫里窃案牵连的比我想象的要深,本是一起小小的盗窃案,现在成了两宫之争。而这两宫背后一个是以齐皇后为主的太子党,而另一个便是贤妃为主的三皇子党,你可知三皇子党背后还有谁支撑着?” “姐姐该不会是怀疑这苏翰林吧!” “我本没这么想,如果牵连了三皇子,那就不足为奇。你想爹与林家辅佐的是太子,如果爹被圣上杀头,那么我们尚书府上上下下都会受到牵连,首当其冲的就是林馨婉。太子一旦没有了林家的扶持,在宫里谁最有希望当上太子?” “三皇子!” “三皇子尚未成人便有天才之称,若非太子是长子,恐怕着太子之位会落在三皇子身上,所以有人想要除掉爹,从而消弱太子背后的林家势力。” “姐姐的意思,是要清风收集苏翰林的叛变的证据?” “他有没有叛变的心思不知道,但你见过他藏着的龙袍,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清风明白姐姐的心思,有机会,我替姐姐留意着。” “嗯,万事小心,以后的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呐?” 宁萱芷推开床,心里烦闷的很,一眼望去便见曲令与武修在院子里比斗着,看得有些心痒,好久没有练剑了。 “我们也去试试吧!” 清风还没反应过来,宁萱芷已经出了屋子,提起武修放在边上的长剑,加入了两人的战局。 “哎!”清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也加入其中。 武修见宁萱芷加入,与他一起应付曲令,顿时缩手缩脚起来,深怕伤到她。 “好好耍!”宁萱芷冲着曲令勾起嘴角,右腕一震,挽起数朵剑花,刺向了曲令。 “好不公平,二打一,欺负人。” 曲令是应付自如,口中耻笑连连,对着宁萱芷是只防不攻,有意戏弄。 “曲护院,是三打一,你还少算了我。”清风提剑而上,替宁萱芷挡开一剑,暗中施力,攻向曲令。 “哈哈哈,清风道长也来,甚好,你们三个一起上,我们比试比试。” 卫煜进门便听见曲令张狂的口气,他挑起眉,只见院子里四人的身影在空中翻飞,而中间的曲令徒手抵挡竟然还挂着笑容。卫煜一看到这些就来了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认输 “爷?” 第一个看到卫煜的是武修,在他分神的时候,宁萱芷刺向曲令的长剑被挑开,曲令故意施力,剑打偏峰滑向武修。 宁萱芷来不及撤剑,人跟着剑峰扫向武修的臂膀,一道血口子出现,武修向旁边落去。 “对不起!”宁萱芷急速赶到武修的身边,过意不去的道歉。 “不碍事,一点小伤。”武修从地上爬起来,觉得给卫煜丢了脸,沉默地站在那里。 宁萱芷甩头看曲令,眼里含着怒气,卫煜来了,他是故意的。 “你耍赖!” 曲令耸耸肩。“刀剑无眼,就算练习也不能随意开小差。” “说的有理,本王陪你玩一把。” “王爷,你也来凑热闹。”宁萱芷冲着卫煜不满的叫起来。 曲令挑衅的瞪着卫煜,他眼神充满战意,他很乐意与面前这位自负的王爷比试一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卫煜捡起地上的剑,他的出现,让这场比试变了味道,就连空气中的冷意都被两人之间灼热的怒焰烧的融化起来。 清风慢慢退到宁萱芷身边,轻轻扯住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姐姐,这是男人间的战斗。” 小小模样说出大人的口味,宁萱芷也不禁呆愣起来。“万一伤到了对方怎么办?” “宁二小姐不必担心,本王不会使用任何武器。” 说着,卫煜把长剑丢在了地上,随即曲令也丢掉手里的弯刀。两人仅仅对视了两眼,卫煜率先发起攻击,他旋身而起,朝着曲令的胸口攻去。 拳风掺杂着掌风,搅得院子里残雪夹杂着沙土飞起。 清风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把她推远了些。现在才是真正的比斗,稍有不慎被这十足的劲气擦到也会受伤。 宁萱芷握着双拳,她紧张的瞪视着面前你来我往的两人,手心里冒出来汗水。 卫煜冷哼一声,翻起双掌,直接迎上了曲令的拳头,砰的一声,两人猛力撞击分开。 曲令落在地上,他倒退两步,甩动脖子,双眸激起了斗志,而卫煜只是落在地面上,丝毫没有移动半分,这一击是他赢了吗? 清风眯起眼,他与曲令交过手,这样的程度,还不及他三分之一的功力,显然他在放水。 卫煜挑起眉,他见过曲令发怒时的气势,绝对比现在要高出数倍,他已经使用了一半功力,却也只是将他震退两步,而对方可能连一半的力气都没有使出,单单只比这一点,他输了。 所谓输人不输杖,卫煜明知道自己不是曲令的对手,也要硬撑下去。 “小的输了!” 曲令忽然冲着卫煜抱拳,他恭敬的朝着他行了礼,坦言自己输了。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她真怕曲令会趁胜追击,让卫煜下不了台。“曲令,还不快去把水缸的水打满?” 曲令瞥了宁萱芷一眼,应了声转身离开。 武修上前为卫煜披上斗篷,却被他用力甩开,他阴沉着脸,看向曲令的背影,甩袖往外走去。 “二小姐,王爷他……” “清风给武爷疗伤,我去看看他!”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追着卫煜离开了‘落月阁’,在半道上碰见宁恒远,卫煜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往尚书府大门走去。 “王爷这是怎么了?” “爹,我出府一趟。” “与王爷?” 宁恒远看着宁萱芷,再看看负气离开的卫煜,寻思着两人或许是吵架了,于是点点头。“别回来太晚,外面不安全。” 卫煜跨上白马,两脚一夹飞奔出去,等宁萱芷赶到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 “真是小气的男人。”宁萱芷自言自语的说道。 “二小姐!” 刚要转身进府,宁萱芷听到有人在旁边喊她,定眼一看,尽然是自己寻找多日的京城二爷。 宁萱芷冲着他点点头,四周扫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在旁边监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尚书府附近的茶馆中。 茶馆的人认识宁萱芷,给她开了间雅室,送上茶水点心后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二爷从窗口进来,冲着宁萱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到门口,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宁萱芷干咳了声,等二爷隐藏好自己后,用力打开门,外面蹲守的小二跌了进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的在外头守候,随时任由二小姐差遣。” “用不着,滚!再敢呆在外面偷听,我割了你的耳朵喂狗。” 宁萱芷气势汹汹的威吓着,踹翻了小二。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 等店小二离开后,宁萱芷才关上门,挂上了清净的牌子。 二爷坐在阴暗处,他盯着宁萱芷,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即使是这般看着也是种享受。 宁萱芷转过头,盯着失神的二爷问道:“二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自觉自己失态的二爷干咳了几声。“在下是被二小姐的容貌说打动,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纯净的女人。” “谢谢二爷夸奖了!”宁萱芷不亢不卑的谢过之后,直奔主题。“二爷可曾记得我让你查的事?” “蝉儿的事,我已经托人告诉二小姐。” “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个人。” “二小姐,为何想知道?” “留着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不安心的, 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只要告诉我他为谁做事便可。” “木府!” 宁萱芷微微扬起头。“东街的木府!” “二小姐,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二爷知道最近京城里有一群人,处处针对我们尚书府,之前在东街,我也险些丧命,二爷能为我打探出这些人的下落吗?” “这不难,给在下三天的时间,定能为你找出这些人。只是,二小姐真的想要追查下去吗?结果恐怕会令您失望。” “真相只有一个,请二爷帮这个忙,找到了,告诉我。” 宁萱芷喝着茶,低垂的眼眸瞥向窗外。“王府与国公府的人都在找二爷,所为何事?” “王麻子被圣王所抓,他是我的人,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对于京城的一举一动,二爷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卫煜与苏翰林都在找他,也知道他们知道他在哪,不出手不过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二爷需要小女子帮忙吗?” “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二小姐,当今天下,您希望谁来坐上这把龙椅。” “谁坐都是一样的。” “二小姐认为圣王如何?” “胸有大志,生不逢时。” “在下倒是觉得比起当今太子,三皇子更适合成为圣上。” “二爷也关心朝政?只是这种叛逆的话放在心里便好,隔墙有耳。” “三日后这个时辰,希望二小姐在这里等候消息。” “萱芷谢过二爷。” 宁萱芷盯着窗外出神,木府,很早的时候就听小叔说过,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京城,木府可谓是一方霸主,只不过从不跨出东街的界限。 为何会是木府呢?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宁萱芷收回心神。“什么事?” “二小姐,大夫人来了。” 大娘来这里做什么?“进来吧!” 林馨婉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先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屋子里没人后,才坐到宁萱芷对面。“一个人出来喝茶?” “本是追着王爷出来,可惜他走的急,正好看到茶楼,好久没有吃这里的点心,所以就上来坐坐,大娘怎么知道我在这?您的眼线遍布真广啊!” “这里也好,安静!”林馨婉给自己斟了杯茶。“我想问问关于凉棚的事,你心里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大娘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敌人,若真要我想,在这院子里,最想我死的不就是您吗?虽然姐姐也希望我早点下去投胎,不过以她的性子,还想不出这么精妙的主意。” 林馨婉眼角抽搐。“不是我!”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大娘跟我说没用,你得让爹爹相信啊!找到凶手是大娘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澄清你的清白,不然这院子里又要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谣言,对你在院子里的威望可是大受打击的哟!” “宁萱芷,你尽管得意!别以为你摆平了贡品的事,老爷就会对你如何,说到底,你也是为她人做嫁衣,明白吗?” “大娘,替爹爹排忧的人可不是我!都是姨娘的功劳,你找错对象了。” 林馨婉冷哼一声,没有从宁萱芷这捞到好,只得转身离开。 宁萱芷站在窗前,望着匆匆离去的林馨婉,心里盘算起来。 尚书府。 一抹纤细的人影穿过青石板悄悄进入‘凤阳阁’,避开清扫的奴婢后,她推开一扇门进入。 床上躺着的人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唤声,人影走道床前,一双冷眸注视着床上的人。 似乎感到有人,青伶猛地转过头,戒备的把手伸入枕头底下。 “把刀收起来,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来做什么?” “公子让我过来看看你如何?”凤丫头瞥了眼青伶的伤,耻笑起来。“嗓门这么大,看来是没事了。” “公子为什么不来?” “哼,你忘了公子说的了吗?你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你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我青伶早晚会出这口恶气。” “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公子。” “你!” 青伶转过身,撞到了伤口,忍不住哀嚎起来。 “公子说了,等你伤好后,就让你离开。话我已经带到,你好自为之吧!” “凤儿,我不想走,替我向公子求求情。” 凤丫头拉开门,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青伶的房间。刚走出院子,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林馨婉。 “是你?跑来大小姐的院子做什么?” “大夫人,好久不见!” 林馨婉上下打量着凤丫头,她倒是把这么个人物忘了。“你跟我进来。” 林馨婉绕过‘凤阳阁’往‘常青阁’走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冷战 凤儿跪在林馨婉的跟前,厢房中没有其他人,气氛压抑的很。 林馨婉喝着刚刚泡好的茶,一双鹰眸在凤丫头的身上打转。 被人这么注视的感觉很不好,凤儿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算不上倾国倾城的脸蛋,但也是有着独具天然的美貌。 “清池的人不得擅自进入院子里,你为何出现在大小姐的院子中?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奴婢知道!” “知道?就是知法犯法了!” “奴婢是有原因的,请大夫人听过后再处置奴婢也不迟。”凤丫头急忙为自己辩护道。 “念你将清池打理的不错的份上,我就听听你的原因。” “奴婢与青伶一同进入尚书府,早在外头便已认识,感情甚好,听说她触犯了二小姐,受到老爷的严惩,所以想来看望她一下,却不知被大夫人撞见。” “啊,我记得你是与青伶一同进府的,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挺念旧情的。姐妹情深,也算是情有可原,我且绕过你。” “谢谢大夫人开恩,奴婢这就回清池。” “等一下!”林馨婉叫住凤丫头。“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留在清池也怪可惜的,那些老妈子没有为难你吧!” “她们待我还算好,奴婢只是累一些,其他都还好。” “想不想从清池出来,你自从跟着三夫人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倒是替她当了一回替罪羊,恨不恨?” “恨!那又如何?现在三夫人已经不在了,只可惜奴婢看错了主子,才会落得这个天地,不怪别人。” “你也算是聪明伶俐的丫头,替我做件事,事成了,我便让你离开清池,给你找个院子待着。” 凤丫头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芒。“真的吗?大夫人不再怪罪于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人都死了,不用再提,只要你为我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婢先谢过大夫人。” “你先下去吧,回头林嬷嬷会去找你,记得此事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凤丫头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常青阁’,她的好日子要来了,只要离开清池,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宁萱芷回到内院,与凤丫头擦肩而过,一个清池的丫头怎么会从大娘的院子出来,听小穗说凤丫头在清池做的是风声水起,那些老妈子都以她为首,吃香的喝辣的,无所不能。 犹豫着,宁萱芷回到内院,曲令正在一旁砍伐树木,小鱼在旁边帮忙。 “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你回来了?曲护院说,凉棚塌了,小姐没地看书,给你再做一个。” “我不需要!” 曲令看了眼宁萱芷没有搭话,继续干着活。 “我说了不需要。” 小鱼看了两人一眼,乖乖的跑开了。 “你这是在生谁的气?”曲令放下工具,拿起边上的毛巾擦着汗。 “再做一个凉棚,再被人设计吗?” “二小姐,你若是因为我跟王爷比斗,心里不爽,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拐弯抹角的找茬。” 曲令的口气也不是很友善,两人瞪着眼睛彼此凝视。 “我没有!”宁萱芷差点被诶曲令那双黑眸给吸了进去,连忙扭过头去。 曲令把汗巾往地上一扔,冷哼着走向自己的屋子。 “你站住!” “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曲令,他始终是王爷。我知道今天你是委屈了,可你当真想要伤到他吗?” “我若伤了他,你会心疼吗?” 宁萱芷脸刷的红了。“曲令,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二小姐觉得我这个样子是在说笑吗?”曲令扭身拽过宁萱芷,将她粗鲁的推到墙角,两手撑在她的耳边,压近身子,一字一字的问道:“假如今天我与卫煜同时受伤,二小姐会先救谁?” 宁萱芷皱起眉头,这个问题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我不想回答。” “如果小的一定要你回答呢?” “曲令,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也没得罪你吧!” “你有!” 宁萱芷被气到了,她用力推着曲令的肩膀,可没推开半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答我问题,我就放你走!” 宁萱芷咬着唇,曲令满脸的认真,看得她心慌。“救王爷!” 呵呵! 一声自嘲的笑声从曲令的喉咙里发出,他松开一只手,出其不意的扣住宁萱芷的下巴,作势要吻下去,听到她的尖叫声,曲令放开了她。 “不好意思,二小姐我喝多了,请恕小的冒犯。”曲令摇摇晃晃的进入屋子,砰的关上门。 宁萱芷捂着胸口,为什么她突然感到难过、心痛?曲令刚刚的表情与他好像,受伤的时候,嘴角不自然的上翘着,露出嘲讽的笑容,眼角会抽搐。 “曲令,我!” “二小姐,我很累,请您回去歇息吧!” 搁着门,宁萱芷忽然感到有一层膜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久久才转身离开。 听到门外的脚步渐渐走远,躺在船上的曲令,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妖孽的人,比女人还要美的脸蛋上挂着一抹冷笑。 这是自找的! 本可以垂手而得的东西,就这么拱手送人,现在还计较什么? 洗了把脸,重新戴上面具,曲令走出屋子,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活。 这一天起,曲令开始避着宁萱芷,她出现的地方曲令就会走开,整个‘落月阁’沉寂在一种极为尴尬冷漠的氛围中,令婉莲感到浑身不适。 “小姐,你跟曲护院怎么了?” “我能跟他怎么了?”宁萱芷没好气的反问道。 婉莲吐吐舌头,没趣的走开了。 这个问题今天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了,比起婉莲,院子里其他人每人问一次问的她心烦。 “原来男人都是这么小气的!”一场比斗而已,不仅卫煜莫名的生气离开,连这个曲令都生她的起,到底她做错了什么?宁萱芷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落月阁’的诡异气氛还在持续,而这样的诡异很快就被别院的丫头发现,悄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明月。 “二小姐与曲护院有不妥当的关系?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奴婢不敢乱说,我也是听二小姐院子里的婉莲姑姑说的,因为曲护院与二小姐争吵,现在两人都不说话,彼此避讳,就像小情人吵架似的,这不是有不妥当关系,那是什么呀?” 明月皱起眉头,反手就给了这个奴婢一记耳光。“大胆奴婢,这种传言你也敢说?” “明月姑姑,奴婢知错了。” “此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只有奴婢。” “你下去做事吧,你胆敢多嘴,下场跟青伶一样。” 明月打发了这个奴婢后,跨进屋子。“主子,该起来了。” “刚刚你在外面吵什么?” “一个奴婢以讹传讹被我训斥了。” “这次传了谁的坏话了?” “二小姐跟曲护院的。” 溏心一听咯咯笑起来:“这种传言在院子里多的去了,有什么好呵斥的?” “以前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这次可不一样,二小姐与曲护院现在都不说话了,彼此避而不见,这话要传出去,可不是一点点的小事。” “两人发生了什么?” “主子记得王爷来院子的那天吗?他负气离开,连老爷也没搭理,就是从那天起,二小姐与曲护院也没再说话!我去了几趟‘落月阁’,当时还没留意,现在想来,也确实怪异的很。” “二小姐的私事咱们管不着,看好了自己院子里奴婢的嘴,别到时候让人说是我们这里传出去的,可明白?” “奴婢明白。” 次日一早,清池的小推车来到了别院,一向都是有两个体格强壮的老妈负责收取粪桶,今个换了人。 “那两个老妈子怎么没来,倒是凤丫头亲自来了。” “人总是有病痛缠身,难得一次,倒是让几位姑娘笑话了。” “你等一下,我看主子起了没有。” 明月听到敲门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凤丫头也是吃惊了不少。 “你等着,主子还在睡。” 凤丫头四处走动着,这别院还是头一回来,看着还不错,比以前的‘絮语阁’要小点,但也不失优雅。 “凤姑娘,让你亲自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明月姑娘哪里话,这是我们清池的职务,晌午后,会把干净粪桶送来。” 凤丫头与另一个老妈子干着车往其他院子走去。 “哎,人要落难,连老天爷也帮不了你。”望着曾经风光的凤丫头,明月不由的感叹起来。 “姑娘跟着主子,可比凤丫头要来的有幸!院子的人都说以前的三夫人不会做人,得罪了大夫人和二小姐,才会被人算计死于非命。我们的主子可不同,心地好,又懂得疼下人,又会哄老爷。姑娘的命当然不会跟凤丫头一般咯。” 明月只是笑笑,看天色也快见,没了睡意,披上斗篷走出院子。 宫里差来了消息,宁恒远与王爷留在宫里用膳,这倒是让别院省去了不少事。 不用整天哄着宁恒远的溏心,忽然想去院子里走动走动。清风曾经关照过要多动动, 这样在生产的时候,才会容易些。 于是便让明月搀扶着,想在院子的空地搭个草人,等下次下雪天,就可以看到一个竖立着的大雪人了。 搭草人是个体力活,明月一直在旁边伺候着,深怕溏心会摔着捧着,一秒钟都不敢离开,然而事与愿违,你越是怕啥,就越是来啥。 溏心就在明月的眼皮子底下,摔了下去。 “老天爷,快叫大夫。” 明月拉着溏心大声叫了起来。 一个黑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抱起地上的溏心飞快走近屋里,她扯开溏心的衣服,曲起她的双腿,对着她的小腹点下几处穴道。 “去快去找清风道长,晚了就来不及了。” ‘落月阁’的大门被人用力拍响,小穗刚刚开门,就有人冲了进来。“清风道长在吗?主子肚子朝下摔倒了。” 宁宣芷与清风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奴婢的呼声,立即带着清风赶往别院。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进错楼 当清风赶到的时候,发现溏心下体出血的症状已经得到缓和,于是找来了明月询问,才知道晌午过后,是清池的人来送粪桶刚巧撞见,出手相救的人是凤丫头。 宁萱芷站在边上静静的听着,清池的人会出现在内院的机会只有两次。自从凤丫头被贬到清池,收取粪桶的事就落在清池的头上,可是平日也是几个身强体壮的老妈子轮番着来做,凤丫头出现在院子里,着实让她感到奇怪。 “姨娘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危险?” “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幸好有人及时出手点住血脉,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宁萱芷听闻后,舒出一口气。“清儿,一定要母子平安。” 清风点点头,宁萱芷留下明月在屋中照顾,让其他人离开厢房。站在门外,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今日除了清池的人进过院子,还有谁来过?” 别院的摇头相互看了看,都摇起头来。 “没有其他人?姨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要去院子里走动了?”宁萱芷,觉得事有蹊跷,但看着面前一张张脸,都是跟溏心较熟悉的脸孔,不像是有祸心的人。 跟溏心相处的时间越久,宁萱芷越是觉得她是个严谨的人。 从奴婢的挑选上就看得出来,这些留在别院当差的丫头都是她从外面选进来的,经过重重试探观察后,才留下这么几个,无论是家世背景都可以说得上与林家毫无瓜葛。而且这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没有一个是京城或者附近的穷苦人。 想从这些人当中找出点眉目,宁萱芷不自觉的摇起脑袋来。 “二小姐,奴婢有一事禀报。” 宁萱芷看向这个丫头,她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黝黑,两颊上还有点红丝,鼻头上有一颗极小的黑痣。 “你叫什么?” “奴婢小名黑妞。” “其他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宁萱芷挥退了其他人,别院后方走去。“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黑妞紧跟在宁萱芷身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贴得她很近,宁萱芷稍稍的摆动衣袖,都能撞到她的身子。“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宁萱芷有些不悦的扭过头盯着身后的黑妞。 “二小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所以忍不住想靠近多闻会。”自知失礼的黑妞退开几步继续说道:“奴婢今早在院子里打扫,无意中听到明月姑娘跟主子的话,关乎二小姐的,所以就多留心听了会。” “你还真是会操心啊!” “奴婢这么说没有其他意思,二小姐对待下人就跟亲人一般,所以奴婢对二小姐的事就特别的关心,说出来是想让您心里有个底,外面的人谣传您跟曲护院之间的关系暧昧,请二小姐一定要当心。” 黑妞别别扭扭说了许多,听的宁萱芷有些想发笑,但还是忍了下来。“传闻而已,不用当真。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二小姐不用谢我,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 宁萱芷呵呵两声。“黑妞,你可还记得你是别院的奴婢?” 黑妞茫然的抬起头,不懂宁萱芷话里的意思。 “不懂?你听来这样的传闻,觉得我跟曲护院可有点什么事吗?” “奴婢当然不信,不知道说这话人有何用意,不过二小姐放心,主子也不曾信过。” 宁萱芷盯着这个黑妞,心里感叹着,这丫头是没有心机还是真的不懂处事之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哦,有的!二小姐不提,我倒是忘了。今早清池的人来收粪桶,奴婢有见到凤丫头在院子里逛来逛去,鬼鬼祟祟。” “哪个院子?” “就是主子跌倒的地方啊!二小姐,我带你去。” 黑妞说着就往前跑,也不顾宁萱芷愿不愿意,一心想要在她面前表现。 溏心住的厢房在别院的中心,四周环绕着林子小桥流水,十分的典雅,厢房建筑在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从远处看就像半山腰上的宫殿,十分漂亮。 对于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来说,这一米多高的距离行走还是有些困难,尽管有台阶,但每一层只有三分之二手掌般的宽度,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就是这里了!”黑妞指着溏心厢房左侧一片空地说道。“主子想在这里扎个稻草人,等下次下雪的时候,可以在窗前欣赏到竖立着的雪人。” 宁萱芷走道空地上,原来的土层被刨开过,她记得溏心说过,要在这片空地上种牡丹花,只是现在是冬季,不适合下种,地就这么荒废了。 “哪来这么多小石子?” “不可能呀!前两天刚清理过院子,不会有石头的。” 黑妞跑了过来,果然在泥土中发现大小不一的石头,泥土上还沾着点血迹,应该是溏心摔倒时候流出来的。 “二小姐,这,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明才清理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我去问问负责打扫院子的人。” 宁萱芷望着黑妞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宁恒远为了这个孩子的出生,十分用心,从里到外都是小心了再小心,深怕有个闪失掉了孩子,要说一颗两颗的或许是没看清遗漏下来,但这么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吧! 可是,院子每天都有人清扫,不可能这么巧就能料准溏心会出来游玩,故意放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回到厢房,溏心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清风开了方子让人那去煎药,又施展内息为其保胎。忙碌大半会,宁恒远从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 “孩子有没有事?” 宁萱芷扯起了嘴角,这个时候不是因询问溏心的状况更为妥当吗?“爹,姨娘没事!” “那就好!”宁恒远坐到溏心身边,轻轻握起她的手,见她紧皱着双眉,脸色苍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看着就叫人心疼不已。“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院子的丫头都是吃白饭的吗?” 宁恒远的声音吵醒了溏心,她睁开眼看到身边人,眼泪唰的就丢落下来。 宁萱芷从屋内退了出来,里面的恩恩爱爱她不想看,多半都是各种情话,少不了的安慰和承诺,没有一句是关乎实事的。 溏心自然有法子让宁恒远服软在她的石榴裙下,年关贡品的事,足以让宁恒远对她俯首称臣,眼下有了这么个新靠山,他岂会把林馨婉再放眼里。 想到此处,宁萱芷不由对这位莫须有的浮尘公子感到好奇起来,曲令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下做到一切的?他甚至未曾跟自己提过那些数十万银两的事。 默默走回‘落月阁’,曲令依旧在摆弄着他的凉棚,宁萱芷经过他身边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各自做各自的事。 明日便是与二爷再度会面的时候,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不好了!二小姐,您快去‘常青阁’看看吧!” 才坐下没多久,屋子外就传来婉莲急切的叫声,宁萱芷皱起眉,她推开窗户瞅着急匆匆跨进院子跑来的婉莲撇撇嘴。“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这毛毛糙糙的习惯,大娘怎么了?” “奴婢刚刚从清池回来,见老爷怒气冲冲的冲向‘常青阁’,我好奇跟了过去,听到里面传来敲打的声音,大夫人好像还在叫喊救命,所以不敢怠慢,就派过来禀报了。” “爹又打大娘了?” 上一次因为林馨婉说宁萱芷扮男装进青楼的事,被宁恒远好好的训斥了一番,这次又为何事?爹向来很少动手,一直都扮演着知书达理的文人学士模样,近日来连连动手,一改往日形象,到底是为何故? “哎呀,小姐您就过去看看吧,老爷这次可是动了大气。” “‘凤阳阁’就在‘常青阁’边上,我们就算此刻过去了,爹要打也早就打完了,去把院子门关上,不管谁来敲都不应门,你们都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明白了?” “小姐,这样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你这回子倒是担心起来了,有什么闲话好说?难不成我去了,就能让大娘少挨打了?”宁萱芷白了婉莲一眼。 “姨娘刚刚摔倒,爹就去找大娘麻烦,这期间的道理还需我说?不管什么缘由,这长辈的事,我们插什么手?” “小姐说啥就是啥!”婉莲自觉撞了枪口,乖乖的跑去把门拴上,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宁萱芷趴在窗台上,盯着那倒塌的凉棚发呆,眼角之余瞥见曲令投来的视线,她扭头狠狠的瞪了回去。 曲令嗤笑了下,把锯好的木材垒到一边,随后,跳上墙头,离开了‘落月阁’。 “哼,小心眼的男人!”宁萱芷撇撇嘴,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一会功夫,宁萱芷跳了起来,他翻出男装穿上身,随后,朝着曲令离开的方向悄悄的跟了上去。 制作凉棚的架子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曲令本想去外院找几个帮手过来把凉棚搭建起来,再稍加休整就可以让宁萱芷使用。却不料他刚一走,身后便来了个小尾巴。 呵呵!轻笑出声,曲令直接从外院离开了尚书府,往京城最热闹的巷子走去。 宁萱芷跟在后面,想要看看这个曲令出去要做什么,走进一家卖烟花脂粉的小店,曲令挑了几个水粉后,又辗转来到了另一家卖珠钗的小店,同样是挑了几个小物件后离开。 “这个家伙买那么多女人的东西做什么?”宁萱芷狐疑的歪着头,继续跟着。 曲令走过两条街,随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院子,宁萱芷看也没看直接冲了进去。 这人还没看清,就被一个浑身充满脂粉气的老女人给报了个满怀。“哎哟,这是哪家来的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哟!” 宁萱芷的小脸被压在了一团肉里,差点憋得喘过气来,他挥舞着双手尖叫了声,把老女人用力推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涨得通红。 老女人像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宁萱芷频频发送秋波。“小少爷这是头一回来我们凝春园吧!我们这里的姑娘比起柳街的那些要好上千倍,价格公道,品种齐全,随您挑选呦!”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讹诈 宁萱芷假笑着,心底里恨死那个曲令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不用了,不用了,我找人!” “哎哟喂!小少爷不用不好意思,来这里的都是来找人的,春夏秋冬,出来招呼客人!”老鸨毫不忌讳的把宁萱芷拖上了楼,这个热情的就差自己脱衣献身了。 来这种地方的正经男人没几个,也缺乏那些好看的,像宁萱芷这般长得俊俏、又单纯的客人几乎没有。老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能骗一个是一个。 “我真是来找人的,你怎么听不懂话呢?”宁萱芷看到美女们进入厢房,当时就急了起来。 老鸨看了眼宁萱芷,再看看其他姑娘,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我说小少爷,来我们这里就不要装得那么清纯了,男人嘛,心里想着的不都是那么回事,总有头一次是不,你给的价格好,我找个乖巧懂事让你练练手,如何?” 宁萱芷脑袋嗡嗡直响,跟这些女人她是没法说通了。“得了,我这人也不找了,行吧!” “站住!”老鸨见宁萱芷要走,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怎么?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敢情你是来白养眼的啊!” 一听这话,宁萱芷倒是不乐意起来。“老妈子,这人是你拉进来的,我可没说要看,怎么现在赖到了我的身上了?” “呸!这话你也说得出口?眼睛长你身上了,你要不想看,谁拉着你都不管用,现在人也看了,茶也喝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京城天子脚下,还有你这种强买强卖的人,我倒是头回看到!”宁萱芷撩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这拳头还没下去,老鸨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不但把打手找了过来,还叫来不少嫖客,瞅着嬉皮楼内的宁萱芷咯咯笑起来。 “大伙看看啊,这位小少爷穿的倒是人模人样,尽做些不要脸的事,看姑娘不给钱,还想白吃白喝,你们说说这小子该怎么处置?” 老鸨的话一出口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甚至还有人说扒了衣服看看是不是底下太小不敢拿出来见人啥的污浊之言,随处可闻。 任凭宁萱芷再聪慧机智,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堵在厢房中,四周都是看热闹的臭男人,带着色欲的眼眸就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令人难堪。 “哟,小少爷眼红咯!” 不知谁喊了声,顿时爆发出满堂的笑声,宁萱芷倍感耻辱,她冲着老鸨说道:“你会后悔的。” “呵!我还没瞅着谁让我后悔的人好过的,小子,我今个给你脸,只要你拿出一千两银子,我就放你走,你要是不拿,简单的很,咱们这里姑娘不缺,少爷倒是没有,看你这张比姑娘还要俊俏的小脸蛋儿,肯为你花钱的大爷一定不少,是不是啊!” “老子第一个花钱买他!” 宁萱芷盯着面前这些起哄的人,他咬着唇,这才知道之前曲令带她去青楼找二爷的地方有多干净了,这里就是一家黑店。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难道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 老鸨呵呵笑起来。“小少爷看来没怎么出门走动吧!谁敢去官府告我这凝春园试试,我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不打听打听这楼是谁开的?去告我那就是跟开国大将军过不去。” “大将军?”宁萱芷心头一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里虽然叫凝春园,但装饰摆设可一点都不落俗。“原来是国公大人的产业啊,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妈妈见谅。” 老鸨见宁萱芷忽然客气起来,神情缓和了不少。“小少爷知道厉害了,既然你认识国公大人,长得也讨我喜欢,我就少算点,五百两。” “没有!” 老鸨冷哼一声,插着腰大声说道:“这店我开了也不少个年头,还没见过你这号不识抬举的,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打手冲了上去,被宁萱芷拳脚逼退。 “嘿呦,还挺能打的!”老鸨又退后几步。“各位都看到了,这小子吃霸王餐不成,还动手打人,回头去了衙门,还请各位给老娘作证。” 吃了亏的打手,感觉自己被个像女人般的小子打退很没面子,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蜂拥而上,把宁萱芷逼退到角落,眼瞅着就要被按倒在地上,门外传来咳嗽声。 “妈母什么事这么吵?” 何为倾国倾城?宁萱芷看着从门外摇身进来的女子,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只是这满身的风尘味,令她失色不少。 “邵姑娘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这么吵,公子很不高兴,让我出来看看。”邵姑娘一抬眉,这眼眸轻轻扫过,就让人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酥麻。 “一个小子想白吃白喝,我这就打发了。” “你姓宁?” 宁萱芷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妈母,公子的客人你也敢讹?” 老鸨一听脸色大变,她看向宁萱芷,再看看邵姑娘,把她拖到一旁。“你可看仔细了,真是这个小子?” “公子的事,我哪里敢不留心。哎!” 老鸨眼角抽搐了起来,她搓着双手来到宁萱芷跟前,赔笑道:“小少爷,真是对不知,我不知您是公子的贵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给您赔不是。” 啪啪啪! 老鸨当着宁萱芷的面狠狠给自己刮了两掌。 “这五百两?” “哎哟,小少爷,您就被在丢我这老脸了,这钱哪能跟您收啊!邵儿,还不快点带小少爷过去,别耽误公子的事。” 邵姑娘含笑的看着宁萱芷,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人带出了厢房往三楼走去。 跟在邵姑娘身后,瞅着这身段,宁萱芷有点羡慕。 “你带我去哪里?”穿过长长的走廊,邵姑娘站在一扇暗门前。 “从这里出去,你顺着楼梯下去,就是后巷,从那里走吧!” 宁萱芷诧异的打量着邵姑娘。“我不认识你。” “你不用感激我,欠我人情的是曲令!行了,不要那么多废话,我还要去服侍公子。”邵姑娘推开暗门,外面的亮光照了进来,宁萱芷钻了出去。 看着宁萱芷顺着楼梯下去后,邵姑娘才回到自己的厢房中。 软榻上躺着一名男子,黑色的衣裤,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 “公子,按您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男子从软榻上坐起来,邵姑娘钻进了纱帐,捧起那张妖孽般的脸,慢慢靠近。 男子无动于衷的瞪着邵姑娘,只等她自己放开后,才站起身来。 “你真的要撇下我去追她?” “我呆的时间还不够?” “秦褚!” “嘘!”一根手指压在了邵姑娘的嘴唇上。“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邵姑娘从背后抱住秦褚,贴着他的背,一颗眼泪滴出眼眶。“我比她先认识你,为何你不曾为我动心过。” 秦褚冷漠的勾起嘴角。“我该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对着铜镜,秦褚戴上一张人皮面具,悄然的从窗口跃了出去。 梳妆台上留下两个散开的小布包,散乱的放着女孩喜欢的珠钗和脂粉。 邵姑娘拿起其中几件握在手里,含恨丢向铜镜。 宁萱芷从后巷中走出,回头瞄了眼凝春园,撇撇嘴往反方向走去。 “二小姐,这就出来了?” 走过一个街口,曲令双手抱胸的靠在街边,戏虐的盯着宁萱芷。 “原来你在这,该死的曲令,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萱芷恼怒的叫起来,她冲向了曲令。 曲令嘿嘿两声拔腿就跑,宁萱芷在后面追着,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 “曲令,你别跑!” 宁萱芷穿过一条拥挤的巷子大声喊叫着,从一座酒楼上伸出一个脑袋,看着远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爷,几位大人很快就到。” 武修在边上提醒,他也听到了宁萱芷的声音,也知道卫煜此刻想要做什么,但是今日这场酒宴可不比寻常。 “我知道了!” 卫煜忍下心里的烦躁,慢慢喝着茶。等了片刻后,从楼下上来几位穿着便服的大人,冲着他行礼。 “几位大人,不必客气,坐!”卫煜招呼着他们入席,店小二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就过半旬,卫煜才寻得一个契机问道:“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本王尚有一事还捉摸不透,想请几位大人帮本王参谋参谋。” “臣不敢当!” 卫煜让武修把事先准备好的折子拿出来,交给面前的几位大人看。 “圣上把宫中窃案之事交给本王处置,这段时间以来,案子也有所进展。却不知何人走漏了消息,这宫里负责传送宝物出宫的两位公公死于非命。案子到了这个地步一直搁浅着,而太子殿下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本王想把这起案子重新交给太子殿下,几位大人觉得如何?” “这!” “王爷,臣觉得此事交由后宫来处置更为恰当些。” 卫煜看向右边的中年男子。“曹大人为何这般说?” “此事,老臣也略有耳闻,死掉的两名小太监均为德妃宫里的奴才,两人也都是拜在王公公门下,自然这王公公也拖不了关系,所以东西两宫势必会因此案斗个你死我活。王爷此时罢手,反而会博取皇后娘娘的赏赞。” “曹大人此话差矣!贤德两位娘娘都是圣上宠爱,宫里的奴才做了错事,这两宫的主子谁敢说她们一点都不知情?老夫倒也听说过近两年的花销堪比往年之多,这些银子哪里来?要说这公公的死是畏罪自杀,我看杀人灭口才像一些。” 卫煜挑了下眉。“张大人,你意下如何?” 坐在中间的张大人,年过半百,但依旧看上去神清气爽,举止文雅。他干咳了声,脑袋微微一晃说道:“王爷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以老夫之见,此案虽为王爷操持,这宁大人倒也十分积极,太子想趁此挽回失利的面子,王爷不如顺水推舟。案子本身倒没什么,关键是这后宫太平,圣上也会满意。” 卫煜哈哈笑起来,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张大人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阴谋论 “几位大人一直都在暗中辅佐,本王心存感激,今日之事,还请几位大人守口如瓶。” 三位大人立即起身答谢,在一番表彰自己忠心之后,各自离开酒楼。 “派人跟着他们。”卫煜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 一个小小的窃案,尽然扯出了这么多麻烦事,现在想要抽身离开,实属难事。正如张大人所说那般,把案子推给宁恒远,倒也不失一则良策,只是这么做,不知那丫头会做如何猜想。 端着酒杯,卫煜默默的喝着笑着,半柱香不到的功夫,有人蹬蹬走上楼来,武修出门与那人短促的交谈之后,走入屋内。 “有消息了?” “不出爷的预料, 李大人去了尚书府,曹大人回了自己府上之后,从后门离开,前往国公府,只有张大人直接回府,没有再出来过。” “派人暗中跟着曹大人。” “爷,张大人的话,属下觉得他另有用意。” 卫煜打开折扇,笑嘻嘻的看向武修。“怎么,你也有话说?” “属下曾经见过张大人与苏将军去山上打猎,此人在朝堂上的风评不是很好,所以,属下认为他此番的用意表面看起来是为爷着想,但宁大人与苏将军一向不合,所以……” “本王有说过要听张大人的话吗?” 武修愣了下,他揣摩不透卫煜的心思。“爷今日找这三位大人来的意图不就是想通过他们来试探其幕后主子的心思吗?这写好的奏折都送上了,难道……” 盯着卫煜邪肆的笑颜,武修觉得自己又被他愚弄了一把。 说实在的,爷长得真不难看,相反比一些女人长得还要标致,怎么就不让宁二小姐待见?想到这武修又瞟了卫煜一眼,叹息起来。 “我这还没死人呐,你唉声叹气是什么意思?” 武修眨巴着眼,楞了半饷才明白过来。“不,属下习惯性叹气。” “行了!就你肚里那几根肠子,我还不知道吗?”卫煜站起身,走出旧楼,顺着宁萱芷跑过的街道看了眼,前往国公府。 圣王秘会朝官,这本无可厚非,然而这话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那就不是什么平常事。 苏翰林一直抱病在家,也不上朝,也不出门,整日在家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倒也舒坦。连着大半月,这宫里也传过折子,圣上也下了密令,可这老将军,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曹大人,这一趟辛苦你了,王爷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苏翰林亲自为曹大人斟上酒,笑呵呵的说道。 “正如将军所料,我看圣王这次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当初在朝堂上信誓旦旦的承诺,现在恐怕要功亏一篑了!” “呵呵,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卫煜可不是那没用的太子,别看他整日不是泡在青楼,就是去找宁萱芷,混在女人堆里,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苏翰林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曹大人立即跟上,替苏翰林斟满杯子。“圣王明日上朝递交奏折,以自己的身份不便为由, 想要推举宁恒远来接替此案,将军是否回归?” “宁恒远这只老狐狸未必肯接!上书给圣上的名单也是他搞出来的鬼,现在两宫暗斗,以他的脾性未必会接这烫手山芋,太子心孤气傲,一心想要在此事上争锋,眼下估计也明白其中奥妙,他势必会拿下此案。届时后宫暗斗会浮出表面,呵呵,又是一场好戏啊!” 曹大人尴尬的笑笑,苏翰林眯了下眼。 “以曹大人之间,此案落在谁的手里最为妥当?” 曹大人眼珠子一转说道:“以下官之见,能妥善处理此案的唯有将军您了!” 苏翰林哈哈大笑出声。“看来是该老夫出马了!” 曹大人跟着苏翰林哈哈笑起来,此时外面传来了吆喝声。 “苏小姐也在府上?” “是啊!这丫头都被我惯坏了,整日在外胡闹,我把她关在府里,省得出去惹事。” “此事下管也有所耳闻,将军为何不上奏圣上,宁恒远怂恿自己女儿谋杀朝廷命官之女,仅仅这点,就是大罪。” “哼!宁恒远想要在踩着老子的头往上走,哪有那么容易。小女差点被那贱婢害死,这笔账我是迟早要算的,不急于一时。倒是曹大人,在宫中窃案上,要多多用心。” “下官明白!” “卫哥哥,你怎么来了?” 屋子外传来苏瑶愉悦的叫声,曹大人紧张的立刻站了起来。“将军,王爷来了,不能让他看到我。” “怕什么?” 苏翰林怒喝了一声,看到曹大人为难的神情,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后面。 曹大人立刻爬上凳子从后窗口中翻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惨痛的呼声。他长袍被钩子勾住,为了躲避卫煜,只好硬扯着把衣袍拽了下来夺路而逃。 “爹,你看谁来了?”苏瑶拉着卫煜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红色大袄穿在身上,将她一张圆润的小脸衬得绯红。 苏翰林站起身走上前来,朝着卫煜深深鞠躬行礼。 “苏将军免礼!”卫煜上前一步,把苏翰林搀扶起来,朝着桌上看了眼,两幅碗筷,两只酒杯,房里只有苏翰林一人,嘴角不由上翘起来。“圣上关切将军的病情,特此让本王过来慰问将军,可好些?要不要再请清风道长过来看看?” “谢圣上,谢王爷!”苏翰林步履蹒跚,尽显一副老态。“王爷,请坐。” “将军刚刚才用午膳,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啊!” “哪里!老夫只是浅酌两杯。” “这?”卫煜盯着桌上另一副碗筷,露出疑惑的神情。 “哦,刚刚曹大人来看望老夫,家中传来口信,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卫煜哈哈一笑,眼角瞥见窗台上的面料,心里暗自好笑起来。“圣上让本王来问问,将军打算何时上朝?” “再过几日,身体好些。” “这里没有外人,本王除了替圣上传达旨意外,还有一事想请将军帮忙。” “王爷尽管说,老夫一定尽全力为王爷效命。” “哎!此事说来也极为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卫煜故意叹了口气,他踌躇着看向一边的苏瑶,见她直勾勾的眼神,干咳了声转过头。 “丫头,我跟王爷有是商量,你去外头玩去。” “不嘛,爹!我要在这里陪卫哥哥。” 卫煜朝着苏瑶招招手,一道红影飞扑而来,投进了他的怀里。“卫哥哥,你不要让爹赶我走,你都好久不来看我了。” “乖,我跟将军有点事,你去花园里等我。” “不嘛!” 卫煜揉了揉苏瑶的脑袋,像哄小孩似得浅笑出声。“我保证一会就来找你,带你出城去玩。” “你说的,不可以耍赖。” “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 苏瑶冲着卫煜眨眨眼,随后像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王爷,请说!” “客套话,我也就不哆嗦了,将军应该知道宫里两个太监畏罪自杀的事了吧!” “听闻过!” “此事关乎宫中窃案,本王的身份恐怕难以再查下去,想请将军出面,替圣上分担。” 苏翰林楞了下,他瞄了卫煜一眼,怎么跟曹大人说的不一样? “由老夫来查,恐怕不合适吧!” “实不相瞒此事事关后宫,我不得已才要避嫌,宁大人在朝中虽贵,但属党系之争,由他出面更为不妥,想来想去,只有将军你最为恰当。” 苏翰林摸着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说到党系,我想圣上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有人能替他破除此案,谁跟谁又有什么关系?” 卫煜摆摆手,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说,将军是想让宁大人拔了头筹?此案我已经查的差不多,只要把人往上一交,定可破案。你真的要把此功劳让给宁大人,他因贡品一事刚刚收到封赏,再因此事收到嘉奖的话,将军这边可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苏翰林嘶了一声。“王爷手里真的已经掌握了消息?” “将军可有想法?” “容老夫考虑之后,再给你一个答复。” 卫煜点点头。“将军不要让本王等太久啊!” 苏翰林站起身,他走出屋子,背着手站在门外,卫煜也不去催促,走下台阶,朝着迎面而来的苏瑶走去。 “卫哥哥,商量完了吗?” “走吧,试试新的小马!” “爹,我们走了!” 苏翰林摆摆手,鹰眸注视着卫煜的背影,心里是翻江倒海。 “长公孙,去查查!看看曹大人到底在玩什么。” 苏瑶骑着卫煜送来的马驹在街上狂奔,沿途吓退了不少商贩,她的肆无忌惮,让跟在身后的 卫煜不由的皱起眉头。 “武修,安抚那些人,不要惹出什么闲话来。” 卫煜加紧宝马,追上了苏瑶,一手扯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卫哥哥,怎么了?” “知不知道这样在街上狂奔,会撞死人的吗?” “卫哥哥,我!” 卫煜沉着脸,手下的马驹还在踢着腿,可是在他有力压制下,缓缓平静下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骑得,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一出来就对我这么凶?”苏瑶红了眼,好不容易可以跟卫煜出来,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被他呵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还不知错?就刚刚那一路,你撞倒了多少摊贩,可知道?马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伤到人,踢死人了,你如何收场?” “给银子赔偿就是了,京城这么多人,死掉一两个又有什么关系?”苏瑶气恼的话冲口而出,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卫煜挑起眉,他静静的瞪着苏瑶。“你真的这么想?” “我……” 卫煜冷哼一声,双脚一夹骏马,扬鞭而起,冲向了城外。 “卫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瑶急了,她催促着马驹跟上,紧追着卫煜离开了京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四角关系 曲令站在山头眺望着东面,宁萱芷一路追着他离开了京城,本想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可见他眺望远处的落寞背影时,狠下来的心却软化了。 “跟着我做什么?” “为什么带我去那里?那个女人又是谁?” 曲令嗤笑起来,他转向宁萱芷,把她推向一边。“怎么,我跟女人在一起,二小姐吃醋了?” “你大胆!”宁萱芷甩开曲令伸来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去那种地方不就为了那档子事?我买点礼物送给我的老相好,怎么这也碍着二小姐了?” 曲令玩世不恭的口气像极了一个人,宁萱芷咬着唇,她是管不着。 “别忘了你是尚书府的护院,不是整天会逛窑子那种地方的家伙。” 丢下警告的话,宁萱芷推开曲令往回走去。她就是笨蛋,竟然会认为他出去是要为她做些什么。 望着宁萱芷懊恼的背影,曲令的眼神柔和起来,上前几步,拽住宁萱芷的手臂。“眼圈怎么红了?” “不用你管。” 曲令忽然很想去拥抱这个笨女人,但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凝春园的老板是苏翰林的老相好,每个月苏翰林都会去那里呆上两天。” “你!” “哎!你不会只记得跟那老鸨吵架了吧!” “当然没有,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何让我去那里,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带我去青楼了,你到底想干嘛?” 曲令吹了声口哨,冲着宁萱芷挤挤眼。“不是我说,你看起来还真的蛮有做那啥的潜质,看看那些家伙看你的样子,恨不得立即把你吃了。” “曲令,你在这样,休想我再跟你说话。” 宁萱芷是真的急了,曲令也不敢再逗她。“行了,我不说了。跟你说实话,那里藏着苏翰林的秘密,你那清儿弟弟也知道。” “清风?” “是啊,那小鬼可比你精明多了,啧啧,那小子将来要长成人了,可不得了,那小眼睛,花姑娘可是一眼一个。” “等等,你说清风也去过那里,他可是道士啊!” “道士又不是和尚,没说不可以娶妻吧!” “该死的!这个小子背着我来这种地方,难怪每天那么晚回来。”宁萱芷小脸涨红起来,想到清风跟那档子事,心里就怒火中烧。 “二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走开,你回不回去?” “回,必须回!” 曲令憋着笑,宁萱芷此刻的样子就跟思春害羞的少女没有差别。 两人一路下山,往京城方向走去。 两匹骏马从身边驶过,曲令忽然窜到了宁萱芷的身边,一道红影闪过,听得一声惨叫。 砰! 宁萱芷眼角瞥见不远处灰土扬起,惨叫声便是从哪里传来。 “怎么了?” “没事!”曲令冲着宁萱芷嘻嘻笑了两声,他右臂上还缠着一根红色的马鞭。 “你流血了。” 红色马鞭,红色人影,除了苏瑶之外还有其他人吗?宁萱芷并不感激的瞪了曲令一样,她倒是想被这一鞭抽到,回头有了机会进国公府,找苏翰林好好说道说道,现在全部被曲令给毁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曲令自己舔干了手臂上的血,右臂一震,手臂上的鞭子,啪,断了。 宁萱芷瞥了眼曲令的身后,轻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麻烦是你惹的,你自己搞定她。” 不等曲令开口,一道劲风射向他的后脑勺。 冷笑出声,曲令扣着宁萱芷的肩膀,见她往边上带了一把,石头砸在了山壁上,应声而落。 红影冲到了曲令的跟前,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挥掌打人,却被反手一巴掌打没声了。 苏瑶太过震惊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再看向他身后的宁萱芷,不怒反笑起来。“二小姐,今日算是被我逮个正着了,这个时辰你不在尚书府带着,跟个野男人跑到这穷山僻壤来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曲令微微皱起眉头,曾经他陪同桂竹前往国公府的时候,见过她一面。苏瑶是苏翰林之女,为人泼辣任性不讲理,一张嘴就没有好话,现如今再次见到,这蛮横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苏小姐,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忘了吗?” “我需要记着你吗?” “曲令,我们走。”宁萱芷不想跟苏瑶扯上任何关系,她呵斥了一声,旋身就走。 曲令紧跟而上,听到身后哒哒脚步声,头顶红影闪过,落在了宁萱芷的跟前。“不准走!” “苏瑶,上一次亏还没吃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宁萱芷,他把我打伤在地,还弄断了我马鞭,这个怎么说?” “苏瑶,先出手的是你,他不过是替我解了围。你的马在两米开外,你的鞭子为何会在他手里,难道还要我点破吗?” 宁萱芷脑袋蹭蹭疼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没错,是我招惹了你?” “事实如此!” “哼!” 苏瑶冷笑了下,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让宁萱芷与曲令都莫名的瞪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累的人,刚刚还嚣张的很,怎么此刻忽然又大哭起来? “我们走,不用管她。” 宁萱芷无奈的看了苏瑶一眼,疾步向前走去。 “站住!” 不该出现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宁萱芷心颤抖了下,今天真是不一般的倒霉。 卫煜骑着白马慢悠悠走道宁萱芷的跟前,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黑眸扫向一边的曲令,马鞭断成几节掉落在地上,苏瑶身上都是黄土。 “怎么回事?” “卫哥哥,这个人打我!” 恶人先告状! 曲令挑衅的看向卫煜。“鞭子是我弄坏的,人也是我拽下马的。” “你知道她是谁吗?” “国公府大小姐!” “知道,你还跟出手?难道不要命了?” 苏瑶见卫煜为她出头,脸上立即堆起笑来。“卫哥哥,我差点就摔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出气。” “小的当然要命,不过小的是二小姐的护院,理应保证她的安全。王爷明鉴,小的刚才只是出于自卫,并没有伤害苏小姐的意思。” “你胡说!” “小的有没有胡说,王爷一看便知。”曲令伸出手手臂,露出伤口。“伤不会骗人!” 卫煜看向苏瑶,见她微微扭过头,脸色沉了下来。曲令不甘示弱的瞪着眼,仿佛在等他下结论,一旁的宁萱芷同样瞪着眼,轻蔑的注视着他,令他极度难堪。 “我相信你是护主心切才出手。” 苏瑶一听尖叫起来:“卫哥哥!”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偏帮任何人,曲令你虽然出于自卫,但是,你下手太重导致苏小姐受伤,于情于理你都有过失之罪,本王罚你道歉,不为过吧!” 曲令扬起眉 。“王爷要小的认错,小的不为过,但一句出于自卫,王爷是不是也认同了苏小姐有错在先?只要她肯对二小姐认错,小的即便下跪受罚也甘愿。” “曲令,你在说什么?”宁萱芷吃惊的叫起来。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哼,卫哥哥,我瞅着这两人关系就不正当,哪家的小姐出门只带一个男人的,来这种荒山之地,谁知道会干出什么是来呐。” “闭嘴!” “卫哥哥,你凶我” “丫头,在说她人之前,先问问自己,你不也是跟着一个男子来到这偏远的地方吗?” “可是你是卫哥哥啊,不是其他人,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为何不能跟着来?”苏瑶故意加重了夫婿两字,转向一边的宁萱芷。 宁萱芷一脸平静的盯着地上,心里寻思着,任由这几人争执下去,自己不用回去了,偷偷跑出来的事,现在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王爷,曲令无意中伤苏小姐,一切皆因我而起,请王爷恕罪,臣女还有事,先行一步。” “二小姐!” 曲令朝着卫煜拱拱手,追了上去。 “卫哥哥,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他还没有跟我道歉呐!” 卫煜脸上阴晴不定,他冷冷的 扫向苏瑶,恨声说道:“为何要伤人?” “我没有!” “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路过他们的时候,做了什么?” “卫哥哥,我跟你从小就认识,你怎么可以冤枉我!” “呵!苏瑶,今日我因你是我妹妹,才袒护与你,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定不饶你。” “卫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们是与婚约的,难道你忘了吗?”苏瑶上前拦在了卫煜的白马前。“卫哥哥,你心里只有那只狐狸精吗?为何你宁愿相信她的话,也不愿意好好看看我。” 眼泪唰的从苏瑶的眼里留了出来,她哭的稀里哗啦,卫煜只是静静看着她不出一声。 “卫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使我做的再差,你也不会责备我一句,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刚才你有没有动鞭子抽宁萱芷,就这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苏瑶咬着唇,眼里的泪水未干,却听不到一句宽慰的话。“是!我讨厌他,讨厌有你的地方就会有她出现,讨厌你为了她凶我,讨厌她 总是摆着那份要死不活的脸,我讨厌她一切,只要她死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情绪激动的苏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眼泪却像天空掉落的雨滴一般止也止不住。 “苏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什么?” “我现在送你回去,婚约的事,我会当面跟苏将军请罪。” “不!” 苏瑶甩开卫煜伸来的手。“卫哥哥,你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 苏瑶赤红的双目盯着卫煜,她歇斯底里的叫着,双手捂着耳朵,不听卫煜的任何话,也不准卫煜靠近,她一步步向后退着,喊着:“不,我不同意,卫哥哥,你只能娶我,你不能娶那个女人。” “苏瑶,回来,后面是悬崖。” 苏瑶向后看了眼,勾起嘴角冲着卫煜笑起来。“卫哥哥,我从小大到大从未正眼看过其他男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现在你为了宁萱芷要跟我取消婚约,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呵呵,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苏瑶当真在卫煜的面前纵身跳下悬崖!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死相逼 “苏瑶!” 卫煜睁大了双目,他没料到苏瑶的性子会如此刚烈,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他奔到悬崖边,身后射出一道黑影跟着苏瑶坠落下去。 苏瑶盯着卫煜,他的身影在逐渐缩小,腾空坠落的感觉令她害怕,冲出悬崖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 “小姐!” 一声惊喝,一只手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起。苏瑶眨了眨眼,晕了过去。 长公孙扣着石壁,身子一旋,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把苏瑶带回了峭壁上。 卫煜盯着长公孙呼出一口气。“带她回去好生照料。” “王爷没有什么对在下说的吗?”长公孙灰眸扫向卫煜,眼里闪动着杀气。 “没有!”卫煜骑上白马,扯着缰绳调转方向。“长公孙,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她。” 丢下这句话,卫煜策马扬鞭的往京城赶去。 长公孙抱着苏瑶,狰狞的望着远去的卫煜,半张脸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卫哥哥……” “傻丫头!” 早已离开的宁萱芷并不知苏瑶跳崖的事,她咬着唇心里满是怨恨,刚要跨入尚书府,却被曲令一把拽了回来。“干什么?” “衣服!” 宁萱芷愣了下,随即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装,这么走进去被林馨婉撞,一定又要惹出是非来。 绕道后门,门已上锁,宁萱芷跳上墙头慢慢往‘落月阁’方向走去。 “完了,怎么今天院子里这么多人?”趴在墙头,宁萱芷皱起眉头盯着院落中的家丁护院,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男装,此刻跳下去,被活捉不说,可能连同之前的旧账一起算了。 “跟我来!” 曲令拍拍宁萱芷的肩头,两人跳下墙头,往反方向跑去。 “你在这里等我, 我很快就回来。”曲令蹲在地上双手抹了把泥灰屠宰宁萱芷脸上,改去了她原来肤色,此刻看起就跟个没吃饱的流浪汉似得,无人问津。 “老板,这是我远房亲戚,给他上壶好茶,来两盘点心。”曲令冲着茶馆老板吆喝着。 “哟,曲护院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茶馆老板从柜台后面出来,看了眼宁萱芷,熟络的跟曲令寒暄起来。 “一点私事,我给这小子找个住处,打听下哪里有活可以做的。”曲令掏出碎银子给老板,又再三叮嘱宁萱芷不要惹事后,走了出去。 “小伙子,你是曲护院的远房亲戚,找活做?”老板客套问问着。 宁萱芷点点头,她哪里敢出声,一开口就全部露馅。想不到自己家门口的茶馆,老板竟然认识曲令,却认不出她来,真是汗颜! 伙计送上来茶点后,老板见宁萱芷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晚膳后,茶馆便没了什么人,整个大堂空旷的很。 曲令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有五六个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要了几壶茶和小吃,开始坐在那里侃侃而谈起来。 听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宁萱芷不由多看了几眼,他们身上背着包,从长度来看,像是兵器一类,穿的衣服也都是同一个款式和颜色,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小子,看什么看?” 一个壮汉拍着桌子指向宁萱芷,他横眉竖眼的就差冲了过来。 “别惹事,吃完东西就快离开。”另一个坐在的男子拍了拍壮汉的大腿,扭头看了宁萱芷一眼继续喝着茶。 “妈的!你们个个都怕那什么狗屁圣王的,老子就不怕,有本事就来找老子,看我不拧下他头来当球踢。” 听到有人说道卫煜,宁萱芷又忍不住转过头去多看了几眼,这次刚好被那大大咧咧的壮汉瞥见,他大步走向宁萱芷。 “我看你小子贼眼溜溜的该不会是那狗屁圣王的探子吧,来来,出来,跟老子比划比划。” 壮汉说着一把揪起宁萱芷的衣领将她脱出桌子甩在地上,大踏步上前对着她胸口就是一拳。 宁萱芷双掌拍地,旋转着身子跳了起来,曲腿踢向壮汉,被对方双手隔挡,反震回原来的地方。 “嗨哟,老大,这小子还会几手功夫。”壮汉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搓着双手,再次冲了上来。 宁宣芷手底下的功夫,对付一般的小山贼,痞子还够用,对付这些武林人士,那可就差了远,没有几个回合就被壮汉撂倒在地上。 “说,是不是卫煜派你来的?” 宁宣芷摇摇头,她压低嗓子啊啊叫了两声,表示自己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这个老哥,这小孩刚才外省过来,不是什么探子。”茶馆老板哆嗦从柜台后面露出脑袋,替宁宣芷说话。 “外省来的?那就更不能放过了。”壮汉不由分说的把宁宣芷从地上拽了起来,拖到自己那一桌。“老大,这个小子很可疑。” 被称为老大的人低头看了眼宁宣芷,不怀好意的眼眸上下打量,嘿嘿笑出声。“是个女的!” “什么?” 壮汉不相信的低头看了眼宁萱芷,出手极快的摸向她的胸部。 啊! 一声惨叫声起,壮汉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大叫起来。“谁,他妈的是谁暗算老子。” 曲令跨入茶馆,他在进门的那一刻心都快要提了起来。 “几位对在下有何不满?” 老大上下打量着曲令,他一手扣住桌上的布包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 “在下曲令,尚书府的护院。” “呵呵,尚书府的人,那就不客气了。上!” 曲令挡开挥来的凳子,拽起宁宣芷就往外跑。 “该死的这么巧!”曲令咒骂了声,后面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去里面把衣服换了,回尚书府,我把人引开。” “我跟你一起。” “别添乱了。”曲令把宁萱芷推进一处院子,等我们那些人跑过之后,悄悄的走了出去。“我在这!” 一声口哨响起,曲令撒腿就往东边跑去。 宁宣芷躲在柴房中迅速换上女装,等了片刻之后,朝着尚书府跑去。 “二小姐!” “把护院都叫来。” “二小姐,老爷说了,你一回来就让你去‘落月阁’见他。”刘福一直守在门口,见到宁宣芷,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我知道了,你去给我找几个能打的护院出来,快点,不然曲令就有危险了。” “曲护院!”刘福一听,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也不敢迟疑立即跑进外院,片刻功夫后,带来二十来个壮汉出来。“二小姐,曲护院在哪里?” “我不知道,刚刚门口茶馆遇上哪些贼人,曲护院为了保护我,把他们往东边引了过去,你们快去帮忙,无论如何都要带一个回来。” 刘福应了声,待着人冲了出去。 宁宣芷深吸了一口气,她疾步走向自己的院子。早上出门的时候,宁恒远正在‘常青阁’处置林馨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宁萱芷推门而入。 宁恒远坐在摇椅上,护院举着火把把整个院子照的通透,宁宣芷看了眼曲令亲手打造的凉棚架子还堆放在一边,明月跪在地上,宁雅娴坐在宁恒远身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副不怀好意的瞪着明月。 “爹!” 宁恒远听到宁宣芷的叫声,睁开双眸,眼里射出怨怼。“还知道回来!” “爹,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妹妹你倒是好一声不吭的就这么出去了,害得我跟爹在这里坐了下午,连口饭都没吃上,就为了等你这位二小姐。”宁雅娴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话,听的刺耳,也说明了一场风暴的开始。 “我没有让姐姐坐在这里等,要是有事,我自然会去见爹。”宁宣芷不冷不淡的回应着宁雅娴。 “你跟谁一起出去的?” “曲令!” 喀嚓一声,被宁恒远紧紧扣着的扶手捏碎了。 “爹,我没说出吧,她确实是跟曲令在一起,当初您不听我的,现在,哎!” “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暗示曲令可以给他好处,他才来我院子当什么护院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是爹的主意?”宁萱芷抬眸扫向宁雅娴,心里揣测着,这场风波的由来。 宁恒远没有当场动粗,说明他还有所顾忌。 “妹妹是真不明还是假不明白?” “真不明白!还请姐姐明示,不过在姐姐冤枉我之前,可要想好了,这次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下场会很惨。”宁萱芷出口威胁道。 “你!” “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回院子里待着去。” “可是,爹!” 宁恒远横眼扫向宁雅娴,双眼一瞪,宁雅娴只好站起身,离开‘落月阁’。 “把黑妞带上来!” 人没到,宁萱芷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啪!身边倒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血污了脸,已经看不出原貌。 “二小姐,我什么都没说!” 宁萱芷挑起眉,她歪着头顶着黑妞。 “爹,这是什意思?” “院子里传闻你与曲护院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当,近些日子来,你似乎常与他在一起进出尚书府,可有这么一回事?” “曲令是我的护院,他跟着我有什么错?”宁萱芷现在是想明白了,敢情有人找不到事了,拿曲令出来做文章。“爹,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人在我院子里守着,为的就是追问我与一个护院之间的暧昧关系,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些。” “你是宁家二小姐,未来的王妃!在我的眼里,你的言行举止是不允许融进半点沙子的。”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知道你能言善道,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你要是没做,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谣言给破了,要是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 宁萱芷站起身,她一眼扫了出去,犀利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所有人,沉声说道:“院子里哪些是是非非的谣言,我本来不予以为意,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嚼舌根, 我不管你们是哪个院子的,都给我等着好好承受后果。” 第二百四十章 欲盖弥彰 宁萱芷的霸气深深震撼到了宁恒远,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也知道她平时的软弱是种伪装,却没想到她的犀利与强势会叫人忍不住心里打颤。 宁恒远隐约中,竟然有种被剥夺了权势的感觉,干咳了两声,他摆摆手冲着宁萱芷喝道:“我还没死呢!” “爹,孩儿绝对没有想要出风头的意思,只是气愤!” 宁萱芷瞪了宁恒远一眼,她再次扫向倒在地上的黑妞转首问道:“马总管,请您好好把这事说仔细了!” 马总管看向宁恒远半饷不敢开口,怕说错话。 “你不用威胁下人,马总管,说吧!” “是!老爷。”马总管见宁恒远允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二小姐,前些日子您可与曲护院一同出府?” “我与他经常出府,马总管说的是哪一次?” “大夫人冤枉小姐前往青楼的那次!” 宁萱芷皱起眉头,果然还是因为此事。“哼!我以为这事已经水落石出,怎么又有人嚼舌根了?大娘还有什么怀疑的?” “不,不是夫人!”马总管立即解释道,他瞄了宁恒远一眼,迟疑的说道。“四夫人手底下的奴婢!” “姨娘?”宁萱芷心头微微一愣。“姨娘的奴婢怎么了?” “二小姐与曲护院出府,被其奴婢撞见!”马总管忽然跪了下去。“请恕老奴无法继续,实在是难以启齿。”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难以启齿?这偌大的院子里还有什么话是难以启齿的!我是与他苟且了,还是怎么了?我倒是要听听让马总管都难以启齿的话是有多难听!” “混账东西,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宁恒远被宁萱芷的大胆气到了,他颤动着身子站起身,走道她跟前。“你大娘和姐姐一直说我对你太过放纵,才把你养成这样性子。” “那我还要谢谢爹,不然我哪有命站在这里。”宁萱芷针锋相对,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马总管,我也不为难你,那人在哪里,我与她当面对质。” 马总管把视线落在了明月的身上,这让宁萱芷更加感到狐疑。 “明月姑娘?” “二小姐,冤枉!” 宁萱芷勾起嘴角,一双美目瞥向黑妞,清冷的眸子盯着宁恒远,呼出一口长气。“爹,你劳师动众在此,只因是别院传出的话,你信以为真了是吗?” 宁恒远吃惊的看着宁萱芷,心里暗自揣测着她忽然放软的意图,要不要顺着这个台阶下,他还吃不准,于是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好!既然你谁都不肯开口,那么我来问。”宁萱芷走道黑妞的跟前,她轻柔的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污。“不用怕,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二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您与曲护院的事,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黑妞,你事到如今,还在那里演戏说胡话,就不怕老天爷收拾你吗?”明月冲口出去,她尖锐的叫声在宁萱芷耳边回荡着。 “明月姑娘,这里是我的院子,用不着你大呼小叫的。”宁萱芷一反常态的怒斥,让明月不自觉的低下头。“黑妞不用怕,告诉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二小姐,我对你是忠心的!我听不得他们说你的坏话,所以就出言顶撞,结果他们就打我,硬是要我说出你与曲护院的私事!” 听着黑妞的哭诉,宁萱芷嘴角扯出的笑意更深了。“谁打你了?他们在不在这个院子里?” “在!”黑妞指向马总管,还有其他几个奴婢。“二小姐放心,奴婢真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宁萱芷也不想问什么了,一个奴婢罢了,她用不着这么白费心机。“哎!让你受苦了。说吧,黑妞,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二小姐?” “我与曲护院的私事,他们不就是想听吗?那你就说给他们听好了,免得以后有更多的人出来嚼舌根。 ” 黑妞看向宁恒远,再看向其他人,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那,犹豫了半饷才说道:“那日我替主子出府买水粉,途径药店的时候,看到曲护院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几包药材,奴婢觉得奇怪,于是进入药铺问了,得知曲护院拿的是堕胎的药。” 宁萱芷耻笑了下,吓得黑妞不敢在继续。“别怕,继续说。” “奴婢跟着曲护院来到了一处院子,看到他与二小姐在房里做,做那样的事,还……” “住嘴,不要再说了!”宁恒远怒喝起来,他指向宁萱芷。“不要脸的东西!” “爹,急什么?”宁萱芷挡开宁恒远劈来的手掌,她居高临下的瞪视着黑妞。“堕胎药?你确定那是堕胎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 “嗯,这么说,院子里的谣言也都是由此而起?好!”宁萱芷转向明月问道:“那么姑娘为何跪在这里?你也看到了我与曲护院苟且了?”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闻了院子里奴婢的议论将此事告诉了夫人,实话实说罢了!” “咯咯咯!”宁萱芷大笑起来。“爹,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你有没有与人苟且,还弄大肚子,请大夫一查便知。” 宁萱芷眼角抽搐了下。“爹还是怀疑我!” “你每日在外头游荡,我不得不保真你嫁给王爷的时候是完璧的!” “好!爹!你要查便查,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不会嫁给王爷,我也没有与任何人苟且。如果你坚持,你会后悔的。” “二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黑妞,你没错!是我让你说的。” 黑妞张了张嘴,她回避了宁萱芷的眼眸。 “去请大夫。” 大夫来的很快,似乎是早就在门外候着,马总管一喊就来。 宁萱芷在桂竹的帮衬下进入厢房,她闭着眼,双拳紧握,怨气逼得她小脸通红,由着女大夫验身后,才从床上做起。 “二小姐,怎么没有守宫砂?” “哼!有没有又有何关系?” 女大夫楞了下,随即退了出去。“老爷,二小姐尚是处子之身。” “啊?”宁恒远忍住叫出声,他跌回凳子,良久才反应过来,抽出桌上的长剑对着黑妞刺了下去。 噹! 剑峰偏移刺入了黑妞的肩骨,宁恒远望向宁萱芷,他的老脸一阵红白。 “杀了她,我怎么查原委?”宁萱芷的声音冷透了宁恒远的心,他后悔刚才没有顺着她给的台阶而下,此刻想要迂回都难。 “大夫,把刚才的结果说的大声点!” “二小姐,尚是处子之身。” “处子之身会怀孕吗?” “呵呵,这个老身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与男子同房,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谢谢大夫。” “二小姐,饶命!” “黑妞,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告诉我是谁?” 黑妞摇摇头! “好,你不说是吗?那堕胎药在哪里?是不是放在了别院的厨房中?” 黑妞瞪大起双眸,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宁萱芷。 “明月姑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去厨房找找,是不是还有没用完的药草或者药渣。” 明月茫然的注视着宁萱芷,随后起身跑了出去。 “刚才大夫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在我背后嚼舌根的人我也知道是谁,从今日我把丑话所在了前头,明日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二小姐,饶命!” “哼!”宁萱芷唤来了婉莲。“婉莲,明日起,凡事背后挑事的,一个都不用留,全部带到院子里来,我要亲自审一审,问一问,到底是谁让这些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主子,到底俺的什么心!” “是!” “爹,您觉得我这么做妥善吗?我可有这样的权利?” “事关你的名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宁恒远恨不得立即离开,他刚要迈步,就被宁萱芷叫住。 “爹,再多坐一会,此事还没完!”宁萱芷瞥向匆匆跨入院子的明月,沉声喝道:“我本不想过问院子里的事,各处院子的纷争也与我无关,但今日,你们既然不肯放过我,那我就成全了你们,趁着这个机会,事一桩桩的说,一件件的办。” “桂竹,给老爷搬一把新凳子出来,换一壶好茶。” 宁恒远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但看着盛气凌人的宁萱芷,一股害怕的情绪油然而生。 “二小姐,东西找到了。” 宁萱芷把药渣丢在了黑妞的跟前。“是这个吗?堕胎药?” “二小姐,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 宁萱芷冷笑起来。“我记得你叫黑妞,姨娘在院子里摔倒的时候,是你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当时你还带我去了院子,在姨娘摔倒的地方,发现了点东西,这可记得?” “奴婢记得!” “好,当时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现在全都告诉老爷听,敢说一句假话,我就废了你另一条胳膊。” “我说!”黑妞害怕 缩起了身子。“当时二小姐问四夫人怎么会摔倒,奴婢在院子里发现了没有弄干净的石头,还跟小姐透露了院子里有人嚼舌根的话。” “爹,我问过清风,姨娘之前就摔过一次,当时孩儿也在,并未伤及腹部。只是姨娘的酒量一直都不差,怎么那日喝了一小杯就会醉倒?于是我就多留了个心眼,让人暗中查找,终于被孩儿发现有人在姨娘的饮食中加了这些东西。” “今日姨娘再次跌倒,此人深怕东窗事发,所以故意陷害我,以此来吸引爹的目光。比起一个姨娘,我这个二小姐的清白更能让你生气,可想此人对爹的了解有多深。” 宁恒远眯起眼,宁萱芷再次抛出橄榄枝,他立即顺着此话说道:“岂有此理,竟有这等事?” “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明月姑娘,姨娘在此之前可曾摔倒过?” “老爷,主子怕您担心,一直不让奴婢说,确实有过,不过不碍事,找大夫也看过,清风道长也诊断过。” 宁恒远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良久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命平定 宁萱芷对宁恒远突然发笑感到诧异,美目流转,她转向他,见他缓缓站起身,手持着长剑走道黑妞的跟前。 “适才你说亲眼见到二小姐与人苟且,并怀有身孕,是不是?” 黑妞黝黑的脸上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她点头又摇头,刚想要出声辩解,宁恒远手中的长剑对着她脖颈深深刺了下去。 “爹!” 宁萱芷瞪大了双目,她不知道宁恒远是否杀过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亲手杀人。 “尸体投入后院枯井。”宁恒远抽出长剑,在黑妞身上抹了两把,插入刀鞘中。“之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马总管跟着宁恒远身后,他回头看了宁萱芷一眼,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都隐忍了下去。 宁萱芷盯着地上那摊血迹,眼里充满血光。 “二小姐,您还好吗?”明月站起身,她担忧的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宁萱芷。 “我没事!姑娘请自便。” 宁萱芷挡开明月,一走进厢房就拼命呕吐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老爷也太狠了。”桂竹从旁伺候着。 宁萱芷漱了口,推开窗,将屋子里的气味散尽,她水汪汪的双眸盯着院子里忙着清除血迹的奴婢,忽然说道:“死一个人就可以把事了结,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小姐!” “桂竹,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狠心的人,对我娘如此,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只要与他有利的,他都会捧在手心里,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跟穿旧了的衣服似的,丢在边上。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那是条人命啊!怎么可以这么下得了手。” 桂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宁萱芷,刚刚的场面即便是他看得都心有余悸,何况一尘不染的宁萱芷。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黑妞死有余辜,难道你真的要一查到底?” 宁萱芷摇摇头。“我不在的时候,爹在‘常青阁’做了什么?他当真对大娘下手了?” “林嬷嬷替大夫人顶了罪。” 宁萱芷斜着头望向桂竹,忽然冷笑起来。“比起林馨婉,溏心的分量还是不够高。” “也好!爹若是以为黑妞的死会平息一场风波,那么他错了!溏心不是聂倩,她的野心绝对不会仅仅是这么一点点。” “小姐,再过几天,您就要进宫,还是不要再管院子里的事。我听主院的人说,这次进宫可是为了大小姐与太子的婚事,所以……” “他们的婚事与我又有何干,进宫并非是我本意,要是可以,我还指望着她们把香囊送进去,免的我跑一趟呐。” “二小姐,奴婢听来的可不是这样。” 宁萱芷皱起眉。“有话直说,何时你也在我面前吞吞吐吐起来了。” “奴婢听说这次太子选妃,并非只有大小姐一人,虽然皇后娘娘因老爷此次送入宫中的贡品甚是欢喜,但太子妃的人选却另有几位,而二小姐也在其中。” “胡说?我何时与太子有过交集?而且我是庶出,断不会被皇后看上,你就不要多想了。” “奴婢也只是听说,其中真假或许只有大夫人知道,但这几日她处处针对于你。所以,奴婢心里怀疑是不是跟进宫的事有关。” “放心吧!大夫人不会让此事成真,你回去休息吧!” 一整夜,曲令都没有回到院子。宁萱芷心中的焦急隐藏了起来,黑妞的闹剧给她上了一课,她还不够小心,还是高估了自己。 入冬的第二场雪再次降临,宁萱芷整夜因担心而睡不着,连夜把齐皇后的香囊制作了出来,她问着浓郁的香气,如痴如醉,她给此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魅’,正如齐皇后的神秘般透着迷魅的气息,蛊惑着人心。 收起香囊放入冰窖中保存起来。 虽然香味随着温度的上升会更加浓郁,但宁萱芷更喜欢用冷藏来保存,这可以使香味更为纯粹。 从冰窖中出来,便看见刘福的身影在院子门前鬼鬼祟祟。天才刚刚见亮,地上一片银白,身穿褐色工服的刘福,趴在门前朝着院子里偷窥,丝毫没有察觉到宁萱芷的靠近。 “你在这里作什么?” “哎呦妈呀!” 刘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眨巴着眼,张大了嘴,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何只有你一人来?” “二小姐,您这是打哪里回来?” “曲护院呐?” 刘福从地上站起身。“曲护院受伤,暂时回不来?” “这么严重?他人此刻在哪里?人可抓了?” “在安全的地方,他让小的回来找二小姐,让您放心,他几天就会回来,另外,抓到一名犯人已经送交衙门,正在审问。” 宁萱芷强忍下心中想要去探望的心思,推门而入。“这些你可以等天亮了再来禀报。” “二小姐,曲护院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宁萱芷停下脚步,冷眼盯着刘福。“说!” “曲令让二小姐这几日多往别院走动走动。” 刘福说完后,投给宁萱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眸后,悄然退后。 “别院?那里有什么秘密吗?这个曲令到底在搞什么鬼?” 宁萱芷带着诸多疑惑躺下,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窗外又开始飘雪,今年的雪似乎比往日大了许多,见这势头一时半刻也不会止。 “婉莲,桂竹!” 听到宁萱芷呼唤,守在客堂上的两人端着水盆进屋。 “我睡了多久?可有人来找过?” “已有三四个时辰!青伶来过,带走了小鱼!” 宁萱芷一记冷眼扫过婉莲,对于此事十分不满。“我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 “大小姐的吩咐,奴婢阻止不了。” “可有派人盯着?” “刘福一直都在‘凤阳阁’,小鱼现在无事。” “伺候我梳洗,桂竹去别院打招呼,说我稍后过去拜访。” “小姐不去大小姐那吗?” “不是说刘福在,不会有事吗?” 宁萱芷生气了,婉莲心跳漏了一拍,她小心翼翼的替她梳理发丝,盯着铜镜中面无表情的脸,她吞咽着口水。“奴婢稍后就去把小鱼接回来。” “不用了,也是该让她出去应付世面了,让刘福小心看着点,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婉莲应了声,不敢怠慢,将宁萱芷送往别院后,转身就去了‘凤阳阁’。 溏心坐在厢房外,她脸色看起来灰暗一片,没有了之前的朝气。看到宁萱芷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冷不淡的神情,说话更是有气无力,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境。 “姨娘身体可好些了?” “有清风道长在,倒是不碍事,昨日我没能阻止老爷,大小姐没有为难你吧!” “姨娘放心,我没做过的事,又怎么可能赖在我身上。”宁萱芷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黑妞死了,让姨娘院子里又少了个丫头。” “二小姐这么说让溏心无地自容,想不到我亲手挑选出来的丫头,竟然是这种人,让您蒙受不白之冤。” 宁萱芷笑笑,她坐在溏心身边,望着这偌大的别院,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这曲令在搞什么鬼? “呵呵,我只是笑那人愚笨,尽然用这种谎言想要来置我死地,岂不知我这身子不适宜种下守宫砂的吗?” “此话何意?二小姐身上没有守宫砂吗?” “嗯!所以才被人有机可乘。”宁萱芷掩嘴一笑。“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想来也就那几人,姨娘以后我们要更为小心了。” “小心又如何,老爷一次次的让人失望,昨日的事我已经听明月说了,想不到老爷最后还是……哎!不提了,说了叫人伤心。” “姨娘以后的膳食,还是让明月姑娘亲自打理为好。孩子就快出生了,往后的日子长的很,只要大娘一日不倒,你我的好日子就不会到来。” “二小姐总会嫁人,哪里像我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没有这个孩子,我如何活得下去。” “姨娘说什么傻话?孩子出生才是战争的开始,以我对大娘的了解,她一定会把孩子争取过去抚养,姨娘的出身注定无法抚养宁家未来的继承人,世上哪有比失去孩儿更痛苦的事?” 宁萱芷的话在溏心的心里投下一颗巨石,从刚刚怀上孩子起,她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冷笑了下。“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以抢走。” “清风道长可有提何时生产?” “快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 宁萱芷咦了声。“那不是年关时?” “我倒是希望春季来临的时候再生产,不然孩子一出生就要受苦。” “萱芷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宝宝,姨娘不用担心。”宁萱芷站起身。“看到姨娘安然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多多歇息,我先回去了。” 溏心没有挽留宁萱芷,她一走,明月从旁走了上来。“主子,二小姐说那番话是何意?” “挑拨的话都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也是佩服这位二小姐了。” “主子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应允她?” “昨夜你也看到了在这个院子里,老爷靠向的是谁?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忍让了宁萱芷,但实际他还是心系林家,主院中的两人才是他的依靠,我们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一旦大小姐成为太子妃,林家势必再登辉煌,呵呵,二小姐即便有那些密不可透的人脉,还能掰得动太子爷?未来的圣上?” 明月想了很久,还是不太懂其中的奥秘。“二小姐身后的人脉?王爷吗?” “王爷!王妃?呵呵,你可见圣王最近来府上?很久不来了!宁萱芷与那曲令若真的没点关系,圣王为何那天如此动怒?你还小不懂这男女私情,那是嫉妒!” 溏心捧着肚子,眺望着远处主院尖锐的塔顶,她呵呵笑出声。“明月,你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迟早我要住进那里,成为这个院子的大夫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二爷 晌午,飘落的白雪迷了双眼,望眼而去白雪皑皑,看不清前行的人影。 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连整日不在府里待着的宁恒远,也不得不困在书院中。 各处院子显得极为安静,奴才随着主子休息而休息,一向喧哗的尚书府,在这场纷飞大雪中,沉寂下来。 一辆马车停在了尚书府的大门前,从车内跨出一双褐色鹿皮靴,深蓝色锦衣裹身, 同色系的发带飘扬在半空中,一张谈不上帅气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他站定在尚书府前,随从上前应门。 片刻后,守门的人带着拜访的帖子跑进了书院。 “二爷?京城二爷吗?” “是!” “他来做什么?苏翰林与卫煜一直找不到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老爷,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让护院准备好,一旦他对我们不利,马上抓起来交给王爷。”宁恒远权衡之后,出口嘱咐到。 二爷在下人的引领下进入书院,他知书达理的模样立即引来了宁恒远的好感。 “久闻二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 “尚书大人过奖了。” 二爷打量着书院,脱下斗篷交给随从,让他放下箱子后,在外等候。 “不知二爷此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下听闻尚书大人最近因京城一些混混闹事心神不宁,所以听从公子的吩咐,前来协助大人。” “二爷口中的公子,不知是何人?” “公子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对方不肯透露身份,他追问倒是显得有些无礼。“那就在此先谢过公子了。” “大人不必客气,公子欠着府上二小姐的人情,此次正合其意,才派在下过来协助的。昨夜,在下的手下人已经把几名罪犯送往衙门,这幕后主使很快就水落石出,往后京城不会再出现危害大人的人。” 宁恒远嘶了声,此人谈吐不凡,想来他的主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不知是哪方势力。 “小女不懂事,没有令贵公子为难,已经是万幸,哪敢说什么欠人情。” 二爷呵呵一笑,把箱子提到了桌上。“想必尚书大人也知道前不久王爷捉拿的王麻子曾经也是在下的手下,听闻此事后,心里也是追悔莫及,亲自带人追查此事,找到些物件,请大人过目,也算是我家公子对大人的一点心意。” 啪,打开箱子,满满一箱珍宝呈现在宁恒远的跟前。“这些,难道都是从宫里偷盗出来的?” “我在王麻子情人住处找到,大人对‘凝春园’应该不陌生吧!” 宁萱芷老脸一红,他干咳了声说道:“听是听说过,不过很少去。” “怪不得,没在那里听闻过大人的名号,这些都是从‘凝春园’那里寻得,王麻子每次获得财物后,势必会留下几件送给哪里一个叫迷迭的女子,大人可以查查。”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宁萱芷阴郁的脸一下子打开,他吩咐人送来上等好茶,要留二爷在院子里用晚膳,却被一口拒绝。 “公子还等在下回去复命,谢大人爱戴,不知二小姐可在府上?” “二爷找小女有何事?” “公子有话转告二小姐。” “去把二小姐请来书房。” 二爷把宁恒远心底的心思看在眼里,也不搭话,自顾自喝着茶水,等待着宁萱芷的到来。 片刻功夫后,前往‘落月阁’亲人的家丁独自回来,尚书府二小姐再次失踪。 “我这小女贪玩的很,这回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碍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二爷浅笑着跨出尚书府,他坐上马车,远远驶离。 “别动!” 一个脑袋从软榻后冒出来,一把匕首抵在了二爷的脖子上,宁萱芷冲着他嘿嘿笑起来。 “刀剑无眼,二小姐可得小心着咯。”话音刚落,宁萱芷的匕首落在了二爷的手里。 宁萱芷撇撇嘴,她也不去抢夺,靠在了马车上,清冷的双眸盯着二爷,似乎下定了决心。“我今天跟定了!” “二小姐跟着在下也见不到公子。” “那我就一直跟着!” 二爷苦笑了下,他掀起帘子冲着随从说道:“出城!” “二小姐,你这么任性妄为,就不怕尚书大人责罚。” 一阵马蹄声从车外响起,宁萱芷冷哼了声,算是回答二爷的问题,掀开一点挡布,看到过去了几匹马停在了尚书府门口,他嗤笑起来。 “你是故意去见我爹的!” “看在你聪明的份上,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不过见我家公子现在还不是时候,见见曲令还是可以的。” “曲令?” “那日他与贼人比斗,刚好被我救下,现在正在我的住处调养,二小姐不是一直都很想前去探望?” “现在不想去了,让我下车!” 二爷哈哈哈大笑起来。“上贼船容易,下船难,二小姐不想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捣鬼吗?” 一个问题收买了宁萱芷,她抱着双臂翘起红唇,寻思着他也不会害自己,不过也确实好奇。“去就去,怕什么。” 马车从北城门而出,行驶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候,停在了一处大院子前。 宁萱芷在二爷的搀扶下进入宅子,院子里的建设与秦褚的那栋院子很像,只是面积大了去多。 隐约中有笛音从林子里传来,宁萱芷走在回廊上,循着笛音而去,走出数米远,才发现二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神神秘秘的!”宁萱芷挪了挪嘴,很快来到庭院中心,见一人坐在林子中手里把玩这一只短笛,想来刚刚吹笛的人就是他。 宁萱芷走上前,听到动静的人扭过头,看出了宁萱芷脸上的失望。 “不是二小姐心底期望的人,小的抱歉了。” “你会吹笛子?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你吹过?”为了掩盖心底的失望,宁萱芷强势的问道。 “吹过,不过引起了些误会,所以就不吹了。” “宁雅娴?” 曲令淡笑不语,他扯开话题说道:“二爷带你来的?” “嗯,算是吧!他去尚书府找我爹,然后被我胁迫来了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二小姐,这么想我回去?” “你是‘落月阁’的护院,少了你,婉莲天天跟我埋怨,没人打水。” 曲令低笑起来。“还需几天。” “你的伤还没有好透?你这么能打,那些小毛贼也能伤了你?你与二爷不会都是那个什么公子的人,你也是木府的?” 一阵干咳声从背后响起,二爷亲自端着小菜美酒过来,放在凉亭中。“我没有打扰两位吧!” “你来的刚好,之前你跟我提过那什么木府公子的,我想见他。” 二爷看了曲令一眼沉默下去。 “你看他做什么?我没有其他意图,只是想见见这位帮衬过我的人。” “这个在下做不了主,得问过公子才行。” 宁萱芷点点头。“那就麻烦二爷替我转告。” “二爷,时辰到了。” 一个奴婢捧着一个盒子走入凉亭,宁萱芷瞅着她甚是眼熟。“你在王府当过差。” “二小姐还就过奴婢,从苏瑶的手里替奴婢挡下过鞭子。” “嗯,我记得你,第一次去王府的时候,是你伺候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是公子的人?” 奴婢咯咯笑起来。“公子的人无处不在!” 宁萱芷忽然心底感到莫须有的恐惧起来,一句无处不在背后是需要多大的财力与物力,还有牢靠的人力。最后一项才是最重要和艰难的,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忠心,买来的忠心一定不会长久。 “曲公子,该换药了。” 曲令摆摆手,冲着宁萱芷眨眨眼,戏虐的问道:“二小姐,不避嫌?我可要脱衣服咯!” “脱呗,我又不是没见过。” 噗嗤!旁边伺候的奴婢忍不住笑出声,宁萱芷顿时脸红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知轻重,还请二小姐责罚。” 宁萱芷古怪的盯着这个奴婢。“你做错了什么,这么害怕?” “下去做事吧,药稍后在处理。”二爷从旁说道。 清冷的目光在曲令与二爷之间流转,女孩并未说什么,她却那么害怕,起因在于谁? “换药的时辰到了吗?我替你换!” “不必了,还是请二爷替我把那奴婢找来,她手脚麻利,还不错。” “我可以随处走走吗?” “在下十分愿意效劳,替二小姐引路。” 宁萱芷来到一座池塘边,她刚坐下就有不少锦鲤围拢了过来。“二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知道我爹已经放弃对宫中窃案的追究,你这次到访会引起很多人误会,况且王爷与苏翰林都在找你,小女子很好奇你或者是你背后那位公子的意图,想让我们宁家被这黑锅?” “黑锅还是金锅,就要看大人怎么运用了。” “此话何解?” “二小姐从没进过赌场吧,这就跟押宝一个道理,摆在尚书大人面前有三个桩,押在谁的身上都是风险。” “圣王!太子!三皇子!”宁萱芷盯着抢夺食物的锦鲤嫣然一笑。“以二爷之间,公子会押在谁的身上?” “这个比方打的不恰当!如果是公子,押在谁的身上都没有意义。'' 宁萱芷瞪起双眸。“原来,公子是不走平常路啊,古今中外,谋反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当然也有胜利的人,可都好景不长。” “二小姐误会了!我家公子体弱多病,并未掌权之意。” “如果是我爹,他定是力挺太子,如果是我,倒是会压在三皇子身上。” “为何不是圣王?” 宁萱芷回头望着曲令,勾起嘴角。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比起另外两人,王爷对我有恩,我希望他活着。” 曲令干笑了几声。“二爷,能否替我送二小姐回府,时间不早了。” “你当真不跟我回去?” “等伤好了,我自当回去。” 宁萱芷咬了下唇瓣,她望着曲令,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恐怕也会像秦褚那般消失。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失真 宁萱芷并没有去设想二爷到访后的后果,如果她能早点知道眼下这个局面,或许她会彻夜不归,也总比跟面前这个凶煞恶人大眼对小眼的好。 哐哐哐! 已经三更天,这个黑面神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困到不行的宁萱芷很不文明的打着哈欠,她揉着双眸站起身,准备不管这位王爷,自己会屋里睡去。 “坐下!” 卫煜一声大喝吓到了宁萱芷,她胆子本不小,可也没大到去拔老虎胡子的地步。 “尊爱的王爷,再过两个时辰,您就要上早朝,您若不想睡,就在这里坐着,请允许臣女休息去,可好?” “你还需要睡觉吗?我看你精力旺盛的很,一根绳子都栓不住你的脚。” 宁萱芷又打了个哈气。“王爷真会说风凉话,我一个柔弱女子能如何,处处提防着他人陷害,还要到处自己找凶手,我不往外跑,难道线索自己找上门吗?” “找线索,需要跟自己护院找到山上去吗?” 宁萱芷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恨不得给卫煜一拳,好让他闭嘴。“王爷,你可以在院子里打听打听,或者直接去找我爹,不要再来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想再回答这些无稽之谈,大晚上不睡跑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请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你赶我走?” “是‘请’您离开,深夜在我房里逗留,明日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我拜托你行行好,我不想再请大夫来验身了好吗?” “宁恒远让大夫给你验身?” “是!他做了,所以请你现在出去,有事明天再说。” 卫煜抱起宁萱芷,把她放在床上。“你睡你的。” “你不走?” “我碍着你了?” 宁萱芷很想说是,可她侧过身,不再搭理碍事的卫煜。 然而房里多了个人,宁萱芷根本就睡不着,她挣扎了半天坐起身,叹了口气冲着卫煜的背影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曲令不在院子里!” “他因救我受了伤,却也抓到了在京城打压尚书府人的凶手。” “你查到谁想杀你了吗?” “没有!那些建筑别院的工人早就回乡,找不到任何线索。” 卫煜挑了下眉。“宁萱芷,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宁萱芷没有答话,卫煜跟她说过很多话,她哪里知道是哪句。 “三日后齐皇后会宣你们进宫,记得离太子远一点。” “三日后,怎么那么快?” “苏翰林接手了那个宫中窃案,明日朝堂上,我会帮衬着宁大人摆脱此事。” “恐怕要辜负王爷的厚望了,京城二爷今日刚刚送来一份大礼,我想我爹不会任由王爷摆布,失去一个辅佐太子的机会。” 卫煜勾起嘴角。“京城二爷吗?他若是此事背后的主谋,宁大人此次可是凶多吉少。” “臣女只能尽力而为,爹的行为不是我能动摇和左右的。” 宁萱芷被沉默不语的卫煜盯的脸上发烫起来。“王爷,为何这么看着臣女?” “本王知晓你的心意了。” 宁萱芷抬起头,卫煜闪动着身子,离开了厢房。 五更天,宁恒远提着一个箱子往门外走去,却不想宁萱芷从门口走了出来。 “爹,已经五更天,这个时候入朝会不会有点晚。”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爹,劝爹!” 宁恒远刻意的把箱子往身后藏了藏。“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爹,孩儿就问你一个问题!王爷,太子,你选谁?” “我们宁家要是没有太子早就完蛋了,这点你还不清楚?” 宁萱芷让开一步。“孩儿明白了。” 宁恒远坐进轿子里还不忘伸出脑袋看了眼宁萱芷,他皱起眉头,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 这一日,朝堂上,宁恒远竟然意外的缺席了,在进入宫门前,他犹豫不决起来,最终还是抱着箱子离开,请人替自己告假一天。 宁恒远没有进宫,也没回尚书府,而是去了柳街。 青楼。二爷左拥右抱,玩得兴起,却听人传报,宁恒远在稻香的房里,这让二爷十分意外。他推开身边的女人,跨门而去,叫来了稻香身边的丫头,才得知宁恒远抱着一个箱子前来,并未上朝。 老东西看起来不是那么愚笨! 曲令回到‘落月阁’的时候,最开心的就属婉莲,她终于不用再去上山挑水,砍柴扫地了,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了曲令来做。 “我回来了!” 宁萱芷点点头便跨出了院子,桂竹冲着曲令笑笑,小声的问:“伤都好了吗?” “谢谢关心,已经不碍事了。”曲令心里一暖,嘴角扬起笑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曲护院不在,院子了发生了不少事,老爷杀了个奴婢,大夫人请小姐过去,这不,四夫人又犯病了。” 曲令望着宁萱芷的背影,扛起木桶走向后山。 山上的溪水因天寒,都冻了起来,利用内力破冰,才取得了半桶溪水,曲令索性坐在边上等破冰的水滴满水桶后再走。 沙沙沙! 一阵脚步声响起,曲令扭头望着从山下走来的女子,刺眼的白让他眯起双眼,还是黑暗更适合他。 “凤儿拜见……” “不在清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曲令打断了凤丫头的话,他盯着滴滴答答的水滴,沉声问道。 “属下已经成功获得糖心的认可,就等二小姐见过林馨婉后,便可从清池出来。” “谁让你这么做的?” “林馨婉曾找过属下,属下觉得是个机会,才会……啊!” 一道劲风甩出,凤丫头的脸肿了起来。 “你想与青伶一个下场吗?” “属下不是青伶,做事有分寸。” “在絮语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结果你把好好的一个机会给毁了,计划因为你的失误而延后,现在还想再插手其中吗?” “属下只想将功补过,留在林馨婉身边收集线索,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你有心,就看护好宁萱芷,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爷!” “忍不了就出去。” “属下竭尽全力保护宁二小姐安全。” “下去吧!” “爷,我来提,你是金贵之躯,怎么可能做得这种粗活。” “不要在这里碍事,回你该回的地方。” 凤丫头咬着唇,在曲令扛着木桶下山后,闪动身形回到了清池。 宁萱芷站住脚步,觉得身后吹起一股怪异的风,等她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桂竹,刚刚是不是有风吹过?” “没有呀!” 宁萱芷皱起眉头,她站在厢房外已经有半个时辰,这林馨婉到底想要做什么,给她下马威吗? “林嬷嬷,大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早课?” “二小姐恐怕还要再等会,大夫人此刻在净身。” 宁萱芷冷笑了下。“既然如此,那我稍后再来。” “二小姐,这点时间也等不及吗?” 林嬷嬷挑衅的瞪着宁萱芷,她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去,使她本就凶煞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桂竹,我们走!” 吱呀一声,佛堂的门从里打开,林馨婉穿着一身褐色的僧服走了出来。 “大娘?” “随我进房!” 林馨婉转身进入佛堂,宁萱芷心神有些晃动,清风曾经在这里找到些不明之物,溏心也曾提及过。从来不让外人进入的佛堂,林馨婉却主动让她进入,难道要对自己下手?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孩儿尚未净身。” “不碍事,进来吧!” 宁萱芷朝着桂竹使了个眼色,跨进了佛堂。 砰! 大门紧闭,林馨婉跪坐在铺垫上,她面前供奉着神佛,整个屋子摆满了各路菩萨,宁萱芷一个名号都叫不出来。 “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我还有半柱香结束。” 不等宁萱芷答话,林馨婉已经开始诵经。 不知是不是满屋子的梵香味太重,还是昨晚没睡好,宁萱芷等着等着,头开始晕眩起来,整个人顿感无力。“大娘?” 林馨婉回头看了宁萱芷一眼,嘴角挂起诡异的笑容,靠了上来。 不知睡了多久,宁萱芷猛地睁开眼,熟悉的纱帐,熟悉的摆设,自己怎么回到了‘落月阁’? “桂竹?” “姐姐醒了?” “清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说什么胡话,你一直都在这里,睡了整整一天,哪都没有去啊!” 宁萱芷瞪着清风,她晃动了下脑袋,这不是幻觉,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肉,很疼。 “怎么会这样?” “姐姐,你是不是做梦了?” “不!桂竹在哪里?” “我在这,小姐怎么了?” “今天你陪我去了‘常青阁’是不是?” “小姐,你怎么忘了,常青阁不是派人传来口信,称大夫人今日要修佛,暂时不用去了吗?” 宁萱芷长大了嘴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重重的倒回床上,闭上眼,希望睁开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原样。 “姑姑都出去吧,让姐姐在休息休息,这里我看着就是了。” 清风把人都只会了出去,掩上门和窗坐在宁萱芷身边。“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灰败?” “我说我现在真假难辨,你信不信?” “姐姐,后日就要进宫,你这是又想逃走吗?” 宁萱芷侧过身,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我明明去了‘常青阁’。为何桂竹说没去?还与林嬷嬷争了两句,这一切好像就被时间抹杀了一般,只有我记得。” 清风拧起眉,他思虑了片刻,站起身。“姐姐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宁萱芷瞪着空荡荡的屋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清风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只蜡烛,他让宁萱芷平躺在床上,把蜡烛以高地不同层次依序摆放,随后点燃,吹熄了屋子里的其他烛火,是整个屋子只有穿是通亮的,他隐身在黑暗中。 宁萱芷不敢乱动分毫,不一会,清风开始低声吟咒,她只感到四周刮起了一阵风,几盏蜡烛被吹灭,只剩下头顶和肩上的还亮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失心疯 清风取下这几支蜡烛熄灭后,神情严肃的站在宁萱芷跟前。 “姐姐,清儿错了!” 宁萱芷从床上坐起来,却被突然跳上床的清风压了回去。“清风错在没有相信姐姐,你去过佛堂,还被人下了咒!” 听了清风的话,宁萱芷终于舒出一口气。“可有法子解?” “清风要再去一次佛堂,还得请姐姐把大夫人引开一个时辰。” “嗯!你可知道什么咒?有何危害,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姐姐没感到任何不适,是因为平日修炼觅沁经的缘故,刚才我在姐姐周围燃了七柱香,只灭了四支,暂且不碍事,这几日我会跟在姐姐身边留意,你且放心!” 清风说完便走了出去,让宁萱芷好生歇息 。 当婉莲端着水盆进入宁萱芷厢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于此同时,在‘落月阁’不远处,也传来尖叫声。 曲令在第一时间下冲入了宁萱芷的房里,他呆呆的盯着床上的人,有片刻功夫,扭过头去。 清风听到婉莲的叫声,心头一颤,昨晚他离开厢房就去了山上寻找一味药材,直到天亮才找到,心里一直担心着宁萱芷的状况,想不到担心还是成真了。 “小姐,你不要吓我!” 水盆撒了一地,婉莲颤抖着靠近床铺,从宁萱芷的手里取下剪刀,几缕黑丝落在了床上。 曲令盯着宁萱芷很久,他拽着清风往外走去。 “是不是和佛堂里的东西有关?” 清风迟疑了半饷点点头。“昨日,姐姐去了佛堂!” “该死的老刁妇,我去抓她过来!” 清风一把扣住曲令的手臂,将他拖到一边。“别惹事,在没有证据前,你去找林馨婉只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姐姐现在需要人看护,等我找到解决的方法再说。” 曲令沉下气来,清风说的并不无道理。“如何解?怎么解?” “昨晚姐姐状况还好好的,今日越发严重起来,我要再去入佛堂一次,你可有办法引开林馨婉?指望姐姐,现在是没有可能了。” “给我半天的时间。” 曲令说完走出院子,清风扬起眉跨入宁萱芷的房内。 二小姐得了失心疯? 宁恒远与卫煜入府后,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他尴尬的看了眼身边的卫煜,找来了刘福。“怎么回事?” “老爷,借一步说话!”刘福看了眼卫煜,把宁恒远引到一边。“二小姐好像得了失心疯,清风道长正在全力治疗,四夫人现在正在‘落月阁’守护着。” “她去那里做什么?”宁恒远一听,脸色阴沉下来。他迟疑了下走道卫煜身边,搓着双手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卫煜已经大步向‘落月阁’走去。 “你就呆在主院,哪里也不许去,也不准大小姐和大夫人离开院子,就说是我的命令,谁敢违抗立即送交刑司房等候发落,多待几个人守在门外。” 宁恒远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把刘福喊了回来。“还有,之前在别院救了四夫人的那个奴婢,叫什么来着?” “凤丫头,以前在‘絮语阁’当过差。” “哦,把她叫去别院候着。” 吩咐完所有的事后,宁恒远追上了卫煜。“王爷,今日恐怕小女不方便见您,要不改日我们再谈这入宫的事。” “大人,本王的耳朵并没聋。改日!什么时候?明天就是入宫的日子,稍后,宫里的公公就会过来宣旨,大人觉得你还有机会让本王等吗?还是说,大人想要欺瞒本王,欺瞒圣上?哼!” 宁恒远在卫煜的一番说词下,不敢再吭声,只好,追随这他进入‘落月阁’。 俯视宁萱芷的奴婢守在厢房外,明月护着溏心坐在一边,屋子里传来宁萱芷的叫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一声声凄厉的像是被挖了心似的激烈。 卫煜皱着眉头,他快步进入厢房,看到一身白衣的宁萱芷赤着双脚站在地上,长发披散着,脸色就跟她的衣服一般苍白。 “你们都出去。”卫煜冲着屋子里的人喊道。 “王爷,小姐现在很狂躁,您还是……” “两位姑娘先出去!”卫煜明白桂竹的好意,所以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 桂竹扯着婉莲的衣袖离开厢房,带上门。 “为什么不穿鞋子?” 宁萱芷歪着脑袋瞅着卫煜,呵呵笑起来。“你是谁?” “你连本王也不认识了吗?”卫煜懊恼的吼道。 “我又是谁?” 卫煜大步踏上前,想要抓住宁萱芷, 却被她轻易的溜了出去。“过来!” 宁萱芷摇摇头。“你抓我,要打我吗?不,我会让你抓到我,你是个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杀了我娘,还想要杀我!” “谁要杀你?”卫煜双眸紧缩,沉声问道。 “你,还有你,你你你!呵呵,啊哈哈哈!” 宁萱芷难道真疯了! 卫煜觉得跟一个疯子没有道理可以讲,所以他施展身形,趁着宁萱芷一阵发愣的时候,扑了上去,将她整个人揉进了怀里。 “放开我, 你快放开我!”宁萱芷扭动着身体,扯着喉咙大声叫唤着。 嘘!卫煜紧紧抱着宁萱芷,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收拢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着。“安静点!不管你怎么叫,我都不会放手。” 绷紧的身子一松,宁萱芷再次叫闹起来! 站在门外的宁恒远重重叹着气,他背着双手在溏心的跟前来回走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疯了呐?” 溏心坐在边上抹着眼泪,低声哭泣,更是让宁恒远焦虑不安。“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快点想办法啊!” “老爷,你也坐下来,走的我头好晕。” “你让我怎么坐得住,明天就要进宫,这个时候给我出乱子。” “老爷,主子,奴婢有事要禀报。”明月从溏心背后走了出来,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起来。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老爷,昨日二小姐来别院看望主子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后来被大夫人请去了佛堂,本来这事,奴婢没有太过留意,只是刚才却听桂竹姑娘她们说,二小姐一整天没有出去,所以觉得奇怪。” “她被请去佛堂?”宁恒远疑惑出声,至今为止,他都没有进过那座佛堂,林馨婉怎么可能让宁萱芷进入。“桂竹,你过来。” 桂竹跪在了宁恒远的跟前。 “刚刚明月的话你可都听到,二小姐明明离开过‘落月阁’,为何你们说她从未离开?” 桂竹咬着唇瓣,良久才细细道来。“奴婢不敢说。” 宁恒远见几个奴婢都吞吞吐吐着,隐约间感到事情不妙,她看了眼溏心哭红的眼眸,低声问道:“此事,你也知情?” 溏心点点头,掩着嘴角,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老爷,您还是不要为难她们了!” 宁恒远沉着起,望着天色,再转向宁萱芷的厢房。“明月扶溏心回院子,溏心,我稍后再过去看你。” 背着手,宁恒远跨出了‘落月阁’。 此时,一直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曲令倚在门上,溏心从他身边走过,稍稍停留后,凤眸扫过他的脸,用绢帕掩着的嘴角上扬起来,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眸下,竟然隐藏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天黑地滑,小的替四夫人前头掌灯。” 曲令接过明月手里的灯笼走在前头,他回眸望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眼底暗沉下来。 “麻烦曲护院了!” 溏心探究的凤眸扫过那抹暗沉后,走出‘落月阁’。 “二小姐有王爷照看着,我倒也放心了不少。” “此次多谢四夫人相助,小的日后必有重谢。” “曲护院客气了,你帮过我不少忙,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况且此事也确实是因我而起,算不上帮忙。” 当曲令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溏心颇感意外,对于这个人自己多方打探,却也毫无头绪,派人跟踪刘福,也没有找到线索。但此人虽然看起来猥琐,行事却极为小心,派出去的人非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反而还会被戏耍一把,让溏心更加对这个曲令的身份感到好奇。 “曲护院,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四夫人请说。” “这么久相处下来,曲护院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人,在这院子里,我别无他求,只为了能跟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虽然我不知道曲护院为何要隐藏在这里,不过我想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 曲令扯起嘴角笑笑。“曲令只是一个护院,又有什么目的。” “别把自己撇的太干净,我曾经对你也是充满了种种猜忌,不过现在我算是想通了。你与二小姐终究不是池中鱼,像我这样无权无势无财的,只能依靠眼泪来维持与老爷一点点牵绊,不是么?” “四夫人,有话直说,曲令是个粗人,听不懂太过花哨的东西。” “呵呵,你是聪明人,我希望曲护院在闲余的时机,也能帮帮我的忙,让我跟这未出世的孩子好过点。” “曲令尽可能帮衬四夫人,前面地滑,请小心。” 曲令转移了话题,这女人有些贪心,这是好事,就怕没有贪念的人,反而无从下手。 “我已经按你的说法说了,接下来曲护院还有什么打算?” “已经足够!四夫人的身子时好时坏,这一摔,想必身子更弱了吧!” 溏心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是啊!二小姐忽然得了失心疯,我刚刚又肚痛难忍,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 “奴婢扶主子回去歇息。” “明月,今后曲护院有什么吩咐,都你亲自去操办,可明白?” “奴婢明白!”明月点点头,一扭头,瞥见站在屋檐下的人影,忍不住轻声叫了起来。“谁,谁在那里?” 凤丫头等的都快要睡着了,听到有人吆喝,抬起头边看到为溏心掌灯的曲令。“奴婢凤儿,奉老爷的命令在此等候。” 溏心打量着凤儿,之前在絮语阁时,这个丫头没少让自己吃苦头,虽然是她救了自己,但心底的怨气,还是难以消除。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人吓人 “你回去吧,老爷不会来了。” 凤儿朝着溏心恭敬地行礼之后,转身离开。曲令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溏心。“小的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有东西让你带回去。” 明月从屋子里拿了件貂皮斗篷出来,交给了曲令。 “这是前阵子我闲来无事时做的,你带回去给二小姐,看看合不合身。” “小的替二小姐先谢过四夫人。” “曲护院以前在絮语阁做事,觉得凤丫头如何?” “四夫人没少受苦,换成小的也会记恨在心。”曲令笑笑。“既然您现在提到,小的不妨在告诉您一个消息,大夫人有意把凤丫头留在自己院子里当差。” 在曲令离开很久后,溏心一直都觉得他转身时的笑容很鬼魅,似乎在话中还有什么,但仔细回想,却有抓不到什么重点。 “明月,那日我摔倒后,你确定是凤丫头抱我起来的?” “主子在怀疑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想,平日来送桶子的老妈子,为何那天突然生病,而且还那么巧合的偏偏在没有打扫院子的那天生病。” “主子是在怀疑院子里的石头是凤丫头所谓?” “嗯!老爷把一切罪责都算在了黑妞身上,她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过这个凤丫头确实让我心存不安。” “奴婢倒是觉得!她若是听从大夫人的命令有心害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明月的话也不无道理。“你去主院探探情况,老爷什么时候会过来?” 明月伺候着溏心上床后,留下一个丫头从旁照应着,匆匆离开。 在通往主院的主通道上,明月与迎面走来的宁恒远刚好撞见,他身后还跟着林馨婉与林嬷嬷。 “你这么晚要去哪里?” “主子让我问问老爷今天去不去别院。” 宁恒远看了林馨婉一眼,摆摆手。“今晚恐怕是去不成,你回去告诉她别等了。” 林馨婉勾着嘴角,紧跟着宁恒远跨入‘落月阁’ “王爷还在屋里?” “一直都没出来,小姐似乎已经睡下了。”桂竹一直守在门外听着等着。 “去敲门!” “老爷,二小姐她……” “桂竹,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懂礼数了?老爷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桂竹欠了欠身子,敲响了房门。“王爷,老爷与大夫人来了,请您开开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卫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并未让宁恒远与林馨婉进入,而是招呼桂竹进去小心伺候。 “王爷,小女她现在如何?” “二小姐已经睡下,大人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王爷,恐怕此事拖不得。”林馨婉从旁说道。“臣妇听老爷说二小姐得了失心疯,我们林家正好有一偏方,专治这种病症,请王爷允许臣妇进入。” 卫煜呵呵冷笑两声。“宁大人,大夫人,这里是尚书府,你们无需经过本王的同意,随时可以进入看望二小姐,不过本王不想任何人吵醒她。” “可是,不把她叫起来,如何治病?” 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人吗? 卫煜挑起眉。“这一天嘶喊下来,换成是本王,也早就累了,何况是二小姐。夫人若真有心,这个时候才出现,会不会晚了点?” “王爷是在归罪臣妇未能及时出面救治,这还真是冤枉了臣妇。” “冤不冤枉,本王不感兴趣,大人与夫人想要探视二小姐,请进,只要不吵醒她,一切都好说。” 宁恒远与林馨婉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尤其是林馨婉,她瞅着卫煜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底不由爬升起一股寒意。 “王爷,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您还是让夫人替萱芷医治一下,耽误了圣上和娘娘的时间,老臣担当不起啊!” “大人若是为了此事,你大可放心,本王自会跟圣上解释。” 林馨婉不经意的挑了下眉,她扯了扯宁恒远的衣袖,轻声说道:“老爷,既然王爷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再来。” “可是……” “王爷也是为芷儿好,也差不了这几个时辰。” 宁恒远叹了口气,只好甩袖离开。 夜色浓重,一抹白影伸出窗外,宁萱芷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口处,望着黑洞洞的院门眯起眼。 卫煜依靠在墙上,他歪着头,凝视着宁萱芷的侧脸,两人的身形被屋内的烛火映衬在地面上,形成两道倾长的黑影。 “从刚才起,我就没见你的护院,你们在搞什么鬼?”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无声的笑笑。“明日便是进宫的日子,王爷为何阻止大娘进屋?” “你没疯,有何可治?” “我确实疯了,只是疯的不够彻底而已。” 又是这种诡异的笑容,卫煜有种被忽略的感觉。“你让本王配合你演戏,是不是也该让本王知道理由?” “有人不想我进宫,而我也刚好不想进宫!” 卫煜呵呵笑起来。“你真是一个怪人!” “王爷有办法让我进不了宫的,是吗?” “嗯。办法倒是有,不过你此次是非进宫不可。” 宁萱芷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时,卫煜觉得自己被套了进去。“你在等我这句话!” “王爷变迟钝了。”宁萱芷想要从窗口处跳下来,被卫煜挡了下。 “没穿鞋。” “既然王爷一定要我入宫,我想带个人。” “你在让我为难。” “王爷要是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疯。” 卫煜转过身,捏住宁萱芷的下巴,慢慢靠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讯号。 “知道擅自带人入宫是什么罪吗?就算是我,也做不到这点。” “那是王爷的事!” 宁萱芷拍开卫煜挟制的手,她冲着他嫣然一笑,反过来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上下左右移动着,手指顺着他的纹理,落在了他鼓起的喉结上,再往下停留在衣襟上,抬起清冷的眸子,眼中带着挑衅的目光。 “我记得王爷说过,没有你做不到的。” “你要带谁入宫?” 卫煜吞咽着口水,绷紧的肌肉在与内心的火热抵抗着,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刚才的宁萱芷有了欲望,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即把人推倒。 “清风!” “他?”卫煜在意识到自己某处变化时,急速退开了几步。“本王允诺你!” “臣女先谢过王爷。” “宁萱芷,你最好不要背着我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即便是你,我也会痛下杀手。” 卫煜觉得自己在冒险,早就看出清风与宁萱芷的关系不浅,绝对不是认识这么简单。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王爷在担心什么?就算天下人都反了,我也不会去刺杀他,对我来说谁做皇上都是一个样!” “你没这心,不代表别人没有。” “清风进宫只是为了见吴西子!” “尊长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王爷只需告知吴西子,是臣女拜托的,他就会见。” “宁萱芷,你让本王捉摸不透了!” “这是臣女的私事!” “好!” “王爷,天色见亮,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清风房里小睡一会。” 卫煜看看天色,也不想来回折腾,走向清风的屋子。 宁萱芷盯着远处的黑暗,一点点寒光闪现,她轻轻跳下窗,赤着双脚慢慢朝着光点的方向走去。 ‘常青阁’常年点着灯,佛堂四周也都挂着灯笼,将这四房脚的建筑照的通透。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一抹影子出现在院子里,很快,她来到了林馨婉的厢房前,推了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 宁萱芷来到一边窗户前,她挑开一扇窗,爬了上去,站在窗台上,让外面的光线照射在林馨婉的脸上。 “谁?谁在那!” “大娘!” 躺在床上的人动了下,似乎没有听清楚。 “大娘,我来了!” 这一下,林馨婉真的听清楚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掀开纱帐,尖叫出声。 宁萱芷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道林馨婉跟前。“大娘,我来了!” 林馨婉吓得缩起身子,往角落里躲去。 厢房的门被人撞开,林嬷嬷带着几个老妈子闯进来,看到宁萱芷站在窗前,身穿白衣,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一副女鬼的模样,顿时吓摊在地。 “你,你不要过来!” 宁萱芷歪着头,茫然的注视着林馨婉。“大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害我?” “不要,你不要过来!” 夜空上飘荡着林馨婉歇斯底里的叫声,震醒了整个院子的人。 听到叫声,宁雅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确定是娘的叫声后,立即唤来了青伶。 “是不是娘那里出事了?明日就要进宫,可千万别有出什么乱子。” “奴婢过去看看,再来禀报小姐。” “拿衣服过来,我自己过去。” 青伶搀扶着宁雅娴跨入‘常青阁’时,院子了站满了人。 “刘福,里面出了什么事?” “二小姐,二小姐在里面。”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得了病吗?” 青伶掀起帘子,让宁雅娴进去,她犹豫了下也跟着跨入厢房。 宁萱芷被宁恒远用力扣着肩膀,林馨婉缩在床上瞪着惊恐的双眼,呵斥着让人把宁萱芷赶出去。 然而,宁萱芷死死抓着床柱不放手,任由宁恒远怎么拖都没用。 “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 青伶瞅着宁萱芷,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凶悍。“小姐,二小姐真的疯了吗?” “看她那样子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青伶嘟起嘴,疯子的眼神有这么锐利? “老爷,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宁恒远不敢对宁萱芷动粗,但以他一人之力有难以控制住宁萱芷的蛮力,眼角瞥见刚刚进入才宁雅娴,催促的说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宁雅娴应了声,上前帮着宁恒远一起拽着宁萱芷往外拖,谁知她敢靠近,就被宁萱芷又踢又踹的给吓了退了回去。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抓不住。” “小姐,奴婢试试!” 青伶从宁雅娴身后走了出来,她冲着宁萱芷嘻嘻一笑,整张脸就像狐狸似的讨人厌。 “二小姐,乖一点,不要叫不要闹,青伶带你回去睡觉觉。” “走开!” 青伶耸耸肩,扣住宁萱芷踢来的右腿,侧身对着她的腹部就是一拳。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设局 青伶的大胆让宁恒远大吃一惊,就连床上惊叫的林馨婉也收了声,痴痴地盯着她。 “大夫人的命令不就是让二小姐安静下来,跟老爷离开吗?”青伶带着她那张狐狸般的笑颜压着嗓子说道。 宁萱芷张着嘴,仅仅是几秒钟的呆滞后立即大喊大叫起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青伶张开眯着的眼眸,左手拂过宁萱芷的长发,一记手刀将她打晕在宁恒远身上。 “青伶以下犯上,还请老爷夫人恕罪。” “把二小姐送回院子!”宁恒远瞪了青伶一眼,挥挥手。“下不为例,你们也都退下。” 宁雅娴巴不得早点走,她冲着青伶喝道:“还不快走,等着爹责罚你吗?” 青伶欠了欠身子,迅速跟在宁雅娴身后跨出厢房。“你胆子也太大了!” “只要能为小姐出力,受罚又如何?” 宁雅娴笑笑,她回眸看了眼宁恒远,扭着腰肢得意的笑起来。“走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宁恒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吸了口气,阴鸷的盯着林馨婉,他手里握着杯子喝了口水。 “今日进宫的事,我会与圣上和王爷说明情况!” “老爷,芷儿的病症时好时坏,我们可以带着娴儿入宫,这可是关乎到她的未来,不能再拖了。” “哼!娴儿,娴儿,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宁萱芷进不了宫,卫煜会让你们进宫吗?”宁恒远气的直拍桌子。“就算让你进宫,你如何跟圣上皇后娘娘解释?” 林馨婉咬着唇瓣。“难道要因为她耽误娴儿?” “夫人祖上不是有专治此病的良药吗?” “老爷,您也知道,那是昨日在王爷面前的托词。” “哼,我还没有问你,芷儿的病是怎么得来的,为何来过你院子,进过佛堂之后,就得了病?” “老爷,芷儿何时来过我这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又是谁在背后造谣滋事?” “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院子里的眼睛可多得很啊,既然你有法子救治芷儿的病,那就把她治好,入宫的事,再议。” 林馨婉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刘福的声音,时辰不早了,王爷正等着宁恒远一起上早朝。 宁恒远甩袖离开,独留林馨婉一人在屋子里待着。经过昨晚一闹腾,她心里发起凉意。 宁萱芷是真疯假疯,林馨婉已经分辨不清。 “刚刚打晕宁萱芷的,是大小姐房里的青伶?” “是!夫人,这个丫头胆子大的离谱,要不要老奴出手教训她一下?” “不用了,你带上她,跟我去趟别院。” 林嬷嬷楞了下,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林馨婉的质疑。 “怎么?有意见?”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觉得夫人这个时候前往别院时机不对。” 林馨婉坐回床上,林嬷嬷跟着她十多年,她的忠心无言以表。“此话怎么说?” “老奴刚刚在门外听到老爷跟夫人的话,觉得二小姐这事背后似乎跟四夫人有着莫大的牵连。” “哼,凭那只狐狸精,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夫人没有留意老爷刚刚的话吗?二小姐的疯癫全因您而起,加上之前三番两次有人对她不力,这四夫人又从旁在挑事,您现在过去,岂不是正中她下怀,等着您去招惹?” 林馨婉哼了声,倒也没有先前那般执着。“那丫头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你得找机会试试她才行。” “夫人,老奴有一事不解,按理说用的量不大,为何二小姐的症状这么严重?” “去‘落月阁’!” “夫人是要替二小姐解毒?” “哼,来日方长,难道要因她耽误了大小姐?”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一个时辰后,宁萱芷从床上悠悠转醒,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阵酸痛,想起在林馨婉房里的情景,她嗤笑出声。 “小姐,你可醒了,怎么会跑到大夫人房里去了?” “我去大娘那里了吗?” 桂竹楞了下,点点头。“您可是被人抬回来的。” “青伶打晕了我!” 桂竹又楞了下,她诧异的盯着宁萱芷问道:“小姐,您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宁萱芷勾起嘴角笑笑。“为何要跟我撒谎?” “小姐那日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他们威胁我们,要是说出去,就对小姐不利,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忍着瞒着,想等这风头过了再找小姐商议。” “起来吧!是我连累了你们。” “小姐不要这么说,奴婢们跟着你, 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小姐装的太像,奴婢不敢说,怕再惹大夫人下狠手。”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桂竹不放心的回头望了好几回,才走出厢房。 宁萱芷一人坐在床上良久,一抹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悄悄来到她身边。 “清风,大娘会来吗?” “曲护院已经守在‘常青阁’外面,只要她一出来,就会传消息过来。” “下咒的事,你可跟他说了?” “我没说,是他自己猜到的,大人临走的时候,告诫过,所以姐姐中的蛊惑很快就解了。” “那你与曲护院要小心,我尽量拖着大娘。” 一阵笛音响起,在院子的上空回荡着。 清风站起身,窜出了窗口,很快就消失在了宁萱芷的眼前。 林馨婉自己掀开帘子走进厢房,她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屋子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床上的美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林馨婉就这么深深注视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露出凶狠的目光。 现在,即便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这么纤细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只要你一死,这个院子也就太平无事。 林馨婉默默的想着,冰冷的手已经按在了宁萱芷的脖子上,五指用力的扣紧起来。 宁萱芷猛地正开始双眼,她惊恐的瞪着林馨婉,无法呼吸的她用力扯着脖子上的手,双脚乱蹬着。“大娘,你要做什么?” 林馨婉朝着宁萱芷露出一丝狠虐的笑容。“你不是要杀我吗?” 宁萱芷努力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馨婉放开了宁萱芷,她眯着眼,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迹象,难道真的用药量过多了吗? 宁萱芷躲进了角落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大娘,您为何要这么做,孩儿做错了什么事?”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宁萱芷摇摇头。“孩儿一直在屋子睡觉,我又做了什么?” 林馨婉皱了下眉,刚刚宁萱芷用了又这个字,这顿时让她产生狐疑。 “没事了,过来!” 宁萱芷摇摇头。“大娘,不要杀我,我会乖乖的。” 林馨婉坐在床沿边,朝着宁萱芷招招手。“不用怕,大娘只是试试你的反应,没有真的要杀你,快过来。” 宁萱芷小心翼翼爬到林馨婉身边,胆颤的盯着她,故意挥开她伸出的手臂,神色戒备,像只小老虎似得盯着她。 “以前林家也有类似的病症发生过,为了治好这种病,家父走访了许多地方,拜过很多名师,最后研制出了一种秘方,想不到今日竟然能用上,把这个喝了,好好睡上一觉,就会没事。” 宁萱芷不相信的摇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为了你,今日你姐姐也无法按时入宫,你要毁了她前程吗?” 宁萱芷还是摇摇头,她盯着林馨婉手里的药品,咬着唇瓣。 “乖,把这个喝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喝!” 林馨婉好言相劝,偏偏这宁萱芷就是不听,她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用力拽过她,打开药品就要往宁萱芷嘴里灌。 砰! 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溏心带着人冲了进来。 “大夫人,你在做什么?”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出去!” “四姨娘,救我!”宁萱芷朝着溏心叫喊起来。“大夫人要杀我。” 溏心留意到了宁萱芷脖子上的指印,立即吩咐人把大夫人扣下。 “溏心,你敢!” 溏心夺走林希望手里的药瓶子,闻了闻,差点被这股味道给熏晕过去。“大夫人,这是给二小姐治病的药?” “不然呢?” “好!既然是药,那就请大夫人先尝试一下。” “我又没疯,吃这药做什么?” “近日来,我这别院怪事诸多,人人都想要加害我和二小姐,我不得不防。”溏心优雅的坐在凳子上,她盯着受到挟制的林馨婉,咯咯笑起来。“老爷今早出门的时候,特别吩咐过,不管是谁,都要好好查查问问,务必做到小心应对,所以还望大夫人体谅。” “放开我!” 溏心挥挥手,让人放开林馨婉,找了个瓷杯,倒出药汁,里面还有黑乎乎的东西,臭不可闻。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毒虫在里面?大夫人,您着药方是从哪里来的?” “只要能医治芷儿的病,你管它从哪里来?” “真能医治二小姐的病倒也罢了,要是这东西越治越差呢?为了小心起见,还是等清风道长回来,验过之后,再服用,以防万一!” “随便你!” 林馨婉撞开了明月,就要往外走,却被溏心伸出一只手给拦下。“大夫人着什么急?这药的事解决了,可二小姐脖子上的指印是怎么回事?” “溏心,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就凭我是别院的四夫人,我就该管。” “四姨娘,我……” “二小姐,不用怕,谁伤了你,尽管说。” 林馨婉一巴掌拍掉溏心横在跟前的手,她沉声喝道:“溏心,老爷给你这个脸,不代表你就有这个脸来做这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溏心不敢与大夫人为难,只是老爷说了,凡是对二小姐不利的人都要好好问问审审,而溏心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可是看到些不怎么好的场面,难道,大夫人要我违背老爷的命令?还是由您亲自跟老爷解释,为何要杀二小姐?” 林馨婉的脸一阵抽抽,随即转向宁萱芷,竟迎上一对清亮的眸子,心里咯噔了下,一个疯子怎会有这样的眼眸,溏心出现的太过巧合,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局?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收押夫人 “看到了又如何?你以为老爷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吗?” 溏心摇摇头,她鄙夷的盯着林馨婉,冰冷的眼神中她就像是个垂死挣扎的人,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终究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一声声冷笑从溏心嘴里冒出,她凤目流转,瞥向宁萱芷的脖子,轻叹一声:“我看大夫人是真的老了,老爷信不信在于二小姐脖子上的伤痕。何况二小姐是真疯,还是被人陷害,这可都不好说呀!” “四夫人巧言能辩,我自是说不过你,既然你怀疑我的药有问题,那就等老爷回来定夺,我们走。” “大夫人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这里是别院,一切由我做主,来人,把大夫人押入柴房,等老爷回来再重新发落。” 四姨娘的威严下没人敢动,到底林馨婉还是这院子的大夫人,谁敢为了一个妾去得罪她。 “怎么?我的话是不管用了吗?动手,后悔由我承担!” 明月点了两个奴婢,强行把林馨婉送去了别院的柴房。 妾侍关正房大夫人,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守在外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到底在这厢房中出了什么事? 溏心仰起头,她审视着这些跟着林馨婉一同前来的人,随后,视线落在青伶的身上,疑惑地问:“你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 “奴婢青伶!” “大夫人想要弑杀二小姐,被我撞见关入柴房,一切等老爷回来处断,你们都下去吧!” 溏心再次看了眼青伶,跨入厢房中,放下了帘子。 “姨娘,你这么做太冒险。” “有王爷在背后支撑,二小姐还有什么可怕?” “我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担心,整治一个林馨婉并不难,但是要绊倒她身后的势力却很难。” 溏心还在沾沾自喜的心被宁萱芷一句话给剿灭。“二小姐不开心吗?” “不!姨娘能为我做这些,我很感激,只是有些担心,您今后的处境。” “大夫人想要谋害你,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老爷还会偏帮不成?”溏心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问题想简单了。 “爹的为人,姨娘还不清楚?处置还是会有的,但想要连根拔除却不可能,只要太子一天不倒,林家仍有希望。” “那现在怎么办?”溏心后怕起来! “不碍事!萱芷不会让大娘迁怒于你!” 林馨婉被关入柴房,这样的奇耻大辱对她这种娇贵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她受的,宁萱芷不指望她会收敛,这种做法只会将她的怒火激发。 溏心凝望着宁萱芷似笑非笑的脸庞,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她以为自己很容易看穿宁萱芷的内心,却发现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才是那个透明的,她的心思沉的犹如寒潭的水,明明清澈可见,却望不到底。 “二小姐,这药?” “放那吧!今天本是要入宫的日子,爹不会那么早回来!大娘虽然被关了,但还是要好生伺候着!” 溏心点点头,她现在哪里还敢再往林馨婉伤口上撒盐。 “二小姐,清池凤丫头求见。” “她来做什么?”溏心不满的喝道。 宁萱芷让人把凤丫头唤进屋子,让溏心稍安勿躁,听听她的来意之后再做打算。 凤丫头见过溏心和宁萱芷后,低垂着眼眸。 “来了就说话,站在这里做什么?” 宁萱芷笑着拍拍溏心的手。“有什么事?清池的人平素是不得留在院子里的。” “奴婢是来请罪的。” 溏心刚要出声讽刺,被宁萱芷一记冷眸阻退。“凤丫头起来说话,桂竹看座。” “奴婢不敢,站着就好!”凤丫头忌惮的看了眼溏心,深吸了口气说道:“四夫人在院子里摔倒的事,是奴婢所为!” “什么?”溏心激动的站起身。 “姨娘莫激动,听完凤丫头的话,再做定断。” “好!你把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奴婢因为前往大小姐院子探望青伶,被大夫人撞见,她威胁奴婢,若是不为她所用便像老爷责罚青伶那样责罚奴婢。” “你与青伶是什么关系?” “奴婢与青伶是旧识,一同入府,她受了重伤,才想要前去探望,平日里在院子并无来往,也不敢来往。” “大夫人要你做什么?” “回四夫人,大夫人要奴婢在您常去的院子附近撒上石头,但那几日四姨娘因为醉酒一事没出院子,所以她让奴婢前往别院,当时奴婢是拒绝的,可是大夫人不仅逼迫奴婢,还威胁说是不听她的就要杀掉,无奈,奴婢只好以收粪桶为由去了别院。” 溏心皱起眉头,脸色由红转白,握着裙摆的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她这么狠心?明月,你进来!” 明月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溏心指着凤丫头问道:“那日,她来收桶子的时候,你在哪?” “奴婢一直跟着凤丫头,并未做任何事!” “四夫人,那日当我去了别院院子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铺满了大小石头,心里寻思着,大夫人除了我之外还用了其他人,虽然您一直因为三姨娘的事记恨我,但奴婢在清池已经深深的会晤过,很多事都想的透彻,知道大夫人的阴谋,所以才会在晌午出现在别院,希望能赶得及时。” “凤丫头,时隔这么多天,为何到现在才来说明?老爷在院子审问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奴婢不敢!今日见四姨娘不惧怕大夫人淫威,因二小姐的事将她关入柴房,奴婢才敢出来把真相说出来。” “你敢在老爷面前再说一次?”溏心戒备的问道。 “当初三姨娘还在的时候,奴婢蒙受不白之冤,成为大夫人和她的牺牲品,送入清池。现在奴婢只希望能从那鬼地方出来,若是二小姐与四姨娘帮衬自己一把,凤儿敢于大夫人大面对峙。” “你的心意,四姨娘明白了!一切等爹回来再议,你先回清池待着,没事就不要在院子里随处走动了。” 宁萱芷打发了凤丫头后,支着脑袋笑嘻嘻的瞅着溏心,把人给看心里发毛。 “二小姐为何这么看着我?” “凤丫头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将来是姨娘的得力助手,用差了可就是反咬主子的狐狸,姨娘如何打算?” “她曾经待我如敝履,想要我再用她,难过我自己心里这一关。” “姨娘不用,大娘定会用她,青伶是大小姐的房内丫头,昨晚能毫不犹豫出手打我,也是个狠角色,若是让这两人联手辅佐主子,不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古怪麻烦出现。” “呵!二小姐是让我收了凤丫头?” “我院子里的奴婢已经很多了,能用的人也不少,姨娘身边只有明月一个,那些奴婢虽然都是你精挑细选,但却难保真的忠心,想想以前我院子里的红菱,这个世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摆在溏心面前有两个大问题,林馨婉与凤丫头,如何取舍,如何应对,宁萱芷并没有给她更好的建议。 宁恒远直到晌午过后才匆匆赶回尚书府,也不知卫煜如何跟圣上交涉,今日入宫的事推迟三天,原本想好了许多说词,一个字都没有派上用处。 早朝之后,当今圣上宣他进书房,对话的内容也是绕着宫中窃案在进行,仿佛他已经忘了今日宁家二个女儿入宫的事,直到最后离开书房的时候,圣上才独自叫住他,把入宫的时间改到三日后,不问缘由,也没有恼怒,这让宁恒远一直耿耿于怀。 宫中盗窃一案,表面上看似已经进入尾声,可是很多细节,在皇帝的追问下,都无法好好诠释其中的关联,一度让他十分恼怒,甚至还放话出来,只要破案,无关两宫。 皇帝的态度出乎了宁恒远与卫煜所料,倒是苏翰林在书房里老神在在,极力迎合皇帝的旨意,要追查案子直到最后,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扰乱后宫秩序的人,难道他就不怕最后查到自己的头上? “老爷,院子里又出事了!” 这才刚进入院子,就听到马总管传来的坏消息,宁恒远闹大嗡嗡作响。“又是二小姐惹事了?” “大夫人被四夫人关入别院柴房了。” “胡闹!” 马总管在宁恒远顿喝一声后,把今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老爷,您也别怪这四夫人不懂分寸,在当时当地,她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大夫人手掐二小姐,很多人都看到,这可是抓的现行!” 宁恒远叹了口气,他转向外院的偏厅,马总管送来了茶水。 “这一天天的都不得安生,这些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翻天不成?” “老爷,依老奴之见大夫人今日之事,您还是得罚,但不可大罚!” “她亲自动手杀人,难道我还要护着?” “老爷此刻若是重罚夫人,三日后您如何进宫?虽然林家现在不得太子的宠爱,但宫里依仗林家财力也是不争的事实,大夫人纵有过多错失,但以老爷现在的势力还是无法扳动她分毫。” 马总管见宁恒远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一碗水再再怎么端,也无法平衡,老爷何不先安抚了四夫人,再做处断?” “也好!晚些时候,把溏心接过来。” 宁恒远直接从外院离开了尚书府。 溏心在别院等了许久,也不见宁恒远跨进院子,外院的人分明有见他回尚书府,出了这么大事,他不应该不知道啊! “四夫人在房里吗?老奴有事求见。” “马总管找我若是为了大夫人的事,就不要再谈了。” “不不,老奴是奉老爷之命,请四夫人出府一趟。” “我?” “老爷准备了惊喜给四夫人,老奴在外等候!” 听到有惊喜,溏心立即笑开了眼,立马开始精心打扮,之后换上新衣与马总管离开尚书府,乘坐马车从南门而出,离开了京城。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事变 随着溏心的离开,被关在柴房的林馨婉也就更无人问津,除了每日三餐按照‘常青阁’的规矩来操办外,没有一个人敢去探望的。 最初林馨婉还会在书院中大叫大骂,在无人搭理后,她渐渐冷静下来,吃该吃的,睡该睡的,不再多喊一句。 在溏心离开尚书府的第二日下午,清风与曲令出现在了‘落月阁’,两人脸色看起来异常灰败,而在这一整天内,宁萱芷几乎无法下床走动,精神也没昨日好,气色更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姐姐!” 宁萱芷扭过头看了眼清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来了!” “嗯,你还撑得住吗?” “药在你桌上,溏心不敢给我服用,你去看看,让曲令进来。” 清风点头走了出去,不久后,曲令跟着桂竹走了进来。他看到宁萱芷的模样时,牙关磨出声响,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佛堂中藏着的是什么?为何你们回来时都是这般的脸色?” 曲令看了眼桂竹,冲着宁萱芷摇摇头。 宁萱芷喘了一口气,她明白曲令的意思,但在这个阶段,她只要与曲令单独相处就会有风言风语,即便上次给了那些人教训,这种风气也还是屡杀不尽。“桂竹不是外人,你说吧!” “清风道长预计错误,二小姐并非中了降头,而是一种尸毒。” 桂竹捂着嘴,她怕自己叫出声。 “桂竹你是我院子里最懂事的丫头,今日你听到的都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可明白?” 桂竹用力点点头,她担忧的看着宁萱芷,越发虚弱的身体,真怕她会因为一口气喘不上而香消玉殒。 “我与清风道长花了点时间,搞清楚佛堂下面的东西,小的无法形容,只能说是很毒,很邪!具体大夫人用此来做什么,小的还不清楚,不过小的已经派人前往江南,彻查此事。” “你的意思是大娘在佛堂下面饲养邪物,可这跟林家又有什么干系?” “我来解释吧!” 清风从外面进入,手里拖着两个瓷瓶。“我跟师父游走四海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一些大户人家为了保证家族气数会饲养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林家嫡系传到了林馨婉一代,已无男丁,这刚好与传言相同,所以我怀疑林馨婉在尚书府内也饲养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与权势。” “邪物不是用来害人的吗?怎么还会助人运程?” “有得必有失,这其间的奥秘,常人不会知道的。”清风在这里卖了关子。“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姐姐院子里出现的那些鬼画符,也就不难解释了。” 清风一边说着,一边让桂竹取一干净的碗来,把一个瓷瓶中的清水倒入碗里,这水看似无色无味,但在宁萱芷灵敏的嗅觉下,还是闻出了一点点刺鼻的辣味。 “这是大夫人送来的药物,闻着这气味与地下那东西有些相似,用这东西以毒攻毒, 只能说大夫人自己也没有任何解毒之法。” 黑水倒入清水中很快化融合成为了一滩墨绿色,清风取来烛火,往上一点,噌冒出一缕青烟,屋子里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 “四夫人倒是谨慎,救了姐姐一命,此药剧毒无比,若是以毒攻毒的方法奏效,姐姐可保命,若是不能,不出一刻你将命丧于此。” 砰! 桌角被削去了一般,曲令一脸煞气。“这么说,此毒无解?” “曲护院这么紧张做什么?只要找到毒源,就没有我配不出的解药。”清风自信的嘿嘿一笑 。 黑水倒了一半,清风轻轻摇了摇瓶子,哗啦啦一阵响,从瓶子里爬出一条半手指长的蜈蚣来。 “姐姐,源头我已经找到,接下来,你要如何收拾林馨婉?” “把毒虫放回去!”撑起身子,宁萱芷盯着瓶子,良久。有了这个除掉林馨婉易如反掌。“清风,在爹回来之前,你可以为我解毒吗?” “那还得麻烦曲护院与我出府一趟,寻找几位珍贵药材。” 曲令投给清风一个‘你是故意的’眼神后,站起身,离开了尚书府。 “桂竹,大娘可还在柴房关着?” “没有四夫人的吩咐,其他人不敢擅作主张放人。” “替我梳妆打扮,我去见见大娘。” 别院柴房不大,堆满了劈砍好的木材,屋子里十分干燥,虫蚁不少。 林馨婉只能蜷缩在角落中躲避着飞虫,偶尔会有老鼠穿过,吓的她惊声尖叫,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入睡。 一盏灯从门缝中投射进来,林馨婉眯起眼,看着柴房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抹白影,她盯着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 “把门关了,我要跟大娘好好叙叙旧!” “小姐!” “没事的,她动不了我!” 桂竹轻轻掩上门,不时朝里面张望着。 “你还来做什么?想跟狐狸精联手陷害我,你还不够格!” “大娘处处想法子除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卑贱丫头,能给大娘带来什么威胁?我娘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跟你抢爹,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肯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林馨婉冷笑出声。“为什么?要怪只能怪你这张脸。只要你存活一天,娴儿就会活在你的阴影下,你不仅抢走了王爷,还夺走了老爷对娴儿的关心,更想夺走太子……不,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的,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宁萱芷张了张嘴,原来她在林馨婉心目的地位是这么的重要。“所以大娘利用佛堂下的毒物令我丧失心智,这样我就不能随你们入宫,是这样吗?” “可是我没想到王爷会来!你这个祸精,若不是你,此刻娴儿早就成为了太子妃,何须在这里受你们欺负。” 宁萱芷叹了口气。“大娘,这瓶子里真是解药吗?” “没错,只要你喝下她,你的毒就能迎刃而解,你的失心疯也能治好,哈哈哈!” “大娘,你真的认为我疯了吗?”宁萱芷扯起嘴角露出非常温柔的笑颜。“一个没有疯癫的人,为何还要吃药?还是说,大娘早就知道我会疯,才会拿来解药?” 林馨婉被问的哑口无言。“你跟你娘一样都是疯子,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拿出林家秘方来救治你,你要是领情的话,就快些放我出去。” “孩儿说了不算,等爹和姨娘从外头游玩回来后,才能放大娘出去。” “老爷和狐狸精出府了?” “嗯,今天离开的,看来爹也不是那么想见大娘,哦,对了,这个真的是解药吗?” 林馨婉摆摆手,烦躁的将宁萱芷赶了出去。 “祝大娘睡得香甜。” 次日上午,溏心满载而归,第一次与宁恒远出门游玩,心情格外高兴,买了不少东西送去了‘落月阁’。 宁恒远一回到尚书府便把自己关在了书院,宁雅娴第一时间找到了他,想要请求宁恒远宽恕自己的娘亲,但被宁恒远拒之门外。 舟车劳顿,溏心一回到院子就躺下歇息,直到晚膳时才起床。 “昨夜二小姐前去探望过大夫人。”明月收拾着桌子,送来饭后水果,站在旁边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过后!” “准备下,一会老爷就会过来,把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留下一两个在外面听差就是。” 宁萱芷在用过晚膳后,被请去了别院,刚刚服下清风调制的解药,还来不及调理内息,心头稍有堵塞之气,脸色也越发苍白透亮。 曲令不放心,坚持跟在左右,宁萱芷也只好由着他。 今晚别院的人异常少,只有两个人在院子里候着,溏心的厢房亮着灯,灯影下宁恒远背影折射出来。 “老爷,主子,二小姐来了!”明月掀起帘子。 宁萱芷入内,并未发现林馨婉的踪影,她行礼过后,坐在了一旁,水袖中握着林馨婉给她的药品。 “这两日你四姨娘都跟我说了,脖子上的伤可好些了?” 宁萱芷露出爪印,颜色已经暗红。“孩儿差一点就死在了床上。” 宁恒远重重叹了口气,宁萱芷低着头勾起嘴角冷笑了下,只是叹息而已。 “你大娘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萱芷抬起头望向溏心,见她眼神闪烁,扭过头去,心里更是明白,这两日的游玩散心,早就把她心里的恨给磨灭了。 “大娘给孩儿送来了解药,若她真疯了,这药还剩一点。” “此药当真这么管用?” “爹为何不让大娘试试?” “你身体无碍,明日便与我们一同入宫。” 宁恒远转移了话题,似乎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停留,宁萱芷再次看向溏心,她垂下了头。 “爹,孩儿差点被大娘杀死,难道您没有话说?” “咳咳,此事等入宫之后再说。” 宁萱芷扯出一丝冷笑,站起身。“爹要孩儿一切以大局为重,孩儿可不可以有个请求?” “你说!” “这是大娘给孩儿用来治失心疯的药,大娘想要杀孩儿,也得了失心疯,孩儿想亲自喂药。” 宁恒远嘶了两声,这话里透着古怪,他让人把林馨婉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尽然想要杀老夫的女儿。” “老爷我没有!” “还敢狡辩,若不是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我早就命人把你送交官府。” 宁萱芷等待着宁恒远呵斥后,才走到林馨婉的跟前。“爹说大娘也得了失心疯,这个是您给我的药,还剩下半瓶,就给大娘服用了吧,喝了这个人就会好起来的。” “不,我不要!”林馨婉像是躲避蛇蝎似得,推开宁萱芷的手。 “大娘为何不喝呢?你跟孩儿一样得了失心疯,要治的!”宁萱芷扣住林馨婉的手腕,把药品放到她的嘴边。 溏心从旁盯着,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大娘,不要怕,喝了这个药就会没事的,真的。”宁萱芷重新把推开的药瓶放到林馨婉嘴边,强迫着她吞服。 “走开,我没疯!” 林馨婉使出全力,把宁萱芷推倒在地上,她手里的瓶子应声而碎, 一条半指长的蜈蚣出现在宁恒远眼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权势的味道 蜈蚣还在地上蠕动着,林馨婉在溏心的尖叫声中一脚碾碎了蜈蚣的尸体。 “大娘,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林馨婉想矢口否认,她挺起胸膛,眼里闪过一丝狠虐,反手给了宁萱芷一巴掌。“宁萱芷,你好狠的心,尽然在我给你的解药中放入毒虫,你想借机害死我吗?” 宁萱芷来不及闪避,右脸重重的挨了一击巴掌,被打的脑袋有些晕眩,加上服药后尚未调息,身子浑身发软,险些倒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恒远不敢武断,深怕得罪任何一方。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林馨婉噗通一声缠住了宁恒远的大腿跪倒在地上。 “大娘,这药可是你亲手拿来了,里面有没有毒物你会不知?” “宁萱芷,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才找来这些毒物来陷害我,你自己跟老爷说,我可曾有半点伤害你的意图?” 宁萱芷呵呵呵笑起来。“大娘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高明,即便是在证据面前,你都能睁眼说瞎话,孩儿只能甘拜下风。” “老爷,此事你定要为我做主,这毒物是从瓶子里掉落出来,倘若我刚才喝下去,此刻早就命丧黄泉了,你们都说我要杀害她,你们谁亲眼见到了?” 林馨婉指着溏心厉声问道:“你冲进来的时候,可真有看到我掐着她脖子了?” “老爷,溏心看到大夫人趴在二小姐身上,与刚才二小姐喂药一般光景。” 宁萱芷歪着头双眸扫向溏心,咯咯笑出声。 “爹,孩儿无话可说。” “来人,把大夫人送回院子歇息,你跟我来。” 权衡之下,宁恒远放了林馨婉,把宁萱芷带回‘落月阁’。 宁萱芷咬着唇瓣,脸上一片哀怨。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不过,你要知道,现在正好是我在官途上转机的时候,你与林馨婉之间的恩怨暂且放下,等你姐姐入宫当上太子妃后,一切尘外落定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爹,大娘要杀我,这个事实还比不上你升官重要?” 宁恒远呼出一口气。“没有我,就没这个尚书府,你惹怒了林馨婉,林家一旦闹上宫廷,你我都没有活路,年关献贡品的事,你忘了吗?就算你认识一个什么浮生公子,他能像林家那般一直支持你吗?” 压低了嗓子,宁恒远抓住宁萱芷的肩头,恨不得把她揉碎。 “爹,您别在晃了。”宁萱芷被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哀求起来。 “不要跟我扯开话题,我知道你装出这副可怜模样,就是希望我能为你出气,我已经说了只要等你姐姐当上太子妃,此事尘埃落定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所以你明日必须去跟你大娘道歉。” “道歉?不可能!” 宁恒远用力推开宁萱芷,将她撞在了墙头上。“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跟你大娘道歉,不然你院子里的每个人都会因为你的倔强而受到惩罚。” “爹,你不能这么做。” “哼,我不能吗?宁萱芷,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日你必须去道歉,让你大娘满意,我才会放过这里每个人。” “我答应你不再跟大娘追究此事,但是你要我道歉我做不到。” “想想过去,开口闭口就认错,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 宁恒远耻笑了声,甩袖离开。 虚脱的宁萱芷滑到在地上,她止不住心里的哀伤痛哭起来。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送回厢房。 “不要你管!” 辛辛苦苦设下的圈套,等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宁萱芷怒吼,发泄着心底的苦闷。 曲令站在床边,几度想要伸手给她一个拥抱,宽慰她受伤的心灵,可都没有跨出那一步,他听着她的哭声,转身离开。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为了复仇才找上我的是吗?” “没错!” “现在这话还作数吗?” “只要二小姐点头,曲令随时候命。” 宁萱芷收起眼泪,她冲着群里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很蠢?” “旁观者清!” “如果你是我,你会去道歉吗?” “会!只有这样你才能周全所有人!” “不,我不想道歉!” “二小姐现在的羽翼尚未丰满,就如同鸡蛋与石头相撞,你会支离破碎,你的坚持会波及那些无辜人。” 宁萱芷咬着唇,曲令说的没错,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人是向着她的,所有对她的好,都是建立那个该死的王爷身上。 “卫煜!” 曲令疑惑的盯着宁萱芷。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当初把我推向死亡边缘的人,想不到是现在唯一能帮我的人。” “能帮二小姐的不只有王爷。”曲令暗中握紧拳头,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权力的欲望。 宁萱芷侧过头凝视着曲令。“你吗?虽然我不知道木府的势力有多大,你与二爷称呼的那位公子又是谁,跟王爷比起来,能大过皇权吗?” “二小姐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民声吗?” “你们要反政?” “如果当今天子是个昏君,为何不能推翻,辅佐明君当政?” “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宁萱芷摇摇头,她埋首在自己的臂弯中。曲令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有察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自己竟然在那个危险的男人面前睡着了,真是毫无堤防。 一声鸡鸣,宁萱芷已经站在了‘常青阁’的院子里,青绿色的纱裙裹身,梳理整齐的长发露出一段发丝垂落在肩上,她静静站在那,瞅着紧闭的房门,清冷的双眸失去了焦距。 第二次鸡鸣响起,厢房门被打开,林嬷嬷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宁萱芷后,大叫了声,等她看清院子里站着的人时,她拍着胸脯低咒了几句。 “二小姐!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娘可起?” “还没!” “麻烦林嬷嬷跟大娘支会声,就说我来认错了。” 林嬷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站在那里楞了半饷才问道:“二小姐,是不是老奴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来认错的,麻烦林嬷嬷进去禀告一声。”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林嬷嬷还故意看了眼东边,太阳照样升起,可这人倒是古怪的很。“你等着!” 听到外面动静,林馨婉已经醒来,林嬷嬷啪嗒啪嗒走进来。“夫人,二小姐在外面等候多时,说是来道歉的,您说会不会有什么鬼?” “让她等着,今天午后,宫里回来人来接,替我装备花瓣沐浴。” “夫人,这样不太好吧!二小姐一大早就在外面候着,既然她来认错,您要不就顺着台阶下了。” “你懂什么?让她知道一下自己吃的是谁的饭,以为有王爷撑腰,就想飞,也不看看这整个府里靠的是谁?” 林馨婉放下梳子,打心里感到舒坦!宁恒远还算是识时务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官途运势靠着林家。宁萱芷,你能掌控大局,运筹帷幄,可以把周围的人拢于股掌之间,但在权势面前你算个什么? 宁萱芷跪在地上,盯着人来人往的人,失神的双眸忽然有了神采。 清香从屋子里窜出,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干花的香气虽然不及鲜花那般浓郁,但也有着独特的枯味,很适合林馨婉。 “大娘!” “我没准你起身!” 听到脚步声,林馨婉冷喝起来。宁萱芷跨上两步,直接走进厢房。 “二小姐,夫人在沐浴请你回避。” 宁萱芷横眼一瞪,林嬷嬷缩了下脖子,但并未让开。 “大娘用的可是秋季采摘下来的月季?” “是,又如何?” “孩儿劝大娘慎用。月季花艳,瓣大,但是干枯花瓣容易发霉生虫,尤其是花蕾,若大娘使用的花瓣是自然风干的话,长期泡水容易滋生脏物。另外月季含有轻微毒素,长期使用,对身子也有很大影响。” “是吗?”林馨婉心里一动,虽然表面上还是我行我素,但已经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大娘若是喜欢用花瓣入香浴,等开春,孩儿为大娘熏制些干花出来。 ” “不劳二小姐操心了,林嬷嬷替我更衣。” 林嬷嬷拿着衣服走进厢房,用屏风阻碍了宁萱芷的视线,从阴影下看,林馨婉的身材还是相当不错的。 入宫的礼节,最先从穿衣打扮开始。 一层层衣服叠加,整套穿下来少说也有好几斤重,这还不算上头上饰品啥的,所有准备齐全,一身的华服至少花费上千两银子,甚至上万两都有可能。 好不容易等林馨婉从屏风后走出来,宁萱芷双眼被狠狠刺了下,林馨婉被华服衬得闪亮无比,好像进宫选妃的人是她似的。 “你觉得这套如何?” “穿在大娘身上,甚是好看。只是……”宁萱芷犹豫了下,接着说道:“大娘入宫面见圣上与皇后娘娘,穿得太过华丽容易遭嫉妒。” 宁萱芷故意不去修饰用词,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入宫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其他夫人的盛会,穿得这么富丽堂皇,不是跟皇后媲美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嬷嬷把去年那套过年时制的衣服拿来。” 宁萱芷低着头,感受到林馨婉投来的视线,立即跪在地上。“孩儿是来跟大娘认错的,昨日的事还请大娘原谅,都是孩儿的错。” “老爷让你来认错的吧!” “不,是孩儿自己回去好好想了想,确是我的错。” “今日进宫,我见你也没什么衣服可穿,就穿着我这套去吧,你那身衣服太过单薄,穿了出去叫人寒碜。” “大娘,这衣服太贵重了,孩儿穿不起!” “我说你穿的起就是穿得起!你是第二次入宫,必须给圣上皇后留下好印象。”林馨婉轻蔑的笑笑。“让林嬷嬷伺候着你穿衣,弄好了来书院见我。” 宁萱芷几乎要被厚重的衣服压得喘不过气,林馨婉要比她稍胖些,为了让衣服穿出美感,林嬷嬷与两个老妈子可没少使力气,愣是用腰带把宁萱芷的细腰给裹了出来。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宁萱芷第一次觉得自己也适合华丽的装扮! 第二百五十章 奇女子 嫉妒! 宁雅娴看到宁萱芷的时候,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身材,嫉妒她的一切。 宁恒远从吃惊到震惊,他直勾勾的盯着宁萱芷,眼神越来越迷离。仿佛透过她的影子看到了另一个人。 林馨婉干咳了几声,她用手肘暗示着宁恒远的失态。 “再过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人了,进宫前我再叮嘱你们几句,入宫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关乎到你们爹和林家的颜面,尤其是芷儿,前往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惹怒圣上和几位娘娘。” “孩儿知道了!” 宁雅娴想起上一次入宫时候的情景不由的冷哼出声:“现在答应的好有什么用?到了宫里,还不是原形毕露。” “姐姐,放心!这次事关姐姐的未来,妹妹怎么敢抢你的风头。” “你知道就好,不过需要你表现的时候,也不能太过手软。此次入宫,不止有我们一家,还有好几位大人的女眷同时入宫,娴儿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如何从当中脱颖而出,吸引太子的注意,可得靠你自己。” “是,娘!只要某些人不拖我后腿,那些入宫的女子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宁雅娴显然对自己的才华美貌十分自信,她瞅着宁萱芷的脸蛋,眼里闪过寒芒。 不足一个时辰,外面就来人禀报,称是宫里来了人。 宁恒远立即带着林馨婉与宁家两姐妹起身来到外院迎客,等来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来接人的竟然是圣王卫煜,这可惊到了宁恒远,半饷也没反应过来。 “宁大人,宁夫人,两位妹妹可都准备好了?” 卫煜依旧一身白衣长袍,修饰过的长发用银丝缎带扎在脑后,剑眉入鬓,一双深邃的黑眸锁住了站在最后边一身华服的宁萱芷。 两字,惊艳! 卫煜锁起眉头,比起华丽外表装饰下的美艳,他更喜欢她粉黛未施的清雅。 宁萱芷知道卫煜在打量她,而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自己又做错什么了?不说话还能得罪人,她也是无奈了! “王爷亲自前来,让老臣过意不去。” 卫煜干笑两声。“宁大人不必多礼,若是准备好了话,马车就在外面,请夫人和两位妹妹上车。” “多谢王爷!” 林馨婉带着宁家两姐妹往外走去,宁恒远与卫煜跟在后面,等三人上了马车后,也没见卫煜有上马的意图。 宁恒远忍不住问道:“王爷,等人吗?” 卫煜只是笑笑,宁恒远狐疑的瞅着大门内。不一会,清风从里面跑了出来,见过王爷和宁恒远后,跳上马车靠坐在车门前。 “这?” “清风道长也在此次盛宴邀请之中。” 卫煜不多做解释,跨上他的白马朝着皇城扬鞭而去。 每年年末的这段时间宫里都是最忙的时候,不仅要接待来自各国使臣,还要为来年祈福,历年都是在年关的前五天向祖辈祭奠,祈求神灵保佑。而今年可以说是开朝以来最为鼎盛的一年,也是最为和平的一年,当今皇帝为了感激朝臣们的辛勤付出,在宫中摆上盛宴。 太子选妃的事在京城众人中早就有所耳闻。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官职越高女人越多,这已经是一种炫耀的风气,就好比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每天翻牌子都要翻好久。 嫁入宫门享富贵,争权势,已经是朝臣官员心头的一件大事,只要家中有适龄女子,都想送进宫中,哪怕只是给一个王爷,也能让自己平步青云,往上走个几级,何况是给太子当侧妃。 因此年关的盛宴夜就成了女人斗艳的时刻,不管穷富美丑胖瘦,在这天都会在皇帝太子王爷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只希望能博得他们的一眼赏识,指不定就这一眼她们的命运就会有所改变。 宁家人进入宫里,女眷便被带入了后宫,男子前往朝堂。 宁萱芷穿着厚重的华服走在宫里的回廊上,她觉得自己都快累岔气了,心中想着女人为何要这般为难自己,真想把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这些累赘脱掉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蠢笨。 熟不知,这样的她在别人的眼里,却是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宁萱芷的美无人替代,这不仅要看外表,还有她随意释放出来的那种冷傲,让她的美更加清冷脱俗。 宁雅娴走在前面,在一堆公公宫女的陪同下,来到齐皇后的宫里叩拜,她高扬起下巴,眼眸低垂,俨然一副太子妃的模样审视着所有人,这样的高傲与宁萱芷的冷漠形成一种鲜明的反差,极力的掩饰反而令众人看得更加清晰,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并无察觉罢了。 凤鸾殿上,各色佳丽齐坐一堂,林馨婉与宁家两姐妹被安排在离皇后较近的位置上坐着,在她对面是王府的老太君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此女林馨婉却不曾见过。 老太君边上坐着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和她小女儿,年龄不过十三。在再往后就是各地官员的夫人和他们的女儿,很多人连面都没见过。 第二次入宫,宁萱芷倒也没了之前的紧张感,她四下张望,忽然从人堆里瞥见一抹亮眼的红,心里咯噔了下,不过连她也来了吧!难道苏家也想要这个太子妃之位? 思虑之间,各位夫人小姐都一一奉上贺礼。轮到老太君身边的女子时,她缓步走出,亮出一块再简单不过的绢帕递交给秦公公。 其他夫人们送的都是稀世珍品,料想这个王府出来的人奉上的礼物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结果却叫人意外。 齐皇后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并未在任何人眼前表现出她的不满情绪。 宁萱芷特别留意着这名女子,论长相,她很普通,是放在人堆里很快就被淹没的那种;论才气,看她谈吐平平,也不像是饱读诗书的人。这样的女子被眼高于顶的老太君带入宫中,必定有过人之处。 果然,女子在齐皇后命人收起绢帕的时候,再次开口说道:“且慢,这绢帕是小女子特意为皇后娘娘缝制的。” 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会暗自退下去,最好整晚都不要出现,悄然离开皇宫,免得招惹皇后的唾弃,而这个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敢这样命令当朝皇后。 宁萱芷没来由的喜欢这个女人,她暗自为她握起拳头,想着如何替她应对皇后的怒气。 “呵呵……”坐在凤椅上的齐皇后沉下脸,她拿起绢帕抖了抖。“凭此物,你想得到什么?” “礼不在贵贱,在于实用不实用!小女子只知与那些稀世珍品比起来,它是微不足道的,但这里面盛满了小女子的满心崇拜之情,请皇后娘娘息怒。” 真是有趣的人! “不自量力,这话也敢在这大殿上说,她是不要命了吗?”宁雅娴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馨婉见老太君一点都不着急,想必这女子有化解的方法。在这块绢帕中,难不成藏着什么玄机? 好一句礼不在贵贱之分,这话就像是一把盐洒在了伤口上,不痛不痒却叫人难受。正常人都能听出这女子在暗讽齐皇后嫌贫爱富,底下人开始非议,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何从未听圣王提及过,她一入宫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会真的向传闻中说的那样,圣王有反政的企图? “大胆!”齐皇后大怒,所有人都跪拜了下来。“念你年幼,退下去吧!” 小女子咬着唇,颇不甘愿,也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 “皇后娘娘 !”宁萱芷站起身,她从座位走到大殿上,跪拜在那女子身边。 齐皇后见到宁萱芷出来,神情略微缓和了不少。“宁萱芷,你有何事?” “臣女有话想替这位姑娘说,还请娘娘恕罪。” “你若是为她说话,就退下吧!” “不,臣女并非是替她求情,只是想跟她借用一样东西。” 林馨婉盯着宁萱芷,似乎有些明白她的用意,这个丫头还真是会挑时机,在众目睽睽下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娘,她又想做什么?”宁雅娴深怕宁萱芷的冲动影响齐皇后对她的印象。“我就说不应该带她入宫。” 林馨婉身子向后靠去,郑重的警告着。“急什么?保持好你的仪容,少说话。” 宁雅娴轻哼了声,挺直了背脊,仰着下巴看向跪在大殿中的两人,心中暗自祈祷最好宁萱芷受到责罚。 齐皇后在皇帝面前,可没少听说过宁萱芷,对她也是格外的好奇,能调制一手好香,在上次入宫的时候,施展画技令宁恒远化险为安,这次又为人出头。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丫头又会使出什么法子。 “宁萱芷,这里不是尚书府,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可知道你跪在这里,将会受到怎么责罚?” “臣女明白,倘若她有心冒犯皇后娘娘,我将与她同罪,但臣女相信结果绝非如此,娘娘就当是今日盛宴中的一处戏码,或许另有收获也不一定。” 齐皇后双眸扫过在做的夫人小姐,单单为了一份礼物就把人定罪,未免显得她有些小气,权衡之下,她让两人起身。“本宫就看看你这小丫头能让一块绢帕变出什么特别的来。” “谢皇后娘娘!” 宁萱芷自信满满的接过秦公公手中的绢帕,她瞄向一边的女子,冲着她俨然一笑,走道她身边,小声的问道:“你对自己的手艺这么自信?” “当今天下不会再有后人!” 好狂妄的口气!宁萱芷心里暗暗的想着,倒是跟某人很像。“我在王府从来没见过你,不过你跟圣王真不是普通的像!” “我常常听到他提及你,不过你不该管这闲事。” “王爷帮过我不少,我尽力而为。” 宁萱芷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她轻轻往绢帕上滴落几滴液体,顿时,整个大殿上充满了撩人的香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潮 宁萱芷在一片喧嚷声中,将绢帕扬起,只见她足尖点地,旋起身,在绢帕落下的时候,捏住一角,手腕一振,绢帕散开。 哇! 台下惊艳的喊声响起,被抖开的绢帕足有一米长半米宽,看似很薄的面料下却蕴藏着玄机。 齐皇后,不由站起身,盯着半空中似舞非舞的宁萱芷,在她流畅的飞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出绢帕,随着她越来越快速的游走,半空中仿佛出现一座空中楼阁,鸟语花香,苍天大树下,一位美丽的女子从仙阁中走出,她仪态端庄,风姿卓越! “好!”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画中的女子是何人,纷纷借着这道奇景向齐皇后恭贺赞美。 宁萱芷勾起嘴角,收回绢帕,捧在手中,轻轻落地后小口喘着气,看起来十分的劳累。 “你是怎么做到的?” “臣女曾经听说过在民间有一门失传的绣技,所以想这块绢帕会不会隐藏着玄机,姑且一试,没想到真的被臣女猜中。娘娘,此种绢帕天下少有,更不用说如此长幅的绣画,若是罩在走马灯上,滴上香油,画面会更加清晰靓丽,鲜活有灵气。” 齐皇后眼眉带笑,让人把绢帕收了起来,放在一个锦盒中。她冲着宁萱芷身边的女子说道:“你叫什么?” “臣女柳荷。” 齐皇后点点头,柳家在京城也算是大户人家,当年有柳氏女入宫为妃,集先皇宠爱于一身,难免遭人嫉恨,尽管在宫里大起大落数载,最后还是难逃厄运。 “本宫很喜欢你这件宝贝,既然是失传已久的绣技,到了你这里,便不该再断送了,老太君,还望你在外多多照应着才是,若有困难可以随时进宫来告诉我。” “谢皇后娘娘体恤民情,臣妇一定将此技艺保存下来,发扬光大,流传后人。” 老太君跪在大殿上表明自己心迹后,带着柳荷坐回位置。 宁萱芷刚要起身,便被齐皇后招到了跟前。“你坐到我身边来。” 宁萱芷惊讶的瞪起眼,她不安的看向一边的林馨婉,瞥见宁雅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提着裙摆立即跪拜在殿上。 “臣女不敢!” “今日此时,我等齐聚一堂,只是想一起叙叙旧,聊聊家常琐事,我也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你们也不是什么大臣家的夫人小姐,只是一群女子,诸位不要太过拘束。”齐皇后开怀的笑了几声,冲着宁萱芷招招手。“过来坐,跟我说说这绣技和香袋的事。” 宁萱芷不敢再推托,只好走上台阶,坐在齐皇后的下首,她对面是一脸春风洋溢的贤妃,她身边则是与齐皇后略微相象的德妃,还有几个小公主坐在一旁,她们从小就受宫廷礼仪的熏陶,才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已经是仪态端庄。 盛宴在献礼之后正式开始,各色佳肴纷纷端上台面,宫里的乐师在一旁倾情演绎着柔美的乐曲,大殿中央,舞女翩翩而起,绚丽的服饰令人眼花缭乱。 宁萱芷吃的胆战心惊,深怕自己有半点差错落在各位娘娘和皇后的眼里。 齐皇后一面欣赏着殿上的歌舞,一面暗中观察着宁萱芷,与德妃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在众多女子中,宁家二姐妹无疑是最出色的,也是最合她眼缘的。虽然这宁萱芷处事不按条理,为人不够端庄贤淑,但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忍不住去揣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相比之下,宁雅娴就太过呆板,与宁家大夫人一般无趣。 “你调制的香囊我很喜欢,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只是这引子到底为何物,为何一定要在第一场冬雪之后,才能采摘?”歌舞看多了,齐皇后有些困乏,她靠坐在凤椅上随口问道。 宁萱芷放下酒杯,在得到林馨婉首肯后才缓缓说出原由。 “第一场冬雪来的突然,能从中存活下来的植物必定都是坚韧不拔的,其寓意与皇后娘娘的性子极为温和;第二,寒冬来临后,大多数作物和毒虫都会因天气的关系被冻死,用无污染的植被来做引子,会让花香更为淳朴,不需要添加防虫液体来浸泡,所以在气味上,会更纯正。” 齐皇后了然的点点头,一旁的德妃笑呵呵的开口说道:“民间处处有高手,今日倒是让我们见识了两位,娘娘能得此佳人,也是我们的福分。” “姐姐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宫里没人了似的,民间虽然技艺众多,流派众多,但要说到精益求精,还是宫里匠人细致些,就拿刚才的那一幕来说,要是没人提点谁会知道那绢帕是什么,粗看之下不过是一块布而已。” 齐皇后看向说话的贤妃,刚想说什么,坐在身边的宁萱芷举起杯子。“臣女敬各位娘娘一杯。” 贤妃冷哼一声举了举杯子,搁在了桌上,倒是齐皇后与德妃相继喝下美酒。 “美酒赠佳人,在座的诸位佳人能有多少个配得上我们太子殿下的?” 宁萱芷看了贤妃一眼,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又岂是什么人可以相媲美的。” 齐皇后摆摆手。 “难得宫中设宴,妹妹不如喝喝美酒听听小曲,那些忧国忧民的事留到以后再想也不迟,不要扰了众位的兴致。” 皇后开口,贤妃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她眼波流转,瞥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宁雅娴,于是计上心来。“姐姐,还记得上一次的‘天作人和’吗?今日宁家两姐妹刚好也在,不如请她们再创辉煌,这宫里的歌舞都看厌了,想来大家也想一睹宁家姐妹的风采。” 林馨婉瞥向故意挑衅的贤妃,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堂上三位娘娘深深作揖。“承蒙娘娘抬爱,小女……” “臣女宁雅娴愿意献歌一曲,祝各位娘娘年年有今朝,岁岁平安!” 宁雅娴打断林馨婉的拒绝,她站起身走到一位乐师的跟前,从他手中取过一把瑶琴,走向大殿中央。 不甘被宁萱芷强抢去风头的宁雅娴打算借着此声势,为自己找到点存在感。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她看了眼尴尬站立在一边的林馨婉,见她的脸抽搐起来,袖子下的双手握成拳,面对已经抚琴吟唱的宁雅娴缩起双眸。 哎!宁家的脸面都被宁雅娴丢尽了! 宁萱芷在心底暗暗想着,大殿上有谁听不出贤妃话中的意思,这是把宁家当跳梁小丑了,暗示众人太子看上的人不过是个戏子,谁想看都可以看,谁想听都可以听。 “娘娘,姐姐一个人抚琴献歌太寂寞,不如臣女为其配上一舞助兴?” “二小姐这么说自然好,我可是期待许久了。”贤妃得意的回应道。 齐皇后冷眸扫过贤妃,她一手压在宁萱芷的肩上,淡淡的说道:“你的舞技能胜过贤妃?妹妹可是出自名家真传,岂是你可以媲美的?你虽制得一手好香,在这舞技上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是!” 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齐皇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在呵斥,实际是在帮她,为什么? “皇后娘娘?” “休要多说!” 宁雅娴一曲完毕,得到众人的掌声。贤妃站起身,为她鼓掌,表示这是她听过最天籁的歌声,比当年的德妃更为出色。 虽然得到满堂彩,可是在贤妃的要求下,宁雅娴不得已又献上两首曲子,在获得皇后的赏赐后,才被放回去坐下。 咬着唇瓣的宁雅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林馨婉从始至终都不曾再开口,反倒是堂上的宁萱芷嘴角带笑,与齐皇后相处的其乐融融。 宴会在戌时接近尾声,在秦公公的宣喝下,众人相继离开。 林馨婉沉住气,尽管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但还是从她紧绷的嘴角看出她在怒力抑制着。 “宁夫人,两位小姐,请留步!” 秦公公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朝着林馨婉行了大礼后贼兮兮的说道:“圣上请三位前往书房喝茶。” 林馨婉吃了一惊,这御书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的,这等殊荣,她从来没有过,也不知该如何表示。 “秦公公,此事当真?” “王爷在圣上面前,夸赞了两位小姐在军事上的独到见解,所以圣上特别想见见大小姐。” 机会来了! 林馨婉心里暗自想着,她扯了下宁萱芷的衣袖,让她站到自己身后,轻轻推了宁雅娴一把,说道:“公公请带路!” 御书房中,宁恒远挨着卫煜身边,太子坐在皇帝的左边,连一直都很少露面的三皇子也在其中。 在龙椅背后,墙上悬挂着宁萱芷之前在殿上创下的作品。 皇帝背着手站在画作前,不时叹息着:“此画寓意虽好,但若是能把天下画入其中,那将是何等巨作。” “父皇一定能得到整个天下。” 当今皇帝一直想要得到江山攻防图。宁恒远当初的献宝成为他人生当中的败笔,向来面子比人重要的他,立志一定要在这张攻防图上找回他丢失的颜面,他一直不曾停止过寻找,但始终一无所获,一次次寻找一次次失败,几乎让他开始怀疑是否有这张图存在。 现如今再次听到太子提及,宁恒远暗自握紧了拳头。 “但愿如此!” 当今皇帝背过身坐在龙椅上,他扫过在座的每张脸,阴沉的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天子的心思不好猜,上一秒对你还是谈笑风生,下一步可能就要治罪于你,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敢有半分大意。 “圣上,江山攻防图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传言,谁也没见过真正的攻防图,臣弟在想,或许它并非是一副画作。” “皇叔,此话差矣,既然是攻防‘图’,不是画,又是什么?”太子轻蔑的冷哼出声。 “江山攻防图,顾名思义是一张集齐整个天下险峻的战略布局图,这样一份战略图岂是一副简简单单的画作?臣弟一直觉得我们寻找的方向有误,才至今都不曾找到。” “谁都没见过此画,自然皇叔怎么说都可以了!” 太子见皇帝的脸色有些不悦,心下忐忑。毕竟当初提出寻找的人是他,现在被卫煜一口否定,自然是忍不下这个口气。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斗才 宁恒远一直留意着面前三人,他身为臣子自然是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开口。但太子的表现太过露骨,难免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就算他所言属实,也不该当着皇帝的面出言驳斥。在朝臣之间,阶级之分十分苛刻,太子这一举动显然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三皇子从头至尾都在喝茶,对于他们三人所谈到的攻防图,只字不吭,他的回避同样令皇帝不爽。 “卫清,关于攻防图,你皇叔和皇兄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怎么看?” 三皇子卫清被指名道姓了,他才露出茫然的神情,对着皇帝眨巴着眼。“父皇刚刚说的是江山攻防图?” “呵呵!三弟只顾着品茶,倒也是清闲的很啊!”太子找终于到机会挖苦三皇子,他冷嘲热讽下,皇帝越发生气,将手中的书卷砸在了桌子上。 “你整日除了喝茶下棋还会做什么?”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没有留意兄长的话,而是在想皇叔说的话,或许真的像皇叔说的那般,这攻防图并非是张图,或许有别的玄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父皇得此图必定事半功倍,拿下整片江山也是指日可待。” 一阵拍须溜马的话,把皇帝的怒气消磨的干干净净,宁恒远心里暗叹,比起太子殿下的傲慢,这三皇子倒是显得谦和,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外表下,却藏着野心勃勃,怪不得苏翰林会弃卫煜保贤妃。 三皇子咪眼笑着。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太子再吃瘪,在皇帝面前,也不敢放肆,只好拿宁恒远出气。“宁大人,我听说你一直都在寻找着攻防图的下落,可有什么眉目?” “老臣派人四下搜索,不过大部分都是流传在市面上的赝品,所以老臣私下也在思索这攻防图到底为何物?现如今听王爷与三皇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太子殿下当成指引给老臣的方向是对的。” “哦?”皇帝不由转向太子,这宁恒远虽然不过是一个臣子,但在宫中几次为难之际,都能加以援手,不管是林家或者是其他的人脉辅佐,都让当今皇帝又喜又狠,这样的人若不紧紧拴在身边,早晚会有叛逆之心。“你说了什么?” “是这样的!当初老臣在寻找宝物的时候曾经被骗受到圣上的责罚,当时太子就跟老陈属说过这么一句话,图为画,画不为图,江山攻防图又称之为战略图,它或许只是一个暗示,所以老臣近日寻找宝物的时候,扩大了范围,倒是有些线索。” 皇帝终于在听到线索的时候,露出一丝笑意。殿外传来秦公公的吆喝声,林馨婉带着宁雅娴与宁宣芷进入,在叩拜过皇帝和太子之后,赐坐在宁恒远身边。 “朕一直听圣王提及两位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战事上也是各有千秋,近日难道高兴,想要天天两位对于攻防图的讲解。” 宁雅娴一进门便留意到了坐在上位的太子殿下,与圣王不同的是,太子一身金色锦袍,脚蹬龙靴,正襟危坐在那犹如天神下凡般威严。 感受到宁雅娴的打量,太子扭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宁雅娴害羞的低下头。 宁萱芷瞪着双眸好奇的打量着御书房,原来这里就是皇帝办公的地方,比她住的院子还大,看到自己的那幅画作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咦?为什么这么安静? 宁萱芷眨了下眼才发现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还不快坐下!”林馨婉从旁喝道。 宁萱芷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吐了吐舌头,这副可爱的模样被跟前的三人看到,三张脸三个表现,却都是一闪而逝。 “朕想听听宁家长女的见解。” 宁雅娴还沉浸在刚刚太子一笑中,他温柔是眼眸,淡淡的笑意,充塞在整个脑海中,压根就没有留意皇帝说的话。 宁恒远干咳了几声,他沉声提醒道:“江山攻防图,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不要紧张,就像在书院里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宁雅娴咬了下唇,她哪里知道什么“攻防图”啊,整天在院子里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对战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林馨婉看出宁雅娴的迟疑,她站起身,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画轴,塞到宁雅娴手中,将她推了出去。 “娘?”宁雅娴回头,紧张的叫出声。 “禀圣上,小女前不久得到一宝物,想要亲自交由圣上。”林馨婉冲着宁雅娴笑笑,给她鼓励。 宁雅娴咬了咬嘴唇,把林馨婉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臣女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把宝物亲手交给圣上。”为了能更近距离看到太子,宁雅娴故意说道。 “不用怕,过来吧!” 宁雅娴埋着莲步走上前,把手中的画轴递给皇帝,眼角瞥向一边的太子,却发现他一直打量着自己的身后,嘴角擎着笑,眼眸低迷。 被忽视的羞辱感立即涌上心头,在京城里有谁不知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今天的盛宴美其名是为了给太子挑选侧妃,其实早已内定。经过今天以后,她就会成为太子妃。可是太子却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就算不回头,宁雅娴也知道太子眼里的人是谁。 “好,好啊!” 忽然面前传来一声大喝,宁雅娴茫然的盯着皇帝,见他满脸笑意,想来是这宝物称了他的心意。 “承蒙圣上喜爱,臣女荣幸之至。” “你们都过来看看。” 皇帝也不说是什么,只是把众人请到书桌前,宁恒远一撇,顿时惊讶的叫出声。“攻防图?” 卫煜也颇感意外,此图可谓:是图,又不像图。 没有山水笔墨的熏染,却是一线一笔勾出的山脉江河,栩栩如生。 宁雅娴也不敢相信自己送上的宝物竟然会是爹梦寐以求的那件,她不安的看向林馨婉,见她朝自己点头,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开始盘算一会的说词。 宁萱芷坐在原地没有动,她的神情极为古怪,甚至有些戾气。 当卫煜看向她的时候,顿时被她那张愤怒的脸震惊,他趁着皇帝喜悦之际,悄然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她偷了我的东西。”宁萱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的东西?现在是圣上的。”低声提醒着宁萱芷,深怕她按耐不住惹恼了皇帝。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宁萱芷怒喝一声,音量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宁恒远怒瞪着宁萱芷,一旁的林馨婉挂着笑意,似乎在等着看她出丑。 “你有什么话说?”皇帝沉下脸,他盯着宁萱芷沉声问道。 “圣上息怒,臣弟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二小姐才……” “朕问的是宁萱芷。” 卫煜微微皱起眉头,他退到了一边。 所有人都盯着宁萱芷,有担忧的,有得意的,也有看好戏的,还有探究的。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每个人的出发点也不一样。 宁萱芷盯着桌上攻防图,双眼迷离起来,良久才说道。“臣女请圣上恕罪,刚才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不想称了王爷的心。” “哦?此话怎讲?” “恭喜圣上得到梦寐以求的宝物,只是臣女不想沾姐姐的光,这宝物是姐姐奉献的,理应由姐姐来阐述此物的要点。” “难得你有这样的谦让之心,朕没有看错你。”皇帝呵斥了卫煜几句后,便让宁雅娴走到中间。“宁雅娴,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一位高人所赠,臣女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还请圣上恕罪。” “何罪之有?朕想听听你对此物的见解,何为攻防图?” 宁雅娴盯着面前一片黄绿黑掺杂的画作,半饷说不话来。不就是一幅山水画吗?哪里看着像‘攻防图’了?可是既然皇帝问了,自己若是不回答,就是藐视君上;若是回答错了,又怕在太子面前丢了颜面,这可如何是好。 “宁大姑娘不必紧张,就像你平时跟我们说的那样跟圣上说就是了。” 宁雅娴看了眼卫煜,心里有些埋怨,但骑虎难下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女不敢乱说,怕惹笑了圣上。” “没事,说错了,朕不住怪你。” 有了这句保证,宁雅娴请冷清嗓子说道:“臣女认为,江山攻防图可以有两种诠释,一是江山,二来攻防!江山为天子所有,如何去守护便是我们子民共同的职责,而这攻防图的存在顾名思义就是在这片天子脚下设立关卡,阻止那些侵略者的靠近,利用有利的地形来创下属于我们自己的战略地图。” “好!” 太子冲口而出,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有些突凸。 宁雅娴脸红起来,她娇羞的垂下眼眸,双手扭动着裙摆,轻声说道:“臣女才学疏浅,还望圣上见谅。” 宁恒远干咳了几声,脸上堆起笑。“江山攻防图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参透的,小女胡言乱语了。” 皇帝挑起眉,他扫向一边的卫煜,黑眸中仿佛再问,这就是你说的独到见解? 卫煜尴尬的呵呵两声,那种字面上的话说的苍白无力,与之前在西北战事上,大谈阔论的样子完全不同,难道真的因为此图不是常人能参透的吗? “大人过谦了,宁萱芷你对此图又作何想?” 宁萱芷瞥了宁雅娴一眼,她站起身走道书桌前。“圣上可赐笔墨一用?” “你要笔墨做什么?” “这样的攻防图虽然少见,但任何一个国家的军机处都会有,它本身并不具任何意义,懂的人自然当它是宝物,不懂的看它也就是一般的山水画而已。” “大胆!你在嘲笑朕愚昧吗?” 宁萱芷冷笑了两声,她不顾身边的小声劝阻,说道:“身上若是心疼此画,怕它被污染,那才是真的愚昧。” “宁萱芷!” 皇帝挑高了双眉,他再次领教到这个丫头无礼与大胆。“好好,朕要看看你这次如何狡辩。” “臣女说的都是事实!就看圣上敢不敢让臣女一试。” “好,朕姑且就当没有得到过此物,假如你敢诓骗,株连九族。” 第二百五十三章 点睛之手 株连九族! 谁敢担当这样的罪名?宁恒远不敢,林馨婉更是不敢,但有人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在旁边推波助澜。 “圣上,臣女了解萱芷,她说可以一定就是可以,不妨让她一试。” “你就不怕被牵连九族?”皇帝本是想吓吓宁萱芷,让她有个教训,却不想还有不怕死的。 “臣女相信萱芷,也相信圣上不是妄杀无辜之人。” “姐妹情深,念在你一片善心上,不管成与不成,我只降罪她一人,与宁家无关。” “谢圣上!妹妹你可要加油。” 宁萱芷盯着宁雅娴满是笑容的嘴脸有种想吐的感觉。接过笔墨,盯着桌上的攻防图,略微沉思片刻,果断的落笔在一处高山峻岭上。 “圣上,此处为黑风崖,地处西北风口,常年在风沙之中,天气干燥,缺水断粮,是我国最为难以防守的地方。同理,敌军要是攻占我国,这里可谓是一个捷径,只要突破此处,便可长驱直入,直捣皇城。” 说完,宁萱芷收起落笔,在黑风崖上落在几处断点。 “此处臣女曾与王爷讨论,若要守住黑风崖,便要在这里屯田,以便日后粮草需求。所以,早前荒废封闭的城池也需要有人管辖治理,有人的地方才会有粮食。” 宁萱芷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甚至连一向不问世事的三皇子也围拢过来。 “黑风崖常年干旱如何种植?” 宁萱芷又在离黑风崖数十公里外的城镇出落下笔墨。“臣女曾听说书人讲过黑风崖的故事,亦知道黑风崖原来是一座美丽的山谷,只因为战事连连,河水断流,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要想让它成为战略上一处能攻能守的关卡,圣上还需要派人治理河道才行。” 啪啪啪! 宁萱芷大刀阔斧的在攻防图上落下几笔,把原先的一条河道,在地形分布图上影射出几条支流,通向各处。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若想国强民安,生存必不可少!” “这里与黑风崖遥遥相望的是哪里?”三皇子指出地图上的一角问道。 “三皇子好眼力,这里就是龙骨。” 宁萱芷笑起来,她用手指沿着龙骨往下,沿着山脉一路到了黑风崖,整条线脉练成一条直线,从边上拿来宣纸,试着把这条山脉描画了出来,形成一条龙的形状。“我们的都城就在这里。” 皇帝盯着被宁萱芷已经画满了笔墨的江山攻防图,不由长大嘴。 “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龙脊背,从上而下来看,整条连绵的山脉就是一条俯卧的龙,而圣上您就是龙眼,俯视群雄。” “你这些说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些都是臣女从说书的那里听来的,虽然没有亲至现场,但听他们所讲,也是无比的感慨。江山是圣上的,而在这片净土下,我们要守住的是国家子民。” “你们都且退下,你,留下。” “圣上?” “这张攻防图,朕希望由你来完善。” “圣上,臣女不敢担当此任。” “朕说你可以就是可以。” 宁萱芷咬着唇皱起眉头,她可不想留在宫里。睁着忧心的双眸扫向宁恒远,却见他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便知道求他是无望了,再看向林馨婉与宁雅娴,这二人更是把她当仇人看。 哎! 自己惹来了麻烦,也只好自己解决了。 “父皇,孩儿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宁萱芷踌躇的时候,三皇子突然开口问道。 皇帝看了他一眼,心想今日卫清怎么那么多话,他点点头。“说!” “儿臣亦是觉得父皇的提议好,初听闻萱芷姑娘一席话,深有感触,只是这里是皇城,萱芷姑娘留下也甚是不便,何不让她把画带回去,慢慢研究制作,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宁萱芷感激的看了眼卫清一眼,连忙跟着说道:“臣女并非有意要拒绝圣上,只是一来一去时间耽搁不少,留在宫里,臣女怕是无心应做,所以与其耽误圣上,不如不做。” “太子,你觉得卫清的话如何?” “儿臣觉得江山攻防图是宫里圣物,倘若这样拿出宫去,就怕有了闪失,落入贼人的手里,那岂不是酿成大祸,还是留在宫里较为合适。” 皇帝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最终还是把攻防图留在了宫里。 “太子说的有道理,你们且都退下,容朕考量清楚了再做决定。” 卫煜把宁恒远一家送出宫门,马车已经在外头等候,他手心里还冒着冷汗。 “清风呢?” 宁萱芷打量着四周,也没见到清风的身影,眼瞅着就要关宫门了,不由着急的问道。 “我自然会带他出来。” 马车载着宁家人一路回到尚书府,今日的盛宴可谓是惊险无比。 宁恒远一回到尚书府,就把宁萱芷叫到书院,也不管宁雅娴与林馨婉,劈头盖脑的就质问她为何不答应留在宫里。 宁萱芷听着宁恒远的呵斥,心里却想着如何质问林馨婉,刚刚在宫里,她不便询问那份画的由来,现在出了宫,她定是要讨回个公道。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爹,觉得我留在宫里合适吗?”宁萱芷反问道。 宁恒远楞了下随即说道:“有何不合适的?圣上让你完善攻防图使看得起你,你这样拒绝可知会牵连他人?” “爹还是在担心自己吧!”宁萱芷冷冷的讽刺道:“可是爹可曾想过,我是女流之辈,攻防图若是出自我手,世人如何看待圣上?” “这!” “留下宫里对姐姐来说也是各种不便,难道爹爹还想着把我也送进宫里?当下爹不是更应该在意太子与姐姐的婚事?朝中军机大臣众多,攻防图随时都能完善,而且在图上我已经画出要点,相信在爹爹带领下,一定能将此图做到完美。” “你若是能进宫,也不是件坏事,看的出圣上对你的容忍,今日要是换成他人,早就人头落地,还等你在那里侃侃而谈。” 宁萱芷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敢这么想,也不想这么想。两次入宫,已经让她对皇城有了莫名的排拒感,能远离绝对不会靠近。 “爹,孩儿觉得有姐姐一人入宫已经足以。”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如果圣上依旧要你入宫参与完善攻防图的事宜,你就必须答应,下去休息吧!” 宁恒远摆摆手,他等宁萱芷离开后,直接来到宁雅娴的院子里,不等青伶通报,一脚踹开了房门。 “爹,你怎么这么就闯进来了?”刚刚换下衣服的宁雅娴尖叫起来,盯着怒气冲冲的宁恒远,满脸的恐慌。 “我问你,攻防图是哪里来的?为何你有此物,却不告诉我?” 宁雅娴吞咽着口水。“什么攻防图?我不知道。” “哼,你还敢说不知道,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在背后捅我一刀的吗?” “爹,你放手,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娘给我的。” 宁雅娴的手腕被宁恒远紧紧扣住,疼的她眼泪直流。“放开我啦,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娘让我把它送上去,我就送了,我要是有这攻防图,早就交给爹了,我要它有何用。” “你没有骗我?” 宁雅娴用力点点头。 宁恒远放开了宁雅娴,此时林馨婉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青伶看到老爷作势要打宁雅娴,立即跑去常青阁禀报。 “你这是在干什么,拿孩子出气?”林馨婉推开宁恒远,把宁雅娴揉进怀里。 宁恒远拽起林馨婉的手腕,拖了出去。 在书房,宁恒远用力关上门,上前就给了林馨婉一巴掌。“你现在眼里还有没我这个夫君。” 林馨婉捂着被打的脸,她含恨盯住宁恒远。“老爷回来就这般怒气冲冲,可是因为那张攻防图?” “原来你还知道!夫人可是好心机啊。怎么,想把宝物独自奉上,讨得圣上的喜爱,好再为你们林家讨得谋事?” 林馨婉一听,抽泣起来。“老爷,我与你夫妻数十年,我为宁家操碎了心,何时瞒过你什么,你正当我愿意把那幅画就这么交出去?还不是你那好女儿,处处抢了娴儿的风头,我也是想让她受到太子的注目,才出此下策。” 宁恒远满脸阴霾,盯着林馨婉,现在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信任。 “攻防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还得问你那二女儿,我是从她房里找来的!” “宁萱芷?” “我无意中发现此物时,上面还积满了灰尘,看来是放了很久。”林馨婉见宁恒远脸色阴沉下来,继续说道:“今日在御书房,她大胆的在圣上面前挥笔作画,谈吐流利,想来已经是准备许久。老爷,不是我说芷儿,她的心机太深沉,我怕她日后会对你不利啊!” 宁恒远甩袖抽出自己的右臂。“夫人没事跑去她的房里做什么?” “我?”林馨婉楞了下,咯咯笑起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老爷心里已经把我当成的恶妇,不过我可从没有想要害过老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人,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宁恒远冷笑两声。“你心里在想什么,对芷儿做过什么,我清楚的很,现在芷儿深受圣上喜爱,我劝你还是少做多余的事。” “老爷难道想让宁萱芷代娴儿入宫?” “夫人是过来人,太子眼里看得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馨婉心头一震,在御书房她已经察觉到太子对宁萱芷的爱慕,本想把此事隐瞒下去,却不想宁恒远也留意到这点,为了确定他的想法,林馨婉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如果太子立宁萱芷为妃,我们的娴儿怎么办?” “太子立妃,岂是我能左右的?不过要是可以,我到不介意两人都嫁给太子。” 林馨婉吃惊的望着宁恒远,她眯起双眸,盯着面前的宁恒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这个人为了权势,真的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的骨肉。 第二百五十四章 骤变 砰! 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宁雅娴从外面闯了进来,她盯着宁恒远大声问道:“爹,刚刚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圣上有意要把宁萱芷许给太子?” 宁恒远干咳了两声,他甩开袖子,沉下起来说道:“此事尚是未知之数,你莫要担心,只要太子对你存有好感,皇后娘娘喜欢你,你还怕什么?” “你撒谎!”宁雅娴瞪大着双眸,她脸色一阵青白。“你骗了娘不算,现在还要来骗我!在御书房我都看到了,那个小贱人是怎么勾搭太子的,我献上宝物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全都被那贱人迷惑,你还说太子会喜欢我,爹,你根本就不关心谁嫁给太子,你只关心你的仕途!” 啪! 宁恒远一巴掌甩在了宁雅娴的脸上。“住嘴!不要忘了我是你爹,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我吗?” 宁雅娴捂着被打的脸,她望向一边的林馨婉。“娘,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娴儿,不要激动!这事谁都没有说,都是娘瞎猜的,你可别听进心里去啊!”林馨婉看到宁雅娴的样子,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不该说那些话,现在再想圆回来,恐怕宁雅娴也不会听。 “不要碰我!”宁雅娴甩开林馨婉,瞪大的双眸中冲着血丝,从入宫到现在,她已经忍够了。“你们现在都巴结着宁萱芷这个小贱人,她讨皇后圣上的喜爱,又有王爷在背后撑腰,若是她嫁给太子,林家,爹,还有娘,你们的日子都好过了,那么我呢?” “娴儿,你不要吓娘!” 林馨婉不敢靠近情绪失控的宁雅娴,一边埋怨着宁恒远为什么要出手打孩子,一边劝慰着自己的女儿,可是宁雅娴就像是疯了似得躲避着,叫嚷着。 “爹,娘,我才是你们的女儿!那小贱人先是抢走我的王爷,你们让我忍下这口气,说是嫁给太子能享福,我信了!现在太子又看上了她,难道你们还要我让贤吗?为什么要这样?” 宁恒远脸气的通孔。“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为了不让院子里的下人听到,宁恒远上前捂住宁雅娴的嘴。“你是尚书府的大小姐,不是疯婆子,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没有人说宁萱芷会嫁给太子,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宁雅娴一口咬在了宁恒远的手指上,疼的他立即松开手。“你,真是疯了!来人啊,把大小姐绑回院子,等她清醒了再放开!” “爹,我恨你!宁萱芷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活着!” 书院外的仆妇听到宁恒远的叫声,急忙闯了进来,对着宁雅娴说了声抱歉后,上前动手,一人一边扣住了宁雅娴,不管她叫闹,硬是将人给绑走了。 “堵上她的嘴!” “老爷,她是我们的娴儿啊,你不能这样对待她!”林馨婉眼泪刷刷地往外流,看到那样的宁雅娴,她的心都碎了! 宁恒远挑起眉,指向林馨婉不客气的呵斥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她发疯的模样,就她这样如何进宫?” “她只是一时气急才会变成这样,老爷,你想想办法,如果圣上真的选中了宁萱芷,我怕娴儿她会……”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林馨婉已经泣不成声。 “现在才来后怕,已经晚了!她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宁恒远甩袖离开了书院,把林馨婉一人留在了房里。 整晚林馨婉就这样坐在地上到天亮,等她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平淡。 “大夫人,小姐她晕了过去!” “不用管她!只要不离开院子,伤害自己,随便她做什么!”林馨婉冲着林嬷嬷说道。“那边来人了吗?” “昨晚已经到了京城,还是老地方。” 馨婉点点头,让林嬷嬷端水过来梳洗,用过早膳后,她独自离开尚书府。她前脚刚走,刘福便离开书院前往了‘落月阁’。 宁萱芷刚起来就被溏心叫过去,人还在犯困,面对满桌的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只好随便吃些,便放下筷子,瞅着她的肚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姨娘下个月就快生了吧!” 一提到孩子,溏心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是,清风道长说,要是顺利的话月底就会有兆头。” “那要恭喜姨娘终于要熬出头了!等孩子生下来,谁也撼动不了你在宁家的地位。” “就怕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越是接近临盆,溏心的心思也就越沉重,她真怕这孩子落地会是个女孩,那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完了。 “吉人自有天相,道长不也说了,看姨娘的面相,第一胎一定是男孩。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歇着生个大胖小子,给我当弟弟。” 溏心牵强的笑笑,她心里的惧怕不是别人能懂得。在外人看起来,她在宁恒远身边得宠。但这种宠爱就跟握在手里的沙子一般,握的越紧掉的越快。 “昨天进宫如何?我听说昨晚老爷回来后,主院大吵起来,大小姐也受到了牵连。” 宁萱芷摇摇头。“我早早就回院子休息了,并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大娘惹恼了爹吧!” “哼!大夫人何时把老爷放在眼里过,这次入宫,定是又让老爷受气了!” 宁萱芷撑着脑袋,望着溏心,给自己斟了杯清茶。“那到也没有,只是姐姐献宝于圣上,这宝物偏偏是爹一直想要的罢了,姨娘也是知道爹脾气的,赠宝是小,面子是大!” “大小姐心机可没那么深沉,想必又是大夫人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次连大小姐也牵连进去,到底是什么宝贝,让老爷这么生气?” “江山攻防图!” “又是它?”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这次算是有了真迹,不过倒是叫人心烦的很,算了,不说了,昨晚没睡好,我先回去歇息,晚些时候再过来看姨娘。” 跨出别院,婉莲按耐不住的问道:“小姐,为何说话只说一半?我看四夫人对这攻防图相当有兴趣呢!” 宁萱芷冷笑起来。“婉莲,衙门对小偷是怎么处置的?” “断腕、刮骨,严重的就是杖毙或者饿刑!” 宁萱芷没再说什么,走进院子。婉莲跟在她的后头暗想,从宫里回来,小姐似乎就变了个人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好端端的突然问起小偷的事,难道院子里少了东西,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刘福给二小姐请安!” 宁萱芷抬头盯着站在厢房外的刘福,再看向不远处靠在门边的曲令,坐在了外头的长椅上。“我爹找我?” “老爷昨个离开后,就没回院子。” “这么说主院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是来送消息的。” 刘福楞了下,他看向一边的小穗,后者只是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就变得冷漠起来。 “有话就说吧!” 刘福把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宁萱芷听着有趣,这事八字都没一撇,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二小姐,您还是小心应对着,小的看大小姐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她能对我怎样?”宁萱芷冷哼一声站起身。“刘福,你这里外跑来跑去也挺累的,既然你在书院当差,就好好当着,别没事有事往我这里跑。” 桂竹掀起帘子让宁萱芷进入,她冲着刘福挥挥手,跟着进入厢房。“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桂竹!你和婉莲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对我有任何的疑问,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 桂竹应了声,宁萱芷变得叫人陌生了许多。 行事再小心,也有疏忽的时候,刘福低着头想着心事从‘落月阁’来,迎面就撞上了人。 “刘福,你走路不长眼吗?没看到前头有人?”青伶揉着额头,恼火的冲着刘福吼道。 “青伶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有没有哪里撞疼?” “怎么?撞疼了你赔钱给我呀?”青伶眯起眼,笑嘻嘻的盯着刘福问道。 “青伶姑娘真爱开玩笑,我哪里有钱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给你请大夫过去看看。” “哼,少来!你这小总管还会没钱?别在我面前哭穷了,谁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没少拿好处吧!” “哎呦喂!这话可不得说,我哪是什么总管,也就是一个小小当差的伙计,跟姑娘比,那可是差远了。” 青伶瞅着刘福身后的院子,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没有?没有你跑‘落月阁’去做什么?难不成你的老相好在里面,我在外院做活的时候,就听说你跟一个叫小穗的丫头走得近乎, 这么早从那里出来,该不会是……” “哎哟,我的姑奶奶!”刘福拉着青伶就往外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放手。“这都哪是哪啊!我哪敢在院子里找姑娘啊,被大夫人知道了,还不把我赶出去?” 青伶咯咯咯的笑起来。“看你这样子,没半点事,也被你整出事了。说,去‘落月阁’做什么了?要是敢骗我,回头我就告诉夫人去。” “我哪是从‘落月阁’出来的,姑娘一定是看走了眼。” “还不说实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竟然敢在院子里打情骂俏,都给我滚出来。” 青伶皱起眉头,她悻悻然的从林子里走出来,看到宁雅娴立即跪了下去。“小姐息怒,是奴婢青伶。” “还有谁?” “小的刘福!” 宁雅娴盯着面前两人眯起眼。“贱婢!” 青伶捂着被打的脸,跺跺脚跟上了宁雅娴。刘福瞅着远去的两人,心里寻思了会,也跟着进入了‘凤阳阁’。 “都给我跪下!” 青伶拉着刘福跪在了地上,她咬着唇瓣,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姐,您误会了,我跟刘福,什么都没有。” “没有?你们在林子里拉拉扯扯做什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想骗我。” 刘福在宁雅娴出手之前,挡在了青伶的跟前,后背被凳子砸到,整个人扑倒在地。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变味的人 “没有怎么样,他会救你?”宁雅娴丝毫不为自己所做的感到任何羞愧,她盯着流血的刘福质问着青伶。“你们在林子里到底做什么?要是再敢隐瞒我就拉他去刑司房。” “小姐,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呵呵!” “大小姐,此事与青伶姑娘无关,是我把她拽进林子里,奴才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是从‘落月阁’出来,所以想贿赂青伶姑娘,没想到被您撞见。” “是这样吗?” 青伶用力的点点头。“奴婢不敢在院子里乱来,请大小姐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宁雅娴把青伶支开,她把刘福叫到跟前。“刚刚砸疼了吗?” “皮外伤,不碍事!” “呵呵,呵呵呵!”宁雅娴发笑起来,笑的刘福心里发毛。“大小姐,您还有什么事?” “你去‘落月阁’做什么?送消息给小贱人?”宁雅娴一把揪住了刘福的耳朵,尖锐的指甲深深扎紧了他的皮肉中。“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她那边的人,我这里发生了点什么事,那边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大小姐冤枉,小的本想要去找小鱼的,可人没见到,被二小姐训斥了一顿,赶了出来。” “你去见小鱼做什么?” “小的见大小姐不开心,想着小鱼跟青伶是姐妹,所以才想着把人带过来,让你们逗逗乐,可是二小姐不但不让我进院子,还跟让我以后少往哪里跑,然后就把我赶了出来。” 宁雅娴放开了刘福,哭红的双眸此刻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小鱼?就是那小丫头?” “二小姐可宠着这丫头了,就跟自己亲妹妹似得护着,上一次和国公府大小姐的事,就是为了这个丫头,两人打闹到衙门,老爷还为此大发雷霆,您可忘了?” “你下去吧!” 刘福退出厢房,青伶跟着他走出院子。“你在算计什么?” “公子的吩咐!” “你!” “青伶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会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刘福一反常态的冷着脸走近青伶。 青伶心头一震,她咬着唇抬起头。“我不会离开的,只要公子在的地方,就会有我。” “这就随你自己了,不过小的还是在奉劝你一句,有些人是惹不得碰不得的。” 刘福嘴里的有些人,青伶心里当然明白!藏在水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她就是不甘心!她打小就跟着公子,十数年来从未离开过半步,心里的暗恋早已化成一坛烈酒,烧灼着心口! 宁萱芷算什么?不过是尚书府庶出的丫头,凭什么夺走公子的心,她有自己了解公子吗?有自己那般爱着他吗? 红唇被咬的泛白,青伶狠下心转过身去,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凤儿。她骄傲的扭转头,走进院子里。 “贱丫头,你跑去哪里了?” “奴婢就在院子外,哪里也没去。” 打从宫里回来,宁雅娴变得异样的暴躁,与其说是变,不如说是本性流露。喜怒无常,叫人捉摸不定。 “青伶, 你是我房里的丫头,最好给我长点记性,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喊一次就必须出现在我跟前,明白了吗?” 青伶胆怯的点点头。“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刚刚刘福不是说了要去‘落月阁’找小鱼过来给我们逗乐子吗?现在我想来倒也是不错的主意,你是小鱼的表姐,带过来我院子里呆着,也好方便你们姐妹情深。” “小姐,您想做什么请告诉青伶,也好让奴婢早有准备。” 宁雅娴斜视着青伶,眉目间带着一股狠虐! “奴婢多嘴了。” 宁雅娴牵起青伶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你不用怕我,我现在才明白,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亲人,你知道吗?我是堂堂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却还不如一个庶出的贱婢,她想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我有什么她就要拿走什么。呵,你说我这个大小姐当的有什么意思?亏我当初还把她当成是过街老鼠,想不到竟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回过头反咬我一口,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青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她被宁雅娴捏的很疼,指不定就会被她折断,到时候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小姐,您别这说说,我们都看得出大夫人对您的宠爱,您……” “青伶啊,你是我最贴身的丫头,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娘还要多,她宠我?不过是希望我能给她们林家带来更多的利益和好处,说白了我就是她的棋子,现在我比不上那小贱人,自然在她们心里也没了作用。” “大小姐,奴婢绝对不会离开您,请您别再这么说自己,奴婢看着心疼。” “起来吧!我不会就这么被打到的,只要你一心向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走吧,我们去’落月阁’,我还没有恭喜那小贱人,祝她早日登上太子妃的宝座。” 青伶从地上爬起来,她挡在了宁雅娴的跟前。“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现在老爷还在气头上,大夫人吩咐过,不让您离开院子,您要是现在去找二小姐,岂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宁雅娴低垂着眼眸,冷冷的凝视着青伶,片刻后,一脚踹开她。“你要是怕,就待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宁雅娴运气好,当她来到‘落月阁’的时候,刚好是宁萱芷被叫去书院,两人就这么岔开了。 宁恒远一下朝就匆匆赶回尚书府,昨日的事,皇帝有了新的建议,他急着回来找宁萱芷商议,连别院都没踏进半步。 宁雅娴环顾四周,她径直走向在凉棚中玩耍的小鱼。 曲令看到宁雅娴的绣花鞋,连忙拖着小鱼站起身。“大小姐!” “你们的主子呢?” “小姐被大人请去书院,您有什么事?” 看到宁雅娴来了院子,婉莲与桂竹都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小鱼害怕的躲到了曲令身后,被宁雅娴揪了出来。“我是过来带小鱼的,既然二小姐不在,你们回头跟她说一声就是了。” “大小姐,小鱼染了风寒,等她好了,我再把她送过去。”桂竹心知宁雅娴来势汹汹,却没想到是冲着小鱼而来,明知道她图谋不轨,可偏偏自家小姐不在,能想到的只有拖延这个法子了。 宁雅娴盯着桂竹,她扯起嘴角,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上去。“染了风寒,还在院子里玩耍,你当我是瞎子吗?” “奴婢不敢!”被打的桂竹没有回嘴,她一边护着小鱼,一边认错。 “你不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吗?胆子不小,敢欺骗主子,这是我那妹妹教的吗?” “奴婢不敢欺骗大小姐,小鱼确实得了风寒,今日天气好,才出屋走动,不信,您可以找大夫过来查证。” “还敢顶嘴!”宁雅娴说着又要动手,被曲令挡了过去。“大胆奴才,你敢!” “大小姐,我们都是下人,没有主子的命令不敢乱作主张,您若是有意带小鱼离开,还是等二小姐回来,征得她同意,我们绝不阻拦。” “呵呵!你们以为把抬出那小贱人,我就会怕了?现在我偏要带人走,我看你们谁敢阻拦!青伶,给我动手。”宁雅娴冲着身边的青伶喝道。 曲令冷眸看向青伶,平静的表情下,没有丝毫的波动。 青伶退了一步,不敢去看那双平淡的眼眸,而这时,宁雅娴猛地推了她一把,黑影照着面门而来,情急之下,青伶脚步微移躲了过去,听到旁边怒喝而起。 “小鱼乖,跟表姐去院子里玩好么?”不顾宁雅娴的咒骂,青伶拉住小鱼好声问道。 “我不要!”小鱼一个劲向后退着。“你不是我表姐,你撒谎!” 青伶脸色极度难看起来。“你在乱说什么呀?我不是你表姐,那是谁?乖了!” “不,我不要!” “青伶姑娘,你弄疼她了!”曲令扣住青伶的手腕,沉声说道。 青伶冷不丁放开了小鱼,一声尖叫响起,小鱼整个人被人拖到在地,谁也没有想到宁雅娴会出现在她身后,她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外走。 小鱼呼痛的叫着,娇小的她根本就抵抗不了宁雅娴的蛮力,一路被拖着来到院子门口。 “大小姐,你不能带她离开。” 曲令施展轻功先一步拦在了院门处。 “小鱼?小鱼!” 桂竹和婉莲赶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地上托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小鱼紧闭着眼,十根手指里满是血污。 “姑娘,我不要去,您救救小鱼!” “大小姐,求您放了小鱼,您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来,她还是孩子,身体还很虚弱,求您放过她吧!”桂竹跪在宁萱芷的跟前,磕头求饶。 婉莲咬着唇跟着跪在了宁雅娴的跟前。“大小姐,我皮厚,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小鱼真的得了严重的风寒,经不起折腾,闹出人命来,谁都不好过。” 宁雅娴挑起眉,长长的指甲戳到了婉莲的圆脸上。“你刚刚说什么?说我要杀人?” “不,不是!” “我不过是想带小鱼去我院子里玩会,为何你们各个都要阻挠我?在你们眼里,我还是你们的大小姐吗?” 宁雅娴盯着面前一张张哭泣的脸,心里不由得意起来,做人还是要狠一点,才会有人怕你。 “都给我让开,谁要敢拦我,我就打死谁。” “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打死啊?姐姐!” 宁萱芷满头是汗的出现在院子外,她身后跟着匆匆跑来的小穗,刚刚趁着混乱,小穗跑去书院找到宁萱芷,幸好是赶上了,她累的往地上一坐,再也不想爬起来。 “谁拦我,我就打死谁!” 宁萱芷笑笑,她跨进院内,冲着曲令说道:“曲护院看着门,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不管是谁,我担着。” 曲令点点头,走出院子,顺手关上门。 第二百五十六章 滴血认亲 宁萱芷瞥了眼地上的小鱼,吩咐着桂竹将她扶进房里上药,让婉莲出府去找大夫,等一切事宜都安置妥当后,才得下功夫面对宁雅娴。 “小鱼是你打伤的?”宁萱芷询问青伶,看她脸色煞白,全身发抖,心里甚是疑惑。 “不是!” 宁萱芷眯起眼。“你是她表姐?” 青伶愣了下,随机摇摇头。“奴婢一直都很喜欢小鱼,所以……” 宁萱芷抬起手臂,组织她继续说下去。“谎骗就是谎骗,没有任何理由!身为奴婢,欺骗主子,姐姐,这该怎么责罚?” 宁雅娴依旧骄傲的盯着宁萱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姐姐不说话就代表着她无错,既然如此,那么我来告诉姐姐,该如何处置她!” “你怎么处置她,我管不着,但是,你院子的奴婢也同样谎骗了我,是不是也一并处置了?” “她们谎骗你什么了?我不在院子里?还是小鱼的病?” 宁萱芷笑笑,她走近宁雅娴,一双清冷的眸子盯在她的脸上。“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无辜的人,随意指责他人,伤人致死,按国法,你可以要处以极刑。” 宁雅娴冷峻起来,她率先一步揪住了宁萱芷的衣领,话到了这一步,什么面子里子都不用维护了,她来就是来挑事的,人是打了骂了也伤了,哪又怎样?难道还要根据律法抓她不成? 哼!宁雅娴笃定的想着,她谅宁萱芷不敢对她怎样,也就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妹妹对律法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来在宫里也没少得圣上皇后的喜爱,王爷也教了你不少,但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什么皇宫,有的也只是家法!奴婢冲撞主子,理应受罚,难道我一个大小姐,还使唤不动一个小人?” 宁雅娴咯咯一笑,接着说道:“换言之,妹妹对手底下人保护的紧,这小鱼是什么身份,让你如此不惜一切相助,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你娘当年被爹嫌弃,为了什么?还不是红杏出墙,被娘发现,不是娘好心收留,哪里还会有你这样的好日子过,这小鱼我看八成就是你娘在外面跟野男人生下来的种。” 刻薄的话谁都会说,但要说在理上,就没那么容易! 宁萱芷好笑的盯着宁雅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是都亏她想的出来,真是叫人心伤。“姐姐这么说倒也是提点了我!你说小鱼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爹知道吗?” “爹知不知道我不管,但我看着像,不然哪有主子这么维护一个丫头的?” “我娘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妾侍,虽然她人不在了,但也是你的长辈,你当着我的面说她不是,可有想过后果?我娘在外面有男人,以爹的性子还会留她在府里?你说大娘发善心容忍下我们,那么姐姐可知道杀死我娘的凶手就是她?” “宁雅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这可是大娘亲口承认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到底是谁在那里胡说。” 宁雅娴见宁萱芷理直气壮,心中顿生疑惑,甩袖就要问往外走。 “站住!”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宁雅娴。“姐姐,这就走了?我可没说你能走。”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需要你答应?” “你打伤我的人,污蔑我娘,羞辱了我,这些难道不应该好好说道说道?身为尚书府的大小姐,整个京城没有人不知你贤良淑德,是众官家小姐的楷模,做错了事是不是也该受罚呢?” “宁萱芷,你想罚我?”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是姐姐你。青伶,我问你,刚刚大小姐犯下的三宗罪,放在你们奴婢身上,理应如何惩治?” “鞭刑!” 宁雅娴一记冷眸扫向青伶,后者不由缩起脖子。“奴婢愿意为大小姐受刑。” “呵呵。姐姐,连你的丫头都认为你错了,我可没冤枉你啊!” “青伶,你找死!” 青伶傻眼的盯着宁萱芷,她冲着宁雅娴摇着头。“不,不是的,小姐,青伶只是不想您受伤,所以才出口应声下来,绝对没有二小姐说的那个意思。” 此时,婉莲已经带着大夫走进院子。“小姐,大夫来了。” “大夫来的正好!”宁萱芷把大夫叫到跟前,她询问道:“大夫,你可有验血亲的方法?” 大夫被宁萱芷问的一呆,随机应声说有。 “那好,请大夫先为小鱼治病,稍后再请大夫相助。” 桂竹把大夫请进了屋子,婉莲拿着马鞭走了出来。 “青伶的话,姐姐也听到了,我再问姐姐一次,刚刚的话可作数?” “哼!宁萱芷,你跟你娘一样,只会抢别人的男人过活,不要说她死了,她就是活着我也这么说,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货。” 故意想挑起宁萱芷怒气的宁雅娴,见她忽然呵呵呵笑起来,不由的心里感到一丝恐慌。放在以前,只要提及她娘,这贱人就会跟人拼命,怎么这会却一反常态的平静? 原本打着小算盘的宁雅娴想等着宁萱芷先发怒再动手,这样就顺理成章好下手惩治,可现在她有些摸不清她在搞什么鬼。 “话多说无意,我们讲事实。姐姐既然认定小鱼与我有血肉之亲,那么我们便来验证,姐姐你可要承担后果哟!” 也不等宁雅娴有任何反馈,宁萱芷已经让大夫出来,说明了情况后,担着她的面开始滴血认清。 一碗清水中,同时滴落宁萱芷与小鱼的血,如果是至亲那么血会融合在一起,反之就是无血缘关系。 宁萱芷狡黠的盯着宁雅娴,事实没有任何的意外,这本就是一场无谓的闹剧,她不是没有给过宁雅娴机会,只是人要作死,怎么拦都拦不住。 “二小姐,结果出来了。” “你拿去给大小姐看,告诉她,我与小鱼是什么关系。” 一碗水,两滴分开的血珠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雅娴抬手打碎了大夫端来的水,整张脸都在抽搐着。 宁萱芷让桂竹给了银子,打发了大夫离开后,扬起手中的鞭子甩下地面。 啪啪啪! 鞭鞭落地,虎虎生风! 青伶不自觉的挡在了宁雅娴的跟前,她维护着主子说道:“二小姐,您不能对大小姐用私刑。” “你急什么?你的账我一会再跟你算,婉莲把青伶拖出去。” 婉莲冲着青伶呵呵笑着扑了过去。 “二小姐,你不能这么做!” 没有青伶的保护,宁雅娴显得势单力薄,在宁萱芷的面前,她根本无处可躲。“你敢!” “我提醒过你。” 扬起一鞭甩了出去,打在了宁雅娴的腿上,她发出惨叫声。这时她才明白过来,宁萱芷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在出手。 “宁萱芷,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爹和娘,你等着。” “姐姐,刚才不是很厉害吗?谁要拦你,你就杀了谁,怎么这个时候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找爹娘了呢?” 讥讽的笑骂声,带着咻咻的破风声,朝着宁雅娴席卷而去。 宁萱芷盯着狼狈逃窜的宁雅娴,勾起一抹冷笑。她出手的每一鞭都避开了要害,下手也极注意轻重,不会伤她太重,但也不会太轻。 宁雅娴的尖叫声,把别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溏心在明月的搀扶下走到曲令的跟前,询问道:“好像是大小姐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四夫人还是不要多问,只当不知道就好。” 溏心看了眼曲令,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了。“二小姐回来了?” 曲令点点头。 “我知道了!” 溏心也没打算管这事,随意嘱咐了两句就打算离开,可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林馨婉带着林嬷嬷匆匆赶来,她寻思了下,折转回‘落月阁’。 “您这是?” “大夫人来了,我想以曲护院的身份,恐怕难以应付。” 溏心冲着曲令笑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迎上了低头直冲的林馨婉。 曲令很本分的挡住了林馨婉的去路。 “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我!” “我不是什么东西!”曲令笑嘻嘻的回应道。“主子吩咐了,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小的不敢违命!” “主子的命令?这整个院子都是我的,我现在命令你让开!” 林馨婉听着宁雅娴凄厉的叫声,心急如焚,哪里还在乎自己的形象,她用力推开曲令,但发现他就跟尊石雕一样摆在哪里一动不动。 “大夫人很抱歉,这里是‘落月阁’。” “你!”林馨婉怒不可及,她扬手给了曲令一巴掌。“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护院,不要忘了是谁给你一口饭吃,来人啊,把这个奴才给我关入刑司房。” “哎哟,这是谁一大早就在偏院吵吵闹闹啊!”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溏心走了出来,她这么大的人出在那,林馨婉早就看到,只是当做没这人罢了,现在她主动跳出来,正好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溏心,这里没你什么事,你最好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好生待着。” 溏心摇着蒲扇,站定在曲令的跟前,圆圆的眼眸笑弯成一轮星月。“大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呢?老爷可是说过这偏院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跟我有关,大夫人要是想在这里摆威风,好像不太合适呀!” “你说什么?” “大夫人听不明白吗?这里是偏院,不是主院,还轮不到大夫人在这里吆喝。” 林馨婉气急,她退后一步,踩在石阶上,差点向后摔倒,被林嬷嬷扶住。 “溏心,老爷还没死,这尚书府还没有分家,你就敢占地为王,你这是在咒老爷死吗?” “呸呸呸!这大清早的就说死不死的,大夫人你居心何在?到底是谁在诅咒老爷?” 溏心让明月挡在前头,她小心的扶着肚子,丝毫不怕林馨婉的怒气。“曲令,你就在这里守着,谁要是敢硬闯,就以伤害老爷子嗣的罪名就地处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宣战 溏心挺着个大肚子挡在门前,谁敢上前? “溏心,不要仗着自己肚里有孩子,就在这里放肆,想想以后。” “大夫人,俗话说的好,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只是管我自己院子里的事罢了,可没有丝毫干涉你主院。” “好好好!我不管你偏院的事,但大小姐在里面,我总得管吧!你们这样拦着门不让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害得问问大小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知道,溏心书读的少,可不敢乱说话,免得被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咬文嚼字。” 林馨婉冷哼一声,她避开溏心的肚子上前一步。“你不让我进去可以,若是大小姐有半点损伤,我要你们整个‘落月阁’的人赔命。” 威胁的话对曲令来说没有半点作用,院子里的呼叫声越来越轻,无法知道里面情况的林馨婉在院子外兜兜转转。 过了好半响,院门才被人打开,宁萱芷从里面走了出来。 “贱人,你把我女儿怎么了?”林馨婉一下子冲了上去,被曲令抬臂挡了回去。 “大娘来了正好,把姐姐带回去吧!”宁萱芷朝着溏心点点头,让曲令闪开放林馨婉进入。 当林馨婉看到宁雅娴卧在地上,身上都是血的时候,不由的大叫出声,她疯狂地抱住宁雅娴,像个失了魂似得老妇。 “宁萱芷,我不会放过你的!” “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溏心看到宁雅娴的时候,也不由惊愣在那,她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重。 “没事,姨娘放心!”宁萱芷走到林馨婉跟前,她俯视着她说道:“看好她!若是再有下次,那就不仅仅是手和脚了!” “宁萱芷,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宁萱芷冷笑起来。“你们都退下吧!” 遣走了所有人后,宁萱芷蹲在了林馨婉的跟前。“报应?大娘当初毒害我娘,欺凌我们母女的时候,可有想过报应?” “你!” “好好看看她,这就是你的报应!” “宁萱芷你会为今天做的事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身为爹的女儿!”宁萱芷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你从我这里拿走多少东西,我会加倍要回来!大娘,你是个聪明人,却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你不该把那份攻防图交给姐姐,既然你这么想让她在圣上太子面前出彩,我会给她这个机会,就当今天对她的补偿。” “宁萱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准你对娴儿出手,杀死你娘的人是我,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宁萱芷抬头看向门口,挂在嘴角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大娘还是快些带姐姐回去养伤,指不定什么时候宫里就来人,请姐姐过去,这带着伤疤可就不好看了。” 林馨婉沉下起来,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埋藏在心底,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进宁萱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得意,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随你!大娘想做的没人能拦得住!不过,我劝大娘最好放弃这个年头,不知道爹要是看了佛堂下的东西,会作何感想,倘若让圣上太子知道,你们林家的秘密这么不堪,他们还会信你们吗?” 林馨婉睁大双眸,她脸色有红转白,神情变化无数。“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三姨娘死前发生的种种变故,婉莲被鬼附身,我中毒,这些事想来都跟佛堂下的东西有关。你们林家靠什么发达至今,我也不多说什么,但你若想再以此伤害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馨婉皮笑肉不笑,连说几个好字后,让人把宁雅娴抬回‘常青阁’,离开院子的时候,她看了眼溏心,再看向她身边的宁恒远,一句话不说的快步离开。 溏心叹了口气。“大夫人这次气的不清啊,老爷,你要过去看看吗?” 宁恒远眼神呆滞,良久他摇摇头走向别院。 溏心让人去准备午膳,心里一直在想着宁萱芷的话,原来当年的二夫人不是病死的。看着宁恒远的脸色,她小心翼翼伺候在旁。 “老爷,别叹气了!看你这样,我都不知如何安慰你了。” “哎,这么多年,我以为她死了,馨婉心里会好受些,想不到她怨念如此深重,娴儿和芷儿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溏心斜靠在宁恒远身上,她揉着肚子小声的说道:“老爷怎么会有错呢?大小姐从小就被大夫人惯坏了,你为了不让大夫人难过,一直由她性子来,也只是想补偿对她的愧疚!虽然溏心不知道大夫人与二夫人之间的恩怨,但我若是二小姐,可能比她更偏激。”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肚里的孩子再发生那样的事。” “老爷,溏心害怕!” 宁恒远揉着溏心,一双黑眸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怕大夫人对你下毒手?” “不是!”溏心直起身子,认真的盯着宁恒远说道。“溏心怕辜负老爷的期望,万一这胎还是女孩,那如何是好?”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再生。” “老爷不嫌弃?” “哎,说什么傻话?这院子里有多少人是真心待我?只有你了。” 溏心再次扑倒在宁恒远的怀里,泪眼婆娑起来。 宁恒远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着,如果这时溏心抬起头,一定不难发现这样的温柔不过是虚情假意,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温度。 林馨婉再三从大夫口中得到保证“大小姐的伤不过是皮外伤,抹药之后,二三天便可回复,不会留下疤痕”以后,才松了口气。 望着昏迷不醒的宁雅娴,林馨婉脸色凝重。宁萱芷这次算是手下留情,但也给她一个不小的警告。 在府外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林嬷嬷传我话下去,‘凤阳阁’所有的奴婢奴才,杖三十。刘福杖五十,你亲自监刑。” 即便是这样,也难消林馨婉心头大恨,她握着宁雅娴的手一刻不肯放开。“宁萱芷,既然你不想过好日子,那么我成全你。” 半夜,宁雅娴忽然发起高烧,迷乱中不停叫喊着,声声都是撕心裂肺,像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吓得林馨婉到处寻找大夫,忙乎了一整晚也没见好转,前来治病的大夫,都摇头说是这病来势汹汹,恐怕凶多吉少。 这话一出口,顿时把林馨婉惊的晕厥过去,整个屋子大乱。 林嬷嬷掐着林馨婉人中才算把人给弄醒过来。 林馨婉睁开眼,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宁恒远在哪里,林嬷嬷不敢啃声。 “他还在狐狸精那?难道没人去告诉他娴儿病的快死了吗?” “去了!可是老爷说,说……” “说什么!” “老爷让你不要再弄虚作假,他不会再信你这一套,说,说大小姐要死,就让她死好了!” 林馨婉蹬蹬蹬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捂着胸口,怎么都不敢相信宁恒远会说出这种话。“不,不可能的,老爷这么喜欢娴儿,怎么会咒她死?” “夫人,您要当心身体啊,您要是再倒下,大小姐如何是好!” “哭什么?我还不会死!”林馨婉呵斥着抹眼泪的林嬷嬷,她急速收缩着瞳孔,良久说道:“去把那东西拿来!” “夫人!”林嬷嬷惊呼出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只要能救活娴儿,做什么都可以。去把东西拿来,不准任何人进来。” 林嬷嬷站在那不动,她怎么忍心看着林馨婉受苦。 “还站在那做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孩儿,她要是死了,我怎么活?” “夫人,一定还有其他法子。” “你不去?我去。” 林嬷嬷被逼无奈,只好走向佛堂。 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从房里传出,林馨婉从盒子里放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倒在手心里,她深吸了一口气,让林嬷嬷把蜡烛拿到跟前放置,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刻,林嬷嬷只感到一阵麻痹的疼从指尖上传来,她惊愕的盯着林馨婉阴冷的脸,不敢相信的站着。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不能死。” 噗通,林嬷嬷庞大的身子倒了下去,林馨婉吃力的把她抱上床,解开她的衣服,自己跟着跳上床,盘腿坐在宁雅娴与林嬷嬷的脚后跟,两手在半空中画出圆符,嘴里吟咒出声。 在林馨婉厢房的屋顶上,一个黑影正趴在那里偷偷的往屋里望着,随着屋里的黑气凝聚,散发出来的臭味也越来越浓烈。 黑影缩起神,他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些,随后翻身离开了‘常春阁’。 清晨迎来了入冬以来第三场雪,白皑皑的雪花掩盖了整个大地,再次洗涤了丑陋不堪的过往。 各处院子随着飘雪再次降临,跟着从夜晚的宁静开始复苏,起早的奴婢开始准备一日的早膳,伺候着主子起床梳洗,家丁开始打扫院子,护院依旧巡护着院子内外的安全。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似得,该笑的还是笑着,该骂的还是骂着,没有人提及大小姐,也没人提及‘落月阁’。 今日不用上早朝,宁恒远难得在别院睡了个好觉,用过早膳后,便来到‘落月阁’,昨日的事只说了一半就发生了祸事,今日怎么也得说服宁萱芷接受皇帝的旨意。 宁萱芷喜欢雪,更喜欢在下雪的时候翩翩起舞,白衣白裙在白雪下灵动的像仙子,她的笑声让人忍不住跟着会笑,盯着这样的宁萱芷,曲令紧绷的嘴角软化下来,不由自主的跟着上翘着。 宁恒远一进门就看到曲令盯着宁萱芷傻笑的模样,他虽是宁萱芷的爹,同样也是个男人,知道这样的傻笑意味着什么,当初第一眼看到宁萱芷娘亲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笑着。 “她是二小姐,你的主子!” 曲令微微皱起眉头,刚刚的疏忽让他没有留意到有人靠近。“大人,小的对二小姐没有任何企图。” “哼!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芷儿与她娘长得很像,当年我也是这样,你骗不了我。” 曲令扯了扯嘴角,不承认也不辩解。 第二百五十八章 喜欢他 “我看得出,你是个不错的人才,平日也帮了芷儿不少的忙,如果你这次能替我说服她接受圣上的旨意,我可以考虑让你继续留在‘落月阁’当差。” “老爷的意思是……” “大小姐遭到毒打的事,总得有人出来替罪,你在门口冲撞了大夫人,很多人都能替她作证,大小姐是因你延误了救治。” 曲令无声的笑了起来。“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曲令相信二小姐不会听在下的。” “能入宫完善攻防图是她的机会,天下女子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会?” “老爷,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二小姐聪慧过人,她岂会不知这是个好机会,可她毕竟还是女子,纵然得到圣上的赏识,又能换回什么?宠妃?后宫可不像这里,进去的女子可都没有好下场。” “能当上娘娘是她的福分。” “后宫女人三千佳丽,能得圣上宠幸的有几个,大人要是想以此博得自己的功名,恐怕不是一条捷径。” “放肆!” “小的实话实说,大人也莫生气!您要小的去游说并不难,但我怕适得其反,现在二小姐深得圣上喜爱,以小的所见,哪是一种赏识。一旦赏识变味,这就是把双刃剑,以二小姐的脾性,大人能把持的住?” 宁恒远斜视着曲令,见他低着头,一副尊卑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祸心。 “圣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的!” “圣上是天子,但我们都是男人!女人的心思,大人不明白?” “你是指齐皇后!” “作为宁家二小姐,皇后娘娘喜欢不打紧,但要成了圣上的宠妃,那就是情敌!情人眼里融不进半粒沙子,以二小姐的美貌才识,还不等她站稳脚跟,就会被人毒害。到时候,大人不要说依靠二小姐,指不定还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胡言乱语!” 宁恒远虽然呵斥,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只是已经答应了皇帝,现在如何是好。 看出了宁恒远的迟疑,曲令对着望向他们的宁萱芷暗中摆摆手,他侧过身把宁恒远引到了凉棚下。 “大人!小的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得二小姐答应,方可实施。” “你说来听听!” “小的在尚书府做活也有段时日,这府里府外都知道大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就连整个京城的人都在津津乐道此事。所以,小的在想,与其让二小姐入宫,不如成全大小姐这一美事。” “你的意思是,让娴儿替代芷儿入宫?可她对朝政战事丝毫不懂,如何应对?” “大小姐也是聪明人,只要有良师在旁稍稍点拨便可熟能生巧,况且又不是真的要她带兵打仗。” 宁很远舒展开眉头,他盯着远处的宁萱芷又摇晃着脑袋来。“只怕她不乐意!” “大人要是信得过小的, 就让小的来操办此事。” “也好!你与二小姐走得近,只要你办妥了,我会向大夫人替你求情。” “谢老爷!” 宁恒远就这么离开了‘落月阁’,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坐在凉棚里等着宁萱芷走过来寒暄几句再离开,而是在她迈动脚步过来的时候,起身离开,仿佛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件令人难受的事。 曲令已经替宁萱芷斟满了热茶,吹凉了放在那。 宁萱芷拿起杯子就喝,她是真的有些渴了。“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曲令皱着眉,盯着从宁萱芷下巴处落下的茶汁叹了口气。“喝那么急做什么?没人跟你抢!” 宁萱芷不在意的抹去了下巴上的水珠,跳上竹床躺下。 “起来,竹子阴寒,垫了厚褥再躺!”说着曲令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被褥垫在了宁萱芷的身下。 宁萱芷古怪的盯着曲令,清冷的双眸中隐约含着笑。“你越来越像桂竹了!整天婆婆妈妈的!” 曲令愣了下,他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那桂竹姑娘可要开心了,她的事都给我干了岂不是轻松许多。” “你怎么不说她没活干了,就要被辞退出府?” 宁萱芷捏起一块松糕放入嘴里,咀嚼了半天才咽下肚子。“你快说,我爹找你做什么?” “他是来找你的,不过我替你挡了回去!” 宁萱芷有些不相信的盯着曲令。“你最近是闲的没事做吗?总是替我挡这挡那,就不怕得罪人?” “我对罪人总比你得罪人好吧,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他们能奈何得了我何?” 宁萱芷轻哼一声,她细细打量起曲令来。 “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看看。” “只是看看,不是勾引?” 宁萱芷刷的跳起来,睁圆了双目,刚要发怒,就被曲令一把拽了下来。“这凉棚才刚建好,你想再弄塌一次?” “你戏弄我!” “我实话实说!二小姐难道不知,你这样直视男人时,眼眸充满诱惑,我相信不只是我,只要是男的都会被看得动心。” 宁萱芷眨巴着眼,好奇的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只要我这样盯着他看,他就会动心?” “二小姐嘴里的他是谁?” “不要你管!”宁萱芷脸红了下,是不是真的只要盯着他看,他就会带她走? 曲令呵呵笑起来。“小的猜一下,圣王卫煜?”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宁萱芷激动的大叫起来。 “这话要是被王爷听到,可就伤人心了。”曲令打趣的说道。“既然不是他,那与二小姐接触过的男子,只有之前的尚书府的门客秦诸了!” 宁萱芷眼神暗淡下来,她咬了下唇扯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跟爹到底说了什么?” “二小姐心里的人是秦诸对不对?” “你有完没完?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如果我说这个答案对小的很重要呢?”曲令忽然认真起来的模样,让宁萱芷更想回避。 “都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回答。” 曲令一把抓住宁萱芷的手臂,把她拽回竹床上。“二小姐喜欢的人是秦诸,对不对?” “曲令,你太放肆了!” “二小姐,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护院曲令,而是对尚书府图谋不轨的子竹,你的回答对我的决定很重要。” 宁萱芷心头猛地一抽,她还真的忘了曲令的另一个身份。他总是在她身边守护着,以至于让她忘记了他的真正身份。 “我记得!但是,这跟秦诸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是他派来的呢?” “不,不可能!” 曲令只是笑笑,却说明了一切。 “你们嘴里的公子,难道就是秦诸?那么他与木府的关系是?” “公子的身份我不便透露,但你的回答对在下很重要,你身上一直都带着公子赠送的短笛,你迟迟不接受圣王的爱意,是不是还在等公子。” 宁萱芷捧住脑袋,她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东西,乱如麻!“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狠下的心肠,在看到痛苦的宁萱芷后,曲令叹了口气。“小的错了,不该逼迫二小姐。” “我可以回答你!” 当宁萱芷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冷静的望着曲令。“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他!” 曲令面无表情的盯着宁萱芷,良久之后,他点点头。“我会告诉他你的想法。” “不用!在他离开尚书府前,我是真的喜欢过他,但现在只有被遗弃的难过!” 有一种感受叫做水深火热!此刻的曲令就是如此,冰火交错下,他不得不自嘲起来。 “我不管现在的秦诸是谁,他对我而言就是尚书府的门客。” “二小姐!公子对你也是……” “我不感兴趣,你要是不想告诉我爹找你做什么,那就闭上你的嘴做你该做的事!” 心事就这么被人挖开来,宁萱芷感到没来由的痛,她本可以否认到底,将这份从没有发生过的爱慕隐藏在心底,可是不知为什么面对曲令的时候,她不想隐藏,或许是他认识秦诸的关系吧! “大人要我说服小姐参与攻防图完善的任务。” 曲令很想跟宁萱芷再多呆一会儿,尤其是在听到她亲口说出喜欢二字的时候。那种犹如万马奔腾的喜悦感是那么真切,很不得立即承认自己就是秦诸,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从来就没有遗弃过她,但最后理智战胜了一切。在仇恨面前,他没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 “我已经拒绝了!” “小的替二小姐答应了。” 宁萱芷转过身,她盯着曲令眯起双眸。“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我不要一个不听话的护院,你可以离开了。” “二小姐觉得像昨天那样把人打一顿就算是报仇了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二小姐的复仇之心仅仅是这样,那么算我子竹找错对象了,就算你不参与,我也会继续把这事做下去。” “等等,你答应我爹什么了?” 曲令背着宁萱芷勾起了嘴角,他转过身一脸的轻蔑。“二小姐想明白了,来茶楼找我。” 宁萱芷往前跨出两步,她还没见过这么拽的护院,自己的脚力赶不上曲令,只好气的跺跺脚,返回自己的厢房中,往床上一趟。 “谁要去?我才不想知道你在捣什么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萱芷烦躁的从床上跳起来,她挣扎了许久,才换上轻便的衣服爬墙离开了尚书府,往茶楼方向走去。 瞅准了一块空地,宁萱芷跳了下去,什么时候后门堆了这么多东西,害得她饶了一个圈子,才找到落脚的地方,早知道就从正门出去了。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后,宁萱芷往街道反向走去,可没走多久,忽然头上落下一张大网,将她团团困住。 “什么人?” 几个黑影从天而降,其中一人对着宁萱芷的后脑勺就是一棍子,把人打晕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揭穿 曲令坐在茶楼中等了许久,也没见宁萱芷出现,他开始焦急起来。心中暗想,不会这个丫头当真不来了吧! 一个黑影从曲令身边经过,他站起身丢下碎银子走出茶楼。 巷子里,黑影跪在曲令的跟前。 “公子,林家的刺客已经聚集到京城,大约有二十五人左右!属下发现其中有几人一直在尚书府外流窜,特来请您务必小心。” “这么快!”曲令心里燃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派人盯着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打草惊蛇。” 回到尚书府,曲令直冲‘落月阁’,询问宁萱芷的下落,得知她在房里午睡,才放下悬着的心,刚要会自己的屋子,突然婉莲从厢房里跑了出来。“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去叫小姐起来用膳,发现她的衣服丢在了床上,人没了!” 曲令冲进了厢房,半扇打开的柜门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婉莲找了一通摇摇头。“东西都在,只是之前从外面穿回来的便服没了。” “我出去找找,等我消息。” 曲令刚从厢房里走出来,就见林馨婉带着宁恒远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他阴沉下脸。 “曲护院,为何你从二小姐的房里出来?” “小的有事找二小姐,不过她不再房里!” “不在?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宁恒远一听怒喝起来。“你们几个是怎么看着的?怎么连个人跑了都不知道?” “奴婢以为小姐在房里午睡,刚刚进去喊她用膳,才发现人不见了。” 林馨婉冷哼出声。“老爷,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自知自己理亏,动手打了人怕你降罪,所以跑了。” 曲令深深看了林馨婉一眼,他静静站在一边,没有搭话。 婉莲不服气的喊道:“大夫人,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早在来‘落月阁’之前,林馨婉就找上了宁恒远,经过昨晚,宁雅娴的病情算是稳定了下来,到了早上高烧已经退的差不多,只是还昏迷不醒,不过请来的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因为体虚才会以嗜睡,并无大碍,清醒了自然就好了。 宁恒远倒是对宁雅娴来势汹汹的病情感到十分惊讶,还出声指责林馨婉怎么不早点告诉他,这让本是心怀恨意的林馨婉吃惊不已。 到底是真不知道,还只是故作吃惊?林馨婉心中有所疑惑,于是让人去别院打探,才得知,那晚去请老爷的人是被溏心打发了回来,那些话也自然是出自她的嘴。 一气之下,林馨婉想找宁恒远理论,但见到他后,猛然改变了主意,顿时化为一个好娘亲哭诉起来,把宁雅娴说的是离死就一口气,是她在旁边照料,佛祖保佑,才保住了命,只是苦了林嬷嬷累倒在床上。 宁恒远打听了宁雅娴挨打的原由,却一问三不知,于是答应林馨婉若真的是宁萱芷无理取闹,他一定严惩,这就来了‘落月阁’,却不想还真验证了半路上林馨婉的话,这宁萱芷还真的不在院子里,难道真的是怕严惩逃走吗? “你们几个当然是护着你们的主子了,既然不是,那么人呢?” 婉莲看向桂竹,桂竹看向曲令,这么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她们也无从辩驳。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大小姐找回来。” “哼!不用你去找,谁不知道你是二小姐身边的贴身护院,她去哪里做什么,你会不知道?老爷,只要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下,还拍不知道宁萱芷的下落?” 林馨婉盯着曲令在宁恒远身边出谋划策,压根不在意曲令的脸色有多难看。 宁萱芷的失踪必定跟林馨婉有关,她来的倒是巧合! “大夫人,您是院子里的夫人,二小姐是大人的女儿,您说出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未免也太不顾大人的面子与感受了!” 宁恒远挑了下眉,他掀起帘子走进厢房,在外堂坐下。“夫人,在下人面前说话注意分寸。” “是,老爷!” 林馨婉无所谓的撇着嘴,跟着走进厢房命人准备茶水。 一只飞鸟飞过,拍打的翅膀发出噗噗声,曲令猛地窜了起来,他跳上屋顶,飞向半空,徒手抓住了飞鸟,落在了地上。 “好身手啊!” 曲令从飞鸟的腿上去下一节竹管后,放开了飞鸟。 “大人,飞鸽传书!” 宁恒远迟疑的接过竹管,他院子里哪里来的飞鸽传书? 林馨婉心头一震,她刚刚走得急并未留意头顶的飞鸟,盯着宁恒远打开竹管里的字条,她手心开始冒汗。 宁恒远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将纸条团在手里丢向林馨婉。“这是给你的,夫人!” “我的?怎么可能?爹娘刚来过书信啊!”林馨婉自言自语的捡起地上的纸团,仅仅是看了一眼,脸色煞白起来。 “夫人,读读看,上面都些了什么?” “老爷,这里还有外人在!” 宁恒远冷哼一声,他盯着林馨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外人,你都让外人动到我宁恒远头上了,还在意外人?念!” 林馨婉咬着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人已经在我们手里,如何处置!” “林馨婉,我想不到你这么狠毒,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但我想到你连我的骨肉都不放过,宁萱芷在哪?” “老爷,你怎么能仅凭这样的纸条就认定是我做的呢?”林馨婉哭叫起来,这个时候只有抵死不认了,反正人已经在自己手里,也不怕宁萱芷逃出来。 “我这些年来服侍你,何时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现如今你为了个外人冤枉我绑架了宁萱芷,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在这个院子里,不让我死了算了。” 说着,林馨婉作势就要去撞墙,被曲令一把拦下。“夫人,老爷从来没有提过二小姐是被人绑架的。” “啊?” 宁恒远阴险的盯着林馨婉。“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有什么好说的?这纸上是这么写的啊!” “曲护院把纸条上的内容再说一边给大夫人听。” “小姐,人已经在我们手里,如何处置。”曲令大声的读了出来,随后递给宁恒远。“夫人,小的相信,这并非是您的本意,当务之急是找到二小姐,人安全了,大人气也消了。” “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嘴硬是吗?好!来人啊!”宁恒远怒喝一声,从外面闯入几个人。“把大夫人压入刑司房。”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馨婉,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这一次绝对不会再任由你胡来,咱们之间的账该好好的算一算了。”宁恒远狠戾地转过身。“拉下去!” 曲令盯着被拖走的林馨婉勾了下嘴角。“老爷,请允许小的出府去找小姐。” “你能找得到?” “我尽力而为!若是让官府出面,老爷和夫人的颜面不保!” 宁恒远犹豫了半晌挥挥手,把事交给了曲令去办。 离开尚书府,曲令直接来到了东街,当他出现在长街口的时候,几条人影跟随而来。 “林家杀手在何处?” “南门客栈!” “一炷香的时间,带来见我,二十五个除了死尸外,一个不准少!” 黑影刷刷的离开,曲令推开面前的黑漆大门,走了进去。 黑门砰的关上,在长街的路口出现一抹黑影,盯着黑门看了许久,转身离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黑影便把人带到了曲令的跟前,一共是十四人,死了十一个。 曲令挥退了手下,他隐藏在黑暗中,黑眸盯着面前的十四人,沉声问道:“宁萱芷在哪?” 没人回答! “好!” 右手一挥,三人被一股强大的起劲撕成了粉碎。 “人在哪?” 又是三人被干掉,仅剩的八人中有人开始动摇了!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能找到人,最后一次机会,人在哪?” “我说,我说!” 一个人在曲令抬起手的时候,大叫起来。“本来我们已经把人抓到手了,不过后来有一个穿白衣的人出现救了她,他让我们飞鸽传书给夫人,所以……” 不等此人说完,怒气勃发的曲令一招之下结果了八人的性命。 “卫煜!” 曲令站起身,从旁走出一老者。“少爷,您还要回去吗?”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离开黑门,曲令走在长街上,当他来到东街的地界时,一个白影等候在哪,在他的身旁躺着一名女子。 曲令走了过去,该来的逃不掉! 卫煜转过身,一脸趣味的盯着曲令。遇上宁萱芷被绑架只是偶然,皇帝担心宁恒远办事不利,所以让他前往王府当说客,本想给宁萱芷一个惊喜,却不想遇上了绑匪。 阴差阳错下,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曲护院,好久不见!” “多谢王爷救了二小姐,请把人交给小的带回尚书府。” “不着急!人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带走。” 曲令上前,却被武修横剑抵挡。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人我会亲自带回尚书府,不过你,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宁萱芷的面前!” 曲令扯笑了下。“这恐怕由不得王爷!” “是吗?如果让宁大人知道他的护院是木府公子,不知道他会做如何感想!” “以我对大人的了解,他会巴不得把二小姐嫁给在下。” 卫煜沉下脸,他紧盯着曲令,强压下被轻易挑起的怒气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就是木府公子了?” “我说不是,王爷会信吗?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去辩解?” “还真能言善辩!” “小的就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才能在尚书府讨口饭吃!” 卫煜示意武修离开,到曲令的跟前,低声说道:“你承认你是木府的公子,我就让你带回宁萱芷。” “小的做不得,请王爷亲自把二小姐送回去,我会禀报大人,小姐是您所救。” 曲令露出一口白牙,他拍去了卫煜肩上的灰尘,对着他挥挥手,往尚书府方向走去。 第二百六十章 是人是鬼 宁萱芷在当晚被武修送回了尚书府,她醒来后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听到身边有哭泣声,转过头却见婉莲哭的跟泪人似得,不由担心起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奴婢以为小姐死了!” “呸,乌鸦嘴,我命还长着呢!” “真的,大夫来看小姐,说你没了脉相,这不房里都换上了白棂了!”说着说着,婉莲忽然抬起头,盯着宁萱芷半晌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天灵灵地灵灵,小姐你可别吓婉莲啊,婉莲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坏事,只偷吃过厨房里的菜,拿过小姐的首饰玩,其他啥都没做过,您别缠着我啊!” 宁萱芷心里好笑,她抬头打量着四周,一片白色,以为自己死了吗? 笑话!她仇还没报呢,怎么能死? 只是这脉相…… 婉莲盯着自己下床,推开窗户,走出房门的宁萱芷,立即跟了上去,阳光下,自家的小姐有影子,有脚,能跑能跳,难道是那大夫搞错了? “小姐,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呢!” 婉莲咯咯笑起来。“小姐没死,真是太好了!” 听到婉莲发疯般的笑声,桂竹和小穗从房里出来,看到好端端站在阳光下的宁萱芷,热泪盈眶。 “小姐!” “好了,我没事。把白棂都撤了吧,看着晦气!” 宁萱芷话音刚落,一口大棺材被抬进了院里来,接着阵阵哭声从后面传来。 “棺材放哪里?”抬棺的人大声喝道。 “就放这里好了!” 宁雅娴的脸从棺材后面露了出来,给了抬棺人银子后,继续扑倒在棺材上哭了起来。 没多久,宁恒远与溏心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大口棺材,她扭过头去,抹着眼泪。 “爹,妹妹走得好突然啊,我都没来得及跟她道歉,她就走了!” 宁萱芷想笑,真的打从心里想笑,盯着宁雅娴有板有眼的演技,尤其是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就忍不住想笑。 “小姐,这玩笑闹大了!” “先别过去,让她再哭会。” 桂竹见宁萱芷又要耍性子,叹了口气。她走到宁恒远的跟前行礼后,还没等她开口,宁恒远便说道:“你也知道规矩,这人死在家里不能留尸,早点处理了,放在院子里晦气。” “老爷,小姐她……” “不要多说了,你们想怎么摆都可以,银子去账房上领了就是,我已经跟马总管打过招呼,别委屈了她就是,活着没给她好日子过,死了,我这当爹的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婉莲站在宁萱芷身后,她担忧的盯着不由自主挺直背脊的小姐,叹了口气。“奴婢去吧!” “还没结束呢,不着急!” 大概是哭累了,宁雅娴从棺材上直起腰,走到桂竹的跟前说道:“爹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快点动手?还打算留着她吗?棺材我买来了,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回头你们谁要是想跟着我过好日子的,尽管去我院子,我会不计前嫌收留你们。” “大小姐,二小姐尸骨未寒,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就不怕遭雷劈吗?”溏心听不下去了,这种无良的话也说得出口,而身边的宁恒远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句呵斥的话都没有,她心里不仅为死去的宁萱芷不值,更为自己的将来忧心。 “爹都没说话,要你在这里多嘴?你还是顾好自己肚里的孩子,别像我那短命的妹妹一般,哪天一命呜呼,毁了我们宁家的香火。” “大小姐,说话要留口德!” “哼!我客气一下叫你声姨娘,要是不客气,你就是给我们宁家传中接待的工具,要不是你肚里怀了我爹的骨肉,你以为你当得了这个姨娘,说白了,你就是用来生产的物件懂吗?” 溏心气的浑身发抖,她脸色差别,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越说越没谱了,快去叫大夫,把四夫人扶回院子。” 远远观望着的宁萱芷放下帘子。“还算这个溏心有点良心,清儿还没回来?” “从入宫后就没见过他人影。” “替我梳洗打扮,这幅样子出去,还真的跟见鬼似的。” 婉莲用力点头,故意画了个妖艳的妆容,被宁萱芷给抹去了。“这个更像鬼!” 实在信不过婉莲的手艺,宁萱芷自己打理好自己后,才想起还有一人。“曲护院呢?” “不知道!他听说你死了,就跑去后山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随他去吧!去把我那条水蓝色的裙子拿来,我娘过世前亲手做的,我都舍不得穿。” 等一切都打扮妥当了后,宁萱芷才缓步走出厢房,只可惜人都走了,只有桂竹一个人跪在那里。 “小姐!” “跪在这里做什么?” “大小姐罚跪!” “我这还活着呢,你倒是听起她的话来了。” “我没有!她要我把小鱼带过去,我没答应,所以……” “看你,我也没真的说你什么,你倒是委屈起来了!”宁萱芷拉起桂竹的手,放在嘴里哈着气。“这东西可真大,人死了都要睡这里面吗?” “小姐,这有什么的,我回头就让人来收了它!” “别!就放在院子里,看着挺好!” 哪有人在自己院子里放棺材的,这大半夜起来,看着多瘆人啊! “我看玩笑的!娘走的时候只有一张草席,我想给她按个家。”宁萱芷双手压住桂竹的脸,挤出一个怪脸,看着咯咯的笑起来。“先放着,等我把我娘尸骨带回来,一起安葬在后山就好了。” “可是,都那么多年了,上哪里去找啊!” “找不到也要找,即便是只有一根骨头,我也要带回来,这里才是她的家!” 宁萱芷一路走在青石板道上,她经过的地方无一处不发出尖叫声,甚至还有人晕倒在地,这可是空前绝后的场面,什么时候她也变的这么厉害了? 推门进入书院,见宁恒远不在书房里,倒是遇上迎面进来的刘福,同样,他也是吓得摔了几个跟头,等宁萱芷站在他跟前的时候,还没缓过劲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二小姐不可怕,但是鬼就有点可怕了!”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你有见过大半天在外面走动的鬼吗?我爹在哪里?” “常青阁,跟大夫人和大小姐在一起。” “嗯,去忙你的吧!” 宁萱芷跨出院子就往‘常青阁’走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就跟很久以前一样,这里其乐融融。 宁萱芷站在门外自嘲的想着,她这还“尸骨未寒”,宁恒远倒是已经倒戈相向,果然在他心目当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没了她,还有宁雅娴,还有林家,我们斗的你死我活,对他来说毫无损失。 “二,二小姐!?” 宁萱芷看了眼面前的老妈子,觉得有些眼生,倒是来了这里有些时候,也没见到林嬷嬷。“林嬷嬷呢?” “卧病在床,快不行了!” “什么病?” 不等宁萱芷上前,这个老妈子软到在地上,被吓晕了过去。 哎! 宁萱芷叹了口气,把人拖到了角落,本想直接进入厢房,但是转念之际去了后院,仆人的房间。 “爹,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二小姐!”宁雅娴耳尖的说道。 林馨婉不悦的皱起眉头呵斥道:“大白天的别胡说八道,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二小姐,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可以和和气气坐下喝茶,别在这里添乱。” 宁雅娴撇撇嘴,但还是心有疑惑,便让青伶出去打探。 宁萱芷推开林嬷嬷的房门,一股恶臭味传来,她掩住鼻子走到床边,掀起纱帐不由被床上的人给惊呆了! 原本体态圆润的林嬷嬷,此刻是骨瘦如柴,双眼凹陷下去,鼻孔和嘴巴大张着,从她的嘴里不断冒出黑气。臭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就跟当初婉莲被附身时候的味道一样。 “林嬷嬷,我是宁萱芷!”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她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宁萱芷,迟疑了片刻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你要说什么?” 林嬷嬷张着嘴啊啊说了半天,宁萱芷也没听懂,她掰开她的嘴才发现她只剩下半截舌头。 “大娘干的?” 林嬷嬷点点头,老泪纵横,看着十分可怜。 伺候了林馨婉大半辈子,坏事做尽,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 “佛堂里的毒物?” 林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宁萱芷不懂。“你还能写字吗?” 林嬷嬷指了指她前面的柜子,宁萱芷在里面一通翻找,发现了一个布包。“是这个吗?” 在林嬷嬷示意下,宁萱芷打开一看,是个小巧的锦盒,里面还有声音,刚想开盒子,就被人从后面一掌按下。 “谁?” “是我!” “清儿?”清风从宁萱芷身后走了出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出宫了不回来找我?” “先不说这些,这东西千万不能打开,里面就是那东西的原形。” 清风小心翼翼的包起盒子,就要对林嬷嬷出手。 “她都这个样子了,那还会对我下手。”宁萱芷看向林嬷嬷。“你要我拿这个做什么?” 林嬷嬷咿咿呀呀说了半天,还是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有点着急起来。 “她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清风摇摇头。“这种人死了最好。” “要是能救活她,或许对我们还有用。” 林嬷嬷一把抓住清风啊啊叫着。 “好吧,我试试!医死了,可不怪我!” “活了,就当老天开眼,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从林嬷嬷房里出来,宁萱芷老远就看到青伶急冲冲的往后山走去,她掀起帘子,轻声轻脚的走进了厢房。 “是青伶吗?” “姐姐!” 噗通! 里屋传来了摔倒声,宁萱芷勾起嘴角,穿过珠帘走到三人跟前,她朝着宁雅娴伸出手,笑嘻嘻的说道:“姐姐怎么坐在地上,多脏啊!” “啊,你不要碰我!” 宁雅娴吓得大叫起来,她一个劲的向后躲着,一不留神撞到了桌角,彻底晕了过去。 “你到底是人是鬼?”林馨婉把宁雅娴拖到了床上,她怒喝道。 宁萱芷看了眼桌上的点心,拖过凳子坐在了宁恒远的身边,看起来整个院子也就他最淡定了,不过为何有股尿骚味? 第二百六十一章 醋劲 宁恒远吓得失禁了! 宁萱芷掩着鼻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似得,替宁恒远斟满茶水。“孩儿记得爹最喜欢吃良房铺子的团子。” 宁恒远不敢动,他吞咽着口水,宁萱芷离他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她身上散发着阵阵清香,往她身后望去,有一道倾长的影子。 “你,有影子!”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爹,我当然有影子啊,只有鬼才没有影子。” “你,你不是死了?怎么会?” “谁说我死了?我要是死了,现在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坐在您面前呢?”宁萱芷将剥好的团子递给宁恒远。“爹不吃吗?” 宁恒远眼角抽搐着,颤抖的接过团子咬了一口,刚刚触碰到宁萱芷手指的时候,指尖的冰凉,让他哆嗦了下。 林馨婉绕道了宁萱芷身后,她猛地打开窗户,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没有丝毫的变化,宁萱芷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看了眼林馨婉,她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向她。“大娘不知道吗?幸好我活着,不然我可真死不瞑目,化生厉鬼来找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娘真不知道吗?林家的杀手为什么要绑架我?他们不是你派来的吗?” 林馨婉怒喝一声:“一派胡言!” 宁恒远看了眼林馨婉,当大夫宣布宁萱芷没有脉搏死亡的时候,他就把林馨婉从刑司房放了出来。 宁萱芷一死,她与王爷之间的牵绊也就断了,失去这么个靠山,他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于是以宁萱芷的名义将林馨婉放了出来。 现在,确定死亡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的跟前,这是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吗? “不要吵了!”很快回复冷静的宁恒远,他出手扣向宁萱芷的手腕,两指打在她脉搏上,屏住呼吸,发出疑惑声。“怎么会这样?” “爹是不是也摸不到我的脉搏?”宁萱芷嫣然一笑,她聊起袖子,反手扣住宁恒远的手,拉着他摸向自己的胸口。“有心跳吗?” 宁恒远像是触电似得缩回手! “孩儿的脉搏一直都很细,尤其是虚弱的时候,所以一般大夫很难摸准,也难怪会把爹给骗了。” “是吗?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着,宁恒远落下两颗老泪,他拉起宁萱芷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都不知道,王爷听到你的噩耗后,伤心欲绝,我这就派人去送信,你好好休息。” “不急!”宁萱芷抽出自己的手。“孩儿这次大难不死,是老天爷看我可怜,不希望我死不瞑目,让我回来讨公道的。” “芷儿啊,这都是过去的事,你能活着就是我们的万幸了!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 “爹可以不计较,但孩儿不想将就,如果爹不给孩儿拿主意,孩儿只好自己来。” 宁恒远真怕宁萱芷乱来,他眼珠子一转,大声喝道:“来人,把大夫人关入刑司房。” “老爷?” “不要啰嗦!林家的杀手为什么会绑架芷儿,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 林馨婉再次被关入刑司房,随着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尚书府的同时,二小姐假死的消息也传了起来。 尽管已经有很多人见过死而复生的宁萱芷,也知道是大夫的误断,可真的撞上了宁萱芷还是心有余悸。 从书院出来,宁萱芷去了刑司房,林馨婉被安排在一间牢房里,看起来还算干净,有桌子还有被褥,想来是之前关押她的时候,还来不及收拾掉,就又被送了进来。 “宁萱芷,你莫要得意!” 宁萱芷盯着从角落冲出来的林馨婉,她耻笑起来。“大娘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跟一条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 “你骂我?” “ 这里环境还不错,比其当初红菱、碧玉待的要好几倍。不过用不了几天,恐怕连这样的房子,大娘都住不起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是爹看到了那些东西后,不知道会怎么处置你?” “你敢!” “大娘找人杀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很后悔为什么抓到我的时候,没有杀掉我?” “是!”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还活着!而你此刻在牢房里,谁的错?爹心向着哪里,大娘应该看的很清楚了吧!你不该恨我的,应该感激我才对,是我让你看清爹的真面目。” “呵呵!宁萱芷你尽管得意好了,我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 宁萱芷替林馨婉抚去掉落在她额头上的碎发,诚恳的说道:“我等着大娘出来,没有你在院子里,真是安静啊!说不得我一无聊就会去找姐姐玩一下。” “你敢!” “啧啧。大娘,别把比人想成跟你一个样!怎么说我跟宁雅娴也是姐妹一场,她的心愿,我会替她达成的,您放心。” “宁萱芷,我不准!” 林馨婉冲着宁萱芷背影吼叫着,她大闹着牢房,可是没人敢进入,也没人敢去应承。 回到‘落月阁’,宁萱芷倚在院门上,她心里自嘲起来。稍作歇息后,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将宁萱芷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进这个胸膛里似得。 “曲令?” “嘘!不要说话,就让我这么抱一会!” 宁萱芷愣了下,她感受到曲令的身子在颤抖,她展开的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想要给他一个安慰,又觉得不合适,只好空举着手。 “我不信你会死。你怎么可以这样调皮,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的视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曲令,你先放开我!” 曲令摇着头,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他在后山的时候,发誓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宁萱芷。 或许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愿,当青伶在后山找到他,告诉他,宁萱芷还活着的时候,他以最快的时间冲回了‘落月阁’。 把整个院子的人都问了一边,确定宁萱芷确实还活着,是大夫诊断错误的时候,他流泪了! “我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忘了一切,从新开始!” 宁萱芷用力推开曲令,她喘着气,下一秒又被抱在了怀里。 “宁萱芷,我不会再放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 “曲令,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曲令,我是……” 砰! 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抹白影冲了过来,对着曲令就是一拳! 曲令的身子就像是掉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落在地上。 宁萱芷尖叫了声,她想要过去,却被人用力拉住。“不准过去!” “卫煜,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人?” “你心疼他?”卫煜黑着脸,他冷漠的盯着宁萱芷。 宁萱芷,你活着真好,即便是你只会对我叫骂,只会讨厌我,但是只要你活着就好!卫煜内心不断的嘶吼着,可这样的话只能放在心里。 “我心疼我手底下的每个人,你凭什么打他?” “呵!做你的护院真是好啊,怪不得有的人放着富家少爷不当,跑来当下人。”卫煜嘲讽的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曲令。 宁萱芷气结,她不知道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一个个说话都莫名其妙,她都听不懂。 “总比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 “曲令,你不要命了吗?敢对王爷这么说话!”宁萱芷维护的冲着曲令吼着。 曲令冷着脸,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想杀我,他还不够格!” “你说什么?” 卫煜被曲令一激,顿时拔出长剑指向他。 “幼稚!”宁萱芷见卫煜拔剑立即闪到曲令的跟前。“你们闹够了吗?这里是我的院子,你们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尚书府惹事。” 卫煜转向宁萱芷,天知道他得知她还活着的时候,留下他的属下们就直冲尚书府,可是看到她被曲令抱在怀里表白的时候,他快要气爆了! “时间地点你选!” “现在,后山!” 卫煜哼了声收回剑,曲令已经窜向了后山。 “放手!” 宁萱芷紧紧拽着卫煜的手不放。“你是王爷,跟一个下人争,丢不丢人?”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反正我不让你去。” 宁萱芷耍赖的抱着卫煜的手,她把他往凉棚里拖去。“我有重要的事找你,你们要打架,等以后再找机会。” 卫煜被宁萱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明白?曲令那样的表白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宁萱芷,你是傻子吗?” “什么?” 卫煜差点就冲口而出,但还是忍了下来。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心里藏着的人是谁,打从第一次在花园里撞见她与秦诸的时候,就知道! 本以为秦诸的离开可以让自己有那么点机会,却没想到秦诸用另一种身份潜伏在宁萱芷的身边,比之前更近。 只要想到他们天天朝夕相处,卫煜觉得自己都快要发疯了,他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被回绝,强硬也好,软磨也罢,宁萱芷对他依旧厌恶。 宁萱芷在皇帝面前大展才华,她的出众吸引了所有人,自身却浑然不觉。对皇帝、太子还有三皇子来说,宁萱芷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她是新鲜的,有趣的,那一双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眸,恨不得把她拔光吃的连骨头不剩。 他是圣王,他没有实权,无法去跟那三人抗衡,只有在这个时候,卫煜才后悔自己的软弱。 当皇帝一再要求宁恒远入宫的时候,卫煜急了,乱了! 宁萱芷不耐烦的瞪着卫煜,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还魂。“王爷,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什么?”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自己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我想让宁雅娴入宫当太子侧妃。” 卫煜本能的摇摇头! “你不肯帮我?” “太子侧妃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卫煜盯着宁萱芷,这个名字,他说不出口。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速之客 “谁?” “你不认识的人!”卫煜随便找了个借口推搡过去。“太子妃不是你想让谁当谁就能当的!” “还有比姐姐更优秀的女子?我怎么没听说过?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宁萱芷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神情却体现出她一点也不是这么想的,她阴郁的皱起眉头,这太子妃人选已定,宫里也没来人,看来真的是落在了其他人府上了,那日在宫里,也没瞅着哪位小姐特别出众的呀。 “啊,我知道是谁了!你府上有个叫柳什么的,是不是她?长得很标致,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 “不是!”卫煜撩起宁萱芷的一撮发丝卷上手指,坐在她身边闻着她的香味,早就把曲令给忘在了脑后。 “那姑娘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她?” “你对她有兴趣?” “是呀!她绣技真的好厉害,真叫人羡慕。” “以后有的是机会!” 宁萱芷扯过自己的发丝,她不知道为什么卫煜老是喜欢玩她的发丝,又把头发弄卷了。 “你不想进宫吗?跟齐皇后一样?” “入宫有什么好,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有多少人想当上皇后,可只有那一个名额,即便是当上了还要处处提防后来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就要双手沾满血腥的活着,那样的活法太累了!不适合我!” “圣上还是希望你入宫完善那张攻防图,皇后娘娘对你制的香赞不绝口,我知道你不想去,不过圣命难违。” 宁萱芷对最后四个字不屑一顾,她朝着卫煜勾勾小指。“圣上要的只是一个能完善攻防图的人,谁来做都是一样。” “你不会是想让宁雅娴代替你入宫吧!你们瞒不过那些眼睛的!” “我的意思是,我跟姐姐一起入宫。” “尽我所能吧!” 卫煜欣然接受了宁萱芷的建议,他也私心,如果真的如她算计的那般,宁雅娴成为太子侧妃,他便可以像圣上提出取宁萱芷的建议,以齐皇后的聪慧也断然不会把一个威胁放在身边,这样一箭三雕,刚好。 有了卫煜的保证,宁萱芷无后顾之忧,她在后山找到发呆的曲令,他倒看不出是在等人拼命的样子。 “王爷回去了?” “你再厉害,他始终都是王爷!” 坐在曲令身边,宁萱芷朝着结成冰的溪水丢了块小石子。“我已经答应入宫去完善攻防图了。” “你!” 曲令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计划,就撞上了宁萱芷被绑架的事,之后又假死,等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时,宁萱芷竟然自己要求进宫,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为什么做决定前,不找我商量下?入宫,你就那么想当太子侧妃?你知道宫里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他们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宁萱芷嘟起嘴,今天的曲令真是太奇怪了,就跟个刺猬似得,一碰就炸。“你跟宫里的人有仇吗?你在宫里生活过吗?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目睹似得!还有啊,我是你主子,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曲令张着嘴,他恼怒的扭过头去,抛出去的石头,把结冰的溪水砸了一个窟窿出来。 “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没说我要入宫当太子妃啊!” “哼!二小姐想做什么,不用跟曲令回报,我只是个下人。” “哎!正如你说的,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宫,那种地方适合坏人居住!” “哈哈哈!” 曲令忽然笑起来,他懂了她的心思,他们的计划不谋而合,一把揽过宁萱芷。“刚刚是我误会了,我跟你道歉!你之前问我大人跟我说了什么?我给大人的建议,是让宁雅娴代替你入宫,成为完善攻防图的人。” 宁萱芷眨了下眼,这真是不谋而合。 “我起初还担心你不答应,之后出了那些事,就耽搁下来,不过你为何要入宫?” “盛情难却,攻防图我重新描绘了一份,只要宁雅娴把那些部署的关卡要点倒背如流,蒙过去不成问题。” “这事交给我,只要她还想入宫就会答应,只是,你如何隐瞒自己?” “我不是死而复生了吗?” 曲令宠溺的揉着宁萱芷的头发。“走吧,这里冷!” “曲令,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跟王爷正面冲突了,我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曲令没有回答,他只是递给宁萱芷一个安慰的表情。心里却补了一句:“宁萱芷,我无法答应你,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孑然一身,等我报了血仇,就带你离开京城,去大漠!” 尚书府二小姐死而复生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宁恒远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问起,就连远在皇城的皇帝私下把人请入宫里的时候,也装作不经意的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宁恒远左右思量后,隐瞒了宁萱芷遭到绑架的事实,谎称路滑摔倒撞到了后脑勺,大夫误诊,才闹出了这么个大乌龙。 圣上听后表示关心与慰问,再次问起攻防图的事,宁恒远跪拜在了地上,祈求宽恕,因为宁萱芷后脑勺被撞,失去了记忆,请过高人来看,说是后脑震荡引起的后遗症,这种状况很难说什么时后好,快则几日,慢则几年,恐怕无法胜任。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宁恒远一听这口气料定了皇帝有些恼怒,于是连忙推荐了宁雅娴。不过之前她在御书房的表现令人很不满意,现在再提出,皇帝的兴趣不大,口口声声念叨着宁萱芷。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他下了保证书,才让宁雅娴也有了入宫的机会。 从宫里出来,宁恒远呼出一口气,后背都出了一层汗,刚刚真是危机四伏啊,也不知道此刻皇帝的心思到底怎么想的,他现在是两边都摆不平,偏偏宁雅娴又是个无才之人,一点用都派不上。 “大人!” “王爷,多谢你的提点,不然老臣这次又要凶多吉少了。” 卫煜摆摆手,示意宁恒远先出宫门,然后找了个茶馆坐下。 “大人无须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宁恒远喝了口茶,唉声叹气起来。“圣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看他还是不大相信。” “本王想问大人一句,您想让谁入宫?” “不瞒王爷,老臣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能选择我自然不会让芷儿入宫,您对小女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只是圣上是君,我不得不从啊!” 卫煜低垂着眼眸,宁恒远看起来极度无奈,但他知道,谁入宫对这老奸巨猾的宁恒远来说都是一样的。 “大人处处为本王着想,此事,本王定会护你周全,请大人放心。” “那老臣真是太感激王爷了。” 宁恒远告别了卫煜,匆匆回到尚书府,就在门口遇上了焦急等待的马总管。“老爷,老太爷与老夫人来了,正在书院等着您。” “谁?” “林家老太爷与老夫人!” 宁恒远愣了下,他们怎么来了? 疾步赶到书院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抽泣声,宁恒远皱起眉头,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一声冷哼从头顶上传来,宁恒远沉下气来,既然林馨婉已经被放了出来,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言多必失,只有静观其变了。 “宁恒远,你还真是我的好女婿啊!这官当得不大,脾气可不小,会动手打妻儿了!要不是我们这次过来,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们婉儿送入衙门严办啊!”林老夫人尖酸的话语冲口而出。 “小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吓吓夫人,过几天就会放人。” 哼! 林老子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摸着花白的胡子,他老来得子,对林馨婉宠爱一生,林家家大业大,就是没有子嗣。林馨婉虽是女儿身,却得了他真传,本想给她选一户好人家,可偏偏就是看上了这么个没出息人。 “你倒是说说我家婉儿犯了什么错,被你关入大牢中?” “夫人指使手下暗杀小女!” “宁恒远,你这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指使手下对宁萱芷暗下杀手了,你就凭着那张纸条就认定是我,我伺候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只相信外人的话,娘,我好委屈啊!” 林馨婉声声的哭诉,扰乱了林老夫人的心。 “好啊!宁恒远你翅膀硬了,现在当上了兵部尚书了,权利大了,用不上我们林家了是不是?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这个身无分文的穷秀才捧上位的,你吃我们林家的,用我们林家的,这个大宅子里,哪一样不是花我林家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摆谱,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以为我们林家不行了是吗?想换靠山了是不?就那什么圣王,呵呵,我告诉你,今个这事,我跟你没完。” 林老夫人越说越气,她拉起林馨婉的手说道:“儿啊,跟娘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混账还能整出什么来。” 宁恒远一声不肯,这种话听多了,他都可以倒背如流,说来说去也就是这几句。 林老爷子瞥了自己夫人一眼,他叹了一口气。“夫人,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看婉儿也累了,你们先回房休息,我跟恒远聊聊。” 林老夫人哼了声,拉着林馨婉离开书院。 “宁恒远,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还望岳父大人明鉴。” “那个孩子还在院子里?不是早就说要除掉的吗?” “小婿本想把她送上山交给寺院收养,不过芷儿是王爷的心上人,所以不好动。” “哼!圣王卫煜,不过是空有名头的王爷罢了,无财无权无势,有何惧怕?” “王爷深得圣上喜爱,虽无实权,但人脉甚广,小婿还看不出他的动向。” “这么说,这事背后是他在捣鬼?”林老爷子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婉儿始终是你的原配,你难道真的为了那个丫头要把她关一辈子?” “岳父,小婿也是无奈,夫人她……” “宁恒远,前些日子,我刚刚收到太子那边的消息,听说这次入宫,娴儿并未得到太子的喜爱,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林家落难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会让娴儿成为太子侧妃。” 原来太子身边有林家人,怪不得一点风吹草动,林家就会发现,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不是也安插了林家的人。 “那就好!那丫头可在院子里?” “我送岳父大人过去。” “不用了,你好生安慰婉儿,我自己过去。” 林老爷子跨出书院,年过七旬的他,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他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宁萱芷是在什么时候,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不仅愣在了当场,这还是当年那个瘦小干瘪的小丫头吗? “您找谁?” “你是宁萱芷?” “是,请问您……” “这就是你待客之道?”林老爷子冷哼一声,他扬起头,大步走进客堂。 宁萱芷挪了挪嘴,让桂竹去端茶点来,自己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还记得我吗?” 这架势,这姿态跟林馨婉很像,不会是……宁萱芷诧异的抬起头,睁大的眼睛露出恐慌。“萱芷没有认出您来,请原谅。” 林老爷子呵呵两声,看起来十分和蔼的他,却包藏祸心。 宁萱芷低着头,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人阻止娘入祖坟,就是他让爹把娘的尸体丢弃在乱葬岗上,害得她连娘的尸骨都找不到,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人。 “起来吧!这些年过得可好?” “托您福气过得还好!” 林老爷子环顾四周,把玩着扳指,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宁萱芷站起身,她替他斟满茶。“老爷子喝茶!”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萱芷不清楚!” 林老爷子眯起眼,眼前的人不只是外表变化很大,连性格都变了。“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能留在这里,都是大夫人的善心。” “托老爷子的福!” “宁萱芷,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没有大夫人,就没有尚书府。” “是,托老爷子的福。” 宁萱芷反复说着同一句话,令林老爷子勃然大怒,他用力拍着桌子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萱芷只是感激老爷子赐予的一切,这有错吗?” 迎上林老爷子的愤怒,宁萱芷勾起嘴角。清冷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里却燃烧起簇簇火苗。 “贱人!” 林老爷子何时受过这样的藐视,他作势要打,举在半空中的手始终无法落下。 “你是什么人?” “二小姐可有受伤?”曲令扣着林老爷子的手,冲着宁萱芷问道。 “我没事,放开他吧,他是林家的老爷。” 曲令回头看向林老爷子,勾起嘴角。原来这人就是林家家主。 “好啊,宁家二小姐跟下人混在一起,果然传言不虚。” “老爷子,我尊你是长辈,没想到你跟那些市井小民一样无知!” 林老爷子瞪起眼。 “曲护院,你在外面候着,有事我会叫你的!” 宁萱芷遣走曲令后无谓的坐在椅子上。“你来找我,是为了大娘的事?她动用林家杀手杀我,这是事实,如果此事子虚乌有,老爷子您也不会来见我,可对?” 林老爷子收起怒气,这个小丫头不容忽视,如林馨婉信中所言一般,与之前判若两人。 “你想怎样?” “杀人偿命,我险些死在亡命之徒下,幸亏王爷相救,这事已经不是我一人的事,老爷子想要我妥协,恐怕还得问过王爷才行。” “哦吼!原来有王爷撑腰,口气也硬了。”林老爷子见宁萱芷抬出卫煜,不由轻蔑的笑出声。“丫头,王爷能大过太子?林家背后有太子撑腰,他是未来的皇上,你可不要忘了。” “自古以来,有多少太子被贬为庶人?只要一天没坐上龙椅,什么都有可能改变,老爷子这么肯定,难不成有助太子夺鼎之心?” “混账!” 宁萱芷一掌拍开林老子伸来的手指,她含笑盯着他。以前是那么惧怕这个人,现在,他在自己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老爷子一定很少来京城走动,不知道你是否听说太子的近况,据我所知,朝堂上很多人都在反对太子,他盲目自大的个性得罪了不少人,这样的太子,不知道圣上还能信任多久,反倒是三皇子连连进阶,有人说他可能会取代太子之位。” “小小女子妄论朝政!就不怕被砍头吗?” “怕!这不是在尚书府吗?若不是老爷子没事提什么太子,我又怎么会口出狂言呢?”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老爷子也不用跟我吹胡子瞪眼,这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个交易。” “你跟我谈交易,你配吗?” “林家二十五个杀手下落不明是不是?大娘要杀我属实,还有,林家一直想让宁雅娴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是不是?” 林老爷子哼了声,沉默下来。 “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办妥以上三件事,这很划算。” “小丫头,你太自以为是了!” 宁萱芷张狂的笑了起来,就算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要做到气势上压倒一切。“自信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娘入祖坟,我要她入土为安!” “休想!” “老爷子还是再考虑下,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你来说只是点个头的事,我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呵呵,宁萱芷,你知道得罪林家的后果吗?” “林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林家了,我也不是当年的我!”宁萱芷站起身,她掀起帘子喝道:“曲护院,替我送客。” 林老子气的浑身发抖,他堂堂林家家主,尽然被一个小丫头下了逐客令,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威胁,这口气,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原本当天就要离开的林老爷子决定留下来,宁恒远想给两位老人在院子里安排住处,却被一口拒绝,在京城最豪华的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耗,过去了两天。宫里依旧没来任何消息,反倒是北门的一户大臣府上收到了入宫的消息,这可急坏了宁雅娴。 整天缠着林馨婉想办法,这都离入宫过去了十多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是说实打实的事吗? 林馨婉也感到奇怪,齐皇后说过只选一个侧妃,怎么又多了几个。为了弄清怎么回事,她冒险找人入宫找到秦公公,才得知,入宫盛宴当日,太子从殿外经过,那几名被选进宫里的女子,都是他钦点的人,不过让林馨婉放心,这侧妃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很快就有消息下来,,皇后娘娘对大小姐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秦公公这么说,不过林馨婉还是不放心,她找到林老爷子,希望能通过林家施压与太子,却不知她得到了一个可怕的噩耗。 林老爷子坐在房里唉声叹气,就在两天前,各地林家分号同时被人打压,损失惨重,供货商宁愿违约也不愿意继续合作,没有货源的支持,与林家合作的客商纷纷追讨赔偿,同一时期,各地崛起了一个名为芝林斋的商家,不但挖走了林家大部分的客商,还垄断了各大商行,断了林家的后路。 如此一来,整个林家陷入僵局,为了吸引客商不断降价,即便如此,也只是争取到了些小商户,没有多大作为。 “爹,娘,怎么会这样?是谁在背后捣鬼?” 林老爷子收缩起瞳孔,他怒拍桌子站起身。“一定是她!” 在林馨婉的一再追问下,林老子把他去找宁萱芷的事说了一边,连同她的要求也说了出来,这无疑是给了林馨婉当头一棒。 “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势力,如果只是京城,我或许还能信。可这是整个中原啊,爹,你会不会搞错了?” “我已经派人查了,但眼下我们等不起!”林老爷子叹了口气。“姑且试试!” 林馨婉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不,我不答应!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进入宁家祖坟。” “胡闹!” “老爷,别生气,我们再等等,或许还有转机!” 这一等,又是两天! 林家这次非但没有迎来任何转机,反而把整个家族都拖了进去,各地商战的规模在扩大,仿佛这个芝林斋有用不完的资金,用不完的人脉,甚至连各地士绅都纷纷响应,愿意拿出自己的积蓄,无偿奉献。 而林家派出去的密探只回来一个,他在气绝身亡前,只说了一个字,萱! 几乎整个京城以至于整个中原都知道林家出了大事,更有人传出,林家要倒了的传闻。 林家要倒,第一个坐立不安的不是宁恒远,而是远在宫里的太子,没了林家财力的支撑,他拿什么在父皇面前逞强?皇城需要修建,宫里的宫殿需要修补,每月的庞大开销需要支撑,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林家的银两。 凤鸾殿内,太子背着双手来回走动,他烦躁的见到东西就砸,毫无一个君王该有的气度。 “好了,皇儿,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 “母后,林家有什么消息进来吗?” “我当是什么事?不过就这么一个小动荡而已,值得你这么烦躁吗?”齐皇后优雅的喝着茶,丝毫不为外面的动荡担心。 “母后,我刚跟父皇承诺明年宫里的费用,由儿臣承担,现在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以后怎么跟父皇交代。” “交代,交代!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你父皇把话说的这么满,你看看卫清,何时说过一句肯定的话了?” 砰! 太子一脚踹掉齐皇后跟前的桌子,他凶狠的盯着自己的母后说道:“母后,连你也看不起儿臣吗?” “你坐下!” 齐皇后挥退了所有人,她拉扯着太子做到自己身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再等等!” “还等,等到林家垮台吗?” “物色新的人选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关于‘芝林斋’的消息,如果有他们支撑,你还担心什么?” “对呀!儿臣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齐皇后浅笑了下,她眉目流转,叫来了秦公公。“你出宫一趟,去宁家看看,就说,过几日圣旨就到府上,让他们心安!” “母后,儿臣只想娶宁萱芷。” 第二百六十四章宫里来人 太子等秦公公走后,才在齐皇后身边坐下。打他第一眼看到宁萱芷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吸引。 宁雅娴毋庸置疑是京城最漂亮的女子之一,但若把她跟宁萱芷放在一起,就失色了不少,无论内外都要略逊一筹! 齐皇后抬起手,长长的指甲指向太子,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宁萱芷这个丫头她也是喜欢的,她什么都好,唯一欠缺的就是个身份! “宁雅娴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吗?那个小丫头虽然为人阴沉了点,但从外相上来看,可比你宫里的那些女子要好上了许多,你不喜欢美女?” “自然喜欢!只是儿臣将会是未来的天子,希望有个像母后一般的女子扶持在左右,宁萱芷刚好是儿臣想要的那位,才色兼备的好女子!”太子一提到宁萱芷,整个人都阳光起来,就像一个刚刚涉足情爱中的少年一般,充满期待与喜悦。 齐皇后眯起眼,她的皇儿是真陷进了进去,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必须时时刻刻提点他不能犯错才行。 “母后,孩儿非宁萱芷不娶,请你跟父皇明示,不要再给我找那些丑八怪入宫了。”想起每天一个往自己宫里送来的女子,太子都快要吐了! “皇儿,当初你娶太子妃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我可记得你那时就跟现在一样,一提到她,两样放光。” “母后又取笑儿臣了!” 太子皱起眉头,太子妃虽然心灵手巧却长得平庸,平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整日在宫里待着,也不见她有跟谁来往过,刚开始还对她有些新鲜感,现在看她都看厌了! “反正都是尚书府的千金,娶谁不都是一样,这本就是联姻,儿臣总可以在两人之间挑一个吧!” 齐皇后没有搭话,当初为了能让林家效忠,才把宁恒远捧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此人心机深沉,为人处事老奸巨猾,但对圣上倒是一片忠心,也曾一心一意为太子着想。这样的人固然可用,却也是颗墙头草,永远都是朝着风吹的地方走,难保他永远会对你忠心。 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宁恒远牵制在身边,而林家对这件婚事也是充满期待,相辅相成的关系下,胜算还是掌握在宫里。为此,齐皇后笃定的很,也不怕林家或是宁恒远做出什么不轨的事。 只是,目前林家大难在即!这桩联姻还有必要持续下去吗?万一娶了一个无用的女人回来,把宫里搞得乌七八糟,岂不是自讨晦气。 齐皇后闭着眼,思绪在脑海中反复过滤着。坐在边上的太子却沉不住气起来。“母后,您倒是说一句话呀,只要您跟父皇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父皇还在为宫里失窃的是忧心,也不知道那苏翰林在搞什么鬼,这么久也没见他查出些什么来,反倒是你皇叔在的时候,还找到了几个人。” 有意把话题扯开,齐皇后需要好好考虑与宁家联姻的事!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那几个处决的小太监都是内务府王公公的徒弟,只要把那老乌龟抓起来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 “哼!你这毛躁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如果这么简单,你皇叔还会推卸这责任交给苏翰林,王公公是贤妃的人,她现在可是圣上眼里的红人,每晚翻的都是她的牌子,这个时候去动她,你就不怕被她反咬一口?” “我是太子,她能奈我如何,那个妖女整日缠着父皇,还想涉政,早就引起前朝不少官员的布满,我联合这些官员参她一本,看父皇怎么说?” “后宫不得涉政,这是历朝来传下来的的规矩,你可有实质性的证据?要只是道听途说,还是算了!我倒是担心这卫清,最近勤快的很,常常出入御书房,你也跟你父皇多亲近些,被让人捷足先登了。” 太子撇着嘴,脸色阴沉下来。“就那病痨有什么可怕的,要不是那妖女在父皇枕边吹风,他哪里有机会见到父皇,母后,以你的姿色怎么能容忍着,让那妖女霸占着父皇?” 齐皇后愣了下随即咯咯笑起来。“你下去吧!选妃的事,我再考虑下!” 太子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告退出去。 齐皇后,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鲜亮外表下,早已经外强中干,这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哪里还伺候得了需求无度的圣上,这女人一旦在这情事上失去了魅力,只能看着自己的男人投入她人怀抱,圣上对她已经算是很讲情分了,想起当年的萧妃,齐皇后痴笑起来。 奉命前往尚书府的秦公公等了许久也不见宁恒远与林馨婉回府,坐在客堂上的他,脸色黑的吓人。 “马总管,宫里还有事,我就不等宁大人和夫人了!” “公公息怒,老爷和夫人马上就回来了,您再喝杯茶歇息会,这天色还早。” “不必了,这都是第五杯茶了,看来宁大人和夫人忙的很,连宫里的消息都顾不上听了,我会跟娘娘说明的。” 马总管一听立即送上银子,秦公公扯着鸡嗓子叫起来。“马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用钱来买通我?你这是想要我颈上人头呀!” 爱财如命的秦公公忽然拒绝收银子,难道宫里发生了变故?马总管紧跟了上去。“公公息怒!老奴愚笨,惹公公生气了,我已让人备下酒席,请公公吃着喝着等老爷夫人回府。” 秦公公冷哼一声,他甩袖疾步离开了尚书府。 “刘福,老爷此刻在哪里?派去找夫人的人还没回吗?”打从林家出事,这尚书府就没遇上啥好事。 “老爷在柳街,小的去过了,老爷让我找夫人,你看夫人去见林家老太爷了至今也没回,我也没办法啊!” 马总管叹了口气,自家主子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做奴才的跟着急什么?他挥挥手,打发了刘福,往外院走去。 宁雅娴听闻宫里来了人,撩起裙子就往外院跑去,遇上迎面而来的刘福,她瞪起双眸叫住了他。“你不是去找我爹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爹和娘可都在客堂上?” “老爷和夫人都没回府!” 宁雅娴皱起眉头。“那宫里的人呢?还在吗?” “秦公公刚走,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来的是秦公公?那是皇后来消息了,快去把人追回来呀!” 刘福不情愿的站在那里,被宁雅娴一脚揣在后膝盖上,差点摔成狗吃屎。“该死的奴才,要是不把人追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刘福无奈的在大街上溜达到晚上才回到尚书府,本以为宁雅娴也就是使大小姐性子,没想到她一直等在外院的客堂上。 “这下完了,自己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了。” “人呢?”宁雅娴看到刘福溜走的背影,她拿起杯子丢了出去。 刘福叹了口气,走进客堂。“等小的追到宫门的时候,秦公公已经入宫了!” “这么说就是没把人找回来咯!”宁雅娴沉下脸,提高了嗓子说说道。 刘福点点头。“大小姐,这个真不怪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说过你不把人带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来人啊,把刘福给拿下!” 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人。 “办不好事就扒人皮,我看不出三天,这尚书府里就只剩下主子了!”曲令一掌等抵在了刘福的后背上,他笑意盈盈的跨进门内,环顾四周,见到只有宁雅娴一人时,不由张大了嘴,露出不信的神情。“大小姐怎么一人在这里,也不带个随身奴婢在身边,外院可不比内院安全。” “小贱人面前的走狗,你来这里做什么?” 曲令豪不在意地找了张凳子坐下,撩起长袍,拍去上面的灰尘。“小姐听说宫里来人了,派小的来看看,没想到宫里的公公没见着,就光听着大小姐要剥人皮咯!” “人不在,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不着急!这好不容易碰上大小姐独处,小的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说。” “我没话跟你说,像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不想看到。” 曲令做出受伤的样子。“这话真是伤人心了!大小姐对小的这么有成见,我只能跟老爷说,大小姐不想跟在下配合,这入宫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咯!” 曲令作势要走,心里数到三,果然宁雅娴开口叫住了他! “你说我爹让你做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看大小姐也不是那么想入宫,这事还是算了吧!” 曲令快速跑下台阶,消失在了林子里。 宁雅娴追出疾步,咬着红唇!这该死的曲令,想让自己跟他低头,休想! 宁恒远半夜后才回到尚书府,见林馨婉还没回来,他倒在床上,今天这一天可谓是身心舒畅,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楼子里新来的小青简直是他见过所有女人中最妙的,好的没话说! 脑海中想着那些勾人的场面,宁恒远发出舒坦的哼声! 院子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像是有人故意在摔门似的,扰了他的清梦! “谁在哪里吵吵闹闹?” 林馨婉看了眼宁恒远,他衣衫不整,胯间微微鼓起。“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在那小青房里睡足了再回来?” 宁恒远愣了下,他三步两步走下阶梯来到林馨婉身边,满嘴的酒气。“我到是想留的,这不是惦记着宫里的消息,就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尚书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宁恒远皱起眉头,这说话的口气惹人生气。“夫人好大的脾气,看来岳父大人这些天来很头痛啊!” “宁恒远,林家不会就这么倒的,你放心好了!” “是!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恒远还指望着夫人和林家撑腰,哈哈哈!”宁恒远嘲讽的笑着。 林馨婉摔门回了‘常青阁’,林老爷子整晚都在试图说服她,只要答应了宁萱芷的条件,林家或许就有希望! 始终不松口的林馨婉不相信宁萱芷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要赌一把!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没资格 溏心皱着眉头看着院子里的那口黑漆棺材,心里怪异的紧,即使是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是无法让人忽视它的存在感,有这么个东西在,总是让人感到膈应的很! “都是庸医惹的祸!好端端的人就这么被当成亡人,哎!” 宁萱芷扯起嘴角,她这假死风波倒是来的快去的快,唯一得到收获的大概就是她在各种名词下又多了个什么妖怪之类的封号。 “不是挺好的!有这么个大家伙在,上门找茬的少了,我也清净了不少!现在也就姨娘你会来看我。” “清风道长让我没事多走动走动,以便于生产,再过几天,他就要出世了,我很紧张的!” 宁萱芷斜目瞥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几眼,平时有些犀利的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爹这些天好些时候都没去你那!” “楼子里来了新人,他被其中一个叫小青的人迷住了。男人嘛,不就那样,管不了,就睁只眼闭只眼,他不来,我过得也舒心,现在院子里面什么都不缺,有没有他也是一样的!” 宁萱芷扯动了下嘴角,距林老爷子来这里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林家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她的手里,她一直都很疑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看着信件下的署名,她又倍感安心,原来小叔一直都在为自己忙碌着! “二小姐,你说这林家会不会就这么倒了?” “林家,家大业大,这点动荡还不至于倒台,顶多伤了些元气!”宁萱芷笃定的说道。 林老子至今不来找他,说明林家还能支撑,这场拉锯战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这些事不管也罢,只要她们别来找我们的麻烦,谁倒台又有什么关系呢?” 溏心见宁萱芷想结束这个话题,她笑了笑,这一夜之间崛起的芝林斋,定是跟她有关了! 有些事想的越好,老天爷偏偏要跟你对着来! 宁萱芷与溏心两人喝着茶想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在午后的阳光下其乐融融! 林馨婉直接闯入了‘落月阁’,刚刚得到消息,林家又有两处地界被‘芝林斋’给收购,现在林家经营的茶行已经完全落在了这个新崛起的商行手中。 茶行是林家主营买卖之一,十几年经营下来已经成为整个行业的龙头老大,几乎垄断了整个行业,茶商与市面上定价都得有林家点头才行。 芝林斋没有跟林家在市场上打价格战,而是直接找到茶农,买下各地茶农的茶叶,以低与林家批发价的价格抛入市场,茶商拿不到新鲜茶叶,只能拿出老茶混入新茶中抛售。 以次充好下流失了许多老客人,卖出去的货就是次等品。 茶商找上林家,因为新茶参入了陈茶,无法再卖,纷纷要求林家补偿。 此时,芝林斋出面原意以市场价格全部收购,条件只有一个,这些人都必须退出茶行! 在日日亏损的煎熬中,林家的茶商纷纷出售了自己茶行! 芝林斋几乎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林家的茶行搞垮,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林老爷子再也坐不住了,他想找宁萱芷聊聊,但是被林馨婉阻止,她一定要看到事实,不然她绝对不会信的。 宁萱芷盯着林馨婉气冲冲的走到跟前,溏心要站起身请安,被她一个眼神制止。“姨娘身体不便还是坐着吧!” “宁萱芷,是不是你做的?” “大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做什么了?” “林家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宁萱芷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大娘是问芝林斋呀!好像是认识这么个商行,有事吗?” “真的是你?” 宁萱芷摇晃着脑袋。“大娘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之前爹爹为入宫贡品的事,跟芝林斋的人有过来往!也是一时好玩,往里面投入了五十两银子,就是你给我的月银,想不到这会子翻了几百倍。你找我不会是因为这事吧!爹可没说不准我在外面投钱。” 溏心低垂着眼眸,坐在凳子上犹如砧板上的肉,坐立不安! 林馨婉收缩着瞳孔,她想从那张笑脸上找出破绽,可宁萱芷隐藏的太好,看起来就像是一下子多了很多钱的暴发户,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么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了?” 宁萱芷止住笑,她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个可不好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不过倒是有提过一点跟林家有关的事,或许是林家树大招风,得罪了同行,所以才得意如此吧!” “你先回院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林馨婉忽然冲着溏心喝道。 溏心抬起头,低垂的眼眸下却并无退让的神情。“大夫人,这里是偏院,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还轮不到你在我的地方对我指手画脚。” 林馨婉看看溏心再看向宁萱芷,她冷笑两声。“林家还没倒,你们别太得意!” “大娘,来找我没有其他事了吗?” “宁萱芷,我告诉你,林家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条件!我爹相信你是背后的主使人,我不会像他那那么愚蠢,被你的诡计蒙蔽!你休想威胁我,想让你娘入宁家的祖坟,不可能。” 溏心诧异的看向宁萱芷,心底暗想,芝林斋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宁萱芷的娘亲入祖坟,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宁萱芷既然有这样的靠山,为何还要留在宁家? 宁萱芷挑起眉,不怒反笑,轻轻说道:“大娘,林家真的是由您说来算吗?恐怕不是吧!” “我说的就是林家说的!” “是吗?”宁萱芷忽然站起身,冲着林馨婉身后作势跪了下去。“萱芷给林老爷子请安。” 林馨婉猛地一回头,见自己的爹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由我来处理吗?” 林老爷子直接越过林馨婉来到宁萱芷的跟前,阴鸷地盯着她。“你跟芝林斋的人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以现在收益来看, 我应该占了芝林斋三分之一的产业!” “好,好,好!” 林老爷连说三个好字,一口血污吐了了出来。 “爹?” “老爷!” 宁萱芷冷漠的盯着林老爷子,三分之一,她还说少了! “林老爷子,还记得我提出的条件吗?现在你点头,我们的交易还有效!” “茶行必须归还林家!” 宁萱芷挑起眉。“老爷子,看来你还没有从中吸取教训,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林家必须亲自找回我娘的尸骨,送回宁家,大张旗鼓的将我娘安葬在宁家祖坟里,而且大娘还要为我娘守孝三日。” “宁萱芷,不要太过分了!” “老爷子,我已经很仁义了!你还有时间考虑,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你,芝林斋下一个目标是米行。林家可要小心应对了。” 林老爷子整张脸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因为羞辱而气氛的浑身颤抖。 林馨婉挣脱开林老夫人的挟制,冲到了宁萱芷的跟前,她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不妥协的说道:“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爹,娘,我们走!” 宁萱芷两只手扣住林馨婉的手腕,指尖用力,将两只手向外掰开。 “老爷子,我真替您感到惋惜!” 林老爷子疾步走到林馨婉的跟前,啪啪两巴掌下去。“不孝女!” 被打蒙的林馨婉坐倒在地,捂着脸颊,没了心智,半饷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便越发不可收拾。 溏心第一次见到林老爷子和夫人,她胆怯的躲在宁萱芷身后,这个老头看起来威严的不可一世,而林老夫人整个人一看就是精明人,盯着宁萱芷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守孝三天,办不到!” “林老爷子,这是我娘应得的。” 林老爷子跨前一步,他凑近了宁萱芷低声说道:“宁萱芷,你适可而止!林家未必斗不过芝林斋,大不了我耗上所有的积蓄跟你斗到底,鱼死网破,你也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林老爷子,就算芝林斋破败了,我也不过是回到最初而已,但是林家一定会倒。您也不用威胁我,林馨婉必须为我娘守孝三日,因为,她是杀死我娘的凶手!” 林老爷子猛地睁大双目,他蹬蹬蹬倒退三步,转向自己的女儿。深吸了几口气,一头栽倒在地上。 林馨婉扑向林老爷子,她含恨的冲着宁萱芷叫到:“宁萱芷,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老子被人抬了出去,宁萱芷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她有种虚脱感,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着。 溏心拍着她的胸口,轻身安慰。 宁萱芷冷静下来后,挡开了溏心的手。“姨娘,我有些累了。” “二小姐好生歇息吧,我先回院子了!” 宁萱芷坐在床上,她紧紧握着那只她娘留下来的断裂的镯子,眼泪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娘,孩儿很快就能把您接回来,您不用在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下面受苦了。” 声声哀切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曲令站在窗外叹息着。 “曲护院,找小姐吗?” “桂竹姑娘,这是给小姐的信件,麻烦您转交给她。” 桂竹听到屋里传出的哭声点点头。“哎,小姐太不容易了,为了能让二夫人归宗,吃了太多的苦!” “二小姐那么善良,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曲令盯着紧闭的窗户默默地说着。 桂竹盯着曲令的侧脸摇头叹息起来,小姐的命已经够苦的了,若是有这么一个人男人在边上爱着护着,也是件幸事。只是,曲令的身份,哎!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事已至此 林老爷子这一倒下足足躺了两天才缓过劲来,他一睁开眼就找来了宁恒远,把宁萱芷的要求简略的说了一遍,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林馨婉是绝对不会守孝三天的,希望他去跟宁萱芷商量。 宁恒远知道林老爷子找过宁萱芷,但他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林老爷子会一反常态答应让宁萱芷的娘亲入祖坟,这可是天上下红雨,都可不能的事。 林馨婉陪伴在林老爷子身边整整两日,最终倒在了床边。 林家所有的事都落在了林老夫人身上,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凭借着手段倒也让她扳回一城,茶行是一去不复返,因为宁萱芷的提前透露,在米行上没能让芝林斋的人得逞。 花费了大把的银子下去,才保住了米行半边江山,坐镇林家的林老夫人决定对芝林斋来个釜底抽薪,却不了派出去的暗探第二天就一个个被摆在了林家大宅前。 因为林老夫人下黑手,芝林斋再次对米行挑起攻势,这一次来势汹汹,劲头比起茶行更甚。 那些与林家交好的友人开始纷纷找借口躲避林老夫人,而就在这危难之际,林家家族内部也开始内讧起来,没有林老爷子坐镇林家,家族内部有人开始趁此机会想要夺取林家家主的位置。 煽动!闹事!谣言!铺天盖地的接踵而来。 林老爷子不得已只好赶回林家,临走前,再三叮嘱林馨婉不可再惹是生非,不然他就要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林家不再承认她这个女儿。 林馨婉想不到自己的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更想不明白一个宁萱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了芝林斋,谁又是她背后操纵者。 送走林老爷子,宁恒远将林馨婉禁足在‘常青阁’。 宁恒远心里跟林馨婉一样有着疑惑,他站在‘落月阁’前许久,才转向别院。 溏心瞥了宁恒远一眼,几日不见他倒是胖了些、白了些,这眉眼间却越发青黑起来,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后果。 “明月,给老爷端碗鸡汤过来,让老爷补补身子,这几日累坏了吧!”溏心话里意有所指!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他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想说点甜言蜜语,可是看着身材臃肿的溏心,顿时没了兴致! 溏心一眼就看出了宁恒远的心思,她也不在意。 “林老爷子和夫人走了?” “哼,不走还等着我给他们收拾残局?早就该有人搓搓林家锐气。真是自以为是。”宁恒远早就想好了,这林家一倒台,他立即就把宁萱芷送入宫里,管她嫁给皇帝还是太子,就算是嫁给什么三皇子,也比嫁给王爷有依靠,当然是他宁恒远有依靠! 溏心小心翼翼吹凉了鸡汤送到宁恒远嘴边。“这可是炖了四个小时才熬出来的老鸡汤,老爷您尝尝!” 宁恒远自己端过碗,他不着痕迹的站起身,坐到另一边。“你知道那老家伙走的时候跟我说什么?要我去劝宁萱芷,这算什么?我凭什么要替他去跟那丫头求情?这是他们林家的事,我犯得着为此得罪那丫头?我还指望着等她入宫,我好……呵呵……” 宁恒远自觉自己说过来头,连忙用笑声掩盖过去。聪明的溏心坐在了他的对面,但笑不语。 “这几日你可去了‘落月阁’?” “老爷是想问那日林老爷子晕倒的事吧,溏心刚好也在场。” “这么说外面院子里的传闻是真了?”宁恒远想了下接着问道:“这丫头真的是芝林斋的幕后老板?”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二小姐确实跟林老爷子承认她与芝林斋有所来往,好像就是之前贡品的事有了联系,据说二小姐投了五十两银子在芝林斋,现在已经所有回报了吧!” “五十两?那算什么?” “其实,溏心也不信!二小姐后来又说自己拥有芝林斋三分之一的产业,我就不知道这五十两到底是银子还是金子,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反正五十两这个数字真的算不了什么。” 宁恒远眯起眼,宁萱芷竟然敢当面叫板林家,背后没有过硬的靠山怎么能如此张狂? 当年宁萱芷的娘亲受到了林家的压迫,即便是她后来死了,也不得入宁家的祖坟,连口棺材都没给买,这事确实叫人心酸,为此宁恒远还偷偷掉过眼泪,不过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仅仅剩下了感叹。 “老爷,我听说二夫人的死是大夫人所为,这次二小姐就是冲着大夫人来的,这事儿,溏心觉得老爷不该管。” 宁恒远放下碗。“不可乱说!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爷当真不知道此事?” 宁恒远摇了摇头,溏心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伺候着他躺下,自己去了另一间厢房。 因为溏心的话,宁恒远睡不着了!无数个问题归结到一起,只有一个,宁萱芷到底是不是芝林斋的幕后操纵者! 从床上跳了起来,宁恒远站在厢房门口,眺望着‘落月阁’方向。 一盏孔明灯飞上天空,宁恒远披上外套走了过去。 曲令盯着徐徐上升的孔明灯,他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林老爷子回到江南就稳固了他林家家主的地位,这场商战到了这里应该已经差不多可以进入尾声,现在的林家,只需要最后一个大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被铲平,但因为宁萱芷,他不得不在此停步。 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声,曲令一人承担了后果,芝林斋将会在林家实现承诺后,停止一切对林家的打击,这样的决定后果将难以余料,芝林斋会因为曲令的任性而溃败成沙。当然,如果林家反悔,必诛杀到底。 这一晚注定谁都睡不着! 宁萱芷厢房的灯还亮着,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宁恒远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见院子里站在一个黑影,他惊慌了下,等他看清是曲令的时候,他装模装样的走了过去。 “二小姐睡了?” “回老爷,还没!”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放孔明灯了?” “小的希望小姐心想事成,所以点灯祈愿。” 宁恒远看了曲令一样,他背着双手站在他跟前。“我听说,你对大小姐不敬了,可有此事?” “小的不否认,小的只想早日助她入宫,才会这么做!” 宁恒远点点头,他望着窗棂下的身影,呼出一口气。 “林家的事你也听说了,以你之见,现在把大小姐送入宫里可合适?” “小的只是一个粗人,不敢乱语!” “我让你说你就说!” “依小的之见时机刚好!林家现在处在危难之中,若是大小姐入宫得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喜爱的话,老爷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宁恒远诡异的笑了下。“你是二小姐身边的护院,你可知她最近跟什么人来往过?” “小姐一直在院子里呆着,哪都没去。” 宁恒远冷哼一声。“曲令,你护着你家小姐是没错,不过我希望以后她去哪里见什么人,都要让我知道。” 曲令应了声,他跟在宁恒远身边,直到把人恭送出了院子,才挺直背脊。 “明早,小姐起了,让她去书院找我!” 第二天清晨,曲令忙着给空了的水缸加水,把木头劈成了柴火后,已经快接近晌午,才想起来宁恒远昨晚的吩咐,等他找到宁萱芷的时候,已经是她从书院回来的路上。 “小的忙忘了!” 宁萱芷白了曲令一眼,宁恒远找她过去,也就是为了想知道她是不是芝林斋的幕后操纵者,另外就是关于林馨婉守灵三日的事。 “小姐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愉快,大人责怪你了?” 宁萱芷摇摇头,她走向湖心亭,好久没来这里了,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 “曲令,芝林斋背后是小叔还是你家公子?” 曲令愣了下,随机呵呵两声。“芝林斋是小姐您的。” 一声嗤笑声响起,宁萱芷飞身而起落在了湖面上,曲令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跟着腾身而起落在了她身边。 “打小娘亲就不让我来这里玩,因为怕我受人欺负。”在冰面上走了几步,宁萱芷大着胆子开始滑行起来。“你看,我现在可以飞起来了,可是娘亲却看不到。” 望着在冰面上翩翩起舞的宁萱芷,曲令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亲人被残害,而无能为力时。 “二小姐小心!”曲令滑到了宁萱芷身边,他小心翼翼的护持左右。 开心玩耍的两人丝毫没有留意到远处一双怨怼的眼眸。 扣在树梢的五指深深陷入了树皮中,撕拉一声,树干被撕扯下了一大块!青伶盯着湖面上的两人,双眼充血。 不可饶恕!宁萱芷,你,不可饶恕! “谁?” 青伶意识到有人靠近的时候猛地回过头,却见到凤儿就站在她的身后。“是你!” “明知道会受伤,为何还要去看去听?” “不用你多管闲事!滚回你的清池呆着。” 凤儿嘲笑了两声,走到湖边。“没人告诉你,我今天被调去别院了吗?” “你?” “是啊!因为我救了四夫人,所以老爷让我过去伺候,很失望吧!”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去‘凤阳阁’,这样你就可以去偏院了,即便是我去不了‘凤阳阁’,至少也是去大夫人那里,你得不到的,也不会让我得到。” 被说中心事的青伶冲着凤儿攻击,手里的树皮刺入了凤儿的肩头。“为什么不躲?” “青伶,你我都是从小侍奉公子长大的人,他是我们……” “住嘴!别说的自己有多伟大,你跟我一样偷偷爱慕公子,你进入这里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待在公子身边?我不知道宁萱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当个下人,我不会忘记我们进入这里的初衷,就算我得不到公子,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 青伶放下狠话,甩袖离开了湖心亭。 凤儿呼出一口气,她凝视着湖面上的两人,心里五味陈杂! 第二百六十七章 倒戈之嫌 芝林斋在林老爷子回到江南后的第二天,就停下了一切作为,仿佛双方都十分有默契似的挂上免战牌。因此,林家有了缓冲的机会! 林老爷子在收拾了残局后,派出了身边两名亲信赶回京城,操办剩余的琐事,双林之争在毫无征兆下,接近尾声。 大伤元气的林家并未因此而忽略了宫里,林老爷子态度积极,不仅把来年所需的银两送入皇宫,还送了江南引以为傲的绝品丝绣作为春后的大礼,希望能再度换回齐皇后对林家的信任。 按理说,林家在遭到前所未有的商战打击后,还能昂首挺立在江南,是种对家族实力的体现,但这次却并未像往常那样得到齐皇后的赞誉。 银子和礼物照收,依旧笑脸相迎,只是中间多了些隔阂。这是林家派入宫里的使者回来禀报的消息。其中最为明显的是,这次接待林家使者的人并非是齐皇后本人,而是德妃。 林老爷子摸着胡子,他细细听着属下的回报,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老爷,小的入宫的时候,听闻宫外来了人,齐皇后因为接待此人而没有出席,小的怀疑这齐皇后可能有所变故。” 属下的话也正是林老爷子所担心的,看似没有变故的变故才是最为可怕的。 林家之所以家大业大,除了林家本来的经商手段之外,与太子脱不了关系,眼下双林之争后,齐皇后的态度让林老爷子忧心,一旦失去这个臂膀,林家虽不至于倒台,但一定会有诸多不便。 “立即派人去宫里查探,务必要知道齐皇后接见的为何人。” 属下离开后,林老夫人来到林老爷子身边。“老爷,你几天未合眼了,去歇息一会吧!”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拿起多年未曾抽过的烟袋放在嘴边。 “夫人,林家这次……” “老爷,我明白,林家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这次我也会跟着老爷共同进退。” 患难之下见真情,林老爷子把自己的夫人揽进了怀里。心里却不敢给她保证林家这次真的能渡过难关。 有史以来第一次连对手是谁都没有摸清楚,就被打的落花流水,措手不及,而之所以能得以幸免破败之局,仅仅是因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败的羞耻啊! “夫人,修书一封给婉儿,一定要让她忍住。”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搀扶着林老爷子回房休息。 京城皇宫。 太子因林家送来的银子而感到窃喜,早朝之后便兴匆匆的前往御书房禀报此消息,这笔可观的银子可以让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刮目相看。 宫里缺银了是人所皆知的事,靠着各地士绅笑纳外,征收税收也是主要途径之一,然而战事连连,加上各宫的花销,这库房早已经控制。 在太子参见皇帝的时候,齐皇后在后宫召见了各宫妃嫔,以皇帝的名义,宣布了从开春之际,各宫都要紧衣缩食,提倡勤俭持家的道理,为新的一年做准备,每月每宫的月俸银都下调五百两,用来充入国库,希望各宫妃嫔也能为皇上出点力。 皇后娘娘发话自然是没人敢吭声,也都纷纷点头效应,不过是少了区区五百两,对这些大家闺秀来说算不得什么,宫里没钱花,可以跟娘家要,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好啦,你们都下去吧,贤妃留下!” 齐皇后对这些妃嫔的心思了如指掌,五百两不过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贤妃眉目流转,她瞪视着齐皇后,丝毫没有畏惧。“妹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姐姐也是知道的,这圣上精力旺盛,天天去我宫里,我也吃不消啊!” 齐皇后笑笑,这么明显的挑衅,她也就听听,为了这种小事动气,伤了身可不值得。 “那妹妹可要多多保养身子才行!开春了,今年后宫选秀女的事,我希望由妹妹来操办。” 贤妃愣了下,往年这选秀女入宫都是有齐皇后亲手办理,这次怎么会主动让出权位。“妹妹资历还浅,恐怕难以担当此任。” “妹妹也莫要谦虚,我已经与圣上说过,他也非常赞同我的想法,还一直夸赞妹妹眼光好,这选秀女的事非你莫属,你就不要推脱了。” 贤妃心里是那个得意,但是脸上依旧谦卑。“多谢姐姐给此机会!” 贤妃退出凤鸾殿,一步三摇的往自己宫里走去。 齐皇后勾起嘴角,选秀女要的不仅仅是美貌,更重要的才识,这后宫中能与贤妃较量的人太少了,不是那些整日哭哭啼啼爱告状的千金大小姐,就是满怀心机想要往上爬的蠢材,是该让宫里多点新鲜血液了。 “娘娘,芝林斋来信了!” 齐皇后挥挥手,她打开信件,看了几眼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随后丢入火盆中烧为灰烬。 宁恒远下了早朝便被皇帝叫入宫中,在御书房中,刚好遇上太子带来的好消息,这林家上半年的奉银已经送到,可以补上年关时所花费的银两。 皇帝干咳了几声,瞄向一边的宁恒远,虽然林家与宁恒远的关系颇深,但这种事岂是在外臣面前可以说道的。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太子满怀欣喜的来禀报此消息,非但没有得到皇帝的赞誉,反而还落得冷漠收场,心里万分不悦,他狠狠瞪了宁恒远一眼,退出御书房。 “宁爱卿,朕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禀圣上,小女的病情时好时坏,臣不敢带她入宫,怕她病发惹怒圣上。” 皇帝冷哼一声,之前因为林家的事,这完善攻防图的事就耽搁了下来。现在林家已经平息商战,宁恒远依旧以宁萱芷染病的事推脱,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入宫。 “宁爱卿,无需顾虑这么多,宫里名医诸多,朕一定竭尽所能让她康复。” 宁恒远心里一阵哀叹,连忙跪拜叩谢,之后便被打发出了宫。心事重重的他辗转去了柳街,想到小青,这身子骨就犯软,恨不得立即就把美人吃进嘴里,每次跟老鸨提及想要收了小青,可人家却都偏偏不干,宁愿万人睡,也不愿意独等一人,这让宁恒远心里十分的不高兴。 一进楼子,宁恒远就被诸多女子上前包围,他挥开众女直接上了三楼,推开小青的房门,却不想一声尖叫响起,宁恒远不由的愣在了门口。 “宁大人?” 从小青的床上爬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苏翰林。 苏翰林从容的下床穿上衣服,把小青塞进被子里,走到宁恒远的跟前。“大人这么一大早来这里所谓何事?来找老夫的吗?” “苏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翰林哈哈大笑起来。“宁大人能来,老夫就不能来了?何况小青已经跟了我,明日便是我国公府的七夫人,大人可是来晚了哟!” “什么?”宁恒远不相信的叫起来,他想冲到小青面前问清楚,却被苏翰林一把推到了门外。 “宁大人,请自重,打今个起小青便是我苏翰林的人,她可不再是什么青楼女子。” “小青,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小青赤果果的坐在床上盯着满脸愤恨的宁恒远笑笑。“小青只是一个可怜的风尘女子,能得苏将军的爱意,不嫌弃我的出身,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大人虽待我如己出,但终究还是当我是个卖身的女子,何时真的为我着想,现在有个愿意为我赎身娶我的男子,小青自然是要跟着爱着。” 说着,小青走到苏翰林的跟前,当着宁恒远的面依偎在他的怀里,娇羞的献上一吻。 “宁大人,你都听到了吧,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 宁恒远嘴角抽搐,他一句话不说甩袖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苏翰林狂放的笑声。 到处受气的宁恒远回到尚书府,屁股还没坐热,林馨婉就哭啼着闯了进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把所有不顺心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林馨婉身上,宁恒远现在是怎么看她怎么厌弃。 “老爷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拿我们出气,难道我们在你心里连个外人都不如了吗?” 宁恒远沉下气来,他阴霾的盯着林馨婉,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林家今日给宫里送来银两,你可知道?” “每年开春的时候,都会往宫里送奉银,这有何奇怪?”林馨婉收干了眼泪诧异的问道。 “你可知娘娘与圣上的态度?” 林馨婉微微皱起眉头,她刚刚收到娘的书信,让她一定要忍辱,意思就是不管宁萱芷提什么要求,都要答应。这自然是不可能做到,所以才来找宁恒远,但看他满脸阴沉,难道宫里有了变故? “老爷,您就直说吧,是不是林家哪里得罪了娘娘?” “皇后娘娘只派了德妃去见林家的人,这意味着她对林家开始有了动摇,夫人,比起你的自尊心,难道还不如你的家业强?” 宁恒远抢在林馨婉之前把话给说了。“当年我看上了宁萱芷的娘亲让你觉得受辱,是我的不是,你们林家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些年来,你与娴儿对她们母女做的也够多的了,我看在眼里不管不问,只是希望你能为此感到舒心些。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狠心下毒手,把她毒死。” “老爷!” “不要插嘴!”宁恒远怒喝一声,他指着林馨婉继续说道:“夫人,她终究都是我宁家的人,你做的那些祸事,老天都看在眼里,林家的困境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吗?今日的宁萱芷早已经不是当年被你们欺压的小孩,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也不管了。” 林馨婉咬着唇,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林老爷子派来京城的亲信在晌午之后抵到尚书府,见过宁恒宇与林馨婉之后,便由刘福带往‘落月阁’。 宁萱芷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划破手指,滴出血液在瓷瓶中,让婉莲带着,与刘福他们一起前往乱葬岗。 多年下来,尸骨早已分辨不清,想要从这么多死人堆了找到娘亲绝非轻而易举。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以死相逼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林家的手下在婉莲的指点下,挖土取骨,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找到了能被血液融合的尸骨,婉莲高兴的抱着刘福痛哭起来,随着尸骨被更多的挖掘出来,能被融合的骨头也越来越多。 婉莲小心翼翼把尸骨抱起来,带回了尚书府。 宁萱芷一直站在院子门前等待着,曲令跟在她身后,桂竹来催了好几次,但她依旧不肯回屋里,一定要在这里把娘接回家。 这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曲令终于忍不住上前,一记手刀劈下,把宁萱芷打晕抱回厢房,让桂竹伺候在身旁、 婉莲直至子夜才与刘福回到尚书府,她急迫的想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小姐,可是被曲令挡了下来。 “尸骨已经找回,也差不了这几个时辰,让她对睡会。” 面对曲令的贴心,婉莲把尸骨交给了他。 宁萱芷一阵开眼,发现天已经亮透,她这是睡了多久? 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发现客堂上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放在角落里的棺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婉莲从外面进来,她笑嘻嘻的走到宁萱芷跟前。“这是曲护院花了一晚上弄好的,二夫人的尸骨都找了回来,现在已经送去了祠堂。” “真的吗?”宁萱芷有点不敢相信。 婉莲用力点点头。“小姐这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开眼的。” “替我梳洗,我要去见我娘。” 祠堂里,一口黑漆大棺拜访在中央,棺盖打开着面里面躺着一副白骨,虽然泥沙已经被洗去,但残留在骨头里的污迹却再也难以去除。 宁萱芷看着尸骨就像是看到自己的亲娘回来,眼泪刷刷的往外流!她真的做到了。 “娘,这里是宁家祠堂,这里有你的牌位,孩儿把您接回来了。” 泣不成声的宁萱芷,为自己的娘亲点上香烛,盖上棺盖,跪坐在旁边。 高僧从旁诵经念佛,替亡灵超度! 宁恒远披麻戴孝的从外面走入,对着棺盖行礼,随后跪在宁萱芷的身边。 那些寄宿在尚书府外院的宁家人也纷纷前来悼念,只有林馨婉和宁雅娴从头至尾都不曾出现过。 宁萱芷现在不想去想那些,为娘守灵三日,她从不曾离开过棺材半步。 三日后!宁萱芷跟着送葬队伍前往宁家的坟地,看着娘亲落葬在聂倩旁边,盖上黄土,她露出了笑颜。 整整三日!林馨婉与宁雅娴连半个影子都不曾路面,对于林家的承诺,宁萱芷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弑杀的笑容。 远在江南的林老爷子只知道宁家二夫人已经入土为安,想必自己的女儿已经妥协,守灵三日。 心头的大石头,还没落定,各地分号传来了噩耗。 芝林斋拿下了整个河运! 林老爷子听到此消息,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河运是各地商行用来做买卖的通道,一旦失去了河运就以为着断了财路,没有货源进出何来买卖? 芝林斋这么做无意是把林家逼上死路! 林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赶到京城,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宁萱芷骂了一顿,各种尖酸刻薄难听的话冲口而出,毫不顾忌自己的脸面身份。 宁萱芷喝着茶,听着林老夫人的咒骂,她只是吩咐了句,不动手随便她的命令,‘落月阁’的人都跟着边上挨骂。 林老夫人或许自己意识到像个小丑似得样子,她停歇了下来。“宁萱芷,枉我夫君如此相信你,想不到你出尔反尔,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老妇人喝口茶,骂道现在应该也累了吧!”宁萱芷淡淡的口吻带着藐视。“桂竹,给老妇人搬把椅子,她年纪大了,万一怒极攻心摔倒在地,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桂竹应了声,还真的搬了把椅子过来。 “不用你假惺惺的!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把江南那条河运让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原来老夫人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此事!呵呵,真是辛苦你了!那要是我不把河运让出来,老夫人打算怎么个没完法?” 林老夫人想不到宁萱芷会如此无理,她环顾四周,对着身后的一跟梁柱说道:“你要是不把河运让出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宁萱芷冷笑出声。“林家没了林老爷子也就剩下了以死相逼的法子了。” “你们都让开,林老夫人自己想寻死,我们不拦着!想要我让出河运不可能,失信与我的是你们林家,老夫人想死,尽管去。” “好啊,宁萱芷,你这恶毒的女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林老夫人冲上前,被曲令挡开,推倒在地。 “老夫人,这里不是林家,你最好认清事实!我履行了我的承诺,你要怪就怪你的女儿,不要没事乱咬人,把她赶出去。” 婉莲与小穗上前一边一个夹起林老夫人就往门外拖。 “你们小心着点,被把人给伤了,到时候又赖在我们‘落月阁’头上!” 林老夫人挣扎着,叫骂着,整个人就像是疯婆子似得难堪。 林馨婉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护院赶到‘落月阁’,看到自己的娘亲被人像狗一样拖着往外走的时候,立即冲了上去,对着婉莲和小穗一人一脚,将她们踹翻在地! “大胆,你们尽然敢这么对待老夫人!” 林馨婉一声呵斥,命人把婉莲和小穗压制住,转头询问道:“娘,您有没有伤着?为什么来了不来找我?” “你爹他气病在床上,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得,她抢走了我们的河运,断了我们林家的路!” 林老夫人指着宁萱芷哇的一声哭叫起来。“宁萱芷,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你把河运让出来。” “娘!”林馨婉一把拉住林老夫人,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你们看着她!” 宁萱芷站在门口,连着几日藏起来的人,终于露面了! “给大娘请安!” “宁萱芷,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转对我娘出手!” “大娘,你好像误会了!我好好的在屋里喝茶,是她自己冲撞进来,像狗一样乱吠,怎么是我错呢?” “你说什么?你尽然说我娘是狗?” “啧啧啧!大娘我可没这么说,像狗与狗可是差很多哟!” 林馨婉紧咬着牙关,她握紧双拳,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似得浑身战栗不已。“宁萱芷,你还想怎样?你娘的牌位已经供奉在祠堂里,人也落在祖坟中,你还想要什么?” “你说呢?我娘是怎么死的,大娘不会不知道吧!立牌位入祖坟都是我娘应得的!我娘是堂堂正正宁家二夫人,这些都是我娘该享有的,而你欠我娘的绝不是这样就可以轻易抹除的。” 林馨婉沉默了半饷哈哈大笑起来。“她该死!而你更该死!”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林馨婉的手里,她对着宁萱芷的胸口刺了下去。 曲令看到了,他飞身扑了过去,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 噗! 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宁萱芷尖叫出声,她抱住滑落在地的曲令,一掌劈向林馨婉。 “娘!” 宁雅娴站在门口,看到林馨婉被宁萱芷打飞出去,连忙跑了上去。 林馨婉背部落地,一口污血喷溅而出。 林老夫人看到自己女儿被打伤,发了疯似得冲到宁萱芷的跟前,拉扯着她的头发啃咬起来。 宁萱芷抱着曲令,只想着他会不会死,根本顾不得其他。 桂竹与婉莲纷纷上前,把林老夫人从宁萱芷身上拽了下来,拖到一边。 “快去找清风!” 小穗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宁萱芷让桂竹帮忙把曲令抬进自己 厢房,把门重重的关上,亲手为他解开衣服,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想不到脸这么黑,身上倒是很白!”宁萱芷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桂竹茫然的盯着她。 “他一心一意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我确害得他连命都赔上了!” “小姐,不要乱说,曲护院命大福大,一定会没事的!” 清风跟着小穗干了回来,发现院子里乱系八糟,也顾不得问原由,推门而入。 “清儿,救救他 !” 清风看了眼曲令点点头,让所有人出去,开始为他救治。 院子里早已走空,宁萱芷坐在门口哆嗦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打开!清风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刀子没有插中要害,死不了!不过……”清风古怪的看着宁萱芷,话到嘴边停顿下来。 “说呀,不过什么?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姐姐,跟我进来。” 清风神秘兮兮的把宁萱芷请入房内,关上门,两人走到床前!“姐姐不管你一会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 说完,清风掀起帘子,曲令闭着眼躺在那里并无任何不妥。“你要我看什么?” 清风咦了声,他走进纱帐内,发现原来掉落的人皮面具又被带了回去。 “就是让姐姐好好看看他!” 清风深深注视着曲令,把话转了开去。 “清儿,你真是淘气,我还当曲护院出了什么事!” 清风笑笑,把秘密吞回了肚子。 一道黑影从屋顶急速离开,眨眼的功夫落在了别院的院子里。 “是你在外面吗?”溏心放下书卷,开口问道。“进来吧!” 黑影走了进去,摘下面纱露出原貌。 “主子,奴婢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溏心房里的丫头明月。 溏心浅笑起来。“把衣服换了吧,免得让人撞见。” 明月换下夜行服后,走到溏心身边。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秘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奴婢应主子的吩咐留守在‘落月阁’,发现曲护院就是之前尚书府的门客秦诸。” “哦?”溏心认真的坐直了身子。“你可确定?”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清风道长为曲护院疗伤的时候,人皮面具掉落,露出隐藏的脸,正是秦诸。” 溏心呵呵呵笑出声。“真下倒是真的有趣了!明月,以后要多加小心,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会武功的事!” “奴婢明白,是主子给奴婢这个机会,我定要亲手替蝉儿报仇!” 第二百六十九章 错意 林老夫人与林馨婉被宁雅娴抬回了‘常青阁’,请来了大夫医治。 “这倒是奇怪了!‘落月阁’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瞅着我们四姨娘出来多管闲事?她不是跟小贱人要好的很吗?”坐在床边,宁雅娴闲来无视的问道。 “四姨娘不是傻子,这事她哪里敢管?大小姐,以奴婢之见,您还是装作不知的好!”青伶在旁伺候着。“这二小姐也是胆大如天啊,连林家的老夫人都敢打,我看她分明就是在找死,也不知道老爷和大夫人是怎么想的,尽然会听她的把二夫人的尸骨安葬在祖坟里,哎!” “你说什么?我娘答应的?”宁雅娴吃惊的瞪着青伶。“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老爷不让往外传,况且大小姐这几日整天蒙在房里,哪里会知道?那些奴婢下人都怕挨板子。” 宁雅娴哦了声,难怪最近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少了,原来是爹下的命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伶踌躇了下,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期间还不忘添油加醋,把宁萱芷说的跟魔鬼似得,听得宁雅娴是一愣愣的。 “小贱人有这等本事?该不会是老爷子猜错了吧!” “大夫人也这么说,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啊!林家不答应宁萱芷的条件,这芝林斋就不断攻击林家各地产业,听说整个茶行都没了!后来林老爷子点头同意,芝林斋就罢了手,照这么看还真的跟二小姐有关。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芝林斋的老板,不过有关系肯定是脱不掉的。” 宁雅娴皱起眉头,小贱人真能有本事挑动芝林斋对付林家,而且还打的林家无力还手,这个芝林斋还真的不可忽视。“芝林斋,我还真没听过这名字,是哪一族的人?” “大夫人查了,林家也查了,都找不到关于芝林斋的线索,而且他们的老板从头至尾都没有露过面,所以,小姐奴婢劝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可别因为林家摊上二小姐这个麻烦,您要进宫的。” “进什么宫啊!都快大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林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我是没有希望了!”宁雅娴嘴上这么说着,忽然想到那天曲令躲躲闪闪的言辞,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混蛋吗? “今日这又是怎么回事?人都入了祖坟,小贱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林老夫人一来尚书府就冲去了‘落月阁’,说是宁萱芷出尔反尔,买下了林家的河运,这河道被封,等于是断了林家的路,林老爷子一气之下卧病不起,哎,果然这二小姐是狼子野心,凶狠的很啊!” “那到未必!小贱人虽然令人讨厌,但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她若是真要对林家不利,早之前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现在,想要让她娘入祖坟,以芝林斋的势力,在爹这里还不是一句两句话的问题,你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什么让小贱人再次出手的。” 打发了青伶,宁雅娴从林馨婉的厢房走了出来,喝了药的两人一时半会醒不来,有老妈子看着,用不着她像雕像一样杵在那耗着。 林家落难,自己还能进宫吗? 刚从外面喝完酒回来的宁恒远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因为小青成了苏翰林的七姨娘,他情绪跌落的来到了别院。 溏心让人搀扶着宁恒远上床,亲手照料,哄了半天才把人哄睡着,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可床上的人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小青的名字。 “四姨娘,还去不去‘落月阁’?”凤儿在外面问道,她来别院已经是第二天,院子里清闲的很,没什么是可做,这溏心要么整天卧在房里,要么就是去‘落月阁’,除此之外,连院子里都很少走动。 “老爷喝醉酒,你跟那边说一声,就说我今天不过去了。” 溏心也有私心,尽管她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看起来落魄的林馨婉,但又怕这林家万一没有败落,林馨婉再得势反扑,她又将如何自处?想到这里,溏心决定就在她这别院里呆着,哪里都不去,什么都不管。 凤儿怀揣着急切的心来到‘落月阁’,在两间矮房里没有找到曲令,看着简陋的屋子,她吸了吸鼻子!公子是多么金贵的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来这里受苦,干粗过不算,还要被那几个丫头使唤来使唤去,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为了不让人有所怀疑,凤儿走出曲令的屋子,来到宁萱芷厢房前大声说道:“凤儿求见二小姐!” “她来干嘛?”婉莲不悦的皱起眉头。 “她现在是姨娘院子里的人,让她进来吧!” 凤儿迈着轻步走到宁萱芷的跟前,她不留痕迹的瞥了床上的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公子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应给没有什么大碍。 “姨娘,有什么吩咐?” “四姨娘让奴婢来支会二小姐一声,她今个不过来了,老爷喝醉酒,正在别院歇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凤儿又看了曲令一眼忍不住问道:“曲护院的伤好些了吗?” “他的伤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婉莲从旁不爽的问道。 凤儿瞄了婉莲一眼,客气的说道:“曲护院之前在‘絮语阁’当差的时候,帮过我不少忙,所以听说他受伤了,问问。” “没有伤到要害,不碍事!等他醒了,我会跟他说你来过。” “谢二小姐!” 凤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婉莲翘起嘴,她就是看不惯凤儿一身的妖气,跟个蛇精似得。“小姐,你干嘛对她那么客气,当初她是‘絮语阁’的大丫鬟时,可没少针对你,现在你得势,自然不用忌讳她才对啊!” “我得势了吗?”宁萱芷呵呵自嘲起来。“娘虽然入土为安,可我还是没让林馨婉低头认错,这算得什么势?林家现在不过是暂时受挫,只要太子和皇后娘娘心里还想着林家,林家就不会那么快倒下,林馨婉还是有机会反扑。” 婉莲似懂非懂的望着宁萱芷,她眨了眨眼说道:“既然小姐有这么的担心,为何还要把大小姐送入宫中?这不是给您自己找麻烦吗?” “她入宫总好过我入宫!一如宫门深似海,到时候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来管我们!”宁萱芷坏笑了下,她从没把宁雅娴放在心坎上,她就是被林馨婉宠坏的千金大小姐,仗着自己是林家的人,目空一切,好像天底下除了皇宫之外,都是她似得,这样大小姐脾气,入宫有的苦好吃了。 婉莲仿佛明白了宁萱芷的用心,她忽然捶打起宁萱芷的双腿。“婉莲能成为小姐的奴婢真是万幸,当你的敌人真是满凄惨的,我还是给您捶腿贿赂下的好,免得被小姐算计,还给您数钱呢!” 宁萱芷噗嗤笑出声。“那你可要好好敲了,弄疼我的话,就让你去清池闻臭味。” 曲令被一阵笑声吵醒,他睁开双眸,打量着四周后做了起来。“我怎么会在小姐的房里?” “你为我受伤,当然在我房里!”宁萱芷把曲令推回床上。“清儿说你这伤,还得趟两天,你就不要起来了。” “这怎么可以?小的睡了你的床,小姐睡哪里?” “我跟清儿睡就好了!你就不要跟我争,你那屋子是人住的吗?” “小的就是个粗人,能有间挡风遮雨的房子睡觉,每天三顿有热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宁萱芷内疚的盯着曲令。“在他那,也是住这样的房子,吃这样的饭吗?” “谁?”曲令一时没有反应过。 “你家公子,秦诸!应该会比我这里好吧!”曲令露出落寞的神情,眨眼一闪而逝。“现在想来,那天你带着我去的院子,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是他在,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还真是傻得可笑。” 曲令咬了下唇瓣,心里不下数百次否定着,想要告诉宁萱芷,她想错了,因为自己太想她,才会把她带去哪里用自己真实身份见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一个意思。“二小姐是不是在生小的气?” “当初你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你是怀着目的而来!我们彼此彼此吧!曲令等你伤好了,替我谢谢秦诸,这次要不是他暗中帮忙,我不可能带娘回家,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找机会还他。” “小的会把二小姐的话带给公子!你还有什么要求?” “即使那样也无法逼迫林馨婉跟我娘低头认错,那我只好夺走她同样总要的东西。”宁萱芷睁开眼眸,眼里闪过冷光。“他帮了我很多,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做吧!” 曲令躺在宁萱芷的床上一夜无法入眠,身体恢复的很快,清风每次来给他换药的时候,都会用古怪的眼眸打量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小鬼,有话直说,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会会错意的!” “放屁!”清风啐了一口,故意在曲令伤口上用力按了下,疼的他呲牙咧嘴起来。 “你这是要谋杀啊!” “哼,你活该!大骗子,混蛋,王八蛋!” 曲令眨了眨眼,这小鬼是怎么了?他哪里得罪他了。“原来清风道长这么爱我啊!” 清风诺诺嘴瞅着外面没人后,跳上床坐在一边。“你真不打算告诉姐姐?” 曲令愣了下,忽然想起在昏迷中的时候,有个人影在自己身边晃动,他记得自己醒过一次,迷迷糊糊中人皮面具脱落,难道那个被他看到了? “我早就怀疑你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当初你离开尚书府是为了什么?现在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干嘛要扮成这幅鬼模样?” 曲令坐了起来,既然被看到了真满目,他也不打算隐瞒。“我说我是为了她回来的,你信吗?” “信!虽然我不待见你,不过看在你替姐姐当刀的份上,我且替你守秘密。还有我知道你可以下床了,别跟我装赖在这里不走,干净回你自己屋子里待着。” 曲令有种被人抓着小辫子的感觉 ,他跳下床,活动了下筋骨问道:“二小姐呢?” “被大人叫去书院了!” 第二百七十章 以命抵命 该来的总是回来,宁萱芷也没想过要躲,她冷傲的站在书房中间,对面坐着的是林老夫人,宁恒远与林馨婉坐在左侧,另一边空着两个位置,宁雅娴与溏心都找了各自的理由,表示无法前来。 溏心不来,宁萱芷倒是有猜到。不过宁雅娴这次没出来挑事,在她意料之外。 什么时候,她这个姐姐变得聪明了? 宁恒远见宁萱芷一声不吭,神情也没半点悔过的意思,他为了让林老夫人能有点颜面故意冲着她大喝起来。“孽女,还不跪下认错?”心里可是有千百个怨,人要是背起来喝水都塞牙!他这算是情场失意,官场也危急啊! “孩儿有何错?我一没杀人,二没打人,爹要我认什么错?” 宁恒远被宁萱芷问的哑口无言,一早醒来听溏心说了点林老夫人去‘落月阁’闹事的事,还当场想要刺杀二小姐,幸而有曲护院在,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林家河运被断必定与林馨婉有关,想不到这宁萱芷如此执着!不就是个死人,至于吗?反而言之,林馨婉同样是个倔强的人,双方都不肯让步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宁恒远自然不希望是这个结果,一来,宁萱芷的实力他还摸不透,也知道她靠不住,二来宁雅娴尚未入宫,林家还不能倒。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两边的人都满意? “哼!小小年纪能言善辩!事情我都已听说,为何出尔反尔断了林家的河运?” “出尔反尔的人是林家不是我。当初说好的条件,林家做到了吗?既然你们违约,那我也不会手软。” “胡说!我们林家从不打妄语,既然答应必然做到!宁家祠堂里摆着的灵位难道是别人的吗?”林老夫人气的双脚直跳,她想不到在众人面前,宁萱芷还敢颠倒事实,睁眼说瞎话!早知如此还不如拒绝到底。 “是!林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出尔反尔,为何您不问问您的女儿?现在我只是断了林家的河运,接下来断的将是你们每一条商路,我要你们林家连大门都走出去。” “宁萱芷,你与我林家的事,不必扯到她人,你既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好,我们林家奉陪就是!” “林老夫人,大话不必说,您真要有本事还会丢下林老爷子跑来我这里指骂吗?林家现在自顾不暇,林家家主的位置人人窥视,就算我不动手,也有人会动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芝林斋是开门做买卖的,谁来做林家家主的位置都一样,或许林家由其他人当家,指不定还有更好的未来。” 林老夫人听懂了宁萱芷的话,她气的拐杖用力戳着地面。“宁恒远,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么丫头留不得,现在你看到了吧,她就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妖怪,想要林家亡啊!” “老夫人,此事跟我爹没有关系,我要是想要林家亡,早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真正想要害死林家的人不是我,是她!”宁萱芷指向一边的林馨婉。 “我只要大娘守灵三日,不是三年!可大娘非但没有悔过之心,连面都没有露一下,这就是林家的信守承诺吗?你们以为只要让我娘入祖坟立牌位就算履行承诺了吗?” 林老夫人惊诧的转向林馨婉,“你”了半天仰头坐倒在太师椅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竟然会被挚爱的人欺骗。 “娘!”林馨婉想要上前,被林老夫人一声喝止。 “你爹要是知道你做出这种事,他一定死不瞑目。” 林老爷子怕林馨婉不肯低头,连续发了三份书信给自己的女儿,目的就是让她忍过这三天,等林家恢复元气,再对芝林斋加以报复,把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林馨婉在回信中口口声声承诺一定会忍耐,让爹娘放心。这样的保证,林家二老信了,可他们最信任的女儿却欺骗了他们。 “宁萱芷,我要你立即把河运还给林家。” “我说了断林家河运的人不是我。” “你跟芝林斋的人是一伙的,我要你立即恢复林家的河运,不然,不然我就……” 宁恒远一下子冲到了林馨婉的跟前,捂上了她的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改不了你的脾性,当初我就好生劝你,你偏不听,竟然还欺骗林家,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怎样?非要把人逼死了,你才满意吗?” 宁萱芷玩味的盯着宁恒远做好人的模样,这份话倒是把林家和她撇了干干净净,责任全都落到了林馨婉一人身上。因为你固执,所以林家才会受人挟制;因为你心恶,才会落的这个下场。 林老夫人在老妈子们的一阵按摩扇风下,缓缓睁开眼,呼出一口长气期。“罢了,罢了!宁萱芷你要如何才肯罢手?” “真的很抱歉,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因为林家失信于人在先,芝林斋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林老夫人不用求我,要恨就恨她吧!” 宁恒远跺跺脚,林家已经放低姿态,宁萱芷只要顺着林老夫人的台阶说出自己的目的,这事也就这么了了,可偏偏她咬死不松口,到底想要做什么? “芷儿,林老夫人都已经发话,你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别为了小事伤了和气。” “哼,爹觉得我娘的死是小事吗?那我杀了大娘,然后说大家别为了这种小事伤了和气,你就会不抓我去官府?” 宁萱芷咄咄逼人的话语刺伤了宁恒远,他扭过头去,当初他就是因为没有能力必须依靠林家,才会对宁萱芷母女不闻不问。在林家强大势力下苟活了这么多年,受尽林家的气,现如今有人出气了,他反而希望林家能屹立不倒。 林馨婉挣脱开宁恒远的挟制,她冲到宁萱芷的跟前。“你不就是要我守灵吗?呵呵,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让我跟那贱人低头。” “大娘,你到现在还是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宁萱芷转身就要往外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只听林馨婉大叫起来,朝着满脸血污的林老夫人扑了过去。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林老夫人大口喘着气,鲜血不断从她头上流出来,淹没了她的双眼。“宁,宁萱芷!”她大叫一声,从林馨婉手里反转身子冲着站在门口的人大声吼道:“一命抵一命!这样够不够!” 想不到林老夫人如此刚烈。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宁萱芷想要的,可是为什么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林馨婉悲切的哀嚎,宁恒远惊慌失措的表情,自己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娘,你不要死啊!都是孩儿的错,你不要死!” 宁萱芷迈动沉重的脚步走向林老夫人的尸体,她死不瞑目。睁大的双眸中盛着满满的血色。 “你何苦呢!我都说了不是我!” 林馨婉抬起头,凶狠的盯着宁萱芷。“是你害死我娘的!” “不,害死林老夫人的是大娘自己!” 宁萱芷被宁恒远拽出了书院,林老夫人撞死在宁家,这要传到江南林家耳朵了,他如何解释。“你这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逼到那种地步,有什么事就不能慢慢来吗?” “一命抵一命!既然林老夫人愿意为大娘牺牲,我会跟那边打招呼,至于能不能阻止他们对林家下手,我不敢保证。” “宁萱芷!” “爹,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处理林老夫人的后事吧!” 林老夫人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林家,林老爷子险些跟着老夫人一起去了,好在管家发现,找来了名医医治,把林老爷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芝林斋并未因林老夫人的死把河运解禁,不过却对茶行开放,部分茶商回到林家,但并不能弥补河运冻结带来的损失。 林馨婉终日守着林老夫人的尸体,不准任何人碰,也不准人靠近。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人消瘦的没了人形,整个尚书府都觉得大夫人挺不过这一关,她却自己走出了书院,跟往常一样找来了刘福,吩咐他准备棺材。 这三日,宁恒远一直躲在别院。 林老夫人死了,这个责任谁来担?自然是要怪到宁萱芷头上。 现在的林馨婉就跟一头狂暴中的狮子般,让人无法靠近。为了不让自己惹祸上身,宁恒远像只缩头乌龟藏了起来。 宁雅娴在自己的房里走来走去,踌躇着自己是不是要去看看娘,可是听下人的说法,她现在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当成了敌人,会不会连她也不认了?要是这样,她何必去自讨无趣,挨骂?还是等她心情好点了在去探望吧! 打定注意的宁雅娴刚跨出厢房大门,林馨婉从院门出走了进来。 “娘,我,我正要去看您。” “明日我亲自送葬回江南,我不在的时候,你切记不要去偏院。” 宁雅娴点点头,娘看上去很正常,并没有像下人说的那么恐怖。“娘,要孩儿陪您吗?” “路途遥远,我自己送回去,让马总管跟着就是。你留在这里,指不定这几天宫里就会来消息。” 吩咐完所有的事,林馨婉回到佛堂。空荡荡的佛堂里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林嬷嬷在宁雅娴身体康复的第三天,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死状凄惨,被悄悄的处理了。 没人知道林嬷嬷被葬在了哪里,从她死亡的那天起,她的尸体就不翼而飞。 坐在佛堂中,林馨婉老泪纵横,是她错了吗?为何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林家各位列祖列宗,请保佑我能报此血仇!” 掀开佛堂的地面,在阴暗的地下,一张腐烂半边的脸仰躺在那,另半边被什么东西啃咬着,发出咔咔的声响。 林馨婉在手腕上割出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下,一阵黑气燃起,在她面前浮动半宿,随后又沉入了地底。 林馨婉盖上盖板,从佛堂走了出来,荣光满面的她犹如新嫁少妇一般,美丽动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出殡 林馨婉主动找上了溏心,凤儿挡在门口,神情凛然。 “让开!” “大夫人,老爷并不在房里!” 林馨婉冷哼一声。“我知道他在,既然他不想见我,没关系,你就代为转告一声,明日我启程回林家,这院子的大小事务就由四夫人多多担待了。”说完,林馨婉扭头就走。 “老爷,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溏心狐疑的问着。 宁恒远也捉摸不透这林馨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要随着送葬队伍回去,就让她回去吧!待在院子里,看着叫人心烦。” “不知道大夫人这次回去要多久,大小姐一人在主院待着,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当初应允了宁萱芷的要求,还会有今日之事?要怪只能怪她心太高气太傲了!” 宁恒远从床上跳了起来,明日林馨婉就要离开尚书府,他可以不用躲在这里盯着个肥婆天天看了。 男人好色,但像宁恒远这般喜美色的倒也不多,你说他花心吧,他只爱盯着一个女人,说他专一吧,夜夜留恋勾栏。说白了就是精力旺盛,需要过度发泄才能得意畅快。 “大夫人这才刚刚失去娘亲,老爷今晚还是去她那吧!” “你舍得赶我走?” “我是怕我这身材吓到老爷!” 宁恒远干笑两声,他换了衣服离开了别院,哪都没去,就待在外院的库房中。 马总管把去年一整年的花销账本摆在了他的跟前,收支刚刚扯平,不过库房里的银子已经不多,这一开春又是大笔的花销,宁家在京城投资的产业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效果,虽不至于亏损,但也没赚到什么银两,根本无法替宁恒远补充库房,不让他贴钱已经不错了。 “老爷,库房里的银子只够发放三个月的月银,您看如何是好?” “怎么会剩下这么点?” “年前两次修建院落用了不少,加上年关送礼,还有发放下人的份子钱,库房里已经所剩无几,林老爷子和夫人在京城的所有开销都是从我们府上支出,所以……” “什么?都是用府里的银子?” 马总管被宁恒远的大声吓了一跳。“大夫人这么吩咐的,老奴不敢抗命。” “知道了,银子的事,我会再想办法,过了中旬,宫里的俸禄发放下来,还可以顶一阵子。” 从库房回来,宁恒远犹豫了许久后,走进‘常青阁’。 “大夫人在房里吗?” 听到宁恒远的声音,林馨婉从里面走了出来。“老爷回来了!” “恩,你的起色看起来好多了!” “老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也要好好活着!” “你想清楚了就好,明日打算何时走?” “天亮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请老爷不必出门相送,馨婉还在守孝中。” 宁恒远本就没打算送,既然林馨婉这么说了,他假装生气道:“这怎么可以?夫人第一次一人出远门,我定是要送送的!” “出葬队伍不吉利,老爷还是留在府里,娴儿的事,您可要放在心上,我处理好林家事物就回来。” 宁恒远当晚留在了林馨婉的房里。 天刚蒙蒙亮,林家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城外走去,一路吹吹打打,十分热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人办喜事。 出殡的队伍绕着京城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一圈后,从南门离开,经过王府的时候,运棺材车子,忽然走不动了,合着几个人的力也无法推动半步。 王府老太君听守门的家丁回报后,低笑出声。“什么中邪不中邪的,我看是林家故意捣鬼,这林馨婉可不是省油的灯!王爷可离府去宫里了?” “刚走没多久!” “那就好,这死人落在了门前,总是晦气的,李妈妈去拿些红糕送出去,再去账房取五百两银子一并送了过去。” 李妈妈得令后就去操办此事,红糕银子都送了,可这运棺材的车就是不走,不得已,老太君亲自出府,与林馨婉寒暄了几句后,这棺材车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真是邪门了! “老夫人!这棺材车自己走动,会不会是林老夫人……” “休要胡说!让人把王府前后都清扫一遍,撒上硫磺去去晦气。” 虽说这老太君不信邪,但她刚进入院子没多久,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吓坏了所有人。 卫煜匆匆从宫里回来,听过下人的回报后,顿感此事蹊跷,于是让人去尚书府找来了清风。 “小师傅,老太君就承蒙你关照了!” 清风细细摸过老太君的身子,确定她的晕厥并非是身体的不适,于是让人关上门窗, 点上了特制香烛,在老太君身上来回游走,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他用尖刀挑破老太君小手臂上的一处突起,一只黑色的毒虫爬了出来。 卫煜守在门外来回不停的走动着,王府各院的柳家人纷纷赶了过来,这老太君可不能出事,要不他们这些柳家人可就都得完了。 “王爷,老夫人已经无碍,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清风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瓶子。 柳家的人一听此话顿时送了口气,纷纷走了进去。 卫煜也想跟着进入,却被清风拽住了袖子。 “另有隐情?” 清风点点头,卫煜把人带到了自己的书院。“小师傅,老太君到底得了什么病?” “老太君身体硬朗,她只是被人下了蛊。就是这东西害的!”清风掏出瓷瓶,一只黑色硬壳丑陋至极的虫子爬了出来。 卫煜皱起眉头,他从没见过这种长相古怪的虫子,而且这虫子臭气冲天,令人作呕。“难道说是她?” “王爷可想起来什么?” “今日是林老夫人出殡的日子,车子到了府外怎么都走不动,送了红糕与份子钱也无法打发,老太君出门相送,回来之后便倒地不起,所以本王怀疑会不会在那时遭到不测。” “这个清风不好乱说,蛊随时随地都可以释放,就看下蛊人的居心如何,不过王爷放心,这个下蛊这人,并非要老太君之命,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卫煜让人把清风送回尚书府,他回到老太君的房里,挥退了其他人,握起她的手! 尽管清风再三不承认,卫煜还是把林馨婉与此事联系起来。林家遭到不测的事,宫里宫外,整个京城无人不知,这本是宁家的事,不管跟宁萱芷是否有关,都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但现如今,林馨婉把手伸向了王府,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武修!” 黑影站在了窗户外。 “派人跟踪出殡队伍,查探林家。” 没有林馨婉的尚书府是安宁的,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甜了不少! 宁雅娴一直坐在书院等着宁恒远,这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怎么宫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真的因为林家的关系,太子打算立他人为妃? 宁恒远迈着轻松的步伐哼着小曲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宁雅娴愁眉苦脸的坐在哪里叹气,心里一动,沉着脸走到她的跟前。 “不在院子里练琴,在这里做什么?” “爹,宫里可有消息?” 宁恒远叹了口气,摇摇头。 “是不是上一次孩儿表现不好,惹怒了圣上?” “你不要乱猜,圣上一直忙于完善攻防图的事,还来不及想你与太子的事。” “可是,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位小姐被选入宫中,为何我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宁恒远见宁雅娴这么急切,心里不由暗自高兴。“谁告诉你她们入宫与太子有关?开春之后就是宫里选秀女的日子,那些人都是被选入宫里当秀女的。” “是吗?”宁雅娴狐疑的问道。 “怎么,你连爹的话都不信了?”宁恒远呵呵笑起来。“不过,你之前在御书房时候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我也听宫里的公公提过,太子妃生性淡漠与世无争,他日太子登基,恐怕难以管理后宫诸事,所以此次皇后娘娘想要替太子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你貌是有,这才还不够啊!” “爹,孩儿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哪里读过什么兵法谋略,这不是为难孩儿吗?” 宁恒远哈哈大笑着。“又不是让你带兵打仗,没看过兵书,难道你还不识字了吗?” 宁雅娴茫然的注视着宁恒远,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早已替你想好了!圣上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这攻防图,如果你要是能把它作好了,讨得圣上的欢心,还怕太子不娶你?” “爹啊,孩儿要是会,还会在御书房出丑吗?我又不是宁萱芷,哪能说出那些道道来。” “娴儿,现在林家事态不明,一切还得靠自己,你娘现在不在,她的事你也听说了,要是真想嫁给太子,这攻防图就是最好的机会,而现在能帮你的只有宁萱芷!” 宁雅娴刚想说些反驳的话,转念又压了回去。林老夫人的死,就是因为娘太固执!她不想跟娘一样后悔,低头认错也不会少块肉,等她当上太子妃,大权在握,还会怕了这个小贱人! “爹的意思,孩儿明白了!” “爹知道你聪明一点就透,趁着你娘不在府上,赶紧把这攻防图琢磨透了,我也好回复圣上。” 从书院出来,宁雅娴跳动的心是七上八下,极为矛盾。既想入宫,又由不想去求宁萱芷,左右为难之际,她想起了曲令。“找他总比求宁萱芷强!” 回到‘凤阳阁’,宁萱芷让青伶去把曲令找来,她坐在那里盘算着如何让这个小人为自己办事。在院子里从没听说过曲令有半点劣迹,不贪酒,不贪财,不好赌,那么剩下的只有美色了! “等一下!” 青伶紧张的回过头,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去见曲令,这小姐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 宁雅娴盯着青伶看了许久,这丫头长得只能算是有特色,不能算是漂亮,整个人就跟她那张笑脸般透着一股子狐狸的媚气,想来勾引男人的功夫应该也不差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情迷 青伶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宁雅娴眼神不善,看着她犹如毒蛇,与林馨婉如出一辙。“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青伶,你过来坐。”宁雅娴定好主意,要曲令乖乖听自己的话,女人就是最好的武器!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不好色,尤其是还没尝过腥的童子,看曲令从来都不跟院子里的女子来往,总是严谨的样子,应该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呵呵,曲令,我看你这次怎么脱困。 “小姐,青伶没有做错什么事,您可别吓奴婢啊!” “谁说要罚你了?我是让你替我办件事,曲令我让别的丫头过去请,你嘛!”上下打量着青伶,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让他玷污你,你只要把他勾上床,我就会带着人冲进来抓他现行,这样就不怕他再背叛。” 青伶不知道自己该是哭还是笑,她现在极度矛盾,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对方是曲令啊,这要是做得不好,岂不是被公子怪罪误会,搞不好连小命都没有了。但是这或许是她拴住公子的方法,只要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即便是没有名分,以公子的善心,也不会置之不理。 宁雅娴见青伶不说话,只当她是不情愿,女孩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她眼波流转随即换上一副笑颜,说道:“青伶,你是不是喜欢曲令?” 此话一出,青伶心头一跳,她明明掩饰的很好,宁雅娴怎么会知道?“小姐,你说什么?奴婢怎么会喜欢曲护院,他又丑又黑,根本不是奴婢喜欢的模样!” “是吗?你也不用骗我,那天我都看到了,凉棚是你弄的吧!” 青伶紧握的双手暗自运劲,她太大意了。“小姐,奴婢为什么要那么做?奴婢跟二小姐并无怨恨。” “怨恨是没有,不过是否情敌就难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曲令跟宁萱芷的关系不一般,你问原因?这还不简单,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抢走了,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宁雅娴从青伶的脸上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那一晚的人果然是她,哼哼! “青伶,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当真对这曲令有意?” 青伶微微点头。 “好!我们都是女人,谁不会为了‘情’字做些荒唐事,你放心凉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况且爹和娘早就把此事怪罪到了那些工人头上,现在这些工人都已经不知去向,我也没必要旧事重提,这次是个机会,我只要曲令听从我的命令,而你与心上人言欢后,他若是敢对你不负责任,我就告诉爹,逼他娶你!” 青伶啪的跪在了宁雅娴的跟前。“奴婢喜欢曲令,打从他第一次进入院子起,就喜欢他!奴婢不是有意要伤害二小姐,只是每次看到他们成双成对的出入院内,心里嫉恨才会这么做的!奴婢一直后悔着,还请大小姐看在奴婢心心为您的份上,饶过青伶。” “起来吧!只要你肯为我办事,事成之后,我想法子让你去‘落月阁’,或者把曲令弄来这里,让你们在一起。” 青伶真诚的点点头,宁雅娴笑的像朵花。她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瓶子。“这东西,我本是不想给你用的,既然你对曲令是那样的心思,它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 打开瓶子,一股檀味散发出来,叫人浑身酥软。“小姐,这是情药!” “嘘!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当初娘为了让爹娶秋月用的也是这东西,只要在烛火里滴上一滴,我保准曲令对你欲罢不能,之后会怎样,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青伶心动了,常态下的曲令,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碰的,要是有这药物,或许真的可以让公子对她…… “奴婢明白了!” “挑一身我的衣服穿上,就在这里等着吧!” 宁雅娴勾着嘴角走了出去,一切都算计好,就等曲令自己送上门了。咯咯!放肆的笑起来,宁雅娴唤来了一个丫头。“你去落月阁把曲令叫到我房里,就说我找他有事,一定要找到他本人。” 小丫头跑了出去,宁雅娴来到青伶的房里待着,透过北面的窗子,刚好可以看到院落大门,只要曲令一进来,必定落在她眼里。 去传话的小丫头很快就带着曲令回来,她指着宁雅娴的厢房说道:“小姐在房里,曲护院你进去吧!” 曲令盯着紧闭的大门,歪着头说:“还是请姑娘进去通传一声,我就在外面等着,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小姐吩咐了,让你来就进去找她。”小丫头很快说话,她怕曲令还是不肯进去,于是自己加了一句。“小姐说了事情很重要。” 曲令深吸了一口气,他等小丫头跑开之后,推门而入。“大小姐,我是曲令,我进来了。” 房里没有人应声,曲令站在客堂上,珠帘背后,一个人坐在床上,低着头。他微微皱起眉头,一吸鼻子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退出已经来不及。 “大小姐?” 青伶听到曲令的声音,紧张的浑身颤抖。不知道情药有没有发挥作用,为了保证成功,她每一根蜡烛上都滴了药。 曲令晃了晃脑袋,他一手扶住墙,感到身体在发热,下腹传来了骚动。是情药! “你是谁?”曲令还尚存这一丝理智,坐在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宁雅娴,她还不至于委身与自己。 青伶吓的缩起脖子。珠帘已经被掀了起来,曲令一步步走了过来。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青伶脑袋一片空白,她张着嘴,望着满脸潮红的曲令,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公子,青伶爱慕你很久,我……” “滚开!” 曲令愤怒了,他盯着青伶,反手一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公子,你流血了!” “别碰我!” 青伶不顾曲令的阻止一次次扑了上去,但都被推开。“公子,你这个样子会很难受,让青伶帮你吧!” “呵呵!帮我?你跟了我多少年,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吗?”曲令阴深深的问道,一阵风吹起,房间里的蜡烛都被吹灭。他拿起一段蜡烛凑到青伶的跟前。“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吗?” “公子,你要做什么吗?” 曲令无情的把蜡烛凑到青伶的跟前,一手捂住她的嘴,逼迫她用鼻子吸气,大量的药气被吸入肺部,青伶双眼越发呆滞,抓着曲令的双手无力垂下,片刻功夫开始扭动身子,双腿不断搓揉着,她痛苦的喘息着,双眼泛着水汽。 情药开始发挥作用,青伶不顾羞耻的往曲令身上扑去,说着羞耻的话! 扛起青伶,曲令从窗口跳了出去。 今天轮到刘福守夜,他站在大门口,见曲令扛着青伶走来,立即迎了上去。“公子,她怎么了?” “去找几个人过来!” 刘福看了眼青伶的模样,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你的手?” “不碍事!我要让整个院子都知道她在林馨婉的房里干了什么!做的干净点。” 刘福愣了下,青伶可是公子身边从小一起长大得人,这么做会不会有些残忍了。“公子,您在考虑下,要是这么做了青伶就毁了!” “敢做背叛我的事,就该知道后果。” 曲令的怒气没人敢惹,刘福抱起青伶走向林馨婉的厢房,过来不多久几个黑影窜进了进去。 黑夜中,满室春意。 宁雅娴坐在青伶的屋里等了许久,也没收到青伶的暗号,心想难道药效太猛,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呵!这样也好。曲令,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开口求我。 大步走出屋子,宁雅娴撩起裙摆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大胆奴才,你们在我房里做什么?” 宁雅娴闭着眼,掀起被子,她可不敢看那些污秽的东西!“都给我起来!” 吼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连尖叫声都没有! 好奇怪! 宁雅娴睁开一条缝,床上哪里有青伶的影子,只有一个坐着的人。 “你,你怎么会穿着衣服?” 曲令好笑的盯着宁雅娴,邪肆的眼眸微微上挑着。“大小姐说笑了,我不穿着衣服,难道要光着?” 宁雅娴干咳了声。“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不是大小姐让我来的?我还想着怎么屋里没有人?原来大小姐想要跟我玩躲猫猫啊!” 宁雅娴四下环顾,并未发现青伶的踪迹,难道她出卖了自己? “我现在不想玩了,你回去吧!” 曲令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子窜到了宁雅娴的跟前。手里拿着一段蜡烛靠近她。“你说不玩就不玩了,那多没意思?你看我蜡烛都准备好了,就等大小姐了!” 宁雅娴害怕的尖叫了声,她问道了那股气味,立即掩住了鼻子。 “大小姐好像很怕这蜡烛啊!”曲令故意放在鼻子下吸了吸。“没有什么特别啊,味道很香,你闻闻。” “不要!” 曲令一把拽住了宁雅娴的手,他皮笑肉不笑的把蜡烛塞到了她鼻子下方。 呜呜…… 屏住呼吸的宁雅娴不敢说话,她努力挣扎着想要脱离曲令的挟制,眼泪情不禁的掉落出来。 威吓起到了作用,曲令收起蜡烛,把宁雅娴推到床上。“大小姐怎么会有勾栏女子使用的情药?”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来大小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不承认,那么我就把这些蜡烛都点上,让大人过来闻闻是何物?” “你敢!” 宁雅娴大喝一声,见曲令一脸坏笑的转过头,知道自己又被他耍弄了一番。“你把青伶弄哪去了?” “青伶?啊,你说刚刚那个勾引我的丫头啊!我也不知道,可能现在在某处跟男子苟且吧,我看她吸了不少,啧啧,真是销魂啊!” 宁雅娴瞪大起眼眸,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捉奸在床 曲令一下子阴沉下脸,他眯起眼靠近宁雅娴,双手撑在她两边。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对我无理,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曲令奸笑了下,他从宁雅娴的发丝上取下一根丝线。“大小姐想多了,你忘了这个!” 宁雅娴拍开曲令的手,涨红了脸。“我要睡了,你出去!” “大小姐要睡,曲令自然不敢逗留,看这天色也快三更天,大人也该去上朝了,反正我也了无睡意,不让陪大人走上一段。” “曲令,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大小姐,用这种雕虫小技……大小姐不会只是好心想替奴才解决生理问题吧!” 宁雅娴咬着唇瓣,青伶现在不在屋里,定是被此人收拾了。“你不会对青伶做了什么吧,你可以不要乱来,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出了事,爹绝对会怪罪与你。” “大人不会怪罪与我,只会追问青伶的‘药’从何而来,大小姐与其担心自己的奴婢,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跟大人解释,一个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为何会有勾栏女子使用的物件!呵呵,天色见亮,小的先行告退了!” 曲令不容宁雅娴多说就跨出了门,想要跟他玩心机,宁雅娴你还差的远。 出了‘凤阳阁’,就是林馨婉居住的地方,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曲令背着双手站在门外,刘福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对着曲令点点头,前往书院。 三更天刚过,伺候宁恒远的下人就早早起来。 宁恒远有个习惯,用早膳之前都会习武强身。如往常般,宁恒远提着长剑来到院子里,依稀间听到右侧传来女人妩媚的呜咽声,他起初以为只是幻觉,可静心一听,发现这声音是从‘常青阁’里传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宁恒远把刘福唤到身边问道:“大夫人不是跟送葬的回林家了吗?现在是谁在院子里呆着?” “没人啊!大夫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关了,老爷为何这么问?”刘福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本就长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即便是满口胡言,也没人会信他说谎话。 “你去那里看看。” 宁恒远也不说出理由,只是打发了刘福过去。这人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妈子的尖叫声。“发生了什么事?”刘福冲了进去,见一个老妈子捂着脸从厢房里跑了出来。 “里面出了什么事?” 老妈子一把拉住刘福,满脸通红,尴尬的说道:“刘管事,进不得!” 听这话,刘福纳闷了,他咋就进不得了?尽管早已知道会是怎么个情景,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傲气不服理的神色。好歹他现在也算是院子里的管事,比不上马总管,但呼喝这些奴婢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起来!跟我进去。” 老妈子听刘福的口气不对劲,心知刚刚情急一时说错了话,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刘管事,您也别怪我这老婆子不会说话,这里头实在是……哎,让我这老东西都难以启齿,你要看了,还不是……呵呵……” “混账东西!满脑子污秽,敢拿我开玩笑。”刘福一脚踹开了老妈子。 要说在这院子里的人,都比不过这些老妈子下作,什么话都敢说,不知道是不是空虚过度,没得男人疼只好过嘴瘾。 “老奴不敢!” 刘福闯进了厢房,满屋春色,真如老妈子说的那般,只是看一眼都想捂脸。 青伶闭着眼睛躺着,身下一滩落红。她皱着脸,看起来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只狐狸! 床上到处都是污物,地上也有,床帐被撕烂,被子被踢在地下,几个大汉正打着呼噜,一丝不挂的袒露着。 似乎感到有人,青伶睁开眼,她失神的望着刘福,半晌才缓过劲。“刘福,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青伶姑娘怎么会在大夫人房里?还做出这样的事?” “大夫人房里?什么事?”青伶刚想爬起身,顿时感到一阵钝痛,又倒了回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又猛地坐起身,盯着趴在身边的四名男子发出尖叫声。 刘福冷眼望着青伶,转身离开。“你们把里面收拾了,不得放一个人离开,我去禀报老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福还没跟宁恒远禀报完,青伶与众男子在大夫人房里苟且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尚书府。 当所有人都在为此事津津乐道,诉说为没有亲眼见到那副销魂的场面感到可惜时,只有两个人是坐立不安的! 宁恒远一怒之下,命令把四名护院关入刑司房,鞭打致死;将青伶关入柴房,等他回府在做定夺。 宁雅娴想去探望青伶,但听说她企图自刎,被发现后捆绑在柴房,这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要真死了,这样就没人知道她是中了情药这事,也就没人能查到自己身上,死无对证,看曲令还有什么好说的。想到这里,宁雅娴呵呵笑起来,拿出一个瓷瓶放在身上,往后院走去。 溏心觉得青伶的事有趣,这大夫人才走,大小姐房里的丫头就出了事,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没了管束开始放肆,想借着这个机会挫挫大小姐的锐气,便让人把宁萱芷请过来商议。 “小姐,奴婢看你还是别去了,这四夫人也没见着有多对你用心,她要真是向着你,之前林家人找你麻烦的时候,怎么不见着她出来替你说话,现在风波过去了,又过来讨好,算什么?”婉莲一边替宁萱芷梳理发丝,一边愤愤不平。 “就你话嘴多。小姐是不跟她们计较,以免到处树敌!”桂竹把早膳端进屋子,接过婉莲手里的梳子,心想着这辈子是不指望婉莲能梳出一个完美的发髻来了。“我看你这丫头要是当了主子,估计这院子里的人都要被你得罪光了,不是打就是杀,谁还敢跟你交好,为你做事?” 婉莲不服气的哼了声。“桂竹姐越来越像小姐了,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倒是说了七八句,说的我头都晕了,我要是有当小姐的命,肯定啥也不管就吃吃喝喝。” 宁萱芷笑了,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仿佛有种陌生感,这人真的是自己吗?打从那一天起,她的所作所为都违背自己本意。娘打小就告诫她做人要善良,不能有害人之心。而现在,枉死在她手里的人还少吗? “小姐,您还在为林老夫人的事内疚吗?” 宁萱芷从铜镜里望着桂竹摇摇头。“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想要让林馨婉为我娘磕头认错绝非可能,既然如此我也要她尝试下死了娘亲的滋味,如果我那时心软,那么芝林斋对林家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桂竹叹了口气,放下梳子。“小姐做任何事,我们都会支持你,只是希望你别太委屈了自己。” 溏心左等右等也不见宁萱芷出现,于是打发了凤儿亲自过去请。“你一会见到二小姐,也不用多说什么,知道吗?” 凤儿点点头,来到‘落月阁’,刚好遇到婉莲搀扶这宁萱芷出来,她上前细致的踢掉台阶上的石头说了句小心,便站在了边上。 “姨娘有什么急事吗?让你亲自过来。” “主子担心地滑,所以派奴婢过来看看。” 宁萱芷浅笑了下,她望向凤儿,似乎清池还真是个可以调教人的地方,现在的凤儿圆润的一点棱角都没了。“青伶的事,你很难受吧!” 凤儿低垂着眼眸回应道:“二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你与青伶是一同入府,她做出那样的事,换成是我一定是没脸见人了!” “奴婢与青伶虽同时入府,但私下并不亲近,现在凤儿是偏院的人,只知道为主子效命,其他什么都不管。” “婉莲,学着点,你要是哪天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去清池。” 婉莲吐吐舌头,好端端的小姐怎么扯到了自己的头上。“小姐,你忘了,我就是从清池出来的呀。你要把我送过去,那些老妈子要开心死了,有我这个开心果在,她们的日子不会无聊咯!” “凤儿在清池的时候,也时常听到她们说起婉莲姑娘。” 宁萱芷笑笑,跨入了厢房。 “让姨娘久等了。” 明月搬来了凳子,为宁萱芷斟了茶,把溏心搀扶下床后,走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生气不来了呢!” “姨娘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跟姨娘生气?只是今儿起晚了,想着打扮漂亮了来见姨娘,不然吓到了宝宝怎么办?” 溏心摸着肚子,最近这孩子异常的活跃,恨不得立即就出来看看这花花世界。“清风说了就这几天,我可是天天提心吊胆,一有什么动静就把产婆叫了过来,可没少折腾人。” “产婆不就是做这事的吗?哪里来什么折腾人之说!回头我让清风过来守着姨娘就是了。” 溏心大喜,要是清风道长在的话,她可就踏实多了! “大小姐房里的丫头被老爷关入柴房的事,您可知道?” “听说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此事蹊跷,奴婢与人苟且自当是偷偷摸摸,怎么会去大夫人房里?姨娘不觉得奇怪吗?” “是呀!我听着的时候也觉得古怪,现在二小姐一提点倒是觉得更可疑了!”溏心歪着脑袋,皱着眉头,踌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报复,这青伶仗着自己是大小姐的人,可没少得罪人,这下算是阴沟里翻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宁萱芷呵呵笑出声。“姨娘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青伶得罪过的人不是别院就是我那里,按你这么说,咱们俩都脱不了干系。” 溏心愣了下,打着自己的嘴呸了几声。“你看看我这张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小心,别伤着自己!爹要亲自审问,你我都没做过,又怕什么?姨娘安心就是了!” 溏心扯了扯嘴角,心底对宁萱芷的话还是将信将疑,这事如果不是她干的,又会是谁? 第二百七十四章 装傻 宁萱芷在别院用过午膳后才离开,婉莲陪着她在湖边游走,她偷瞄着自己的主子,一双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别憋着了,有话就说!” “这可是您让奴婢说的,可别回头又怪奴婢!” “哎,我这个主子当得失败,连个奴婢都敢爬到我头上撒野,是不是我对她们太好了?” 婉莲听宁萱芷自言自语,撇起嘴。“小姐又说这话气人!那好,婉莲以后再也不说话了。” “那我可要烧香拜佛感激各位神灵了。” “小姐!” 宁萱芷见婉莲气的跺脚,不由笑出声。开心果可不是浪得虚名,她坐在了湖心亭里。“是不是对青伶的事有话说?” “是。奴婢觉得今日四夫人着急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事是不是小姐所为,奴婢在想,这主院的事与我们何干,为何四夫人如此钟情与此事,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整治宁雅娴罢了,想拉拢我一起,但又怕此事与我有关连累到她!” 婉莲哦了声,皱了皱鼻子说道:“昨晚,大小姐院子的奴婢来找曲护院,我晚上起夜的时候,瞅着曲护院才从外面回来,你说这事会不会是他干的?要真是如此,大小姐一定会把事推到我们身上,不如我们与四夫人联手,先治了她的罪!” 宁萱芷眯起眼,曲令被宁雅娴叫去,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刘福发现青伶与人苟且的事是在三更天过后,那时刚好是爹练武的时辰,这么说,青伶在大夫人房里也不是有意安排了! “曲令现在何处?” “被大小姐叫了过去!” 宁萱芷朝着‘凤阳阁’走去。 宁雅娴瞪着曲令,她一脸潮红。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她到哪都能撞见他!“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倒未必,小的倒是觉得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曲令挡在了宁雅娴前往后院的路上,仿佛早就猜到了她会去找青伶似得。“大小姐昨晚不就是想让小的成为这根绳子上的蚂蚱吗?只是今个栓绳子的人小的,不是您,嘻嘻嘻!” “曲令,有本事你说出去,看看我爹到底是信你的,还是信?” “大人肯定会信大小姐,这鱼死网破的结果只会让这院子里的人耻笑,尚书府这么大就大人一人信你有何用?大小姐在下人心里就还是那个用情药陷害自己婢女的主子。” 曲令上前一步摊开手。“把毒药给小的,我保证这事与你无关!” “我凭什么相信你?事是我让她办的,现在她落得这个下场,心里早就恨透了我,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只要这个丫头死了,我才会放心。” “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大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曲令还指望着您以后成为太子妃沾上光,哪能让您双手沾满血腥。” “你说的可是真话?” “是不是真话,过了今晚不就清楚了?”曲令把瓷瓶放入怀里。“小的还有一句话要说,其实大小姐昨日大可不必这么做,大人早就让小的来辅佐大小姐入宫,而且二小姐也答应了此事,本想等大夫人走后,就来找小姐,可惜啊!” 宁雅娴脑袋轰的一声,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院子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自己做了什么? 宁萱芷亲眼见着宁雅娴晃晃悠悠从后院出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多久曲令也从那里出来,往外院方向走去,难道这两人真的合谋做了此事? 曲令想要设计青伶,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宁雅娴为什么要设计陷害自己的奴婢? 婉莲刚要上前拍打‘凤阳阁’的门,被宁萱芷拦了下来。“我们回去了!” 整晚上宁雅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她坐立不安的在房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望着门外,生怕宁恒远带着人冲进来。 “喂,你过来!”宁雅娴趴在窗上把一个清扫院子的奴婢叫了过来。“你去后院打听下青伶怎么了。” “禀小姐,青伶已经被老爷送去发卖了!” “什么?” “老爷说了,像这样的女人杀了是便宜她,所以便让曲护院把她卖去那个地方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 “老爷早就回来了,一直都在别院呆着,一切都是曲护院代为操办。” 宁雅娴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这曲令到还真是有本事,他是如何说服爹的? 第二天一早,宁恒远便把宁雅娴叫去了书院,他阴沉的盯着她半句话不说! 心里有鬼的宁雅娴忐忑不安,难道爹知道了? “你这当主子的是怎么教导下人,做出这样丢脸的事,你让我老脸往哪里搁?还胆大包天的在你娘房里与人苟且。” “爹,孩儿也是被青伶平日里的样子给蒙蔽了,她作出这样的事,孩儿早就不想活了!我对她也不薄,千叮咛万嘱咐的,想不到她尽然会是这么一个下作的东西,我听了都觉得羞愧。” 宁恒远冷哼一声。“你起来吧!今天把你叫过来不为别的事,你之前在宫里赠送给圣上的攻防图,现在需要你来完善,这事我已经替你安排好,这里有一份手绘图,你把上面的内容都背熟,我会让曲护院过来指导你,两天后,我安排你与宁萱芷一同入宫,我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宁雅娴接过画卷,打开一看,顿时眼花缭乱,这上面的东西多到她连看的欲望都没了! “爹,孩儿一定要全部背下来吗?” “这是你妹妹花了数天时间才绘做出来的,你不但要背下来上面所有的字,连这些图的位置都要背下来。” 宁雅娴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能背的下来,她完全一窍不通啊! “怎么,不想当太子妃了?” 宁雅娴连忙摇头。 “上一次关于西北战事的战略意见,你不是说的很好,王爷对你也是大为赞赏,这攻防图关乎整个中原,所以你要好好斟酌,在你妹妹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就算你想不出来,也要把它记熟!” 宁雅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宁恒远把她一人丢在了书院,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她都要在这里度过,想要入宫就要把这个背下来。 “我又不是宁萱芷,为什么要懂这些?” 把攻防图摔到地上,用力踩着,直到画纸磨破,宁雅娴才解气。再不情愿也得做, 她拿起攻防图死记硬背起来。 一整天下来,已经是腰酸背痛,脑袋疼得想撞墙,却也只是看了一半。 曲令跨入书院的时候,宁雅娴趴在桌上打着瞌睡,画稿一半落在了地上,一只脚还踩在上头。他干咳了声,把手里书卷丢在桌上,发现响动把睡着的人吵醒。 宁雅娴恼怒的等着曲令。 “大小姐,大人让我来验收您今天的成果,看得怎么样了?” “这就是你说让我进宫的方法?” “没错,除此之外,大小姐和圣上心里的人选无法比拟!” 宁雅娴听出了曲令话里的弦外之音。“这话是什么意思?圣上心里的人选难道不是我?不是说好的事吗?” “宫里这么久没来消息,大小姐还对此次联姻有所期待?林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林家,皇后又怎么会把太子的前途压在林家身上?” “林家还没倒!” 曲令笑笑,捡起攻防图摊开在桌上。“林家是没倒,但它被芝林斋牵制也是事实。若是我,也会找强者扶持,所以大小姐还是把心思放对地方,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这一晚,宁雅娴没有离开书院,她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两天,不让任何进入,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停歇。 或许是曲令的话刺激到了她,整整一副攻防图,宁雅娴在宁恒远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可以熟记在心。虽然还做不到倒背如流,但应付已经绰绰有余。 宁恒远随便指着几处询问,宁雅娴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令他大为满意。“明日我就进宫面圣,择日带你们入宫。” “爹,有我足够,为何还要带上宁萱芷?”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宁雅娴心里有了阴影。 宁恒远神秘的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择日不如撞日。 下了早朝,皇帝便把宁恒远叫入宫中, 一连等了几天,才等到他服完丧期,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宁萱芷的病情如何,这攻防图何时能完善出来。 宁恒远还是那番说辞,不过这次他是信心百倍。“老臣恳请圣上给小女一次机会。” “既然爱卿这么说,朕就答应你的请求。” 下午,宫里来了人,把宁萱芷与宁雅娴送入宫里!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宁雅娴什么装扮都没准备就被抬进了宫门。没了刻意打扮,那张出水芙蓉的脸失色了不少,不能说变丑,只是没有以前的精致,站在宁萱芷的边上更显得粗劣。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一人,攻防图摆在长桌上,他盯着缓缓而入的两人,视线落在了宁萱芷身上。 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皇帝心里想着,他只留下两个小太监,请宁家两姐妹入座。 “此次朕把你们请进宫,你们应该知道所为何事!” “臣女定当竭尽所能为圣上完善此图!”宁雅娴抢着先机,跪在皇帝的跟前说道。 “恩,好!”皇帝笑着,看向一边的宁萱芷,见她呆呆的盯着自己,双眼没了灵气。“萱芷姑娘,你呢?” “老爷爷,你长得好好看哟!” 宁萱芷一开口,皇帝为之一愣,宁雅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这是怎么回事?早上在院子里,她还是好好的呀,难道这就是爹说的秘密? “姐姐,你看这里好漂亮,我们出去玩吧!” 宁雅娴心思一动,连忙拽住宁萱芷。“萱芷不要闹了,这是圣上,这里是皇宫,不可乱来。请圣上原谅,萱芷时好时坏,想来这会儿又犯病了。” 皇帝盯着宁萱芷,想从她的脸上找出细微的破绽,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那么自然,说的话,做的动作完全感觉不到是在作假,真的摔坏了头? 第二百七十五章 挨训受辱 “宣御医!” 为了搞清楚真假,皇帝换来了宫里的御医。 宁雅娴见御医进入,紧张的双手出汗。宁萱芷傻笑的跳到御医的跟前,扯着他的白胡子咯咯笑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儿童。 “宁大人的二小姐前不久不慎跌倒撞到头部,你替朕查看下,看看二小姐的病情是否还能医治。” 御医把宁萱芷带了下去,皇帝盯着宁雅娴,深邃的黑眸从她的身上移到攻防图上。 “宁大人跟朕说,这些天你一直在研究此图,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朕想听听看。” 终于有了自己的机会,可惜太子不在边上,宁雅娴深吸了一口气,她准备了两天,为的就是能在太子面前博得一次赏识,希望他能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可现在,面对一个老头,她实在难有好情绪。 皇帝见宁雅娴站立不动,他愠怒道:“还不开始?” 宁雅娴心里咯噔了下,此次面见皇帝与之前大为不同,似乎客气中带着疏远,不会真的是因为林家此次的劫难令皇帝失去了联姻的兴趣?还是说因为宁萱芷疯癫而不高兴? “请圣上息怒,臣女只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您,没有故意……” 皇帝低垂着眼眸,他打断了宁雅娴的话,沉声说道:“无关的话不要多说,快些开始。” 宁雅娴把心一横,拿起笔墨在纸上开始画作起来。片刻之间,在草图上落下了些许墨点。尤其是在几处至关重要的关卡上,还用文字注明。 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皇帝,开始专注于宁雅娴的画笔,他盯着她认真的脸,加上她行笔如云,整个作画期间都极为通畅,与之前的样子截然相反,不由陷入沉思中。 从头至尾,皇帝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宁雅娴依照记忆把整幅图照搬下来,确保没有任何一点遗漏后,才放下笔墨。 “圣上,请看!” 好一副巨作,虽然只是草图,并不能看到地下的山河,但仅仅是战略部署的细节图,已经让人叹为观止。 “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臣女自知上次在御书房没能好好表现,令人失望了,所以回去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内,翻阅史书,查找资料,得出这些,希望能帮到圣上。” “没有攻防图,你如何计算?” “臣女是凭着影像画了一副攻防图!请圣上降罪。” “你起来吧!” 皇帝让小太监把草图压在了攻防图上,透过轻薄的宣纸印下去,每个节点一分不差。他满意的点点头,让人把草图与攻防图收了起来。“难为你了!” “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女的福分!” “陪朕在御花园走走,今日是皇后娘娘听戏的日子,太子也在那里。” 宁雅娴终于露出了笑颜,她害羞的点点头,在宫女与太监的簇拥下,前往御花园。 戏台上唱着刀马旦,是齐皇后最喜欢的戏码之一,不过今日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边上坐着德妃与贤妃,两人私下暗自较劲,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了一旁太子与三皇子的眼里。 听戏是齐皇后用来笼络各宫嫔妃感情的手段,平日里每天请安后,都各自做各自的事,谁的心眼在什么地方,都难以预料,把人召集在一起,热闹之余,还能道听途说点东西,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 “圣上驾到!” 众人立即站了起来,跪拜。 “都起来吧。” 齐皇后率先站了起来,她身后的嫔妃才一个个起身。 “今日唱的是什么戏?”一个小太监递来了褶子。“都是武戏!” “禀圣上,本来今日有一出文戏,不过,德妃娘娘嫌太安静,于是就改了这出刀马旦。”贤妃摇着水蛇腰走了上来,她故意顶开德妃靠近身上,一股子妩媚的香气瞬间窜入宁雅娴的鼻腔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贤妃冷眼瞥了过去。“宁家大小姐!” “雅娴给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齐皇后看了皇帝一眼,让人把宁雅娴搀扶起来。“坐吧!” 皇帝坐在了齐皇后的身边,宁雅娴被安排在齐皇后身后,靠近太子。 “林老夫人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你看起来起色不太好,别太辛苦了自己!” 宁雅娴拽着自己的衣角,低低应了声! 皇帝在看完刀马旦之后,便带着两位皇子离开后花园,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他们看看宁雅娴的画作。 齐皇后跟着皇帝站起身,让宁雅娴陪着她四处走走,让其他人留下继续听戏。 御花园比尚书府的院子要好了无数倍,即便是在冬日,也能见到只有夏日才能观赏的花朵。 齐皇后好心的跟宁雅娴解释了一番,为人祥和的她,此刻一点皇后架子都没有,到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出来?” 宁雅娴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敢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齐皇后瞥了宁雅娴一眼,走进凉亭中:“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是不是为了与太子成婚之事焦虑不安?看看你的样子,这么憔悴。” “臣女这些天一直都在潜心研读兵书,制作攻防图,所以才会……” 齐皇后一摆手,她犀利的目光扫向宁雅娴,冷声说道:“在宫里,你只有听着候着,没人要你解释的时候就闭上嘴,需要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做哑巴!” 宁雅娴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齐皇后把宁雅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盘算着。“女人要是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时刻保持住自己的容貌、身材、举止,你今天这个样子,不要说太子,就连那些宫人太监都未必看得上,在宫里随时随地都要注意你的仪态,明白了吗?” 宁雅娴感到委屈,打小就没被人这么训斥过,更不用说如此被人贬低的一无是处,而今天不但没有得到皇帝半句赏识,还要听人训斥数落,情绪一下崩溃,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齐皇后丝毫不理会宁雅娴,见她呜咽不止,不耐烦起来。“不过就说了你两句,倒是哭的没完了!” “娘娘息怒,臣女只是有些委屈。” “想要在宫里呆下去,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往后你要学的东西多了,我会慢慢教你,不要以为靠床帏那些事就能伺候好太子爷,女人的新鲜度一过去,下场就跟太子妃一样,徒有有个虚名。” 齐皇后站起身,让秦公公把宁雅娴送了出去。 宁雅娴一直细细回味着齐皇后刚才的那番话。“公公,娘娘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格当这太子侧妃?” “大小姐别多想,至今为止,您还是娘娘心目中首选!” “可是,我觉得今日娘娘对我的态度,她好像不喜欢我。” 秦公公走在前头,他弯着腰,笑而不语。 宁雅娴出了宫门坐进马车里,发现宁萱芷已经在里面睡着,她一脚蹬了过去,故意做出要进入不小心踩到她的样子。 “姐姐,你回来了?”宁萱芷揉着眼睛冲着秦公公傻笑起来。 宁雅娴坐稳之后,冲着秦公公说道:“有什么消息,还请公公多多留意。” “这个自然!” 车轮滚动,发出咔咔声! 宁雅娴放下帘子,她紧盯着宁萱芷。“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宁萱芷瞥了她一眼,撑着头闭上眼。 宁雅娴拿起一个靠枕丢了过去。“宁萱芷,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 “你逼死老夫人,现在又装疯卖傻,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萱芷忽然瞪起眼,她凶横的看着宁雅娴。“姐姐怎么有脸问的出口?你拿走了我的心血去圣上面前邀功,还要我装傻来掩盖事实,我还想问姐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雅娴狐疑的盯着宁萱芷。“你不情愿就别给啊,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的意思,你不高兴就去跟圣上告状,我还不稀罕呢!” 宁萱芷扭过头,不去看宁雅娴那张自鸣得意的脸。“姐姐不用说风凉话,能不能进宫还八字没一撇呢!” “宁萱芷,你敢咒我!” 一个抱枕抵在了宁雅娴的手掌上,宁萱芷的脸从后面露出来,她阴冷的视线令宁雅娴缩起了脖子。“姐姐,小心坐好,别把马车弄翻了!” 一声马嘶,马车停了下来。 宁萱芷冲着宁雅娴耸耸肩,掀起帘子问道:“车夫,怎么了?” “二小姐,前面有人挡道!” 宁雅娴敲着车门大声说道:“去看看是谁,把人赶走!” 车夫跳下车,走到挡道者的跟前。“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我要见宁家大小姐!” 宁萱芷瞥向宁雅娴嘲讽的笑了下。“姐姐,好像是找你的,这声音好像是青伶呐。” 宁雅娴眼波流转,打死不露脸。“车夫,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把人拖走,我们还要赶回府里等消息。” “大小姐,你当真不出来见我?”听到宁雅娴的声音,青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一下子越过车夫跳在了马车上,车子一下子往下沉了下去。 宁雅娴一个没坐稳,跌向一边。 “我看姐姐还是出去看看比较好,万一青伶姑娘一不开心,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宁雅娴转过头凤目一转,拽住宁萱芷的肩头把她推了出去。“要死,也是你先死!” 宁萱芷跌出了马车,她惊叫了声,撞在了青伶的身上。叮铃当啷一阵响,抬头一看,青伶穿着一身舞娘的衣服,看起来极为妖艳。 “原来二小姐也在车里,咯咯咯!” “青伶姑娘冷静点,你想要什么?” 青伶盯着宁萱芷看了半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与二小姐的账以后再算,你让开。” 宁萱芷不等青伶上来扯人,自己跳下了马车。看着青伶把宁雅娴拖了出来,啪啪就是两巴掌,心里一阵暗爽。“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报案啊,难道要看着大小姐被人欺负吗?” 车夫这才清醒过来,转身就往衙门跑去。 “大小姐,你好狠的心啊!” “青伶,这可怪不得我!” 青伶冲着宁雅娴嘿嘿一笑。“是青伶愚笨信了你的话,不过不打紧,只要青伶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大小姐好过,我会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 “你要做什么?”宁雅娴害怕的叫了起来。“宁萱芷救我!”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接生 宁萱芷淡淡瞄了宁雅娴一眼,转身走入人群中。 宁雅娴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的处境,奋力挣扎下,还是被青伶拽下了马车,拖行在地上。 “青伶,青伶你听我说。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银两我都会给你,我替你赎身,再给你一笔钱,送你离开京城。”宁雅娴拉着青伶求饶着。 青伶转过身,鄙夷的说道:“大小姐,银子我有的是,不稀罕你那些臭钱,我只要你跟我一样尝尝男人的滋味。” 宁雅娴脸吓的苍白。“不,不要!青伶,你放过我吧,你能活着都是因为我跟爹求情,他才会放过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啊!” 啪啪!又是两记耳光打在宁雅娴脸上。 青伶拔出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大小姐,你要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这张美貌如花的脸划成大花猫。” 宁雅娴惊恐的叫起来,她像四周看热闹的人求救,可是没有人愿意出手! 宁家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贤良淑德,美貌无双。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此刻她正被一个看起来像是舞娘的女子按在地上,还口出狂言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这里面的故事精彩了! “青伶,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想了许多方法救你!” 一个黑影闪过,宁雅娴盯着青伶手里的瓷瓶说不出话来。 “杀我也是救我的方法之一!”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巴不得我死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你做过的肮脏事了是吧?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干过什么?” 宁雅娴害怕了,她才刚从宫里出来,要是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她以后还怎么入宫,急中生智下,她大声叫了起来。“这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宁萱芷,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青伶冷哼一声,不管宁雅娴怎么叫,拖着她往前走。 “让开,让开!”车夫带着一队官兵冲了过来。“就在那!” 青伶看到车夫带来了官兵,她丢下宁雅娴窜上了面前的茶楼,几个跳纵后失去了踪影。 官兵分成几路向前追去,宁雅娴被车夫扶了起来,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喝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车夫捂着脸不敢啃声,宁雅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眼看着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掩着面上了马车。“快点走,还愣着干什么?” 马车在一阵唏嘘声中驶离了借口,往尚书府走去。 一抹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悄然进入宫门,径直来到凤鸾殿。 “你们都下去吧!”齐皇后看到紫袍人进入后,便挥退了所有人。“有何事禀报?” “回娘娘,奴才今儿看到了一件趣事,想让娘娘也跟着一起笑笑。” 齐皇后斜瞄了他一眼,吩咐他坐下。“秦公公又做了什么?” “有关宁家大小姐!” 齐皇后抬了抬手,紫袍男子开始抚琴吟唱起来。 一曲结束,齐皇后睁开眼。“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去查查那个舞娘的下落。” “皇后娘娘,您让奴才查芝林斋的事,已经有了消息,不过,贤妃娘娘的人在找芝林斋幕后主使人,您是否要奴才动手?” “派人盯着就是!” 紫袍人退了出去,齐皇后迟疑了片刻唤来了秦公公,前往圣殿。 皇帝坐在殿堂内,宁雅娴的勾画出来的战略防线确实独到,有悖于常理,但不失为一个攻防兼备的好战术。只是看着看着,为何总觉得有宁萱芷的影子,尤其是在黑风崖这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御医到!” 皇帝收起攻防图放在一边,老御医上前叩拜后,站起身说道:“圣上,老臣已经查探仔细,这二小姐的头部确实有瘀伤,不过从伤口来看,并非新伤!” 圣上挑起眉。“这么说她是在愚弄朕?” “这个老臣不敢乱说,医术上确实有类似病例记载,有些人脑部被撞击之后,可能会隔很久才发作,所以老臣只能判定二小姐确实受过伤,但这失智的时间无法判定。” 圣上摸着胡子,他沉思起来。“有没有治疗的方式?” “无法,或许有一天突然就好了,也或许永远都这样。” 圣上挥挥手,御医退了下去。他刚走没多久,齐皇后就走了进来。 “圣上,臣妾有事禀报。” “起来吧,怎么不在宫里待着,跑来这里?”圣上牵起齐皇后的手,走向软榻。 齐皇后依偎在圣上的怀里。“今日,您把宁雅娴带入御花园是不是有心要立她为太子侧妃了?” “此事,朕还要再想想!” 齐皇后翻了个身,仰起头,眉目流转,浅笑起来。“圣上可知我们皇儿看上的是谁?臣妾本是要把大小姐许配给皇儿,可是他说非二小姐不娶,臣妾不知如何是好,这林家时不时催促着,这事再拖着,恐怕会惹恼了林家,圣上还是早拿主意的好。” “他要娶二小姐?”圣上震惊的问道。 齐皇后警觉的从圣上的怀里坐了起来,她盯着他的侧脸许久,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臣妾也觉得那丫头也不错,制得一手好香,聪明伶俐,我与德妃都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这个庶出的身份,若是嫁给太子,有辱列祖列宗。” “嗯,这确实不妥,皇后怎么看?” “林家这次虽然遭遇祸事,林老夫人也因此枉死,臣妾觉得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予安抚,不如就把这婚事订了,也好让林家人安心,免得有所动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哼, 我堂堂天子还要看他们脸色不成。” 皇帝的喜怒全在齐皇后的掌握之中,也把他对宁萱芷的矛盾看在眼里,这丫头要是进了宫,将来岂不是成了她的天下。“圣上息怒,林家不为朝政,却处处心向着圣上,倘若在林家为难之时弃之不管,只会让世人耻笑,以后谁还敢为我们效命?所以臣妾希望圣上三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齐皇后离开圣殿,她找来了秦公公。“圣上今日哪里不适?为何找御医?” “御医是替二小姐看病,这二小姐忽然痴癫起来,所以圣上找来了御医医治。” “你派人去尚书府打探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成了痴儿。”齐皇后斟酌了片刻后,又说道:“算了,尚书府不用去了,你把这消息传到太子的耳里,这两姐妹绝对不能入宫。” 齐皇后朝着身后的圣殿看了眼,她重重甩下袖子往自己的凤鸾殿走去。 此时在尚书府趴在宁恒远怀里哭泣的宁雅娴,根本不知道自己堂堂正正嫁入皇宫的命运,被齐皇后的一句话给硬生生阻断。 “爹,要不是官兵来的及时,恐怕我早就落入了贼人的手里。” “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吗?” “孩儿不知!”宁雅娴把青伶的身份给隐瞒了,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说道:“爹,孩儿真的就那么惹妹妹讨厌吗?” “我相信芷儿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等她回来,我再问她!” 宁雅娴张了张嘴,她忍了下来。 “老爷,不好了!” 刘福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喘着气,脸上布满了大汗。 “出了什么事?” “四,四夫人要生了!” 宁恒远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把宁雅娴推到在地上,幸好刘福从旁挡了下,才让宁雅娴有了落脚的时机。 “爹,你!”不等宁雅娴说话,宁恒远已经疾步如飞的往别院跑去。“哼,不过就是生孩子,要这么紧张吗?” “大小姐,清风道长说了,四夫人这一胎,可能会是儿子!” 宁雅娴瞪了刘福一眼站起身。这孩子生的还真是时候,偏偏挑娘不在的时候生。“儿子又怎么样?” “大小姐不高兴吗?宁家有后了。” 宁雅娴当然不会高兴,生了个弟弟就意味着有人跟她分家财,以后这宁家就是这个小畜生的,爹也不会再疼她,她哪里会高兴? “高兴,有个弟弟,我哪里会不高兴。”说着违心的话,宁雅娴离开了书院。 溏心躺在床上痛苦的叫着,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就像是死过一回似的。 产婆在边上忙里忙外,她盯着屋顶,整个人仿佛游离起来。 “四夫人,用力啊,就快出来了!” 宁恒远站在外面焦虑的来回走动着,宁萱芷双手拽着裙摆时不时问起清风会不会有事,她同样十分紧张。 清风安慰着宁萱芷,这话他不好说,四夫人几次跌倒,虽然不曾滑胎,但胎位不正,很容易难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依旧没有传出婴儿的哭声,来回的仆妇一个个看起来极为的疲惫,几乎听不到溏心的声音。 “老爷,四夫人快不成了,这小孩还卡在里面,怎么办?” 宁恒远一听眼前一片漆黑,他晃了晃身子扶住墙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小孩的平安。” 宁萱芷看了宁恒远一眼,让清风随着产婆入内,小声的说道:“尽量都保下来。” 又过了许久,一声孩啼响起,宁恒远悬挂着的心掉了下来。“生了,生了!” 宁萱芷的手被宁恒远拽的很疼,她点点头。“恭喜爹。” “老爷是个男孩!” “爹,宁家有后了。” 因为太过震惊,宁恒远一下子没了反应。“你,你刚刚说什么?” “爹,姨娘给您生了个儿子,我们宁家有后了!” 宁恒远呵呵,呵呵呵,笑起来。“祖宗在上,受我一拜。” 产婆抱着男婴来到宁恒远的跟前。“老爷,看看这小家伙的眉眼,跟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好……好,好啊!”宁恒远小心翼翼的抱过儿子,嘴都快要裂到脑后。 宁雅娴见清风没有出来,她心里担忧起来。“爹,您不进去看看姨娘?” “有清风道长在,不碍事!” 宁恒远把孩子交给了奶妈,他往屋里扫了眼,随即走出别院。 第二百七十七章 蜕变下的阴谋 兵部尚书宁恒远喜添一子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在朝廷上,皇帝特地为了此事当众给予的祝福,皇后娘娘也派人送来了贺礼,两宫妃子也相继送来的礼物,一下子,尚书府热闹了起来。 宁恒远是收礼收到手软,平日那些不怎么来往的大人,见着连后宫娘娘们都送礼致谢,也都跟风起来,希望能攀上交情,日后可以在官途上得到宁恒远的帮忙。 外院大摆宴席,这内院是冷冷清清。 溏心躺在床上抹着眼泪,她是想想就伤心,别人怎么劝都不听! 原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奴婢多嘴,把宁恒远要小孩不要大人的事说了出去,加上他之后不闻不问的态度,彻底伤了这位四姨娘的心。 宁萱芷端着补汤走了进来,看到终日以泪洗面的溏心,摇摇头,吩咐屋里的奴婢:“你们都下去吧!” “二小姐!”溏心红着眼睛,满脸委屈。 “别哭了!你忘了清风怎么说的?你刚生了孩子,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眼泪。” 溏心抽泣了几下,眼泪又刷刷的掉了下来。“可是我心里难受啊!老爷至今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我……” “爹这两天忙,宁家喜得一子,各地官员都来道贺,他脱不开身,姨娘就不要乱想了。” 溏心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他根本就不爱我!”说完又是一阵哭泣,这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 宁萱芷也无法,只好陪在身边。宁恒远的态度她再清楚不过,她也不是没派人去请,但都被找了各种理由推脱,显然是不想再见溏心,照此下去,恐怕溏心的命运会落得跟自己的娘一样。 别人家是母凭子贵,而在尚书府,永远都是银子说话。 “明月,去把小少爷抱来!” 溏心只有抱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笑颜。 “姨娘,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你不能把爹抓在手里,等大娘回来,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得这孩子了。” 宁萱芷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在了溏心的头上。她盯着自己可爱的宝宝,咬了咬唇瓣说道:“二小姐,我该怎么做?” “好好养身体,姨娘还年轻,又懂老爷的心思,对付男人,姨娘比萱芷懂!” 溏心用力点点头! 打从宁萱芷来探望过溏心后,别院中再无哭声,溏心的转变是所有人看得到的。怀孕生子,令溏心的身材更为丰满,身前一对傲人的硕大随着她走来来回颤动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诱人之极。 每天,溏心都会听从清风的指导,在院子里走上几圈,所有的饭菜都是根据清风开出单子制作,短短数日,因为生产肿胀起来的身材缩了过去,腰上的肥肉没了,塌下去的臀翘了,而眉眼之间的风韵更为成熟了。 “二小姐,四夫人来了!” 婉莲羡慕死溏心的身材,整天缠着清风也给她弄个什么法子,可清风根本就不打理她,只淡淡回了两字,无肉,就这点,婉莲是打死都不愿意了,怎么可以没有肉呢。 宁萱芷满意的盯着溏心的变化,在她眼里,溏心比之前看起来更为妩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媚气,就算自己是女人,看着她也有些想入非非的年头。 “爹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呵呵……” 溏心脸红了。“二小姐又取笑我!您的大恩大德,溏心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姨娘,你还爱爹吗?” 溏心很认真的想了会,摇摇头。“打从他说要孩子那刻起, 我就断了念头,我这条命是清风道长给的,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没了。所以,二小姐,不要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对老爷我已经死心。” 宁萱芷叹了口气,等来这句话还真是不容易。“姨娘要是不想留在这里,我倒是可以送你出去。” “不,二小姐,只要我一天留在尚书府,留在老爷身边,对你都是有帮助的,何况宝宝也在这里,我哪都不会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宁萱芷拽起溏心的手说道:“姨娘这次可是想好了?不再有所顾虑?” “二小姐能原谅溏心的举棋不定,肯再给我这次机会,我已经感激不尽。” “姨娘再忍两天!” 宁家为小少爷的出生大摆宴席三天,宁恒远几乎天天酩酊大醉的被抬回书院。刘福每天都会把宁恒远的行踪报告给宁萱芷,虽然他一直都等着她的安排,但也仅仅是一句“你去忙吧”,就被打发了。 凤儿常常来‘落月阁’,不管有事无事都会来晃一圈,改了性子的她,看起来也没那么令人讨厌,只是她的目的有些不纯,时间长了,也就被古灵精怪的婉莲给看了出来,把事跟宁萱芷一说,到是被自己主子调侃了一番。 宴席第三天的下午,来往的宾客少了,宁恒远还站在门口眺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然而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半个人影,失望的宁恒远背着双手,走回内院。 “刘福,这几日可见到王爷?” “没见过,不过有收到王府送来的贺礼,马总管说这次宴席的收益颇为客观,不过请老爷明日去次外院,他有要事找您。” 宁恒远应了声,马总管找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银两。“林家可有什么消息,大夫人去了很久,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信写了好几封,但都没有回应,可能大夫人也在忙吧!” 宁恒远哼了声,他人都走到了‘落月阁’,忽然转过身往书院走去。 刘福跟在身后,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了起来。“老爷,您许久没去别院走动了!” “连着几日喝酒,身子有些乏了。” “小的听院子里的奴婢们说,这几日二小姐院子里常常有位妙龄女子出入,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小的也没见二小姐有什么朋友,不知道是谁。” “妙龄女子?” “是啊!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是好的叫人流口水,小的就见过一回,只看那背影便心中砰砰乱跳呀。” 宁恒远挑起眉,他冲着刘福呵斥起来。“没规矩的东西!” 刘福抓抓脑袋,憨厚的笑起来。“小的见老爷整日皱着眉头,想逗老爷开心。”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嘴上这么说,不过刘福的话还是烙在了心头上!连刘福那样老实巴交的男子都会有冲动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倒是想见识见识! 第二日朝堂之后,宁恒远紧跟着卫煜走出大殿,他加快了脚步挡在了他的跟前。 “宁大人有事?” 宁恒远愣了下,冷硬的语气让他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卫煜淡淡瞅了宁恒远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王爷请留步!”宁恒远再次追了上去。“老臣感谢王爷送与犬子的贺礼,不知王爷最近怎么了,甚少来尚书府里走动。是不是芷儿得罪了您,让您生气了?” 卫煜勾起嘴角,打开折扇往城门走去。“大人多虑了,本王没能去当面道贺,实在是因为走不开。” 宁恒远跟在卫煜的身边,低头弓腰的姿态谄媚之极。“老臣已经听说,老夫人的病况如何?” “淤毒已经清除,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本王一定会把这个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这王府的老太君得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他是一点都不清楚,但是林馨婉带着出殡队伍在京城绕了一圈,停在了王府前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这里头古怪透顶,但硬要说是林馨婉对老太君图谋不轨,好像又有些牵强。本想要为自己夫人辩解几句,卫煜却突然开口。“宁大人前几日带两位小姐入宫了?” “圣上催的紧,所以才没跟王爷提前打招呼。” “大小姐的攻防图,本王看过了,大人就不怕圣上看穿?” 宁恒远眼角抽了下,主意不是你想的吗,这么这个时候忽然又怪到了自己头上?心里暗暗骂着,但脸上依旧陪着笑。“王爷放心,圣上在看过之后,并未有任何的怀疑,只是芷儿这失智之症圣上还有所怀疑。” “二小姐拒绝入宫之事在先,失智之症在后,换成是本王也不会相信,何况是圣上。” 宁恒远心里又暗暗骂了一句,听卫煜这口气,分明是想撇清关系,万一这事东窗事发,岂不都是自己的错。“以王爷之见,老臣应该如何是好?这图也画了,病也装了,总不见得现在跑去跟圣上说都是假的,那我岂不是找死?” 卫煜笑了起来。“宁大人,这是在怪罪本王吗?” “老臣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宫里的御医也说了二小姐这失智之症无药可治,随时都有好起来的可能,本王还有事,就不陪同大人了。” 卫煜骑上白马飞驰而去,留下宁恒远一人站在宫门前。 “忽然变得如此冷漠,不会真的怀疑老太君的病,跟尚书府有关吧!” 想到这里,宁恒远立即坐进轿子里赶回府去。 宁萱芷从铜镜里望着溏心,很久没有让她给自己梳头了,这手艺比桂竹还要好几分。“姨娘的手真巧,我连拿针都拿不稳。” “二小姐书读的多,知道的东西也比我们多,当然没有时间做女红了!哪像我们呀,没事干,除了做针线外,还能做什么?” 宁萱芷笑笑,宁恒远早上一离开尚书府,刘福就跑来禀报了,虽然老爷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是有了念头,指不定这两天就会来院子里走动。 这消息对溏心来说还有点早,宁萱芷盯着溏心的脸发起愣来。 “二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让曲护院这几天给你的别院修建了个浴池,应该很快就能使用,这两天你就别过来了,有事我会去找你。” 溏心愣了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看出了溏心的不快,宁萱芷也懒得解释。 屋外传来了小穗的叫声,宁恒远已经跨入了‘落月阁’。 “老爷!” 宁萱芷皱起眉头,一切还没准备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两人碰上。“姨娘,躲到里面去!” “二小姐?我……” “相信我,你现在还不能见他。”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找不自在 溏心委屈的透过门缝盯着外面的两人,宁恒远看上去满面愁容,略显老态!这几日不见,双眸中的算计浓重,尽管极力的隐藏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宁萱芷端茶送水一件都不拉的做到细致,令宁恒远有些受宠若惊,他瞥了她一眼放下刚刚端起的杯子,唉声叹气起来。 宁萱芷静默的坐在一旁,低垂的眼眸,沉着的脸,始终不去看她的爹。 宁恒远是不指望她主动开口,心里琢磨着卫煜的话,现如今他站在十字路口,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该上哪条船?都是岌岌可危。老谋深算的他在利益的衡量下立即有了主意。“今日我见过圣王,他有些日子没来了。” “孩儿听说老太君近日身子欠安,这个时候王爷自当是在陪同左右!” 宁恒远连连点头,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推到宁萱芷跟前诚恳的说道:“你大娘还没回来,拿着这点银子准备一份厚礼,替我送去王府!王爷对我们宁家有恩,这个时候,你该登门回礼。” 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双眸盯着宁恒远许久,收下了银票。“孩儿稍后就做准备,爹还有什么话要孩儿转告王爷的!” 宁恒远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瞒你说,此次你们姐妹入宫,为父探得圣上对你这失智之症依旧疑虑重重,此事是为父想得不够周到,所以......” “爹,多虑了!御医都没能查出什么,猜测又能怎样?只要姐姐能讨得圣上喜欢,其他都好说。” 宁萱芷从头至尾都没有入宫的年头,宁恒远即便用各种理由都无法探得她真正的心思。“话虽这么说,这对你来说终究是不公平的!为父想过了,决定明日早朝过后就跟圣上坦白,你与娴儿都是我宁家的骨肉,不分贵贱。” 呵呵!宁恒远说说的慷慨激昂,宁萱芷一笑而过。“谢谢,爹!” 一阵沉默后,宁恒远尴尬的起身,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面对惜字如金的宁萱芷,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溏心等宁恒远走远之后,从衣柜中爬了出来,她见宁萱芷失神的盯着某处发呆。“二小姐,老爷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话让你委屈了?” “刚刚爹的话姨娘不也听到了?他哪里让我委屈了,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宁萱芷扬起嘲讽的嘴角,清冷的双眸浮起淡淡的忧虑。“姨娘,记得我的话,想要让爹专宠与你,一定要忍下这几天,我让人送你回院子。” 想不听还不是一样得按着你的意思做?溏心心里呵呵两声,虽然现在她能依仗的只有宁萱芷,可是她的强势与霸道多少还是让溏心感到不适,就像是被摆弄的玩偶,没有半点自己的意见。 宝宝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溏心收起自己的心思快步走进屋内,奶妈抱着孩子逗弄着,可是宝宝却哭声不断。“交给我吧!” 说也奇怪宝宝被溏心抱在手里后开心笑起来,七分像娘,三分像爹,将来成人后也必定是个花花公子。“去弄点吃的过来!” 明月从外头进来,替溏心卸去珠钗,在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匆匆离开的宁恒远,她大胆上前打招呼,想替自家主子争取点机会,可没想到宁恒远非但没有提及半个字,连宝宝都不问一句,看起来仿佛这院子里从来都没有过四姨娘这个人似得。 “你怎么了?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溏心放下碗哄着宝宝入睡后,才摇着蒲扇坐在院子外的摇椅上吹风。 明月咬了下唇瓣,把自己遇到老爷的事说了一边。“主子,奴婢觉得二小姐并非真心帮你,现在院子里都传遍了她院子里有位貌美如花的小小姐,为何她还不让你跟老爷见面呢?” 当着奴婢面溏心自然无法表露出自己不瞒的心迹,这要是让宁萱芷察觉到半点,那么她的真心就变得没有价值。“二小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以后再说这种挑拨的话,我便罚你。” 明月不敢多言,可是心里对二小姐的不瞒增加了几分。 挑选礼物是件十分头痛的事! 宁萱芷穿梭在各个店铺中就是为了能找到一件衬得上老太君的物件,然而将整个京城都逛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一件称心的东西,让她懊恼的坐在树荫下叹着气。 “小姐,奴婢的脚都快断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啊!”在这阳春三月的天气里,婉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问着。 宁萱芷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了这么多,也没一个能入法眼的,是自己要求太高了,还是把老太君想的太高。“回去吧!” “可是小姐,明个就要去王府了,你这礼物还没找到,难道要空手去呀!” “咱们的银子又不是白白得来的,买不到合适的,何必硬花钱去买个凑合的?到时候又得落到被人耻笑的下场。”对老太君,宁萱芷向来都没有好感,要不是宁恒远逼着去王府,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在踏入其中。 婉莲见宁萱芷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她抹去汗珠,搀扶着她站起身。“我去找顶轿子来。” “走回去!” 主仆两人路过长街,木府的牌匾出现在宁萱芷的眼里,黑色的大门前两尊雄狮石像伫立两旁,秦诸就在这里面。 宁萱芷从木府前走过,她微微挺直背脊从长街穿过消失在东门的尽头。 高楼台上,黑衣男子坐在摇椅上,他细致的批阅着来自各地的书函,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了解各处动向。 “公子,宁家二小姐刚刚从门前经过,她在京城已经走了三四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黑衣男子放下书函,扬起他那张妖孽的脸,想了会说道:“让二爷替我准备两块紫玉!” “公子,我们一共也就得到两块,您都要?”木府的老管家吃惊的问道。 “嗯?” 老管家连忙应声离开,公子的话一向不得旁人反驳,但这紫玉可是世上稀有之物。玉矿到处都有,每年都能找到一条上好的玉脉,其中能找到紫玉的也不少,然而木府珍藏的紫玉可不是一般的玉石,它可是稀有的子抱玉。 批阅完最后一张书函后,黑衣男子站起身进入身后的房间,片刻之后,一身粗布打扮的黑面男子走了出来。 “公子,这就回去?” “你亲自去一趟江南,等见过东西两宫使者之后,杀西宫!具体的安排我已经写在这里面,事情办完之后,立即回来想我禀明。” 二爷接过锦囊后踹人怀里。“属下,这就动身。” 男子望着远处的金顶瓦墙露出一抹嗜血的杀气。 宁萱芷倒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婉莲比她更惨,撑到’落月阁后,是直接被人抬进房里。 真是自作自受!宁萱芷翻了个身,懒得动弹的她扭头望向一边忙碌的桂竹。“我走后,可有人来过?” “老爷来过几回!”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曲护院可回来了?这几天他都在别院可有惹出什么事端来吗?” “小姐,你就少操心了,曲护院办事向来稳当,一个时辰前,工人都已经收了银两离府,向来那边是修建的差不多,我听别院的奴婢说,曲护院为了山泉的事去了后山,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吧!” 宁萱芷褪去衣服坐入木桶中,在经过木府前,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下冲进去找秦诸质问的冲动,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沉入水中,睁开明目,眼底的世界都在漂浮,就像是心灵扭曲的世界。呼出最后一口气,宁萱芷从水里钻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一阵敲门声响起,桂竹用屏风挡住了沐浴中的宁萱芷,走去开门。“曲护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姐在吗?”曲护院瞥见厢房中青烟袅袅,不等桂竹开口接着说道:“别院的浴池已经依照小姐的吩咐全部准备妥当,另外这盒子请姑姑转交给小姐,曲令告辞。” 桂竹茫然的看了眼曲令的背影关上门。 宁萱芷已经穿上白衣坐在梳妆台前,擦拭着湿发。“这是什么?” “曲护院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另外别院的浴池也打点好了!” 宁萱芷打开盒子,两枚通透的紫玉呈现在眼底。她拿起其中的一块,放在烛光下,光滑圆融的紫玉内似乎有什么动作在灵动,摸在手里温润暖心。“好一块宝物,他是哪里得来的?” 桂竹摇摇头,宁萱芷披上斗篷走了出去。 曲令居住的屋子没有亮灯,宁萱芷在门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扭头而走。站在门后的曲令呼出一口气,要是她进来,自己还真的无法解释紫玉的由来。要说是来自木府,她必定不会接受,而当今之下唯有玉才是老太君钟爱之物。 第二天一早,宁萱芷便带着小鱼去了王府,婉莲吵着要跟去,身旁小姐到了王府受人欺负,被呵斥了一顿后,只得作罢。 老太君余毒已清,身子也逐渐健朗起来,现在 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动。卫煜一直伺候在身旁,除了每日上早朝之外,几乎不曾离开王府半步。 王府家丁前来禀报,宁家二小姐登门拜访,这可是稀事! “这丫头来做什么?”老太君不悦的沉下脸来。“她们宁家没有其他人了吗?” 卫煜皱起眉头说道:“来者都是客,您就不要生气了,把人请去偏殿,我这就过去。” “等一等,就把人带到这里来。”老太君出声阻止。“去偏殿做什么?她是来看我的,自当来这里。” 卫煜挥挥手,家丁出去把宁萱芷请入寿院。 “萱芷见过老太君。” “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一趟,真是难为你了。”老太君惺惺作态的让宁萱芷起身,她看了眼身边的卫煜接着说道:“大夫人可回府了?听说她去了江南。” “大娘尚未回来,多谢老太君惦记,这是萱芷赠与太君的礼物,祝太君年年益寿。” 老太君干笑了两声,结果其貌不扬的盒子放在边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你们宁家的心意我领了。” “萱芷,告辞!” 宁萱芷站起身,礼送了,人也到过场了,她的任务结束,也该回府了! 王府的人看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必给人找不自在,宁萱芷傲然的态度让老太君一震,拿起手中的盒子往宁萱芷身上丢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吃味红唇 宁萱芷本能的让开,锦盒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抬起头脸上蕴含着怒气。“太君这是何意?” 紫玉在锦盒落地时弹跳而出,一颗碰到硬物而碎,另一颗尚且平稳的躺在盒子里。老太君眼尖的撇到紫玉时,心都快要碎了!可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原样不露神色的喝道:“二小姐好大的脾气,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丫头揣着什么心思来王府,倘若没有半点心意,又何必前来?” 宁萱芷咬了下唇瓣,自知自己是有点理亏,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为何就没有忍住。“太君这话说的萱芷无言以对!如果此物入不了太君法眼, 我带回去便是,如果您是故意挑萱芷的毛病,那么我也只能说,人到情到,您要还是不满意,只怪萱芷做的太好,请太君见谅。” 说完,宁萱芷把紫玉的碎片抱起来塞入袖中,拿起锦盒转身就走。 “站住!” 眼瞅着宝物就要失之交臂,老太君拄着拐杖站起身,此时卫煜忽然抢先一步扶住老太君,他笑嘻嘻的说道:“姨奶奶,您看您都把二小姐给吓到了,哪有人开玩笑这么严肃的。” 宁萱芷瞥了卫煜一眼,明眼人都看得他拙劣的演技,想来是怕自己给老太君难看才说出这番话的。 “太君,您?真的把萱芷吓到了!” 老太君摆摆手,用袖子挡住了脸,她暗自忍下心中的不悦,和颜悦色的说道:“二小姐难得来府上一次,钰而你就陪她四处走走,用了午膳在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中午不用叫我起来了。” 卫煜拜过老太君后,牵起宁萱芷的手就往外走。 宁萱芷把手里的盒子塞到卫煜的手里,出了院子便退开好几部说道:“王爷留步,臣女还有事先行告退。” 卫煜哪里肯放过宁萱芷,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往书院走去。 “王爷,你要我家小姐带去哪里?”小鱼急着追上来两步,挡在了卫煜的跟前,年纪不到,可这架势倒是与宁萱芷颇有些相似。 卫煜盯着小鱼瞅了起来。“小鱼好久不见,跟你脾性是越来越像。” “小鱼不可无礼!”宁萱芷怕卫煜迁怒与小鱼,立即把她召回到身边。“王爷小鱼还是个孩子,她也是为了护我才会冲撞王爷。” 卫煜黑眸流转嘻嘻笑起来。“小鱼年幼不懂事是你这当主子的管教不严,想要我不罚她可以,你就安安心心陪我在院子里走走,用了午膳后我自然会放入。” 说完,卫煜转身喊来了书童。“带小鱼姑娘去书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 “小姐,我不要离开小姐!” 宁萱芷气急,她狠狠瞪了卫煜一眼冲着小鱼说道:“我没事,你在书院里好好呆着,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望着小鱼含泪的模样,宁萱芷回头冲着卫煜喝道:“卑鄙!” 卫煜挑起眉。“比起宁家做的事,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宁萱芷狐疑的望向卫煜,他话里有话。“不要说的好像宁家欠了你什么?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怂恿我爹,我本就无意进宫,既然你出面替我解决,我也就当配合着你。现在你倒好,反过来说我宁家对不起你,王爷做出这种事,难道不觉得可耻?” 卫煜脸色阴沉下来,他拽起宁萱芷的手腕就往花园深处走去。“宁萱芷,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真觉得我这么做让你委屈了,以你的性子会答应,我不说我全部了解你,至少能摸透你几分心思,你敢说我的建议不是你心里想的?” 宁萱芷扭过头去,卫煜想的确实与她不谋而合,早在林老爷子找上自己的时候,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圣上逼她入宫完善攻防图的事,只是没想到林家会突然对她逼迫,让她不得不认真应对。 事后,宁恒远再次提及攻防图时,态度与之前完全相反,不仅提议完全吻合,就连计谋都没任何差别。宁萱芷确实疑惑过,心想或许是曲令向爹曾近提议过,也没当成一回事,直到在宫里,听到两个宫女小声谈论时才得知爹是听了卫煜的话,才来找自己商量。 “我承认我曾经确实这么想过,不过王爷,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爹说的话早就被人听了去,你就不怕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吗?” 卫煜神色僵在脸上,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十分小心,怎么会被人听了去,难怪那日圣上追问他宁萱芷在尚书府摔倒的事,原来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二小姐现在是在怪本王多此一举。” “臣女感激王爷,只是别越帮越忙,你是王爷,大不了翻脸不认,但宁家可不同,没有王爷这个身份当免死金牌。” 卫煜听不得宁萱芷说这些刻薄尖酸的话,他生气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撞向身后的假山,自己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到成了多管闲事之人。“宁萱芷,你真当圣上让你入宫是为了去去攻防图吗?宫里多的是谋士,有哪个不比你有阅历?” 慢慢的嫉妒让卫煜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宁萱芷一手抵在他靠上前的肩头。“我是比不上那些老头有阅历,既然如此你跟圣上说,不要让我入宫啊!只会在我面前逞能摆架算什么?” “气死我了,你这个笨女人!”卫煜一拳砸在了石头上,石屑飞溅。 宁萱芷歪过头,红唇擦着卫煜的手臂而过,柔软的触碰让盛怒中的男人心里一震,不顾一切的握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该死!” 宁萱芷手比脑快,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挥了出去,被卫煜扣在头顶,他细细品尝着她嘴里的芳香,心里默默数着她的贝齿,想要记住她的一切。 比力气,宁萱芷自认吃亏,可比投入,她绝对头脑冷静,这该死的登徒子,当初是你对我避如蛇蝎,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卑贱的丫头,现在你有凭什么来招惹我?如今我岂是你想抱就抱,想吻就吻的女子?卫煜我对你的心早在那一刻便随着屈死而逝,休想我会再恋上半分,对我而言, 你只是可以利用的王爷。 想到这里,宁萱芷勾住卫煜的脖子,她咬上了他的舌头。 卫煜瞪大起双眸,他想要推开,反而被宁萱芷勾的更紧,尝到了嘴里的腥甜,卫煜无奈之下,扣住了她的脖子。 “宁萱芷,你疯了吗?” 宁萱芷靠在假山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王爷,我说过,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会让你好看。” 满眼的恨意不会虚假,宁萱芷是真的厌恶着自己。不死心的卫煜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当然让你这么讨厌?” “我并不讨厌你,但也没有喜欢你,所以请王爷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男女有别。” “宁萱芷,你还是忘不掉那个人吗?我就那么不如他?” 宁萱芷挺直背脊,走出花园,带着小鱼离开了王府。 捂着胸口,靠在巷子里,宁萱芷喘着气。“混蛋,每次都这么可恶!” 小鱼好奇的打量着宁萱芷,她伸出小手摸摸宁萱芷红彤彤的脸蛋说道:“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脸好烫!” “没事,我们回去吧!” 将心事隐藏起来,宁萱芷牵着小鱼的手回到尚书府。 大老远便看到门口停着不少的车辆,上面堆满了货物,宁萱芷皱了皱眉,她听马总管提过库房里的银两已经不多,怎么还操办这么多货物? “我们绕道后门进去吧!” 避开了前门,宁萱芷抱着小鱼爬上了后门的墙,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落月阁’。 曲令挑着最后一桶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宁萱芷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摸索的进入院门口,盯着她浑圆翘起的臀瓣,呵呵笑出声。 “谁,谁在那?” 小鱼听到宁萱芷的轻喝声,她吓得 滑到在台阶上,回头发现是曲令时松了一口气。 曲令扛着水桶上前,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二小姐,你挡了小的路了。” 院子里没有人,空荡荡一片,宁萱芷干咳一声,她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这人都去了哪里?” “看二小姐的样子,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曲令玩味的盯着一身灰的宁萱芷调侃的说道:“您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去王府,有大门不走,干嘛爬墙?还带着小鱼一起,就不怕摔着?” “要你多管!婉莲和桂竹呢?” “大夫人回来了,所有院子里 的姑姑都要去外院客堂听训。” 林馨婉这一回来就召集了整个院子的姑姑去外院,大夫人的架势十足,从林家回来是有备而来吧! “小姐不过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她要找我麻烦,我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俗话说的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等着就是了。” 曲令盯着宁萱芷的红唇,眼色暗沉了下来。“你去了王府做了什么?” 宁萱芷眨了眨眼,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能干嘛,受气呗!” “受气受到了嘴唇上了?”曲令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宁萱芷的耳边,他上前一步,险些就要碰到她的唇瓣,被宁萱芷躲了开去。 瞪起双目,宁萱芷愠怒的退开一步。“曲护院!” “小的逾越了。” 曲令甩袖离开,他的傲气反而令宁萱芷觉得哟写内疚,小鱼从旁看着两人的诡异,轻轻撤了下她家小姐的衣袖说道:“大夫人回来了,我给小姐更衣。” 盯着铜镜,宁萱芷忽然明白曲令为什么突然生气,自己的唇瓣红肿一片,仿佛被人啃噬过一般。 手指轻轻按在红肿的地方,还有点疼。这让她如何见人! 刻意的用唇脂抿嘴,掩去了红肿的唇色。“小鱼,今日在王府的事,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及明白吗?” 小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王爷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宁萱芷摸摸小鱼的脑袋,孩子的话童言无忌,或许自己对卫煜真的是太苛刻了。 第二百八十章 霸气回归 林馨婉一回府就把院子里的姑姑叫入大堂上狠狠训斥了一番,言辞犀利中暗指着今后尚书府不再有什么主院偏院之分,一切规矩都按照以前的来办。另外还针对了往年府里的支出做了缩减,免去了大部分不需要的开销,每人每月的奉银降低,以冲库房,各种节庆喜事一律从面,往后尚书府将不会再有大操大办的宴会,各处院子的丫头奴婢家丁的探亲假期也都将取消,除非家里死人了,其他一律免谈。 类似的决定还有许多,比起过去,往后想要在尚书府讨生活将会更难。 婉莲一回到院子里就叽里呱啦的埋怨起来,她大大咧咧的个性迟早都会因为她这张嘴而倒霉,桂竹好几次示意她不要再多说,免得小姐听了不高兴,可她就是刹不住车,而且还越说越气愤起来,越说越没了谱。 宁萱芷淡淡的瞥了婉莲一眼,这次林馨婉从林家回来是有备而来,看她连口饭都顾不上吃,就大刀阔斧的摆出大夫人的样子, 不知是冲着谁来。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咱们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挑衅的话固然不该是一个奴婢该说的,但婉莲的担忧也是桂竹心里所想,大夫人的训条看似都是为了整个尚书府的未来着想,但仔细想想哪一条不是针对偏院而来,眼下四姨娘刚刚生下宝宝,正是花银子的时间,这大夫人这个不可那个不行,不就是冲着溏心而去,姨娘受老爷冷落多时,大夫人回来了,别院又要变天,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她们的院子。 感受到不安的眼神,宁萱芷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的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大娘回来了吗?搞得好像要天崩地裂似得,这祸事还没开始,倒是把你们一个个给吓傻了。” “小姐还真是淡定,谁都看得出来大夫人这次回来是来势汹汹,我听说了这还是老爷三番五次的催促下,才敢了回来,想必老爷此次又遇到难题不得不请大夫人出面,哎,这一朝得势,我们这些下人就要跟倒霉。” “婉莲!”桂竹忍受不了的叫起来。 婉莲咬着唇,不甘愿的低下头。 宁萱芷从窗上跳了下来,她并不介意婉莲的话,真话向来都很难听。“去把刘福叫来,婉莲你跟我去别院走动走动,啊,桂竹,把我那套清水漾衫拿来。” “小姐,你这是......” “时机可遇不可求,我不指望溏心对我有多忠心,也不指望她能拴住爹多久,至少可以替我们吸引大娘的注意力。” 尚书府大夫人的回归惹得人心惶惶,宁恒远深夜才从书院出来,他神色阴忧,江南林家在这段时间下日趋渐稳,虽说收复了些买卖,但元气大伤,外加林家内部因为林老夫人的死,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与林馨婉身上,因为她的固执己见才会令林家陷入危机。 人言可畏!林馨婉却坦然自若,利用自己的手腕与人脉,让那些有所企图的林家人看到了厉害,心有不甘也不敢在放肆。 林馨婉临走之际与林老爷子前往林家禁地,在这里只有一家之主才有权进入,林馨婉的出现意味着林老爷子有意将林家家主的位置交给自己的女儿,这在林家从来没有过。 坐在佛堂里,林馨婉闭着眼咏经念佛,她难以忘怀从禁地出来的那一刻林老爷子说的话,林家到了他这代,饲主已尽。 木鱼笃笃笃!突然啪的一声,跟随林馨婉十多年的木鱼断裂开来,她睁大眼睛,心口猛的被揪了起来,这是不详之兆! “来人!” 一声令下,从外面进入两个老妈子。“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后院可有什么异动?” 两个老妈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林馨婉站起身,走出佛堂,锁上门不得任何人进入后,置身前往后院。 诡异的行为让两个老妈子感到一阵恶颤,这后院冤死的鬼混多了去,光死在枯井里的婢女就不知多少,加上前不久因得病而死的林嬷嬷也被掩埋在那里,现在一到晚上就没人敢靠近那个地方,阴气极重。 林馨婉来到林嬷嬷埋尸骨的地方,她站立许久,抓起一把黑土捏在手里搓揉,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臭味。 “我绝对不会让林家倒台的。” 掏出一个盒子,林馨婉挖开黑土,将盒子里的东西掩埋在尸骨下,细细掩盖好图层之后,已经是后半夜。 陡然之间,远处火光冲天,片刻功夫主院热闹起来,家丁护院提着水桶纷纷涌入‘常春阁’,好端端的佛堂起火,火势汹涌,眨眼的功夫已经半边倒塌。 宁恒远从书院冲了出来,大叫着救火,寻找林馨婉的下落,最后一个看到大夫人的人是在佛堂之中,而在这熊熊烈火之下,不可能有人逃生,为此,站在远处的他表情古怪。 “娘!”一声尖叫,宁雅娴冲入院子里,她不顾一切的要往火势里跳去,被人一把拉住。“我娘还在里面,快点救她!”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危险!” 救火的家丁一边看顾着宁雅娴,一边忙着救火,场面一片混乱。 火势随着风向一点点飘远,宁萱芷望着主院犹如 的天空勾起嘴角。“清风,你说这佛堂好端端的为何要起火?” “姐姐是明知故问!” “王府我去了,老太君我也看了,这卫煜的心事恐怕早就对大娘有了怀疑,此次回来,这老太君的病恐怕又要拖上一阵了。”宁萱芷吸了吸鼻子,她皱起眉头。“这股子死人般的气味,不知道需要多少人的尸体才能养成那么一个饲主出来,师叔说的可都是真话?” 清风点点头,第一次入宫后,卫煜直接让人把清风带入道观,在里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叔吴西子,两人相谈数句后,尽然不谋而合,原来吴西子早在很久之前变已察觉京城上空有不祥之气云,但始终没有探查到根系,此气云不足以威胁当朝天子的命脉,但有这不祥之物在也是个不定因素。 由于身份的特殊,吴西子不得外出皇宫,只能由清风代为调查。 “师叔只是让我带句话出来,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宁萱芷勾着嘴,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佛堂起火,意味着她手里掌握的秘密将成为泡影,林馨婉会这么狠心断送宁恒远的命脉?不,不会就这么简单。 大火一直烧到早上,整个佛堂已经被夷为平地,废渣下,满是粘稠的泥泞伴随着不知如何形容的气味,让收拾这里的奴才是叫苦连连。 宁雅娴呆滞的坐在一旁,眼泪挂在脸颊上,娘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她而去,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娘,自己入宫见过圣上和娘娘,自己很快就能达成她的心愿入宫了。“娘!” 轻声低泣着,一只手按在了宁雅娴的肩上,吓得她大叫一身扭头一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娘,您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 林馨婉抱着宁雅娴小声安慰着,她一直站在暗处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他们巴不得自己死在这场火势中,只有自己这个傻女儿为她流了整晚的眼泪。“我怎么会死?我还要看着你风风光光嫁给太子当太子妃呢。” 宁雅娴嚎啕大哭起来,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是这么锥心的痛。 因为昨晚的风太大,佛堂起火连累到了边上的厢房,烧掉了半间屋子,林馨婉搬去与宁雅娴同住,直到院子修复之后再搬回来。 宁恒远早朝回来之后便留在了外院,林馨婉从林家带回来物品及银两比任何一年都要多的多,足够维持尚书府一年的所有花销。 “老爷,大夫人说了,动用这些银两都必须经过她的同意,没有她的印章,不管是谁都无法取走分毫。” 宁恒远看了眼马总管说道:“怎么连我的印章都不可以?” “大夫人并未这么交代,只是以她的印章为准,所以老爷,我觉得此次大夫人回来恐怕并非入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暂且以大夫人说的办。” 宁恒远本想从库房取点银子去柳街,眼下他只能在院子里随意走动了,身上没有银两,哪都去不成。 春日下,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梢投射在林子的缝隙中,屡屡金光夹杂着树荫忽隐忽现随风徭役。 宁恒远闲来无事走进林子里,不过是随便走动寻思如何应付林馨婉提出的苛刻,却无意中听到一阵低低呢喃。他小心翼翼往林子深处走去,愕然发现在一处野花成群的林子里尽然还有一名女子蹲守在哪里,呢喃便是从她嘴里发出。 何时院子里竟然多了这么一位绝世佳人,仅仅是从背影来看,这身段都让人血脉膨胀。 “谁,谁在那里!”宁恒远故意大声喝道。 蹲守的女子像小鹿一般受到惊吓,立即站起身往别院方向跑去。 宁恒远紧追其后,无意中想起刘福曾经说过的那名女子,连续数日寻找,终于被他撞上,决不能空手而归。 女子消失在别院中,宁恒远愕然止步,他有多久没来这里?随着春季到来,攀附在墙头上的枯枝都已经冒出新芽,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正面墙变得春意盎然。 “爹!你怎么在这里?”宁萱芷站在宁恒远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哦,我随便走走,你来看溏心?” 宁萱芷点点头,也没打算邀请宁恒远,自顾自的走进别院。 “额,芷儿,我有事问你。” 宁萱芷背着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爹有什么事?” “我听人说,你最近交结了一个朋友,可有此事?” 宁萱芷想了想说道:“孩儿不知爹爹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我想她们一定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我刚刚也看到一名陌生女子进入此处,难道她不是你的朋友?” 宁萱芷啊了声,她恍然大悟的应声到。“我知道爹说的是何人了,孩儿确实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她是姨娘的朋友,这不邀请我一同用膳来着,爹要不要一起进去?” 宁恒远尴尬的摆摆手,随机转身离开别院。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步步算计 自从在林子里偶遇之后,宁恒远便把那抹背影深深烙印在心坎上,这一日,他再次来到林子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希望能有所收获,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场春雨。 为了躲避大雨,宁恒远一头冲进别院。 偌大的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在宁恒远觉得甚是奇怪时,阵阵琴音如行云流水般从后方传来。 “什么人在抚琴?”宁恒远穿过长廊进入后院,从远处看去,在细雨中,院子里青烟袅袅,犹如仙境。 琴音在宁恒远靠近的时候忽然而止,他躲在假石后,偷偷向里张望,一名妙龄女子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走入水池之中。光洁的肌肤在昏暗烛火下散发着金色光芒,黑色发丝随着女子的游动漂浮在水面上,犹如一片黑墨衬托着她雪白的肌肤。 宁恒远喉咙发紧,下身一阵灼热,扣住山石的手指像是要把整块石头都捏碎似得用力。 “好一个尤物!” 当女子从水里跳了出来时,宁恒远再也忍不住的走了出去,他下到水里,一下子扑向女子,将她拽如怀里。 “老爷?” 熟悉的声音传来,宁恒远一下子呆在那里,他望着面前的女子,浑然间尽然没了主意。 溏心抬起水眸,预迎还休的退开两步,转身就往水池边游去,想从宁恒远面前消失,却被他一把拽住黯哑的问道:“为何不来见我?” “妾不敢。” 柔若无骨的身子酥软在宁恒远的怀里,溏心知道他任何的弱点,只要稍稍加以运用便可轻易撩拨起他的欲望,而她没有这么做,紧记宁萱芷说的,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会珍惜,她拒绝了宁恒远的暗示。 “老爷,妾身体不适,请您放过我。” 趁着宁恒远不注意,溏心抽离了手臂,她转身消失在了林子里。 一切仿佛犹如在梦境中,宁恒远呆呆的凝视着水池边的衣裙,喃喃自语起来。 溏心一路跑回自己的厢房,关上门,大口大口喘着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难以应付,悄悄的望向窗边,见宁恒远站在屋子外头,她连忙关上窗,心里想着如果他进来怎么办?自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砰砰两声! 院子的门开了又关,溏心再次开窗望出去,宁恒远已经离开别院。 这一晚,雨下了整夜,扰了多少人的清梦!唯独一人是清醒的。 宁恒远昨夜去了别院,想必应该已经见过溏心,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至于溏心能不能抓住爹的心,宁萱芷不知道。 喝着清茶,听着屋外的雨滴声,天渐渐亮起! 雨后天晴! 宁恒远一如既往的像往常那般上朝回府,很少出门,几乎天天都泡在院子里,不是去‘落月阁’坐坐,便是借着看望宝宝去别院,甚少前往‘凤阳阁’探望林馨婉母女,面对老爷这种种态度,院子里的下人纷纷猜忌起来,是不是四姨娘产下子嗣后,母凭子贵? 面对下人的议论,宁雅娴忍俊不住,她气呼呼的坐在林馨婉的对面,撅着嘴故意将她听来的话说道给她听,希望娘不要忍气吞声,既然回来了,就该好好给那狐狸精一点眼色看看。 溏心为宁家产下一子,却并未得到宁恒远的任何赏识,在她离府期间,他甚至都不曾进入过别院,这本就不把溏心当一回事的林馨婉却因为这几日老爷的怪异行为感到疑虑起来。 “你要我怎么给她颜色看看?是抓来打一顿,还是把她赶出府?” “娘!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她现在为爹爹生了个儿子,指不定日后就借着这个名分爬到你头上去了,到时候,你在想法子可就晚了。” 林馨婉耻笑起来。“我倒是觉得这些日子你变得气躁起来,这溏心始终都是你爹娶进门的四姨娘,她再不是也轮不到你来做打算。” “哼,我看是娘怕了她才会这么忍气吞声吧!” 明知宁雅娴是在挑衅,林馨婉还是被挑起了怒焰,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我会怕她?” “那不然娘为何每天只会在我这里坐着,也不去书院找爹?” “你懂什么?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宁雅娴不相信的翘起嘴哼了声。“娘是没在府里待过不知道孩儿在这些日子里受的苦,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娘回来了,还指望着娘能替孩儿做主,却依旧看人眼色生活,整日被人说林家没落,大夫人大小姐要倒台什么的,更气人的还说我因为林家没落,被太子逐出宫,这种话孩儿听在耳里,伤在心里呐。” “谁说林家没落了?谁又在哪里嚼舌根? ” “还能有谁?爹为了让我能进宫去求那小贱人,我把整幅攻防图背了下来,哪有如何?圣上在意的还是那小贱人,我算是知道了,什么都是假的,林家一有难,别说太子圣上了,连爹都不会在多看我一眼,整天把小贱人捧在心上,看着叫人恶心。” “你再次入宫后,皇后娘娘可有说什么?” 提到这事,宁雅娴垂泪起来,把皇后如何训斥她,看不起他们林家的话说了一边,心里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娘,孩儿真怕以后入了宫,会被人欺负。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是林家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可怎么办?” 林馨婉眯起眼,宫里对林家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这点她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在林老夫人服丧期间,宫里先后派出两拨人来到江南,起初林馨婉还当上宫里来人吊念林老夫人,可是左等右等之后不见人影,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之后,才得知这两拨人都是冲着芝林斋而去。 此事,林馨婉不敢告诉林老爷子,深怕加重他的病情,显然齐皇后与太子想要另找出路,林家将不会再作为往后的依靠。一旦失去太子这座大山,那些依附在林家下的商行变回倒戈,到时候林家将会面临新的重创。 在回京城的路上,林馨婉一直都在思量着如何解决此事,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让宁雅娴嫁入宫中,确保林家在宫里的地位,方能牵制住皇后与太子。 “娘,只要那小贱人在一天,我就休想顺利入宫,你帮我想想办法吧,这一天天的等下去,我都快嫁不出去了。”宁雅娴摇晃着林馨婉的手臂,撒娇的央求着。 “好了,你不要在多说,我心里有数。” 林馨婉来到别院找宁恒远,在下人的禀报下进入厢房,宁恒远正逗着可爱的宝宝,眼眉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坐在床上的女子看来有些眼熟,细细一看才看出她就是溏心后,不用心里一惊。 “大夫人来了!请这边坐。” 溏心下床要给林馨婉请安,被宁恒远轻轻一挡,拦在了床上。“你这还在月子中,受不得劳累风寒。” “四姨娘身体欠佳,就免了这些繁复礼节,好可爱的宝宝,让我抱抱。”林馨婉这会才算是领悟过来,什么时候宁恒远改了性子,原来是藏着美娇娘。 溏心戒备的盯着林馨婉手里的宝宝,深怕她动了邪念,好在宁恒远很快就把孩子报了过来交给她。“该喂奶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恒远安抚了几句溏心后,随着林馨婉走出厢房。 坐在凉亭里,林馨婉盯着宁恒远看了许久后问道:“老爷,娴儿入宫后,圣上可有说什么?” “夫人还有脸问我?知道宫里为何迟迟不来消息?这全都拜你们林家所赐,我能说什么?” 宁恒远忽然发怒令林馨婉有些莫名。“老爷这是在怪林家办事不周?那你可知宫里派出两拨人前往江南所谓何事?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宝贝女儿背后在搞什么鬼?到底是我们林家挡了芷儿入宫的道,还是宁萱芷在背后故意刁难?” “此话是什么意思?” “哼!皇后娘娘与贤妃都派人前往芝林斋密谈,这之间的原委,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林家现在还存活着,宫里人已经纷纷开始寻找下一个靠山,这是为什么?还不是芝林斋借着我们林家的名声得了脸?老爷现在眼里只有小贱人和四姨娘,哪里还记得我们娴儿,我今个找你不为别的,您就跟给个话,您到底是希望谁入宫?” 宁恒远心里一动,看林馨婉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皇后与贤妃都找上芝林斋,那要是让宁萱芷入宫的话,不管嫁给太子还是三皇子,都未必不是好事。 眼下太子失利,朝中大臣私下都力举三皇子登台,虽然他与苏翰林不和,但看这三皇子才貌双全,宫里也甚少传出他与宫女间的韵事,为人还算正派,要是嫁给此人,以宁萱芷的手腕,抓住他的心搓搓有余,皇子与王爷相比,当然是皇子更有依靠了。 想到这里,宁恒远皱起眉头说道:“娴儿心念太子,我这当父亲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圣上对她提供的攻防图甚是满意,为了让她入宫,芷儿一直在外装疯卖傻,你这当大娘的也就不要在处处刁难与她,我虽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但你身为大夫人也像个疯狗似得跟着乱吠,有失仪态。” 宁恒远闪烁其词,林馨婉心里更是信不过他会为宁萱芷着想,她忍下心中恶气,转开话题说道:“老爷心里有娴儿,我就放心了!现在老爷有后,既然身为宁家长子,我希望他能得到最好的教导,溏心初为人母,出身卑微,今后要是有人问起,恐怕有辱少爷的颜面,所以我想请老爷考虑下,宁家长子过继到我的名下,今后长大了,继承林家产业,也可以顺理成章。” 此事事关重大,宁恒远不敢轻易承诺林馨婉此事,一来是怕惹溏心生气,二来此话虽然听起来不错,可话里有几分真假,谁知道? “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林馨婉也不逼着宁恒远立即做决定,眼下孩子尚未满月,这名字都还没起,随时都有变数发生,倒是这宁萱芷不可忽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意外来客 宁恒远独自一人坐在茶馆的雅座中,他在等一个人。 蹬蹬蹬!门外响起脚步声,不一会有人推开门,宁恒远没有转身,他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不客气说道:“翅膀没硬,架子倒是不小,怎么现在连我这个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站在宁恒远身后的人没有出声,他撩起白袍绕过他坐在了跟前,提起刚放下的茶壶给自己斟满杯子。 宁恒远盯着面前的白袍人半饷说不出话来。 卫煜斜肆的盯着宁恒远调侃的问道:“大人,不认识本王了吗?” “王,王爷?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大人来得,本王来不得?”卫煜哈哈笑起来,他一掌拍在宁恒远的肩上,将已经紧张站立起来的人,压回凳子。“坐下来说话,大人一直这么站着是想让本王对你仰视吗?” 宁恒远哪敢让卫煜仰视他,立即坐下拱手赔罪。“王爷请恕老臣无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用不着这么拘束,是二小姐让本王前来见您,大人不会有意义吧!”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他等了这么久,想不到尽然把卫煜给等来了。好一个宁萱芷,看来她是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果是王爷,老臣会觉得更心安些!本想问过芷儿的意见后,再来请教王爷的,现在也好,就是怕麻烦王爷跑这一趟。” 卫煜笑笑,宁恒远在朝堂之上是出了门的老狐狸,永远带着一张和煦温顺听话的模样,靠着林家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一个从未带兵打过仗,更没有离开过京城的文人,能稳坐兵部而不受人排挤,还不是靠着他挥金如土的豪气,酒肉之下出兄弟,有吃有喝有玩还有的拿,谁会跟他过意不去。 在朝政上,这样的老狐狸还是相当得圣上喜欢,不怕你没野心,就怕你没胆识,像宁恒远这样的人,越是得圣上宠信,树敌就会越多,到最后他俨然成为君臣之间的分界线。 “本王刚从宫里出来,大人是想问关于大小姐与太子的事吧!” “哎!早前老臣在宫门前与王爷分开后,回去好好思量一番,确实觉得在攻防图一事上欠缺考虑,王爷呵斥的是。” 卫煜勾勾嘴角,他以茶代酒敬了宁恒远一杯。“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本王这次得到一个消息,恐怕对大小姐很不利。” 宁恒远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不会真的因为林家这次商战失利,皇后娘娘打算毁约了吧!“王爷,您可别吓唬老臣,我家娴儿到底怎么了?” “本王问你,大小姐交给圣上的攻防图可是出自于二小姐之手?” “这!娴儿才学虽不如芷儿,但这攻防图确实是她自己浅学研究出来的,不知王爷为何这么问?” “要真是大小姐亲力亲为本王就放心了,不过我听御书房小太监说,那日圣上邀请太子与三皇子一起研究攻防图,发现黑风崖的战略部署大小姐的设计与二小姐那日在御书房说的一般无二,不知大人有没有注意这点?” 宁恒远干笑两声。“是,是吗?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圣上怎么说?” “圣上当时并未说什么,只是今天突然找我问起二小姐的伤,本王想着还没问过大人,所以也不敢说什么,不过从圣上的神情来看,似乎对两位小姐入宫的是有了疑心,大人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啊!” 卫煜的话尚未说完,宁恒远一下子跪倒在卫煜的跟前。“王爷饶命,恕老臣欺瞒之罪。” 卫煜故作吃惊的样子,扶起宁恒远,幽深的黑眸闪烁着疑惑。“大人,这是?” 宁恒远哀叹一声。“王爷,老臣心里明白,其实您早就知道那副攻防图是出自芷儿之手,要不是她死活不愿意进宫,圣上逼得紧,我又怎么敢冒险不等王爷的命令,擅自做主带她们入宫呢?” 盯着悔不当初的宁恒远,卫煜钱笑出声。 “老臣知道错了,还望王爷替臣拿个主意,助我宁家度过此关。” “大人现在让本王十分为难,大小姐心系太子急于嫁入皇宫,情有可原,可大人以二小姐旧伤为由蒙骗圣上,那可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被宫中御医拆穿吗?” “老臣也是逼不得已,还请王爷看在芷儿的面上,助我脱困此事。” 黑眸一转,卫煜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再想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假如此次宫里选太子妃落在二小姐头上,大人有何打算?” 宁恒远沉思起来,此话出自卫煜之口,不得不容他细细斟酌,虽然只是假设,但空穴不来风。卫煜会这般问,定是听到了什么。“芷儿的脾性,王爷最清楚,她是万万不肯入宫的呀!” “圣命难违,大人!即便是她不愿意,圣旨到,她还能抗旨不成?现在是选太子妃,要是有朝一日圣上钦点的话,二小姐也得嫁,不是吗?” 宁恒远叹了口气轻声喝道:“罢了,若真是她的命,我也只能好好劝服她了。” 卫煜露出淡淡的笑容。“大人深明大义,有你这句话,本王也好在圣上面前替大人开脱开脱。” 宁恒远叩谢在地上,只等卫煜离开后,才站起身,他无声的大笑起来。有卫煜出面,这事自然也就成了一半,林家失势不打紧,只要太子对宁萱芷有兴趣就是了,反正谁嫁入宫里,对他宁恒远来说都没有差别。 连着几天阴雨后,天空终于放晴起来,湿漉漉的街道上散发着雨后春笋般的清醒气味。 宁萱芷趴在窗台上,盯着头戴草帽担着水桶的曲令发呆。 感受到身后投来的视线,曲令故意做出滑到的样子,将肩上两桶水倒入缸中后,才摔倒在地上,本是想逗宁萱芷一笑的,可偏偏拙劣的演技让身后的人,砰砰关上了窗。 曲令从地上爬起来,对自己的傻气有些无语,扛起空桶往后山走去。 宁萱芷撇撇嘴,捂着心口莫名的心慌了下。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原以为是起早的原因,可刚刚在曲令摔倒的时候,莫名的紧抽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桂竹,我是不是病了?” 桂竹走到宁萱芷的跟前,探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并未发热的征兆。“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 “我哪有什么心事,最近院子里跟这天气一样安静的出奇!”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她拽过桂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摸摸看,这里跳的好快,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可别吓奴婢,清风倒在出城去了,还要过些天才回来,你要出了什么事,要我们如何是好啊!” 看到桂竹一脸的担忧,宁萱芷反倒是内疚起来,都怪自己多嘴了,现在倒好没事也被当成有事了。“我也就问问,看你紧张的,自从清儿来院子后,你们何时见过我生病了,好啦,可能是我今个起太早了,扶我过去睡会。” 就在宁萱芷合衣躺下的时候,宫里来了消息。 传皇后娘娘口谕,即日起宁家小姐做好入宫准备。 宁家小姐,可并未说是哪位小姐,传话的公公被宁恒远与林馨婉留住,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哪位小姐入宫,可是公公口风甚紧,只字不提。 “公公,我送你出去!”宁恒远把小公公送到门口,暗地里塞了张银票到他手里轻声的问道:“公公,皇后娘娘突然传来口谕,是不是宫里有了新的变故?” “我只是个传话的小太监,后宫的事真不清楚,大人真要问什么,今天也就圣王入宫面见圣上后,皇后娘娘就让奴才出来传话,大人若真想知道,还是去问圣王吧!” 宁恒远送走小公公后,背着双手喜滋滋的回到书院,林馨婉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向外张望着,看到宁恒远从外走进来,疾步迎了上去。“老爷,公公怎么说?” “一个小公公能知道什么,等我明日进宫后再打听。” 出来传话的小公公一回到宫里,立即去了乾清殿,走到内殿外轻声说道:“王爷,小云子回来了!” 卫煜从软榻上跳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后才让人进入。“宁恒远说了什么?” “宁大人只问了小的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奴才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说了,大人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好,圣上此刻在何处?” “这个时辰应该在养心殿休息,王爷可要过去?” 卫煜摆摆手说道:“本王自己过去就是了。” 养心殿中,圣上褪去龙袍与龙靴,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枕在脑后,回想着今天朝堂上,苏翰林破获宫里盗窃案,虽然元凶已经被关入大牢,可关乎之前被乱棍打死的三名太监,却只字不提,还有那个王麻子也在此案中不了了之,这起案子依旧疑点重重。 “圣上,卫王爷来了!” 圣上放下书坐了起来。“让他进来。” “臣弟卫煜叩见圣上。” “过来坐,今天朕不准你出宫,一定要陪我来两局。” 卫煜大咧咧的坐到了圣上的面前,太监搬来了棋盘。“臣弟领旨!” 黑子落下,卫煜大声感叹起来。“皇兄的棋艺越来越精湛,臣弟甘拜下风。” 圣上哈哈大笑起来。“这句不作数,不要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在让朕,重来重来。” 重新摆子,还是有圣上先落子,卫煜收起心神,步步惊心,险胜一子赢了圣上。 “皇兄承让!” 圣上沉下脸,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扔,卫煜却掩嘴笑起来。“皇兄不会是输不起吧,那我们再来一局,臣弟保证让你吃三子如何?” “哼!你这小子,从小就知道欺负我,现在还是如此,你真当朕老糊涂了?刚刚那局,前十子你就有机会赢我一子,你放水!” 卫煜站起身拱手弯腰叩头说道:“臣弟服了皇兄,您说,怎么罚?” “来人,把棋盘撤走,送酒菜过来。你我今日不醉不归!” 第二百八十三章 私心 千杯不醉之人却在几杯黄酒下肚之后开始有些晕迷,黑眸闪动着柔和的光芒,扫向面前的白袍男子,圣上伸出长指指向卫煜。 “你我兄弟一场,当年父皇把皇位传给我的时候,你便离宫居住,我早就想问你,当时你是不是特不服?” “皇兄,您醉了!”卫煜想要叫人过来俯视圣上躺下,被他拒绝。 “朕知道,你从小就得父皇赏识,能文能武,我登基的时候,你手中便已经重权在握,想要谋反是轻而易举,为何把军权交给我?” 卫煜听了这番话后,忍不住叹息起来。确实当年他满心以为在废除太子之后,父皇会把龙位交到他手里,却没想到最后在宣旨的时候,尽然会是自己的哥哥,一气之下便离开皇宫,这一无心之举倒是让他有了活命的机会。 “皇兄多虑了,我本就无意当这圣上,我的性子你还不知?习惯了云游四海,无拘无束的生活,把我困在这里岂不是要我必死还难受?皇兄的学识在我之上,为人谦和行事果断,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圣上了。” 鹰眸在卫煜脸上划过,圣上喝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起来!“你呀!留在宫里帮我吧!我承载朝纲数十载,经历过太多太多,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要什么清楚的很,太子不争气, 而三皇子太过懦弱,后宫争宠为这把龙椅是斗得头破血流,我也老了,希望有个信得过的人留在身边,辅佐太子走上正道。” 卫煜慌忙走出跪拜在圣上的面前,酒菜已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无法摸透今日圣上的这份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但这些都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也习惯了这些试探,无非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叛变之心罢了。“皇兄,是不是在为今日朝堂上苏翰林的话耿耿于怀?” 圣上见卫煜转移了话题,脸色微微不悦,很快就恢复到常态点点头:“他以为弄几个宫里的宦官就能把此案了结?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这个圣上了。哼!” “臣弟对苏将军破案的过程也颇有怀疑,但臣弟倒是觉得,他既然能退出三人来顶罪,皇兄到不如就顺此台阶而下,这宫里盗窃的事也数日,牵连两宫之中,恐怕不利于后宫团结,我想苏将军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圣上,您......” 圣上猛的一拍桌子,怒焰的站起身,借着酒力喝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么想,才会让那些有谋私之人有机可乘,当初宁恒远把名单交到我手里时,我便已有决定不管是谁,都要严惩,此事若就此了断,往后岂不是要把这个龙椅都要偷走?” 卫煜跪在地上不敢再多眼,今日圣上确实有些异样,情绪波动离开,不像平日里的他,这酒还不到半壶,不该如此失态才对。“圣上,息怒,此事不可明察。” “你替朕把此事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朕背后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不用管谁,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卫煜领旨后,心里是百般不情愿,这恶人终究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好不容易把是推给了苏翰林,却也只是给自己拖延了数月的时间罢了,心中一阵叹息,脸色也泛红起来。 “你看看,没事提什么朝政,惹得朕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罚你三杯!”圣上亲自给卫煜斟满酒,大笑着要他喝下,精明的眼眸中发着光,慢慢的算计呈现在他的眼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卫煜是如何的性子,圣上心中了然,如何拿捏都了如指掌,眼下朝堂党派众多,所有的眼睛都虎视眈眈盯着他这把龙椅,哎,他人还没死,就开始窥视龙位,谁来坐上这把交椅反倒是成了他心里的坎。 “皇兄整日操劳国事,臣弟为难帮上半点实在是有愧与先皇,宫里盗窃的事,我定当好好查之,为皇兄出一臂之力。只是臣弟一直有事不明,为何太子与宁大人的千金婚约之事至今还没下文?是不是太子心中已经另有所属?” 圣上解开衣襟露出大片的古铜色肌肤,虽已经年过半百,但身体依旧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状态。“此事,朕也不想拖得太久,只是皇后还想再斟酌一番,虽然与宁大人有此婚约,但太子殿下并未看上宁雅娴,若是我硬将他们凑成一对,岂不是害了宁大人的千金?后宫嫔妃失宠的下场你又不是不知。” 卫煜挑起眉,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这场婚约本就是皇后为了牵制住林家而答应的婚事,现在却以太子的喜好唯有拒绝未免太过儿戏。“臣弟听说,太子殿下已有意中人,皇兄可知道是谁?” “哈哈哈,你虽在宫外,这消息倒是知道的不少!没错,太子看上的是宁萱芷,所以我才更忧心此事,皇后为这两人已经好些天不曾睡觉,宁家姐妹都不错,我本想应允了太子,让他娶了宁萱芷,可皇后觉得不妥,宁大人那边你还要多多劝慰,若是真的失约,也是出于对宁家姐妹的考虑!” 卫煜眯起眼,原来是皇后在中间阻碍。“臣弟倒是觉得娘娘这般小心是对的,早前因为出入王府商讨西北战事的事,与二小姐有所交往,当时府里就有人传出二小姐心系一名男子,皇兄若是有意将宁家二小姐许配给太子,臣弟觉得不妥。” “哦?还有这等事?小小年纪便有了意中人,难怪不肯入宫,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卫煜猛地抬起头,圣上过于激动的样子令他狐疑。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吃味的情人,莫非圣上对宁萱芷的心并非是一个父皇看儿媳的心?难怪齐皇后会极力反对这场婚约。 “臣弟不知,只听说是以前宁家的门客,后来不知为了何事离开了,宁家二小姐还为此落落寡欢了一段时日。” 啪! 瓷杯重重摔在了地上,圣上两颊抽搐了几下,才慢慢平息下心中的怒气。“这等女子也配当我儿媳,哼!” “圣上息怒,这也都是臣弟听说,未必属实,以臣弟与二小姐交往,她实属贞洁之人,所以这些传言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 圣上冷哼几声,甩袖走进内殿,把卫煜一个人丢在了大殿上,他呵呵笑了几声,排掉身上的酒汁,找来了秦公公。“圣上喝多了,找人小心伺候着,我先回乾清殿!” “王爷留步,老奴有几句话想问问您。” 卫煜挑起眉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离开养心殿。 “王爷,刚刚那番话可是真话,这二小姐老奴可是见过,她并非像王爷说的那般。” “公公到底是圣上的人,还是娘娘身边的人?” 秦公公被卫煜一问愣了下,他眼珠子转动随机说道:“老奴是主子的人,只要对圣上娘娘有好处的,我就是谁的人!” 卫煜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着秦公公的肩膀说道:“公公小心有朝一日吃的太多撑死!” 秦公公眼角抽搐了几下,他望着卫煜渐渐走远的背影,冷哼一声转向凤鸾殿。 圣上在养心殿与圣王喝酒下棋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齐皇后与贤妃的耳里,这一晚即便是没有被翻到牌子,也不担心后宫里哪位贵人应受宠而爬上枝头。 秦公公跪在内殿之外,齐皇后沐浴之后,坐在铜镜前又贴身宫女服侍着。“圣上今晚可翻了牌子?” “没有!圣上大怒之后便早早的躺下,老奴才有机会过来禀报。” 齐皇后用香袋擦着脖子,即便是躺下就寝也要香喷喷的才能入睡。“卫煜当真那么跟圣上说了?” “老奴也觉得奇怪,王爷一向照顾宁家二小姐,为何此处却在圣上面前百般挑剔,甚至还说了她在外有心意的人,这岂不是把二小姐往火坑里推?” “哼,你懂什么?太子本就是与宁家大小姐联姻,这二小姐有没有心仪的人都与我们无关,圣上听后是不是勃然大怒?” “是!” 齐皇后勾起嘴角冷笑起来。“我们的圣上是动了 春心,不过选的人不对。” “娘娘的意思是,王爷故意在圣上面前这说,这宁家二小姐......” “你下去吧!这事我会再考虑考虑,告诉圣上明日早朝后,我去见他。” 秦公公退了下去,齐皇后拿起梳子砸向了铜镜。 “好一个宁萱芷,不动一个手指就能勾起圣上的心悬,我要是放你入宫,岂不是养虎为患!来人,替本宫穿衣。” 一道黑影从皇城中窜出,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夜里。 城门外的后山坡上,一名黑衣黑裤的男子站立在那,黑影唰的落在了他的背后,跪倒在地。“公子!” “宫里有什么消息?” “正如公子预料的那般,卫煜为了私己出卖了宁萱芷!齐皇后已经开始行动。” “好!通知二爷,杀了贤妃的使者嫁祸于齐皇后。” 黑影得令后,迅速离开。 夜色下,黑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妖孽般的脸,他仰着头望着星空呼出一口气。“宁萱芷,我不会将你送给任何人。” 黑影一身长啸投入星空下,一刹那的功夫便落在了‘落月阁’中,宁萱芷的厢房里还亮着灯,窗影下映出美人的背影,这么晚了还不睡? 黑影走到窗下,刚想推开窗,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小鱼,等你长大了,最想做什么?” “恩,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保护小姐!” “那要是我嫁给王爷了,你怎么办?” “我就求着王爷带我一起去呀!”小鱼天真无邪的话让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她抱起小鱼走向床,吹了蜡烛。“睡吧!” 站在窗外的黑影浑身抖了下,他握紧双拳转身离开。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借刀杀人 阳春三月,细雨绵绵! 空寂的长廊上跑过一个身穿蓝色宦服小太监,他神色匆匆,头也不抬一下的往绪芳殿跑去。 “哎呦!” 一声轻唤响起,小太监被撞出两步开外坐倒在地上。“谁这么没长眼睛,撞死我了!”细声细气的声音穿过长廊落在远处。 小太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蓝边的男子面前。“小云子该死,请王公公责罚。” 被撞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内务府总管王公公,他刚从绪芳殿里出来,看到荷花池里冒出了粉色的花蕾,想起儿时的过往,还没来得及缅怀下过去,就被人给撞破,当下气恼起来。 本就过于苍白的脸在经过粉质修饰后,整个人看起来就跟鬼似的惨淡。瞄了黑线的细眸微微眯起,王公公盯着小云子良久细细笑起来。“我还当时谁,原来是小云子啊,这冒冒失失的要去哪里?” “王公公!”小云子听王公公这么一说,更加害怕起来。在这后宫中你可以不认识大内总管林福喜,但你不能不认识内务府的王贵王公公。此人是贤妃的心腹,为人心狠手辣,谁要是在他手底下犯了事,只有死路一条,根本不顾忌任何情面。 “起来吧!你这么跪着,是不是想害我落人口舌?” 小云子一哆嗦立即站了起来,伺候在旁。 细雨飘过屋檐弹落在王公公的肩膀上,小云子轻轻拂去水珠,这王公公不发话,他也不敢走,可是宫外来了消息拖不得,正愁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王公公咳嗽起来。 小云子也是个聪明人,年纪不大,眼力劲可不小,他连忙从旁边的一个小随从那里取过水送上。“公公喝水,润润喉。” 王公公呵呵两声,瘦的跟枯抓的手甩了甩,小随从识趣的远了开去。“小云子,我记得你可不在这府里当差,怎么这个时辰跑这里来了?随是你的领头管事,这么目无宫纪!” “奴才在前殿当差,这不外头来了消息,还没来得及跟管事说就急急忙忙跑来了,没想着冲撞了公公,小云子该打!” 说着,小云子还真的啪啪的扇起自己耳刮子来。 “得了得了,就你这手劲是做给谁来看呢?”王贵瞥了小云子一眼,勾勾手指小声说道:“娘娘刚歇下,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吧!” 小云子踌躇了起来,这宫外传来的信件指明了要娘娘亲启,这王贵是娘娘的人给了倒也无妨,这万一里头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怎么办? “还磨蹭什么?是信不过我王贵,还是你这东西有鬼!” 小云子赔笑了几句,拿出信函交到王贵的手里。“公公,这可是急件,还望公公及早送到娘娘手里!” 王贵看了眼落款,心里琢磨会重新把信件教回给他。“急件呀,那你还是自己交过去吧!” 小云子心里松了口气,他拜过王贵后,急匆匆的赶到绪芳殿,把信交给了贤妃房里丫头后,领了赏钱后才回了前殿当差。 贤妃瞥了信后顿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唤来了身边的丫头,让人立即去把王贵叫回来,这小宫女还没跨出门,就听到外面公公宣唱,王贵撩起长袍从外面走进来。 “奴才王贵给娘娘请安 !” 贤妃甩起水袖把身边的人都遣退出去,只留下自己贴身宫女在旁伺候,把信件递给王贵说道:“这就是公公给我找的人!” 王贵心头一跳,他匆匆看过信件后,慌忙下跪。“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给你把人找出来。” “罢了!对方既然敢出手,也不怕有人查!我心里知道她是谁,你也不用白忙活。”贤妃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眼眸闪动着妖艳冷光。“王贵,苏将军虽然把宫里盗窃的案子给破了,但你也不得大意,可明白?” “娘娘提点,奴才谨记于心。”王贵叩拜致谢,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他上前一步说道:“娘娘,奴才……” “你先下去吧,圣上一会要到绪芳殿歇息,有事,我自当会去找你 。” 王贵叩头倒退着离开,他出来殿门后,直接回到内务府,把管帽一拖,撩起长袍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妈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给我看脸色,哼!” “哟,公公这是跟谁生气呢?” 王贵一下子从凳子上挑起爱,他四下张望,并无其他人。“谁,谁在那里?” 一阵笑声扬起,王贵的眼前闪过黑影飘落在左侧窗棂下。 王贵已经拉倒门口,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已经拽住了绳铃。 黑影转过身,帽檐下戴着一张白瓷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眸。“我劝公公还是把刀子放下,这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划伤了公公,可是要见血的。” 话音刚落,黑影衣袖甩起劲风来到王贵的跟前,他慌忙跳开,手腕处传来钝痛,刀子已经落在了黑影的手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入宫想要做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公这颈上脑袋。”黑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隐藏在白瓷面具的嘴裂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王贵收缩起瞳孔,他大喝一声,翻起双掌冲向黑影。黑影站在原地,一根手指点在了王贵的额头上,将他顶了出去。“公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要,好汉饶命,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都给你弄来。” 黑影哼了声,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丢在王贵的跟前。“公公想生还是死,仅凭你一念之间,希望公公不要让我失望。” 王贵盯着地上的袋子良久发现对方没了下文,他捡起袋子抬起头,黑影早已消失在房里,他跑了出去大喊刺客。 一夜之间,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恐慌之中,宫里的御林军搜遍每条街也没发现任何异样,内务府总管因遭刺客不幸受伤被送进了太医院。 远在乾清殿上,卫煜斜坐在殿堂上,他浮夸的翘着长腿,手里提着酒壶往嘴里倾倒着美酒,身边美女伺候,又是送水果,又是捏腿锤肩,贴心关怀羡煞旁人。 “娘娘不喜欢?” 齐皇后皱着眉,用娟帕掩着嘴角,低声呵斥道:“王爷,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王府,注意点分寸和规矩。” 卫煜咯咯笑起来,他睁着醉眼摇晃的站起身。“是!谨遵娘娘教诲!” “啊,王爷小心!” 伺候卫煜的婢女见卫煜冲着齐皇后摔了下去,发出惊呼声。一个婢女搀扶起王爷,另一个婢女灵巧的挡在了齐皇后的跟前,酒液从头上浇下,淋了满身。 “滚开!” 齐皇后一脚踹开婢女,她刷的站起身,狠狠盯着耍酒疯的卫煜,沉着脸下令道:“把这两个勾引王爷的婢女拖出去,重杖四十。” “娘娘饶命啊!” 无辜的婢女被几个公公脱了出去,她们的求饶声还时不时传进殿内,倒在地上的卫煜无动于衷的笑着。 “王爷,这里没有其他人,本宫今日来找你,不为他人,就为了宁萱芷,王爷若还想跟本宫耍酒疯,那么本宫只好以欺君之罪将罪与她。” “哎!”一声叹息从卫煜的嘴里发出,他慵懒的斜卧在地上,对于齐皇后的威胁毫不在意。“娘娘贵为国母,您要将罪与谁,岂是臣能左右的?只是臣觉得娘娘为了一名女子值得大动干戈失了仪态?” 齐皇后盛气凌人的站那里,她微微扬起下巴,垂视着放荡不羁的卫煜。想要从他那张微醺的脸上查找出一点对于宁萱芷怜爱的深情,然而这个男人的笑实在是太可恶,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 这张笑脸下。 “宁萱芷要是普通女子,本宫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倘若她是圣上钟意的人,这就是本宫要考量的事,王爷平日里与宁大人交往甚多,对于这个宁萱芷应该不陌生吧!” 卫煜一听哈哈哈笑起来。“算是吧!不知娘娘想要问什么?” “想要做圣上的女人,才学是少不得的,宁萱芷本宫也见过几回,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不过本宫听说她心有所属,可有此事?” “娘娘的消息真是灵通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娘娘还不得宫外女子有几个追求者?” 卫煜讥笑的反问道。 “身为王爷为一个身份低危的臣女藐视本宫,你就不怕圣上归罪与你?” “臣只是实话实说,如果娘娘真的有心想替圣上招纳宁萱芷,就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我这里杀我婢女了。” 被点穿心事的齐皇后阴沉下脸,她应该更小心提防才是,现在被卫煜抓到话柄,承认与否都已经不重要。 “本宫一切都是为了圣上。太子将迎娶宁家大小姐的事,王爷应该知道吧,倘若圣上要了宁萱芷,这岂不是乱了辈分!另外,宁萱芷出生卑微,一个庶出的女子岂能入宫受封,历代宫史上都没有开过先例,所以本宫前来找王爷,也是想请王爷能劝劝圣上打消 这个念头。” 卫煜支撑着沉甸甸的脑袋,他连打几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王爷!” “臣谢谢娘娘的信任,不过臣曾在父皇面前发过誓,无论何时何地绝不过问宫里的任何事,还请娘娘见谅。” 齐皇后见卫煜翻了个身呼呼大睡起来,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凤眸闪过一丝杀气。“王爷这么说,本宫知道了,希望王爷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后悔。” 卫煜背对着离开的齐皇后整个黑眸,他翻身坐了起来。皇后的心迹太过明目,想要阻碍宁萱芷入宫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何须他这个王爷出面,在养心殿他与圣上的话,早就被人听了去,亲皇后才会找来此处。她的目的不会只有一个,她想要借自己的手做什么? 离开乾清殿,齐皇后气呼呼的回到凤鸾殿,还没坐下喝上一口茶,身后落下一个紫衣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尔反尔 杯子直直摔向身后的紫衣人,齐皇后面目狰狞的盯着他。一道血痕从紫衣人的头上顺着脸颊落到了衣襟上。“芝林斋的人让属下给娘娘带一句,不与林家为伍。” 啪!扣在手指间的杯子被硬生生捏碎,齐皇后阴沉着脸。好一个芝林斋,敢跟她叫板,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芝林斋有多大的本事。 “派人盯着他们,有任何分吹草动都要向我报告!另外,林家现在谁做主?” “林馨婉!” 齐皇后沉默了片刻呵呵呵笑起来。“下去吧!” 真是老天有眼!林家落在了林馨婉手里,倒是可让本宫好好利用一番。 “娘娘,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紫衣人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贤妃派去的人,被人杀死在半路,此刻消息应该已经送入宫中,请娘娘万分小心。” “什么?死了?知道什么人所为吗?”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有消息。”紫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属下进宫的时候,见东角有黑影闪出,请娘娘务必小心。” 挥退了紫衣人,齐皇后一人站在大殿上。皇城东角不正是绪芳殿的方向吗?适才内务府发现刺客,难道就是这黑影?如果是贤妃的人,为何还要贼喊捉贼? 宫里有了刺客人心惶惶,圣王因酗酒过度宿醉在乾清殿,几次派人去请,都没有把人叫起来,朝堂之上不少人等着圣上降罪与他,偏偏这时苏翰林站出来替卫煜说话,圣上借着他的台阶而下,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宁恒远被单独叫去了御书房。一直忐忑不安的他,一进书房便叩头认错,把早就想好的托词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叩拜在地上等着圣上降罪,可坐在书案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沉默之下,宁恒远越发紧张起来。 “请圣上赎罪!” “宁爱卿平身赐坐!” 小太监搬来了凳子,让宁恒远坐下,他不敢抬头,咄咄逼人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烧出两个窟窿似得火辣。 “爱卿的心思,朕理解!攻防图出自于谁的手笔,朕心里也清楚!你我都是为人父,有私心也是难免,只是有一事,朕还想听听爱卿的意见。” 圣上语重心长的话语非但没有令宁恒远打消心头的顾虑,反而越发感到毛骨悚然,有种风暴来临前的宁静。从省上的话语中,他已经知晓攻防图并非宁雅娴所做,难道今日找他入宫,不会是因为宁萱芷的事吧! “臣不敢当,圣上尽管吩咐。” “自从上一次在御书房相见,太子便对二小姐念念不忘,皇后娘娘也找过我几次,大小姐乖巧可爱,贤良淑德,日后必定也是母仪天下!朕实在苦恼不已,不知爱卿的想法如何?” 宁恒远眼神闪烁,他皱起眉头,果然太子心意的是宁萱芷!“圣上,老臣不敢欺瞒,小女心中已有意中人。” 低着头的宁恒远并未看到圣上舒展开来的容颜,他更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一句话,捡回了一条老命。 玉扳指不停的被滚动着,圣上低沉不语,宁恒远心急如焚,自己刚刚一时口快说漏了嘴,王爷再三叮嘱过不可在圣上面前乱语,昨晚王爷面见圣上后,今日他就被叫入宫中,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刚才的回答会不会是圣上的试探? 心绪复杂的宁恒远踌躇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他还没来及开口,头顶上飘来淡淡话语。 “原来如此,难怪三番几次请二小姐入宫,都被退居!当今天下能做出这种莽撞举动的人,唯有宁萱芷一人啊!”圣上哈哈大笑起来。“哎,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宁萱芷做朕的儿媳,如此看来是太子没有这个缘分了。” 宁恒远呼出一口气。“臣惶恐!” “朕本想着今日还能促成一件美事,哎,你退下吧!” “圣上,臣的……” “爱卿,朕是一国之君同样也是一位父亲,朕与皇后娘娘都十分看好大小姐,也希望她能成为朕的儿媳,只是太子心仪的不是她,还望爱卿体谅一个做父亲的难处。” 此刻的宁恒远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已经到手的鸭子这下全飞了。原以为宁雅娴嫁给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顶多就是多娶一房妃子,而现在圣上以太子心仪为由把这桩婚事给取消了,这算什么? 心中有着怒气的宁恒远冲着圣上拱拱手说道:“臣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臣回去后会好好跟芷儿说明,请圣上放心。” “恩,爱卿深明大义,早些回去休息吧!” 宁恒远刚走,一只彩蝶从屏风后闪出,轻巧的落在了圣上的怀里。芊芊玉指抬起下巴,红唇落在了薄唇上。 尝到了美人嘴里的香甜,圣上加深了这个吻,美人发出曼声,酥软的倒在了圣上的怀里。“殿下真是越来越坏了!” “朕哪里坏了?” “哪里都坏!”美人转身躲开了圣上的飞扑,她绕道了龙椅后,甩出丝巾拂过圣上的脸后,咯咯的笑起来。“圣上,你若是能抓得住蜜儿,我就让你亲一口。” “好,你等着!” 圣上一声吼,追着美人冲出了御书房。 “哎哟!”跑出来的蜜儿撞到了一个人,刚想出声责骂,一抬头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时,吓得跪了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路追出来的圣上看到齐皇后干咳了几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林家来了书信,想让圣上替臣妾参谋参谋。”齐皇后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蜜儿走到圣上跟前。“还跪着做什么,去宗人府领罚,抄写宫规一百遍,何时抄完了,何时回自己的宫中。” “圣上!” “嗯?” 蜜儿咬着唇,叩拜过皇后与圣上之后,被皇后的宫女送去了宗人府。 圣上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皇后乃后宫之首,虽心中舍不得那妖精,但既然皇后发话,他自然也不会开口求情,这御书房本就不是后宫嫔妃可以随便进入的。“林家说了什么,让皇后转成跑一趟?” “圣上要臣妾在这里回话吗?” 刚起的性子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懒腰折断,圣上黑沉着脸走入御书房,落座在龙椅上。 齐皇后迈着莲步心知圣上因为自己刚刚责罚了蜜儿不开心,这蜜儿本事御花园里的花奴,因为机遇巧合,一朵本该开在夏日的花朵偏偏在冬日圣上带着贤妃游园的时候开了,奇迹给这个宫女带来了好运,加上一身的妩媚功夫成了贵人,安置在淑芳殿边上的熙和园中居住。 贤妃与这蜜儿私下有着什么猫腻,齐皇后心里是一清二楚,现在蜜儿正当红,想要铲除没有一点真凭实据的话,反而会落得贤妃手里,刚刚在御书房前小惩,一来是搓搓她的锐气,二来也是给贤妃一个告诫。 “皇后,你可听到朕在说什么吗?” 齐皇后被圣上一声怒喝震醒,她连忙收起心神说道:“圣上息怒,臣妾听说刚刚您召见了宁大人,可是为了太子的婚事?” “朕已经问过宁大人,宁萱芷确实有心意的对象,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嫁给太子?皇后不是也嫌她出生不好,迟迟不肯答应恒儿的要求,所以朕今天回绝了这桩婚事。” 齐皇后一听激动的站起身。“圣上您说什么?” “朕取消了这门婚事,皇后为何这般惊讶?这不正是你心里所期望的那样?宁家姐妹不得入宫,这不是皇后亲口说的吗?” 齐皇后一听脸色发白,她瞪大双目不可置信的盯着圣上,迟迟说不出话来。“圣上,您怎么这么说臣妾?” 圣上扯起嘴角,手指抚摸着玉扳指说道:“朕不否认喜欢这个宁萱芷,在皇后心里,朕是个会跟儿子抢女人的昏君吗?” “臣妾从没有这么想过,臣妾担心的是以宁萱芷这等美貌与才华,一旦入后宫,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而宁雅娴的表里不一,是臣妾迟迟不允喏这桩婚事的理由。” 齐皇后暗自抹泪,梨花带雨的俏容令圣上有了恻隐之心。“起来吧!朕因国事繁忙冷落了你,你不怪朕,还把后宫打理的如此妥当,朕怎么会生你的气。” 齐皇后含羞了瞥了圣上一眼,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个怀抱她等了多久,但,用不了太久,这个怀抱就会永远是她的。“圣上,臣妾请您收回成命,这是臣妾刚刚收到林家的书信,林老爷子已经退位,现在接管林家家主位置的人正是林馨婉。” “什么时候的事?” 圣上大惊,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从今以后林家一切事物都交友林馨婉全权负责。 “圣上,林家历代效忠朝廷,林馨婉又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如此一来,我们要是把宁雅娴娶进门,岂不就是把整个林家掌握在手里?” 圣上揉着额头,他是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此刻宁恒远应该已经回到尚书府,他若再下诏书迎娶宁家大小姐,岂不是让人笑话。 “此事,容我在想想。” “圣上!关乎芝林斋,臣妾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芝林斋?打败林家的芝林斋?” 齐皇后点点头。“臣妾曾让家兄在江湖上打听过这个芝林斋,从未听人提及,此次忽然强势出头后再次隐藏起来,臣妾觉得甚是可以,倘若它只是一方土绅倒也没什么,万一是有备而来的话,恐怕会危急圣上。” “此话怎讲?” 听到圣上再次以爱妃相称,齐皇后仰起头,含情默默的盯着圣上英俊的侧脸呢喃了声。“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说。” 自己的女人有个什么心思,一眉一眼都能看出个 几分,圣上圈住齐皇后,拖到自己的身下说道:“朕赦你无罪。” “谢圣上!”齐皇后把玩着圣上的袖袍,她细细思量了会说道:“我听家兄说,京城之外各处都有反君声势,虽有当地官府镇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臣妾怀疑这芝林斋或许就是起背后操手。” 第二百八十六章 混乱 皇后说的反君声势,圣上早有耳闻,这股势力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在各地同时发起,从刚开始的快板说书,到后来的自编戏码在各处戏园子里上演,近乎把历代皇室丑闻都列演了一边,言辞不堪入儿。 “圣上,反君反得是哪个君,反君之后拥护的又是谁?臣妾不敢说!臣妾只明白一件事,一旦我们失去林家,圣上便没了一个可靠的忠犬。且不说这背后银两的捐助,万一林家一怒之下与芝林斋言和,后果不堪设想。” 圣上沉下气,他挥退了皇后,疾步走向乾清殿。 命人将烂醉如泥的卫煜从床上拖起来,用冷水浇灌使之清醒。 燕春三月,还有冻三冻,这几大盆冷水浇下,死人都有可能被冷醒。 卫煜大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刚要开口咒骂,一见来人立即没了声。“臣弟给皇兄请安。” 圣上狠狠的瞪了卫煜一眼,撤去了随从后,揪起卫煜的衣领说道:“清醒了吗?” 卫煜嘿嘿笑起来。“醒了,皇兄一来我就醒了,您先放开我,卡着脖子喘不过气了。” 圣上一把推开卫煜,大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我不管你是真醉,还是装醉,朕现在要派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卫煜深深注释了圣上一眼,把圣上请入殿后,这一夜促膝长谈直到第二日早晨才结束。 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圣上直接去了朝堂,卫煜满身酒气的离开了皇宫回了王府。 一夜长谈并未有任何的改变,唯一有所变故的是像来甚少请假的宁恒远,无故缺席。 尚书府被笼罩在浓郁的低气压中,宁恒远整日都阴沉着脸,就好像谁杀了他老母,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得。 从宫里回来,宁恒远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来敲门都不开,这可气坏了两院的女主人。 溏心抱着宝宝来到书院,期望能以此把宁恒远从房里引诱出来,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求都没有用。 恰巧林馨婉也在这时来到了书院,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看到溏心生完宝宝后,这身材和脸蛋反而更加俏丽了,这心里的怨就不打一处来。 “大夫人!” “老爷还不肯出来吗?” 溏心点点头,她一边哄着宝宝一边寻思着自己是离开还是留着。 林馨婉突然朝着书房里喊道:“老爷,溏心妹妹带宝宝来看你了,你看宝宝都因为你不出来哭闹起来了呐!” 话音刚落,林馨婉对着宝宝的手臂狠狠拧了下去。 宝宝吃痛之后,哇哇大哭起来。 “大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溏心没想到林馨婉会对宝宝出手,她旋起身子冲着凤儿喝道:“凤儿!” 林馨婉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被一股蛮劲推倒在墙上,她腚眼一看顿时没把肺给气出来。 “大夫人,老爷吩咐过,谁要敢对小少爷出手,不管何人都不可放过。”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要是你在出手,那么也别怪我不客气。凤儿静静的盯着林馨婉,眼里有着果决。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夫人吗?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拿下。” “谁敢?”溏心抱着宝宝转身喝道。“谁敢抓凤儿,就是大夫人的帮凶。” 溏心这么一吼,谁还敢上前抓人,守在一旁的家丁彼此对望着,两边的主子都不能得罪。 “溏心,你以为仗着有老爷宠爱,就因为我不敢动你?” “大夫人是一家之主,我不过是个小小姨娘,我能拿大夫人如何?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今个,你那小少爷出气,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伤还在这里,我可没有赖你。” 溏心扯起嘴角,美目扫过众人,撩起宝宝的袖子露出里面的淤青。“大夫人真是好狠的心,有什么不瞒冲着我来,为何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宝宝可是宁家唯一的子嗣,你怎么下的了手,你到底按得什么心?老爷,您出来评评理啊,您再不出来,宝宝就要被人打死了。” 忽然撒泼起来的溏心被匆匆赶来的宁雅娴推出了台阶,明月飞身上前,从下面接住了这对母子,但自己因为踏空一步扭到了脚,摔到了宁雅娴身上。 宁雅娴尖叫起来,她胡乱挥着双手,把明月从身上踢了出去。 明月滚落在了台阶下,她努力着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腿上伤痕累累。 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尖叫声,咒骂声充塞在整个书院里。而紧闭的书房大门依旧纹丝不动,仿佛阻碍了整个世界似得里面寂静一片。 林馨婉二话不说上前对着明月就是啪啪两巴掌,让人直接把她给托了出去杖打二十。 明月倒也是个硬骨头,不求饶,只是对自家的主子摇摇头,这顿打她是一定要收的。林馨婉从溏心这里找不到便宜,只能在她奴婢身上讨面子,做下人的收点皮肉伤在所难免,只要主子没事就好。 溏心也知道这个理,她冲着凤儿使了个眼色,凤儿跟着走了出去。 “今日之事,我不会就是算了的!我敬你就是这院子里的大夫人,如果我不敬你,你也就是个半老的徐娘。” 横眼盯着林馨婉,溏心杀气腾腾的转身抱着宝宝离开。 林馨婉被气的满脸抽搐了几下,随即让人把门砸开。 回到偏院,溏心抱着宝宝来到‘落月阁’,让清风查看宝宝的伤,整个手臂被掐紫了一大片,淤青中还有指甲戳下来的痕迹,带着一点划破皮的血痕,看的溏心是满眼泪水。 宁萱芷从旁看着,也不多话!主院发生的事她早有耳闻,有大娘在,也不怕宁恒远整出什么事端,只是这个样子到也是头一回见到,难免会觉得奇怪。“姨娘,宝宝没事,您就别担心了。” 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宁萱芷让桂竹端来了莲藕排骨汤,推到溏心的跟前。“这都已经大中午了,闹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慢慢跟我说。” 在宁萱芷面前,溏心极为收敛,把林馨婉如何借宝宝说事的事说了一边,还有明月挨打的事也没漏掉。她极为聪明,在二小姐面前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听起来也就格外的逼真。 宁萱芷思虑了片刻,宁恒远从昨日宫里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今早也没去上早朝,按理说,宫里早就有公公过来发函询问,现在已经过了晌午,也没半点动静,想必圣上是心知肚明其中原由,姑且不予计较。 如此一来,爹与自己生闷气的事必定与圣上有关,算来算去,那也就剩下婚约之事! “二小姐,你一点都担心老爷吗?” 宁萱芷看起来太过平静,溏心多少还是有点为宁恒远叫屈,女人就是这样,被人抛弃的时候,对男人是恨天恨地,一旦和好了,整个世界都是这个男人的。 “有大娘和姐姐在,爹不会有事。清风跟姨娘会别院看看明月的伤势,虽然有凤儿在,倒也不会伤及内脏,这皮外伤总是难免的。” 清风点点头背起药箱就往外走,溏心听宁萱芷这么一说,也不好赖在那里,只得抱着宝宝离开落月阁会自己别院去了。 宁萱芷盯着溏心的背影看了许久叹了口气。“对人再好也不过是利用罢了,桂竹替我梳洗打扮下,我去书院看看吧!” 刚不出厢房大门,就被曲令拦在了门口,宁萱芷微微皱眉,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已经好几日都沉着一张黑脸的人。不得不说,院子里不知何时因为此人的心情而变得阴郁了不少,连小穗和小鱼都在说,曲护院心情不好,害得整个院子都没了生气。 这话宁萱芷也感觉到了,平日里两个丫头缠着曲令在院子里玩各种她都没见过的新鲜事,可这几日也不知谁得罪了这个家伙,搞得她成了千古罪人似得,天天被唠叨,哎!自己这个主子当得,真是把下人给宠上天,没大没小起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 曲令压下心头的憋屈,好声好气的说道:“二小姐不去更好!” “他是我爹,我去看看他有何错?” 桂竹从旁见两人说话都是带着气来,想要从中劝慰,可曲令已经抢先一步拽起宁萱芷的手,就往湖边跑去。 “姑姑,我越发觉得这个曲令跟某人很像。”听到争执声出来的婉莲走到桂竹身边疑惑的说道。 桂竹笑笑。“跟谁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为小姐好就好了,我们做奴婢的管不了那么多,走吧!” 婉莲撇撇嘴,横了桂竹一眼,跟小姐呆久,桂竹也变得神神秘秘起来,好像肚子里揣着许多秘密似得。 宁萱芷甩开曲令的手,她怒视着他喝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忘了,你在这里就是一个护院。” 曲令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跟宁萱芷动气,但他发觉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惹到他。“二小姐现在才怕我被人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你!” 宁萱芷不想跟他吵,跺跺脚就要往书院方向跑去。 曲令一把拽住宁萱芷的胳膊,将她拖回自己的面前。“我说了别去主院找不自在,为何你就是听不懂? ” 宁萱芷眼里闪着星光,她被他拽的很疼,也气曲令的蛮不讲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是秦诸的人,开玩笑,你跟他就是一伙的,来这里也是别有目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看到宁萱芷满眼的委屈,曲令心抽了下。“我何时害过你?圣上已经下旨取消了太子与宁家的婚约,因为太子看上的是你。” “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可是没想到会和自己有关。“不是早就说好太子会娶宁雅娴的吗?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这需要理由吗?我说过天下男子,只要知你,见你都会为你动心,何况是天子。” 听不出来曲令的话是不是夸赞,宁雅娴一屁股坐在长凳上,这下真的是麻烦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夫人的茶 林馨婉带着人砸开房门冲了进去,宁恒远靠坐在藤木椅中,微张着嘴,双眼无声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宁恒远在林馨婉眼中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多岁,一夜之间两鬓露出了白丝。在宫里,到底遭遇了什么?“老爷!” 听到林馨婉的呼唤声,宁恒远转动了下眼球朝着声音的发源处忘了过去,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才认清楚进来的人。“夫人!” 林馨婉鼻头一酸扑进了宁恒远的怀里。“老爷,您可吓到馨婉了,我真怕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母女两人怎么活啊。” 宁恒远一边拍着林馨婉的后背,一边朝着门外张望,发现她并不在其中时,叹了口气。“把人都撤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林馨婉擦干眼泪,喝退了所有人后,冲着宁雅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后,才腌上门。“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圣上取消了婚约!” 林馨婉愣了下,这前几日宫里还派人来传话,怎么又会取消了婚约?“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您听错意了?” 宁恒远冷哼一声,经过这一晚,他算是搞清楚一件事,圣上这是要过河拆桥啊!“这么重要的事我会听错意思?圣上以太子不喜欢娴儿为由拒绝了这门亲事。说是作为父亲不能逼着儿子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是芷儿有了心仪之人,这桩婚事早就订下,我现在才算是想明白,这宫里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有两个字,银子。” “太子看上的是萱芷,老爷本不就是已经打算好,就算娴儿入不得宫,至少还有那小贱人可以进去,怎么这会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为了这种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林馨婉在心里鄙夷的哼了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 “为了老爷的前途,太子真要爱慕她,我这里没用任何异议,老爷尽管应了圣上就是,为何还这般不高兴?” 宁恒远看了出林馨婉的鄙夷,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钻了圣上的套,现在再去否认还有个屁用。“我这也不是为了我们娴儿着想,夫人要是没有办法,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日我便给她物色一户人家嫁了算了,免得以后丢人现眼。” 撂下狠话的宁恒远推开书房的门,眼角撇到一抹黑影消失在院门口,他回头看了眼林馨婉说道:“在夫人心里,我也不过如此。” 林馨婉颓然的坐在凳子上,良久才唤来了奴婢。“替老爷收拾下东西搬去别院。” 当溏心打开房门时,她被宁恒远的样子给吓到了,一边让宁恒远进屋,一边让明月去准备吃的,满脸的担忧难掩心头的疑惑。 “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 宁恒远一进屋说了这么一句就倒在了床上,不一会有人送来了衣物,说是大夫人吩咐的,她这是又要搞什么鬼? 安奈下心中的疑惑,溏心从旁伺候着宁恒远,不问也不多话,扮演着一个,本分的好女人。 自爱自怜许久的宁恒远忽然坐起身,他瞪着无神的双眸瞅着溏心问道:“为何你不问我?” “老爷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确实,宁恒远来别院不为别的,就是来吐苦水的,当然除了发泄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我想来一个晚上也算是想明白了,只怪我两个女儿都没有那个命,哎!” 溏心妩媚的转身做了宁恒远的大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摘下一颗果子塞到他的嘴里,柔声的说道:“溏心不懂那些东西,溏心只知道老爷不开心就要哄着你开心,这样才不会有人欺负溏心。” 若是放在平日里,宁恒远早就顺藤摸瓜爬上了床,可今日不管溏心怎么挑衅都难以撩起他的性子,抚慰久了她也渐渐的失去兴趣。“老爷来我这不就是为了寻乐来的吗?既然没那个需求,我让人替你掌灯送你回书院。” 娇蛮的嘟起嘴,溏心一把推开宁恒远站起身,果真要跑去喊人,被宁恒远一把拽了回来。“这个时候别跟我耍性子玩心眼,你肚里那几根肠子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本性流露了吗?溏心心里暗自嘲讽的想着,可人却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逆来顺受顶多能被宁恒远盯上几个月,她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整日哭哭啼啼,说啥就是啥了。“老爷真知道溏心在想什么,从刚刚一进房的时候,就会问问宝宝如何,可到现在老爷想的还不都是那边的事,既然没有把溏心放在心上,我这里就是供老爷娱乐享受的地方,老爷不想做,那就会书院你,溏心怕说多了惹老爷生气。” “你赶我走?” “老爷心里有溏心,我自当留着,要是没有,我这里的床也不够大!” 宁恒远阴霾的盯着溏心良久哈哈笑起来。“哎,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泼辣劲,发点小脾气是可以,但想着赶我走,可是要受惩罚的哟!” 溏心还来不及躲闪就被宁恒远抱住腰肢丢在了床上。“这是你自找的!” 一声声听不出来是恐惧还是愉悦的尖叫声从屋里传出,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人彼此望了眼,转身离开。 “看不出这溏心还真有一套!” 宁萱芷笑笑,这是女人的天性! 一夜春色过后,宁恒远依旧没有去上早朝,终日守在别院中与没人相依相偎。 邻近中午,宫里派人来询问,只说是顽疾发作便把小太监打发了回去。 这人都气出病了,圣上哪里还好意思天天在后面催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便准了宁恒远的假,说是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兵部。 宁恒远这一病,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探望,关乎这个病来的凶猛,还传出了不少谣言。听着自己部下学来说道,没把宁恒远给乐死。 兵部现在暂时有苏翰林管着,不过他这一上任就得罪了好几个大臣,天天到圣上面前告御状,未果之后,几个大臣联合起来,想要治治这个苏翰林,于是从今个起,没人再去兵部报道,下了朝就各自回府去了。 看着属下那个得意劲,宁恒远心里暗笑,他早就想找机会搓搓苏翰林的锐气,这下倒好,有人替他做了,于是沉下来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苏老将军,他可是我们的功臣,没有他在前方花洒血泪,哪里有你们这些人好日子过,明天都给我会兵部去报道,我在与不在都要一个样,知道吗?” “下官紧记大人的话,只是两位几个大臣,下官真的说不动啊!” “哼!他们是朝中命臣,你们是什么?这圣上要是归罪下来,你们几个可担待的起?还不快点立即给我会兵部报道。” 几个人见宁恒远真的发怒了,立即寒暄了几句后,纷纷离开,回了兵部任职。 晌午过后,宁恒远陪着溏心在院子里走动,就见刘福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老爷,苏将军来了。” 呵呵!这早上才提及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让刘福把人请去外院带着,宁恒远继续陪着溏心游园,隔了半个时辰后才匆匆走向外院。 刚跨入院子大门,宁恒远便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说笑声,他狐疑的望向身边的刘福,后者也很莫名的摇摇头,他很确定没有告诉过大夫人,她怎么会在客堂上。 宁恒远撩起长袍在刘福的搀扶下,晃步走进门内。“不好意思,老夫来晚了。” 林馨婉看了宁恒远一样,请苏翰林吃着喝着,随后走到他身边。“老爷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刚还跟苏将军说你卧病在床,身子可还舒服?” “苏将军来探望老夫,我怎么能躺着,这多失礼啊!” 苏翰林扯了扯嘴角,睁着一双护目上下打量着宁恒远。“宁大人气色看起来不错,老夫心安了!多谢大夫人的茶!” 苏翰林撩起长袍起身大步离开了客堂,令站立在门口的宁恒远极为尴尬。 林馨婉白了宁恒远一眼跨步出门追上了苏翰林,两人一前一后,看似熟络的走了出去。 宁恒远眼角抽搐了下,狠狠瞪向一旁的马总管。“是不是你多嘴?” “老爷,不关老奴的事!老奴带苏将军过来的时候,刚好夫人在库房,所以,才会遇上。” 宁恒远一脚踹在马总管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林馨婉刚回内院见宁恒远往别院方向走去,她疾步而上拦在了他的跟前。“老爷,娴儿的事……” “夫人自己看着办!当初林家不是信誓旦旦打下保票,现在我无能为力。” “老爷的意思是不再过问此事了吗?” “我这尚书府有夫人你一个便可!” 宁恒远轻蔑的笑笑后转身跨入了别院,林馨婉一脸冷漠的站在原地,对于刚刚的讥笑,她仿若未闻。“麻烦溏心妹妹照顾好老爷的身体。” 真是可怜啊! 躲在门背后的婉莲悄悄露出脑袋,她看了眼远去的背影,摇晃着脑袋关上门。“小姐,你还是慢些出去吧,等那老妖婆走远了,我们再出去。” 宁萱芷狐疑的瞪着婉莲,这个丫头又要搞什么新花样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晚了就没不到合适的玩具了。” 婉莲用她庞大的身体当着门,心里寻思着要不要跟小姐说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以小姐的性子不说清楚,肯定是要硬闯的,可是说了自己会不会又被挨骂呢。 正当婉莲踌躇之间,宁萱芷冲着身后的曲令呼喝道:“曲护院,麻烦你把门前的障碍挪开。” 曲令干咳了声,冲着婉莲耸耸肩,轻声说道:“对不起了,婉莲姑娘!” “别别别,我自己走还不成嘛!”婉莲心不甘的挪开身子,给宁萱芷让出一条道来。“小姐啊,你出门后走慢点哦!” 宁萱芷眯起眼,她越发觉得婉莲古怪。“你站住,刚刚让你出门干嘛来着的,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刹那血花 在宁萱芷的逼问下,婉莲才把林馨婉如何吃瘪的事娓娓道来。“小姐,我可没有乱嚼舌根,是你自己问的。” 宁萱芷看了曲令一眼,四目衔接彼此都有了疑问,宁恒远的态度变得有些生硬,林馨婉现在可谓是林家家主的身份,自然与之前有所不同,就算圣上取消了婚约,也不至于让宁恒远放弃林家这么一个靠山才对,为何林馨婉成了林家家主后,他反而更冷落了呢? 长街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动着,宁萱芷在一个铺子前停了下来,挑了几个小玩意后,又选了一块银质的锁片,刚要付银子,老板突然拿出了个盒子递到她的跟前说是只要满五两银子就有一次抽奖的机会。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这摆摊的本来就是小本买卖,怎么还做起了这种嘘头,宁萱芷在曲令的催促下,随便摸了一张出来。 老板一看连忙恭喜宁萱芷中了大奖,此次商品免费赠送,另外还能得到一只发簪,说着把纸条往口袋里一塞,从下面取出一只莲花模样的银簪子递给了宁萱芷。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买东西不花钱外,还有礼品收,宁萱芷朝着老板嫣然一笑,顿时把老板给看呆了眼。 “老板,能把刚刚那张中奖的单子给我看看吗?” “什么?” “小女子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从小也学的不平白无故受人恩惠,你把那单子跟我看下,若真中奖了,我拿走便是,若没有,我给你银子。” 老板一听顿时尴尬起来,他偷偷瞄向一边,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扯起嗓子喊叫起来。“我说你这位姑娘也是有意思,敢情我白给你东西,还当我骗你似得,咱们做的是小本买卖,少不得一件。合着你要的物件加起来少说也得五两银子,我不收你前,岂不是陪的连底都没有了?” 宁萱芷眨着眼,见老板越说越激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是受不得别人半点恩惠,与这老板也是非亲非故,别人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或许自己真的死误解了别人。 “小姑娘,你要是信不过在下,我给你看单子没关系,但咱们得把这个理给说清楚咯,我在这条街上摆摊少说也有十几个年头,做买卖是干干净净,街坊邻居都知道,您刚刚那么一说,话要是传出去了,我往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宁萱芷出声道歉,曲令从旁轻轻推了她一下冲着老板说道:“这为大哥,我家小姐没有其他意思,刚才你也说了,咱们挑的物件最少也要五两银子,小姐宅心仁厚,怕老板吃亏,所以才不想要这个大奖。” 宁萱芷连忙点头。 老板摸着后脑勺嘻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哎哟这位小小姐,俺是一个粗人,不懂得说话,今个您就是福星,中了奖就该拿着,我要是再收你的银子,这话传出去, 我可就真的没脸在这条街上混了。” “那就谢谢老板了!” 宁萱芷再三言谢之后走出了人群。 “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些东西可不少钱,还有这簪子看起来比这些物件还值钱,曲护院,你说这老板回去回不回挨老婆骂?” 曲令摸了摸宁萱芷的头,嘴角上扬着。“挨骂肯定会啦,赔了这么多钱,不知道要做多少天才能赚回来呐!” 宁萱芷一听停下脚步,越想越觉得内疚。“不行,我得把钱给他!” 曲令无奈的从后边勾住了宁萱芷的脖子,将她轻轻拖回自己的身边。“不用啦,银子我已经给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了他钱盒里。” “真的?” “真的!我们二小姐的心思,身为你贴身护院哪能不知?像那样的人不可硬着来,你若是应给他,他定是认为你看不起他。” 宁萱芷想要转身看着曲令,可是被他轻轻一推,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回头!”就这样让我好好抱着,这句话曲令藏在了心底,不敢说出来。 “怎么了?”宁萱芷觉得他乖乖的,这在大街上,两人这个样子可是会引起很多人主意的。 “别回头!王爷。” 这只是曲令随便编制的一个理由,只想能以这样的方式与宁萱芷跟贴近些,然而他没有想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人虎视眈眈的注释着他们。 卫煜?他怎么会来这条街?宁萱芷紧张的绷紧双肩,僵直的背令曲令感到浑身不舒服。“二小姐在紧张吗?”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真是没事找虐,明知道她心里是想着要交给卫煜的,这个时候还提他做什么。 宁萱芷摇摇头。“只是不想在街上找麻烦,我们快走吧!” 曲令刚要转身,一把长剑抵在了他的肩头上,剑锋擦着他的脖子。 “放开你的脏手!” 卫煜冷冰冰的语调侵入宁萱芷的心里,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王……你要干什么?”宁萱芷一转头便看到卫煜提着长剑抵在曲令的脖子,尽管他带着帽子,垂下来的面上挡住了他的脸,但他独有的气息让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卫煜不去看宁萱芷,他加深了手中长剑的力量,再次沉声喝道:“放开你的脏手,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曲令背对着卫煜耻笑起来。“如果我不放呢?”就像是在验证自己的话般,曲令用力把宁萱芷扣在自己的手腕下。 “曲令,快放开我。” “不放!我说过我不会放手。” 卫煜长剑一番,一道夺目的血痕出现在曲令的脖子上,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放开她!” “不放!” 随着曲令两字冲出口,整条长街上满眼起紧张的气息,宁萱芷感到空气中的稀薄,阵阵强烈的压迫感压向心头,压得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寒光在宁萱芷眼角下晃动,曲令会被卫煜杀掉的,脑海中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曲令是秦诸忠诚的手下,她不能让他死在卫煜的手里,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 长剑斜着劈向曲令,杀气很快冲撞到宁萱芷的胸口,卫煜的双眼模糊起来,被血染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人几乎连怎么呼吸都没想起来,宁萱芷就出现在剑口下面。那柄剑本该刺在曲令身上的剑,却插在了宁萱芷的胸口上。 曲令看着宁萱芷软到在自己脚下,他怒喝一声,抱起她窜向了城墙,一闪即逝。 “爷?”武修落在卫煜的身边轻声呼唤道。 “不用追了!” 卫煜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脸色灰暗一片,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杀了宁萱芷,亲手杀了宁萱芷吗? 武修焦急的跟着摇摇晃晃的卫煜往城外走去,他们此次还有任务在身,以王爷现在这个样子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如何跟老太君交代。“爷!我先送你王府,明日的事由属下去办即可!” “明日之事耽误不得!” 卫煜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越是装作无所谓,武修心里就越担心。“爷,二小姐她……” “住口!” 武修缩了下脖子,他紧跟在卫煜的身后离开了京城。 一抹红影闪落在宁萱芷受伤的地方,苏瑶望着远去的背影,露出狡黠的笑容。“原来卫哥哥在意的是这个男人呀!” 曲令一路狂飞,抱着满身是血的宁萱芷不敢走大门,从后面进入落月阁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在屋里收拾的桂竹看到宁萱芷惊叫出声,被曲令黑眸一瞪,连忙捂住了嘴。“小姐,她……” “不要做声,去把清风道长叫来此处。” 桂竹点点头,走了出去。 曲令封住了宁萱芷身上的穴道,一手抵在她的心脉上,将自己的内息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快要恨死自己的愚蠢。 “傻瓜,谁要你为我出头了,我是那种会白白送死的人吗?” 宁萱芷皱了下眉,是谁这么吵,害得她都无法好好睡觉了。 啪,啪,啪 什么东西那么凉,又那么烫,抵在脸上好难受,还咸咸的,是眼泪,谁在哭?为什么要哭? 好烦!好吵! 清风用力扯着曲令的衣袖,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似得坐在那里!明明都已经说了宁萱芷没有大碍,长剑划破了她的肌肤,伤口很长,但并不深,因为刚好刺到了血管处,所以才会血流如注,可偏偏曲令就跟着魔了似得,紧紧拽着宁萱芷的手不放。 桂竹与婉莲交换了个眼神后,两人相继走了出去。曲令对宁萱芷的心意,除了小姐本人外,没人不知,就连小鱼那样丫头都感觉到曲令看小姐时的眼神充满柔情,何况是她们几个。 “桂竹姐,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半天功夫,整个尚书府都会知道曲令与小姐关系不菲了。” “所以我才让你出来,趁着别院还没有动静,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有多少人看到曲护院抱着小姐回来的。” 婉莲点点头,她悄然离开了‘落月阁’。 桂竹哀叹了口气,走向厨房。 墙头上站着一个女人,她静静的望着宁萱芷的厢房,眼神中充满怨怼。 忽然,从女人的身后窜出一个人影,女人警觉下,回身劈出一掌向院子外跑去。 人影疾驰而上,在穿过两条街道后,拦在了女人的跟前。“青伶!” “凤儿,不要多管闲事。” “青伶,公子已经饶你一命,难道你还不肯罢手?”凤儿着实的同情着眼前的女人,换做是她,或许早就已经疯了。 青伶哈哈大笑起来。“我宁愿他杀了我!” 满身的恨意让青伶看起来无比的狰狞,她盯着凤儿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青伶!” 凤儿上前一步,青伶往地上丢了一颗药丸,燃起黄色烟雾,趁着凤儿躲避之际,迅速逃离。 挥开迷雾,凤儿捡起青伶掉在地上的娟怕失神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让公子知道,是你把消息传给苏瑶,把卫煜引到那里,下场绝对会比之前更凄惨,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给不起 一夜未眠,一生守候!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桂竹的祈求,又或许可怜天下有情人,这一夜,‘落月阁’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啪嗒,啪嗒! 鸡鸣响起,天空中开始肆无忌惮的下起雨来,这不是入春来的第一场雨,却是来的最为凶猛的一场雨,重重的雨滴声敲打着屋顶,发出有力的节奏声,敲打着缓缓跳动的心房。 清风揉了揉眼睛,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入,卷起纱帐,飘香半空。他痴痴的盯着床上的人儿,白皙的肌肤上挂着两滴泪珠,长长的睫毛下还隐藏着不曾滴落的泪水,在梦里,你也是这么悲伤吗? 一时之间,清风很想上前为宁萱芷抹去那不知为谁而流的眼泪,却在他起身的时候,被人一掌压下。 曲令手里捧着一只刚刚出土的人参从窗口上跳了下来,反身关了窗,把人参交给清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用!” 清风反了个白眼,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昨晚刚刚把剩余的麒麟壁给削了一大半,这会又捣鼓来一只人参,摸在手里还是湿湿的,这个家伙是土地神吗?这种千年难遇的东西,到他手里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容易。 曲令不去管清风看他时的怪异表情,他掀起纱帐坐在宁萱芷身边,伤口已经换了药,身上还散发这浓浓的中药味,他闻不得这股子苦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扭过头。“你在这里很碍事!”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曲令不用再装,一身霸气的瞪视着清风,满眼的厌恶与嫌弃。 这是感激救命恩人的眼神吗?昨日还是苦苦哀求,唠唠叨叨的痴情汉,怎么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忘了他所有的功劳,难不成他是双面人? 见清风不动,曲令扬起眉,冷眸相对,清风打了个哆嗦,盛怒中的痴情汉还是不惹为妙。“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曲令阴沉下脸来,清风怪叫了声,跳上桌子,翻窗而逃! 窗户开开合合,扰了美人的清梦,曲令低头望着喃喃自语的人儿,叹了口气,跳下床,轻轻掩上窗户,流了一条缝隙,让雨后的青草味从这条缝隙中渗透而入。他记得她曾说过,最喜欢的香味,不是那些干花与鲜花,而是每一场春雨后的青草地,那种淡雅中带着浓浓的涩味,就跟她脑海中的记忆一样只有苦味,没有回甘。 宁萱芷蜷缩起身子,一阵钝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呢喃,曲令失神下跨步到她的面前,底下腰,抹去她脸上的发丝,掀开被子就要查看她的伤势。 “别!” 从钝痛中醒来的宁萱芷闪烁着清冷的双眸盯着焦虑的曲令,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艰难的摇着头。 “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扯到伤口!” 这个时候还要跟他将什么男女有别?曲令心头暗骂了声迂腐,但也不敢因此而惹恼了宁萱芷,怕她气着又弄伤自己。 宁萱芷咬着唇瓣,她别过头去,伤口在胸口上,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夫君意外的人看到,这种话她说不出口,而曲令不肯妥协的眼眸,真挚的让她害怕。 一声叹息响起,曲令退开两步转过身。“伤口并未伤及要害,我不看你就是了。”去过桌上的铜镜,放在宁萱芷的身上,随即又转向窗口。 撑起身子,解开上衣,从铜镜中看着那一道血痕,没来由的酸了鼻头。 “别哭!清风说,这伤口不会结巴,只是刚开始会丑陋了些,等结了盖抹上特制的药,就会跟原来一样,我保证!”听到抽吸声,曲令内疚的叫起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着宁萱芷一定是看来伤口,担心会留疤痕,变丑了才会哭。 宁萱芷轻轻系好扣着,扭过头从后面打量着曲令,她哭不是因为会留疤痕,也不是因为伤口在胸上,而是因为曲令还活着。 总算这一剑没有白挨! “你活着,就好!” 曲令身体一震,他瞪起双眸,险些因为这句话而软倒。“二,二小姐,你说什么?” “幸好这一剑没有刺在你身上,不然我一定会后悔!” “二小姐,别这么说,小的……” “曲令,我知道你都是因为秦诸才会贴身保护我,如果我真的让卫煜杀了你,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秦诸,他帮我的太多,而我能做的就是让你活着回到他身边,所以以后不要再因为我去冲撞卫煜。” 曲令难以应对,这是不是该叫做作茧自缚? 哈哈哈…… 笑的张狂,笑的悲凉! 宁萱芷诧异的张着嘴,背光下的曲令看起来是那么的怨怼,又那么的狰狞,她猛然间心里一阵抽搐,似乎擦觉到自己的话重伤了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弥补,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 自己并非是草木无情的人,宁萱芷低下头,拽起被角用力揉捏着,这些日子以来,她若是再擦觉不到曲令对自己的心意,那么她还不如那些草木,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身份这种虚名,她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心底的这个人始终无法抹去。 那人曾经说过,你与我我是同类人,都是活在仇恨中的人! 仇恨!是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害死娘的人,伤害娘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为了仇恨,她是没有资格去爱的!为了什么仇恨,她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即便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恶毒的女人,双手沾满血腥都无所谓。 “小的,不会在做这样的事,请二小姐放心。” 冷漠的语气就跟秦诸拒绝自己时一模一样,宁萱芷发出一丝叹息,她掀起纱帐滑下床,或许这个样子更为好些。“去把桂竹叫进来吧,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 曲令跟清风一样翻身从窗户处出去,宁萱芷皱起眉,伤口忽然隐隐作痛起来,按着胸口,弯下腰,疼的难以呼吸。 桂竹端着水盆进门便瞅着宁萱芷痛苦的模样,她慌忙上前,一探额头,烧得吓人,急忙唤来了清风整治,开了方子,煎了药服下,才得意安心。 清风摇晃着脑袋,让桂竹替宁萱芷换了衣服,才走进内屋,把炖好的鸡汤送到她的跟前,亲自喂服,小小年纪便已经对此驾轻就熟,索性宁萱芷极为的配合,喝了大半碗才阁下一边问道:“爹还在姨娘那边?” “今早宫里差人来,说是皇后娘娘明日要召见大小姐,这不,老爷一道早就去了‘常青阁’,到现在还没出来。” “又召见?” 宁萱芷抿着嘴角,这宫里头的人还真是反反复复,说的不好听就是出尔反尔,说的好听些就是谨慎形式,“再过几天就是宝宝的百日宴,不知姨娘是否有跟爹提及,要是没有,我们就把礼送了过去,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片心意,要是办了,看看别院哪里缺什么,我们这边出就是了,另外再打听下主院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次也该咱们出头露个脸了。” 桂竹喜忧参半,这静了大半个月,虽大夫人没有处处来挑事,可各院奴婢之间可争的激烈,尤其是大夫人与四姨娘之间明争暗斗一天不落的上演着,光是她就看见过好几回。 宁萱芷放下梳子走到衣柜前,挑了见色泽偏深的紫色罗裙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没事就陪我在院子里走走,我也好久没出这个院子了。” 贵族见宁萱芷对这义子的事漠不关心,也就不在多提,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该把大小姐那边的情况说说,可再瞅着自家的主子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眉宇之间带着病痛,于是忍了下来。 “等小姐身子恢复些,奴婢再带着你去游院子,道长吩咐了,这两日你哪里都不能去,这伤口虽不至于会留疤,但不好好养着,再好的病也难以消除。” 宁萱芷一听咯咯咯笑起来,双眸带着泪花瞅着桂竹说道:“谁说我要去掉这疤痕了?有些东西留着反而比抹除了更好。” 这话,桂竹可听不懂了,她撇着嘴,伺候着宁萱芷躺下。“我可不管小姐是什么心思,桂竹就知道,你这个样子连大门都出不去。” 无奈之下,宁萱芷只得在床上静静躺着,别院过来人询问,没过多久,溏心便带着宝宝进了厢房,偶然听到宁萱芷咳嗽了几声,倒也真的像是得了风寒,发了烧。 打消了心头的疑虑,溏心哄着宝宝,告诫了几句就要起身告退,一来是不想宝宝也跟着传染,二来还得回去给老爷准备入宫的衣物。 “姨娘,过些天就是宝宝的百日宴,您可想好了吗?” “哎,宫里来了消息,老爷也没说什么,他要是不办,我寻思着就咱们偏院的热闹下,怎么说也是宝宝的寿宴。” 言语中透着无奈,宁萱芷微微点头,心里有了算计。 午膳过后,宫里便派了马车过来接人,宁恒远带着宁雅娴进宫,林馨婉称自己还在守孝期间,所以婉拒了娘娘的邀请,等人走了后,她便来到了‘落月阁’。 让奴婢放下食盒,谈了谈宁萱芷的额头,烧的厉害,呵斥了几句桂竹,摆出一副大夫人的模样端坐在一旁。 小穗端来了茶水,林馨婉喝了几口便没了兴趣,茶固然不是好茶,这水也不是好水,泡不出她要的那个味道。 宁萱芷朝着桂竹她们摆摆手,等人都退下后,才起身给林馨婉请安。“恭喜大娘成为林家家主,孩儿一直没能去院子里给大娘请安,还望大娘体谅。” 林馨婉耻笑了下,也没想着让人起来。“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讲客套的,既然你知道我已经是林家家主,自然也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宁萱芷扶着桌子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迎着风,自顾自的哼起小曲来! 林馨婉眯起眼,鹰鹫的双目盯着那瘦弱的背影,忍下了心头被藐视的怒意,她很清楚,此刻自己一旦被激起怒焰,她就输了! 第二百九十章 使性子 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哼完,宁萱芷才从窗棂上下来,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林馨婉的跟前。一身白衣拖地,她轻轻一跳便落在了床上,轻盈的动作犹如一只蝴蝶,晃动了两下才盘腿与林馨婉面对面而坐。“茶凉了,大娘坐了这些时辰不觉得口渴吗?” 林馨婉抬眼扫向床上的人,她举起杯子重重摔在地上,唰的站起身。“二小姐的茶,我喝不起。” 宁萱芷扬起嘴角,挑起林馨婉的怒气其实很容易,而且还百试百灵。 林馨婉从曲令面前走过时冷哼出声。“看好你的主子,夜路走多了,难免不会掉进河里。” 曲令放下手里的树枝盯着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由撇撇嘴,走向柴房。 宫里派人传来了消息,圣上与皇后娘娘留宁恒远与宁雅娴的宫里用膳,这对林馨婉来说是个好消息,宁萱芷歪着头望向一边劈柴的曲令,心念一动,跳出窗外走到他的跟前。“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曲令放下斧子,疑惑的瞪着宁萱芷。 “圣上不是取消了婚约,这突然把人叫进宫里,是不是你们使诈?” “二小姐太看得起在下了!请您边上站点,您妨碍在下劈柴了,一会婉莲回来看到,又要怪在下偷懒。” 曲令的疏远令宁萱芷听起来颇不是滋味的,她站开了几步,不死心的问道:“我虽然不了解宫里的事物,但圣上也绝非轻易改口的人,他既然跟爹说了那样的话,再把宁雅娴叫入宫中,所为何以?” “或许是太子爷改变了心意,又或者皇后娘娘觉得林家还有用武之地,更或者,她看你不顺眼,原因多的去了,二小姐何必执着这些,反正被叫进宫的人也不是您,谁去又有什么关系?” 宁萱芷咬着唇,她当然不会去紧张谁进宫,这不是因为之前说话重了,想过来缓和下气氛,她怎么说也是宁家二小姐,难道要她开口认错不成。 曲令被宁萱芷这双清冷的双眸瞪着,仿佛自己劈的柴都是有生命的,举着斧头怎么都下不了手,感觉自己一刀下去就是在屠命似得。 砰!曲令索性把斧子往边上一扔,走到宁萱芷的跟前,气势汹汹的问道:“二小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萱芷像惊弓小鸟似得跳开两步,避开曲令的靠近回应道:“我就是想知道这次爹入宫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不如何!” 宁萱芷赌气的吼了声,转身就往院子外走去,胸口憋得慌!好声好气来说话,还要被他冷讽,算什么嘛! 站在院子外,望着两边的街道,宁萱芷突然没了方向,似乎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根本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曲令叹了口气,他追了出去!凝望着孤独无依的背影,一脸茫然的小脸蛋,心抽痛了下。“二小姐!” “不要跟着我!” 宁萱芷头也不回的喝了声,她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春暖花开,结成冰的小溪破出了许多个小口子,透过薄冰能依稀看到下面流淌的溪水,后山不再是光秃秃的一片,枝头冒出新芽,鸟儿归巢,叽叽喳喳的围绕着宁萱芷飞翔。 说来也奇怪,爹爹从宫里回来这么久,宁雅娴应该不会没有听说圣上取消婚约的事,为何她看起来这么平静,不吵不闹? 静下心来,宁萱芷才发现有太多疑惑在主院中说不清,道不明,就好比今日林馨婉来‘落月阁’的用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慢慢发生转变。 挑起一块石头,宁萱芷抛向小溪,砸出一个洞,激起几滴水花,忽然她站了起来,就在水花落在冰面上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 跑回院子时,天色已经昏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曲令的踪迹,推开他住的屋子,里面的物件拜访的整整齐齐,就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似得,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男人居住的屋子。 取消婚约不会是圣上的意思,林家与芝林斋一较高低下落败收场,这对于林家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但对于宫里的人来说,那就是衰败的开始。 谁来取代林家今后作为太子的扶持?会成为皇后挑选太子妃的一个重要标称,而当今天下,除了林家能与只媲美的人并不多,就算有,能与太子登对,又全心全意为太子出力的人几乎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皇后贸然取消婚约有一种可能,就是找到了新的,可以接替林家的人,所以有没有这桩联姻都无所谓。 难道芝林斋已经与宫里有了联系? 想到这里,宁萱芷来到清风的房前,叩开门,发现清风并不在房里,比起曲令的屋子,这里可谓是乱七八糟,到处都堆满了药材,一股子药香味。 “这一个个都上哪去了?” “小姐!老爷和大小姐回来了,正往我们院子的方向走来。”小穗跑着从外面闯了进来,她慌张的关上门,上了锁后大口大口靠着门喘息着。“小姐,你在不在房里?” 宁萱芷从清风的房里探出脑袋,迟疑的望着小穗,不就是从宫里回来了,做什么这么紧张。“我在这里。” “太好了,小姐!”小穗看到宁萱芷松了口气,扯起她的手就往厢房里走去。“桂竹姑姑让我赶回来找你,老爷和小姐从宫里回来,大小姐正气势汹汹的往这里来,姑姑让您在床上躺着别下来,快点,快来不及了。” 宁萱芷半推半就的被扶上了床,换了睡衣,小穗自己对着铜镜打理好自己之后,抱着脏衣服走了出去,不一会小鱼端着粥进来,搁在桌上。 “小姐,一会千万不要冲动啊!”小鱼对着宁萱芷摆摆手,神秘兮兮的警告着。 宁萱芷不悦的沉下脸。“院子里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刚刚都被大夫人叫到主院去训话了!” 宁萱芷眯起眼,在外面待了很久,静下来才发现伤口疼的厉害。“下去吧!没事就待在房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小鱼点点头,放下粥走了出去。 宁雅娴来的很快,来的强烈! 躺在床上的宁萱芷都能感觉到院门要被震破了似得,砰砰砰作响。 小穗站在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从台阶上滚落在地上。 宁雅娴趾高气扬的跨进门,她低头望着小穗,一声冷哼径直走向宁萱芷的厢房。 小穗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见桂竹与婉莲并未跟着过来,老爷也没跟在身后,她咬咬牙抢在宁雅娴之前挡在了门口。“大小姐,小姐染了风寒,正睡着。” 宁雅娴怀着幸喜入宫,以为这次皇后召见是为了婚约之事,却没想到她把自己找过去只是那她和宁萱芷做比较,各处数落自己不如这个妹妹! 满眼愤怒的盯着挡在跟前的小穗,眼角撇到搁在墙边的扁担,宁雅娴想都不想的操起来就往小穗的头上敲去。 “住手!” 小穗尖叫一声,发现扁担迟迟未落下,她睁开眼见宁萱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抓着扁担不松手,本就被宁雅娴要高一点宁萱芷,此刻站在门槛上,更是要高出她一个头,刚好俯视到她脸颊上的指痕,寻思着她这是宫里受了气,跑来这里撒气来了。 “大小姐来院子里做客,你还站着做什么,去短些差点过来,没规矩。” 小穗应了声,立即跑来开去。 宁萱芷手腕用力,将手掌宽般的扁担捏成了两半握在手里。 失去支撑力的宁雅娴向后倒去,险些摔在地上,好在宁萱芷并没有意让她出丑,在折断扁担的时候,收起几分劲道,才能让宁雅娴现在好好的站在那里。 然而,不管有没有这份善心,宁雅娴都不会因此而感谢,只会更愤怒,所以她做了让宁萱芷感到忍无可忍的事。 宁雅娴振振的盯着宁萱芷数秒后,她转身走到下人的房里,拿起角落的便桶走了出来。“宁萱芷,贱人!”打开盖子,臭气漫天!宁雅娴毫不犹豫将便桶中的污物扑向宁萱芷。 惊呼!在耳边响起,宁萱芷被宁雅娴这种激烈的行为给惊呆了,她傻傻的站在那里,双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脑袋一片空白,除了满满的臭味外,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黑影一闪而逝,宁萱芷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在,她被黑影保护的很好,没有淋到一点点污迹。 “对不起,我来晚了!” 黯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宁萱芷睁开双眸,她抬头望着黝黑的脸庞,一阵失望从心底爬起,熟悉的味道,可人却并非本人。“曲护院!” 曲令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二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你的衣服!” “二小姐,请回屋子歇息,在下现在很脏!” 闻声赶来的溏心,跨入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宁雅娴拿着便桶扑向宁萱芷,跟在她身后的凤儿惊得 叫出声,整桶的污物全倒在了曲令的身上,为了保护宁萱芷,她心爱的主子…… 眼眶中蓄满了眼泪,凤儿扭过头去,眼中的泪花,被之后跟来的刘福看到,他上前,轻轻撞了下凤儿,示意她不可太过照耀后,大声喝道:“老爷夫人到!” 凤儿收起心神,她搀扶着溏心往边上站了站,给宁恒远与林馨婉让出一条路来。 林馨婉掩着鼻子,她皱起眉头,走过溏心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抬眼斜视了她一样说道:“不是说身子抱恙下不了床吗?怎么有力气来这看热闹了?” 溏心微微额首说道:“大夫人不会连这种托词都听不出来吧,看来是我说的太过委婉了。” 行礼起身后,溏心走到宁恒远身边,轻轻替他扫去肩上的发丝,体贴的替他整理好歪斜的衣襟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宁恒远紧绷的嘴角放松下来,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他牵起溏心的手向前走去,把一同跟来的林馨婉给忘在了身后。 第二百九十一章 污衣 谁是赢家? 不需要用言语来分出胜负,用眼睛看就知道! 溏心不是这个院子里最聪明的人,但她一定是懂宁恒远心思的人,因为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就因为她无财无势,所以她对宁恒远的心很纯。 水袖下,林馨婉紧紧握起双拳,她走在两人身后,溏心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这无形的刮掌比有形的更叫人难以忘怀。 宁恒远闻到空气中的气味,他干咳了声,望着臭不可闻的曲令,局促起来,他也很意外,自己尽然会对一个下人产生心有余悸的感觉。 风景如画的‘落月阁’,此刻只能用狼藉两字来形容!横在地上断裂的扁担,被曲令一脚踩在地下,在他的周围洒满污物,一只掉了漆的便桶倒在地上,里面还残留着黄水。 晒着的衣物有一半掉落在地上,宁雅娴撩起裙摆,用力在上面蹭着自己的鞋子,想要抹去脚下的粪水,跟在她身边的 两个小丫头,此刻已经吓得脸色发布,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宁恒远再转向另一边,宁萱芷站在屋子里,手中还握着半截扁担,背光下,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是从屋子里传来的阵阵寒气,他也不敢再靠近。 溏心轻轻扯了扯宁恒远的袖子,他是尚书府的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要是临阵脱逃可是要遭到下人耻笑。看出宁恒远左右为难,溏心叹了口气说道:“凤儿,带曲护院回别院清理下。” 凤儿立即上前,她走到曲令跟前,刚要伸出手,被一只大手挡住。“公……” 还没出声,曲令已经开始当着众人的面脱掉衣。 女眷发出惊呼声,没有出嫁的小丫头纷纷扭过头去,害羞的不敢去看不着寸缕的曲令。 宁萱芷刚要跨出门,就听到曲令沉声喝道:“二小姐,您风寒尚未康复,请在床上歇息,这里与您无关。” 不容反驳的语气,冷硬中带着强烈的怒气,站在曲令身边的凤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公子怒了。想来也是,出生金贵的公子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凤儿拽着自己的裙摆,她并不怕公子会反目,以她与公子的实力,整个院子的人加起来,她一人也足以应付,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凤儿释然的跟在曲令的身后。 宁萱芷缩回伸出去的腿,右腕翻动,手中的的扁担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宁恒远的面前,她冷冷望了他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房门,心里五味陈杂。 “你别过来,你要做什么?”宁雅娴害怕的向后退着,她求助的望向宁恒远。“爹,你还不把这个放肆的奴才抓起来。” 曲令扯起嘴角,一阵猖狂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 “放肆!” 林馨婉一下来到宁雅娴的跟前,她怨恨的盯着宁恒远,尽然让一个奴才如此威吓自己的女儿。 曲令低垂下眼眸,他轻而易举的推开林馨婉,将她拨弄到边上,打不垮上,来到宁雅娴的跟前。 林馨婉被曲令的举动震得楞在那里,片刻功夫,她大喝起来。“来人,把这个放肆的奴才拿下!” “谁敢!” 一直不说话的宁恒远大喝一声,他走到林馨婉跟前,逼视着她指向凤儿说道:“还不带曲护院去别院清理?” 凤儿拽起曲令的手说道:“曲护院,跟我来。” “老爷,夫人,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跟大小姐说一句话而已。”曲令收起笑声,满脸肃穆的说道。 宁雅娴见曲令没有伤她的意思,她顿时直起身子,躲在林馨婉身后,仰起头说道:“我跟你一个下人没什么好说的。” “大小姐,你确定?有人让我带句话给您,您不想听?” 宁萱芷含恨的瞪起双目,她咬牙切齿的喊道:“我不要听!你休想威胁到我。” 曲令摇晃着脑袋,他回眸看向一脸疑惑的林馨婉,挂在嘴边的坏笑慢慢凝固。“那好,祝夫人大小姐心想事成。” 扬起的污衣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宁雅娴的头上,她尖叫着向后退去,脚跟踩着石阶滚落在地。 曲令跨过宁雅娴的身体走出院门,凤儿领命紧追在后头,一不小心踩在她的脚上,宁雅娴嗯哼了声,凤儿低着头狡诈的笑起来。 林馨婉惊骇的奔到宁雅娴的跟前,她胡乱扒开污衣,抱起宁雅娴大喊着找大夫,这时众人才想起来救治,各个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几个家丁过来,抬起宁雅娴往‘凤阳阁’跑去。 溏心指使着奴婢清扫地上的污物,她挽起宁恒远的手拖到一边轻声说道:“老爷,您还是先过去看看,小姐好像伤的不轻,这里我看着就是了。” “气死我了,我宁恒远的女儿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低劣的事,这跟外面那些泼妇有什么区别?”宁恒远是真的被宁雅娴给气到了,泼粪这种事,她怎么想的出来?谁把她教成这个样子,今天是曲令出面抵挡,万一遇上的是卫煜,该如何是好? 想到卫煜,宁恒远忽然意识到这位王爷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府上探望宁萱芷,自从他与圣上在养心殿促膝长谈,整日在自己乾清殿中买醉后,也没见他去过朝堂商议政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有什么好看的?让她去,当初我就是太宠爱她,才把她惯成这幅德性。”宁恒远坐在凉棚下,盯着不远处正在清扫的奴婢沉声喝道。“你也莫要劝我,这次不管是谁,我都要好好惩戒与她。” 溏心窃喜起来,她捶打着宁恒远的腿,再次叹息起来。“老爷,这话说的是有礼,可毕竟她是院子里的大小姐,您刚刚维护一个奴才,令大夫人难堪,这会不会让您受气?我别不担心,就担心,大夫人对您施加压力,让您感到委屈。” 宁恒远当然担心,但在溏心的面前,他维护这自己一贯高大形象,逞强说道:“哪又如何?林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不还是太子?眼下,宫里对林家渐渐失去信心,这婚约之事便是最好的见证,到了这个天地,我还怕她做什么?” “这么说,大小姐与太子的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京城里可是把这婚娶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要是真的话,大小姐和您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面子是小,不过今日进宫从圣上的话中似乎还听到了转机,但瞅着宁雅娴的样子,想必是在凤鸾殿受到了欺辱,一路上哭哭啼啼,问也问不出什么,本想着回到府里在细细盘问,却没想到惹出刚刚的事端。“丢了也只好丢了,还能怎样?他们是圣上娘娘,想要做什么说什么,我们做臣子的也就只能听着受着,只要皇文不下来,任何事都有着变数。” 宁恒远站起身,这院子里的味道着实难闻了些。“芷儿,就拜托你多开导开导,今日多亏得曲令出面,不然……” “老爷放心,二小姐这边我会好好劝劝,您尽管放心过去,晚膳过来吗?” “看情况吧!” 溏心一路把宁恒远送出了院子,目送着看不到背影后,才转身走向厢房,推门而入。 宁萱芷斜卧在床上看书,听到外面的动静,抬起头朝着溏心嫣然一笑。“姨娘,坐!” “呵呵,二小姐倒是一身清闲,可不知外面闹得是翻天覆地。”溏心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咕咚喝掉大半杯。“我在外面可担心的要死,真怕曲护院会对大小姐动手,不过他那样子真的可英武了,我都已经为人母,不让铁定倒追他!” 宁萱芷噗嗤笑出声。“姨娘真不害臊,这话都敢说,就不怕我告诉爹听?” “我也就在二小姐这,才敢有的放肆,您就饶了我吧!”溏心旋着身子坐到了宁萱芷身边。“老爷也说了,大小姐这次做的过分了些,让我来好好劝慰你。二小姐心如明镜,哪里需要我来劝慰,不过看老爷的神情,这次入宫私有似有变故,倒是大小姐气焰高涨,恐怕日后还会来找小姐的麻烦,要不你去我那里住几天,宝宝也想着您呢。”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说道:“这宫里的事谁都说不清,我那姐姐憋到这个时候才来找麻烦,想来是在宫里守了不少的刺激,八成也是跟我有关,不过这样也好,就怕她不来挑事,我还摸不透她的心思。姨娘,不用担心我,这次爹爹入宫,也不过是圣上对他的试探,明日他便会按时上朝,至于大小姐,大夫人还会想其他方法,占时是顾不到我们。” 溏心对宁萱芷的话心存疑心,这宫里放出来的话哪有悔改?但偏偏往后的几天里,主院的人还真的没再来偏院找麻烦,宁恒远第二日便如时去上朝,回兵部任职,见到苏翰林依旧客客气气,只是兵部中的暗流更为极涌。 不过,有一点宁萱芷料错了。 近日,京城忽然多了不少生面孔,这些人穿梭在大街小巷,发布着各种传单,上面写的都是些反君的话语,一夜之间这些人就跟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戏园子里时不时会上演一些宫中小段,滑稽的扮相,巧妙的语言,笑的人是人仰马翻,却字字留心底。 官府出兵捉拿这些反君人士,来了不少人,可带回去的一个都没有,总是扑空。 朝堂上,圣上大发雷霆,务必要在三日内将这些反君人士全部捉拿归案,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众爱卿,谁愿意担当此任?” 如此敏感之事,谁敢接?管不好就是砍头的罪,朝堂下没人敢吱声,圣上脸色阴沉,就在他准备指名道姓的时候,偏偏有人就是不怕死,站了出来。“儿臣,愿为父皇排忧解难。” 太子大义鼎然的站在众朝臣面前,毫无畏惧的接下此任,站在边上的宁恒远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太子也太过冒失,想要在圣上面前表现,也不急于这么一会。 圣上点点头,他对太子的表现还甚是欣慰,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打一巴掌给颗糖 前朝商议国事,这后宫立马就有了消息传来,凤鸾殿上,一名宫女跪拜在齐皇后的跟前,她低垂着脑袋,不敢啃声。 良久,齐皇后才从画作上抬起头瞄了这宫女一眼说道:“此事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其他人吗?” “奴婢不知!” 画笔往桌上一丢,好好的一副牡丹花亭就这么废了。“一问三不知,跑来领什么功?拉出去杖毙。” 宫女大呼冤枉,磕头求饶,但人要作死,天都帮不了你! 在皇城的另一头,絮芳殿中一名身着蓝色宦服的太监跪倒在地候命。 幕帘下,娇影绰绰,贤妃仰着头,舒适的泡在木桶中,每日用花瓣泡澡可以取出身上的异味,加上些鲜奶,可以令肌肤更加细滑! 宫女在旁小心翼翼伺候,这贤妃向来跋扈,对手下的人更是尖酸刻薄,但出手大方,所以为她办事的人还不少,出气打骂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在这宫里当差有几个没被打过骂过,受点气得到的银子可不少。 “这太子也真够大胆的,圣上派谁从旁辅佐了?” “回禀娘娘,圣上派了秦将军从旁辅助。” 贤妃挥去宫女伸来的手,她站起身走出浴桶,两名宫女立即上前,为她擦去身上的水渍,穿上宽大的衣袍! 贤妃并不想德妃那般瘦弱,她相反还有的胖,但胖的刚好,腰上有点小肉,摸起来十分的具有弹性,对于男子来说,有点肉的女人反而更容易挑起兴趣,抚摸的手感很难形容。 宫女用一条宽腰带在贤妃胸线下扎紧,绕道身后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后,从两边退去。 隔着幕帘贤妃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斜倚在软榻上,她结果贴身奴婢端来的茶润喉后,说道:“秦将军?是不是之前跟着圣王参加西北战事的那位?” “正是!西北战士后,此人被苏将军调去担任护卫兵头领。” “降职了?”贤妃浅笑出声。“你下去吧!” 小太监哆嗦着离开,贤妃让人把王贵找了过来,撤去所有人后,她才开口询问道:“怎么样?可有消息?” “娘娘,此事还是谨慎些为好,老奴至今都不曾打听出芝林斋幕后人的身份,眼下京城也出现了反君人士,这当口还是再等等,看看形式再做定夺。” “哼,又是让我等!再等下去就可就被皇后抢夺天机,我的清儿如何是好?” 王贵低头赔罪,他等了三日,那黑影都不曾再出现,寻思自己是被人耍弄了一番,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他越来越觉得这芝林斋不同寻常。“娘娘,等老奴查清芝林斋底细之后,再做打算,现在……” 幕帘中传来杯子碎裂声,王贵眉头紧奏起来。 “公公不会不知道昨日圣上召见了宁恒远,宁雅娴被请入凤鸾殿,林家依旧是太子背后最牢后盾,而你却在这里处处阻挠我,是什么意思?” 不等王贵开口,贤妃大袖一挥,她沉声喝道:“王公公,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本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明白吗?” “是!老奴这就下去办。” 王贵从絮芳殿退了出来,他抹去脸上的汗水,回首望了眼冷哼离开。 回到内务府,王贵脱了靴袜,仰面躺在床上,反转过身,瞅见门口站着个人影,他警觉的坐起身。“什么人?” “奴才小木子。” 小木子是贤妃身边的小太监,他来做什么?王贵迟疑了下,让人进来。“怎么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小木子进入后把门轻轻掩上,他走到王贵的跟前。“小木子给公公请安了。” 王贵狐疑的盯着小木子许久,猛地瞪起眼。“你不是小木子,你是谁?” 小木子阴笑两声,抬起头一双黑眸直视王贵。“公公,不会这么快就把在下给忘记了吧!” “你是那天……” 小木子一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闪过寒光乍现,一把匕首,插在了王贵的耳边。“公公看来是不想跟在下合作了,那么留你也没什么用。” “别,饶命,并非是奴才不愿意,只是贤妃行事小心,老奴也无法。” 小木子放开王贵,斜肆的黑眸上下打量着王贵,他跳上床蹲在他面前,勾起嘴角沉声说道:“公公是个聪明人,这是公子给你最后的机会。” “等一下,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家公子是什么人,等公公拿出诚意来,自然就会知道。” 寒光闪现,几缕发丝落在了王贵的脸上。 小木子耻笑了下离开了房间,王贵瞪大着眼,他望着天花板半饷才去摸摸自己的耳朵,一手的血,还好耳朵还在。 颤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锦囊里面放着五万银票,还有一份书函,王贵吸了口气他打开一看,眉头舒展开来。 从偏门离开皇城的小木子,在一条巷子里换下宦服后,进入一家酒楼,来到二楼的包间,冲着一身黑衣黑裤的男子跪拜下去。“公子!” “二爷起来吧!” 咔咔咔几声后,原本只有一米七左右的小个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米八的个头,二爷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原本的样貌,冲着黑发男子拱手说道:“属下都已经打探清楚,圣上已经颁下捉拿反君逆贼,太子领命由秦鸣辅佐,宁恒远并未参与此事,另外齐皇后已经书信送往林家。” 黑发男子转过头,妖孽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你留在宫里,密切留意王贵的行动,他要有异心,处之取之。” 二爷应了声,他为秦诸填上酒。“公子,您真的要把二小姐送入宫里?” 嗯? “属下多嘴了!”听到秦诸发出质疑声,二爷连忙认错,他放下酒壶的手抖了下。 “这事你不用多管,卫煜现在何处?” “城外五里处的县城!” “派人监视。” 秦诸端起酒杯,想不到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与迅猛,这不符合他的本意。 数日后,一顶轿子从偏门进入皇城之中,一路被抬到了西面的凤鸾殿前,从轿子里出来一位贵妇,在宫女的带领进入殿门往偏殿走去。“夫人,请在这里稍作片刻,奴婢去请娘娘。” 林馨婉谢过之后,四处打量,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齐皇后在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宁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齐皇后甩袖坐在上位上,让林馨婉坐下,她精细的打量了几眼对方后,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自己的婢女说道:“本宫这次密诏你入宫,那你可知所谓何事?” “还望娘娘明示!” 齐皇后骄傲的冷哼了一声,把随身的丫头遣了出去说道:“本宫一直都很相信林家的忠心,相信宁大人对圣上的忠心,也相信夫人教子有方,不过有件事让本宫一直耿耿于怀,夫人先看看这纸上的内容,再说吧!” 林馨婉打开白纸,粗略一看,顿时脸色发白起来。“皇后娘娘,这,这是从何而来?” “本宫相信大小姐贤良淑德,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定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才招人诬陷,只不过本宫听说有人在城门外见过大小姐与一舞娘发生争执,那舞娘口口声声说大小姐设计陷害她,不知道夫人可知此事,那舞娘又是何人?” 林馨婉低着头,双眸闪动,寻思片刻后说道:“皇后娘娘这般提及,宁氏倒是想起一人。早前娴儿房里的丫头与人苟且被发现,老爷本予以送入官府,娴儿年在她伺候多年份上,便把人打发出府让其自生自灭,却不想她成了舞娘。” “哦,原来如此,那这奴婢也是贪念之人。”齐皇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林馨婉,淡淡的挥挥手。“坐下说话吧!你我本可以成为亲家,只可惜世事难料啊!” “娘娘不必如此,是小女没这福分。” 齐皇后命人送来茶点。“那日我与大小姐促膝长谈,大小姐也是声明大义之人,我甚是喜欢,也想结下这门亲事,只是我那恒儿执拗的很,夫人也莫过灰心,这等恒儿了解了大小姐之后,我想他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给一个巴掌喂一块糖,林馨婉在心底冷笑出声。齐皇后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却让林馨婉不得不去相信有这个可能,至今为止太子妃的位置还悬空着,无意中给了林馨婉一个希望。 “近来太子为反君之事繁忙,等此事过去之后,我就找他谈谈。” “谢,皇后娘娘!此事我也听说了林家必定辅佐太子完成此事。” 齐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颜。“林老夫人的事我听说了,这芝林斋究竟是何方神圣,夫人可知晓?” “林家派出去的密探至今未回,不过我已经有所眉目。”林馨婉顿了顿,她眼波流转迟疑的说道:“皇后娘娘,林家在探查芝林斋的时候,曾发现过宫中的人,不知道娘娘可知此事?” 齐皇后挑起眉,叹了口气。“知道又如何?她是圣上宠爱的嫔妃,我无凭无据能说什么?我也曾派人去试探过这芝林斋,圣上怀疑反君人士与其有关,只可惜派出去的探子被杀死在半路,凶手至今不曾找到,我也是心急如焚啊!” “娘娘的意思是?” “有些话说不得,只能自己意会,倘若真如圣上所预料的那般,这宫里恐怕是要变天了。” 林馨婉立即起身叩拜在齐皇后跟前。“林家誓死效忠与皇后。” “起身吧!” 林馨婉从原路出宫后,进入一家客栈。老板把她带到后院,命人送来了酒水后离开。 后院的屋子里,坐着几个人,他们看起来神情疲惫,见到林馨婉后纷纷站起身。“家主!” “人可都到起了?” “还有几人在路上,晚间便可抵到京城。” 林馨婉让几人先吃着喝着,她陪同在旁。等吃喝差不多后,才说道:“此次事关重大,你们万事要小心,太子捉拿反君人事不可儿戏,你们依机行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威胁的了谁 京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场混沌之中。 城门上加强了官兵的把守,每一个进出京城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盘查后,才准许出入,一旦发现可疑分子立即逮捕归案,为此知府衙门大牢内已经是人满为患,叫屈声比比皆是。 一个反君造势弄得满城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百姓不敢出门,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交头接耳,生怕被人误认为是反贼而被抓起来。 京城在几日功夫下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 长街,木府! 京城之中唯一一条街道还人声鼎沸,这里并没有因为反君造势而变得萧条,反而因此而大赚了一笔。 四处巡逻的官兵不会进入长街,这里属于木府的地界,没人敢靠近。 黑漆铜门前两座大狮子威严的蹲守着,瞪大的狮眸虎视眈眈的审视着过路的行人,在铜门内,歌舞升平,不少来自各地的人士齐聚一堂,观赏着载歌载舞,他们大口喝酒,大声聊天,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木府家主!一个被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人物,难得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黑衣黑靴,连同他的发丝都黑如墨。 坐在高台上俯视群雄,一双黑眸静如止水。 今日是木府一年一度群龙聚首的日子,每年的这一日分散在各地的管事都会齐聚京城,一来是为了团聚,二来也是跟家主回报这一年的收益。 黑衣男子举起杯,木府管家站在高楼上唱喝,底下人举杯呼应!喝尽杯中酒,男子站起身,他居高零下的望着群雄,摔下杯子。 乒乒乓乓! 一阵杯碗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在哈哈大笑,这历来已久的习俗至今不曾改变过。 过了今晚,喜悦将被仇恨掩盖! 黑衣男子慢慢从视线中褪去,他走入身后的帘幕中,管家疾步追了上来。“少爷,今日您还要回去?” 黑衣男子看了管家一眼,面纱下一双精明的黑眸眨了下,管家自知自己多嘴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黑衣男子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派麟儿去房里收拾!” 管家猛地抬起头,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管家!谢谢你这些年一直照顾着这里,我很清楚我是为了什么活着,今晚我不会走,这几日我都不会走,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些年,木府把他们养得羽翼丰满,是该收拾收拾,依计划交代下去吧!” 管家用力点点头,退了出去,脚步刚转动,他又转了回来。“少爷,需要派人过去支会一声吗?” 黑衣男子迟疑了下摆摆手,隐没在帘幕后! 酒宴持续到深夜,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才不尽兴的散去。 望着飘雨的天空,黑衣男子望着南方,褪去面纱的脸如妖孽般蛊惑着人心,这样的雨夜,她会想起自己吗? 同样的天空下,宁萱芷打着油纸伞站在院门前,她关切着院子里的每个人,也包括总是其她的曲令,今日听桂竹说他跟马总管请了假,离开尚书府出城一趟,这是托词,宁萱芷心里明白,他定是会了木府,去见秦诸。 想起那人,宁萱芷没来由的垂下脑袋。有些人就不该再想了,有些人离开了就不该再等,一个天空下,这样的雨夜,他会想起自己吗? 宁萱芷望着从外院进入的石板路叹了口气,淅沥沥的雨声纵然能叫人心静,也能让人心忧。 “小姐,曲护院不回来了!”出去打听的小穗躲避着雨点,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接过宁萱芷手里的油纸伞,替她挡住雨点轻声说着。 宁萱芷应了声,随着小穗回到厢房,站了许久,腿开始发麻。 婉莲见宁萱芷紧缩着双眉,生气的咒骂了曲令几句,伺候着主子躺下,熄了灯,关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连着两天,曲令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他再也没出现在尚书府内! 宁萱芷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云淡风轻的叫人察觉不出一丝低落。 每当刘福从面前走过前往别院的时候,闪烁的眼神总有很多话要说,似乎期待着宁萱芷会出声叫住自己,然而宁萱芷只是依照习惯用过膳后,在院子里与奴婢游湖散步,日子过得极为逍遥自在。 今日,已经是曲令离开尚书府的第五天,宁萱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连续下了四天的雨,终于露出了点光亮,看这天像是要放晴的样子。 “小姐,您真的要过去吗?” “我们没有不过去的理由!” 一大早天色还没见亮,主院就派人来请,传话的奴婢也不说什么事,传了话之后就走,就好像多呆一秒都会惹上麻烦似得,看着就叫人生气。 婉莲翘起嘴,她可不向宁萱芷想的那般豁达!走到‘常青阁’前,婉莲停下脚步说道:“小姐,奴婢很久没去清池了,心中甚是想念那些老妈子。” 宁萱芷何尝看不出婉莲的小心思,她小声嘱咐了几句便让她先行离开,少一个人少一份事,尤其是像婉莲那般多嘴冲动性子的奴婢,一不小心就中了大夫人的全套,给自己惹来皮肉之苦。 等婉莲走远之后,宁萱芷才提起裙摆跨入院子。 负责看门的老妈子才刚起,见宁萱芷站定在院子里左右窥视,不由寒着冷脸走上前请安之后问道:“二小姐,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宁萱芷抬眼看了这个老妈子,觉得甚是眼生。“你是?” “二小姐或许不认识老奴,我是夫人从林家带过来的李嬷嬷。” 呵呵,这来头可真大!一碰面就先把自己定位到了林嬷嬷的位置上,不过也是,林嬷嬷最后还是没能被救活,死在了自己的房里,想不到那东西的毒性这么厉害,少了一个可以使唤相信的奴婢,林馨婉自然是要再带一个过来。 “大娘让我过来,李嬷嬷不知道吗?” 李嬷嬷上下打量着宁萱芷,趾高气扬的应道:“夫人还没起,二小姐是不是听错了话?我只知道夫人让您用过早膳之后再来。” 宁萱芷挑起眉,不是这个林嬷嬷故意刁难,就是那传话的丫头被人收买,有意要让她白跑这一趟。“是吗?那就奇怪了,来传话的人分明是叫我现在过来,要是如李嬷嬷说的,那这奴婢可就是别有用以了。” 李嬷嬷假笑了几声,她也不搭宁萱芷的话,她隆起长发,走进一边的小厨房,开始指使厨娘做今日早膳的餐点,然后让一个婢女打上热水,跟着她端进林馨婉的厢房,进进出出把站在外头的宁萱芷当成了透明人。 片刻功夫,厢房亮起了灯,窗影下,林馨婉在众人伺候下开始穿衣梳妆,忙活了半天,厨娘已经让婢女把早膳端进房内。 等八碟五色摆上桌时,天空已经放晴,宁萱芷已经在院子里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双膝开始发软。“大娘,您找我有何事?” 没人给她唱喝,那就自己进去。宁萱芷掀起帘子自己走了进去,她瞥了眼桌上丰富的早膳,自顾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林馨婉瞅着宁萱芷这没规矩的举动,将身边的李嬷嬷拦了下来。“多加一副碗筷过来。” 李嬷嬷冷哼一声,重新拿来碗筷,刚摆下,宁雅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进门见宁萱芷坐在她的位置,先是一愣,随即发起了狠来。 宁萱芷在宁雅娴出手前,先一步站起身。“我吃饱了,大娘找我来有何吩咐?” “今日谁去传的话!” 李嬷嬷出去没多久带进来一个丫头,宁萱芷认出她就是来传话的婢女,她冷眼旁观着。 “你是怎么传我话的?” “奴婢请二小姐起身后,用了早膳进‘常春阁’。” 宁萱芷自嘲的笑出声,这漏字漏的还真精辟。 “芷儿可听清了?是你自己那么早要过来的,别倒时候跟老爷告状说我故意整治你。” “大娘放心,孩儿心知肚明,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那就好,去书房等着吧!”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跨出厢房,她回眸朝着跪在地上的奴婢深深看了眼,眼神中的冷意令那婢女不自觉的缩起脖子。 在书房中找了几本书翻越起来,等到太阳升起,林馨婉才缓步而入。宁萱芷看了她一眼,继续把视线落在书卷上,既没有起来行礼的意思,也没有打算跟林馨婉开口的兴趣,仿佛书卷比这个人更有意思。 “二小姐,看到大夫人进来,怎么……” “李嬷嬷这里是书院,不是‘常青阁’,讲规矩回你院子里去讲,还有,你既然尊称我一句二小姐,就得有个奴婢的样子。”宁萱芷放下书卷,淡淡的言语淡淡的笑,清冷的双目撇过嘴角抽搐的老妈子,她心情大好起来。 林馨婉把李嬷嬷挥退出去,她坐在太师椅中,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最近京城里有不少反君人士在活动,你爹现在为此事到处奔波,我不指望你为你爹做什么,只要乖乖待在院子里即刻。” “反君人士?反得是哪个君?” “大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是想给你爹找麻烦吗?” 宁萱芷一听咯咯笑起来。“大娘说的是,现在整个京城都如惊弓之鸟,说话自然是要小心了,孩儿记得就是。” “另外,我听马总管说,你院子里的曲令离开尚书府有些天了,你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吗?” “他家里出了点事,有跟我支会过!” 林馨婉冷哼一声。“记得以后院子里要是有什么人离府都要过来跟我通报一下。” “这事,我已经姨娘说过了!” “宁萱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住在偏院,有事自然是跟姨娘说,爹早前不也是说过不可越了权限。” “好,好啊!你现在是有人给你撑腰了,不过你不要忘记,林家并没有倒!芝林斋不过是助反君人士的反贼,只要我把你的身份传入宫里,你的王爷都救不了你。” 威胁! 宁萱芷勾起嘴角做了个轻便的动作,她轻松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大娘,尽管说去!芝林斋是不是反贼,那可由不得大娘来说!我相信圣上与皇后都是明君,谁是贼谁是兵,一看便知。” 谁能威胁到谁? 第二百九十四章 局势 “我若是大娘,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芝林斋作对,让他人有机可乘!” 宁萱芷临走的时候给林馨婉留下忠告,这看似并不好听的言辞,却让林馨婉心头一震,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反复琢磨着她说的话。 宁雅娴躲在门外,她见宁萱芷从屋里出来,随意摆弄着长腿,心里想着着一会看到小贱人摔个狗吃屎的模样该有多好笑,却不知当她得意的抬起头时,宁萱芷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 宁萱芷呵呵两声跨出了门口,踩在宁雅娴的脚背上走了出去。 宁雅娴呼痛的叫了起来,她含恨的追了上去,扣住宁萱芷的肩膀硬是将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你!” “姐姐,这是做什么?还想再被踩一脚吗?” 宁雅娴眼波流转计上心来。“我知道妹妹心情不好,我这做姐姐的也不跟你计较,看娘一早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好事,本想过来安慰你几句,哎,谁知你不识好人心,真是浪费了我一片苦心啊!” 宁萱芷冲着宁雅娴规规矩矩行了礼说道:“多谢姐姐关心,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之间还是生分些好,免得到时候你还得因我带上一顶反贼的帽子。” “妹妹,果然还是生气了!不过这也难怪,早前不就有个叫秦诸的人弃你而去,这次又发生这种事,我真不知该在怎么劝说你才好,这男人嘛,本就喜新厌旧的,妹妹可别因为一个下人而伤了神。” 宁萱芷忍下心中的郁气,她浅浅一笑。“听姐姐这么说,似乎对男女情怀之事甚是了解,想来大娘教了姐姐不少吧,回头我也跟大娘讨教一二。” 说完,宁萱芷勾起嘴角,眉开眼笑的扭着腰肢往湖心亭走去。 宁恒远从宫里出来,直接前往兵部,京城衙门的牢狱之中已经关不下任何人,所以太子殿下要求兵部弄出一个地方用来关押反君人士。这着实让他头痛不已,另外明日便是宝宝满岁,本想着大操大办,但因为这反君之事不得已只好取消,惹得溏心甚是难过。 心烦气躁下,宁恒远整日挂着一张脸,没少惹背后被人说闲话。 兵部,几位大人等着宁恒远拿主意,他揉着额头转向苏翰林。“将军有什么高见?” 苏翰林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他待在兵部就是个挂名,没什么事可做,现在突然被点名,倒也精神了些。“宁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既然是太子的意思,我们要是不腾出一个地方来,恐怕上头归罪下来,我们都交代不了。 宁恒远点点头。“这地方是一定要圈的,只是这么多犯人关押在一起,我怕夜长梦多啊!” 苏翰林冷笑一声。“大人何足畏惧,有太子殿下在,这区区几百个犯人在又有很关系,你可别忘了他们都是反君人士,砍了头,这地方自然就空了出来。” 话音刚落,坐在边上的其他几人低声笑了起来。 宁恒远一阵尴尬! 苏翰林的用心一目了然,太子自动请缨本就是最失策之举,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笑话,现如今搞得满城缭乱,怨声四起,想必圣上早有耳闻,迟迟不下达旨意,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处理了公务之后,宁恒远返回尚书府。 马总管在大门口接应,他上前掀起轿帘,待宁恒远落轿之后,紧随在旁说道:“老爷,夫人让老奴过来问问,明日便是小少爷百日,您有什么打算?” 宁恒远一愣,这当口,林馨婉还能想起这事,有何用以?“大夫人有什么想法吗?” “夫人倒是跟老奴提过,眼下京城混乱,圣上忧心,大肆操办会落人闲话,要是老爷同意,就在别院摆下酒席,我们自家人热闹热闹便是。” 宁恒远迟疑了下,应声称好。“大夫人既然这么说,你就这么去办好了。另外去挑件好点的物件,替我包了送过去。” 打发了马总管,宁恒远辗转来到‘落月阁’,见宁萱芷不在,便在客堂说落座下来,让人去找,这几日在宫里可没少听关于芝林斋的传言,这传言万一是真的,那他宁家岂不就是反贼之首了? 宁萱芷跨入厢房拜过宁恒远之后,让人送来茶水。一边亲自斟茶,一边暗中留意他的神情,见他故作镇静的脸庞,手指却在发抖,于是小声问道:“爹是不是有心事?” “这反君人士闹得满城风雨,你可不要说你不知道!” 宁萱芷放下瓷杯,低垂着头,纤细的手指沿着杯沿旋转着。“我不聋也不瞎自然是听得到看得到,可这事不归爹管,您又何必去操这份心?” “哼,你当这事这么简单,圣上没有指名道姓让我参与,可太子主动请缨,这等同于是把我们给牵扯进去,林家世代效忠与天子,我想躲也躲不开啊!” “爹,太子如此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抓人,迟早是要惹出事端的,百姓的怨声可是一日比过一日,这岂不是刚好正中反君人士下怀?民意一起,加上背后推手,京城岌岌可危啊!” 宁恒远双眸一睁瞪了宁萱芷一眼说道:“休得胡说,当今天子岂是这么容易被绊倒的?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是!爹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宁恒远叹了口气,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时不时斜眼盯着宁萱芷,欲言又止的样子,叫人看着心烦气躁。 宁萱芷看在眼里,偏偏不主动开口去问,借着茶水微凉为由离开,被宁恒远叫住。“我问你,这芝林斋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宁恒远,她翘起红唇,放下茶壶,走到宁恒远的跟前落座。“爹还是不相信孩儿吗?芝林斋与孩儿确实有缘,但要说有多大的关系,孩儿讲不出来,” “芷儿,要真如你所说,还是早些与这个什么芝林斋断了关系,宫里的传言不足信,但要是被圣上知道难免不会有所怀疑,所以......” “爹,别怪孩儿说话不好听,反君反的到底是谁?您可琢磨透了?芝林斋不过是一方豪绅,它为何要去反君,反了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宁恒远迟疑起来,宁萱芷的话触动了他心弦。“你的意思是......” “爹,反君反得未必是天子,当今天下在圣上的治理下国泰民安。” 宁恒远猛地睁大眼,他望向宁萱芷,双眼一拍大腿立即起身。“我明白了!反君反的是太子,那此刻太子岂不是很危险?” “孩儿只是猜忌!爹也不必操之过急,暗中留意就是了!不过太子现在的所作所为一旦引起民愤,这位置就难保了。” 宁恒远点点头,他像阵风似得卷出了‘落月阁’。 宁萱芷望着宁恒远的背影,露出一丝算计的冷笑。 于此同时,‘常青阁’中,林馨婉背着手站在一婢女面前,来回走动着。良久她让婢女退下后,修书一封,飞鸽传入宫中。 直至黄昏后,鸽子的叫声从院子里传来,李嬷嬷把书信送到林馨婉的跟前。“夫人,老奴还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林馨婉在看过书信之后,焚烧殆尽。“小贱人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老爷也不是个混人,太子要是倒台,我们林家大业也将付诸流水,你出府一次,把消息送过去,让他们留意苏翰林。最有希望替代的人只有三皇子。” 宫里! 齐皇后反复看着从宫外传来的消息,一手团捏扔进了火盆。她阴沉着脸,一个小小的反君人士也想改帝命,好笑! “来人!” 从殿外匆匆跑进一个小太监。 “摆驾絮芳殿!” 哒哒哒! 从殿外又匆匆走上一人,花白的发丝,一声黑紫宦服,滚着银边。见到齐皇后立即下跪请安。 “王公公,有何事?”王贵看了边上小太监一眼,齐皇后把人遣退后说道:“本宫还有事,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娘娘是不是准备去‘絮芳殿’?” 齐皇后咯咯笑起来。“有你这老狐狸在,本宫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你。怎么去不得?” “去不得啊!”王贵长跪在地上。“老奴刚刚得知,太子殿下大开杀戒,将尸体悬挂城墙以示众人。” “什么?” 齐皇后大喝一声,她甩袖往凌云殿走去。 血淋淋的尸体高挂在城墙上,死者面目可憎,瞪大的双目仿佛含着怨恨,死不瞑目的瞪着的地面,血顺着尸体滴落在沙土上,很快将地面染红一片。 从城外走来两人,头戴斗笠,束身紧服,举目仰望城门,风从身旁吹过,带着城门上的尸首左右摇摆,其中一人冷哼出声,举步向前走去。 “站住!” 守门的官兵见两人背插长剑,神情可疑立即上前。 “王爷在此,你也敢拦!” 一声怒喝把守门官兵吓了一跳,在此打量,依旧没看出个所以来。“哼,小小毛贼敢冒充圣王,来人啊,给我拿下。” 圣王乃当今天子的胞弟,岂会是如此潦倒?不由分说,守门的官兵一声大喝,从城里跑出几人,长枪指向两人。 武修刚要拔剑相迎,被卫煜轻轻按下。“你们是秦牧手下?” “大胆狂徒,敢直户将军名讳。” 卫煜轻松化解对方的攻击,一脚叫人踹翻在地。“本王没功夫跟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维修教教这些人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武修得令后,将面前的官兵阻挡到一边,卫煜趁此机会进入城门,一边一个撂倒上来阻扰的人后,径直上了城墙。 秦牧背着手在房里踱步,悬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已经有大半日,多次向太子求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长此下去恐有变故。 砰! 身后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从外面走入一名身着粗布头戴斗笠的男子。秦牧立即从墙上抽出长剑指向他。“来者何人?” 男子一脚挡开指来的长剑,脱下斗笠露出一张英挺冷峻,带着嬉笑的脸庞。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赐封 “王爷!” 卫煜打量着这不足十平的石屋叹了口气,示意秦牧坐下。“将军,本王愧疚与你啊!” 秦牧这屁股还没沾边,一听此话立即跪拜在卫煜的跟前。“末将蒙王爷器重才有今日。” 卫煜将秦牧搀扶而起,当初在兵营中无意撞见两官兵比斗,这种事在行军打仗中时常会发生,一来是打发无聊时间,二来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 比斗中胜利者可以得到白银美酒的赏赐,遇上临近城池的话,还能得到美女的抚慰,输的那方倒也没什么惩罚,只是落得被人吹嘘几句而已。 秦牧那场比斗运气不佳,看他用剑手法并不精湛,但在比斗中战略的痕迹处处可见,尽管最后还是惨败收场,却被卫煜相中收入在自己阵营之中。 带兵大战,卫煜向来觉得脑袋比武力更值得推崇,因此他与苏翰林之间总是难以达成一致,西北战事久攻不下,一度不困之际,秦牧想出奇招,带兵突围后,反战而攻打敌军后路,才使得苏翰林的先锋部队得意机会反败为胜,一路乘胜追击下,将敌军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西北战事得意胜仗,大师返京,苏翰林得意圣宠,一人独揽大功,对秦牧是只字不提,事后依功轮赏时,却以不服从军营指挥,擅自行动为由将秦牧打发去看城门,当一个小小的守卫统领。 为此,卫煜成了踩着别人向上爬的小人。 提及这些,秦牧老脸一红,捶胸顿足不已。“王爷为末将受此屈辱,至今都让秦牧食不安寝。” “被人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我都不在意,将军何必放在心上!本王只是觉得让将军再次受苦,倒是埋没了人才。”卫煜摆摆手,连着数十日在外奔波,大致上已经抹清这反君人士的动向,此次回京就是为了禀告圣上后再做定夺,想不到一回京便看到这等残忍景象,当下怒不可遏起来。 秦牧一掌拍在桌上,他是敢怒不敢言,谁让背后主事之人是当今太子。“王爷,您回来了就好,如果圣上再纵容太子如此行事,末将甘愿解甲归田。” 卫煜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秦牧的肩膀,让他坐下。“将军的心情本王明白,你且让人把挂在城墙上的尸首放下,如太子问起,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王爷!反君之事,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一夜之间来势汹汹?” 卫煜但笑不语,只是让秦牧严守城门,便直接入宫面见圣上。 太子因秦牧擅自放下尸首而勃然大怒,一道指令下来,将秦牧关入大牢。 此事很快传入圣上的耳里,他看了眼卫煜,挥退了身边的奴才。“你的密奏我已收到,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卫煜想了想说道:“臣弟想不出来!” 圣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呀!朕当初就应该一刀砍下你的脑袋,这样才能安心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皇兄现在要了臣弟的脑袋也不迟啊!”卫煜冲着圣上眨眨眼。 一声叹息响起,几句无心的玩笑却叫人满怀忧心。“人人都想当皇帝,熟不知这把龙椅上遍布荆棘,坐蓐针毡啊!” “来人!传朕的旨意,革去秦牧官职,驱出京城。” 卫煜叩拜在圣上面前。“谢圣上开恩。” “你这是把朕推上了风口浪尖啊!” 卫煜嘿嘿一笑。“臣弟只是不希望一个人才就这么损落,留的此人,必定是皇兄之福。” “我且信你一回,你的密奏,朕准了,不过……” “皇兄放心,臣弟不会让圣上为难,杀鸡儆猴足矣,倘若还不能达到以儆效尤,只得用除后患。” 卫煜离开御书房,与急冲冲赶来的太子相遇,行礼之后,太子卫恒一甩袖袍冷哼出声。“皇叔,最近很闲啊!” “托太子洪福!” “哼!” 太子不待太监传话直冲御书房,卫煜朝着背影呵呵两声,转身离开。眼角瞥见一抹蓝影迅速消失,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隐退。 齐皇后右手紧紧扣着扶手,听着前殿小太监的禀告,她收缩起瞳孔,这秦牧只是个小角色,太子罚戒无可厚非,想不到圣上如此其中卫煜,几句话下便把人给放了,这让太子颜面何在? “你立即回御书房候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过来禀报。” 小太监恭敬的退了出去! 齐皇后越发觉得昨日王贵来此的目的不纯。 此刻,候在贤妃身边的王贵连打几个喷嚏,想止都止不住,他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有人惦着,娘娘您说我是不是该烧香拜佛谢谢菩萨保佑了!咯咯咯。” 贤妃横了王贵一眼。“惦着公公的人可多的去了,不过本宫看啊,都是惦着你啥时候能下地府去吧,看看你这样子,真是叫人晦气。” 王贵也不气恼,反倒是把这话当了补药来吃, 顺着这话那自己开了玩笑,把贤妃逗得是哭笑不得。“得了得了!你这内务大总管不用做事了?在我这里磨了这么久,又想要做什么?” “老奴是见娘娘今日郁郁寡欢,才想博娘娘一笑,哎,没想到反而遭了娘娘的嫌弃,老奴是自讨没趣,该打。” 贤妃看着王贵装模装样的啪啪扇着自己嘴巴,这声音比蚊子叫还清,扭过脸去,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起房里的盆栽来。“说吧,到底找本宫什么事?” “好事!芝林斋有回应了!” 咔嚓一声,好端端的一颗松竹被剪成了两半!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都快老奴最笨,尽挑些不合时宜的时候说话,请娘娘赎罪。”王贵跪拜在地上谢罪。 贤妃放下剪刀,让人把松竹端出去掩埋了。才转身走到王贵的跟前。“公公,起来吧!” “老奴不敢!” “本宫恕你无罪,区区一颗松竹,怎能跟公公相比,你可是本宫最信赖的人,为你再折断几根松竹又如何?”贤妃嘴角挂着慢慢的笑意,双眸却一片阴冷。“芝林斋的人怎么说?可愿意臣服在本宫脚下?” “回娘娘,这是芝林斋派人送来的密函,娘娘看过之后,自然就明白。” 贤妃瞥了王贵一眼,打开密函,里面是张十万的银票,另外还有一个锦囊。拆开看后,贤妃脸色阴晴不定。“本宫想要见见这位神秘人,你替本宫准备下。” 王贵应声后,退了出去。 贤妃再次拿起锦囊里的书信看了几眼后,丢入香炉之中。 太子怒气冲冲从御书房出来,他脸色发青,对着门口的小太监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你敢小看本太子,为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当今圣上在听取臣子进言之后,把反君造势之事交由刑部审理,不得滥杀无辜,无辜受冤者,假以补偿。 连着三日,被关押在衙门兵部的反君人士得到释放,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外省到京城做买卖的,还有一些看起来凶悍的庄稼人。经过刑部审理,只收押了十多名嫌疑人,送入宫中再 审。 兵部与刑部移交犯人手续之后,宁恒远总算松了口气下来,连着几日没能好好睡一觉,连宝宝满月酒都没有能赶上,为了表示自己心中的亏欠,选了礼物赶回尚书府。 前脚刚刚跨进门内,身后就传来马车声,宁恒远回眸一看,是宫里的马车,连忙退到一旁。 秦公公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他甩了甩袖子,见过宁恒远之后立即道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老奴祝大人心想事成。” 宁恒远一愣,随机双眸亮了起来。“公公,圣上那边有回应了?” “老奴此次前来就是给大人送好消息来的。” “公公,请!” 圣上传旨,宁家上下在外院大堂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宁恒远反君有功特赏赐黄金万两,赐宁氏为和硕夫人,赐宁雅娴为玉容郡主,赐宁萱芷为莲郡主,钦此!” “谢主隆恩!” 宁恒远接过诏书后,请秦公公上座喝茶。 秦公公谢礼之后径直走到宁萱芷的跟前说道:“老奴替二小姐幸喜,皇后娘娘本想替已故夫人封赏,只是夫人她并未明媒正娶,所以……” “请公公替萱芷谢过娘娘的恩典。” 秦公公微微一笑走回上座,与宁恒远闲聊起来。 宁雅娴走到宁萱芷身边轻声轻气的说道:“恭喜妹妹荣为郡主,不过就算圣上赏了封号,你还是庶出的卑贱丫头。” 宁萱芷淡淡一笑,朝着宁恒远行礼之后,离开了大堂。 陪伴在宁恒远身边的林馨婉并未因得到封号而高兴,她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偶尔回答几句秦公公的问好,心里透着一丝不安。 历来圣上对臣子封号必有大事,这反君之事尚未了解,宫里便来了赏赐,圣上与皇后究竟有何意图? 天色渐晚,秦公公拜别而过,林馨婉趁着无人之际把他拽到一旁,暗地里往他袖中塞入银两后问道:“公公,太子可有因反君之事受罪?” “夫人放心,太子非但没有受罚,还收到嘉奖。此次封赏多亏王爷背后提携大人,往后还要请夫人多多关照老奴了。” 秦公公的话更让林馨婉感到狐疑,这王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有怀疑的不仅仅是林馨婉一人,受到封赏的宁萱芷也是满腹疑惑,得到圣上封号,她这个庶出的卑贱丫头算是有了身份,只是为何她开心不起来? 跪在祠堂之中,宁萱芷烧香叩拜列祖列宗后,对着娘亲的牌位说道:“娘,孩儿今日受圣上封号名为莲郡主,您高兴吗?皇后娘娘本想为娘添封,无奈娘跟着爹无名无分。娘,孩儿,好想您。” 站在门外的黑影注释着跪拜在地上的背影,他刚要进入,林馨婉从外面走入,她看了眼地上的火盆,一脚踹了过去。 火盆撞翻在地上,尚未烧完的黄纸满地飞扬,一阵风吹过,卷起黄纸飞出祠堂。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大娘,您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与心背离 “报应?宁萱芷,我不管你对我王爷使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对你唯命是从,不过我告诉你,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让这贱人关上宁氏的姓氏。” “只要大娘活着,我娘就没有出头之日是吗?”宁萱芷嫣然一笑,清冷的双目中透着死气。“那么大娘,你就去死吧!” “你说什么?” “我娘是爹最爱的女人,这辈子从没害过人,却惨死在大娘的手里,这辈子活着没享受过一天的快乐,死了还要受惊世人屈辱,这一切都是大娘害得,只要大娘死了,我娘就能过上好日子,我明白了!” 宁萱芷朝着林馨婉恭敬的行礼后,转身跨出祠堂,忽然她转过身朝着林馨婉无声的笑起来,指着祠堂上的牌位说道:“大娘,你死后,我保证你的牌位不会出现在这,你的尸体会被野狗吃掉,想想那些尖锐的牙齿啃咬你血肉时候,会是怎么个样,一定很有意思。” 林馨婉被林馨婉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她半饷只说出一个字。“你!” “哦,你不用担心,我会像当初看着我娘那般看着你,送你走完最后一程。” “宁萱芷,你敢咒我死!” 祠堂中,林馨婉冲着宁萱芷的背影嘶吼着,双目充血而睁大着。 隐藏在屋顶的黑影冷冷看了林馨婉一眼,飞身朝着落月阁方向疾驰而去。 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刚刚的口舌之快确实很过硬,可静下心来想,有些后悔,自己现在有何实力去跟林家斗?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谁让那个可恶的老巫婆踢了火盆,活该被骂! 跨入院子,一阵放炮声,惊得宁萱芷缩起脖子!火星四射,五彩斑斓,她捂着耳起耳朵,望着满院子的烟花,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莲郡主驾到,列队欢迎!” 婉莲调皮的大声喝道,双手挥舞着烟花棒在宁萱芷身边蹦跳着。 宁萱芷走在排列整齐的烟花铺满的道路上,闪亮的火光下,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笑声叫声呐喊声,仿佛逐渐远去,宁萱芷眼里只有前面的黑影,背光下,长发在风中飞扬。 卫煜深深望着从烟火中走出了宁萱芷,所有的相思之苦在这一刻被填满,她没事就好,她活着就好! 刺在宁萱芷胸口上的长剑,就好像插在自己心上一般,每日花了大把的力气才能抑制住不去看她,不去想她,可到头来,还是会担心会害怕。不敢想象那一剑要是夺走了她的命,他会变得什么样? 圣上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查清楚反君内幕,他不眠不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跑遍各大城池,布下自己势力,再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却不想京城也被反君人士蛊惑,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摸透这股势力,查出证据后却不由为之震惊,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回到附近城镇等了半月后,才返回京城。 这一个多月,卫煜就是让自己忙的忘了宁萱芷,才熬了下来。终于等到圣上密诏,利用刑部压下太子挑起的祸端,将留与京城的反君押解入宫。 之前刑部从兵部带走的犯人,在中途已经被掉包,那些人都是作恶多端的地痞流氓,死不足姑息。 早知秦公公会来宣召,为了给宁萱芷一个惊喜,他布置了一切,可当宁萱芷从烟火中走出来,脸上的喜悦慢慢转为惊异,最后到失望,卫煜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宁萱芷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颜,走到卫煜的跟前叩见行礼。“王爷来了,怎么不去前院?” “本王想给你一个惊喜。” “萱芷何德何能,让王爷多次为臣女奔波,谢谢您在圣上面前美言,给了臣女一个名分。” 生疏的语气让人拒之千里,卫煜垂下暗淡的星眸,他背着手走向一边。 宁萱芷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伤可好些了?”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命硬的很,死不了。” 卫煜背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微风拂过,扬起的衣摆瑟瑟作响。 宁萱芷凝视着孤独的背影,她咬着红唇。若不是这么突然相见,或许没有此刻这么深的感触,那一剑刺的并不深,可很疼。 当时真的没有怨也没有恨,可现在,胸口上涌起很多情绪,找不到出口只好慢慢沉淀下来,化为冷漠应对。 “本王见着你无碍,也放心了。” 头一次!卫煜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不堪与无力,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心,要他承认自己当初不过是一时玩心才会来招惹吗?如果这样,可以得到她心里的一片位置,那么他愿意跪地求她原谅。 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打从见到宁萱芷那一天起,这个庶出卑贱的丫头就扎入心底,他矛盾过挣扎过,甚至一度利用了苏瑶而让自己回到正轨,用尽一切方法,却只是让自己更加想念更加离不开。 卫煜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傻瓜一样。“我是来道歉的,那一日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很抱歉现在才来,只要你没事,我……” “王爷!”宁萱芷轻唤了声。“萱芷感激您所做的一切,不知如何回报您。” “天色已晚,本王还要入宫,请二小姐早日歇息。” 像个逃兵似得,卫煜纵身离开,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下。 宁萱芷望着逐渐缩小的背影,凝气眉。 一夜露水,打湿了黑发。 整整坐了一夜,全身僵硬如石,稍稍一动,身子都像是在抗议似得叫嚣着。坐在屋檐上的黑影在鸡鸣而起时,摇晃着站起身,还没迈出一步便重新跌坐在屋檐上。 黑影失笑起来,要不要就这样消失?反正也没人会在意他是否出现过。 想到此处,黑影再次站起身,依依不舍的望着对面紧闭的大门,真的舍不得。 吱! 紧闭的木门被人从里打开,一身白衣的宁萱芷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遥望着对面的人影,眼里闪动着愤怒。 想走的决心在这一刻被深深拽断,黑影凝望着宁萱芷提起窜上,他倒退一步,来不及开口,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打我?” 不经大脑思考,曲令冲口而出。 “你应得的!我没把你赶出去,已经很客气了。” 曲令挪动了下嘴角,他耻笑起来。“二小姐还在意我这个奴才,在下感激不尽。” “这些天,你上哪里去了?” “公子有难,在下不得不过去,二小姐应该知道。” 宁萱芷愣了下,眼神闪烁不定。“他怎么了?” “二小姐还关心公子?有王爷在背后撑腰,您的复仇大计指日可待。” “曲令!” “是,小的不该说这些冒昧的话,请二小姐见谅。小的只是回来那点东西,很快就走。” 曲令从屋檐上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脚跟一阵抽痛,他挺起背脊走进屋子里。 宁萱芷眨了眨眼,她就地而坐,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自己厢房的大门。发现这点的时候,她自嘲的笑了下,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没有人会因她而留下。 对面,婉莲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往宁萱芷的厢房走去,发现宁萱芷不在房里的时候,她紧张的跑了出来,样子十分有趣,不一会桂竹也跑了出来。 宁萱芷看着她们团团转的样子鼻头发酸起来,纵身而下,望了眼身后门,她走向自己的奴婢。“在找我吗?” “哎哟,我的小姐啊,您可把我们吓死了,怎么说成这样就跑出去了?” “没什么,我累了,扶我进去吧!” 桂竹看了婉莲一眼,不敢作声的跟着进入屋内,关上房门。 站在狭小的屋子里,曲令透过窗户望着宁萱芷的屋子,他恨透自己的愚蠢,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管家说的没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何不如趁现在抽身走人,就像当初那样。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不管用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只要能每天都看到她,这颗躁动的心就会平静,为此,他甘愿被整个族人指着脊梁骨骂,甘愿为人奴,放弃尊贵的身份任人差遣,然而等一切过后,她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宁萱芷,当你知道真相后,你还会跟我走吗? 在心底,曲令轻轻的问着自己。 悠长的叹息声响起,曲令放下包袱,换上宁家护院的衣服走出屋子,挑水砍柴,打扫院落,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等整个院子热络起来时, 曲令望着紧闭的门笑笑,推门离开。 “公子!” 走向后山的道路上,凤儿站在那里,露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曲令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往前走去。 “公子,带凤儿一起走吧!” “你跟了十多年,这里虽然不是最好的去处,但是至今最安全的地方,以你的能耐自保是没问题,何况还有刘福在,就别跟着我出去了。” “公子,凤儿跟了你十多年,所以才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您,我知道时机就快来了,您就让凤儿跟着您吧!” “替我保护好宁萱芷,就是最好的报答。” 凤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曲令阴郁的神情,她吸了吸鼻子,从来没见过公子那么悲伤过。 “公子,您不能离开这!” 为了自己的自私,凤儿大声叫了起来。 曲令疑惑的望着她,凤儿跟青伶都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自私婢女的身份,但他一直都把她们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凤儿从违抗自己的命令,今天是怎么了? “公子,凤儿隐瞒了你,请您恕罪。” 咬着唇瓣,凤儿豁了出去。“凤儿在院子里见过青伶,她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宁萱芷,我不止一次在‘落月阁’见过她。” 曲令眯起眼,黑眸始终不曾从凤儿的脸上移开过,沉静的黑眸要洞穿她的心思般耐人寻味。 “青伶!” 凤儿颤抖了下,不敢抬头去看曲令。 “青伶?呵呵……”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听训 曲令回到‘落月阁’时已经是晌午之后,当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扛着干柴走进院落的时候,宁萱芷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最先跑去跟曲令打招呼的是小鱼,她一下子蹦跶到曲令的身上,露出美美的笑容。“小鱼想死曲护院了。” 宁萱芷从两人身旁走过,她低声唤着婉莲快点跟上,晚了又要被林馨婉数落。 “二小姐要去主院?” “曲护院这许久不在自然是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变故,现在每日午膳过后,大小院子里的主子姑姑都要去‘常青阁’听训。” 桂竹拿着香炉走上前,别过曲令之后,与宁萱芷和婉莲一同前往了主院的方向。 曲令的黑眸闪过低沉的光芒,把干柴放入伙房之后,匆匆离开。 许久不曾回到尚书府的曲令自然是逃不过责罚,不过马总管也算是个赏罚分明的的人,只是禁足一个月,罚银三月作为惩戒,曲令私自离府的事便得意了结。 林馨婉一贯的坐在客堂的首座上,宁恒远坐在她的左侧,溏心则是坐在她的下手位置上,两位小姐依照大小分别坐在了宁恒远的身边,客堂中央跪着各处院子的姑姑,她们低垂着脑袋,等待着首座上的人发话。 这每日听训离不开的几件事,心里默数着都能倒背如流。 林馨婉的开场白永远都是那几句话,接下来就是找茬的时间,每天都会那么点事可以让大夫人找出来扯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外院与偏院两处,而她管辖的主院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纰漏可以抓,这难免叫人心怀不公,尤其是外院看守的管事,更是觉得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偏远所赐。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这种事放在心上也是明白,单单直说偏院的不是,自然会叫人不服,拖上外院,看着是公平了,其实还不是那样。 这次被主院人抓到的是伙房的几个厨娘,被人发现与外人厮守贿赂,在菜钱上动了手脚,这可不是一代弄点的小事。 林馨婉拿出证据摆在这几个老妈子面前,让人信服,当下俯首认罪,被责罚大板伺候,赶出尚书府。 从大院子里出来的奴婢,一般到了外面不会再有人录用,所以这些老妈子到了这一天也算是走到尽头,非但没有拿到奉银,还少了活,回去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这第二状事情难得落到了‘落月阁’身上,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曲令回来的消息这才不出半天就已经传进了林馨婉的耳里。 “二小姐,曲令是你院子的护院,他这么目无家规,你打算怎么惩治?” 林馨婉语气平淡的转向宁萱芷,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骨子里听起来你更像是在为难。 “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就不该留在院子里,带坏了其他人。”宁雅娴从旁说道。“妹妹,平日里就是对自己的手下太好,我好几回路过她院门前,都能听到里面毫无尊卑之分的称呼,这要是我熟悉的人听着还能分辨出谁是主子,这要是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尚书府里的奴婢各个都被当成主子养着呐。” 宁萱芷勾起嘴角含蓄的笑笑。“不老姐姐操心了,我这个主子就是喜欢宠着她们,出了个事,也没瞅着她们有什么不待见的。” 宁雅娴呵呵两声,在这样的场面上,她也学了聪明,不再搭话。“我说不过妹妹。” “芷儿,你宠着你院子里的奴婢,我自然是没有话要说,不过宠过头了自然也是被外人看着难看,你还是检点些的好。” 宁萱芷站起身,微微行礼之后,算是得了这样的应承。 “关于曲令私自离府,我得意驱赶出去,你……” 哒哒哒,外面传来脚步声,离开一阵不曾出现的马总管忽然跨入门内。“给老爷夫人请安。” 林馨婉眯起眼盯着马总管,这个早该命丧乱世的人,怎么还活着?“马总管,不知每日听训的事?” 马总管欠着身子客气的回应道:“请大夫人赎罪,老奴并非无辜迟来,因为刚才曲令前外外院领罪,所以老奴来迟了。” 林馨婉仰起头望向一边的宁萱芷,心想这曲令倒是个聪敏人,走在了她 的前头。“领罪?马总管,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插手内院的事物了?” “大夫人,曲令虽在内院做事,但他终究是外院的人,犯了事是要去外院领罪的,这是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 宁恒远搬动着手指,他干咳了一声问道:“可罚了?” “发了三月奉银,一月禁足。” 宁恒远摁了什么,摆摆手,马总管退到了一边。 林馨婉见宁恒远插手,她不在做声,心里已经是把这个马总管恨透在心,有那么一个人在内院呆着,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上一次,曲令被泼粪之后,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跟甚。 在断事之后,就是各处院子回报让日工作,轮到别院的明月时,林馨婉直接不客气的跳过,丝毫不给溏心任何的面子。 反倒是到了桂竹这边,林馨婉问的特别仔细。本是打算在这次听训上,将小少爷办宴的事说道一下,这下倒好,百岁宴就这么给跳了过去,溏心心里不悦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四姨娘觉得落月阁 的安排有何不妥吗?”察觉到溏心的变脸,林馨婉故意开口问道。 溏心掩着嘴浅笑出声。“大夫人处事果断,溏心哪敢有声意见!” “既然四姨娘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今日的听训就到这里吧,各自回去好好当差,别误了主子门的事,都退下吧!” 依照身份高低,各自从常春阁的客堂上离开,溏心跟在宁萱芷身后,她双手插在袖口中,阴沉着脸生闷气。 林馨婉故意到了她这里就给跳了过去,分明就是不想给宝宝办百日宴,这样打压她,以为就可以得逞吗?哼,那你也太小看我这别院了。 “二小姐,请留步。” 宁萱芷仿佛知道溏心会找上自己似得,她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姨娘可是为了百岁宴的事气恼?” 一语道破了溏心的心思,宁萱芷挑了个有阳光的地方落座下来,婉莲站在她身后,替她挡开了一点阳光,桂竹回了院子。 溏心唉声叹气起来,打发了明月离开后,才言不由衷的说道:“百岁宴我本是不支持办的,想来现在京城里为了反君一事,闹得满城恐慌,现在还大操大办的话,被不安好心的人看了去,岂不是给老爷带来麻烦。” 宁萱芷斜靠在长椅上,她斜瞄着溏心,不由的感叹起来,女人善变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姨娘既然这么想,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我只是气不过大夫人那样独断专行罢了。” 挑拨!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今日爹看起来很有精神,虽然他没有替给宝宝办百岁宴,不过却也维护了姨娘的面子,所以,我觉得姨娘何不再等些时日再提?百岁早已过去,你若是再提,恐怕会有闲话出来,寿宴这种事可是只得提前,不能延后的。” 溏心愣了下,她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多谢二小姐提醒,是溏心没有考虑周全。” “姨娘有爹爹守着,还怕在院子里吃了亏?大娘不点你们院子,可不是为了给你难堪,而是不想跟姨娘有矛盾罢了。” 宁萱芷冲着溏心欠了欠身子,随机往落月阁方向走去。 早已离开的明月忽然出现在溏心的身后,好奇的问道:“主子,奴婢觉得今日的二小姐有些古怪。” 溏心挂在嘴角的笑容慢慢隐退。“她只是在防我罢了。” 宁萱芷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女人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罢了,回院子吧,晚上多准备几个小菜,没人记得我家的宝宝,我们自己过吧!” 晚上十分,宁恒远忽然出现在别院,他的出现给溏心带来莫大的欣慰,白天受到的委屈这一刻全部都涌现出来,哭的是稀里哗啦。 宁恒远好一阵安慰,并且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两件礼物,才把美人给哄开心了。 溏心幽怨的叫了声,宁恒远借口声称自己都知道,并且许诺觉不会亏待了宝宝,美人这才破涕而笑。 第二日一早,林馨婉就接到宁恒远差来的消息,之前因为反君一事误了百岁宴,让林馨婉在这两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事给办了。 林馨婉一听气的当场把碗给摔了。“回去告诉老爷,百岁宴已过,寿宴不得拖后。” 来传信的家丁并未起身,而是等林馨婉发怒之后接着说道:“这点,老爷已经说了,明日便是吉星降罪之日,请大夫人就安排在明日晚上,以观心赏月为由在别院设下喜宴,自家人一起用膳便可。” 把话说完,传话的家丁倒退出去,转身会了别院去复命。 李嬷嬷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了林馨婉一把,见她安坐在凳子上,心里不免有些不悦,从旁说道:“夫人,我看这事不一定是老爷的意思,倒像是那狐狸精的意图。” 林馨婉一把将餐桌上的菜肴扫落在地上。“你当我不知道吗?没用的东西!” 自从林嬷嬷死后,林馨婉就感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称心使唤的奴婢,而这个从林家来带的老奴,虽然是自己的乳娘,可整日就知道在背后煽风点火,惹尽事端,却没有一桩事可以派上用处的。 “老奴错了!” 林馨婉斜瞄了脸色不太好看的李嬷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这百岁宴就让你去操办吧,只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按照主院的招待客人的规矩来就是了。” 李嬷嬷一听,心头窃喜起来。“是,老奴一定把事给办好。” 打发了李嬷嬷出去,林馨婉坐在床上唉声叹气起来,现在的宁萱芷已经被冠上郡主的身份,不再是一个庶出的卑贱丫头,要想再去欺凌的话,恐怕事后传到了圣上的耳里,岂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 盯着已经离开院子的李嬷嬷,故意把这百岁宴的事交给她去做,是因为此人贪财,摆喜宴当中可以抽的不少好处,得了钱自然这喜宴的质量就会落下,到时候,把这人打发会林家去,再觅新的心腹。 溏心从奴婢哪里得知林馨婉以代客规矩给宝宝办百岁宴,当心寒了脸。只是碍于宁恒远在,她没有乱使性子,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的好。 “谢谢老爷!” 听着这不甘不愿的语气,宁恒远笑笑,将美人揉进了怀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指婚 人逢喜事精神爽!宝宝百岁宴的当日,宫里来了人。 在反君肇事之后,一度落寞冷清的京城街头再次热闹起来! 尚书府从一大早开始就为了宁家唯一的小少爷忙碌着,虽然只是在家里办宴,但也不能亏待了小少爷。 好久府上没有什么喜事,整日在大夫人的听训下,院子里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做错事被查到,不是挨棍子就是被扫地出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天赦免自然跟吃了蜜糖似得笑开了眼。 林馨婉听着下人的回报,想着这喜宴放在何处,她是不可能去别院的,于是就让人把宴席摆在了书院,差人给别院送去了口信后,才转向伙房。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宫里就来人了,宁恒远刚好在外院与马总管商量下半年的事情,听到宫里来了消息,自然是连忙出去接旨,让人去请林馨婉。 这次从宫里来的公公很面生,等不及林馨婉的到来,宁恒远即刻接旨。 公公宣旨之后,把诏书地上,当众道喜。“恭喜宁大人贺喜宁大人。” 宁恒远笑的有些诡异,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样子。“公公,这次不会又是……” “大人,这次是千真万确的事!圣上与娘娘亲自些下的诏书,哪里会错,就请二小姐等着好消息,择日进宫吧!” 宁恒远让马总管送来银两孝敬之后,把人给送了出去。 林馨婉感到外院的时候,只看到宫里的轿子从门前而过,她撩起裙摆走上台阶,宁恒远手里拿着诏书,脸色看起来阴晴不定,当下心里咯噔了下,不会是反君之事牵扯到了宁家。 “老爷,宫里来人,说了什么?” 宁恒远侧过头望着林馨婉说道:“好事!” 林馨婉接过诏书一看,整张脸抽搐起来。等了半天等来的尽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相信的再次把诏书里里外外看了一边,最后,哀叹一声。“老爷,我们娴儿怎么办?你让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宁恒远看到诏书的时候,也是心里纳闷,他以为这圣上是万万不会把宁萱芷娶进宫中,可是这白纸黑字是万万错不了的啊!“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林馨婉心中郁闷至极。“我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她们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怎么可以如此不守信用。” 宁恒远上前一把拽住林馨婉,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在椅子里。“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吃你的用你的,怎么你们林家了不起了?你也不想想,整个江山都是圣上的,他没有征收你们林家的产业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进宫闹事,林馨婉你脖子上到底是有几个脑袋?” 林馨婉捂着胸口,她被宁恒远一阵呵斥当下没了话说。“老爷,我也是一时糊涂说下的气话,没有圣上自然就没有我们林家,可是当初说好的事,怎么能这样轻言推翻?先是取消婚约,后有选做他人。既然是这样,为何当初还要劳师动众,眼下京城有谁不知我们的娴儿是未来的太子妃?” 宁恒远跟着叹了口气,圣上这一步棋走的好走的妙啊!以当初的盟约,圣上并未爽约,太子娶了宁家的千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可是…… “老爷,您想想办法吧!这事要是让娴儿知道了,这如何了得。”林馨婉含泪的哭诉着,心累确实将宁萱芷恨之入骨。 一阵澎湃之后,宁恒远倒是没了之前的激动,宁萱芷也好,宁雅娴也罢,只要他们之中有那么一人成为太子妃,对他今后的官途都没有什么不利之处吗,当下唯一让人头痛的就是,如何说服宁萱芷嫁入宫中,如何让宁雅娴消除心里的愤愤之气。 “此事让我怎么去说?太子看不上娴儿,你也是知道的,难道你要我跪着去求太子不成?你若说圣上不守承诺,这一纸婚书难道是假的吗?” 林馨婉听到宁恒远这么一说,顿时站起身,她眼角上还挂着泪痕,指着他恨声说道:“宁恒远啊宁恒远,谁让这个太子妃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不是?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抓住那小贱人,我告诉你,你这是痴人说梦。” 宁恒远脸上觉得不堪,他一掌挥开林馨婉的手指,涨红了脸喝道:“林馨婉,你当我心里不难受吗?你是林家的家主,你有本事你去找皇后太子理论啊,我无所谓,大不了我不在朝堂上当官了,回家开个私塾依旧能过日子,但是这样,娴儿就能当上太子妃了吗?” “好!宁恒远,我就问你一句,明日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什么?你要我跟圣上说什么?” “让圣上收起成命,娴儿可以不嫁给太子,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让那小贱人入宫成为太子妃,你自己看着办。” 撂下狠话,林馨婉甩袖离开了外院的客堂。 林馨婉还没有进入凤阳阁,就有人把这消息送到了宁雅娴的耳朵里。 ‘凤阳阁’中,一个婢女跪在宁雅娴的面前,她低垂着脑袋,两手搅动着裙摆。 “你是外院的奴婢,跑来我的院子做什么?” “大小姐,奴婢实在是不想在外院当差了。”奴婢倒是坦言,她望向宁雅娴的眸子闪动着贪婪的视线。“我是李嬷嬷的远房亲戚,大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出卖主子,李嬷嬷是夫人的人,我自然也是跟着大小姐走的奴婢。” “李嬷嬷?就是我娘从林家带回来的老妈子啊!”宁雅娴瞥了这个奴婢一眼,自从青伶被赶出尚书府后,她也没在有心思找什么人进来,不过身边每个可以差事的人也确实不方便。“你叫什么?” “奴婢在院子里的名字是夏玉。” “起来吧!你想在我这里做活倒是不难,不过你也知道在我院子里做活的奴婢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你就不怕?” “奴婢不怕。”夏玉摇摇头,她神秘兮兮的望着宁雅娴犹豫的说道:“大小姐,奴婢在外院做活,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事,所以就直接跑来找大小姐了。” 宁雅娴冷笑了下,她去过桌上的杯子尝了一口。“什么事,让你不惜冒着挨打也要过来通传?” “宫里来人了,圣上下的诏书,太子将迎娶二小姐。” 啪!宁雅娴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夏玉的头上,碎片飞溅而起,擦过她的脸嵌入了皮肤中。 “小姐息怒!” 夏玉丝毫不为自己的伤所动,还拼命的要求大小姐不要为了此事伤了身。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小姐!”夏玉忍着悲切的喊道,一脸痛心的神情落在宁雅娴的眼里,有了一丝错觉,仿佛碧玉回来了似得。 “你过来!” 夏玉不敢迟疑的靠近宁雅娴,她伸手抚摸这夏玉头上的伤,咬唇瓣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是有心要伤你的。” “奴婢知道,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夏玉轻轻揉着宁雅娴的肩膀继续说道:“奴婢来的时候,见夫人在堂上跟老爷争吵,老爷虽然也为小姐难过,可是并没有打算就此跟圣上提起,所以小姐……” “大胆贱人,谁准你在这里乱嚼舌根,来人将这个贱人拖下去活活打死!” 林馨婉刚刚跨入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她恼怒的跨进门,对着夏玉就是一脚。 “娘,您这是做什么?不就是一道诏书吗?妹妹入宫当太子妃,也算是为我们宁家光宗耀祖,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宁雅娴难得为一个下人说话,而且在听到这样的噩耗下,还能神情自若,令林馨婉不由感到万分的惊骇。 “娴儿,你要是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为娘一定不会让你受了这份委屈。”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她这是怒极反笑吗?“娘,夏玉是李嬷嬷的亲戚,就让我留在屋里吧,自从碧玉死后,我房里也没了可以用的上的人。” “娴儿,这种人,你也敢要?” 宁雅娴扯起嘴角。“像青伶那样的丫头我都敢要,这样不懂事的奴婢还怕吗?” 林馨婉看了夏玉一眼沉声说道:“你去外援管事那里领衣服,随后去李嬷嬷那里登记,你给我听着,若是敢在这里出幺蛾子,我定不放过你 。” 打发了夏玉之后,林馨婉牵起宁雅娴的手做到一边。“娴儿,这事还没成定局,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宁雅娴故作轻松的说道:“娘,我真的没有乱想,只是感到心有不甘罢了,我对太子的心是真真切切,为何我喜欢的都要被那贱人抢了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听着宁雅娴的话,林馨婉眼泪流了下来。“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人捣的鬼。” 宁雅娴见林馨婉要去找宁萱芷算账,连忙将她拉了回来。“娘,今天是宝宝的百岁宴。” “哪又如何?院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看谁还有心思喝的下这杯酒。” 林馨婉怒喝一声,当下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宁雅娴站在门口盯着林馨婉远去的背影,扯了下嘴角。 不用林馨婉亲自找上门,外院就有人把消息送进了‘落月阁’,还是马总管亲自送的口信。“二小姐,老爷让老奴先来给您道喜。” 宁萱芷坐在凉棚下,春天的微风吹过发梢带着淡淡的花香,总是能令一天阴霾的心情舒畅起来。“马叔坐,我听人说,宫里传圣旨来了。” “老爷让老奴来就是为了这圣旨而来,圣上钦点,二小姐择日进宫与太子完婚。” 啪,一根树枝被折断,宁萱芷脸色微变,就算她怎么隐藏,也无法将心事埋藏到心底。 “马叔,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太子不是应该娶姐姐为妃吗?” 马总管朗朗一笑。“老爷让您准备下前往书院,稍后百岁宴上,他会当众宣布此事。” 宁萱芷想笑,可是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借机生事 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的结果还是这幅模样,宁萱芷当然是笑不出来了。她谢过马总管之后,迈着轻盈的脚步返回厢房,此刻在她的眼底,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砰! 厢房的窗被人用力震开,宁萱芷迟缓的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那张脸,无喜无悲。 “马总管的话是真的吗?你要嫁给太子?”曲令气喘吁吁的问道。 黝黑的面庞胀满了红晕,宁萱芷点点头。她盯着气急败坏的曲令,忽然在想,如果拜托他会不会可以避免这场婚约? “我不准!” 想归想,可是曲令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啼笑皆非。 “你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宁萱芷冷嘲热讽的问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曲令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他觉得自己被眼前的女子小看了。“我不会让你嫁入皇宫。” 宁萱芷叹了口气,本是一个好日子,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好季节,可现在,即便是被曲令挡在背后的一尺阳光,在她眼里看起来也只是灰色。“我心情不好,你去做你的事吧!” 曲令双手握拳,宁萱芷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凄婉。圣命难违,即便是她再不情愿,诏书已经下达,就等择日进宫完礼了。 “你不相信我!” 宁萱芷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胡搅蛮缠,她需要有时间来想对策。“曲令,我知道你满心为我,可你终究只是一个随从,你能帮的了我什么?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曲令深深看了宁萱芷一样,他大步转身离开,被挡在身后的一尺阳光透过窗户直射砸宁萱芷的手上,张开五指想要抓住着短短的光线,却发现那只是眯起眼的欺骗,她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做不到。 用尽心机,还是抵不过一纸皇文。 太子选妃花落尚书府,此事不仅而走,在京城传的隐秘,在尚书府却是喜忧参半。 在院子里做活的奴婢家丁难得有了默契,在此事上无人敢多话,坐着自己的本分,布置着晚上的百岁宴。 李嬷嬷见林馨婉从书院前匆匆而过,本想喊着来探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林馨婉看起来神情阴暗,怒气冲天,此时招惹,岂不是自讨无趣。于是转身像个主子似得使唤着奴婢,尽其所能的将这场百岁宴办得妥当。 林馨婉直奔‘落月阁’,大门紧闭。 “上去拍门!” 跟正林馨婉的奴婢连忙上前用力拍门,咚咚的响声震耳欲聋。 宁萱芷站在门口,她阻止了婉莲。“我谁都不想见。” 婉莲有些为难,她看了眼被拍的咚咚直响的大门,这气势汹汹的来头,不是宁雅娴就是林馨婉,为了何事,大家也是心有所知。“小姐,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宁萱芷咬着嘴唇,她迈开步子,朝着后院的高墙跳了上去。回头望了眼一脸错愕的婉莲说道:“晚膳的时候,我会回来。” 头也不回的跳下墙头,宁萱芷消失在后巷之中。 婉莲苦恼的深吸一口气,好好的蓝天白云,好好的天,这回全都毁了。 久敲大门不开的奴婢回头望着林馨婉,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把门砸开!” 奴婢退了下来,指使着身边的家丁上前,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婉莲肥硕的身子挡在了门缝前,看到林馨婉的时候,立即下腰行礼。 林馨婉冷哼一声直冲宁萱芷的厢房,兜了一圈后,发现人根本不在院子里,于是找到婉莲出气。“人呢?” “小姐说今日是百岁宴,一早就出门给宝宝挑选礼物了。” 林馨婉勾起嘴角。“挑选礼物?主子不在,你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开始学会偷懒了是吗?” 婉莲一听也懂事,立即下跪认错。可这并有让林馨婉有半点容忍宽恕的心,她一声令下,‘落月阁’的所有奴婢都杖打十棍,罚薪半年。“拖下去!” ‘落月阁’上上下下一共也就四人,大的挨打还能挺得过,可小鱼还是个孩子,这十棍下去,如何受得了。 苦苦哀求之下,林馨婉更是气恼,于是追加五棍。 噼噼啪啪的责罚声从‘落月阁’里传来,远在别院的溏心早有耳闻,她迟疑片刻还是带着人前往,站在门外便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叹了口气,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这是在做什么?” 林馨婉瞥了溏心一眼,来得正好,正愁着没事找茬,刚好一并清账。“四姨娘,身为一院之主,连人都看不好,还如何替老爷打理整个尚书府啊!” 没事找事! 溏心的初衷也只是想来看看,并未打算参与,可这林馨婉偏偏不肯放过她,硬是要将她牵扯进去,激起了压在心底的怒火,溏心勾起嘴角她冲着身边的明月挥挥手说道:“把人解了下来。” 说着,溏心已经越过林馨婉走入院子中,在凉棚里坐下。“派人去找大夫过来看看,要是有半点伤处,这些人全都给我送入刑司房听候发落。” 这下持棍杖打的家丁可慌了手脚,他们连忙下跪认罪,祈求饶恕,一边倒的状况看在林馨婉的眼里,她老脸一僵,自己带来的人倒戈,她还有何颜面。 “溏心,你这是何意?” “大夫人要管教奴婢,带回自己院子里管教就是,这里是偏院,奴婢犯错自然由我这主子管束,夫人跑来我这里发威,是不是这手伸得也太长了些吧,我没跟夫人计较,你倒是来问我了!” “偏院属主院管辖范围之内,这里出了差池,难道我还要请示你的意思才能处理吗?”林馨婉不肯相让,她已经容忍这个狐狸精许久,趁着老爷不在,想要杀杀她的锐气。 溏心耸耸肩,让人把婉莲她们送回房里,翘起长腿,斜瞄着林馨婉,沉思片刻说道:“大夫人说的是,不过今日是小少爷的百岁宴,夫人这个日子责罚奴婢,杖打十五是想见血出人命吗?罚奴才下人哪天不能罚,偏偏挑今日,夫人的用意叫人心寒,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连宁家的香火都不肯放过?” “溏心,不要把老爷和小少爷搬出来,不要忘了,我可是小少爷的嫡母,你这卑贱出生的生母可要想清楚了。” 一听这话,溏心满眼的杀气流露。“宝宝的事,不用大夫人操心。” “我是不想操心的,只不过是老爷说了宝宝迟早都是要继承父业,哪能有个出生低微的娘亲,将来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宝宝的名声。”林馨婉见溏心满脸抽搐,便知是说道了她的心坎上。“我这做嫡母的也是要为宁家未来继承人着想,四姨娘有时间还是多跟宝宝在一起,指不定过了今日便再难有机会相见了。” 溏心气的浑身发抖,身边的明月上前轻轻靠在她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溏心挑起眉说道:“大夫人的话,我记下了,我们走。” 带着人离开的溏心回到院子里将满腔的不平全部洒落在地上,弄得屋子里的满目狼藉。 “主子,您消消气,别中了大夫人的奸计啊!” “这老妖妇想动宝宝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离开‘落月阁’的宁萱芷并不知院子里发生的事,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冲动下离开了尚书府,可等心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找谁?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嫁给太子吗?宁萱芷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宁恒远她是不指望了,谁嫁给太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或许在他心里反而更希望是自己当选,这样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摆脱了林馨婉的淫威也说不定。 一声叹息过后,宁萱芷茫然的站在街头,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来到了长街,木府的黑色大门就在眼前。她来这里做什么?找他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当初说要远走高飞,还不是被断然拒绝,此刻再来又有何意义?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是人已经鬼使神差的拍打着门上的铜环,等宁萱芷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 “这位小姐找谁?”出门来的是个颇有年岁的老头,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 宁萱芷抽搐的倒退了一步,张了张嘴,随机摇摇头。“我找错人了。” 老头笑了下接着问道:“小姐想要找谁?” 宁萱芷抬头看了眼金匾上木府两字,勾起嘴角回应道:“很抱歉,我真的找错人了。” 说完,宁萱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街!她是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这样该死的想念却硬生生的被自己给拽了回来,刚刚老头眼里的怂恿,看的分明,自己只要报出名字,或许就能见到,可万一还是那样的结果,她还能再次承受吗?宁萱芷不敢打这个赌。 黑门被关上,老头健步如飞的来到高楼上,将门外的事说了一遍,坐在垂帘后的男子斜靠在长椅上,翘起着长腿不断晃动。 “少爷,要不要老奴把人追回来?” “由着她去吧!”从垂帘下走出来的黑衣男子扬起诡异的笑容。“她不来求我,那就随她去,管家,这不正合了我当初的目的?呵呵呵!” 老头叹了口气,心中不仅想着,为了让一个女人来求自己,就把这个女人推上风口浪尖的做法,也就只有他家少爷一人想的出来,明明是那么的爱着对方,为何还要去伤害? 第三百章 素衣人 离开长街,宁萱芷坐在桥边,她望着随波逐流的河面,茫然的双眸闪着一丝难掩的悲伤。 三春三月已过,空气中依旧潮湿,柳枝垂落,新冒出的嫩芽青绿象征着新进生命的诞生。 回复到往日的生机,京城再次热闹起来,穿梭在桥上的人行走不惜。 石墩子下偶尔经过小舟,舟上的船夫左右掌舵往河流的镜头方向驶去,小舟上还放着各色各样的新鲜水果,这条护城河通向京城各处河道,经常会有商贩划着小舟叫卖。 宁萱芷坐在柳树下,圣旨下又将是卷起一道风波,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甘愿与命运的作弄,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为何要把她推上这个风口? 逐渐冷静下来的宁萱芷,望着波光零零的湖面冥思起来。 不可能是林馨婉,更不可能是宁恒远,而与自己有过节的除了她们还有谁? 纵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来,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太子对自己有爱慕之情吗? 宁萱芷希望是这么简单,但事实上,直觉告诉她,在这一纸婚约下必定另有阴谋。 一阵骚动从远处传来,只见不少人往一个方向跑去,人声鼎沸之间隐约传来落水的叫唤声。 只是张望了几眼,便站起身往反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路,一道黑影挡在了她的跟前。宁萱芷仰起头,白袍裹身,乌发冲冠斜入鬓,白净的脸上蕴藏着点点恼怒和不忍,黑眸下,焦急的迫切让宁萱芷没来由的后退一大步,转身就走。 这个事上谁都不能信!宁萱芷现在就是这么想着的。 卫煜大跨步上前,一把将宁萱芷拽到一遍,穿过巷子,进入一座酒楼,要了几个金典小菜一壶酒,便把小二打发了出去,关上门,压着宁萱芷落座。“什么话都不要说,先把饭吃了。”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有力气跟我犟嘴,就没勇气去找我吗?”听到宁萱芷冷冰冰的口气,卫煜心腾起怒焰。“我说过,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为什么你心里想到的只有木府?” 跟了一整天,卫煜始终都期待着宁萱芷会找到王府起,然而跟着她走遍了整个京城,她想到也就只有那一个去处。 “你跟踪我!” 卫煜一把按下宁萱芷,将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把这些都吃干净,不然我立即下令围剿木府。” 宁萱芷睁大双眸,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一心只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顾其他人。 冷笑响起,卫煜顿时后悔不已,他真是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只要她一出现,所有的计划说辞全都打乱。 宁萱芷沉默的动着筷子,东西好吃,酒好喝,可她确实食不知味,不顾面前的黑眸,她都是低垂着头,用无声来对抗卫煜的无礼。 嘴巴被塞满,宁萱芷还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一桌子的菜,她不可能吃完,但她更不想被卫煜找到任何对付木府的借口,喉咙难受着,胃绞痛着,眼圈因为恶心而泛红起来。 几声干呕的咳嗽声,让卫煜用力排掉宁萱芷面前的碗。“你就这么舍不得那个人吗?” 宁萱芷诧异的抬起头,黑眸中腾起的杀气令她缩起脖子,勉强咽下嘴里的食物,她站起身。“王爷的命令,臣女做不到,甘愿受罚,但请王爷莫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宁萱芷,你以为本王当真不知那木府里住的是什么人?” 宁萱芷后退一步,面对卫煜的咄咄逼人,她选择逃避。“住的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能助我怒过难关的找木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撒谎!”宁萱芷越是否认,卫煜就越是动气,他上前一步,双手扣住她的手臂摇晃道:“本王老实告诉你,木府早就成为圣上心目中的一根刺,只要本王稍加利用,不出一天,秦诸的脑袋必定挂在城门上,你信不信?” 宁萱芷涨红了脸,她用力挣动着想要从卫煜的挟制下脱离出来,而随着他越来越猛烈的晃动,胃液上涌,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弄脏了卫煜的白袍。 “萱芷?!” 宁萱芷吐完了胃里所有的食物,脚下一个微颤,向前跌倒下去。 卫煜连忙抱起她,一脚踹开房门,跑下楼,往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守门的护院见卫煜抱着个女人冲进门内,立即就有人去禀报老太君,在王府大大小小院子里,没有什么事能躲得过老太君的眼睛。 苏瑶坐在老太君身边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活脱脱的一个未来孙媳妇的模样,那张小嘴一刻不停,逗得老太君只顾着笑,忘了该有的礼节。 听到下人来报,这卫煜带着个女人回来,可是稀奇事。 苏瑶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一听有个女人,这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不会又是那只狐狸精了吧! “祖奶奶,卫哥哥已经好久没有去国公府找我玩了,我能不能现在过去看看?” 老太君挥挥手,苏瑶会留在她院子里这么久,哪里是为了她这个老太婆,还不是等着卫煜回来,这丫头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脸上,一眼便能看穿。“去吧!好好说话,别又惹着自己不开心。” 苏瑶拜过老太君后,跟着护院往书院方向跑去。 老太君想着有所不对劲,连忙找来了身边的姚嬷嬷。“跟过去看着点,别又让苏丫头惹出什么麻烦来。” 姚嬷嬷得令后尾随过去,整个厢房也就剩下老太君一人,显得冷清了不少。“出来吧,丫头!” 从帘子后,走出一名素衣女子,鹅蛋脸,柳叶眉,一张小嘴如樱桃般美味。“让你在里面躲这么久,可委屈了?” “是我不想跟这苏姑娘见面,哪有奶奶什么事?”素衣女子含笑落座,命人撤去桌上的茶水,换来了碧螺春。“孙儿倒是觉得奶奶委屈了呢,这浓郁的扶桑哪里是您喝得了的。” 老太君盯着素衣女子的眸子充满柔情,她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上,叹息起来。 卫煜把宁恒远放在书房的床上,他催人去请大夫,一边让书童帮着把她身上的污衣换下,丝毫不顾自己身上是酸味,一直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卫哥哥,出来什么事了?”苏瑶是人未到声先到,也不待外面的人通传人已经旋身进入。 一屋子的酸味,苏瑶皱起眉头,用袖子掩住鼻子夸张的叫起来。“好臭呀,卫哥哥,你屋子里什么东西坏了,怎么也不开窗透透气?” 卫煜在苏瑶准备进入里屋的时候,一把拽住她。“别进去!” “哼,卫哥哥又在金窝藏娇了吗?”苏瑶不悦的甩开卫煜的事,她身子晃动,半只脚已经落在了内屋地界上。 “王爷,二小姐的衣服已经换下。”里面的书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收拾起污衣走了出来,看到苏瑶阴沉的脸,不由缩起脖子。 卫煜挥退了惊慌失措的书童,指向苏瑶说道:“你先去前厅等着,我很快就过来。” 苏瑶睁圆了双眸,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卫哥哥,她是不是宁萱芷?” “这跟你没有关系,如果有事找我,就去前厅等我,没事,我差人送你回府。” 苏瑶挣脱开卫煜的时候,她盯着被污物弄脏的白袍,再想到刚才,立即恍然大悟。“你出去就是为了找宁萱芷,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是你想要的吗?” “跟你没关系!” 苏瑶不听卫煜的话,她用力推开卫煜踱步而入,来到床前,果然看到一张精致的脸蛋。 “卫哥哥,她是太子的人,你这么做合适吗?” 卫煜上前用手捂住苏瑶的嘴,生怕她的大嗓门吵醒宁萱芷。“给我出去!” “我不!” 苏瑶呜呜的反抗着,但被卫煜像小鸡似得踢了起来,扔出了书房。 护院请来的大夫刚好走来,见过王爷之后被请入书房,走出几步路,卫煜才松开手警告着苏瑶不可乱来。 “卫哥哥,你醒醒好吗?宁萱芷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你现在还跟她在一起,知道会被人说什么?朝堂上……” “够了!苏瑶,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不是我的谁,你最好记住这点。” 苏瑶呆立在,她双手我成拳,红了眼的双眸滴落晶莹的泪珠。“卫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要跟我解除婚约吗?” “此事,我会亲自登门跟国公大人说明的。”卫煜一甩袖转过身,唤来了武修。“送苏小姐回府。” 苏瑶想要上前抓住卫煜理论,武修斜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我送你回去。” “武修,你让开。” 武修站立着,纹丝不动。“这边走!” 苏瑶朝着武修绘出鞭子,鞭头擦着武修的肩膀射向身后的卫煜,武修怒喝一声,一掌拍向苏瑶的肩膀,当场把人打飞起来,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你打我!” “任何企图伤害王爷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苏小姐为了你的安全,还是由在下送你回去。” 不管苏瑶愿不愿意,武修直接把人扛起来往王府大门走去。 路过寿园的时候,武修往里看了眼,素衣女子站在厢房的门口,她手扶着门框铮铮的盯着从面前走过的人。 武修扭过头,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柳儿!” 素衣女子听到身后的叫唤声,立即转身进入厢房内,搀扶着老太君往里屋走去。“这几日又要下雨了,这老腿又开始不听使唤咯!” 素衣女子笑笑。“老太君可是神算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头我让老妈子们少洗点点衣服,免得晒出去了又被淋湿。” 老太君咯咯笑起来,忽然脸色一沉说道:“刚刚在屋外看什么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没有啦,武爷扛着苏小姐出府,看来这位大小姐又得罪了我们王爷了呢!” 老太君叹息摇头起来。“这丫头就是性子任性了些。” “强扭的瓜不甜!当初奶奶是为了我们柳家才会应允了这桩亲事,现如今卫表哥已经是圣上心中的宠儿,奶奶又何必执着于这婚约呢?” “你懂什么?煜儿是得圣上赏识,可在天朝之上,哪有永世太平?且不说皇子争位,就那些臣子之间的暗斗也都日趋明争化,知道圣上为何不治?为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素衣女子眼目流转,眼底闪过聪慧的光芒。“奶奶是担心这国公大人有私心?” “他是贤妃的人!当初煜儿把宫里盗窃的案子交给他来查处,就是不想参与后宫之中,如果这老匹夫秉公或许还能得圣上信任,只可惜他自恃过高,迟早是要原形毕露的。” 第三百零一章 百日宴 素衣不再言语,伺候着老太君躺下后,她转身来到隔壁的书院前,两名书童蹲守在门前,见素衣到来立即行礼。“表小姐!” “王爷在里面?” “王爷吩咐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见,请表小姐见谅。” 素衣应了声,便往回走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卫煜趁着宁萱芷晕睡之际 换下污衣,打开窗子,将屋里的气味散尽后,点上香薰后,才落座在身旁。 苏瑶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着,圣上钦点宁萱芷为太子妃的事,不知怎么就这样不胫而走,想来也是宫里 的人多嘴,眼下想要瞒着世人恐怕很难,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太子要迎娶的不是大小姐,而是庶出的二小姐。 现在回想起来,圣上与皇后突然侧分袭位是早有预谋,为了能让宁萱芷有个合适的身份,才会借故反君之事赏赐宁恒远。 卫煜牵起宁萱芷的手放在脸上,轻声的自言自语起来。“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依靠着我,忘了他?你可知道反君背后真正主使人就在木府中,你要还这么记挂与那人,你要我如何下手?” 宁萱芷眨了眨眼,卫煜喋喋不休的话一字一字都钻入了她的耳朵里。反君的人在木府,难道是秦诸?这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一介百姓,怎么会跟皇室的人有仇呢。 不,不可能! 情绪波动,宁萱芷皱起眉头,反手扣住了卫煜的手,她睁开清冷的眸子,望着内心煎熬的人,坐起身,用力抽回手。 卫煜愣了下,立即站起身,将宁萱芷退回床上。“再睡会,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不劳烦王爷了!” “宁萱芷,圣上钦点婚约,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嫁给太子,王爷不用操心,身为皇家人,您帮不了我。” 卫煜心里是五味成杂,因为宁萱芷的斩钉截铁,也为她如此坚定的理由。“你知道你这是在抗旨吗?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况且现在还处在反君局势之下,你的任何举动都牵连到宁大人。” 宁萱芷不顾卫煜的阻挠从床上下来。“牵连?有那样的父亲,我真不知该哭还是笑,活着不能得到亲情倒不如死了后,还能成为一家人。” 卫煜从后扶着摇晃不定的宁萱芷。“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宁萱芷扶着墙,这该死的月事偏偏这个时候来,提早了好几天,浑身无力,身下的 血迹顺着大腿往下低落,长裙遮盖下,倒也不宜被人发现,只是再这么躺着,落在了床上,可就叫人笑话了。“今日是宝宝百岁宴,我要是缺席的话,回头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卫煜换来书童,让他立即去准备马车。 “王爷,我感激你在圣上皇后面前替我说尽好话,这辈子我娘最想摆脱的身份,多亏了您,我才成为一个格格。” 卫煜咬了下唇瓣,这是多么粉刺的事,自己被圣上摆了一道,本可以避免的婚约,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被推上风高浪尖,到底是谁说服了圣上,他不惜诋毁了她的名誉,为的就是阻止她入宫,而如今,圣上不仅准了他的提议,还下旨许婚,这么久的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萱芷,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拜托这桩婚约,你会不会允了我?” 宁萱芷回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允?王爷是想让萱芷用身体来换回自由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萱芷轻蔑的笑笑,掀起帘子自己走了出去。 被误会了!被彻底的误会了! 卫煜颓然的靠着门,他地下头,眼角瞥见床上的一小滩红色血迹,迟疑了片刻,咯咯笑出声。 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到尚书府,宁萱芷谢过车夫之后,提气裙摆跨入门中。 “哎呦,二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到处找你,就差报官了!” 宁萱芷看了眼马总管,呵呵呵笑起来。“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遇上了王爷,在王府坐了会,百岁宴开始了吗?” “还没有,老爷坚持要等二小姐回来再开始,您随老奴这边来。”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这意外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 书院,例外摆了三桌,主桌上糖心与林馨婉伴坐在宁恒远的身边,宝宝被奶妈抱着,坐在溏心的一侧。 宁雅娴一人坐在另一张圆桌上,边上还有个空位,应该是留给宁萱芷的。 还有一张桌子被空置着,有三个空位,不知道会有谁前来。 宁萱芷在家丁的通传下,进入厢房,进过宁恒远与林馨婉后,冲着溏心点点头。 林馨婉斜瞄了宁萱芷一样,冷言冷语起来:“今个是什么日子,二小姐不知道吗?” “孩儿当然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给宝宝挑礼物,遇上王爷,去王府坐了会,所以来晚了!”宁萱芷实话实说,她取出挑选好的礼物递给溏心。 “好漂亮的银镯子,多谢二小姐。” 溏心接过银镯子立即给宝宝戴上,宝宝可爱的晃动着自己的小手,银镯子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十分的悦耳,宝宝晃动几次,开怀大笑起来。 宁萱芷望着自己这个小弟弟,双眼不由的温柔起来,从奶妈的手里接过宝宝,抱在手里,逗弄起来。 宝宝看起来也很喜欢跟宁萱芷玩,一点都不怕生的就她怀里扑。 “老爷,你看,宝宝多喜欢二小姐,他都被我宠坏了,除了我,谁抱都要哭上好一会,只有二小姐可以近的了身呢。”溏心站起身,与宁萱芷一起逗着宝宝玩,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得,反正在做的另外两人脸色都异常难看。 宁恒远看了看宝宝一眼,这眉眼之间是像极了溏心,秀气的很,将来长大成人必定又是花丛中的蝴蝶,让女人心碎的主啊! “妹妹人缘好,到哪里都有人候着,自然比我们这些没眼力劲的人强多了,四姨娘也不用这么明着法的说道,这人在做天在看,抢了别人东西的迟早是药换回去的。” 宁萱芷望向一边的宁雅娴,她倒是冷静的很。“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今日是宝宝百岁宴,我是抢了宝宝的东西,还是伤到了这里的什么人,你要这么说我?” 满腹委屈的铿锵声,让本是开开心心的喜宴顿时陷入了古怪的氛围中。 林馨婉抢着宁恒远之前站起身说道:“好了,都不要啰嗦,今日是大家团圆的日子,开心点,为我们宁家未来的小少爷干一杯,有什么等到明日再说,芷儿还站着做什么,不过去落座?”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刚走到宁雅娴身边,她抬起脚踹翻了凳子。“我这里地方下容不下你尊大佛,请妹妹去那边坐吧!” 宁雅娴痴痴的笑着,不以为意的瞪着宁萱芷,她的刁难做的太过明显,以至于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却也都不敢出声。 太子妃的头衔莫名其妙落在了宁萱芷的头上,换成谁的脸面都过不去,何况是从小就被林馨婉宠坏了的宁雅娴,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可偏偏,这位二小姐不但回来的晚,还愣是把王爷搬上了台面,一下子就触动了宁雅娴心头那根刺。得到太子的赏识不算,还想霸着王爷,这世上哪里这么无耻不要脸的女人。 宁萱芷冷笑一下,也不多话,今日必经是宝宝的宴席,暂且忍下了这口气,做到了边上一桌。 宴席在宁萱芷回来后正式开始,自家人吃上一顿团圆饭,请来了唱曲的名角,为宝宝唱喜后,由戏班子的人入院唱戏,而这多出来的一张桌子,就是为了个这戏班子的人用的。 宁萱芷处境不乱的坐在那里,听着戏,喝着花酒,反倒是戏班子的老板拘束起来,这酒都不敢喝,筷子也无从下手。 “不用在意我,吃你的喝你的。” 宁萱芷冷不丁抛来的一句话可把戏班子老板给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举起杯子恭敬的朝着她敬酒。“二小姐,小的……” 宁萱芷瞄了满头是汗的老板耻笑出声。“看你这样,倒是我扰了你的酒性了。” 戏班子老板眼角抽搐着,咕隆咚把酒喝进肚子里,再也不敢与宁萱芷搭话。 喜宴过半,宁恒远似乎喝了不少,脚步有些微颤的站起身,他端着酒杯想要祝酒,可是脚下踩空一步望向摔去,溏心见状立即上前阻挡,林馨婉也跟着过来插手其中。 两人手忙脚乱之下才把宁恒远给扶起坐下,林馨婉埋怨了几声,把酒杯拿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就打算撤了这百岁宴。 谁知这边刚刚拿走酒杯,那边,宁恒远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拍桌子喝到:“今日是我宁家双喜临门,我要感谢溏心为我们宁家传下香火,还要感谢我的夫人整日我宁家操劳,才有圣恩隆福,宁芷儿,往后你嫁入宫中可要多多惦记着你的大娘和姐姐,还有你的小弟弟,明白吗?” 宁萱芷坐在那,冷眼望着酒后失态的宁恒远,从两处投来的视线,擦点就要把她烤熟,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眼神中充满仰慕。 “爹,您喝醉了!” 宁萱芷示意溏心把宁恒远夫走,这场百岁宴就按照林馨婉的意思散了吧,一切等到明日再说,可偏偏有人不愿意,不等溏心搀扶宁恒远,宁雅娴已经从边上窜了过来,她一把推开溏心站定在宁萱芷的跟前。 喷火的双眸紧盯着清冷的黑眸,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档口,宁雅娴呼出了一巴掌。 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宁萱芷的脸上。 “二小姐!” 站在最近的溏心看得真切,宁雅娴刮掌的时候,手指缝间还夹着什么东西。她看到宁萱芷流血的脸,害怕的躲到宁恒远的怀里。 被宁雅娴这么一闹,宁恒远的酒劲去了一大半,他盯着出血的脸顿时没了主意。 整个书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六福从旁催促着戏班子人干净离开,他也悄悄的走出院子,去‘落月阁’通风报信去了。 宁萱芷摸着自己被划伤的脸,扬起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姐姐,你终究还是出手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还是因为输给我这个庶出的妹妹,觉得丢脸?” 讥笑的话音刚落,一直乖巧的宝宝哇了哭叫起来。 奶妈被哭声吓到,立即抱着宝宝哄骗起来,可宝宝的哭声反而越来越大,怎么哄都哄不住。 第三百零二章 弑弟 孩子的哭叫声令宁雅娴歇斯底里起来,她转向身后的奶妈吼道:“让他闭嘴,不准他哭!” 宁萱芷勾着嘴角,她冲着宁雅娴轻蔑的摇晃着脑袋。“姐姐好威风,好脾气。” 脸蛋上的血迹顺着脖子落在衣襟上,她的藐视让宁雅娴更为猖狂,宝宝的哭声整耳欲聋,更本没有人会去注意她的举动。 溏心从奶妈手里抱过宝宝,急着就要往别院方向走,看这眼前状态,大小姐是想接着酒劲发泄,加上她看到林馨婉看宁萱芷时候的眼神也是充满着决然的杀气,好像只要宁萱芷一死,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会落在宁雅娴头上似得。 心中不免为林馨婉的恶毒一骇,不想参与其中,打算抱着宝宝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有人就是不愿让你如意。 宁雅娴整晚喝了不少的酒,此刻情绪亢奋的他早已顾不得什么身份,眼里只有两个字,她比藐视了,不仅被宁萱芷看不起,连这个刚出生的小贱种也敢冲着她哭叫,在这内院之中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其他人都不配。 一把从溏心手里抢过宝宝高高举在头顶,宁雅娴充血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这样的血眸可不像是一般人的眼神,难道是那东西在作祟? 想到这里,宁萱芷望向林馨婉,当初宁雅娴命悬一时的时候,是林馨婉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头,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没救了,可第二天宁雅娴却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跟前,而那个时候,林嬷嬷却一病不起,这两者之间不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吧! 林馨婉似乎也没想到宁雅娴会变成这个模样,之前她虽然骄纵跋扈,但绝不会做出伤人性命的事,胆子小的她也就只敢逞口头之快,可现如今,她的泼辣已经不是一般人所料不及的样貌了。 “大小姐,你把宝宝放下来,你想做什么?老爷!” 溏心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宝宝在宁雅娴的手里哇哇大哭,而宁雅娴双臂不断摇晃着,她从这宝宝尖叫着,让他闭嘴,还威胁着,如果他再哭,就把他丢出去。 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哪里听地懂,感知到威胁的时候,只会用哭声来代替。 宁雅娴尖叫一声,双臂一震,手里的宝宝飞了出去。 溏心惨叫一声,当场软到在地上,昏了过去。 林馨婉撩起长裙追了出去,被恍然觉悟的宁恒远一掌打飞到屋子里,他飞赴而上,一道黑影比他更快的接住了半空中的宝宝,落地之后,哄拍了几下,转过身。 “老爷!宝宝没事。” 宁恒远愣了下,随机点点头。“奶妈,带宝宝回院子里去,好生照应。” 已经吓到腿软的奶妈被人推了一把后,才急冲冲的抱着宝宝迅速离开。 明月扶起溏心,她看了眼曲令后,想要架着主子回去,可是已经瘫软的溏心,哪里付得起来。 “将这个孽畜给绑了。”宁恒远恶狠狠瞪着宁雅娴,一甩袖子,抱起溏心往别院走去。 几个家丁上前,依照丰富将宁雅娴给绑了,刚要送回‘凤阳阁’,林馨婉从房里冲了出来。“谁敢动手?” 被林馨婉一声怒喝,家丁顿时不敢再动,他们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娴儿,你不要吓娘啊!” 呆若木鸡的宁雅娴仿佛听不到林馨婉在说什么,她盯着面前的 曲令看了许久尖叫出声,躲进了林馨婉的怀里。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曲令眯起眼,他朝着林馨婉鄙夷的勾起嘴角。“夫人,您是要违背老爷的命令?刚刚大小姐可是要杀死宁家唯一的香火,这可是所有人亲眼所见。” “区区一个下人,轮得到你来评是非!” 曲令冷笑一声,他转身就走。 无神的藐视,令林馨婉顿时颜面,这个去去的家奴怎敢这样大胆,她猛地转向宁萱芷,双目喷火的呵斥起来:“宁萱芷,你会有报应的。” 宁萱芷走到林馨婉的跟前,她轻蔑的俯视着她说道:“在大娘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前,我绝对不会比你先死。林馨婉,我已经看到老天爷加注在你身上的报应了,呵呵呵,林家的秘密一定会毁在你的手里。” 一字一句敲打在林馨婉的心坎上,林家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而宁雅娴会变得如此歇斯底里不可思议,全都是她造成的吗?不,不是! 林馨婉抱着失去心智的宁雅娴嘶吼起来。 宁萱芷扭着腰肢从书院出来,望着对面的曲令,她低下头。 “伤到没有?让我看看!” 宁萱芷挡开曲令伸来的手。“我倒是希望她那一刀刺得再深一点,最好把这张脸给毁了!” 曲令在旁听得心里一疼。“说什么傻话,好好的一张脸毁了如何是好,我去找清风,你乖乖回院子里待着。” 宁萱芷停下脚步,她猛然抬起头,刚刚那点点语气与他极像,黝黑的眸子,修长的手指,一身黑的工夫,只有那张脸不像。 “你是谁?你不是曲令,也不是子竹,你到底是谁?” 曲令愣了下,多好的机会,要承认吗? 一年之间,曲令刚要开口,宁萱芷已经转身而走,声声叹息响起,浇灭了他的冲动。 “我听人说了,今天二小姐去了木府,是不是为了太子妃一事?”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确实!那里是我能想到的地方,不过卫煜说的是,我要拒婚就是抗旨,呵呵,不过那些人的生死我在意吗?只是心怜了院子里的奴婢,跟着我受罪。” 宁萱芷回过头朝着曲令嫣然一笑。“你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好色之徒,我娘已经入土为安,只要我抗旨拒婚,宁家上下都会受到圣上的责罚,我……” “不!二小姐!” 曲令健步冲上前,想要去拥抱宁萱芷,忽然望着那双茫然的眼眸,止步于她跟前。“你想用婚约的事,治罪于宁家,借圣上的手灭掉林家,这是愚蠢的行为,你要是死了,这仇还有何意义?”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活着就是为此,如果我的死能完成我的复仇,那也无所谓。” “不, 我不允许!” “什么?” “我的意思是,公子不会允许的。”曲令连忙改口。“我带你去见公子,只要他点头,这婚约的事,一定能解决。” 宁萱芷甩开曲令的手。“曲令,我要嫁的是太子,不是其他人,木府再有势力,能左右当今圣上?况且我也不想去求你家公子。” “我累了!” 宁萱芷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如果可以,她又怎么回不去找他?只是良人心里可还有自己? 好好的一场百岁宴在宁雅娴的闹腾中落下帷幕,各处院子因为这场闹剧无法入睡。 宁恒远安慰着溏心的哭诉,这一次,他是一定要惩戒宁雅娴,尽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老爷,你一定要为宝宝做主啊,大小姐敢当着你的面的他下手,要是以后你不在府里,宝宝的命,呜呜呜呜!” 宁恒远被哭的心烦,他出手略重了些,将人推倒在一遍。“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就不要再哭了,哭的我心烦。” 溏心抽吸了几声,止了声音。 “老爷,您别生气了, 我伺候你睡下。” 宁恒远刚躺下又坐了起来,今晚的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让溏心点上水烟默默抽了两口,眯起眼。 烛火在摇摆,空气里有着淡淡的伤感,望着溏心的背影,宁恒远忽然想起宁萱芷面对宁雅娴时候的脸。“天哪,过几日就要入宫面圣,她的脸!” 溏心咬了下嘴唇,比起自己的儿子,身后的人更担心的是这桩婚事因为破相而告吹。 “有清风道长在,二小姐的伤应该不碍事。” “不成为得过去看看,万一要是留下了疤,我岂不是要养她一辈子。” 溏心扯住宁恒远的衣袖提醒的说道:“老爷,这都一根天了,您还是明日再去吧,这会二小姐可都睡下了,您过去不方便。” 宁恒远想想也是,便吹了灯,抱着美人嬉闹起来。 清风背着药箱站在宁萱芷身边,铜镜中侧脸上的血痕变得黑深起来,用手去扣一下,会疼,但摸着极为的粗糙,应该是血块干了后留下的痕迹,看起来严重其实只不过是轻伤罢了。 “清儿,有没有办法把伤口弄得严重些,最好是落下终生疤痕什么的。” 清风皱起鼻子,这天底下大概也就面前这么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这张脸诸多抱怨了,哪有人吵着要毁容的! “有啊,你拿剪刀再用力划一下,保证灵丹妙药都治不好。” 宁萱芷白了清风一眼,知道他也不是说笑,可是要自己亲手毁了这张脸,她也是不愿意的。“过几日应该就要进宫,我别无他求,有什么法子在这几天里,让伤口看着严重?” “方法倒是有,不过会很疼,弄得不好说不定还会留下疤痕,你可愿意?” 宁萱芷点点头,任何机会她都不想放过。“嗯,你动手吧,这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清风叹了口气,要是师父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宁萱芷这么乱来,这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心里这么想着,他手底下也没闲着,从药瓶子里取出点粉末洒在伤口上,不一会的工夫,宁萱芷有点躺不住了,她感到伤口处又痒又疼,还有点烧灼敢,想要去挠,被清风一掌拍开。“不许挠,你这是真的不想要这张脸了吗?” 宁萱芷感到甚是委屈,但是她自己提议的,只好任由清风瞪眼呵斥,嘟起嘴扭过头去,不再搭理身边的小鬼。 烧灼之后,清风又在伤口上抹上了一层粉末,这一次的痒灼感比之前更甚,宁萱芷,咬着牙忍了过去,这样周而复始了几次之后,终于清风用沾了水的毛巾替她抹去了伤口上的药粉。 “自己看吧!” 第三百零三章 圆符 宁萱芷觉得自己的脸真是有看头,清风不仅仅是医术高超,连这伪装的技术都那么的精明,不管是是手感还是视觉都可以以假乱真。 “这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碰到任何潮湿的东西,更不可以淋雨。”清风严肃的叮咛道。“万一不小心碰了水,绝对不可以用手去爪,一定要来找我,不能自己乱用法子,听到了没?” 宁萱芷听话的点点头,她摸着伤口,也没有细问理由。 第二天宁恒远依旧上朝,溏心因为宁雅娴的事,将宝宝保护在自己的 怀里,谁都不让靠近。 宁萱芷一早起来,不用外人插手,自己用毛巾擦脸,遇到伤口的地方,一点点挪开,不敢沾到一点水珠。 “小姐,你这伤怎么越发的严重了?”婉莲盯着宁萱芷的伤口皱起眉头。“哎,这可如何是好,清风道长的医术也治不好吗?” “谁知道呢?真要好不了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宁萱芷一脸的哀怨,婉莲也不敢再说。替主子换好衣服,两人前往别院。 溏心见到宁萱芷时,眼眶立即红了,她伤心的哭倒在床上,将心里的委屈全部都说了了出来,不仅痛恨宁雅娴的心狠,连宁恒远也一起说了进去。 宁萱芷见宝宝没事,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起身告退。 溏心瞥见宁萱芷脸上的伤,于是出声叫住她。“二小姐,留步!” 宁萱芷回眸望着溏心,才几日不来,屋子的装饰都变了样,新的窗帘,带着祥云的图案,被单换成了宁恒远喜欢的灰蓝色,上面点缀着溏心独具匠心的珍珠图案。 与蓝灰色想呼应的是成套的黄梨木家具,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主人的细心,屋子不大却五脏俱全。 “新的?” 溏心愣了下,不好意思点点头。“老爷现在住在这里,总不能让他待在女人味十足的屋子里,又不是青楼,所以让人换了。” “姨娘对爹真是一片苦心,希望爹能明白你。” 一语双关,宁萱芷挑目远望,手指拂过桌沿,光滑的就跟水做的一般顺溜。 “二小姐,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这伤要是留下了,以后恐怕再难遇上合适的人了。” 宁萱芷谢过溏心的好意之后,她迈着莲步而出,在院子里随意走动,到处跟人打着招呼,半天下来,睁院子都知道二小姐的伤看起来是好不了了。 被林馨婉护着带回‘常春阁’的宁雅娴醒来之后对昨夜的事一点都不记得,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进来的老妈子都是娘的手下,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叫唤起来。“夏玉!” “大小姐,您醒了!” “李嬷嬷,夏玉呢?” 李嬷嬷吃惊的望着宁雅娴,半响试探的问道:“这里是大夫人的厢房,大小姐不记得了吗?” “我娘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嬷嬷够了下嘴角,她呵呵笑了两声,随口敷衍过去,走出厢房转向书院跟林馨婉汇报去了。 宁雅娴快速下床,一阵晕眩袭头而上,她跌坐在床边,睁开双眸,都感到房子在转,她这是怎么了? 昨天办百岁宴的时候,好像喝了不少酒,之后宁萱芷来了,她们发生了争执,然后就不记得了。 稍作休息后,宁萱芷悄然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大夫人放你回来的吗?” 忙着收拾屋子的夏玉看到宁雅娴的时候,很吃惊,她上下打量着她,脚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快坐下,我替您梳洗。” 宁雅娴一把拽住夏玉,她隐约的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昨天晚上为什么我会谁在娘的 房里?” 夏玉吞咽着口水,她眨了眨眼尝试的问道:“小姐,昨晚要不是大夫人,恐怕你此刻还被关在刑司房里。” “我?” 夏玉呼出一口气,看来宁雅娴是真的 不记得了。“恩!昨晚小姐生了好大的气,不仅划伤了二小姐的脸,还把小少爷丢了出去,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老爷一起之下就下令将你绑了,不过被大夫人阻止,现在老爷去了宫里,稍后回来,您也是脱不了罪的。” 宁雅娴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她摊开双手,自己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不!我没有做过,我怎么可能会杀人?” 夏玉担心的望着宁雅娴,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宁雅娴摇摇头。“我只记得我喝了不少酒,宁萱芷来了,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然后我就做了什么,之后脑袋里一直有人在叫,在哭,他们都看不起我,我让他们闭嘴,他们不听,然而我就生气了,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他们才停下来。” 夏玉被宁雅娴的话惊到,她抓起她的手说道:“小姐,这话可不能在外说啊!要是一会老爷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宁雅娴木然的点点头,她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好冷,替我打水,我要泡澡!” 夏玉出去准备了,宁雅娴蜷缩在床上,她空洞的眸子闪过不宜察觉的流光。 林馨婉接到李嬷嬷的消息立即赶回’常春阁,发现宁雅娴已经离开,她让人看着院子后,立即前往‘凤阳阁’,刚跨入院门便听到从厢房里传来的歌声。 在门口林馨婉叫住准备进去的夏玉。“大小姐看起来如何?” “大夫人,小姐记不得昨日的事,她一直说冷,我已经烧了很多热水送进去,她还是觉得冷。” 大夫人皱起眉头说道:“我来吧,你在外面守着,不准让任何进入,没有我的吩咐,连老爷都不准进来。” 夏玉诧异的眨眨眼说道:“这水桶重,还是让我替您送进去吧。” “让你放下就放下!” 被林馨婉一声怒喝,夏玉连忙放下水桶,退到一边,右脚踩空一个台阶,滚落下去。 “没用的东西!” 林馨婉提起水桶走进屋里,将门反锁插上之后,来到宁雅娴的跟前。 木桶中腾起的水汽将宁雅娴笼罩在朦胧之中,被对着林馨婉的她,后背上若影若现的印出一个圆形的符文。 噗通! 水桶掉落在地上,热水顷刻间浸湿了林馨婉的双脚,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处,只是呆呆的望着宁雅娴的背,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喉咙里的哽咽声冒出。 “谁,谁在哪里?”宁雅娴听到动静立即站起身。“夏玉,是不是你?” “是娘!”强忍下心头的痛处,林馨婉舒展起笑颜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宁雅娴看到林馨婉后呼出一口气。“娘,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丫头通报声,我也好换上衣服出来见你。” “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林馨婉吸了吸鼻子,难掩心头的哀伤,亲自替宁雅娴擦身穿衣。 “还是让下人进来做这事吧,娘是金贵之体,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孩儿过意不去。”宁雅娴温文尔雅的握住林馨婉的手,黑眸中闪着温柔的神情,与昨日的歇斯底里判若两人。 林馨婉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欠着宁雅娴的手走到床边。“脸色如此苍白,好好躺下歇息,我听夏玉说你一直喊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为娘,我替你看看。” “现在好多了,娘什么时候也懂医术了?” 不对劲! 林馨婉盯着宁雅娴,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跟着清风道长,看多了,自然也就知晓一二。” 话音刚落,林馨婉便扣住了宁雅娴的手腕,细细把脉起来。 脉象稳定,心跳游离,气血也没有任何郁结的地方,一切都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为何却给人书院感。 “没事就好,我也放心了。”松开宁愿幸福的手,林馨婉心里筹谋着一会遇上宁恒远的时候,要如何替宁雅娴脱罪,伤了宁萱芷事小,企图杀害小少爷可是事大,这可是宁家唯一的香火,宁恒远断然不会饶了她。 宁雅娴坐在床上,眉目流转,见林馨婉不说话,于是下床,给她斟了被茶,递了过去。“娘在我孩儿担心吗?” “没事,有娘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林馨婉打定主意,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叮咛了几句后,跨出房门。 一直守在外面的夏玉见林馨婉一会就出来,心里顿时感到纳闷,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气势汹汹不然谁谁进入,怎么这么会就自己走了? “看什么呢?” 夏玉回过头,被宁雅娴吓了一大跳。“小姐,您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内?” “是你心思不在屋子里,当人听不到我的脚步声。” 夏玉张着嘴,说这话时她认识的大小姐吗?心中有了疑惑,但不敢在脸上流露,斥候了这些天来,对宁雅娴的性子也是摸透,想要不挨打挨骂,就得顺着她性子来。 “大夫人说了不得让任何进入,我还以为要很久,这才一会的功夫,夏玉觉得奇怪。” 宁雅娴勾起嘴角,望着书院的方向沉默不语起来。 林馨婉从‘凤阳阁’出来,一个人去了后院的林子,在那片林子里,埋葬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而此刻那个秘密显然已经被人察觉。 在看似毫无破绽的土壤上,林馨婉还是察觉到了被人动过手脚的地方,这一发现顿时让她心惊肉跳起来。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锄头,挖开土壤,埋葬在下面的林嬷嬷尸骨不见了。 谁?究竟是谁? 林馨婉带着疑问,重新盖好土壤,将锄头仍在土壤上,抹去鞋子上的湿泥后,她匆匆返回厢房。 掩上门,林馨婉脱去鞋袜坐到床上,双腿盘膝,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锦盒。半开的盒子下,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林馨婉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黑色脑袋的触角砸入了她指尖,血珠子很快被触角抽了冲进去。 黑色脑袋在吸入血液之后,整个身体发出红光,将整个床铺照亮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吸血虫 房门被人敲响,宁萱芷站在屋子外,用力拍着门。“大娘,我是芷儿,您在里面吗?” 盘腿坐在床上的林馨婉被外面的叫唤声,吵的心神不宁起来,黑色虫子在吸食了她的血液后,不断膨胀,发出耀眼的红光,若是这个时候收手,她将前功竟弃。于是,林馨婉把心一横,拉过棉被盖在身上,装成睡觉的模样躺在床上。 红光被掩盖,而外面的敲门声却越演越烈。 “大娘,我是芷儿,您开开门啊!” 宁萱芷的拍门声把书院里的人给吵了过来,刘福带着人闯入院子,焦急的问道:“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在里面,可是我怎么喊都不应我,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 刘福一听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把门撞破后,闯了进去。 林馨婉闭着眼躺在床上,今日的虫子似乎极饿,至今都不肯松手,听到有人冲进来,她保持原样一动不动,让人误以为是睡着了。 “二小姐,大夫人只是睡着了,您不用担心。” 宁萱芷走到床边,见林馨婉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呼出一口气。“原来是睡着了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二小姐对大夫人还是这么的关心。”刘福拍马的在边上说了句。 宁萱芷勾起嘴角笑笑。“她终究是我的大娘,虽没生我,但对我也是有着养育之恩。我们走吧,别吵到了大娘休息。” 几个人转身鱼贯而出,忽然有个家丁发出精华。“二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顺着家丁的叫声,宁萱芷上前一看,见林馨婉的被子下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她睁大眼眸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快叫醒大娘。” 有人出去喊老妈子,宁萱芷,一边推着林馨婉一边用力掀开被子,众人发出惊呼。 “天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 “快去找清风道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宁萱芷吆喝着喊道,她用力推着林馨婉,可是怎么都叫不醒她。“这可怎么办?” “二小姐不要慌张,大夫人气息还很稳,等我把这虫子挑破即可。” 刘福壮着胆子,拿起剪刀对着发出红光的虫子剪了下去。 “不要!”宁萱芷连忙阻止刘福的鲁莽。“万一这虫子有毒怎么办?还是等清风道长来了再说。” 刘福一听也不敢乱动,他推到一边,守着宁萱芷站在林馨婉的身边。 不一会的功夫,清风从外面进入,见到眼前的光景,发出惊呼声。“这是吸血虫!” 宁萱芷不知道什么是吸血虫,她催促着清风赶紧救人。 清风放下药箱,让刘福端来一碰热水,在水里倒入香油后,又取来了一根蜡烛点燃,靠近被虫子咬着的手指,灼热让吸血虫慢慢松开触角,它庞大的身子往前一顶,蜡烛被撞飞了出去。 清风轻灵的身子一跃而起,手里的蜡烛随风摇晃,他晃动身形来到虫子的左侧,蜡烛移到左手,右手两根手指点向虫子的后背。 噗噗! 刚刚洗了血的虫子,后背的壳还很软,禁不起清风两指劲道,后壳被捅破,大量的血从里面冒出来,还伴随着淡淡的腥臭味。 “热水!”清风退开数步,对着刘福喝道! 刘福不敢迟疑,拿起热水对着虫子的后背倒入,滚烫的热水,带着香油全部灌入虫子的体内。 吸血虫发出吱吱的叫声,它的触角抽出不断,它胀大的身子一下爆裂开来,炸的满屋子都是腥臭的粘液。 宁萱芷盯着自己鞋子上的血块,她转向清风,欲言又止。 “你们去给夫人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来,另外在准备点参汤。”清风眨了眨眼,冲着站在你最外面的老妈子说道。 刘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识趣的招呼着家丁离开厢房,清风跳到林馨婉的身边,捏起她的手,整只手都被吸血虫吸食的干瘪下去,就剩下皮包骨头,十分的骇人。 “清风道长,大娘还有的救吗?” “幸亏二小姐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清风看了眼林馨婉的手,摇摇头接着说道:“大夫人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只手是没什么用了。” “道长,你一定要救救大娘。” 清风只说了句尽力,等老妈子把他要的东西拿来之后,把宁萱芷赶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清风与林馨婉两人,清风扯下纱帐铺在地上,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嗜好,但也没有在粘稠物上行走的癖好。 “夫人,可以睁开眼了,现在屋里没有其他人。” 清风站在床边,冷漠的盯着紧闭双目的林馨婉,他耻笑的一指点向了她的眉心。 啪! 林馨婉拍开清风的手指,她睁圆了双目,心中埋怨着这些人的多管闲事,但事到如今只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茫然的盯着清风。“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道长有话不如直说!” “吸血虫!大夫人的房里为什么会有吸血虫?” 林馨婉站起身,她望着清风随后转向自己的手指,发出尖叫声。 演的真像那么一回事!清风盯着林馨婉的模样心中暗暗想着,可他殊不知林馨婉这一次真的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的手,我的手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馨婉尖叫起来,她扑向身边的清风。“是不是你干的?” “夫人还记得我说的话吗?自作孽不可活。” “道长,救救我!” 清风一掌挥开林馨婉,他鄙夷的退开数步。“夫人不必求我,救你的人是二小姐,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了一只上好的吸血虫。当今世上恐怕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虫子了。” 林馨婉老脸一阵抽搐,垂下脑袋。 清风放下两个盒子说道:“左边一个每个三个时辰涂抹一次,右边那个口服,被吸血虫吸食过的身体,很难完全痊愈,希望夫人能自重。” 说完清风悄然离开,不在跟林馨婉多话。 林馨婉望着边上的两个盒子,她右手紧紧抓着传单 。 宁恒远从宫里回来,心情大好,两日后,圣上邀请宁萱芷入宫,这可谓是大婚前的正式邀约,想来太子也会参加,到时候,只要说服宁萱芷为自己所用,那么有了太子妃这个身份,加上她在芝林斋的股份,林家又算得了什么? “宁大人,留步!” 宁恒远还在为自己今后仕途感到得意的时候,身后传来鸡嗓子的叫声,回头一看是内务府的王贵,此人是贤妃身边的红人,不能怠慢。“王公公,有何事?” 王贵回礼之后,将宁恒远拖到一边。“宁大人是不是后天要入宫?” “圣上想在大婚前,再见见小儿,不知公公有何提点。” “提点不敢当,贤妃娘娘让奴才给公公带句花,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她的恩情。” 宁恒远茫然的瞪视着王贵。“公公,这是何意?” “哈哈!宁大人深藏不露,贤妃娘娘曾跟老奴说过,当今世上能让林家畏惧的唯有芝林斋,而娘娘听说二小姐与芝林斋的人有过交往,刚好近些日子娘娘与芝林斋有了交集,所以在圣上面前提大人说了不少好话。” 听到这里,宁恒远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桩婚事是贤妃撮合的。“啊,原来如此,还请公公替老臣在娘娘面前多多美言。” 王贵行礼之后,目送着宁恒远离开后,转身进入宫中。 宁恒远回到尚书府,就听闻林馨婉出了事,他进入‘常春阁’后,在门外朝里张望了几眼,犹豫了下转身就要离开,与刚好从外面进来的宁雅娴相撞,看到被自己关押起来大人好端端的走到自己跟前,宁恒远勃然大怒起来。 “谁放你出来的?” 宁雅娴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她哀怨的望着 宁恒远,咬着唇瓣低下头。“爹,你要杀了孩儿吗?”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宁恒远不忍下手,他一声哀叹刮出一掌,打在宁雅娴的脸上。“孽畜!” “孩儿是孽畜,爹又是什么?” “你说什么?” 宁恒远想不到宁雅娴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愧疚,还言辞振振的呵斥自己,一怒之下,取来的马鞭就要鞭打宁雅娴,被听到动静的林馨婉出来抱住腰身阻止下来。 “比起爹的自私来,孩儿觉得自己做的并不过分。” “娴儿,你还要惹你爹生气吗?快点跟你爹道歉。” “娘!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跟谁道歉?当初爹为了自己的仕途要我跟王爷在一起,成为一代王妃,可是被宁萱芷夺走,之后他又要我成为太子妃,我天天勤学苦练为了能博得太子青睐,可最后太子选的还是她。” 宁雅娴说道这里,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心里的委屈全部哽咽在喉咙中。“爹,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何你只想着宁萱芷,为何你不为女儿去争取那一点点的可能,您只会骂我没出息,是不是我去跟宁萱芷抢男人,就能被爹爱着了?” 林馨婉上前揉着宁雅娴,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宁恒远丢下马鞭,太子选妃岂是他们能左右的。“事已成定局,如果我们不从就是抗旨。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你娘最清楚,他的后宫美女无数,不属于圣上。”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爹,现在才来告诫孩儿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觉得晚了吗?我只想嫁给太子一人。” 第三百零五章 双舞 “娴儿,你这是何苦呢?”林馨婉护着宁雅娴,生怕宁恒远再次动粗。“娘一定给你找户好人家啊!” 事已成定局,想要扭转岂是这般容易,即便是她手中的林家,也无能为力,林馨婉心里是又气又急,苦于无法开口。 宁雅娴望着满面泪水的林馨婉,黑沉的眼底没有一丝动容。“娘,你能为我找到比太子更甚的夫家吗?整个京城有谁不知尚书府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现在我是被太子遗弃的女子,谁还会要我?” 宁恒远哀叹一声,响起王贵的话,他狠下心来。“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你是我宁恒远的女儿,等着娶你的男子多的是,只要我放出消息,明日便会有人上门提亲,随你挑选中意的夫君。”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她哀怨的眸子,落在宁恒远脚边的马鞭上。“要我嫁给不爱的人,不如打死我算了,今生我非太子不嫁。” 宁雅娴拜别林馨婉之后转身离开院子,她倔强的背影挺的笔直,丝毫不给身后两人半点机会,她不会妥协。 夏玉上前搀扶起宁雅娴,被推开。“你去‘落月阁’打听下,看看她什么时候进宫。” “小姐,您想做什么?” “小贱人此刻应该也是相当煎熬,我要跟她做个交易。” 夏玉摸不透宁雅娴的心思,但还是转去偏院的方向。 因为宁雅娴的莽撞任性,宁恒远还是当众罚她禁足一个月,另外扣除一个月的俸银,便了了此事。 溏心满眼泪水望着宁恒远,她揉着宝宝娇小的身躯低声哭泣的问道:“老爷的难处,妾身明白,但老爷真的相信大小姐是因为失了神志所为?她要毒害的不是妾身,而是您的儿子啊!要不是曲护院及时赶到,宝宝可就命丧在她的手里,到了那时,您也只是罚银一个月吗?” 宁恒远背着双手站在屋里,他本不想过来别院,但终究还不忍心看到溏心楚楚可怜的模样,日久生情,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说没有半点感情是不可能,他对她衍生出来的怜惜不假,在林馨婉的跟前,他尽可能的维护,可在这事上,要他如何?“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溏心吸了吸鼻子,将宝宝交给外面的奶妈抱出去。事已至此,她不指望让宁恒远改变,她跪在地上双手握拳敲击着他的大腿。“妾身也不想哭,只是想到宝宝,眼泪就忍住掉下来。我知道老爷为难,可宝宝是我们两唯一的结晶,大小姐这么恨宝宝,万一您不在府里,她对宝宝下手,我该如何是好?” 溏心不让宁很远开口,抢在他前头问道: “老爷,这次您放过大小姐,我不敢保证她没有第二次,您要给我一个许诺,倘若再有人企图伤害宝宝,我该如何决断?” 这是强人所难,宁恒远皱起眉头,他想来许久,在宁雅娴的事上,他是亏欠了溏心,这口头保证若是再不给,恐怕她闹到了宁雅娴那边,挑起双方的争议,岂不是给自己添乱?踌躇左右后,他拍着桌子说道:“这次我是委屈了你,倘若以后再有人敢伤害宝宝,无论是谁,都由你家法处置。” 有了宁恒远的保证,溏心才破涕笑起来。“老爷,可不许谎骗我!” 溏心低下头,有了宁恒远这句话,再有下次先斩后奏,我弄死院子里一两个,没人会把她当成一回事。 宁恒远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两边都已经稳妥,他眺望着不远处的徐徐炊烟发愣起来。 溏心悄悄抹干眼泪,她对他的心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可从未真正做到死心,拿起长衫披在宁恒远的肩上,从背后轻轻靠了上去,精致的小脸蛋磨蹭着宁恒远的后背,纤细的臂弯锁住他的腰,溏心闭上眼。 只有这样的靠着,溏心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老爷还在忧虑什么?溏心永远不会让老爷为难,而您的心愿不是已了?太子妃的人选落在宁家,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对您来说都没有差别!” 宁恒远冷哼一声,大手扣住溏心的小手。“我更希望太子娶得是宁雅娴!” 溏心见宁恒远没有排距,她得寸进尺的把手深入他的衣襟中。“老爷是在担心二小姐拒婚?还是担心她不能为你所用?老爷的牌局溏心不能全懂,但看得出您更希望二小姐成为圣王妃。” 宁恒远浅笑出声。“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我心了?” “老爷的心思恐怕也就您自己看不透吧!”溏心贪婪的踮起叫,红唇贴上宁恒远的脖颈,伸出小粉舌挑拨起他的发髻。“大小姐成为太子妃即可抱住老爷在太子皇后心中的地位,也能拴住林家与大夫人。之后,老爷撮合来了王爷与二小姐,这样一来,朝堂上还有谁能撼动老爷的地位?” 宁恒远仰望着天,发出一声长叹,身后的女人太了解他的身体,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挑起他隐藏的欲望。“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情动难免,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溏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宁恒远很清楚,刚刚那番话以她的心智是断然想不出来的。 溏心勾起嘴角,歪过头,红唇咬住了宁恒远的耳垂亲情拉扯着。“老爷说这话可是小看了奴家了呢!” 不在自称妾身,改口叫奴家,溏心性起。 宁恒远转过身,他抱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托高,脸刚好埋在了她的丰满之处。 啊!溏心情动的叫了声,伸出粉拳捶打着宁恒远的肩头。“老爷,快放我下来,一会就要灭灯了。” “刚刚不是玩的起劲,怎么这会开始害臊了?”宁恒远不打算放过溏心,他加深了埋在裙摆下的吻,隔着薄纱的面料,曾在下巴上,那颗粒的磨砂感,顿时让他想到了什么,他神秘的一笑,大手盖在了溏心的翘臀上,不让她挣扎扭动。 “老爷,您好坏,快放了奴家啦!” 被高高举起的溏心被宁恒远故意的晃动,吓得想要找东西支撑,可偏偏人在屋子外,双手抓了半天也只抓到空气,不敢乱动的她只能紧紧抱着宁恒远的脑袋,恰恰如此,称了宁恒远的心意。 男人与女人之间如果连最原始的本能都失去了话,对于女人来说,那是多大的悲哀? 林馨婉翘首盼望着宁恒远会出现在院门前,但她想多了,整夜没有人从那扇门前经过,露水打湿了她长发,望着寥寥星空,她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最后一只血吸虫被清风毁了,离开林家的时候,林老爷子的话再次回荡在你耳边。 不!林家不会就这么完了的,预言不会成真。 林馨婉摘下手套,望着那只皮包骨的左手,她无声的怒吼着。 两天后! 宁萱芷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中,她掀起帘子,望着尚书府三个字,心里厌倦到面无表情。 宁恒远一身锦缎灰蓝长衫,轻薄的面料随风摆动,祥云图案让宁萱芷想起娘亲,爹是有多久不曾使用这个图案了? 这两日,宁萱芷以为宁恒远会找上自己,等了两日,住院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宁恒远对宁雅娴的惩罚无关痛痒,也就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得,这倒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就算宁恒远真的恨之切,林馨婉也不会让他动自己女儿一根汗毛。 昨晚整夜的浪叫,吵得人睡不着,虽然她院子里都是女人,啊,还有一个男人。想到昨晚在屋顶上吹了一夜口哨的曲令,宁萱芷噗嗤笑出声。 宁恒远侧过头望着宁萱芷。“我这一身不合体?” 宁萱芷忙摇摇头。“姨娘的眼光真好!爹穿这一身看起来更年轻了。” 宁恒远哈哈大笑起来,催促着车夫赶紧上路。 晌午过后,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尚书府,从车上跳下一公公,面生的很,不一会林馨婉把宁雅娴交给公公说道:“小女拜托公公照应了!” “大夫人放心,此次娘娘请大小姐入宫,奴才定会周全在左右。” 林馨婉塞给这小公公一包银子后,朝着马车挥挥手,目送着宁雅娴入宫。 宁萱芷的马车停在了皇城的东门,有小门进入,门内早有人等候。 “劳烦王公公亲自来接!” 王贵上下打量着宁恒远,鹰鹫的双目转向宁萱芷。人美穿什么都好看,简简单单的白衣,一支翡翠步摇斜插在发髻上,乌墨中独树一帜的碧绿,如同青莲一般傲立。 “宁大人,莲郡主,请随老奴这边走。” 宁萱芷与宁恒远坐进轿子里,随着王贵前面带路,一行人直接进入贤妃的絮芳殿! 殿堂上,歌舞升平! 金玉廊柱盘踞着祥云,与从天而下的巨龙遥遥相望,白玉石铺坠的地面,洁净如镜,走在上头可照出人影。 大殿当中一朵水玉雕琢而成的牡丹,绽放着阵阵清香,一年四季,絮芳殿都像是沉浸在一年四季的春季,花暖如初,象征着春意盎然。 宁萱芷站在门口,空气中透着牡丹的花香,她记得这是她早前一次入宫赠送给贤妃的香囊,这许久之日下来,香囊因早已使用完毕,这次入宫她又制作了香囊,而眼下,她将香囊塞入了袖口中。 王贵在门外唱和后,让宁萱芷与宁恒远进入。 正在即兴跳舞的贤妃,不等两人行礼,便摇步上前,牵起宁萱芷的手,与她同舞! 宁萱芷早在第一次入宫的时候便以高超的舞技征服全场,剑舞有风险,而此刻一卷丝带缠在贤妃的双臂之间,她眉目瞥向上座的圣上,娇笑出声,甩起加长的水袖飘香宁萱芷,期间的含义不言而喻。 宁恒远朝着宁萱芷点点头,走上前跪拜圣上后,发现三皇子也坐在上方,于是再次跪拜后,赐坐一旁。 宁萱芷接过贤妃的水袖与其同舞。 管乐绕梁,琴声阵阵,唱师一展高超的歌技,将一曲婉约相思之愁唱的人肝肠寸断,而在大殿上翩翩起舞的两人仿若仙子,将相思之恋演绎的活灵活现。 宁萱芷配合着贤妃扮演着情人独守空房,翘首以待等待着良人的到来,哀切的神情,配合着贤妃妖娆的身段,愣是把一个苦情悲剧塑造成了为情不屈不挠坚守命运的励志戏。 最后在脆响声中,半空洒落五彩斑斓的花瓣,象征着希望到来下落幕。 第三百零六章 死路 贤妃娇笑的牵着宁萱芷的手来到圣上的跟前,她娇喘着气,撒娇的靠在宁萱芷身上。“臣妾真是老了,才跳了这么一会就气喘吁吁,圣上,你可要多多赏赐我们的萱芷呀,她的舞技,臣妾可是自叹不如。” 宁萱芷只感到自己被人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冲向了前面台阶,眼瞅着就要出丑,忽然面前闪过黑影,她被一双有礼的臂膀给接住。抬起头,一双黑的深沉的眼眸正含情脉脉的盯着她,宁萱芷慌乱之际连忙下跪。“臣女冒失,请三皇子赎罪!” 三皇子卫青勾起嘴角,他等宁萱芷站稳之后,才走回自己的位置,冷傲的气息盖过了她的尴尬,宁萱芷跪拜在地上叩拜请安。 圣上盯着宁萱芷半响,心底多少还是有那么半点的不舍,他扬起眉大肆的封赏,宁萱芷不推脱的承接下来,退到宁恒远身边坐下。 宁萱芷低垂着眼眸,红唇不由自主上翘起来。心中暗自匪夷起来,这些人的眼睛都有问题吗?她脸上那么长的一道疤都没有看到? 圣上让乐师退下,宫女送来茶点,贤妃端坐在跟前她,羞红的脸上抹上一层庄严之情。“今日我将两位招进宫内,一来是想跟宁大人商讨下大婚的日子,二来,听闻二小姐这几日身体不适,为了日后龙子的考量,我安排的了御医为其诊脉。” 宁萱芷与宁恒远起身拜谢落座。 茶过三巡,御医入殿,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个老宫女,头发花白,一脸的庄严肃穆。 贤妃握起圣上的手,她看来他一眼说道:“这两位曾是太后身边的姑姑,二小姐大可放心跟着御医去太医院。” 宁萱芷走出位置,跪倒在大殿中间,谢恩之后,跟着两位姑姑迈出絮芳殿。 宁恒远独坐大殿上,显得有些拘束。王贵的话再次响彻耳边,这次入宫说是商讨大婚的日子,实际是想测探宁萱芷。 外界传言宁萱芷曾有一名心意的男子,为了辩明真身才会除此下诏。对此宁恒远绝对有信心,所以他正襟危坐在,脸色丝毫不变。圣上问什么答什么,静如止水的他令贤妃感到无趣。 私下轻轻踹了圣上一脚,站起身装出劳累的样子先行告退。 圣上携带宁恒远前往书院,年后大典上,突厥进贡送上了一对羊脂玉的玉环谜扣,至今为止也不曾有人破解。 三皇子被邀请一同千万,在中途卫青以闹肚子为由离开,他辗转来到太医院。一大早被母后叫入殿中,还当是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来陪父皇喝酒,心中是与百万个不愿意,可当看到宁萱芷的那一刻,他茫然起来。 宁萱芷已经许配给太子卫恒,今日邀请入宫,商量大婚之日也该是在凤鸾殿,为何来了絮芳殿? 卫青摸不透母后的用意,在殿上他一直暗中观察着宁萱芷,精致的脸上那到一指长的伤疤很难叫人不去留意。直到母后说明用意后,他不由哀叹一声。 太医院位于皇宫的西北角,独立的院落中种植大片的草药,有专人的花匠打理,一踏进院子就能闻到浓浓的药草香。 医官身着白服,袖口与衣领处都用蓝线钩花,使白服看起来不会太过单调。 进入太医院,宁萱芷从同一的白服上找到了细微的变化,白服并未差异,不过戴在头上官帽就有所不同,帽子上的坠饰方圆大小各不同。 站在厢房外,宁萱芷细细数着院子里的人,二十来人有十多个人官帽上用的顽石坠饰,有三个用的是银器,有一个用的是黄玉,根据坠饰材质不同,大约也能猜出这些人的官阶。 两位姑姑让宁萱芷在外面等着,自己跨入房内,许久不贱人出来,宁萱芷吓到院子里四处走动。 突然一双道靴出现在跟前,宁萱芷抬起头,黑袍白底黑胡子的道士出现在跟前。 “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宁萱芷后退一步朝着面前的 道士行礼。“臣女见过道长!” 吴西子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起宁萱芷,上扬的嘴角哈哈笑出声。“二小姐容光焕发,近日必定有好事发生。只是这右颊有伤,好事遇挫难成大器啊!” “承道长吉言!” 宁萱芷拜过吴西子之后走回原来厢房,背对着他站立。 吴西子深深注视着宁萱芷的背影,与自己的徒儿跨出太医院。 第二次见吴西子,虽然知道他是小叔的同门,也曾与清儿为伍,理应不是什么恶人,可见了依旧汗毛倒数,打从心底里害怕这个人。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当今天下知道她秘密的只要小叔和清儿,不知道这个吴西子是不是也已经看透,第一次见面便跟她提及阴阳人,还提到自己身边会出现这样的穷凶之恶,到底是在告诫自己,还是提点自己,实在是猜不透此人的用意。 “莲郡主,请入内。” 屋里传来的唱和声,两个宫女掀起帘子请宁萱芷入内。 或许是院子里常年种植药材的关系,即便是隔着一道墙,屋内的空气中依稀带着药味。 对嗅觉异常灵敏的宁萱芷刚跨入房内,便皱起了眉头。 偌大的屋子里烟雾缭绕,空气中虽有药味弥盖,但改不了这独有的曼陀罗香味。 曼陀罗花中毒,它的艳丽让人流连忘返,它的毒却叫人回天无术。 当下有了警觉,宁萱芷心中默念口诀,提起一口气护住心脉朝着屋内走去。 两位姑姑分别站在一张床的两头,床的一侧摆着柜子,放着各色各样的器具,宁萱芷看不出这些东西的作用,在床头的另一侧放在一盆热水,毛巾架上挂着好几块轻薄的白布。 在床位,宁萱芷留意到了香炉,它被放在角落,若不是有些许烟雾冒起,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屋内摆放香炉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何要这般藏起来,焚烧的曼陀罗使之散发香味,虽然香气有毒,但在这偌大空间下这点毒气根本不会致人于死地。 宁萱芷抬起头望着两位肃穆的姑姑,轻启双唇刚要说话,耳边传来低语。“不要说话,照着她们的吩咐做。” 熟悉的声音,清晰的字眼仿佛就在身边! 宁萱芷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她咬着瞪视着她们。 “请二小姐褪去衣服躺在这张床上。” 清冷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被凌辱的气愤,如果不是刚才有人密语提醒,此刻恐怕她已经出言不逊。 宁萱芷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当着两位姑姑的面赤条条的躺在了床上,她至始至终都咬着红唇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两位姑姑一人一头对立而站。宁萱芷闭上眼听天由命。 站在宁萱芷头部处的姑姑上前,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察觉到她的挣动后,松开手,走到一边,从架子上拿起一块白布浸入水里,等白布被水浸透之后,拿起走回宁萱芷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改在了她的脸上。 宁萱芷猛然想起这些白布的作用,她奋力起身想要逃跑,被姑姑一把推到在床上,力大无比的双臂强压在她的手腕上,第二块白布压了上来。 “莲郡主想活命就停止挣扎,娘娘吩咐了,郡主生性顽劣,要是不予以配合论欺君处置。” 宁萱芷脑袋一片空白,随着她每一口的呼吸,都感到像是在死亡边缘走上一朝似得,被水浸湿的白布一层层叠加好比是千金巨石压下,盖住了口鼻难以呼吸。 贤妃为何要杀她? 宁萱芷放弃挣扎,她躺倒在床上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任由两个嬷嬷摆弄。 当自己被人探究的时候,宁萱芷连死的心都有了。愤怒与羞耻相互交融,双手握成拳,指甲刺入肌肤的疼让她永生记住今日的耻辱。 两个姑姑一番探究之后,才放开宁萱芷,被解开的白布下,满脸湿漉漉,伤口忽然奇痒难忍,宁萱芷才想起清风的叮嘱。 伤口不能遇水,这可如何是好? 宁萱芷跳下床,寻找自己的衣物,才发现已经被那两个姑姑带走,她根本就无法离开此处。 “别动!” 宁萱芷心头一震,她蹲下身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身后的柜子里有毯子,你裹上身子。” 宁萱芷听闻之后回头一看果然在墙边有个柜子,她翻出一条毯子裹在身上,蹲守在角落里。 一道黑影从头顶落下,一身黑衣黑裤与暗夜相容的双眸在扫过宁萱芷裸露在毯子外的香肩时,眸子更为暗沉起来。 宁萱芷咬着唇,他是从房顶下来,那么刚才一定是都看到了!想到这里,心口犹如小鹿一般乱撞,脸不由潮红起来。 秦诸勾起嘴角,明知这个时候不是调戏的时机,可看到宁萱芷的模样又忍不住想要戏弄一番。 “二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吧!” 宁萱芷猛地仰起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气,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根手指压了上来。“别说话!” 双手勾向宁萱芷脑后,扣住毛毯用力一抽,将美人牢牢的包裹在毛毯里,靠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看起来干瘪的很,想不到里面挺有料!” “该死的混蛋,你说什么?” “嘘!不要再说话,空气有毒,你这身子骨抵不住!” “撒谎,有毒,怎么不毒死你!” “我皮厚肉糙,不怕毒。” 第三百零七章 暗潮 宁萱芷咬着唇,妖孽无比的脸面被黑发盖住,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还是那样的满身痞气,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尚书府,在内院,哪都有他们争吵的影子,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秦诸双手猛地一拍一挤,精致的小脸立即变了模样,逗得他一阵大笑。 宁萱芷不甘愿的拍开秦诸的手,快速拉起毯子盖在身上,低下头,有好多东西想问,可是苦于无法开口,焦灼的小脸通红起来。 “这个带在身上!”秦诸把一个瓷瓶塞进宁萱芷的手里,大手按在她的伤口上,运起劲力掌心中燃起一股热力,贴合在肌肤上。 宁萱芷仰着头望着那双如墨的黑眸,太多的情绪一下子宣泄而出,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眶,弄湿他的手掌。 梨花带雨,愁上心头! 秦诸叹了一口气。“再哭,我就吻你了!” “你……” 秦诸伸出一根手指抹过自己的唇瓣后按压在宁萱芷的红唇上。“喜欢吗?”带着挑逗的手指依依不舍的磨蹭着唇瓣,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却在望进那双眸子后冷静下来。 “每日擦一次,可以保证伤口即便沾水也不会有任何痛痒,想要远离皇宫,你必须听我的。” 收回手指的同时,连同那双黑眸中的深情也一并收回!秦诸冷漠的语调像春天的雷声敲击过宁萱芷的心房,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那片刻的柔情不过是做戏罢了。 宁萱芷站起身,她裹着毛毯走向床边躺下,与其哭哭啼啼的声诉,不如就这么淡淡的回应,至少她还能保持那么一点点尊贵,输了脸面输不了阵! 秦诸望着娇弱的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气。“记得我说的话!” 宁萱芷微微点头,她侧过身面前窗户,裹紧毯子,蜷缩起身子,眨了眨眼,把眼泪吞回肚子,可它就是短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咬着唇瓣克制着哭泣的声音,却压抑不住耸动的肩头,泄露了她所有情绪。 开门!关门! 有人走进屋子,轻轻的脚步来到床边站了会,又转向角落,听到悉悉索索声,又是开门关门,再次沉入寂静中! 曼陀罗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空中沉淀,宁萱芷等了半响才从床上坐起身,角落中的香炉已经被挪走,她盘腿坐在床上,屋子里连着老鼠都没有。 被水浸透的脸开始发痒起来,宁萱芷一度想要放弃似得的猛抓了一同,可当她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她开始往伤口上抹药,正如秦诸说的那般,无色无味的药膏抹在脸上后,痒感顿消,不仅如此还使伤口看起来更真实。 宁萱芷哑然失笑起来,她摇晃着脑袋,面对这样的自己,她近似疯狂的低笑着。 “莲郡主,请沐浴更衣!” 离开的两位姑姑,让人端进来木桶,伺候着宁萱芷沐浴! 这一次宁萱芷不仅乖巧还相当的配合,对两位姑姑和颜悦色,脸上始终的保持着微笑,让两位姑姑感到十分的古怪,她们沉默的在旁边盯着宫女为她沐浴穿衣,梳理打扮,从头到尾都是无声的观望。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宁萱芷被带回絮芳殿。 外界传说宁萱芷有情郎,而在刚刚的验身中,她还是处子之身,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前殿圣上的耳里,为此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掉落下来,心中的鬼计油然而生。 贤妃盯着乖乖跪在大殿上的宁萱芷,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被吓坏的身体不断颤抖着,精心装扮过的美人,除了那左脸上扎眼的伤口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挥退殿上的宫女,贤妃从高位上走下来,她来到宁萱芷的跟前,伸手亲自将她扶起,牵着她进入后殿。 “别怪我心狠,那事你迟早都是要经历的,就算不是我,皇后也会那么做!”贤妃温婉的开口,她眉目盯着低垂不语的宁萱芷,让她坐下。 后殿精致中不失优雅,与凤鸾殿有着天壤之别!青花点缀着粉墨,纱幔垂落在床帏之上,青烟袅袅的水池是这座后殿中唯一的摆设。 传言贤妃甚爱泡浴,圣上为讨欢心,命人在后殿之中建筑了一座温池,每日与其在池中嬉戏,共度鱼水之欢,看来此言不假。 宁萱芷长跪坐在茶桌前,她不敢去看一边的贤妃,显然是被刚才的事给吓得失去了神志,对贤妃的话充耳不闻。 这样的效果令贤妃感到满意!关乎宁萱芷的传闻,她听得可比宁雅娴要多得多,打她第一次进宫起就开始留意这个小丫头,一出世就惊艳群芳,连同圣上都被深深吸引,这样的女子岂敢忽视? 走到鸟笼前,掀起黑色布帘露出里面五彩斑斓的飞鸟,这是去年波斯进贡来的异种,世间罕见。 拿起一只粉雕著作的瓷碗,挑出些米粒放入笼子中,贤妃趣味的逗弄着飞鸟,似乎要它与自己同唱,可都了半天,飞鸟只会吃食,却并不远随着她的哼曲共鸣。 “飞鸟跟人一样,你喂得多它记得的也只是食物,不会记得是谁在喂养!我养了它一年半载,它连一声都不曾叫过,吃了我那么多粮食,却不给我半点喜悦,你说该如何处置?” 宁萱芷低垂的眼芒闪过,贤妃的话深深烙印在心底。“不能给主子带来作用的奴才,该杀!” 贤妃听后咯咯的笑起来。“此话差异,二小姐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人言,真相未必是你想的那样,所为人言可畏就是这般,倘若这只飞鸟非我亲自打理,我听了刚刚那番话后,也必定跟你一样,杀了这只无作为的飞鸟。” 宁萱芷眯了下眼,她不在做声。 “外界传言二小姐与男子有亲密来往,太子乃当今天子的继位者,选妃之事不可大意,你们宁家上上下下为太子忠孝,可最后却落得被悔婚,知道为什么吗?” “臣女与姐姐还不够优秀。” 贤妃咯咯笑起来,她扭着腰肢落座在宁萱芷面前,眉目盯着她的那张脸,越看那道伤疤越喜欢。“二小姐清纯,这个世道还有什么优不优秀,全凭那一脉家势!” 贤妃从桌下取出一张纸推到宁萱芷的跟前。“今日我宣你入宫,没什么闲事,想与二小姐聊聊这芝林斋。” 宁萱芷心头一惊,这贤妃怎么会知道芝林斋与她的干系? “二小姐不用担心,此事并未其他人知晓!想当年我刚刚入宫的时候,处境与你也极为想象,你的娘亲在府上所受的苦难,我也知晓,女人为人妾哪有不被欺凌的?” 说道这里,贤妃露出悲愤的模样,她双手握成拳,眉目中迸发出杀气。“皇后以林家为后盾在宫里为非作歹,各嫔之间是怨声载道,但也无处伸冤。死的死,疯的疯,我能爬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老天有眼。” “娘娘深的圣上喜爱,日后必定鸿福齐天。” “这小嘴果然伶俐!芝林斋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线生机,当今天下唯有这芝林斋能让林家畏忌。看过之后,再回复我!” 话锋一转,贤妃迈出了后殿。 宁萱芷这才抬起头来四下观望,一张床,一泉温池,简单的如同她单刀直入的犀利,让人有片刻喘息的机会。这样的女人岂是池中物! 黄纸上,芝林斋的印号稳稳妥妥落在了尾段,粗看之下是一份协议,芝林斋与贤妃看似已经达成协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搅上她这个旁人,如果是这般,贤妃知道她也不是不可能,但知道多少? 收起黄纸,宁萱芷并未从上面得到半点线索,贤妃的深沉是她还无法应对的角色,到不是她害怕此人,只是了解不深。 走出絮芳殿,由宫女引领着来到了后花园。贤妃已经在凉亭让人设下了茶宴。她喜茶胜过花露,长年饮茶的习惯让她保持着良好的身段,岁月丝毫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年过四旬,依旧貌如豆蔻之年。 “臣女愚昧,不懂娘娘的意思,还往娘娘明鉴。” 贤妃勾起嘴角,捏起一块水晶糕放入嘴里细细品尝。“起来回话!” 宁萱芷在宫女的伺候下落座一旁,将黄纸推回到贤妃的跟前,在聪明的女人面前,一定要装的比她更蠢,这才是保命之道。 “你姐姐也在宫里,可知?” 宁萱芷猛然抬起头,她诧异的盯着贤妃,良久后,发现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赔罪。 “对于你与太子的婚事,皇后娘娘一直都持反对的意见,一来是你出生低微,二来,你的传闻风品不好,三来,你与圣王之间的暧昧,京城是无人不知,四来,把你放在宫中,对她来说是一种威胁。” “臣女无德无能,哪能与娘娘相比。” “呵呵,你也莫要谦虚。”贤妃摆摆手,宫女退下,她挨近宁萱芷小声说道:“你的美妙就是最大的武器,只可惜了这张脸,怎么就弄上了伤疤?” “臣女不小心摔的!” 贤妃迟疑了片刻大笑起来。“二小姐身子虚弱倒是常常摔倒呀!女人天生嫉妒比自己美丽的事物,有些事并非藏着掖着就没人知道,二小姐不用当我是外人,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宁萱芷跪拜在地上,谢过娘娘恩宠之后,抬起她,水汪汪的大眼盛满了浓浓的真情。“臣女能的娘娘的垂爱,是我的荣幸,届时娘娘有任何需要芝林斋相助的地方,芝林斋定会肝脑涂地,为娘娘马首是瞻。” “本宫就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走吧,我带你去凤鸾殿见见我那美丽姐姐。” 宁萱芷跟着贤妃起身,移驾凤鸾殿。 太子一早听闻宁萱芷入宫,便早早的来到了凤鸾殿,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宁雅娴,不由的沉下了脸。本想寒暄几句便离开,谁知他的心思早就被皇后看穿,愣是让他陪同宁雅娴一起游园,母命难违之下,两人随便在院子里游走。 宁雅娴心跳加速,她时不时偷偷瞄向身边的太子,几度张口想找些话来说,可偏偏对方黑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这样赤果果的被无视感,令她心生气恼,即便她不及宁萱芷,也不用做的如此明朗,嫌她如蛇蝎般避讳。 第三百零八章 真情告白 “太子若有事可以不必顾及臣女。” 卫恒挑起眉,他找了个凉亭坐下。“无妨,今日你进宫,本太子理应招待,往后我们就是姐弟,无需拘礼。” 两人刚刚落座,便有人送上茶水。 宁雅娴尴尬的扯起嘴角,她在太子的心目中就这么不堪?连半点情分都没有?“我那妹妹生性顽劣,日后还请太子多多体谅管束,莫让他冲撞了宫里的规矩,吃了苦头。” “二小姐成了我的妃子,本太子自然会好生待着,大小姐无需担心。” 又是一句顶撞回来的话语,顿时让宁雅娴失去勇气再去开口拉近关系。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宁雅娴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冷遇,刚要开口就被太子打断。 “你无需迎合我,这样不说话反而好些。” 喝着茶,俊美的太子只顾欣赏着院子里娇艳欲滴的鲜花,也不曾侧目去看身边的美人,仿若那些花朵比身边人更值得赏阅。 宁雅娴咬着唇瓣,她何苦要进这宫里,来了只是为了被羞辱的吗?这一刻她是恨透了林馨婉,不是她多管闲事,她又怎么会来此,尝尽冷眼后,还有和颜悦色的感恩。 “母后把你招进宫里,实则希望大小姐能明白,本太子心意已决,今生非宁萱芷不娶。” “太子觉得臣女到底哪里不如妹妹,我可以为你改。” 太子卫恒终于正眼看向宁雅娴,他勾起好看的薄唇,露出鄙夷的嘲笑。“大小姐哪里都好,知书达理,娴雅淑德,哪个男子娶了你,必定生活美满。只是后宫这样的女子多如繁星,看多了自然也就乏味了。” 这样的话,宁雅娴要是再听不懂就是愚不可及。“原来如此!” 自嘲的笑笑,宁雅娴走下阶梯,她来到娇艳的鲜花前,不顾带刺的根茎,一下子摘下期间最大的一朵握在手里,任由尖刺刺伤手掌,用鲜血染红花梗递到太子的跟前。 “臣女第一眼看到太子时,便把心落在了这里,就算你对妹妹一见钟情,我也认定太子是我今生的夫婿。”宁雅娴说道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她抬起眼眸深深注视着貌似潘安的卫恒,仅此一眼,仅此一个机会,她都希望面前的人能懂她的心意。 “大小姐,本太子已经说的很明白!”卫恒并没因为这番真情告白感到半点动容,反而觉得实在麻烦,这样纠缠不清的女子实在惹人生厌。 “臣女不期望能让太子喜爱,但臣女希望您能收下这朵花,当做今生的纪念,臣女回去之后,也好断了这份恋念。” 卫恒接过带血的花朵,放在桌上。 “皇兄,今日怎有兴趣来此?” 卫恒抬起头,望着从西侧进入的卫青,他勾起嘴角朝着他点点头。“卫青,来见过宁家大小姐。” 卫青朝着宁雅娴拱拱手,眼尖的他一眼发现她右手的伤,怜惜的叹了口气。“古人云,这世上最痛的莫过于心痛,大小姐的真性情让卫青感动。” 说着,卫青当着卫恒的面抬起宁雅娴的手,薄唇落在她的伤口上,黑眸下露出难言的痛楚之色,仿佛在为佳人的痛而痛。 卫恒皱起眉头,固然他不喜欢宁雅娴,但也不想外人当着他的面来染指这个女人。 “皇弟不在书院温书,来这里做什么?” 卫青呵呵一下,紧紧握住想要抽离的玉手!“天天在书院看书,人都念傻了,这江山日后落在皇兄的手中,必定能像父皇那般操持有度,何须多我一个,我最大的志愿就是像皇叔那般游戏人世间,尝尽天下美味。” 卫恒冷哼一声,轻蔑的扫向胸无大志的卫青。“身为皇子,怎可说出这种话,若是被父皇听到,又要说你一顿。” “这里只有皇兄与大小姐,你不是她不说,我也不会自己说,父皇怎么会知道?”卫青俏皮的朝着卫恒眨眨眼。“臣第现在这么看着皇兄,真是越来越有父皇的架势,臣弟再此祝皇兄早登太极,助父皇踏平江山。” 卫恒扬起下巴,在卫青一阵赞誉下,得意的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惹人生厌的宁雅娴。“我也希望如此,只是父皇处世过于小心,就拿此次反君之势,若是以我的方法,宁可杀错一百,也不得放过一个,压制了反君的气焰,给其厉害的回击,让这些反贼不敢在藐视天朝,也不会落得被世人在背后指点叫骂。” 卫青上前一把捂住卫恒的嘴,他四下查探发现院子里并无他人后,才放开他。“皇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再说,隔墙有耳啊!” 卫恒嫌弃的摸着自己的嘴,他懊恼的等着卫青。“有什么可怕的,谁敢在我背后嚼舌根,我就治他与死地。” 卫青朝着一边尴尬的宁雅娴耸耸肩,他勾起卫恒的肩走下阶梯往边上走了两步小声的 说道:“臣弟知道皇兄再此,特意赶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二小姐此刻正与我的母后在后花园喝茶聊天,这个时辰应该已经来到凤鸾殿,面见皇后。” 卫恒双眸一亮,他急于要走,被卫青一把拉住。“皇兄,大小姐她......” 卫恒回头看了眼楚楚可怜的宁雅娴,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从桌上拿起带血的玫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太子!” 宁雅娴紧追两步,卫恒已经消失在了花园的尽头。她孤寂的背影落在卫青的眼里,黑眸下闪过一抹冷意,他走到她的身边,叹了口气。“良人无情,大小姐何须单恋一枝花?” 宁雅娴侧过头,她盯了卫青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酸楚。“三皇子可曾真的爱过?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多大的痛苦与悲哀都会化成不朽的力量,让你去做些本不可能做的事,我对太子就是这般,只要能嫁给太子,即便是与那些后宫女子一般的下场,我都甘愿。” 卫青白皙的脸上燃起一丝红晕。“大小姐的爱,叫人动容,不过卫青知道,爱的另一种诠释叫放手,大小姐如此深爱皇兄,为何不成全他与二小姐的美事?这样或许还能得到皇兄的心?” 宁雅娴冷笑起来。“三皇子倒是大方的很,如果圣上将宁萱芷许配给你,太子殿下来抢,你会怎么做,把到手的尤物转送他吗?” 卫青一愣,似乎对着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大小姐,说出如此犀利的话表示不解。“如果是我的,我就会好好保护,大小姐那样诠释并不合理,因为父皇已经把二小姐许配给太子,就算我对她心存爱慕也只能祝福。” 宁雅娴迈着莲步走回凉亭,她不相信卫青会是这么善心,在这后宫之中能与太子一较高下的人只有这个三皇子,如果他没有半点的实力,又怎么会让苏翰林从中扶持,如果能说动他的话,或许这种婚事就会有所改变。 “臣女虽然不成与三皇子接触,但时常在京城之中听闻过关于您的事迹,对您也是有所向往,圣王来府上游玩时,也经常提及你,臣女斗胆恳请三皇子为我劝说太子。” “你要我说服皇兄娶你为妃?那二小姐如何处置?” 自私的女人! 卫青看着宁雅娴,心中已经为其打上标签。 “三皇子是当真不知?萱芷与王爷之间是真的有了感情,她并不愿意嫁给太子,如果您真的那般善心不如就帮帮我们姐妹俩,与其这般彼此痛苦下去,不如一刀了断,我愿意为妹妹跳入这火坑中,我心里只有太子一人,可妹妹爱的却是王爷,我实在是不愿看她为了这婚事把自己毁了,她为了让太子讨厌还划伤了自己的脸,说若是没有这张脸,太子就不会喜欢她,我真的不想看到她为情所困,臣女恳请三皇子能帮帮我妹妹,帮帮我!” 卫青瞪起眼眸,宁萱芷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伤的,为了心里的那人,她宁愿毁了自己的容貌,这样刚烈的女子,真是叫人佩服。 “皇兄并非你想的那么完美,大小姐何必如此执着?” 适才的认定并未因宁雅娴动容的说辞而改变,卫青心如止水,生活在这后宫之中,他早已练就了百毒不侵。什么情,什么义都不过用来利用的手段,眼泪毫无价值。 “我愿意!” 卫青扶起下跪恳求的宁雅娴,他心痛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承诺了帮她夺得太子的心,不过前提是要独自见一面宁萱芷,在确定她真正心意。 宁雅娴再三谢过卫青,坐在凉亭下,听着姐妹俩小时候的趣事,时间过得倒是轻松愉悦了不少。 一个小公公从院子外跑来传话,两人在公公的引领下前往凤鸾殿,宁雅娴抹去眼角的泪珠,她落落大方的做到了宁萱芷的身边,三皇子也跟着坐在了太子的旁边。 齐皇后与贤妃坐在首座上,两人形同姐妹,彼此轻言蜜语,似乎对面前的两对比人十分看好。 红肿的双眸难掩宁雅娴适才的悲切,贤妃看在眼底,心里却是暗自窃喜。这人还未入宫,已经开始上演争斗的戏码,不知这位大小姐事后会用什么法子上位,她倒是很期待啊! 第三百零九章 做戏 宁萱芷一手按在自己伤口上,一指长的伤口在用过药之后隐隐作痛。 贤妃带着她来见齐皇后时,可没少拿着这伤口做文章!宁萱芷乖巧的从旁听着,需要她点头的时候,她绝对不摇头,需她闭嘴的时候,她绝对不出声,一反往日的精灵古怪,沉稳的性子加上她刻意被修饰过的妆容,顿时光彩,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 齐皇后看了宁萱芷几眼,差来了御医,替宁萱芷查看伤口,御医连连皱眉,表示这伤口虽浅,但因没及时处理,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贤妃替宁萱芷伤心,可这已成事实,现如今只希望太子不会嫌弃。 宁萱芷咬着唇瓣,她望向齐皇后,因为坐在左侧,即便是想遮挡,也无法掩盖这伤口。 听过御医的话,齐皇后越发觉得宁萱芷非龙中凤。“妹妹,今日甚是巧合,想不到我们同日召见宁家姐妹。” “我就说了,怎么一大早来给姐姐请安,没见着人,原来姐姐有客!”贤妃掩嘴浅笑起来,与齐皇后共同生活数十年,她的脾性略知一二。“太子与莲郡主大婚在即,圣上与宁大人商议这婚约之日,我刚好许久未见二小姐,一时兴起,想与二小姐共创一支舞曲,这才把人招进宫里,姐姐不会怪妹妹莽撞吧!” 齐皇后挑起眉,太子配婚自当是她这当娘的来操持,何时轮到一个妃嫔来插手,她斜眼瞄向贤妃,在众人面前,她并无任何呵斥,只是淡淡的说道:“莲郡主脸伤位于,这等样貌如何出席大礼?等起伤好,再请九阳观的道长选择黄道吉日。” 贤妃点头认同,自我调侃的笑说起来:“还是姐姐考虑的周到,看我光顾为太子高兴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太子殿下可不要怪本宫呀!” 太子望向宁萱芷,细白的脸上一道褐色丑陋的伤疤像只蜈蚣似得趴在那里,一指长的伤口占据了半张脸,看起来极为瘆人。他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伤了脸?“莲郡主的伤是怎么得来的?” “皇兄,二小姐也不是有意要伤到,这好端端的脸被毁,她心里一定是极为的不舒服,何必再提及。” 卫青结结巴巴的替宁萱芷说话,毫无修饰掩饰的言辞之间,直指卫恒不懂礼数,即便是君臣之间,有些话也是不该被问及提及,何况太子现在还不是君。 卫恒横眉一竖,他瞪向卫青,他介意是他的面子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废人指责,还当着外人的面驳斥了他的意图,这让他极度难堪。“我不过是关心下我未来的妃子,三弟有何不悦?还是说,你对你未来的嫂嫂有何企图?” 贤妃靠在椅背上,有种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她抬起手指向卫青,沉下声来训斥道:“青儿,怎么可以对太子殿下无礼?还不道歉!” 卫青十分听话的跪拜在卫恒的面前。“太子殿下,臣弟无意冒犯。” 卫恒扬起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卫青,他迟迟不出声,想用这无声的尴尬给卫青一个下马威,同时也好在宁家姐妹前树立自己太子位的威严。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齐皇后让卫青起身,她转向宁萱芷柔声说道:“太子言直口快并非有意针对谁,莲郡主可不要介意此事。” “萱芷不敢!” 齐皇后狠狠瞪了卫恒一眼,她起身冲着身后的贤妃说道:“妹妹,陪我去前殿面见圣上,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四处玩玩,我们这些老人也就不要插在其中,徒增嫌弃。” 贤妃摇步上前,搀扶着齐皇后走下台阶,她应声符合着,笑的花枝乱颤。“姐姐哪有见老,看起来跟我刚入宫时一模一样呢!” 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大殿上四人沉默不语,各自怀着鬼胎,四目轻飘,唯独一人低垂着眼眸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太子卫恒的视线始终不曾从宁萱芷的脸上移开过,他阴晴不定的脸上闪过怒气,他唰的站起身,走到宁萱芷跟前,不容分手,扣住她的手腕脱出殿外。 卫青跟着站起身预挡住两人,被宁雅娴轻轻扯住衣袖,对着他摇摇头。“太子在气头上,您要是追过去,萱芷的境况只会更糟!” 宁雅娴不等卫青说话,她已经撩起长裙走了出去,望着远去消失在花丛的两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太子的心思太容易猜了,宁萱芷,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逞心如意。心高自负的太子岂是能容忍他人染指自己的女人,你不是受尽王爷的宠爱吗?我看你此次如何应对一个暴君。 宁雅娴在得意之际,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投来嘲弄的眼眸,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这场婚约的胜利者,指日可待。 卫恒怒气冲冲的将宁萱芷一路拽到了御花园深处,这里四下无人,宫女公公甚少来此,传闻御花园深处的林子一到晚上就会闹鬼,在这里被处死的宫女不计其数,在林子深处的一口枯井中,尸骨都快堆到了井口。 卫恒想起宫里的传闻,他愕然止步,吞咽着口水转过身,阴郁的望着宁萱芷,英俊的脸上闪过难得的伤处。“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臣女不懂太子此言何意!” 清冷的眸子无畏的直视着卫恒受伤的神情,她退后一步,对着他行礼后,转身离开。 “我没准你走!” 宁萱芷站定脚步,她回头冲着卫恒冷漠的看了眼后,继续朝前走去。 “站住!你信不信本太子下令杀了你!” “太子想要臣女死,臣女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太子想要娶臣女,臣女无力拒绝,太子想要这身体,臣女只得委全与你身下,太子想要臣女的心,就算天地合二为一,海枯石烂,臣女都不可能做到。” 宁萱芷挺起胸膛,她就这么走出了卫恒视线,停止的背脊仿佛在嘲笑着身后男子的无能。 卫恒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嘲笑,他却无法痛下杀手处决她的藐视。 睁红了双眸,等着空荡荡花园,卫恒双掌挥起劈断了一颗古树。 “谁?谁在那?出来!” 古树砰然倒塌,宁雅娴较弱的身影出现在古树后,她含着泪,悲哀的注视着卫恒。 “是你!” “太子,臣女斗胆请你放手吧!” 卫恒一个健步冲到了宁雅娴的跟前。“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太子,今日你便是杀了我,臣女也要说。”宁雅娴闭上眼,把心一横。“妹妹心里容不下王爷意外的其他人,太子,臣女请你放过妹妹吧,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她根本不会爱你。” 卫恒眯起眼,他揪住宁雅娴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抓起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萱芷爱的是王爷,他们早就私定终身,为了躲避这场婚约,她还划伤了自己脸,臣女知道妹妹这么做是欺君,不敢说出实情,可是臣女不想见到太子如此痛苦,求您放手吧!” “滚,滚下去!” “太子!” 卫恒低着头看了眼抱住自己大腿的宁雅娴,他一掌拍向她。“给我个滚!” 宁雅娴在掌风扫来的时候,立即向后倒去,她可没傻到会白挨这一掌。“太子!” 卫恒不顾一切的冲向乾清殿,宁雅娴从地上爬起来,拍落身上的灰尘,隆好发丝,挺起胸痛从后花园走出。 林子深处的枯井发出阵阵笑声,笑声深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 在林子深处,一双黑眸闪过金光,他消失在林子里,渐渐昏暗的天空闪过一道黑影,从宫里射出,落在了大街上,几个纵落消失在长街上。 宁萱芷以身子不适向贤妃与皇后娘娘告退,脸色苍白,唇齿毫无血色,看起来病的不轻。 贤妃心疼的让人把宁萱芷送出宫,齐皇后坐在一旁,她转向端坐殿上的宁雅娴挑刺的说道:“妹妹病了,做姐姐的还能吃的下去?” 宁雅娴立即放下筷子,贤妃看她可怜立即从旁劝慰,不想齐皇后抓到这里立即当众呵斥起贤妃毫无教养,难听的言辞想把利剑刺入宁雅娴的胸口,她跪拜在大殿上:“臣女担心妹妹的安慰,请恕臣女无法陪同娘娘用餐,现行告退。” “莲郡主的身体要紧,王公公,送小姐出宫,好生照顾着。” “又不是第一次进宫,还要人送吗?内务府每天那么多事,还有着闲工夫?”齐皇后淡淡的问道。 宁雅娴硬是扯起一丝笑容,叩拜之后,推出絮芳殿。 贤妃等宁雅娴走后,带笑的眼眸冷了下来。“姐姐这是怎么了?不就一个臣女而已,至于让姐姐这么失礼针对?刚刚那样子,太难看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以后宫里要请什么人,先问过我,再这么自作主张,我可不会再给你面子。” “姐姐何时给过我面子了?今日招进宁家父女是圣上的意思,与我何干?人都进宫了,我自然都要尽地主之谊,敢情忙了半天,我还里外不是人了!”贤妃把筷子往桌上一丢,沉着脸站起身。“麻烦姐姐告诉圣上,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姐姐一人担当便是了,我还不想沾这麻烦。” “圣上会下旨将宁萱芷许配给太子,还不都是妹妹的枕边风吹的好,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儿子,不要让我抓到他半点纰漏。” 齐皇后留下狠话,骄傲的走出絮芳殿。 贤妃心里一紧,更加坚定了要除去这个心头大患的念头。 宫门外,宁萱芷跨上马车,她别过送她出来的公公,催促着麻烦快点离开。 “等一下!” 马夫勒住骏马,从宫里跑出来一个小公公。“郡主稍等!” 宁萱芷探出头,疑惑的注视着这个小公公。 “请莲郡主稍等,宫里的马车不够用,能否等……” “我姐姐也出来了吗?” 小公公点点头。 宁萱芷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车夫,你在这里等大小姐出来,我想散散步,自己回去便是。” “二小姐,天色已暗,从这里会尚书府路途遥远,太危险了。” 宁萱芷冲着好心的车夫笑笑。“不碍事,我走走再找娇子回去。” 不容分说,宁萱芷已经走入巷子中,世途险恶,哪有人心可怕! 第三百一十章 奴隶市场 长空月夜!独有一轮明月高挂,孤芳自赏! 繁星点点似乎不与其争锋,早早的将自己隐没在云层之后,只有偶尔几颗不甘寂寞的露出脸来。 宁萱芷望着头顶的星空,曾几何时她有了这样的心境,不与谁争锋,却留恋与运筹帷幄的自满之下。此时此刻,小叔若还在京城,一定会看穿她的计谋,她何时变得如此具有心机。 踏着月色笼罩的街头,这一路漫长而遥遥无期。 马车带着宁雅娴回到尚书府,一路上她在车里宣泄着今日的委屈,哭的跟泪人似得。 驱车的马夫对车内的动静充耳不闻,他跳下车,守在门口喊道:“大小姐,尚书府到了!” 宁雅娴收起眼泪,她钻出马车,给了车夫一两银子后,跨入门内。“把门关了,今日二小姐不会回来了。” 守门的护院彼此凝望了眼,得令的关上门,上了锁。 宁恒远早早的从宫里回来,本与圣上聊得甚好,偏偏皇后从中作梗,以宁萱芷脸上的伤为由,将婚期延后。 所为好事多磨,宁恒远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齐皇后看她的眼神充满古怪。 林馨婉几次派人去外院打探,这两人都入宫一整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责怪宁恒远不把宁雅娴放在心上,自己回来了,就不怕自己的女人在宫里受人欺负? 抓住话头,宁恒远扯起前些日子宁雅娴预摔死宝宝的事,呛得林馨婉无言以对,只好坐到一边生闷气。 宁雅娴是被人搀扶着进入书院,见到林馨婉时,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再次决堤。“娘!” 哇的一声,把坐在一边的宁恒远也吓了一跳。“怎么就你一人回来?萱芷呢?” 林馨婉瞪了宁恒远一眼,让人扶着宁雅娴躺倒在床上。“别哭,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什么都不要问了,孩儿不想说,您就让我这么抱着您,哭过就没事了!” 林馨婉心痛的揉着宁雅娴,轻声的安慰着。“没事的,有娘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宁雅娴低泣不断,她就是不告诉宁恒远宁萱芷的下落,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快意盖过被羞辱的心,最好宁萱芷永远不要回来。 宁恒远背着双手,他心烦的看了眼相拥在一起的母女,走了出去。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宁萱芷呢?” “我怎么知道?我从宫里出来,她就没在车上。我总不能让车夫等着吧,于是就自己回来了。” 宁雅娴抹去脸上的泪珠,她朝着外面张望了几眼,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对林馨婉说道:“娘,林家是不是得罪了皇后,她对孩儿的态度厌恶至极,处处针对我。” 林馨婉皱起眉头,不可能啊!这银子刚刚送入宫里,一分不少还多了一倍的份额。“宫里就是这样,皇后娘娘心里不顺才会那你出气,说明她没把你当外人。” “娘,您别哄骗我了,孩儿也不是傻子,不过孩儿不会就这样怕了的。”宁雅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今日见过太子了,我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娘,我一定可以当上这个太子妃的。” 何来的信心?林馨婉望着容光焕发的宁雅娴,不由担心起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恒远来到外院,见守门的护院蹲在那打瞌睡,他抬起脚踹了过去。“都给我起来,二小姐还没回来,谁准你们关门的?” “禀老爷,是大小姐,她说二小姐在宫里留下了,今晚不会回来。” “她留在宫里了?可有公公跟来?” “没有!” 宁恒远警告了护院几句后,前往偏远,坐在别院的课堂上,他翘起长腿,由奴婢捶腿,靠在溏心的身上。“萱芷留在宫里,你觉得可能吗?” 溏心拨弄着宁恒远的发丝,人已见老,乌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婚期未定,宫里怎么会留下二小姐?这分明就是假话。” 宁恒远挑眉勾动唇角。“她还是不肯嫁入宫里啊!” “老爷担心二小姐还是大小姐?妾身倒是觉得,以二小姐的性子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她是个运筹帷幄的奇女子,没有十全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倒是大小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爷该担心的是她!” 宁恒远应了声,他闭上眼享受着溏心的按揉。“你胆子现在是越发的大了,敢当着我面前说人坏话咯。” 溏心掩嘴俏羞起来。“老爷赎罪,妾身是实话实说,虽然大小姐对宝宝做出那样的事,但终究是老爷的长女,我只是希望她日后不要在做这些事,自家人好说话,到了外头,可没人宠着溺着。” 宁恒远一手扣住溏心的手腕,他爬起身子,转过去轻啄她的粉唇。“少说真话,说多了惹祸。” “爷会杀我吗?” “杀了你岂不是可惜,我要留着慢慢折磨你!” 溏心一声娇嗔,她翻身骑在了宁恒远的身上。“老爷的肩膀硬了,妾身替你好好揉捏下。” 春光无限好,一切尽在亲言细语的温存之下,柔软与坚韧并驾齐驱,与迎还休的隐忍在花色下随波泛滥,荡漾着满屋的春光,洒下偏偏种子。 宁萱芷没有回尚书府的消息,‘落月阁’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守了整晚,等了整晚,直到天色见谅时,才有人过来传话,二小姐留在了宫里。 桂竹阻挠了婉莲发狠的呵斥,打发了传话的婢女离开后,关上门。“都各自去休息下吧,整夜没睡了你们。” 曲令双手抱胸站在院子里,他不动,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也不动。 “曲护院,你怎么了?跟着我们等了一夜,你也该累了。”桂竹察觉到曲令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紧皱的眉头让她心慌起来。 “二小姐不在宫里。” 桂竹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宫里,大小姐说她被留下了呀!” 曲令不搭桂竹的问话,他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子,拿起两把弯刀插在身后。“看好院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回来。” 桂竹点点头,催促着其他人快去睡觉,婉莲想要跟着一同出去找宁萱芷,被桂竹拽了回来。“我相信曲护院,你别跟着去添乱了。”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绕过宁雅娴。” 桂竹叹了口气,她也无心去呵斥她,两人蹲守在屋内等候佳音。 长夜漫漫,京城之中绕着皇城的几条大街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耀眼的光芒普照在一个个摊贩上,人来人往中时不时有人驻足停留,挑上几件中意的物件带走。这里便是京城有名的夜市,由西到东,从南至北,融合贯通在一起,形成两条长龙,俯卧在雄伟壮丽的皇城脚下。 有光便有影! 耀眼的光芒之外是无尽的黑暗,夜市的繁华与喧闹丝毫影响不到临近街道的安宁,穿过几条巷子后,那片耀眼的光辉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青石板路的街道上。 车轮滚滚,由远而近,赶车的人在靠近夜市的街口稍作停留后,扬起马鞭甩向马尾,黑马仰头呜鸣,在车头昏暗的油灯下,会发现黑马的嘴被一套子圈住,无法发出嘶叫。 赶车人,连续对着马尾抽了两鞭子,黑马发疯似得往前窜去,在离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京城。 一路狂奔来到离京城几里之外的鹤山之下,青山峻岭,漫山遍野都被一层灰白的雾气笼罩,顾名思义鹤山之中栖息着鹤群,只是历年战事不断,鹤山只图虚名不问鹤鸟,成为了废野之山。 赶车人吹起哨子,片刻功夫有两人从山道上下来,三人打了个照面后,赶车人掀起帘子,车厢里躺着一女子,黑发遮住了脸颊,隐约中这名女子看起来颇有姿色。 “姑娘说了,这次的货不跟梅老板收钱了,只是有个条件,毁了她的清白。” 两名粗汉看了女人一眼,点点头,看起女人上了山道。 历来有名山野之中必定有寺庙存活,观山游玩的人多了,烧香拜佛的人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寺庙的兴旺取决于香客与游客的人数,呈几何时鹤山之中云鹤仙人居多的浮若寺,现在已是断壁残瓦,虫蚁横生。 两名粗汉扛着女子丢进来一个箱子,用布盖上,推进破庙之中,随后走入佛堂之上,冲着一边站立的男子说了几句,男子鱼贯而出,掀起黑布,撩起女人的发丝看了一眼,露出鄙夷之情。 “这种货色白送了,我也不要!” “老板,姑娘给的不得不要,反正不用给钱,卖出去了是我们得了便宜,卖不出留着自己享用叶成,属下看这女子半边脸被毁,另半边着实有看头,这身段紧致有弹性,还是处子之身啊!” 被称之为老板的人思索片刻挥挥手,让手下把箱子抬了进去。今天运气不错,不出半日就收来了五六个妙龄女子,看这几个货色定能买个好价钱。 “你们把地都给收拾干净了,一会雇主到了,就开始,手脚麻利点,今天兴许还能遇上大客人。” 话头刚落,佛堂外便有了动静,陆陆续续进来不少男子,老的少的都有,穿衣行头也是各不相同。 京城之中不允许私售人口,抓大一个不仅没收所有财产,严重者还将人头落地,所以大部分人口贩子都把场子拉到了城外,有了货源就会在京城中散布消息,落下时间地点,等着雇主上门便是。 要问那些府衙为何不抓,这当中自有猫腻,收了钱,只要不在京城犯事,外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闹出人命,怎么着都行。 梅老板算得上是这个行当中的佼佼者,货多源好,这价格也就比别人贵了许多。 待人差不多到齐后,佛堂之中亮起一盏白灯,罩在一片由木板搭建起来的台子上,台子约高三十公分,站在上面的女人微微高于视角,刚好够买者看得清楚。 梅老板几句客套话后,拍卖会就此开始,喊叫声,女人哭泣声源源不断,让这座荒废许久的破庙顿时有了生气。 嘈杂声惊动了晕睡的人,宁萱芷皱了皱眉眉头,她睁开双眸,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关在了箱子中,回想晕厥前。快到尚书府门前时,有个黑影从边上穿出,带着一种古怪的香味,她在抵挡的时候,被人敲击后脑勺,随后晕迷过去。 这里是哪里? 第三百一十一章 拍卖 宁萱芷挣扎着跪坐起来,透过缝隙望出去,外面有很多人,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酒味,台子上有几个女站着或跪着,在她们面前围着不少男子,贪婪淫靡的双眸视如豺狼般盯着那些楚楚可怜的少女,恨不得即可上前将她们撕碎吞噬。从朗朗叫喊声中,她明了自己是被人口贩子给抓了去。 一声尖叫响起,宁萱芷再度望去,台上最后一名不足十二的女孩被一个看似屠夫的男子拎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就撕掉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尚未发育成熟的身子,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女孩身上摸索,女孩吓得晕了过去,屠夫丢下一锭银子,把人抗在肩上走了出去。 天哪!宁萱芷在心底发出一丝惊呼,她用力挣动着被捆绑的双臂,想要从箱子里逃出,要她像牲口那样站在台上被凌辱叫卖,还不如死了好。 哐当声响起,盖在箱子上的黑布被人取走,黑影挡在了视线,有人打开锁链!宁萱芷刚要起身,便被人拽着头发拉了出去。 “放开我!” 宁萱芷双手被绑,无法去扣住对方的手腕,只好扭动身躯抵御,无奈头皮被扯的生疼,粗汉对着转身对着她就是啪啪两掌,打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随后被人丢在了一个台子上。 一阵哄笑从四周传来,宁萱芷用捆绑的手挡住双眼,强烈的灯火从头顶宣泄下来,将她照的无处躲藏。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据说还是某户大官的小姐,各位看着喊价,错过这个店就没了这个村啊!” 梅老板嘴里叫卖着,拽起宁萱芷的头发,露出她那半张绝色的脸蛋。“这等天仙的娘子娶回家, 青楼都不用去了。” 做买卖的每一个会说实话,明知道手底下的女人已经破相,为买个好价格,梅老板故意让宁玄子侧着身子,只露出右半边的脸,展示给雇主。 宁萱芷的脸露出的刹那,全场安静下来,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都被眼前的美艳惊呆。 “看好了就下手,这等好货色难得有的,五两银子起售,先下手为强,慢了可别找我哭啊!” 开价刚下,立即有人争先恐后的叫卖起来,这样的女子谁都想抱回去暖床,五两银子贵了点,但能买个美人,比起取个老婆要便宜的多了。 宁萱芷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喊出声。灯火太过强烈,她根本睁不开眼,更不用说寻找出路。 “等一下!你们看这女子脸上有疤!”不知道谁在下面喊了一声,佛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片刻有人开始质疑,也有人吵着要看正面,叫卖声顿时成为了声讨叫骂声。“众位,这老板做买卖不老实啊,五两银子可不少钱,我们得看清楚了咯,不然买个丑八怪回去可亏了本!” 梅老板看了眼那个点破他鬼计的公子哥,此人穿的并不华实,但做工考究,不像一般人,在没有摸清楚底细之前,他暂且忍了下来,开口解释。“各位稍安勿躁,我梅老板做买卖向来公道,要不是好货色我怎敢开价五两,都快我手下做事毛糙,不小心刮伤了脸,只要你们出钱买了回去,我保证找大夫替这女人疗伤,治不好,算我的。” 有了这样的保证,加上梅老板在行里的信誉,质疑声立即被下一轮的叫卖声盖过。 “一百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梅老板想不到一个破了相的女人还能卖出这么个好价格,他指着对面的一个少爷说道:“一百两第二次,还有没有人?一百两,第三……” “五百两!” 不知是谁从外大喝一声,一道灯火转向门口,一身粗布短打仆人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子,你喊的五百两?” 曲令剥开人群走到台前。“不错,正是在下,五百两。” 梅老板上下打量着他,发出耻笑声。“小子,你要是拿的出五百两,爷爷倒贴你五百两,外送一个女人给你。” 鄙视的话语,惹来旁人的嘲笑。 曲令纹丝不动,黝黑的双眸盯着粗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此话当真,我若真拿出五百两,是不是倒贴五百两,把这个女人给我?” 梅老板脸色阴沉下来:“小子,不要在这里碍事,哪来的滚哪去。” “怎么堂堂梅老板说话不算话了?” 梅老板双眼一睁露出凶光。“你是来砸场子的!” “五百两,我买下这个女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曲令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压在梅老板的脚边。 梅老板一看银票,上面还印着宝丰银号的印子,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位爷请坐。” 曲令像大爷一般被人请到了一边,刚好与那位出一百两的公子紧挨着。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 “一千两!” 曲令看了眼身边的公子,看他穿的不似奢华,但裁剪得体,手指修剪的十分干净,鬓发整齐梳理在脑后,一丝不苟的整洁,看着叫人浑身不舒服。 曲令举起手。“一千五百两!” 曲令盯着台上的宁萱芷不经意的扬起嘴角,任何时候她都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的宁萱芷光彩夺目,而自己只能永远活着黑沉的世界里。 宁萱芷,我本以为我们是同类人,我拼命的想把你拉到我的世界里,但我错了,你我本就是两类人,你不该属于阴暗的世界,不该被仇恨束缚。只要能看到你开怀的笑着,你的仇我替你抗。 “三千两!” 曲令转向身边的公子哥,阴冷的眸子与他神采奕奕的双眸相对,曲令轻笑出声。“三皇子来这种地方,贤妃娘娘可知道?” 公子哥露出茫然的神情。“这位公子,你好像认错人了。” 曲令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黄金。” 一阵哇然! 一百两黄金,这人是不是疯了,为了个丑女,这人一定是疯了。 宁萱芷挣扎着要站起来,她冲着曲令张脸张嘴,却看到他用一根手指压在了自己唇瓣上,示意她不要多话。 “这位兄台,你可要三思啊,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开了这口,可是要兑现的!”坐在一旁的公子哥收起折扇从旁提醒着 “为美人,一百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曲令站起身,他低垂着眼眸,鄙夷的瞄了张大嘴的公子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附身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只有一两银子,而你身上等多只有一千两,我们彼此彼此。” 公子哥身子一震,曲令已经直起身子,他动手按压在他的身上,低声问道:“会不会打架?不会的话就别插手,我可不会救卫家的人。” “喂!” 曲令背着双手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两下,人已经到了宁萱芷的跟前,他四十五度角弯下腰,伸出手。“美丽的小姐,愿意跟小生走吗?”就在曲令指尖碰触到宁萱芷身上时,指尖劲气而出,无声无息中挑短了她身上的绳索。黑眸冲着宁萱芷眨了眨,俏皮的模样活脱脱的把秦诸的顽劣性子演绎出来。 宁萱芷被这个动作震呆当场,秦诸的每个小动作都记在心头,弯腰低头挤眼,每一个多做都是那么的想象,她望着曲令,恍惚间,秦诸与曲令重叠在一起,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又彼此分开,曲令就站在跟前。 曲令忽视了宁萱芷里的疑惑与迷茫,他已经不想在隐藏。“一百两黄金,梅老板可以放人吗?”盯着宁萱芷,曲令问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位爷需要多少时间筹备银两啊?” “一天足以!”曲令转身朝着身后的公子哥嘻嘻一下,黑眸杀机顿现。 “明天这个时候,你去长街木府要银子。” 曲令一开口,粗汉顿时蹬蹬蹬倒退好几步,颤声问道:“你是木府的人?” “我家公子看上了这位小姐,愿意花一百两黄金买下她,梅老板有这个胆子,尽管去木府要,我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说着曲令抓起宁萱芷的衣襟,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胸口前,不等梅老板做出任何反应,足见点地,挑起地上的绳索缠在手上,左腕一震,绳索射向了破庙的门头,饶了两圈后,曲令揉住宁萱芷的腰飞身而起,穿过那些持刀而来的打手,落在了破庙外。 “顺着后面的小道下去,你可以看到一辆马车,车夫会送你 回尚书府。” “你呢?” “公子说了,一个不留!”曲令回头朝着宁萱芷挤挤眼。“公子还让小的转告二小姐一句话,他什么都没看到。” 宁萱芷脸刷的红了,她扯住曲令的手说道:“里面那么多人,你能打也耗不起,跟我一起走。” “小的贱命一条,况且这些人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二小姐留在这里只会给小的增加麻烦,快走,他们出来了。” 宁萱芷感到掌心发麻,像是触电来了一般,扣在曲令手臂上的手被弹开,她倒退一步。 从破庙里冲出许多人,有点的像老鼠般抱头鼠窜,拿着刀枪的都是梅老板的打手,他们冲着曲令过来。 曲令见宁萱芷不走,他转身朝着她拍出一掌,掌风扫过逼着宁萱芷往小道上跑去。 寒光闪现,一个大汉已经举着刀来到曲令的身后,刀剑无眼,曲令多了过去,不过因为大意肩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曲令回过身,抽出两把弯刀横切抢入大汉的跟前,噗的一声,血柱腾起,弯刀砍断了他的喉骨。 “走啊!” 宁萱芷咬着唇,她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小道下方跑去。 “不要让那个女的跑了!” 梅老板从破庙里出来,冲着自己的手下喝到。 打手一窝蜂的冲向了下山的小道,曲令右脚踏出,飞起身子急速来到宁萱芷的身后,双掌翻飞,将跟前的五六个打手震飞上天。 一道黑影从旁射出,对着被震飞的打手,轰出拳法,打手像掉线的风筝摔落出去,倒在地上时都已经断气。 曲令看了眼公子哥,朝着他竖起大拇指。“这里交给我,把她安全送回尚书府。” “你确定,不需要我?” 曲令做了个收拾,公子哥大笑起来,他追着宁萱芷的身影而去。 整个破庙前,只剩下曲令和梅老板及他的手下。 曲令双手反握弯刀,张开双臂挡在小道上,嘴角挂在淡淡的从容,黑眸注视着梅老板。“今日我不想开杀戒,让青伶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梅老板被曲令满身的杀气吓到,他吞咽口水,退了身边的人一把,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寒光顿显,他已经被分尸。 好快的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曲令在干掉一个后,他大步踏上前,对着面前的五人劈出一刀,强大的劲气顿时把这几人震飞起来,不等他们落地,另一道寒光出现,这五人顿时分成数块掉落在梅老板的跟前。“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青伶在哪?” 梅老板早已被曲令的实力给震撼到,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她在,啊!” 一支黑箭射来,刺穿了梅老板的喉咙,他瞪着双目仰面倒在地上。 群龙无首,那些个打手看到自己老板被人干掉,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在曲令一声怒喝下,抱头鼠窜的逃进了山里。 曲令守在小道上,他盯着黑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片漆黑的林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林子就像是巨口中的牙齿,只有树干散发着灰白的白光。 “出来!” 窸窣声响起,从林子里走出一名女子,柳腰上挂着无数个铃铛,随着她走路的摇摆,这些铃铛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青伶见过公子。” 许久不见,青伶越发的白净出挑,在夜色下,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动人。“你修炼了秘术!” 青伶低着头,只要听到曲令的声音,她的心跳就会加速,心中对他的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无法恨上这个男人,只好把所有的恨算到他爱的女人身上。 “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吗?” 青伶咬了下唇瓣,她抬起头,娇艳的容貌下,眯起的笑脸犹如一只狐狸。“青伶不敢忘了公子对我的恩情,但青伶同样无法忍受您对我做的那些事。” 曲令从不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现在他唯一后悔的事,当初就不该手软,杀了面前的女人,就不会有今天的危机。 “帮着外人来背叛我,我饶你一命,你还不知悔改,就那么想死在我手里吗?” 青伶咯咯笑起来。“公子认为我是个冷酷的人,您何尝不是,我与风儿跟着你十年有余,我们从小朝夕相伴,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公子的人,不要名分只要伴随你左右,这有错吗?” “您认为我背叛了,没错我是帮着大小姐对付宁萱芷,我应该受到惩罚,可公子,您就没有半点后悔过?你的残忍毁了我一生,知道那些男人怎么对我的吗?为什么我这么爱你,反而要承受这样的罪过?” “青伶,你还不知悔改,你真当我是因为宁萱芷而罚你吗?” 曲令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以为给了青伶一次生的机会,她会好好反省,却不成想到反而让她陷入更深。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公子哥 “我没有错!”青伶从地上跳了起来。“错的事宁萱芷,您是高高在上的公子,木府的主人,您受尽外人敬仰,却在尚书府里任人使唤,这都是宁萱芷害的,还有那个该死的宁雅娴,她尽然敢对公子泼粪,可恶,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 夜色下,青伶狐狸般的脸狰狞起来,她张开手指,十根手指看起来无比的僵硬,风吹开了她的长发,发丝在空中飞扬,她望向曲令,眼神哀怨凄美,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青伶抓起自己的乌发,她想起儿时呜咽出声。“我还记得小时候,公子说过最喜欢看我长发披肩,我一直留着这头长发,我跟凤儿说过,等到有一天成为公子的女人,就剪了这头长发送给公子,可是,青伶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深爱的公子从没有把青伶放在心坎上。” “闹够了吗?青伶,我命你现在就回木府。” 青伶扯起嘴角,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她拽紧了长发,一刀挥下,青丝段落在地。 “从今日起,青伶不再是木府的人,公子也不必对我心慈手软, 我今生不能得到公子的心,也甘愿成为你刀下鬼。” “青伶,回木府!” 青伶盯着一地的青丝,痴痴的笑起来。“回不去了,当公子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后,青伶就回不去了,我无法恨你,但也无法原谅你。好好当你的护院,保护好宁萱芷,青伶会一直等着看,看她知道真相后,如何怨你,恨你。” 曲令浑身一颤,青伶绝情的表情令他害怕,这种来自心底深处的害怕,仿佛又什么东西要遗失了一般。 “怕了吗?青伶现在一点都不怕,我会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刻到来,当宁萱芷知道公子接近她的真正目的时,还会像现在这样吗?”青伶张开双臂,向后倒退而去,隐没在林子里。 青伶的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着,她的诅咒深深烙印在曲令的心坎上,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浑身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着,他从没想过会有那一天,他不愿意去想,而当这个口子被活生生扒开来的时候,恐惧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曲令倒在山野里,他瞪大着双眸望着漆黑的天空,一轮明月下的白光普照在大地上,灰白的脸色看起来犹如一句死尸。 捂着胸口,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宁萱芷回到破庙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曲令,张着嘴无声的呐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抽动的四肢,可怜而孤寂,他随身的弯刀丢在一旁,不远处梅老板瞪大双眸死尸直直盯着曲令,死不瞑目的怨恨直透人心。 “曲令!” 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落下,宁萱芷迈动沉重的脚步走向倒在地上的人,这一刻她六神无主起来。 “让我来!” 从宁萱芷身后走出一位公子哥,他一直追随着宁萱芷赶了一半的路,眼看就要进城时,宁萱芷忽然让车夫调转车头返回山上,她无法就这么丢下曲令,她不顾阻燃的冲上山的恒心,让公子哥刮目相看。 “他怎么了?” 公子哥放平曲令,他看起来有些糟糕,身上并未伤痕,好奇的他伸手盖住曲令瞪大的空洞眼眸。“这是你的护院?他看起来不是很好,这里受了刺激。” 公子哥对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动作,表示曲令身体无碍,但是脑子好像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 “有可能,高手较量这种事常有发生,看来这个梅老板的背后角色很厉害啊!”公子哥调侃的说道。 宁萱芷扑到曲令的身边,她后悔莫及。“你说过你很厉害的,你说过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你塞牙缝的,你怎么可以被打倒?” 公子哥退到一边,他高深莫测的注视着宁萱芷的背影,寻思着面前的这个状况。 怎么看这两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护院保护主子受伤,这是在正常的事,顶多是升官赏赐,他还是第一看到一个主子为了自己的护院哭的稀里哗啦,就好像自己郎君死了似得悲伤。 “郎君?” 公子哥嘶了声,他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两个字极度不满意似得,走上前蹲在宁萱芷身边。“他还没死,不过身体僵硬,山里的天气潮湿阴寒,我看他这是旧疾,先把他抬到庙里,随后我们再想办法好了。” 宁萱芷抹去眼泪,她试图抱起曲令,可他实在是太重,看不出这倾瘦的身板怎么会那么沉。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如此美丽的人儿来干?”公子哥冲着宁萱芷嘿嘿一笑,抱起曲令往破庙走去。“啊,你不用感激我,进来的时候,捡些树枝进来。” 宁萱芷盯着公子哥的背影,忽然想起她们并不熟络,这个时候再想起防备应经晚了。 公子哥把曲令放在破庙后面的耳室里,宁萱芷抱着树枝进来,她紧张的连火石都打不亮。 “二小姐,我要是想对你们出手,早在送你回京城的时候就出说,何必多此一举。” 被点穿心思的宁萱芷,不由红了脸。“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公子哥上前从宁萱芷手里去过火石点亮,用枯草盖在树枝上点燃,支起了篝火,用石头堆积起一道风墙,挡住了从外面吹来的风。 宁萱芷的手指好软好凉,很滑! 公子哥不由的把视线落在了那双白皙的手上,一个女人好不好看,不在那张脸上,而是一双手。 女人看多了,各色各样的美丽尤物,看得已经麻木,那些靠脂粉堆积出来的脸,再好看也有褪色的时候,一个不懂保养自己 的人,又怎会保养那张脸,所以他觉得以后选女人一定要选个有双好看的手的女人,比如面前这个。 “你看够了吗?” 公子哥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人人都说二小姐像只猫,我看您更像是一只老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我?” “我只知道你跟他们一样想买走我。” 公子哥发出一阵啧啧声。“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我可是为了救你才来这里的内,本来五千两可以搞定的事,非要弄出血腥来,真不知道你这个护院是怎么想的,如果换成我,我建议二小姐还是考虑换一个,这个人太危险了。” 宁萱芷抬起双眸,这一刻她才真正打量起来面前的公子哥,听他的谈吐确实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买女人消遣的人,而且这个人似乎认识自己,而她从没见过他。“你认识我?” “京城尚书府宁大人的两位千金,有谁不认识的吗?二小姐名字,在下可是如雷贯耳,不过有一事,在下有些纳闷,木府的随从怎么会到尚书府当一个护院,据在下了解,木府一个看大门的俸银比七品芝麻官还要多。” 宁萱芷吃惊的张开嘴。“一个看门也能拿那么多?” “恩!二小姐难道不知道他是木府的人?” 宁萱芷刚要摇头,猛然抬起头,刚刚晃神之际险些就着了这个人的圈套,他每个问题都透着一股子试探的味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小女子还没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扯开话题,宁萱芷坐在地上,朝着公子哥行礼。“还没请教公子的名字,改日登门道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宁萱芷应了声,她往篝火中加了点干树枝,屋子里温热起来。转身看向身边的曲令,他不在颤抖,紧缩的眉头不断冲动着。 “都是我不好,害你每次为我涉险。” 握住曲令僵硬的手指,宁萱芷心酸的对着它哈气。 “二小姐对这位护院还真是用心啊!” “他虽然是个护院,却拿生命在保护我,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呵护吗?”宁萱芷背对着公子哥说道。“公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你也是在冷漠中成长的人,公子的家中非官从商,就跟我住的地方一样,随处充满尔虞我诈,人心都是冷的。” 公子哥勾起嘴角,他鄙夷的哼了声。“二小姐的善良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谢谢公子提醒,我一定会好好看着自己的这条命,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完成,在没有完成前,我是不会死的。” 公子哥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头乱糟糟的乌发,犹豫了半天还是垂下了手,指尖划过宁萱芷的脸颊,发出疑惑声。“你的伤?” 宁萱芷转过头。“我的伤怎么了?” 公子哥凑近了上去,盯着她脸上的伤处看了许久,随机轻笑起来。“没事,看起来好了许多,这里。” 宁萱芷顺着公子哥的手指,往伤口上一摸,伤口处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好像是真的要好了。” “二小姐这么漂亮,脸上多了个伤疤看起来太过碍眼!天快亮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外面待着。” 公子哥起身走了出去,宁萱芷犹豫了半响,拿起地上的破毛毯走了出去。“外面冷,用这个盖着吧!” 公子哥拿着满是灰尘的毯子皱起了眉头。“这破东西能抵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叫我进去一起烤火呢。” 翘起唇瓣,公子哥抖开破毯子的灰尘后,披在肩上走出破庙。 嗖嗖嗖!几道黑影从半空中落下,他们齐齐跪在地上。“三……” “嘘,你们太吵了,去查查这个梅老板背后的人,还有京城的每个戏班子都要查,找到一个腰身缠着铃铛的女子。” 黑影面面相窥,应声后,并未起身。 “还有事?” “请爷回府。” 公子哥皱起眉头,他回头望了眼破庙,再看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了,再不回去,又要挨师傅骂了。“留下两人守着,等他们离开后,回来报。” 举步向前,肩上的毯子滑落在地。公子哥回过头,他犹豫了下,捡起破毯子,卷在腋下朝着山下走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惑心难藏 曲令从美梦中醒来,他有多久不曾这么好好睡过,没有提心吊胆,没有根深蒂固的仇恨,只有快乐和无忧无路的策马崩腾在草原上,与狼为伍的自由自在生活。 梦境终究是梦境,曲令不会把梦与现实混淆,他想从地上坐起来,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抬头一看,他笑了。 轻轻倒回地上,伸出的手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想要去触碰那头乱糟糟的长发,担心会吵醒宁萱芷,脑海里因为一只手放哪里而混乱起来。 林子里传来了鸟啼,叽叽喳喳像是在唱歌,天空在一层层放晴,温柔的光线穿过破窗设在宁萱芷的脸上。 这时,曲令才想到自己的手该放在那里,他挡住了那道俏皮的光线,现在天才蒙蒙亮,就让她这么躺着多睡会吧! 睡梦中,宁萱芷挪动着嘴,好像在说什么,一会惊咋,一会又喃喃自语起来,可爱的叫人恨不得自己就是她梦里的主角。 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你考得这么近,曲令舍不得这一刻的温存,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叫醒她,他们必须回去,她是尚书府二小姐。 宁萱芷是被人推醒的,她茫然的盯着曲令,睡迷糊的她有些搞不清楚方向。 “我们该回去了,二小姐。” “曲令,你没事 ?” 曲令站起身站在阳光下,他显得无比高大。 “原来你有这么高,我一直都以为你很矮。” 宁萱芷迷迷糊糊的话顿时让曲令警觉,他为了隐藏身份,不让她看出破绽,利用缩骨功,缩短骨骼,昨日旧疾复发,今日一起来就忘了这个茬。 “我一直都很高啊,二小姐怎么会觉得我是矮子呢?” 宁萱芷应了声,她抓了抓头发,还是觉得很奇怪,明明记得曲令也就比她高出半个脑袋了,现在怎么都快有一个头了呢?“啊!天亮了,那个公子哥呢?” 像是想起来什么,宁萱芷跑了出去,破庙外一个人都没有。“他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都还没问出他的名字呢。” 曲令跟着出来,见宁萱芷一个人在哪里嘀嘀咕咕,他皱起眉头。“你说的那个公子哥,不顾昨日那个喊价五千的那个?” “恩,就是他!你得谢谢他,要不是他,你在就到在那个地方挺尸了。” 曲令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你可是尚书府的二小姐,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呢?”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况且,我现在心情很好啊!”站在阳光下,宁萱芷被一层淡淡的金芒笼罩,像个仙女般夺人眼眶,就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纯真而美丽。 “我们现在可是处在深山荒林之中, 你昨个差点被人卖掉,你还心情好,我可担心死了。” “我有曲护院在,怕什么?无论我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宁萱芷伸直了双臂冲着对面的林子喊道。“老天爷,谢谢你没有带走他的命,不然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人抢回来。” 心窝子就这么被一剑插中,暖道心口冒油,腻的发慌。 “二小姐,我们走了。” 宁萱芷站在曲令倒地的地方,她站立了许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叫喊,盯着某处看着。 “怎么了?” “曲令,昨天是不是青伶来过?” 曲令心头一惊,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在他倒地的地方掉落一只铃铛。 “我是被她抓来这里当奴隶卖的是吗?” “我不知道!” 宁萱芷捡起铃铛,收在袖子里。“她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知道!” 宁萱芷赌气的跑到他前面。“你知道!因为什么?青伶是不是也是木府的人?” “我现在只知道你再不出现在‘落月阁’,又会惹来风波。” “曲令,你有事瞒着我。”宁萱芷张牙舞爪起来,可是被曲令一招制服,抗在了肩头跑下山区。 马车一直都等在山脚下,宁萱芷被抛进了车里,曲令坐在车外,接过车夫的马鞭甩向骏马,一声马斯,骏马扬蹄奔跑起来,转眼间,破庙已经退出了视线,京城的瓦砾出现在眼前。 正如曲令所料那般,宁萱芷整夜未归,到了早晨她的彻夜不归成了私自离家出走。 宁恒远从宫里回来,他神色严峻的让人把宁雅娴请来,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匪气。 夏玉接了传话后,进屋把宁雅娴从床上拖了起来。“小姐,别睡了,老爷回来了,请你过去呢!” “他回来就回来了,找我做什么?” 夏玉朝外张望了一眼,压低了嗓子说道:“小姐忘了?昨个您跟老爷说二小姐被留在了宫里的事?” “啊!没忘,小贱人还没回来吗?”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老爷从宫里回来,脸色很不好看,二小姐真的在宫里留宿了吗?” 宁雅娴愣了下,随即咯咯笑起来。“她怎么可能会留在宫里,我随便说的。” 夏玉发出惊呼声。“天哪,小姐,这次你可闯祸了。” 宁雅娴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又看,做了一晚的梦,脸色都变差了。“大惊小怪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在那,我以为她还在宫里啊!” 门外有传来奴婢的催促声。 “小姐,奴婢帮你梳洗,我们快些过去吧!” 宁雅娴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书院中,宁恒远瞪起双目,冲着林馨婉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娘亲的委屈,她掀起帘子跨步而入。“孩儿给爹娘请安。” “你怎么才来,让你爹好等。” “爹起得早,来喊孩儿的时候,孩儿才刚醒,总是要收拾干净了才过来见爹,让爹久等 ,是孩儿的不是,孩儿给爹认错。” “我问你,昨晚萱芷在那?” 宁雅娴镇静的走到林馨婉身边,一手按在她的肩上。“妹妹不是在宫里吗?爹为何这般问我?” “哼,宫里?我从宫里出来,宫里的公公说你妹妹早就离开皇宫,为何马车里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宁雅娴故作惊讶的神情,她捂着嘴吃惊的叫起来。“天哪,她不在宫里吗?我出来的时候,车夫说她被公公叫了过去,让我先回来的,我以为她在宫里呢!” “是这样吗?” “爹是不相信孩儿了?” “老爷,现在不是埋怨谁的时候,要是宁萱芷不在宫里,那么这整晚她会去了哪里?”林馨婉把宁雅娴推到一旁,生怕她热闹了宁恒远。 “姐姐没在宫里,也没在院子里,该不会在外面跟什么人在一起吧,爹可去院子里找过?” “我派人去找过,院子里静悄悄的。” 宁雅娴眼波流转,她旋身坐在林馨婉身边。“这个时辰下人们早就该起来做活了,妹妹院子里静悄悄的,妹妹有整夜未归,该不会是与曲护院……” “娴儿!” “娘,不是我说,院子里早就传开了妹妹与这个曲护院关系暧昧,之前你们还不相信,我看八成昨晚她俩就在一起,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去院子里看,我干说他们两个都不在院子里。” 林馨婉偷偷瞄向宁恒远,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老爷,这两人的事我也不止一次听说过,之前您不是也为此有所怀疑吗?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亲密的关系,可要在芷儿入宫前,弄清楚啊!” 在两人的挑唆下,宁恒远亲自带着人前‘落月阁’ 林馨婉站在书院门前,她朝着宁雅娴望去。“你这个时候惹出此事要做什么?” “我要她身败名裂,这样我才可以嫁给太子。” 林馨婉像是在看陌生人似得看着宁雅娴,她变得如此不真实,站在阳光中,外衣下的符印仿若眼前。 “娘,你的手好些了吗?我听李嬷嬷说,你的手被吸血虫咬了,这是真的吗?” 林馨婉心头一惊,连忙扯开了过去。“什么吸血虫,就是一般的虫子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了。” “那就好!李嬷嬷跟我说的时候,我可吓了一大跳,院子里怎么会有吸血虫呢,?”宁雅娴撒娇的蹭在林馨婉的怀里。“有娘在,孩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等日后我当上太子妃,一定替娘重整林家的威风。” 宁恒远带着人站在‘落月阁’的门前,一路气势汹汹的过来,可真的到了门口是,他又开始踌躇起来。倘若他就这么闯进去,真如宁雅娴所说的那般,他如何处置,杀了曲令打了宁萱芷,然后像个没事人似得把人再送进宫里,等新婚之夜被太子发现非处子之身,问罪于整个宁家?反之,要是两人都在,他如何说辞,又如何处断宁雅娴? “老爷,我们进还是不进?”刘福见宁恒远犹豫不决,他上前催促的问道。“小的觉得这里是内院,您带着这么多人闯入,有失体统,不如由小的进去探视一番,您去别院坐坐?” 宁恒远眯起眼,他指了指刘福笑骂了句。“依你!尽快来回报。” 刘福弯下腰恭送宁恒远离开,把人遣散了后,才上去敲门。 不一会,小穗走了出来,见到刘福的时候,神色一变。“可是老爷差你来的?” “二小姐可在屋里?” “刚回来!” 刘福输了一口气,他探身进入,小穗掩上门,把刘福引道客堂上,便去里屋请宁萱芷。 梳洗完身上是污浊,换上干净的衣物,宁萱芷对着铜镜中完好无损脸面哀叹起来。“假的终究真不了。” “小姐,刘福在外面候着呢!” 宁萱芷应了声,随小穗走了出去,坐在客堂上,刘福下腰行礼。 “刘总管不用多礼,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贺呢!” “二小姐可别这么说,我这内院总管,还不是靠您得来的,老爷见到四姨娘之后,一高兴就把我给升了。” 宁萱芷白了刘福一眼说道:“我不过是给了个机会,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你那张嘴,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嘴巴上跟涂了蜜似得,连我大娘都被你哄了晕头转向,没看出你是个狼子野心的货。” 刘福一点都不生气,还把宁萱芷这番数落当成了秘药,补得那个叫心里舒畅。“那还不是二小姐指点的好,跟着二小姐做事有肉吃。” “行了,你那套就别再我这里使唤了,这次过来,是不是我那姐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昨夜二小姐彻夜未归,大小姐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暗指您与曲护院在外有染!” 宁萱芷一听,咯咯笑起来。“这些日子她变得不少,我还当她能整出些新意来,哎,折腾来折腾去,还就这点伎俩了。” “二小姐的意思?” “你过去回了,就说我不在院子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师不利 刘福稍稍一愣,随即退了出去! “小姐,你不是在院子里吗?”小穗好奇的盯着宁萱芷,心想着刘福回去一禀报,大小姐一定会带着人过来寻事,发现上当就会想到是刘福与小姐串通了,回头把怒气发泄到刘福身上可怎么办? 小穗的心事全都放在了脸上,宁萱芷冲着她勾勾手指。“不用担心,她来的时候,我自然是不在这里的,只要我不在,她也怪不到刘福身上。” 别看穿了心事,小穗担心的跪在了地上。“小姐,我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担心大小姐那样子,万一一气之下把刘福给杀了怎么办,我们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 宁萱芷把小穗服了起来。“你有你表哥一半的脑子就好了!” 小穗不懂这个意思,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见宁萱芷起身走到一边,从柜子里摸出一套下人穿的衣服,套在身上。“我一会从后面出去,大小姐带着人来,你们也不要跟她争论,随她做什么,也别让曲护院与她发生争执,我自然有办法治她。” 小穗将信将疑,等宁萱芷全部弄妥当了之后,才去开门,见外面没有其他人,便放宁萱芷出去。 宁萱芷窜上墙头,认准了方向,往别院掠去。 小穗深吸了一口气,把宁萱芷的吩咐告诉院子里的每个人,还特地跑去曲令的屋子,巧了半天的门,才把人叫了起来。 曲令应了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走向水缸打水洗脸。 小穗像个跟屁虫似得跟在曲令的身后,她端来了热水和毛巾,围着曲令滴溜溜只转。 曲令好笑的瞅着这个长得一般但很可爱的小丫头,知道她是刘福的表妹,所以平日里也特别的照顾着。“丫头,跟着我做什么?我今天可没糖给你吃。” 小穗咬着唇瓣哼了声。“曲护院,你刚刚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听到了,小姐穿着仆人的衣服出去了,这怎么了?”曲令逗趣的望着小穗。 “哎呀,不是这个!”小穗焦急的跺跺脚。“表哥去找大小姐了!” 曲令啊了声,他揉着小穗的脑袋答非所问的说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哼,曲护院变了,没东西吃,饿死你算了!” 小穗见曲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都不关心小姐,赌气的甩手转身就走。 曲令两三步追了上去,扳过她的身子。“哟,这么久红眼了!” 小穗吸了吸鼻子,她强忍着眼泪说道:“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安慰!大小姐连小少爷都敢杀,现在被她抓大了把柄还会放过小姐吗?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桂竹与婉莲听到小穗的抽泣声,跑了出来,婉莲以为是曲令欺负了小穗,连忙跑过来帮忙,也不问个理由就把曲令推到一边,指着她大声说道:“曲令,你欺负小穗做什么?” 曲令指了指自己,望着婉莲睁圆了小眼睛,不由好笑起来。“天气这么好,我在院子里支起架子,拉几根绳子,把你们的被褥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味。” 婉莲揉着伤心的小穗,见曲令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正想着要理论,桂竹上前当和事老。“这是做什么?忘了小姐说的 话了吗?小鱼跟曲护院去拉绳子,你们跟我去把被褥搬出来。” “桂竹姐,你太宠着他了,你看小穗哭的多伤心啊!” 桂竹瞪了婉莲一眼,把她给推进门内。“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院子里没事找事,说曲护院欺负小穗,你看到了?小姐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莽撞冲动,你啥都不问就把人给训了顿,万一你怪错了人怎么办?” “小穗,你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说不过桂竹,婉莲转向抹眼泪的小穗。 小穗想着想着有哭起来。 “哭什么啊,说呀,是不是他?” “不是!我是担心小姐。一会大小姐来了见小姐不在,定会揪着小姐不放的。”小穗结结巴巴把原委说了出,婉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听到没有!一会出去的时候,可记得跟人道歉啊!”桂竹轻轻搓了搓婉莲的脑得,抱起被子往外走。 婉莲挪挪嘴,她同样用手指了指小穗,憋气的咕哝了几句。“你就知道哭,就这么点事,害我又要跟人道歉,我跟你说啊,小姐回来了,可不许跟她告状。” 小穗抹干眼泪,揉着被戳疼的地方笑起来。“是姑姑自己冲动,哪能怪小穗,大不了我帮你拿被子出去啊!” 婉莲一把抢过小穗手里的被子说道:“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拿两根不压死你才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架起好几根柱子,这些都是平日里曲令没事捣鼓出来了,绳子扣在两头的桩子上,围成一圈就能晒上好条被子,中间要是再牵一根绳子,还可以晒衣服,十分的方便,而且在桩子下面,还树立着几根圆润的木头,用来倒插鞋子,一举多用。 小鱼跟在曲令身后,两人加好架子和绳子,开始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小鱼舔着无邪,丝毫感觉不到危机,几人把被子放在绳子上,与拿出冬日的靴子晒着,一切都忙完了,已经快到中午。 小穗趁着空挡煮了面,几个人在凉棚下大快朵颐起来,曲令像往常一样讲些笑话都他们几个乐,讲些他闯荡江湖时候遇到的奇闻异事,时间一下子就飞度过去,几个人听得出神入化,把刘福去禀报的事给忘了。 太阳西斜,桂竹带着小鱼去厨房做完善,小穗与婉莲收拾被褥,院子里只就剩下曲令一人。 宁萱芷已经出去两三个时辰,按理说着刘福也该带着宁雅娴过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大门被人给踹了开来。 曲令靠在凉棚的柱子上,黑眸盯着气势汹汹进来的夏玉,这人是宁雅娴刚刚收拢在身边的婢女,看着挺老实,一双眸子却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转动不停,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形。 “夏玉姑娘!” 夏玉见到曲令的时候,脸色一变,她身后跟着进来的家丁似乎也没想到会在院子见到曲令。“姑娘,现在怎么办?” 夏玉迟疑了下,冲着曲令质问道:“你昨晚在哪里?” 曲令吼吼两声,他双臂抱胸嘟起嘴。“这个问题是夏玉姑娘问的,还是老爷夫人问的?” “我跟你说话,当然是我问的。” “哦,那我没必要回答你。” 夏玉见曲令要走,立即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跟前。“曲令,我现在问你的,就代表我家大小姐问的,昨晚‘落月阁’里静悄悄,你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跟马总管报备?” “夏玉姑娘,昨晚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们这里来做什么?大半夜的当然是在睡觉喽,难不成像你一样跑被人院子里偷窥?看你挺老实的,想不到夏玉姑娘口味这么重啊!啧啧啧!” “你说什么,谁偷窥了,你把话说清楚!” 曲令绕开夏玉走到家丁的跟前。“几位大哥,你们带着这些家伙进来是想打劫呢,还是想杀人放火?马总管说过家丁入内院不准带任何武器进入,你们难道不怕被总管责罚?” “曲护院,你也别为难我们,哥几个也是奉命行事,回头您在马总管面前,可得给小的美言几句,少挨几棍子。” “好说,好说!” 被晾在边上的夏玉见带来的家丁跟曲令这么熟,小脸立即沉了下来,这可是她第一次执行宁雅娴交代的人物,谁知带来的这些人一点都不巴她当一回,为了树立自己的威风,夏玉撑起腰杆子瞪起双眸大声质问起那些家丁。“你们这是在为谁做事?大小姐的吩咐都忘了吗?叫你们过来不过来拉家常的,还不动手。” 家丁朝着曲令带你点头,把手里的武器放在一旁,往院子里走去。 “喂!”曲令站在夏玉背后用手戳了戳她。“你干什么?”夏玉回头瞪着眼喝道。 “你确定要让那些人进院子?” “是,是啊!” 曲令勾起嘴角嘿嘿一笑,一掌拍在下雨的肩上,把她带飞出去两三米远,咕噜噜的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才稳住身形。“曲令,你敢动手!” 曲令朝着已经往厢房方向跑去的家丁追了上去,他一手一个将他们拎起来甩了出去。 家丁一声惨叫,像个皮球一样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摔在了夏玉的身边。 “这里是‘落月阁’,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桂竹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跑了出来,想制止已经晚了,看着地上翻滚的人,她来到曲令跟前小声的说:“你忘了小姐的吩咐吗?” “有些人就欠收拾。” 倒在地上的家丁看起来十分痛苦,他们不断哀嚎着。倒是夏玉一个人从地上站起来,她冲到曲令的跟前。“你身为一名男子怎么可以对女人动手?” “你是女人吗?我只看到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怪物。” “你!” 桂竹踩了曲令一脚,她插到两人中间,把夏玉扯到一边柔声的问道:“夏玉姑娘,别跟曲护院计较,你带着这些个手持棍棒的家丁闯入院子,他还以为你们是来闹事的。” “哼,你当然是帮着他说话,桂竹姑姑,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他,等我回去禀明了大小姐,再收拾你。” “我随时等着夏玉姑娘来收拾!” 桂竹呵呵笑了两声。“这事也不是夏玉姑娘说了算的,一事归一事,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做不了主,那好我,请二小姐出来做主,你们曲护院打伤了大小姐的人,这笔账怎么算啊?” “小姐不在,出去了!” 夏玉咯咯笑起来。“姑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边!” “二小姐不在屋内,她出去了!” 夏玉点点头。“出去了,还是整夜没回啊?” “夏玉姑娘,我念你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对你好言好语,但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姑娘,还轮不上在这里质问主子的取向,你要是不满意,就在这里等二小姐回来后,亲自跟她讨要公道。” “姑姑说的好!我是没有这个资格来质问主子的取向,那么大小姐来了是不是就有这个资格了?” 桂竹笑笑,不再理会夏玉的问话,她走到家丁们的跟前,沉声喝到:“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脸,现在去外院领罚,我保证二小姐不会追究你们,要是谁敢私逃,惩罚加倍,事后,我会去找马总管审核,留下你们的兵器,都给我出去!” 第三百一十五 章拿人说事 “姑姑好威严,你的话,我一定会带给小姐。” 夏玉朝着桂竹行了大礼,随后看了曲令一眼,跨出院子。 桂竹连忙把门插好,拉着曲令走到后墙跟处。“这里有点银两,你拿着出去躲几天在回来,我会跟马总管说你回老家了。” 曲令心口一阵感动,把银子推了回去。“姑姑,我要逃走了,你们怎么办?况且我为什么要逃?逃了不就承认了是我的错了吗?” “我们是小姐的人,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是院子里唯一的男人,她对那我们没办法,会把矛头指向你,之前你为了二小姐三番两次冲撞了她,这次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桂竹焦急的退了曲令一把。“昨夜你跟二小姐不在院子里不知道,大小姐跟老爷夫人说你与二小姐在外有染,这事已经不止一次从院子里传出来,你也知道现在二小姐是太子妃,这个时候,传出这种谣言,老爷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不管你对小姐是什么感情,我们也不能留着你在这里,明白吗?” 曲令冷笑起来。“姑姑是担心我连累小姐!” “说什么傻话!你对小姐怎样我们还看不出来吗?你留在这里,小姐一定会为你出头,你要让小姐难做吗?她越是维护你,你跟小姐的关系越说不清。” 曲令了想了下,他很坚定的说道:“姑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会走,如果我一走,更会落人口舌!” “曲令啊,你怎么那么扭?我说了这些你是真不明白吗?”桂竹气得直跺脚。 “姑姑,您放心,我不会连累小姐和你们,人是我打的,我认了,他们要打要罚随便,但是我不能走!你也说了昨夜我与小姐彻夜未归,大小姐拿此做文章,我要现在走了,岂不是正中她下怀?我只有留在这里,才能证明,小姐的清白。” 桂竹愣了下,她没想的那么深,现在听曲令这么一说,顿时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小姐让我们忍着,就是怕给大小姐找到寻事的借口,哎,你呀,谁不好打,偏偏打那个谎话精。” 一根手指压在了桂竹的唇瓣上,曲令冲着她挤挤眼。“曲令谢谢姑姑的关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见招拆招就好了。” 说着,曲令把姑姑和其他三人赶回屋子里。“外面交给我来,你们听小姐的话,不要出来惹事。” 把四人关进了屋子里,曲令挑起眉,他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夏玉一路奔跑着来到林子里,见四下无人,对着树干撞了上去,额头破了血后,还用自己的身子猛力的往树干上撞了几下,确定身上都留下看淤青后,才跑回‘凤阳阁’。 “小姐,夏玉回来了!” 宁雅娴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夏玉的回复,一道早宁恒远便去了‘落月阁’。左等右等也没见着他回书院,去书院打探结果,却见刘福一人在院子里整理书籍,她本想进去问个明白,细细一想,这刘福与偏远的人走的都很近,指不定当中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这么急着去问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怀疑。 于是宁雅娴回到‘凤阳阁’ 找来了夏玉,让她带着人去‘落月阁’抓人,看到曲令,就把人带回来,顺势看看宁萱芷在不在院子里,只要两人同时存在,左右都好说话。 就这么这夏玉在外院挑了几个平日在院子巡视的家丁护院,直接冲去了‘落月阁’,刚刚来内院的夏玉哪里知道这么多规矩,一进门就被曲令找到了把柄,被曲令当场整治里一番,赶出了院子。 事实本应是这样的,然而此刻夏玉从落月阁回来后,在宁雅娴面前哭哭啼啼,露出满身的伤,事情原委就被颠倒了。 “小姐,奴婢好生想问,可这曲令仗着与二小姐交好,愣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奴婢打了顿,那桂竹姑姑,还说奴婢是个姑娘没有资格过问主子的取向,把奴婢羞辱了一番,赶了出来。” 夏玉哭的是梨花带雨,她趴跪在地上又是哭诉又是请罪,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跟一个受尽欺负的小丫头似得,叫人心里一阵难过。 “起来吧!你刚刚如院子自然是比不过那几个奴婢的。”宁雅娴甩了下袖子,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你刚刚说宁萱芷不在屋子里?只有曲令一个人吗?” “奴婢没有进厢房看,桂竹不让进。” “哼,她不让你进,你就这么回来了?” “奴婢只是个姑娘,她是姑姑,我不敢冒犯,怕她又找什么话连同小姐您一起说了进去,奴婢受点委屈没事,不能牵连主子啊!” 宁雅娴扯过头,她扯起嘴角,眼底闪过一道杀气。“你去哪一根绳子来。” “小姐!” 夏玉见宁雅娴沉下脸来,立即跑去取来一根绳子,随后跟着宁雅娴来到书院。 “哟,大小姐,您怎么来里,找老爷吗?他还没回来!” 刘福放下手里的书卷走了出来,朝着宁雅娴行礼,眼角瞄到夏玉手里的绳子,不由的好奇的问了句。“小姐,夏玉姑娘她翻了什么事吗?” 宁雅娴旋身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搁置在桌上,手指莫名的敲击着桌面。 刘福一抬眉,立即上前,从旁斟茶递到宁雅娴的跟前。“大小姐请喝茶。” “夏玉,跪下!” 夏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小姐,这是何意?”刘福一看这动静,向后退开两步,生怕宁雅娴发飙动手伤人。因为百岁宴上的闹剧,院子里现在没人敢得罪宁雅娴,都纷纷避之不及,私下都说这位大小姐被杀神附了身,不好惹。 “刘总管,你是内院的总管,我房里的丫头做错了事,想问问怎么惩罚。” 刘福眼角抽出了下,心里嘀咕起来,自己房里丫头做错自己打了骂了呗,还用得着带过来问他吗?这种事,你可比拿手。心里是这么想着,但刘福一脸恭敬的弯着腰,斟酌之后开口问道:“大小姐,容小的问一句,夏玉姑娘做了什么错事,您要小的拿主意,小的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嗯!夏玉,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 夏玉吸了吸鼻子,眼眶里有储满了泪水。“奴婢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去‘落月阁’找二小姐的时候,家丁手里拿着巡院的武器,结果被曲护院误会当成闹事的打了骂了,奴婢不懂规矩冲撞了桂竹姑姑,所以小姐带奴婢来跟刘总管领罚。” 刘福呵呵的干笑起来。“大小姐,这只是小事,我看......” “小事?刘总管觉得以下犯上是小事?”宁雅娴砰的一声将被子砸在了桌子上,她睁圆了双目望向刘福,这架势跟林馨婉一模一样。 刘福连忙赔笑起来。“大小姐,您误会小的了,以下犯上自然不是小事,不过夏玉姑娘是初犯,不懂院子里的规矩,是小的没有教好,身为她的总管,要罚也得罚我。” 宁雅娴呵呵笑起来,眉目流转,闪闪动人的眸子散发着阴冷的神情。“刘总管的意思是我这主子没教好手下人,才会被人教训?” 刘福笑不出来了,这大小姐的喜怒无常还真不是常人都莫得透的,他额头冒汗的跪倒在地上,双手贴地地面,弯着腰,脑门重重的磕出了响声。“小的嘴笨,说不来话,冲撞冒犯了大小姐,该打!” 宁雅娴拿起桌上的书卷抵在了刘福的下巴处,慢慢抬起他的头,额头上都磕出了血印子,点点的血丝中夹杂着一粒粒沙土,灰黑中满是血红,看着触目惊心。“刘总管这是做什么?我也没让你磕头啊,这都流血了,好大的血印子,这事后出去,盯着这么个伤口是想逢人就说我的坏话吗?你这招还真是阴毒啊,不用开口生事,这满院子的人就知道我这大小姐如何对待下人了,难怪最近院子里的奴婢人人见我都躲着藏着的,原来都是你在背后造谣我啊!” 刘福还来不及解释,卷起的书卷实打实的打在了脸上。疼的他满嘴掉牙,一口血腥吞下了肚子。 “起来吧,我念你忠心伺候我爹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毁谤我的事,把夏玉绑了,跟着我去‘落月阁’。” 宁雅娴拍了拍裙摆上的回程,她弯腰弹去绣花鞋伤到血迹,把书籍丢在了桌上,站起身,十指紧扣在胸前,双臂平举着走了出去。 刘福暗地里咒骂了句,上前用力把夏玉捆绑了起来,留出绳子的一节拽在手里,拖着往外走去。 宁雅娴走在前头,顺着青石板路,两侧的院子已经开出鲜艳的花朵,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走在这条道路上,宁雅娴两眼直视着前方,丝毫不为身边的景致所影响。 刘福拽着夏玉紧跟其后,好几次因为太用力,夏玉摔倒在地上,他怀恨在心的故意用力扯住她拽了起来,磕磕碰碰之间,把上好的料子蹭坏了一大块。 “刘总管,你弄得我好疼啊!” “犯了事,你还想有什么好待遇?” 夏玉委屈的咬着唇瓣,她满含着泪水,想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因为为自己出气的吗?现在反而绑了自己,还把她送去了给’落月阁,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雅娴走的很慢,她故意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看到他们,那些在院子里做活的下人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看是大小姐后,纷纷低下头,装作干活,不敢有任何的谗言。 “刘总管,你看到了吗?我这主子走过路过,没有一个上前问候的,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回,大小姐,如果他们冲撞了您,就是以下犯上。” “哦,冲撞!是不是你这个样子?”宁雅娴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好比我说一句,你顶一句?” 刘福不敢说话了,他索性的低下头,反正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不如不开口,顶多就是一个藐视的罪责。 “前面就是‘落月阁’了,你去应门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问罪降罪 刘福硬着头皮走向‘落月阁’,耷拉着脑袋,想着一会要怎么应对的时候,门口蹲着一个黑影,等他走进一看的时候,小心脏差点挑出胸口来。“天啊,我的爷,您这是干什么呢?” 曲令跪在地上,他身后的门紧紧关闭着。他没有去看刘福,只是淡淡的问道:“宁雅娴可来了?” “爷啊,您先起来成不,您这样让属下怎么站着啊!”刘福压低了嗓子,他今天还这是到了血霉,早知道就应该跟着送货的人去出货,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为难的地步。 “站着,你现在是刘总管,我只是个护院。”曲令低着头,一道暗劲射出,将刘福托了起来。“刘总管,小的在这里等候大小姐的责罚!” 刘福叹了口气,他走到曲令的身侧,避免正面的相对。“曲护院,你可知道错了?” “小的不该对夏玉姑娘动手,请刘总管责罚。” “你是外院的人,既然知道错了,就去马总管那里领罚!” 站在不远处的宁雅娴瞅着两人暗笑了下,她迈着小步摇摆着腰肢走到曲令的跟前。“刘总管,曲护院为什么跪在这里?” “大小姐,曲护院知道自己错了,我正让他去外院马总管领罚。” “什么?曲护院是外院的人,一个外院的人怎么可以呆在内院呢?谁准许他留在这里的?”宁雅娴冷眸闪烁,她挥起水袖,朝着曲令的脸上打去。 曲令并没有躲,他已经做好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忍。 啪! 扬起的巴掌落在了刘福的脸上,曲令望向他,眼神中带着责怪。 “大小姐小心您的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刘福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刘总管很喜欢管闲事嘛!” “大小姐,人是我打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好大的口气,曲护院有什么资本跟本小姐说这样的话?” “以事论事!夏玉姑娘带着手持兵刃的人闯入院子,在下理应护院,错失打伤了夏玉姑娘,是在下的错。” “这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有半点无赖你。” 曲令不啃声,他微微皱起眉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宁雅娴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难道真的被清风料中了? “刘总管,曲护院动手打了我的人,你身为内院总管,我要你亲自监督刑司房的人对他行刑。夏玉身上有多少伤口,他就承受多少鞭!”宁雅娴转向曲令问道:“曲护院可承受的起?” “只要能让大小姐消息,小的受得起。” “好!如果你身子骨够硬朗,还能活着,我就不在追究此事,如果你不幸没撑过去,也管不得我。” 曲令站起身,往刑司房走去。“大小姐,希望您说话算话,打人的是我,与院子里的其他人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也要等我问过后才能作数。” 宁雅娴欣赏着曲令眼里的怒气,勾起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刘总管还站着做什么?” 刘福叹了口气,他走在前头往刑司房走去。 站在‘落月阁’的大门前,宁雅娴伫立许久之后,才亲自推开大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远处的厢房亮着灯,她勾着嘲讽的嘴角走向宁萱芷的厢房。“不是说不在屋子里吗?夏玉,你就这么办事的吗?” 夏玉盯着厢房里的登傻了眼。 “妹妹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宁雅娴看了夏玉一眼,见她双手被绑,无法去推门,于是撩起群裙摆,一脚踹了上去。 房门应声而开,宁雅娴闯了进去,空荡荡的房间,亮着烛火,屋子里没有人,床铺是冷的,被子也是冷的。 “哼!真的不在。” “小姐,您先放开我。” “住嘴!” 宁雅娴眯起眼,偌大的院子,不可能一人都没有,那几个丫头一定是收到了消息躲了起来,想让曲令当替罪羊,休想。 坐在客堂上,大门敞开着,夏玉跪在她的脚边。 等! 宁雅娴就这么坐着,等着! 跪在一边的夏玉膝盖已经发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给我跪好了,不准倒!” 冷不防,宁雅娴冰冷的声音像道闪电从头顶劈了下来,夏玉打了个冷战,有了精神,挺直了背脊,瞪大双眸看着前方。 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院子内外都已经掌灯,整个‘落月阁’里出了厢房中燃着烛火门外一片漆黑。 宁雅娴端坐在堂上,她闭着眼。忽然脚边传来撞击声,夏玉实在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没用的奴才。” 宁雅娴站起身,她跨出厢房,站着空荡荡的院子里,她深吸一口子,张开双臂,一阵风吹来,吹开她的发丝,在夜色下,,她的脸煞白,美目下燃起血色。 一道劲风从左侧刺了下来,宁雅娴倒退了几步,风中传来铃铛的响声。 “抓刺客!” 宁雅娴发出惊呼声,刚刚躲开的暗器打落在地上,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又一道劲风从边上刺入。 啊! 尖叫声从宁雅娴的嘴里发出,她只感到眼前黑影一闪,铃铛当当指向,面前多出一名女子,她笑的像只狐狸。“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青伶!”宁雅娴双手撑在地上,向后退缩着。 “没错是我,大小姐还记得我,应该也记得我来干什么的吧!”青伶长剑一番,打出几朵剑花,朝着宁雅娴的喉头刺去。 铛!铛! 剑头失去了准头,偏向一边。青伶撤回长剑,她转向暗器打来的放下,见凉棚下站着一个家丁。她冷哼一声,翻起长剑,足见点地,朝着他站立的方向窜起。 凉棚下的黑影往边上斜跨了一步,在他身后出现一个女人,冷峻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青伶束手就擒吧!” “凤儿!”青伶看清对方后,她腰身一扭,长剑擦着凤儿的耳朵刺进了她身后的木桩上。 青伶放过了凤儿,可凤儿并不领情,她对着青伶的后背拍出一章。 青伶被掌风震飞起来,重重的摔了出去。凤儿紧追而上,对着倒地的青伶再次拍出数掌,掌风带起尘土,落下满地的坑洞,把青伶困在其中。 “留活口!” 宁萱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青伶望向不远处的家丁,再看向凤儿,知道中了圈套。“你合着那个女人暗算我!” “青伶别再执迷不悟了,现在认错,还能求二小姐放过你。” “休想!” 青伶对着凤儿挥出一剑,她平地起身,使出全力划出剑气,将凤儿阻挡在原地,趁此机会,她转身夺路而逃。 宁萱芷追了上去,她来到凤儿的跟前,刚要跃上墙头,被凤儿一把拽住。“二小姐,凤儿求您,放过她这一次吧!” 宁萱芷回头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没有下一次。” “谢谢,二小姐!” 凤儿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跟着宁萱芷来到宁雅娴的跟前,轻蔑的蹲在她面前,一下子扣住了她的下巴,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啪!啪! 宁雅娴被宁萱芷打得眼冒金星,脑得嗡嗡作响。 “姐姐,现在清醒点了吗?” 放开宁雅娴,宁萱芷站了起来,她打开远门,让外面的人进入。“爹,姨娘,你们可还好?” 宁恒远点点头,他在溏心的搀扶下走进院子。“刚刚是青伶?” 宁萱芷从怀里掏出一只铃铛,送到宁恒远的面前。“孩儿本来也只是猜测,想不到真的是她。” “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昨晚回来说您留在了宫里,今日老爷从朝堂上回来,告诉我们您并不在宫里,你怎么回事这幅打扮?” “说来话长,爹,姨娘您们先进屋里,容我慢慢说。”宁萱芷瞥了宁雅娴一眼,她并未忽略掉她眼底的红光,难道这就是她转变的原因?“凤儿,扶着大小姐一起进来。” 凤儿上前,被宁雅娴一把甩开,她捂着被打的脸颊转身就往外走。 “姐姐这就要走吗?我跟曲护院的关系还没说清楚,你怎么能走呢?”宁萱芷含笑着叫住了宁雅娴。“你不想知道我昨晚去了哪里,是不是跟曲护院在一起?” “我不敢兴趣!” “姐姐,不敢兴趣,可我有兴趣!你与大娘三番五次的怀疑我的清白,这事放在过去我不跟你们计较,清者自清,而现在不一样了,我即将入宫成为太子妃,岂能容任何人毁我清誉。” “妹妹成为太子妃,了不起啊,那又如何?你要是跟你的护院清清白白,还怕人说吗?” “大娘,您来了!”宁萱芷从宁雅娴身边经过朝着门外进来的林馨叩拜下去。 林馨婉冷哼一声走到宁雅娴的身边。“有没有伤到,我听人说,青伶那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孩儿不知道,娘,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林馨婉牵起宁雅娴的手来到宁萱芷的跟前。“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 “事情不大,就是想接着这个机会,把事说清了。免得大娘与姐姐对我的私事这么上心。” 宁雅娴扯着林馨婉的衣袖,然而林馨婉似乎有意要跟宁萱芷比斗一次,随着她进入厢房。 溏心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林馨婉,自己做到一边。 “爹,姨娘,先恕孩儿鲁莽,穿成这副摸样出现在你们跟前。”说着宁萱芷对着宁恒远与溏心行礼。 “二小姐,这可使不得,折煞妾身了。” “姨娘受得起!”宁萱芷转生断了溏心的话头,她瞥了眼地上晕倒的夏玉,枸勾起嘴角。“凤儿,劳烦你把夏玉姑娘解开。” 凤儿提着夏玉起身,松开了她的束缚,点下她几处穴道后,甩了她几巴掌,把人弄醒。 “小姐!” “夏玉,我问你,这伤是去护院打的吗?” 夏玉哆嗦了下,想转身去看宁萱芷的,可发现身体动不了,吓得哭了出来。 “放开她,谅她也做不出什么!” 凤儿迟疑了下,解开夏玉的穴道,守在了她身后。 “回二小姐,当时不只有奴婢一人被打,还有跟着一起来的家丁,也都被曲护院打了。” “爹,大娘,夏玉是姐姐房里的丫头,带着一群手持兵刃的家丁闯入我的院子,曲护院身为护院,出手抵御,这何罪之有?孩儿斗胆问大娘一句,内院家丁可否持械?” 说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林馨婉的身上,尤其你宁恒远,他更是睁大了双目,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夏玉左右看顾,她一下子扑到了宁萱芷的身上,双手拽着宁萱芷的腿,大声哭喊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自找晦气 宁萱芷皱着眉,她用力尝试着从夏玉的双臂中抽出自己的腿,可对方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大,怎么挣脱都没用。睁圆了双目,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你这是做什么?” 夏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哭的跟泪人似得。“二小姐,这不管大夫人的事,都是奴婢自做主张,是奴婢不懂规矩,您不要诬陷了夫人和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打要罚,就冲着奴婢来。” 宁萱芷哈哈两声,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呀,盯着满脸泪水的夏玉,她只看到了满心的虚情假意。“你自作主张,带着人冲入我的院子所为何事?” 话说到此处,宁萱芷要是再盯着林馨婉就成了针对,夏玉跳出来自己承认了罪,虽然鲁莽,却替林馨婉脱了麻烦。 夏玉愣了下,她泪眼模糊的转向宁雅娴,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可宁雅娴只是蹲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呆滞的模样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恐中,根本就不去看夏玉一眼。 “奴婢,奴婢只是想看看二小姐在不在院子里,还有昨夜院子里传闻您与曲护院彻夜未归,所以奴婢看到曲护院的时候,被吓到了,想着要是二小姐在房里的话,就可以拆穿这个谣言,奴婢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为着主子们想,请二小姐赎罪。” 宁萱芷蹲在夏玉的跟前,她抬起她的脸,手指拂过她额头上的伤,嘴里发出啧啧啧声。“伤的很重,曲护院怎么打你的?你对主子这么忠心,他出手那么重,也是不对的。” 宁恒远鹰鹫的双眸中闪过诧异之色,他旁边的溏心眼观鼻,鼻走心,对堂上的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更没有因为宁萱芷的态度转变感到什么惊奇,越是和颜悦色,说明她的怒气越盛。 “他,他!” 夏玉一瞬间说不出个所以来,她低垂下头,咬着唇,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剩下一个劲的认错。 “说不出来了是吗?我找人替你说!”宁萱芷扬手打开窗户,夜风吹过空气吹入每个人的身上,阵阵微寒吹开了心智,宁雅娴忽然抬起头,她望着宁萱芷的眼眸充满敌意。 “桂竹,可以让马总管过来了!” 一直不曾出现在院子里的四个奴婢,站在了窗外,她们肃穆的盯着屋子里的人,桂竹得到宁萱芷的口令后,朝着屋子里的人欠了欠身后走了出去。 “爹,大娘,我做事向来公平,绝对不会只听一面之词,曲令是我的护院,他有没有错,该不该受罚都是后事,如果他真的做了惹怒姐姐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姑息,所以,今日在说我的事之前,请爹与大娘为我做个见证人,曲护院伤人的事,到底是谁的错。” 宁萱芷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林馨婉的跟前,她真挚的双眸紧盯着她,已刻不容缓用眼神央求着。 “夫人,这事确实有着蹊跷,曲护院子在院子里向来安分守己,怎么会无辜打伤院子里的奴婢,他可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啊!” 这个时候,宁恒远从旁应和了一句,无意是把林馨婉推上了正义的位置,在众人面前,你一个大夫人不得不做到公平对待,不然在各处院子的主子面前,下人面前,你这大夫人就失去了该有的意义。 林馨婉冲着宁恒远笑笑,她有种自己跳进了坑的感觉,她看了看宁恒远与林馨婉,这两人早已设好了圈套,就等着她往里跳。什么公平,什么夫人的准则态度,只不过是拿话压她罢了。 “老爷说的是。” “谢谢,爹,谢谢大娘。” 宁萱芷刚要站起来,林馨婉很快接口说道:“你先别谢的这么快,如果这事确实是曲护院无辜伤人的话,你如何处置?” “如果真是他无中生有的话,孩儿会责罚他,并将他赶出尚书府,另外,我会亲自去姐姐的院子领罚。” 溏心睁了睁眼,她疑惑的转向宁萱芷,这是她的笃定,还是她另有所图。“老爷,大夫人,都是一家子人,何必总说什么罚不罚的话,这多伤感情。” “四姨娘,这里没有你什么说话的地方!现在是有人暗指大小姐有意指使下人重伤他人,这是有关大小姐的名声,自然是要查清楚的。”林馨婉一记冷漠扫向溏心,有意加重了大小姐三个字。 溏心哀叹一声,有人自找晦气,想拦也是拦不住的。“是,大夫人提点的是!妾身考虑的不周全。” “姨娘心善,不过大娘,这事可不止关乎姐姐的名声,还关乎到孩儿的清誉,一切都是从孩儿与曲护院的谣言开始,这贱婢说是来看孩儿是否会院子,实际上,是想窥探我与曲护院是否做了什么不谙人事的勾当,对不对啊?” 夏玉哆嗦了下,她一个劲的摇头。 “多说无益,一切凭证据说话。” 宁萱芷挑起眉,她自个从地上站起身,此时院子外传来零碎的脚步声,马总管带着家丁手持火把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了!” 宁萱芷撩起裙摆走了出去,她紧缩双眉盯着被刘福搀扶着进来的曲令,她不动声色的望着马总管。 “二小姐,老奴已经把人带来了。” “好! 宁萱芷越过曲令,她冷冰冰的眸子落在了他身后跪着的几人。“桂竹,看清楚是不是这几个人!” 桂竹上前,她心疼的看了眼曲令,再望向那四人。“没错,不过还少了两个!” 坐在厢房中的宁恒远已经率先跨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溏心看不得血腥场面,她坐在屋子里,用手淹着鼻子,血腥味让她难受,阵阵作呕。 凤儿扭过头去,双手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杀气。 宁萱芷咦了声,她微微看向屋里的人,刚刚的杀气一闪而逝,但清晰的穿过自己的肌肤,虽然自己并未多大修为,但杀气与怒气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马总管,为何少了两人,您是想包庇谁吗?” “二小姐,这可冤枉了老奴,那两人已经死在了棍杖之下,没熬过去。” 宁萱芷挑起眉。“哎,有少了两人,好好安葬了,都是条人命啊,谁不是父母生的养的,就这么白白糟蹋了,可惜啊!” 马总管让人照着去办,他恭敬的站在一旁。 “刘福,曲令挨了多少鞭!” “103鞭!” 宁萱芷勾了勾嘴角。“姐姐之前是不是说了,夏玉身上有多少伤,曲令就挨多少鞭?” 宁雅娴心里一凉,这话她确实说了,可当时宁萱芷并不在院子里,她是怎么知道的? 宁萱芷不等宁雅娴开口,她来到桂竹的跟前,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声问道:“你们是跟着夏玉姑娘一起闯入我院子的人,我问你们当时曲令是否对你们动手了?” 一声哆嗦,其中一人抬起头,望着宁萱芷,他咬了咬回应道:“当时我们奉命进屋子搜寻二小姐的踪迹,曲护院从后面追来,阻止小的们闯入主子的厢房,当时他他确实动手了,不过我们并未受伤,曲护院只是将我们驱赶出院子,下手很轻。” 宁萱芷笑了,她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严谨的她并未因此而得意。“爹,大娘,你们听到了吗?我的护院只是将这些人驱赶,并未下重手伤他们。” “凭这些人的话,不足为信。” “大娘认为不可信,那么还有什么值得信的?您提出来!” “你们说曲护院只是驱赶了你们,为何只有夏玉一人受重伤?你们跟曲令曾是院外一起做活的人,帮着他说话也不是不可能。” 宁萱芷点点头,认同了林馨婉的话。“这并不难,婉莲去找大夫过来。曲护院到底有没有将人打成重伤,请大夫过来验伤,不就一目了然了?” 林馨婉横了宁萱芷一眼,她的胸有成足,让她有片刻的迟疑。等她想要寻机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时候,婉莲已经飘然离去。 “爹,您也是习武之人,这棍棒下的伤痕,与内力做施压下的撞痕应给有所不同吧!” 宁恒远点点头。“刘福先带曲令下去上药,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前,不准他断气。” 刘福一听立即扛着曲令回了屋子。 宁萱芷不留痕迹深深注视着远去的背影,她暗自吸了口气,转向夏玉。“在大夫到来之前,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奴婢,奴婢......” “妹妹想要威逼她认罪吗?爹和娘都在这里,我就不信你还能帮衬着你的老相好。”宁雅娴不甘心的跳了出来,她根本不介意自己的奴婢是死是活,只想着让宁萱芷难堪。 “言多必失,在外头,像姐姐这么说话可是要挨嘴巴的,刚刚姐姐还没苍狗打脸的滋味吗?” 宁雅娴在宁萱芷上前一步的时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躲了开去。“宁萱芷,你打我的事,我们稍后再算。” 宁萱芷嘲讽的笑笑,她不过是想去凉棚里坐下而已。 “姐姐怕了就不要说那些大话,我要真打你,还需警告你吗?”咯咯咯的笑声扬起,宁萱芷笑的花枝乱颤。“大夫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此事先暂且搁在这里,不官司夏玉也好,曲令也罢,起因都是因为我昨夜去了哪里而起。” “你这孩子,绕了这么一大圈,也不说出个所以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急死你老爹吗?” 慈父宁恒远大步走到凉棚下,他 握起宁萱芷的手,放在胸口,顿足叹息起来,一下子让人感到他老了许多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查无踪影 望着已有白发的宁恒远,宁萱芷猛然感到自己的心在麻木,他期待的双眸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再扫向其他人,她就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等着被人生吞活剥。 这瞬间,宁萱芷感激着贤妃的残忍,如果没有那档子事,她或许还没有这场硬仗的把握。 “昨夜孩儿比姐姐先从宫里出来,见月色唯美想走走再回府里,只是没想到沿途遭遇不测,幸得一位公子哥相救,才幸免于难。” 宁萱芷尚未说完,一旁的宁雅娴冷哼出声。“爹,娘!你们听听这话,我这做姐姐的真替你为难,到底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说你倒霉,怎么每次你出门就会遇上事?不是被打就是被抓,每次都有幸得王爷所救,怎么不是圣王了,成了公子哥?” 言语中带着嘲讽,宁雅娴挑出宁萱芷言辞中的无可能,绕道林馨婉的身后,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娘!林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势力的人,我们姐妹俩有谁不识的吗?有人整天打妹妹的注意,孩儿想请娘指点几名高手前往妹妹遇难的地方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们太子妃出手。” “老爷,娴儿说的事,芷儿现在身份不同了,昨日遭遇此事,会不会那些反君人士所为?”林馨婉顺着宁雅娴的话担忧的问道。“哎,这世道太叫人心寒,我这就派人去打探,芷儿告诉为娘,你是在哪里遇到袭击的。” 噗通! 就在众人因为宁雅娴的话而焦躁的时候,宁萱芷朝着林馨婉母女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大娘,姐姐,求你们放过萱芷吧!” 这一跪可跪的人满心恐慌,跪的人莫名其妙!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大娘和姐姐为你担心,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多叫人伤心。”宁恒远气不到一处来,本是要帮衬着宁萱芷的,见她这么不同情理顿时倒戈帮着自己夫人说话。 林馨婉从旁拍着宁恒远的后背,让他消消气,细长指甲上翘着,丹红如艳血。“我看芷儿是被吓坏了才语无伦次,您也别急,我们林家好还有人,等找到那些贼人,定将不饶。” 宁恒远不断咳嗽着,他显然是被宁恒远气得不轻,听着林馨婉的话,鹰眸转向宁萱芷沉声说道:“你大娘的话可听到?救你的公子是谁,在哪里遭到不测,全都说出来。” 宁雅娴垂袖掩鼻,迈着碎步走到宁萱芷的跟前,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美目转向林馨婉,心有灵犀的牵着妹妹的手来到宁恒远的身旁,也不多话,只是这么握着。十指紧扣,葱葱玉手冷如冰。 “是啊,爹!我看妹妹是真被吓得不清,不然怎么会对我出重手。” 宁萱芷抽回自己被握痛的手,这对母女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孩儿不记得在哪里了!” 仿佛就是等着这么一句话似得,宁雅娴吃惊的站起身,她刚张大嘴就发出痛乎,血丝从嘴角裂开滴落在唇瓣,与她双眸中尚未推进的红丝遥遥呼应。“妹妹真不记得了吗?有娘子啊,你不用怕,告诉我们在那里,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姐姐希望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宁雅娴叹了口气,她幽怨的转向宁恒远,委屈的摇摇头,坐会林馨婉身边。“我知道我说什么,妹妹都会误会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告诉爹你昨晚留在宫里,也许你就不会遭遇不测。” “你这孩子也太粗心,不问清楚公公就自己回来,难怪芷儿会记恨你 。”林馨婉在旁边责怪。 “我问你,刚刚你在别院说你被人暗算,背后指使人是青伶,我信了你,你现在却说不知道出事的地方,萱芷,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还是你不想让你大娘去?” 宁恒远对宁萱芷这种三句话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样子是厌恶至极,而林馨婉恰恰是知道他的性子故意与宁雅娴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不计前嫌的为宁萱芷寻找恶人。 宁萱芷越是不说,宁恒远就会越怀疑,而她们只需要在旁边煽风点火演着好人便可。 林馨婉的心思,宁萱芷早已看出,宁恒远从头到尾就是被利用的人,她也不在乎,说到底,宁雅娴就是想让宁恒远怀疑昨晚她是与曲令在一起。 白衣随风飞扬,宁萱芷盯着自己的绣花鞋,上面沾了泥污,她仿佛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垂着头,晃动着双脚,沉寂之中只有竹床发出咯吱咯吱作响。 “爹!要是我说我昨天跟曲令在一起,你会信吗?”宁萱芷侧过头,迎着夜风,明亮的双眸中看不出真假。 坦白有时候并非是坏事,正如三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丰富。 宁萱芷嘲讽的扬起嘴角。“我要是真的跟曲令在一起,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自问自答之后,宁萱芷说出了鹤山两字。 林馨婉书信一封让李嬷嬷带着出府找林家在京城分舵的人,即刻去鹤山寻找。 趁着这个空挡宁萱芷回到自己的厢房,关上门,由桂竹伺候着换衣梳洗,撕下脸上的那道疤痕,两指一搓化为粉末。 桂竹看在眼里,她有许多话想问。 曲令让她们在房里呆着,自己守在门外,在大小姐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屋里见到离开许久的宁萱芷,不声不响下,四人翻墙离开,各自依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事,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曲令一力承担下罪责。 “有话说?” “曲护院他......” “桂竹,这是他咎由自取,自以为很聪明的结果。” 听着宁萱芷冷漠的语气,再去看她忧伤的眼神,桂竹拿起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曲护院会明白小姐心思的,这个世上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你了。” 摸着良心说这句话,相比之下,桂竹真的不敢跟曲令去比。 “我又何尝想这样,他终究不属于这。” 轻轻扯起嘴角,悠然的望向窗外,凉棚中三人边喝着茶边聊天,宁雅娴靠在宁恒远的肩上,笑的灿烂。“那才是一家子!” 挽起黑发,露出纤细的脖颈,在温黄下如羊脂般白皙。 经过客堂上,溏心靠在椅子中浑然晕睡,宁萱芷看了她一眼,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提起裙摆轻轻跨出门外,加入他们之中,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突突,只是三人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天色见谅,此去鹤山路途虽不远,但来回也要个把时辰,爹,大娘要是困乏了,不如先回院子歇息,等李嬷嬷回来了,孩儿再来找你们如何?” 宁雅娴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她本是要站起来的,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不打紧!” 林馨婉一口拒绝,已经站起身的宁恒远只好背着双手走了出去,让人看不出他想离开的意图。 “那些人脚程快,用不了个把时辰便能赶回来!刚听你爹说你穿着仆人的衣服去了别院,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抓去了鹤山,是怎么回来了?为何守门的家丁都没看到你?” “孩儿幸好得一公子所救,被送回府里,敲了门无人应门,只得爬墙入院子。进院子的时候见有人鬼鬼祟祟,心生惧意,不想惊动院子里的人,便换上了仆人衣服离开,前往别院找姨娘,因风中有银铃,想着会不会是要害我的人来找姐姐了,所以带着凤儿过来,想不到真的是青伶。” 说着宁萱芷叹息一声,踏出一枚铃铛摊在手里。“这是我在鹤山上捡到的,之前在皇城前,青伶就声称要杀了姐姐和我,不想这次她再次卷土重来,哎,希望大娘能抓到此人吧!” 话音刚落,李嬷嬷带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练武之人走了进来。男子在见过众人之后,朝着林馨婉跪拜下去。 林馨婉看了宁萱芷一眼问道:“可查到什么线索?” “属下带人前往鹤山并未找到人,去了破庙也没发现血迹和死尸。” 林馨婉挥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妹妹,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或许吧!” 宁雅娴踢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宁萱芷的小腿飞去。石头不偏不倚刚好打中膝盖处,宁萱芷左脚微微一颤,但并未像预期那般摔倒下去,她晃了下声站直了身子。 “我真是佩服妹妹,这个时候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要是我早就跪下来磕头认罪。” 宁恒远听着宁雅娴在边上的风言风语,他早已安奈不知的大喝一声:“跪下!” 又是一颗石头飞起,这一次它直接射向宁萱芷的膝盖弯曲的地方。她深深皱起眉,何时宁雅娴也有了这样百发百中的本事,要是被这棵石头打中,自己铁定会下跪。 想到这里,宁萱芷迈出一步,右脚向左一转,旋身来到林馨婉的跟前。“大娘,确定您的人去的是鹤山而不是京城外的乌鸟山?” “你这是在怀疑我?” 宁萱芷轻柔的笑笑。“不,孩儿只是想确定下。要是去了鹤山,应该还能......” 啊! 一声尖叫响起,宁雅娴忽然扑倒了宁萱芷的跟前,她扬起左手向上挡去,对着身后的黑影叫起来。“爹,息怒啊!” 宁恒远猛地推开宁雅娴,右手握着竹镐朝着宁萱芷的腿部砸了去。 宁萱芷被冲过来的宁恒远惊到,望了躲闪,而被推开的宁雅娴再次路上来,预推开宁萱芷,阻止宁恒远,谁知脚下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向前甩去,张开的十指抓向宁萱芷那张煞白的脸。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有根有据 宁雅娴大喊着快点让开,右脚却往前跨出,踩在了宁萱芷的裙摆上,左手顺势往下滑去拽住了她腰上的丝带,左脚顶起,整个人撞摔了出去。 避得开宁雅娴的爪子,避不开她的拳头,两者只能选一!常人都会护住自己的脸,而宁萱芷偏偏把脸凑了上去,似乎故意想让她抓到似得,嘴角还擎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好!她是故意摔倒的! 宁雅娴心里亮起了警钟,但为时已晚。朝着宁萱芷扣下的手爪已经蹭到了她的肌肤,尖锐的指甲擦到了她的眉骨,挑起细嫩的肌肤,落在了她的发根处。 宁萱芷呼痛的叫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含着姐姐饶命。 宁恒远站在宁雅娴的身后,一眼便看到她尖锐指甲上的血珠子,再看向倒在地下翻滚的宁萱芷,心头猛地一震,脑袋一片空白。一边的脸已经毁了,要是脸上再有一处,可如何是好? 当今太子好美色,他看上的就是宁萱芷夺如天人的美,一旦没了这层皮囊,这太子妃之位岂不是又要失之交臂? 想到这里,宁恒远将宁雅娴退到一边,也不顾她是否安好,凑到宁萱芷跟前焦急的问道:“伤到了哪里?” 宁雅娴无望的瞪着宁恒远的背影,美目中散发着怨怼的怒气。 “我没事!” 宁萱芷站了起来,手指上有些粘稠,抹开了看才发现,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还说没事,你看留了这么多血,人都去了哪里,还不快拿药膏来。”宁恒远冲着站在一边的凤儿喝道。 宁萱芷偷偷忘了不远处的屋子,拦着凤儿。“真的不碍事,只是蹭破了皮。凤儿,去拿水来。” 凤儿木然的点点头,跑去打水,站在远处的小穗也跟着去帮忙。等宁萱芷把脸洗干净,露出一张绝色丽颜时,宁恒远不由震在那里。 “你的脸?” 宁雅娴盯着宁萱芷的脸,十指深深刺进了林馨婉的手心中,她费劲心思,只不过擦伤了她一点皮毛,老太爷还真是眷顾这个小贱人。 “刚刚洗脸时把伤疤给搓掉了,还有点红,过几天就没事了。” 宁恒远脸上露出笑意,心里的石头掉了下来。“伤好了就好!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爹,娘心心念念为了妹妹的事,把人派出去,可结果只是被人耍了,难道您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兴许是那位救你妹妹的人报了官呢?” 宁恒远帮着宁萱芷辩驳,同样是自己的女儿,他心里那杆秤永远都是偏向对他有力的一方。 “爹,你分明就是......” 林馨婉抽出自己的手掌,掌心中被指甲刺破了好几个口子,稍稍一动连心口都发疼起来。 “老爷!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们林家虽然不敌于芝林斋,但好歹在整个中原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之一,身为林家的家主,见自己的手下被人耍弄,我自然是要替他们问个理由,此事,老爷还是不要干涉的好,这是我林家的事,希望二小姐能有个说法,为何鹤山上并未你所说的尸首,就算像老爷说的那般有人报官,那血迹不可能一同带走吧!” “大娘的意思是我耍了林家的人,那么试问,我又如何相信林家的人真的去了鹤山?” 宁萱芷隆起长发将自己被踩烂的裙摆撕了开去,掸去了上面的尘土走到林馨婉的跟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掌心的伤口包扎起来。“就好比大娘的伤口,你藏着掖着未必有人看到,但若是有心人想着望着就能发现。” 林馨婉没想到宁萱芷会出这一招,被她紧紧拽在手里的掌心因为自己用力而出血。 “其实我说的再多,辩的再多,也及不上大娘与姐姐根深蒂固的执念,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我被人绑架,或许是这院子里的流言说多了,假的也成了真,对不对姐姐?” 宁萱芷直接点了宁雅娴的名,虽然她专注的替林馨婉包扎伤口,但心思却是在宁雅娴身上,自从她这位姐姐大病初愈之后,整个人偏激了不少,易爆易怒,甚至还有点小本事,尤其是刚刚在青伶暗算的时候,她眼底的那抹红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太不寻常了。 “讲大道理,我自然是说不过妹妹的,我书读的不多,但也知道空穴不来风的道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就我院子里的奴婢就不止一次看到你与你的护院并肩而走,不是在湖心亭私会就是出府游街,这可不止一人看到,就连国公府的苏大小姐也见过。” 说道这里,宁雅娴不由的耻笑起来。“曲护院为了二小姐与王爷好像不止一次争吵过吧,我听说又一次在府外,我们的圣王爷还因为曲令吃醋动了剑,一不小心刺中了妹妹,险些丧了命,可有此事?” 宁恒远见宁雅娴说的有模有样,不由的转向一旁发愣的宁萱芷。站在一旁的林馨婉瞥向自己的女儿,寻思着她刚刚话里的真实性,圣王刺伤宁萱芷,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盯着宁雅娴笃定的模样,在转向低头不语的宁萱芷,林馨婉的疑惑更深了,她抚摸着手掌上的伤口,衡量着眼前的局面。 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此事到了这里,他必定是想息事宁人,而现在是宁雅娴不肯罢手,难道她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 “娴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娘,我可没有乱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苏大小姐啊,她亲眼看到的呢。” 苏瑶? 宁萱芷皱起眉头,她险些忘了这个女人。 如果是她,倒也不是不可能,那日在外头,兴许是被撞见了。 “芷儿,真的是这样吗?你跟王爷,还有曲令,你们三人当真发生了争执?” 仅仅是片刻的犹豫,林馨婉俨然的站在了宁雅娴的这一边。“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宁恒远背着双手,在宁萱芷与宁雅娴之间来回走动,他不停转动着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宁雅娴说的有板有眼,而宁萱芷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难道她跟曲令真的有了什么,被王爷发现,预杀情敌之际,误伤了宁萱芷? 脚步一阵,宁恒远已经站定在宁萱芷的跟前。“你昨晚是不是跟曲令在一起?” “没有!” 宁萱芷一口否认,她的坚决令宁恒远再次左右摇摆起来。 “爹,你可不要被她骗了,要是她跟曲令没有什么,王爷为什么要杀曲令误伤了她,妹妹受了伤又为何不敢回来声张?分明是她心里有鬼,不敢说罢了,而且爹,您没发现这一个多月来,王爷可曾来过我们府上?” 宁恒远嘶了声,确实如此,卫煜已经很久不曾入府探望过宁萱芷,起初还以为他是为了这太子妃之位的事奔波忙碌,如此看来里面是另有隐情。 “爹,有些话不该从我们嘴里说出来,但是院子里的那些奴婢奴才可是天天看在眼里,只要有我们二小姐出入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曲令的踪影。” 宁雅娴一步跨到宁萱芷的跟前,尖锐的指甲指向一旁的屋子,她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始终低垂这脑袋不吭一声的宁萱芷说道:“当初只是因为‘落月阁’地处偏远,有个护院看守,可现在,偏院的护院倒是成了妹妹一个人的随处保镖,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别的护院巡院子没有惹上什么保镖的身份,怎么到了曲令这里,就转了性?都说日久生情,我看妹妹是动了春心吧!” “动了春心?”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姐姐怎么不说我还跟他苟且私定终身呢?这样说的话,爹会更生气。” “我当然是想这么说,不过你始终是我爹的女儿,宁家的二小姐,在下人面前,我总是要给点面子,不然让爹以后怎么见人?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的二小姐,其实私底下早就成为人妇了。” 啪! 宁恒远反手给 宁雅娴一巴掌。 “爹,该打的是她!” “住口!打你不是因为你胡言乱语,而是因为你的身份,身为宁家大小姐,贤良淑德是你的本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被抢了男人的女人有什么差别,她是你妹妹,圣上钦赐的莲格格。” 宁雅娴捂着被打的脸,她咬着唇瓣,不甘心的喊道:“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难道就配当二小姐了吗?爹打我,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而是因她是太子妃,你不准我侮辱她,可是爹有没有想过,她与太子成婚当晚被发现已经非处之之身时,遭殃的是我们。” 宁雅娴的话如当头一棒,将举棋不定的宁恒远一棒敲醒。跌跌撞撞倒退几步,撞在了凉棚的柱子上,猛然直起身冲向宁萱芷,扣住她的肩膀摇晃起来。“你,你,你这贱人,我宁恒远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儿。” 宁萱芷被晃得脑袋有点发蒙,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亲,轻易几句话就能把他说服,在他心里她就这么不堪? “爹,我是你的女儿吗?” “什么?” 宁萱芷无力的摇摇头。“没什么?清者自清,随爹怎么想吧!就当我已非处子之身,明日就请大娘带我入宫,回了圣上这桩婚事,免得爹难做,到时候连累了宁家。” “休想!你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就算你已不是处子之身,我也要让你嫁入宫中。” 宁恒远戾气的推倒宁萱芷,甩出袖子往院门走去。 “爹,宁萱芷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您还想着把她送入宫中,您就不为我和娘着想吗?你要是这么无情,我现在就进宫面见皇后,把宁萱芷在外做的丑事全部告诉她听,我看她还会不会让她进宫嫁给太子。” “你敢!” 宁恒远一个箭步冲回宁雅娴的跟前,扣住她的肩头,将自己的女儿压在了竹床上。 “爹,你好狠得心!今日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这她毁了我们全家。” 说着,宁雅娴闭上眼,躺倒在床,誓死不肯妥协的流下两行清泪。 第三百二十章 乱套 林馨婉像是只母鸡似得的尖叫着扑向宁恒远,她赤目相对,使出全力将他推向一边,趴在宁雅娴身上,侧过头喊道:“老爷要打就先打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动她一根汗毛。” 林馨婉双手的力量不亚于一个练武之人,虽然她从小在父母的强压下不得习武,但还是偷偷的跟着武师学了点内息气法,这数十年下来,也练就了一身的好内力。 宁恒远愣了下,他瞪着林馨婉片刻说不出话来。“你,你!” “老爷,这般不分是非,等天亮了,我便进宫,从此与你宁家划清界限。” 林馨婉也不想多话,她瞅着天边渐渐亮起的天色,指着夏玉说道:“扶你主子回自己的院子。” 夏玉早就被眼前这幅光景给吓到,她点着头,上前。 宁雅娴眨了下眼眸,踹向夏玉。“不准碰我!” 夏玉一时半会无法靠近宁雅娴,她为难的望向林馨婉。 “这点事都做不好,留你还有何用?” 夏玉觉得甚是无辜,她含着满眼的泪花,咬着唇瓣拼着挨打硬是把宁雅娴从竹床上拖了起来。“小姐,我们先回院子吧,这里留不得了!” 好言相劝,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宁雅娴是被托了起来,但 她不是朝着院子外走,而是转向了曲令的房间。 宁萱芷迟迟为做出任何反应,却在这个时候,晃动身形抢先一步挡在了她的跟前。 “不要脸的贱人,让开!” 宁萱芷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山发着威胁。 “姐姐非要这么无理取闹吗?非要拉着无辜的人下水,你才甘心?” 宁雅娴不由被宁萱芷这冷硬的气息给吓到,她后退一步,察觉到自己的软弱时,佯装出无惧的样子,再次跨前一步,挺起胸膛喝道:“有没有无辜,拉人出来问问便是,你这么维护着他,难道是怕了?” 宁萱芷勾起嘴角笑笑,昨天在宫里,贤妃早已验了真身,她有何足畏惧?如果这个时候把此事说出来,她定是能脱困,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了解此事,既然你们这么想她成为一个淫乱之人,那么就让你们心想事成,自然有人会来为她揭开真相。 想到这里,宁萱芷顿时失去了勇气,她握紧拳头,扬起头。“姐姐,不必那话来激我,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不必跟任何人 解释。” 宁雅娴见宁萱芷说不出个道理来,还在那里强词夺理,咬准了她跟曲令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更加大胆的猜忌起来,她扣住她的说完,将她拽到凉棚下,对着她的后膝才了踩了下去。 宁萱芷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倔强的抬起头望着她。 “爹娘,我相信自己见到听到的,妹妹一口咬死与曲令并无瓜葛,但又不让孩儿去对质,分明是心里有鬼,护着那个奴才,孩儿恳请爹,把那下作的东西收押起来,好好审问,不信他不说真话。” 对付不了这个贱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奴才吗?宁雅娴盯着脸色煞白的宁萱芷,嘻嘻笑起来。 “来人,把曲令关入刑司房!” “爹,你不能这样,他刚刚才......” “住嘴!”宁恒远指着宁萱芷叫起来。“你还有脸替那奴才求情!” 宁萱芷双目中含着眼泪,盯着外面的护院冲向曲令的屋子,她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都给我住手!” 怒喝之下,震慑到了所有人,那些家丁茫然的停下脚步,转向身后的主子。 “我再说一次,昨日的事与曲护院无关!” 趁着这个当口,宁萱芷俨然已经来到了屋子的前头,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护院的跟前,不管身后门内的人是否能听到,她绝对不会让人伤了他一点点。 “爹!孩儿答应你,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算你抓我去官府,我也无所谓!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必须查清楚,希望爹给我这个机会。” 宁恒远阴沉着脸,任谁都看出了宁萱芷维护曲令那可急切的心。 “妹妹,难道还想着你那老情人被人冤枉的事吗?到了这个田地,你还能这么护着她,真是叫人感动!” 尖酸刻薄的话响起,无意之中犹如有把长剑指向了宁萱芷。宁雅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宁萱芷越是护着曲令,这谣言就会越逼真,盯着宁恒远那张比猪肝还难看的脸色,她咯咯笑起来。 宁恒远抬起手,他阻止宁雅娴的话,弯着腰走向宁萱芷。“不管你做什么都无用。” “是吗?” 宁萱芷呵呵两声,她转向院子的大门,婉莲带着大夫从外面急冲冲走了进来。“小姐,婉莲来晚了!实在是找不到愿意半夜出诊的大夫,这还是我从东面找来的。” 随着婉莲的出现,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宁萱芷朝着她点点头,对着话说到一半的宁恒远,她鼓起勇气的沉声道:“我与曲令有没有关系,我这身子还是不是处子,和煦搞得这么复杂?只要请大夫验明身子便可知晓!大娘,姐姐,你们要真是为爹,为宁家着想,就不会整晚在这里叫嚣,而是带着我去验明身子。” 宁雅娴还想说什么被林馨婉阻止,她从宁萱芷笃定的眼眸看出了端倪。“事出有因,也怪不得旁人想不到!况且找大夫来验明真身,岂不是家丑外扬?” “大娘还怕家丑外扬吗?昨个这么一闹,还有谁不知道?我敢说不出几日的功夫,我与下人苟且的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如此一来,我这太子妃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这不刚好正中某人的下怀?呵呵,我是无所谓,只是不管我有没有嫁给太子,单凭这点,宁家也不会有安生的机会。横算竖算,都是欺君,我又怕什么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宁恒远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他大喝一声阻止了两人的争吵。“都不要说了,此事我只有主张,你且说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我护着我的护院,不为别的,只为了两个字真相,姐姐与大娘认为我做日彻夜未归是跟曲护院在外苟且,所以姐姐派了她的奴婢来我院子探查,对不对?” 宁恒远瞄了身后两人一眼,起因确实如此。 “夏玉鲁莽带着家丁手持兵器闯入我的院子,那时我可是在别院,与爹和姨娘在一起?是不是我通知你们姐姐会有危险?” 宁恒远嘶了声,确实如此,他疑惑的望着宁萱芷,不知她这么问究竟有何意义,所以并未接口。 “试问那时的我,如何跟曲护院斯通?” 听着确实有道理,但宁雅娴可不是就这样就会放过机会的人,她冷哼一声,指着夏玉说道:“妹妹好聪明,我被青伶袭击的时候已经两根,夏玉前来探查的时候,还不足一更,曲令在院子里,也不足为奇。” 宁萱芷哑然失笑,她眯起眼,并不反驳宁雅娴的话。 “你们完全可以一起回来,然后再制造出假象,留下一个在院子里,而你装成佣人的样子前往别院,这样岂不是可以瞒天过海?娘的手下去了鹤山并未有你说的情景,或许哪里就是你们幽会的地方。” 宁雅娴话音刚刚落下,宁萱芷咯咯咯笑起来,她摇晃着脑袋,满脸的嘲笑下,胸口已经是充满怒气。“就算姐姐说的都对,那么青伶,你又如何解释,难道这也是我找来演戏的吗?你可别忘了上一次在皇城外,她可是真真切切要杀你的呀!” 不等宁雅娴反驳,宁萱芷转向宁恒远。“爹,姐姐认定了我与曲令有染,再如此争论下去只会令我难堪,我究竟有没有与人斯通,我愿意接受验身来表明自己的清白,但在此之前,我指向搞清楚,夏玉的伤是不是曲护院打的。” 宁恒远站在院子里,他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如此难堪在外人面前,他也是于启齿,于是点点头,应允了宁萱芷的要求。 “ 大夫,把你这么请过来实在是抱歉了,现在请你为这位姑娘验伤,她受的是什么伤,您应该很容易看出来的吧!” 大夫点点头,于是宁萱芷叫来桂竹请人进屋。 一直站在边上以为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的夏玉,见宁萱芷再次把矛盾指向自己,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拉住宁雅娴的手恳求道:“小姐,不要让她验我的声,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能给人看去身子的,求求你,小姐,不要让她这么做。” 宁雅娴甩开了夏玉的手,她盯着宁萱芷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起就不打一处来。“娘,爹这么护着小贱人,我绝对不会罢手。” “她胸有成竹,必定有什么阴谋,而啊,这一次,你还是收手吧,为娘知道你的用意,只是这次非同寻常啊!” “不可能,就算我不能将她脱下水,也要拖她心上人入水。” 阴森森的气息从宁雅娴身后散发出来,林馨婉仿佛再次看到她背上的符咒,心头莫名的一震,低下头,向宁恒远走去。 “老爷,此事起因源于昨夜芷儿的彻夜未归,现在兴师动众的亲个大夫过来验身一个奴婢,这话要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会如何猜忌?” 林馨婉看了宁萱芷一眼继续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孩子不争气,才会被人有了说辞,怪不得外人。臣妾觉得此事还是自己内部消化,别再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 林馨婉的话说的婉约,却字字敲打着宁恒远那颗要面子的心。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以死相逼 林馨婉见宁恒远不说话,于是自作主张的取了银子,将大夫打发了出去。 “什么事都找外面的人进府,你还有没有把你爹放在位置上,就这么点事,还需要外人出面,难道我们尚书府就没人了吗?”林馨婉厉声呵斥这宁萱芷。 神色微变,林馨婉再次转向夏玉。“我问你,你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曲令打的?” 夏玉点点头,在林馨婉呵斥宁萱芷的时候,她心里打着小算盘,看眼下的情景没人帮着二小姐,自己认定了是曲令所谓,岂不是帮了大小姐?“夫人,奴婢没有说话,曲令确实打伤了奴婢。” “你下去吧!” 夏玉从地上站起身,她刚要走,却见宁萱芷俨然挡在了跟前。“今日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们离开这里的,你们说我与人苟且,我不跟你计较,倘若我再让你们诬赖一个好人,那我还算什么主子?” 说着,宁萱芷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爹,打我出生起,我就没有求过你一件事?今日我的护院因为被人陷害怕拖累院子里的人,认罪受罚,这样的委曲求全,却让人有机可乘,借此成为与我有染的凭据,我倒是觉得好笑了,一个满嘴谎言的奴婢,倒是比我这个做女儿的话更值得信赖。今日你若不让我把这事查清楚,那么我就血溅当场,只要我死了,便可称了姐姐和大娘的心愿。” 匕首在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吓得宁恒远不敢在上前。“你冷静点,我没说不让你查,我只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把刀放下。” “爹不答应,我绝对不会放手。” 一直被刘福压在床上的曲令听到外面的动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挣扎着要起身,无奈身上带着上不是刘福的对手。 “公子,二小姐能解决的,您就别出去了,您这伤......?”说着刘福就要掉眼泪,这是何苦来着,虽然马总管已经手下留情,可这也是一鞭鞭打出来的啊 “你要我坐在这里,让一个女人保护?” “公子,现在您出去只会让事情跟乱,二小姐在为你力争,您就忍忍吧!” “谁要她为这么做了?”曲令气急,他提起一掌推向刘福。“不准挡我!” 刘福飞身扑上,死死抱住曲令的腿。“公子,您不能这么冲动,您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您要这么出去,刘福也不想待在这里,大不了我们撕破了脸,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们要是敢对你动手,我刘福第一个要了那老刁妇的命。” 曲令闭了闭眼,想不到事态会变成这样,他把刘福搀扶起来。“你这是在逼我!” “属下宁愿受罚,也不远看着公子再受半点委屈,而且属下也相信二小姐能自保,所以才出言威逼。” 曲令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宁萱芷的用意,可是这样的保护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自保的方式就是以命相波吗?那我算什么?” 刘福楞了下,他抬起头望向曲令,见他满眼的苦楚,心里一阵不忍。“公子,属下不拦你,但是您要有个不测,您也别怪属下做出些冲动的举动。”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惊呼声,宁恒远大声的叫喊,让曲令再也忍不住的冲了出去,从背后一掌拍向宁萱芷横在胸前的手臂。 噹!匕首掉落在地! 宁萱芷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她脚跟扭转身子晃动,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小心!”曲令立即上前,就在他伸手要抱住宁萱芷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将他打飞在地,宁恒远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就这样,曲令看着宁萱芷摔落在地,他黑眸暗沉下来。 “你出来做什么?” 从地上爬起来的宁萱芷冲着曲令喝道:“回你屋子里去!” “小姐,小的......” “住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主子?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点给我进去!” 曲令也是倔强之人,他屹立在那纹丝不动。 “你!” “这关乎小的名声!” “啧啧啧,一个奴才还想着名声?呵呵,真是稀奇!” 宁雅娴见曲令出来,心中又生一计。她走到宁恒远的跟前,挽起他的手,美目斜视着宁萱芷在他耳边笑声的说道:“爹,他两这个样子,您还相信他们没什么吗?” 一个是为保下人以死相逼,另一个显然是为救心上人的莽撞男子,两人眉目传情,所没有半点关系还真是叫人难以相信。 “都别说了,刘福关门,不得任何一个人离开这个院子!” 站在门口的刘福迟疑了片刻,还是去关了门,站在那的大夫是左右为难,他寻思着自己是出去还是留下,震荡他踌躇的时候,宁恒远却让刘福把他带到了跟前。 “你若是想活命最好闭上你的嘴巴,出了这扇门,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刘福仿佛看出了宁恒远的心思威胁着大夫。 可怜的大夫一个劲的点头,他宁可一两银子也不要,也想着从这里出去,哪里还敢啰嗦。 “带他去下人房里验身。” 宁恒远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决定,他应允了宁萱芷的意图,双眸含怒的盯着曲令,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不管此事如何收场,他都将要除掉这个人。 曲令感受到宁恒远的目光,他神情自若的站在宁萱芷身后,索性视若无睹的深情望着她的背影,正如刘福说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带着宁萱芷远走高飞。 大夫被带入下人房里,夏玉却迟迟不肯迈动脚步,她胆怯的向后退着。 “凤儿,你也是练过武的人,把她带下去。” “小姐饶命啊!我还是女儿身,不能让人看了身子的!”夏玉哭喊着。“大小姐,救我啊!” 哭叫声被关在了门里,一声声叫喊从屋里传来,撕心裂肺却换不回一个人的同情心。 渐渐的哭声消失在屋里,大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宁大人,夏玉姑娘身上的伤并不重,虽然表面有淤青,但其深度都是磕碰,并非武力所为。” 宁恒远嘴角抽搐了两下,真是一场好闹剧啊!“马总管,拿银子送大夫出府。” 大夫走得急,连银子都没要,出了院子一溜烟的就往府外跑去。 凤儿把夏玉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她寒着脸把人拉倒宁雅娴的跟前。“大夫刚刚在屋子里验了伤,夏玉姑娘的伤并非是武力下的重创。” “不用你这丫头说第二遍,我耳朵好的很。” 宁雅娴此刻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她真是错信了这个贱婢的话。一步步逼近夏玉,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身后的林馨婉都有点害怕这样的宁雅娴。 “你骗我!” 夏玉摇摇头,她一步步向后退着。“不,不是,小姐,您听我说。” 宁雅娴感到自己被一双双嘲讽的眼睛注视着,她猛地抬起头望向那双清冷的眸子,怒喝一声,抓起夏玉的已经用力撕开。“我不信!” “不要啊,小姐,求求你,不要!” 夏玉尖叫着挥舞着双臂,她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听着衣服被撕裂,尖锐的爪子在身上划过,风吹过肌肤时的寒冷,一切的一起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她将体无完肤,无衣遮蔽,她无法再活在这个世上,她的清白全毁了。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这不堪的一幕惊呆在那里,宁雅娴的疯狂让人不敢认同。 夏玉双手捂着自己的胸部,倒在地上,长发凌乱,浑身都是被指甲撕破的伤痕,泪眼模糊而空洞,就是一个被扯坏的娃娃,没了声息。 天哪!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整个院子都因这残忍的一幕扭过头去。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不要说有人苟且,仅仅是被人摸了手亲了嘴都已经是认定了他是自己的男人,何况是这样赤果果的展露在众人面前,这还让她如何活下去。 宁雅娴垂着双手,她丢掉手里的破布,盯着地上的夏玉恨声说道:“都是你这贱婢,办不好事,还想挑拨我与妹妹之间的关系,今日不打死你,我如何向妹妹交代。” 宁雅娴四处望去,瞥见水缸边的铲子,于是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拿起铲子朝着夏玉的脑袋砸了下去。 宁萱芷是第一个冲上前去,她穿过铲子的下方抱住宁雅娴的腰,用力将她顶了出去。 这时,有人也惊觉到大小姐再次发疯,纷纷上前帮着宁萱芷压制住宁雅娴,不让她做出更恐怖的事。 就在这乱哄哄的情况下,谁也没人留意到躺在地上的夏玉,之间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她茫然的注视着四周,忽然急速跑了起来,冲向了凉棚的柱子。 “不好了,夏玉自尽了!” 一个黑影在叫声中窜到了夏玉的跟前,一把将她的身子拖了回来,才免了一条人命。 夏玉躺倒在黑影的怀抱里,眼泪不断的从她的眼眶中落下,为什么不让她死,她这个样子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把她拉下去,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冷酷的声音从夏玉的头顶传来,宁萱芷冷漠的眼神刺痛到了夏玉,她挣脱开曲令的怀抱,用力给了他一巴掌。“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一句惊天的话语再次把两人推向高潮,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小小的婢女在想什么,她指着曲令与宁萱芷声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样对我,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 一件衣服盖在了夏玉的身上,林馨婉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穿上再说话,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爹,孩儿请您主持公道,还曲令一个清白。” 大夫的证明,无意是最好的证据,曲令有没有重伤夏玉,不言而喻,宁萱芷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为过,可是有人偏偏就是不让她得了这个心愿。 脱衣给夏玉穿上的林馨婉,走到宁恒远跟前,她瞄了宁萱芷一眼,从容的说道:“大夫的话固然可信,那也只是证明曲令没有重伤夏玉,这又能说明什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阶下囚 宁萱芷见林馨婉强词夺理,不由心生怒气,指着夏玉说道:“大娘是要出尔反尔吗?” “夏玉为何要诋毁曲令?” 宁萱芷被林馨婉问的一愣,尚未摸透她的意图。 “曲令伤夏玉也是事实,虽然伤不重人,但打了就是打了,她错在夸大事实,但并没有胡乱说话,如果曲令没有出手,她有何苦自己惹来这一身上?” 宁萱芷双手握起拳头,她盯着林馨婉老奸巨猾的神情,真想给她一嘴巴子,这个世道真是什么样不讲理的人都有。 “所以,老爷,芷儿要娴儿认错,我觉得不应该。娴儿责罚曲令也是他自己认了罪,承认自己打了人,而现在夏玉也因为自己的谎话遭到恶果,此事到了这里也该作此了解,没有必要在追究下去。” 宁恒远看了眼林馨婉投来 的眼眸,当下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这件事就这样,夏玉就有宁雅娴带回去好生管教,若是以后再做出这种事来,叮当不饶,拖下去。” “是,爹,孩儿一定会好生管束的。”宁雅娴从旁应和道。“不过爹,妹妹与男子私通的的事,如何解决?” 宁恒远横了宁雅娴一眼,冲着林馨婉说道:“带她去你的院子,好好询问,找个老妈子给她验身,若真是与人苟且了,这样的不小于也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活活打死。” “老爷,圣上那边?” “我自然会去说明。” 曲令听到宁恒远如此狠心不由萌生杀意。 “爹,若我还是女儿生,您有当如何处决?” “你若还是女儿生,那是最好不过,还想怎么处决?” “爹刚刚说了我若与人苟且破了身,便被活活打死,那么我若是女儿生,那么我要诬陷是的人也遭同样的待遇,活活打死,这样才叫公平,姐姐敢不敢跟妹妹打个赌?” 宁萱芷在这个时候施下了激将法,意味深长。 “老爷,这种事不是儿戏,您可要三思啊!”林馨婉虽然是冲着宁恒远说的,但她却是望着宁雅娴,眼下之一在警告她不可妄下定论。 “妹妹敢许下这个赌,我就跟你赌。” 宁雅娴迟疑片刻应了这个赌约。 宁萱芷勾起嘴角,走回自己的屋子。谁知宁雅娴翻身拦在了她的跟前。“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没听爹说,要把你交给娘来处断?” “姐姐真是心急,你就这么急着要去鬼门关走上一圈吗?去大娘哪里,我总得带上几件换洗的衣物吧!”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衣服就不用带来,你还震荡是去娘哪里做客呀,爹,孩儿认为妹妹是院子里的主子,她既然不守妇道,若只是被送去大娘的院子看着,固然无法说服下人,历代都有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是我们这小小的院子,所以,恳请爹,为了公平期间,请把妹妹关入刑司房,等验明真身后,再放出来也不晚。” “把二小姐关入刑司房。” “谁敢!” 曲令见家丁上前,不顾身上的伤,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老爷夫人大小姐,为何你们要这般咄咄逼人,二小姐什么都没有错,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曲令,退下,这里没你什么事?” “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 谁都知道宁雅娴执意要把宁萱芷送入刑司房的用以,在那里,宁萱芷哪里还讨的了好,说是请老妈子来验真身,还不都是主院的手下,即便是处子,到了他们的嘴里也不会承认。“小姐,那里去不得。” “曲令,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们动手?” “大小姐,做人做事留三分余地,您这样只会害了自己。”曲令说着已经抽出自己后背的弯道扣在手里。“我并不想与人为敌,但你们今天要是想把二小姐带走,就不放上前试试,我不在乎身上背上几条杀人犯的罪名。” “好大的口气,曲令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要带我这妹妹远走高飞,你的本事我们府里自然是没人拦的了你,但你不要往里,她现在可是太子妃,择日就要与太子完婚,而你想要带走她,可知是什么罪?” “大小姐,您也不要那话框我,我与二小姐清清白白,从无半点瓜葛,你硬是要将我两拴在一起,究竟是很意图,你左口一个太子,右口一个私奔,是想暗示在下带着二小姐离开,这样你就能当上太子妃?” 被说中心事的宁雅娴大笑着掩盖了心里的惊慌。“爹,不要跟这个贼子多说,昨天的闹剧分明就是他们自导自演,想要给自己寻找离开这里的理由。” 宁雅娴双目一瞪,见宁恒远迟迟不开口回应,于是朝着家丁大喝一声。“谁能抓到这个贼人,我赏他五百两纹银。” 家丁蜂拥而上,曲令一边护着宁萱芷一边与家丁抵抗,深受重伤的他,一人抵不过众力,体力开始不支起来。 “你放了我!听到没?” 宁萱芷冲着曲令轻声喝道。 “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挡开一人,曲令把宁萱芷拖到身后。“就算我无法替你挡开这些罪名,只要我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就不会对你如何。” 说完,曲令用力推开宁萱芷,施展刀法冲向了家丁。 “公......”刘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他慌的失去了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根本没打算赢过这些家丁,挥舞的刀法也是杂乱不堪,简直就是送死的节奏,刘福望向凤儿,她也是满脸忧心,双手已经探向自己的怀里,慢慢靠近曲令,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二小姐,您劝劝曲令,他这样就是送死啊!” 曲令有多大的本事,宁萱芷自然是知道的,他那样莽撞的打法看起来凶悍,其实根本就伤不到任何人。“曲令,你还当我是你主子,就给我住手!” 宁萱芷的喝声起到了一定的威吓,曲令的身法迟缓了下来,他推到一边,扣着弯刀挡在胸前。 “爹,孩儿请您原谅曲令的莽撞,只要您能放过他,孩儿甘愿前往刑司房领罪,另外,从今日起‘落月阁’将不再有曲令这个人。” “你说什么?” 曲令愤怒的回过头,黑眸喷着怒焰。“你要赶我走?” “曲令,你做出这等是,还有什么脸面要我留下你?站在你面前的都是尚书府的家丁,你竟然对他们刀尖相向,像你这样的蛮横之人,我留你在身边,岂不是更危险。” 宁萱芷冷着一张脸,她看都不去看他一眼,走道林馨婉的跟前。“大娘,我是不是处子之身验过之后自当明了,相信您也不会跟爹说这谎话,曲令是您安排在我院子里的,他为了孩儿出生入死,好几次险些送命,固然如此才会引来了不少闲言碎语,现如今,孩儿恳请大娘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放了他!孩儿即将入宫为妃,也不想与这等下人有任何瓜葛,传出更多的绯言。” 林馨婉后退一步,她不小心靠在了身后的竹床上,一屁股坐在了上头,她答不答应都是引狼入室,宁萱芷当着众人摆出自己的觉醒,倘若她还执着就是有意为难,有理也变得无力。 “好,应了你,你们都退下,让曲令离开。” “谢,大娘!” 家丁推到一旁,给曲令让出一条路! “我不走!” 宁萱芷皱起眉头,这个认死扣的人。“滚!” 滚字一出口,有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刘福与凤儿齐刷刷的望向曲令,两人已经聚到一起,不知不觉中来到曲令的身边,三人面对尚书府的众人,做好了搏击的准备。 “呵呵!真是一出好戏!”宁雅娴见缝插针,她扇起袖子,来到宁萱芷与曲令之间。 “她叫你滚,听到了吗?用完你了不要你了,比起太子殿下,你就是个屁!曲护院要是真喜欢我妹妹,我倒是有个法子,听说太子好美色,指不定玩久了厌了,那个时候以你的功夫入宫当个假宦官,混在宫里每夜为其暖身,也是不错的!” 难以入耳的话刺入曲令的耳朵里,他的心梦的被收紧,瞅着宁雅娴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猛地伸出五指扣住了她的脖颈。 “曲令!” 宁萱芷惊呼出声,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救命啊!爹,娘救救我,他要杀我!” 宁恒远与林馨婉踏上前一步,惊恐的瞪着曲令。 “二小姐,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宁萱芷心里猛地一阵,那双黑眸似乎在述说着什么,她扭过头去说道:“你快放了大小姐,不要做出后悔的事!” 曲令咯咯笑起来。“今日就算我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举起弯刀对着宁雅娴劈砍下去。 尖叫四起,宁雅娴软到在曲令的手里,她的头上开了一个血口子,而曲令却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黑影一掌劈晕在地上。 “秦公公?” “宁大人,大夫人,老奴来的不是时候!” 秦公公笑的诡异,一手拿着诏书,另一手还维持着劈出手刀的模样。 “想不到公公还是练武中人。”林馨婉连忙疾步迎了上来。 “老奴在外面等候多时,也不见有人出来,急着回宫复命,所以不请自入内,还望大夫人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要不是公公及时赶到,恐怕小儿就要命丧黄泉。”说着林馨婉开始抹着眼泪。 秦公公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再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没有做声。“老奴在外面候着。” 离开院子,秦公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宁恒远一脚踹向曲令的肚子,吩咐人把曲令捆绑起来送入官府收押。 “爹!” “住口!” 宁萱芷咬着唇,她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曲令被护院带走,心急如焚。 林馨婉看了宁萱芷一眼,让人抱起晕倒的宁雅娴鱼贯而出。 秦公公被请到书院落座,对刚才院子里看到的事只字不提,宣旨之后,把诏书放在一旁,喝着茶说道:“刚刚老奴见到二小姐时候,她脸上的伤,似乎有些好转了。” “不瞒公公,小女的脸伤已经好转,谢谢公公关心。” “那就好,圣上这几日身体不适,让老奴过来询问大人日子可否看好,要是没有什么问题,老奴就要派人过来给二小姐量身定衣了。” “这么快?” “太子殿下不想好事多磨,而且吴道长也推算出了良辰吉日,眼下就等二小姐的脸上痊愈,不过今日老奴一看,这日子是不用改了,恭喜大人。” “哈哈哈,同喜同喜!” 所有的乌云因为宫里传来的几句话而烟消云散,宁恒远心情大好,邀同公公用了午膳再走,实乃宫里繁忙,秦公公喝了杯茶便匆匆离开,返回宫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宫里宫外 皇城之中!因雨季的到来建于高处的宫殿被一层层雾气笼罩,徐徐寥寥,从远处观望,犹如仙殿。 秦公公从侧门而入,站在凤鸾殿外,并不是他难以进入,而是来的不够巧,这齐皇后正与自己的胞妹德妃坐在殿堂上喝茶聊天。 往往这个时候,一般宫人是不得入内,也不是有什么礼,就是打从开始这殿里便有了这层关系,除了齐皇后与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婢外,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一一退出殿外守着。 过了阳春三月便是要进入清明时节,而今年的雨季来得特别的早,这一早出了宫还是阳光明媚的昊天,转眼从尚书府出来便下起了细雨,才不过刚到殿堂上,这雨势便以成了连线的珠子,怎么也掉不完。 秦公公守在殿门外,其实他也是个挺郁闷的人,也不知道这内务府的王公公在贤妃面前说了什么,他本事圣上身边的人,可这选太子妃的圣旨却偏偏给了一个刚入御书房的小太监给拿了去,这分明就是有意将他排挤在外。 这刚得到的消息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调令便到了手里,从御书房到凤鸾殿,虽然官职没得差,可名分就差了不少。 跟着圣上做事可比跟着皇后娘娘要省力的多,女人的小心思总是难猜,站在权威上的女人心思更难懂。 殿堂内传来一阵笑声,便听到齐皇后在里喊话。“秦公公可以在外头?” “奴才在!” 秦公公高喝一声,撩起袍子跨了进来,疾步走到殿堂中央下跪叩头给两位娘娘请安后,站了起来。 德妃抿着一口茶,她是齐皇后的胞妹,大小就在一个屋子里长大,敢情可谓是比圣上还要来的亲密,德妃能入宫也是在齐皇后的一手提拔下成为了现在的贵妃,与她也就一步之差,而贤妃就有所不同,比起德妃来要略微低一些,但只要谁受圣上宠爱多一些,这升为贵妃也是迟早的事。 “秦公公,打你从御书房调过来,在这凤鸾殿里还习惯吗?” 这话本不该是由德妃问出口,但此刻她看向秦公公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小算计,尤其是她在问完这句话后,瞄向齐皇后的眼神中是充满了暗示。 “回娘娘,习惯,伺候娘娘一直都是老奴有生以来最大的心愿,娘娘对对老奴的恩典,老奴从未忘过,还想着如何加以回报,想不到这调令便到了手中,私下还暗自庆幸了许久。” “啧啧啧,姐姐,你看这奴才的嘴就跟抹了蜂蜜似得甜,我要是手底下有这么个整天说好话的奴才,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齐皇后轻叱了德妃一句,顺着她的话应声道:“你要希望,回头我跟圣上说了,把他调你殿里去,不就得了!” “哎呦,姐姐的人,妹妹哪里敢要啊!真要有这么个人放我那,听多了我反而腻味了,等哪天我要是想听了,来姐姐殿里不就好了。” 说着德妃咯咯一笑,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锦缎冠宇,一只半翅凤尾插在云鬓发髻之后,垂下的珠帘,包裹起整个发髻,从后看如同玉凤戏珠般朵巧。 “秦公公是凤鸾殿的人,怎么今个一早出了宫?” 秦公公浑身一震,这事说来也是让人纠结,当初传圣旨的小太监,不知道这几日吃了什么拉坏了肚子,隔了不到两天便死在了茅坑中,这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御书房的人便把他给请了过去,他记得有跟皇后娘娘提过,怎么德妃的语气听起来这么不善? “回贵妃娘娘的话,御书房的传话太监暴毙,所以圣上让老奴去尚书府宣旨,这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进来禀报,见两位娘娘在里面相谈甚欢,所以想等着事后再来回话。” 齐皇后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琉璃杯,凤目一睁,秦公公立即跪拜下去。 “秦公公真是大忙人啊,我这殿里的事都没处理了,倒是管起絮芳殿的事,你这到底伺候的是哪位主子?” “皇后娘娘息怒, 圣上之命,老奴不敢违啊!” 秦公公叩拜在地上,双臂紧贴着白玉钻,这个人抖的跟调令的树叶一般,连说话都开始打颤起来。 “这宫里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齐皇后讽刺了一句,她走到秦公公跟前,低垂着眼眸喝道:“秦公公,从我入宫起您就是圣上身边的人,你游走在我与圣上之间是游刃有余,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忠心,可你是否知晓谁把你从御书房调到我这里的吗?” “老奴不知!” 齐皇后呵呵一笑。“你起来吧,圣上让你去尚书府传了什么话?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那两位可爱的姐妹花,不知现在莲格格的脸好些了没,我那皇儿可是天天记挂着那位美人。” “吴道子已经推算出大喜之日,下月圣上要前往五台山祭祖,册封太子妃位便安排在祭祖之后三日,刚好是先皇阳寿,所以婚期便定在了那日。” “什么?” 齐皇后与德妃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喊起来,这等大事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与她。 “皇后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德妃从旁搀扶着齐皇后,如果这次不是秦公公去传话,那么这大喜之日岂不是要等到临近之日才会被告知。“又是贤妃那只狐狸。” 德妃话一出口,齐皇后便抬起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秦公公,接着说。” “老奴本可以早点入宫禀报皇后娘娘,只是这尚书府内并不太安生。”秦公公犹豫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回应道。 “自然是安生不了的事,我就觉着奇怪了,圣上本已拒绝的这门婚事,怎么突然就又准了太子的意,原来她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齐皇后把玩着自己鎏金镶玉的指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秦公公,尚书府那边你还是要多多关心,早前你是圣上的人进出甚是不变,现在你在我凤鸾殿上做事,我身为太子的母后,也该替他好好筹谋。” 秦公公应了声,垂着手站在一旁。“皇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公公眼神闪烁,有意从德妃身上划过,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德妃看到,她眼波流转来到齐皇后的身边。“娘娘,臣妾先告退。” 等德妃离开之后,秦公公上前一步。“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信德妃娘娘,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小心。” 齐皇后挑起眉,心中暗自匪夷。当日在圣堂之上,太子与三皇子看宁萱芷的眼神一般无二,这贤妃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爱子的心思,圣上取消了婚约按理说对三皇子有利,可贤妃偏偏为太子求取这婚约,她到底暗的什么心? 秦公公见齐皇后没有说话,于是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老奴在尚书府看到了一幕惊为天人的骇人之景。” 说着秦公公来到齐皇后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半天,只见 齐皇后长大了嘴,双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亲眼所见?” “老奴不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出了手,不然大小姐恐怕就 命丧与仆人之手。 齐皇后端起琉璃杯,刚送到嘴边便皱起了眉头。 秦公公见状后,立即走到玉桌前,换了瓷杯,斟了新茶送到了齐皇后的跟前。 “秦公公,今日你在尚书府见到的听到的都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圣上那边,你尽管回话。” “娘娘的意思是?” “宁家两姐妹甚是有趣,吴道子既然已经推算出吉日,便定在那日,圣上不提及,你也就当做我不知道,至于其他,你只需回了你看到的,比如莲格格的脸伤已经康复,宁大人对于这次婚事的期望,可明白?” “老奴一切听娘娘的安排,这就去回禀圣上。” 秦公公悄然退后,到了门口,才转身跨出殿门。 齐皇后盯着那杯琉璃茶,双眸中闪过一道阴险的光芒。“儿啊,别怪娘心狠,这也是为你好。” 于此同时,与凤鸾殿东西遥望的絮芳殿内,贤妃却满脸春光,王贵一直守在殿堂内,圣上命人送来了新的春装,还有上好的料子,先让贤妃娘娘挑选,再送到各自宫里,这无意是告诉旁人,在你圣上的心目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这贤妃,这内务府地下的各司各房自然是要巴结着的,况且内务府总管王贵又是贤妃的人,哪个司房敢怠慢,早早的把东西送了过来。 “王贵,你说这圣上到底喜欢本宫什么?怎么样样好的都往我这里送呀?咯咯咯!” “娘娘人美心善,又懂得为圣上排忧,自然是得圣上喜爱。” “是吗?呵呵呵,排忧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做的更好些,太子要是娶了宁家大小姐,咱们这后宫可就乱了套,不过我还蛮喜欢这大小姐扭捏的劲,比二小姐有趣多了。” 王贵在贤妃抽出一间金丝甲的时候上前。“娘娘手里的这件可是宝贝,穿在身上轻而无感,但血可以抵御任何刀剑兵器,此衣世上仅两件,一件在圣上的身上,这是第二件。” 贤妃眯起眼,她张开手中的金丝甲透着门外的光线看了又看说道:“宝贝应该同享,把这个收起来。” 边上的侍婢接过金丝甲准备收入箱子,却被贤妃喝住。“去那个好看点的盒子过来,这金丝甲那是我能穿的。” 王贵疑惑的望向贤妃,见她重新跳起一只简单的步摇插在发髻中。“今日圣上喜好的口味有些不同,越是简单越是美丽,挑些话说简单的留下,其余的都拿下去吧!” 贤妃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这发髻上的步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在光纤下却散发着七彩光芒,躲入阴影中,这本事极为平淡的步摇,却自身发出犹如翡翠的光芒。 “好神奇的东西。” “娘娘好眼光,这可是芝林斋今日刚刚送入宫中孝敬您的贡品,另外这里还有您的书信,依照当日之约,所有的物件细软都已到了宫中,请您过目。” 贤妃眼神闪烁,将信封塞入了袖子中。“阳春三月眼看着就要过去,这雨季的到来,倒是让我这独冠高头的絮芳殿成了一道仙境,王公公陪本宫,四处走走,也让我这俗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少年与狗 雨一直下! 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也不见停歇的意思! 今年的雨季似乎来的十分诡异,不是连着下来数日,便是雨停之后烈日高照,黄灿灿的太阳高高挂,刺的人晃眼。 哒!哒!哒! 湿漉漉的街道上跑过一个小孩,长椅短裤,脚踩这一双黑布鞋,赤着脚,仰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跑,好像身后有什么鬼在追似得,头也不回。 啪!啪! 小孩踩着积水溅起朵朵水花散落在石板路上,洒到蹲守在路边的野狗引起几声犬吠,随后起立追着小孩而去。 连着几日细雨后的清晨,初升的太阳还躲在云层之后,歇息几日的摊贩纷纷摆出摊子开始做起买卖。 一阵小风吹过,只见小孩被狗追着从眼前闪过,往东面的长街跑去。只有少数几个咒骂了几句,其他人都像是见惯了似得继续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 小孩冲着身后的狗儿吹了声口哨,站在了黑气木门前。 “三叔,开门,不好了!” 小孩用力拍着金铜圆环,一脚踩在门槛上,用力搓着脚底上的泥土,拍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开门,于是他退开了几步,抬头向上忘了一样,右脚向后跨出,身子往下一沉,用力弹起,小身子嗖的一下窜上了高墙,可惜脚底湿泥太滑,双手刚刚够到墙头,身子就滑了下去。 站在底下的野狗冲着小孩汪汪直叫,只见小孩凌空翻越,一脚踏在墙体上,身形拔高直接翻落进高墙内。从里打开门放野狗进入后,再重重关上木门。 院子里金悄悄一片,门后也没守门的家奴,小孩撇撇嘴,三步两步转了个弯便拐进了花园中,跳入其中一个厢房中。 “三叔,五叔,你们在哪?” 小孩又叫了声,他在厢房中兜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于是又转向另外两间,同样也是没人,他借着又去了后花园找了一遍,不敢再往里走。 “奇怪了人都去了哪里?” 野狗跑了上来,咬住小孩的鞋子往外拖。 “狗子,干什么,不要烦我!” 小孩一脚踹飞了野狗,他盯着后花园处黑门寻思着是不是要进去,过了这扇门后便是公子的私处,不得任何进入。 野狗不甘心又上来扯小孩的挟制,它甩动着脑袋往一个方向拽着。 小孩低下头见野狗冲着他叫了几声后,往后花园的西面跑去,小孩迟疑了下施展脚步追了上去。 后花园的西面是议事厅,是他向往但还没有资格进入的地方,野狗把他带到了议事厅前,小孩踮起脚尖往里张望,里面传来小小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三叔的声音。 “怪不得找不到,原来都握在了这里。” “三叔,五叔,是我小豆子。” 木府的规矩很重,不得你进入的地方要是私闯就是重罪,轻者挨打,重则就是掉脑袋的事,小孩从小在木府长大,所以他很老实的站在大门前。 不一会的功夫,大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黑的男子。“小豆子,什么事?” “五叔,不好了,尚书府的人已经把公子送入了衙门,以刺杀大小姐为由将他关入死牢,明日开审。” 黑面男子一听也不废话,立即转身进入门内,小豆子在外面喊道:“五叔,我能进去吗?” “在外面呆着。” 小豆子翘起了嘴,摸着野狗的脑袋,还就真的乖乖在外面站不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不到一刻,里面传来脚步,有个身穿白衣黑裤的男子走了出来。“总管让你进去。” 小豆子在眼睛一亮,对着野狗做了个手势,野狗蹲在一边。 门后是一片水色,白衣男子带着小豆子坐上小船往湖中央的亭子驶去。 小船刚刚靠岸,小豆子便跳了上去,对着白衣男子鞠了一躬,转身进入楼阁之中。 “三叔,五叔!” 黑面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他穿的极为考究,面色红润,浓眉大眼,两撇胡子微微上翘,让他看起来有些搞笑。 “刺杀大小姐?这刘福在那边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公子干出这种事?”五叔是个急性子,他拽起小豆子的衣襟拎着他到桌上。 “三哥,要不我们今晚就动手,把爷救出来。” 三叔摸着胡子,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 在小豆子进来汇报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坐在岸上的长廊中商议此事,公子几日没消息很不寻常,按理说那边出了事,刘福应该第一时间就过头来禀报,谁知等了两天也没收到任何的消息,才派人去打探,才知那边扣下了公子,这可急坏了所有人,整个府上就像是炸开了锅般热闹。 身为木府的管家,公子的身边人,三叔一直都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他审视群雄,公子被扣的消息并非是无意泄走,还是他有意放出,一来是观察那些边外人员,二来也想试探在木府当中谁有私心。 虽然此棋很冒险,但却很管用,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离开木府赶回边外的人有二十人,在这二十人当中有两人十分刻意,在他们离开京城的那天起,已经被人暗中盯上。 留下的都是中原各地区的负责人,他们都拥有自己的城池,是一方的霸主,但在木府他们就是一个当家的,听从一个从未谋面的主子。 要说这些人当中,各个忠心的,三叔绝对不信。 人越是处在高位,贪婪的野心就会越大,谁不想成为木府的头领,谁又不想统一天下,但这些人都知道,成为木府的头领不难,想要称霸天下就只是痴人说梦。 适才,在这些人当中,有人提议以计划而行,趁此机会把尚书府挑了,但没有公子的手谕,无人能调动那一方人,此事只得作罢。 三叔忽然停下脚步,他站在阁楼外,面对波光粼粼的湖面眯起眼。 “三叔怎么了?”小豆子低着头问五叔,他稚嫩的脸上露出成人的担忧。 “昨日我偷跑进尚书府找凤儿,她却装作不认识我,好难过,刘福也是。” 五叔摸摸小豆子的脑袋,也不说话,他瞅着外面的三叔,寻思着要不要另外三个叫回来。 “小豆子,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若是你办的好,事成之后你便可以随意出入这里,要是办不好,可能会丢了性命,你可愿意去做?” 三叔跨进楼阁冲着小豆子问道,他双目投射着精明,速来有活军师的称号,此刻定是想出了什么主意。 小豆子用力点点头,他拍着胸脯说道:“三叔放心,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三叔笑笑,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小子,折叠之后交给小豆子。“你把这个在今日戎时送入尚书府,亲手交给二小姐。” “就这个?” 三叔瞅着小豆子古怪的小脸哈哈哈大笑起来。“别小看这么点事,现在可不是那么好混入尚书府的,等你把信送过之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做什么,一切都得取决与那位二小姐的心思。” 小豆子拿着书信跑了出去,他身后依旧跟着一只野狗,黑黄色的硬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铜锣沿街敲打,官差不知道在吼着什么,小豆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忽然转身,撩起边上的一根竹竿,跨上房梁,一下子就绕道了官差的前面,一掌劈开竹竿,裂成几段竹签后,用力朝着下面的官差刺了下去。 天从而降的灾祸谁都难以预料,好端端敲锣打鼓的官差哪里知道有人敢在大白天对他们下手,等他们发现危机时,已经无法躲避。 尖叫声在街道上响起,小豆子缩起头,贼笑了两声,跳到另一处的屋檐上,顺着瓦砾滑下街道往西面而去。 天空放晴,却无法驱赶尚书府上空的阴云。 清风背着双手,他阴沉的望着主院的方向,记得他刚入府的时候,‘凤阳阁’上空的煞气就如同现在这样,只是没有这么浓黑,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望出。 宁萱芷一如往常来往于别院,每次经过凤儿身边,她都仿佛没有看到那双期待的眼眸,好几次她想找上来说话,都被宁萱芷无视了过去。 原来在这尚书府内不只有刘福一人,凤儿对曲令的关系太过明显,那么之前的青伶也是木府的人。 悠悠 吐出一口起,宁萱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短笛,好久没有拿出来把玩,不知道现在吃起,他是否能出现。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宁萱芷做了很多,在这三天里,她几乎想了所有办法但都无法说动宁恒远释放曲令,他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其理由并不是因为他动手预杀宁雅娴,而是因为自己。 “等你进宫嫁给太子,我便让放了他!” 这是宁恒远的保证,听起来十分的苍白无力。宁萱芷想要相信,可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认同宁恒远是个守信的人。 所为物以类聚,像爹这样的人也只有同类人才会被吸引吧! 想到溏心,宁萱芷无意识的勾起嘴角。 难得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宁萱芷吹起短笛,悠扬的笛音从屋内传出,清风装过头,光晕下,宁萱芷犹如会放光的仙子,依靠在窗前,羊脂的肌肤,乌黑的秀发,闪动着清冷的眸子,眼角却挂着一滴泪珠。 闻声而思,闻物而念! 在这个院子里最为难过的不是曲令的同伴,而是眼前人。 “姐姐!” 宁萱芷抬起眼眸,指尖抹去眼角的泪珠,勾起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不用太勉强,想哭就哭吧!” 宁萱芷摇摇头,她若哭了,就真的完了! 没有曲令的院子四面楚歌,那些在附近修剪花草的,修善墙瓦的,哪一个不是大娘的探子?即便是抓了曲令,这些人还是想着要找出她与他之间的关系,真的要做到这么绝情吗? “清儿,小叔还没有消息吗?” 清风摇摇头。“一个月前,他还在江南,之后再没有消息了。” 再次望向远处的煞气,清风不由皱起眉头。 第三百二十五章 煞气重现 煞气凝聚在一个地方,必定有邪物,清风不由自主向前走去,猛然警觉,忽然一阵闷雷响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开煞气直直打在了‘凤阳阁’上空。 宁萱芷察觉到清风的异样,她放下笛子。 “清儿?” “嗯?”清风转身,又是一声闷雷响起,无数道闪电穿过云层落在了‘凤阳阁’上空。“姐姐,我没时间解释,你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关了门窗。” 宁萱芷见清风深色凝重,再望向远处的雷鸣,点点头。 清风跑回自己的屋子,背起他常用的篓子,朝着还在院子里玩耍的小鱼和小穗跑去,招呼着她们回屋子,嘱咐了几句后,往‘凤阳阁’方向疾驰而去。 雷鸣电闪,久久盘旋在头顶上,坐在屋子里的宁雅娴捂着耳朵嘶声力竭的叫喊着,吓得夏玉迟迟不敢进门,端着水盆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充血的双目,望出去一片猩红,宁雅娴恐惧的闭上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身体有什么东西在翻搅,搅得她异常痛苦,有东西要从喉咙里爬出来,却卡在了中途,怎么扣也无济于事。 “娘!” 倒在床上,宁雅娴抓着脖子不停翻滚,纤细的脖颈被尖锐的指甲抓出一条条血印子,她并不觉得疼。 夏玉吞咽着口水,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子,水不断的从水盆中溢出。“小姐?” 听到有人呼叫,宁雅娴以奇怪的姿势从床上跳起来,她瞪着夏玉,被血染红的双目散发着红光。“过来!”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夏玉看清宁雅娴样子后尖叫一声,水盆抛向半空,转身就要夺入而逃。 砰! 一头装上门口的黑影,夏玉抬起头,林馨婉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衣袖之中,宽大的袖袍并拢在一起,挡在胸前,仿佛孔雀的尾巴拖坠在地面。 “大,大夫人!” 林馨婉跨进一步,夏玉就往后退一步。 当身后无路可退的时候,林馨婉已经进入屋内,身后的门像是中邪风似得自己关上,遮住了外面的光纤,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之中。 林馨婉一脚踩在铁硼上,落下重重的脚印,她盯着夏玉许久之后,转身走向里屋。 宁雅娴望着林馨婉,她嘻嘻笑起来,双手拍着窗沿不停的叫着。 “娘,娘,我喝!” 林馨婉坐到床边,抚摸这宁雅娴的秀发,她眼里有着温情。“过来!” 夏玉靠着墙不敢动,林馨婉又喊了声,她直接奔向大门。 未上锁的门怎么都打不开,夏玉急的叫了起来,从门外走过两个奴婢,她用力拍着门,可是她们根本就没有听到,直接从门前走过。 夏玉无力的垂下手,当她回头的时候,林馨婉已经站在了身后,不等她尖叫出声,眼前黑影顿现,她软到在了地上。 林馨婉拖着夏玉来到里屋,把人抱到床上。 宁雅娴看了林馨婉一眼,眯起眼,对着夏玉的手指咬了下去。 一道鲜红的血液冒出,宁雅娴美滋滋的舔着手指,露出满足的笑容。“娘,正好喝!” 林馨婉想笑的,可是她怎么都笑不出。 爹,这就是代价吗? 为了林家能永远繁荣昌盛下去,这就代价吗? 林馨婉笑了起来,眼里却滴出了血泪。 宁雅娴好奇的盯着林馨婉的眼泪,她迟疑了片刻继续盯着夏玉的手指吸允着。 清风来到凤阳阁,大门紧闭,头顶雷鸣滚滚减退,他大叫一声不好,踹开大门,不顾旁人的阻拦冲入宁雅娴的厢房。 林馨婉牵着宁雅娴的手,两人坐在屋里说着悄悄话,突然见与闯了进来,不由停了下来,纷纷转向门口,盯着清风。 “道长,你这是意欲为何?” 清风喘着气,他巡视四周后,退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屋顶上空的煞气中形成一个漩涡,几秒中后,漩涡吞噬了煞气,消失在他的眼前。 清风煞白着脸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煞气出去,晴空万里! 清风震在当场,他掐指一算,翻身再次进入厢房。绕着客堂走了三圈之后,直冲到内屋的床边,出手就要去扣宁雅娴的腕子,被林馨婉挡住,她沉下脸。 清风收回手,冲着林馨婉作揖。“夫人!贫道刚刚失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急剧转变的清风,林馨婉倒也无计可施,她扶着宁雅娴躺下,盖好杯子,指了指门外,当先跨步而出。 清风深深望了宁雅娴一眼,走了两步忽然急转回身来到她的面前,林馨婉察觉到清风的动机时,他的手已经伸向宁雅娴。 “道长,你逾越了。” 清风对身后的警告声充耳不闻,他从宁雅娴的发丝上取下一根卷曲的发丝捏在指尖。“夫人,这不是大小姐的。” 就在林馨婉预对清风出手的时候,清风猛然回头,刚好瞄到她藏起在袖子里的匕首。 林馨婉故作轻松的抚摸着发髻。“是吗?” 清风将发丝递给林馨婉后,自行跨出门外,站在院子里仰首望着天空。 林馨婉呼出一口气,对着宁雅娴摆摆手,重新盖好杯子轻声的说道:“晚点我再过来。” 走出厢房,清风还在院子里站着,手里拖着托盘,一会走向西面,一会拐向东,看不出他在找什么。 “道长来的这么突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动?” “刚刚天降祥雷,我瞅着有异样,追着来到此处后,雷电顿失。” 林馨婉应了声,她索然无味的招呼着院子里的奴婢送水进房,还顺便提及了夏玉。 听似很平常的询问,可是在清风的耳里听起来有些古怪。“夫人,可否去你院子坐坐?” 林馨婉当先离开凤阳阁,直接走向湖心亭。 “不瞒道长,你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里,府里发生不少事,我不得不防!” 清风笑笑,并不介意,他拍去长椅上的灰尘,请林馨婉入座。“我虽是外人,一直寄居在府上,看的也明白,今日莽撞进入实属意外,还往夫人见谅。” “道长年纪不大,却着实懂得礼数。道长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你这般......?” 清风伸出一根手指按压在唇上,冲着林馨婉摇摇头。“不可说!” 故作神秘下,清风折断一根树枝,递到林馨婉跟前。“请夫人随着自己的心意将此责成三段。” 树枝被折成了两段一长后交给了清风,却不想他推开她的手,折断的树枝抛向湖面。 “道长?” “夫人请看,这三根断枝分别以两个方向纵横,说明夫人的心思此刻十分矛盾,你想要大小姐以你为首,但事实上,夫人已经难以掌控,而这根偏长的树枝是夫人心中的大患,它依附在你们身旁,虽并驾齐驱,但下端收紧,此大患与大小姐有关。” 区区一根断枝,却将林馨婉的心患说的滴水不漏,她盯着湖面上逐渐散开的三根断枝,耻笑起来。“道长的修为一直都被我和老爷认同,只是这次恐怕道长失意了。” 会否认就说明他有一半说对了。 “这样最好,如果夫人遇到什么难事,随时都能来找我。”清风深深作揖之后,走进林子里。 林馨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难道被他看穿了吗? 院子有这么个人在,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宁萱芷盘腿坐在床上,雷声电鸣,让她心神不定,心中默念口诀,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吐息纳气下,很快进入枉我的世界,连清风进入都不得而知。 七七四十九周天后,宁萱芷感到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才缓缓睁开眼,面前清风的背影蹲在地上,好像在作画,聚精会神的喋喋不休。 宁萱芷轻笑出声,她一跃而下,来到他的身边。“哎呀,你画的是什么鬼?” 清风撇撇嘴,他也想知道他在画什么,可是内心想的东西画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个的圈。 “小叔没有把画技传给你?” “那东西太麻烦了,没有卜卦来的有趣。” 清风打小就跟着浮尘子学艺,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吧,但都多少懂一些,可是这次满脑子的东西,到了手里变成了鬼样,这还是头一次。 “没有思绪哪里来意境,又没让你现在就做出东西,也没人逼着你,慢慢想。” “没时间了!” 煞气被吞噬,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在外行人眼里煞气是邪物,它虽邪恶,但也是一种预警,而突然消失,不是有高人作法驱赶或收走,便是有更厉害的邪物出现。 “你现在说的做多一句话便是没时间了,上次进宫回来,你也是这么说,这次又是这么说,到底什么没时间了?” “姐姐,今日可再见画符?” 宁萱芷摇摇头,“自从佛堂被烧后,再也没出现过,怎么了?” “这就对了!” 清风自言自语,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宁萱芷也不在搭理他,瞄了纸上的画作,看起来就是个无尽的漩涡。 “宁雅娴大病初愈的第二天,林嬷嬷便被告知染上恶疾,事隔不就林家出现危机,林馨婉回府佛堂起火,宁雅娴性情大变。” “没错。” “常春阁出现吸血虫,林馨婉左手被废,姐姐,我要去次江南,大概五日左右,你等我消息。” “又要走?” 清风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家的秘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林馨婉在逆天而行,势必反噬。” 说走就走! 宁萱芷是拦也拦不住,只好由着清风的性子,这雷厉风行还真不知道像谁。 在门口,宁萱芷左右叮咛后,才回到院子,刚进门,便看到林馨婉坐在课堂上,小穗端着茶,一脸的苦相。 “你回来了!” “大娘有什么事?” “你姐姐现在还躺在床上。”林馨婉接过小穗的茶,搁在茶几上。“闯下这么大的货,你打算如何了断?” “要杀姐姐的人又不是我,大娘应该找被关押在牢里的曲令,您来错地方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缺一不可 斜步走入内屋,宁萱芷把林馨婉独自留在客堂上。 小穗冲着大夫行礼之后,匆匆跟着走进里屋,心里想着就这么把大夫人留在那里好吗?二小姐真是大胆,换成是别人,大夫人那种语气早就吓坏了。 对着铜镜卸了头上的珠钗,放在一边,拿起盒子里的一只手环戴在手上。 青色水玉上带着点点翠绿,唯有那一节铸金雕花看起来有些碍眼。 娘留下的这对镯子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只残缺之物,若不是他,恐怕脸这残缺都保不下来。 玉指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睹物思人,宁萱芷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为自己也确实做的够多,如今她却无法加以回报,心里徒增内疚,无处宣泄。 小穗从旁轻轻推了宁萱芷一下,从铜镜中示意大夫人还没走,她小眼眸中透着厌烦之气,身份悬殊,也不好驱赶,但留着总不是事,看她样子是不会自己走得。 “去准备午膳吧!” 宁萱芷何尝看不出自己手里这几个丫头的心思,表面上虽然不说不提,可心里也是为着曲令而担忧。 想到这里,宁萱芷刚下梳子站了起来,掀起帘子跨出里屋,故意发出脚步声走向屋外。 “大娘,可要留在这里用膳?” “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哼,宁萱芷,如果宁雅娴有个什么闪失,那曲令便是死上千百回也不够抵命的。” 站在屋子外的宁萱芷诚恳的点点头,她回眸一笑。“人能死伤千百回倒也是奇事,只怕不得死伤一会,就成了遗憾。” “大娘若是不打算留在此处用膳,那我便要前往别院。” 说着,宁萱芷朝着林馨婉微微欠身,右腕上的镯子散发出淡淡幽光,刺瞎林馨婉的眼。 “这镯子?” 宁萱芷扬起右腕,有些得意,有些怅然的笑笑。“大娘还记得,当然聂倩还在的时候,不就是被白柔拿了去,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要回,她当着我面毁了真镯,想不到曲令也是好本事,不仅寻了回来,还将断镯给修好,只可惜,找回来的修完善的,终究还是残缺的。” 阳光下,青玉失去了原由的色彩,惨白的犹如宁萱芷的肤色,细滑白皙。 林馨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落月阁’,只是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宁萱芷的每一句话都敲打着她的心房,即便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都能在她心坎上走上好几回,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来。 别院中,宁萱芷悠然喝着茶,前几日圣上赏赐了一套青色琉璃瓷杯,此乃稀罕之物,她也就在贤妃哪里见过,还有一套据说在皇后娘娘的殿中放着,连圣上都不曾用此杯子,现如今倒是大方的赏赐给了宁恒远,这不仅让人羡慕,更是叫人称奇。 溏心抱着宝宝,逗着他玩耍,几日不见,宝宝已经有了形,看起来不再是皱在一起,眉眼渐渐张开,越发出落的英气。 “姨娘真是好福气,有着这么可爱的宝宝陪伴在身边,。“ 溏心笑笑,自曲令闹事以来,她便很少出门,整日与宝宝为伍,也不在管其他闲事,想来是从中学到了乖,可也没见着有多大建树,此刻林馨婉自然不会寻她事,但日后等自己离开这院子,必定倒霉的还是这位四姨娘。 心里这么想着,也不说破这口,有些话说多了,多了也觉得烦弃,路是自己走的,看溏心也未必是善人,自有自己的主张。 “二小姐又取笑我!” 将宝宝交给奶妈带出去,屋子里才有的安静。 “老爷整日也不往这里跑,我不逗宝宝,还能做什么?”溏心露出幽怨,宁恒远这两日也是奇怪,既不在别院也不在常春阁,更没去什么青楼,独自待在书院,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整日忙进忙出,看起来急色匆匆,问了也不说个所以出来,让她好生着急。 宁萱芷挑起眉,她把玩着琉璃杯,轻薄的杯岩仿佛一捏便碎,指腹按在上面到还有些生疼,心中寻思,若是当着她的面毁了这只杯子,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姨娘是想爹了,不过我听说他这几日为了姐姐的是忙碌,你也别想多了,他心里若没有你,这套稀罕之物,又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说罢,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在两人之间发出,握在宁萱芷手里的琉璃杯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捏碎。 溏心看着那薄片心疼不已,坏了一只杯子等于是坏了一套瓷杯,少了一个都缺一不可,而这套杯子才刚刚入手不到两日,便断送在了宁萱芷的手里。 “哎呦,我这手劲如何是好!” 溏心牵强的笑笑。“不打紧,还有三只,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来往,碎了也就碎了,可别扎到二小姐的手。” “话虽这么说,但终究还是碎了,杯子就跟人一样,放着看着并不觉得有多大用处,但少了坏了,才发现它缺一不可。” 站起身,琉璃碎片落在桌上,带着一点点血迹,在青灰桌布上显得格外显眼。 “姨娘不用担心,我自然再找一套送来陪你。” 溏心也跟着起身,她脚步悠颤,送到门口,宁萱芷请她留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别院。 打碎琉璃杯固然是故意,但宁萱芷的话可并非无意。 缺一不可! 在暗示曲令的生死吗? 溏心五指扣在门框上,用力的泛了白。 走在幽静小道上,身后的人走走停停,似乎在踌躇着是否上前,走在前面的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凤儿从别院一路跟着宁萱芷,刚刚在厢房外,她是看得真切,这二小姐心中是否有公子,一目了然。 “出来吧!” 宁萱芷挑了一处很少有人来的林子坐下,这里地处主院附近,却显得极为阴暗深沉,即便是在院子里做活的家奴也胜少来这片林子,不为它,只因这里曾是絮语阁的后花园,现在絮语阁被拆,为了省去银两,这里便种上了不少花花草草,成了一大片林子,阻碍在两院之间,无形中成了一道分界线。 凤儿举步而出,当下就跪在了湿土上。 曾几何时,瞅着凤儿倒是对眼起来,宁萱芷心里悠悠的想着。 “二小姐!” “嘘”!宁萱芷用手指贴合在凤儿的唇瓣上,她做事小心,并不是因为凤儿,而是在这院子里,四次都是盯着她的人,不妨不行。 “我知道你找我何事,该用的法子我都用了,但我爹已经打定主意,谁都挽救不了。” 凤儿摇摇头。“如果是小姐您,一定有法子。” 宁萱芷嗔嗔一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有法子?她倒也希望这么想,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与刘福都是木府的人,我知道说这话不好听,曲令伤宁雅娴是有目共睹,如今我是救不得他,但你们的主子可以。” 凤儿自然知道宁萱芷嘴里的主子是谁,她差点就冲口而出,但话到了嘴巴还是咽了下去。“公子近些日子都不在京城,他并不知晓此事,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出手相助。” 说着,风儿的眼里闪动出泪花,双手搅着裙摆,恨不得捏出个洞来。“二小姐,曲令一心为你,他会出手对付大小姐,也是因为她说的话伤了您的面子,我恳请二小姐看着他苦劳的份上救他出来。” 宁萱芷侧过身子,躲开了凤儿的这一拜。“我能找谁帮忙?太子?还是圣上?” 自嘲的笑笑,宁萱芷冷起双眸。“凤儿,如果你还想在这院子里呆着,便不要再提此事,曲令,我帮不了他。” “二小姐真的这么狠心,曲令为你出生入死,好几次险些丧了命,您就一点都没有感激之情?” “我感激,也心疼,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做些什么?在事实面前,我难道要颠倒黑白?况且,我又能做什么?” “您可以去找王爷!” 此话一出,凤儿顿时就收了口,她心里懊悔,但宁萱芷i已经站立起来。“这话我当没听到,你走吧!” 绝情不需要说很多狠话,一个动作和眼神,便叫人寒心。 跪在地上的凤儿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有多凉。 一个黑影走到她身后,轻轻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走吧!” “刘福,我真后悔那日为什么不动手。” 凤儿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怨恨的眼眸与青伶相差无几。 “你别做傻事,别学青伶。” “可是,我好恨啊,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公子对她的心意,她难道一点的感觉不出来吗?” 刘福垂手站在一旁,情事这种东西是要两只碗相撞才能碰出声音,他早就提醒过公子,宁萱芷心里的人不是曲令也不是圣王,而是秦诸,即便是曲令做得再好,他也不是秦诸。 “走吧,四姨娘在到处找你。” 扶起凤儿,刘福带着她离开了林子。 走得急忙,两人都不曾察觉在幽暗的伸出有一双眼眸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回到落月阁,林馨婉早已离开多时,宁萱芷觉得全身困乏,倒在床上,她需要想办法,不然明日开审之后,曲令必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向院门旁的两间小屋。 推开门,屋内依旧干净的叫人怀疑这里曾有人居住过,整齐的物件摆放在原位,桌上一尘不染,有人天天来打扫,坐在床铺上,对着门,才发现无论是在屋顶还是在屋内,曲令的视角永远都是对着她的厢房。 用情之深,她难以回报! ‘凤阳阁’里,热闹非凡,整个院子的奴婢都在寻找夏玉姑娘,不是因为有多大的事,而是主子在找,她们只得跟着找。 宁雅娴坐在庭院之中,春雨过后,院子里生机盎然,尤其是刚刚冒出的翠绿已经茁壮成长,今年是看不到什么新意,但来年开春必定又是绿草重生。 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宁雅娴埋怨的盯着那些奴婢,一手挥掉桌上的茶壶,打在地上碎裂一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窥秘 “连个人都找不到,留你们还有何用!” 宁雅娴恼怒的大喝一声,站起来走出院子。 跪在地上的奴婢这才松了口气,找不到人也怪不得她们。等宁雅娴走远之后,其中一人坐倒在地上。“吓死我了,今日小姐看起来怎么那么的......” “嘘,不要乱说话, 我跟你们说,早上我可是瞅着夏玉进入小姐的房里,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是哟,我也见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雷公给收走了?”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回头让院子里的老妈子听去了,又要到小姐和夫人面前嚼舌根了,我们快起来,继续找吧!” 几个奴婢哀叹一声,起身离开院子,四处找去了。 躲在门外的宁萱芷低垂着眼眸,雷公收走了夏玉?这倒是个不错的说词。 从树后走出,宁萱芷望着宁雅娴的背影,她轻轻提气上窜,不一会片从瓦墙上跃入常春阁,赶在了宁雅娴的前头,进入林馨婉的厢房。 一个人都没有,刚想离开,门口便传来声音,环顾四周,宁萱芷跃上房梁。 李嬷嬷推开门,掀起帘子容林馨婉进入,随后宁雅娴也跟着跨进门,她看起来起色好了许多,红润的脸庞也越发俏媚,只是怎么看都阴气深重,诡异不堪。 林馨婉遣走李嬷嬷之后,拉起宁雅娴的手来到床边。“人怎么样了?可弄死?” “娘在担心什么?那个贱婢看到了不该看的,我怎么可能放她出去,您放心好了,她活的好好的,不过这辈子就别打算出来见人了。” 林馨婉幽怨的盯着宁雅娴,她的笃定总是叫人不寒而栗。 “你能自己处理,我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 宁雅娴冷眸斜视,林馨婉顿时闭口不谈。“我的事就不劳娘操心,明日便是开审之日,您就跟嗲说,这么快就把人杀了,没意思,留着他我还有用。” 说着娇艳的红唇巧了起来,无声的笑颜仿若来自地狱的艳鬼。宁萱芷不由心神一荡,她捂住了鼻口,不让自己出声。 “你爹希望明日就处决了他,免得夜长梦多,那日秦公公也在,若是他传到宫里,这妃位的事恐怕又得落空。” 宁雅娴咯咯咯笑起来。“妃位落空与我何干,她当不上太子妃是她没福气,我要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娘,你尽管去跟爹这么说,他做不做是他的事,我自然是不会让他死就是了。” 两人又在房里说了些闲聊之事,宁雅娴便起身告辞,林馨婉站在门口不断叹气,守在房梁上的宁萱芷看着出奇,两人的位置有中颠倒,仿佛林馨婉才是过往的那个宁雅娴,那股强硬的气势不知去向何处。 等了大半日,宁萱芷才找到机会离开,她再次来到凤阳阁时,宁雅娴不知去向。 夏玉并非是自己离开,而是被人藏了起来,清风从凤阳阁回来之后,便说了许多莫名的话,难道跟此有关,他到底看到或者猜到了什么? 林家期数已经,林馨婉逆天而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的头痛,也就不再去想! 刚要举步离开,床下发出咚咚的响声,吓到了宁萱芷,她看看四周,走向宁雅娴的床铺,贴着床面细细聆听。 咚!咚!咚! 果然声音来自床里,宁萱芷大着单胆子掀开被褥,用手敲击着木板,回应下面的动静,果然片刻之后,更大的敲击声响起,她从角落处摸索到一根绳子,用力一抽,床板被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 “夏玉!” 宁萱芷惊呼出声,她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小姐,救我!” 宁萱芷把夏玉从床铺底下拽了出来,惊骇的发现她的左手满是血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大小姐是......” 宁萱芷一把捂住她的嘴,门外有人经过。“别说话!” 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到原位,宁萱芷悄悄推开后窗,让夏玉先行出去,自己再跟着离开。两人从后院迅速回到落月阁,宁萱芷让人烧水替夏玉清理身子,煮了热粥服用之后,才询问起前因后果。 夏玉被吓得不清,说话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就是几个个子,言辞之间把宁雅娴描述的跟鬼似得,甚至比鬼还可怕。 几个人听得是心慌,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婉莲把宁萱芷拽出了屋子,朝里看了眼说道:“小姐,这闲事管不得!这谎话精跟大小姐是一伙的,您就不怕是个套?现在曲护院不在,我也只是个三脚猫,哪里斗得过她们呀,我看您还是把她哪里弄来的,送回哪里去吧。” 宁萱芷横了婉莲一眼,夏玉看起来并非像是说谎的样子,不过婉莲说的也有道理,可现在已经把人弄出来,再送回去难免有些残忍。 “让她在这里睡一晚,明日我找宁雅娴问过之后再说。” 不用等到明日,凤阳阁的奴婢便找到了这里。 桂竹开了院门,几个奴婢倒是客气,说明了来意,想要进院子找找。可这夏玉就在院子里,她哪能放人进来,于是便以二小姐睡下了为由把人打发了,说是明早再来,现在天色已晚。 几个奴婢见桂竹脸色不好看,也不感多说便离开。 这才没有停歇多久,又有人前来应门,这次换了婉莲去开,还是那个 奴婢,她没了好脸看,大声呵斥起来,谁知这几个奴婢稍稍退后,宁雅娴从后走出。 斜眼看着婉莲,宁雅娴冷傲的跨进门。“你们主子睡下了?那就把她叫起来。” 婉莲深吸一口气挡在了宁雅娴的跟前。“大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请回吧!” “你拦我?” 宁雅娴呵呵一笑,笑声还未停歇,婉莲已经被推倒在地上。 从外头回来,发现床铺被动过,宁雅娴心头一紧,打开盖板果然藏在里面的夏玉不见踪影,询问院子里的奴婢,也都说没人进过屋子。 宁雅娴满身戾气,没有伸张,只是叫人去落月阁看看,在这院子里,能与她作对的也就是只有小贱人一个,试试运气,若是有人阻拦,那必定就是她了。 不客气的推开厢房的门,宁雅娴闯了进去,里屋的灯被人点上,陪睡的小鱼掀开帘子还没问是谁便被宁雅娴扣住了肩头,发出呼痛声。 “大小姐,你做什么呀!” 小鱼的哭叫声惊醒了宁萱芷,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里屋,盯着满脸戾气的宁雅娴,皱起眉头。“姐姐,又想做什么?” “妹妹睡的可真早啊!” “睡得早也犯了你的事吗?把人放下。” 该来的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宁萱芷撇撇嘴,点起屋里的烛火,看到小鱼的眼泪,她心往下一沉。 宁雅娴也不为难小鱼,松开手的时候,用力把人推向宁萱芷,小鱼蹬蹬蹬几步摔在了她身上,委屈的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宁萱芷打发小鱼出去,独自一人面对宁雅娴,她所为何事而来,她心里知道,只不过没想好是不是要撕破这张脸。 “有客而来,妹妹连杯水都不给一口吗?” “桌上有茶,不过已凉,姐姐爱喝,自己倒了便是,我这人粗手粗脚,怕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弄脏了姐姐新衣。” 宁雅娴呵呵笑起来,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要找的人,冲着自己的奴婢说道:“二小姐尚未睡下,你们四处看看,可别惊动了两位姑姑。” 奴婢鱼贯而出,宁雅娴自己给自己斟上茶水,放了大半天的茶叶已经发黄发涩,何在嘴里苦的叫人咋舌。 宁萱芷看着宁雅娴如牛饮般将整壶的茶水灌入口里,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 “我院子里少了个丫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人,所有地方都去了,就差妹妹这里没来,我不放心所以带着人过来看看,你不会介意吧!” “姐姐尽管找,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宁雅娴应了声,两人便没在话说。 几刻之后,出去的奴婢回到厢房,院子里没有找到夏玉的踪迹,宁雅娴微微一愣,于是起身告辞。 “姐姐,明日便是开审,您真的要......” “妹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为了一个护院,值得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吗?爹可是会心疼的。” “姐姐不就是希望我身败名裂,做不成太子妃,阶级便可趁机而入。” 宁雅娴咯咯咯笑的张狂。“让你身败名裂还是太轻了些。” 留下狠话,宁雅娴带着人离开落月阁。 小穗插上门,上了锁,才重重的呼出一口起,把夏玉从水缸里拽了出来,送进屋里换上衣服后,几人才来到宁萱芷的厢房中。 “谢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你也别谢我,这里容不得你住第二日,明日便离开尚书府,回老家去吧!” 桂竹那里个银袋子过来放在夏玉的手里。“这里有点碎银留着路上用,还有几件衣服也带着,天一亮就送你离开。” 夏玉把银袋子和衣服放回桌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二小姐的好意,不过奴婢不想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傻了了?”婉莲从旁叫了起来,被宁萱芷阻止。 “你还要回凤阳阁?” “奴婢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你回去之后,大小姐也不会放过你,难道你还想成为她的肉宴?” 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夏玉,这个女人是傻了还是蠢了,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夏玉摇摇头。“大小姐只是病了,她不会真的害我,谢谢二小姐救我,不过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大小姐。” 此话一处,连同宁萱芷都无言以对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人想要去送死,旁人拦也是拦不住的! 套用夏玉的一句话来说,大小姐宁雅娴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因为这句话,任何她所做的错事都可以被归纳到一起,做出错事不用负责任,因为她病了。 真是好方法啊! 第二天清晨,满院子找人的凤阳阁陷入平静!林馨婉这一晚留在了宁雅娴的屋子里,直到第二天才回自己院子里用膳,今天是很普通的一天,但对于尚书府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日子。 宁雅娴早早的就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望着铜镜中的脸孔,她忽然呆滞起来。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为何就是无法吸引太子殿下,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为何要将她逼成一个坏人。 右手握紧梳子用力砸向铜镜,应声而碎。 听到屋里动静,守在门外的奴婢匆匆进入。“大小姐,您没事吧!” “夏玉,找到了吗?” “还没!” “蠢货,还不去找!” 挨骂的奴婢应了声,跑了出去,她抹着眼泪跑出院子,迎头装上了一人,白裙托底,腰上系着一根三尺宽青色腰带,没有什么过多的设计,简单到叫人无法相信这是出于大户人家格格穿的衣裙,还不如家奴身上的衣服。 “二小姐!” “大小姐可起早了?” 奴婢不敢抬头,怕眼里的眼泪被看穿,她应了声就要走,被宁萱芷叫了回来。“进去通报一声,我找到夏玉了。” 奴婢吃惊的抬起头,她痴痴的望着宁萱芷,在看向她身后的夏玉,头也不回的跑进院子里。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 夏玉用力点点头,她用力拽着自己裙摆,将恐惧隐藏在心底。 宁雅娴眯着眼,她怎么都想不到夏玉会自己回来。 “今早院子里的奴婢去后山打水,遇上晕在路边的夏玉,就带了回来,本想着让人来请的,不过今日姐姐挺忙,所以我就好心送过来,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回院子了。” “妹妹这就回去?一起用了膳再走吧!” “不用了,我怕姐姐见着我吃不下饭。”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走出凤阳阁,天空架起一道彩虹,这未有雨来未有光,怎么就有了彩虹?站在青石板路上,她铮铮的望着天空,今日回事个好天吧! “二小姐!” “凤儿,我说过这事我帮不的你,不要再多说了,就当我与他之间没有这主仆缘分。” 好好的天色忽然跟着阴沉起来,本来就是如此没有没有雨没有光,哪来的彩虹,不过都是骗人的假象。 凤儿盯着远去的宁萱芷,咬了咬唇瓣,她刚以转身,就被重物击到倒在了地上。 衙门升堂要在九时过后,而今日并非国假之日,却在衙门口高挂暂歇的牌子,守在门外的官差也是毫无精神的搭着刀剑站在哪里,从门口进过的人也无法让他们抬起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今日要开审的吗?” 李嬷嬷站在衙门前,向里张望,被打发过来探寻情况,却不知今日不开门,败走一趟,心里是老大的不情愿,于是她跑上阶梯,刚要敲鼓,那两个看似无精打采的官差立即上前,用未出鞘的刀剑夹在了她的肩上。 “什么人?” “官老爷,我是尚书府的李嬷嬷,今日不是要开审,我家小姐的案子吗?怎么停了呢?” “你家小姐?这个我不清楚,大人这两日病重,无法审案,你们在回去等等吧,到时候会派人过来传话的。” 李嬷嬷被赶了出来,回到尚书府,把事这么一说,林馨婉看向宁雅娴。“要不我去衙门走动走动,让王大人直接把案子定了性?” “娘老糊涂了吗?这种事看不出来?有人走后门动了关系,这王大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谁知道?” 宁雅娴呵呵两声,站起身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在她眼里林馨婉仿佛就是个外人。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宁恒远坐在一旁,有些话也就比好说了,他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林馨婉只得自己苦笑,她撵动着手里的佛珠,曾几何时,佛成了她现在唯一的寄托,如果佛主有灵,洗完能听到她的心愿。 一切都是她的错,放过娴儿吧! 衙门关门,宁萱芷有些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身。“这么说,今日不开审了?” 婉莲用力的点点头。“小姐,你看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帮忙?会不会是王爷?” 宁萱芷摇摇头,卫煜巴不得曲令死呢,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他!“兴许真的是知府大人病了吧!” 谁信? 反正宁雅娴是不信的!那个贪得无厌的王大人巴不得每天都升堂办案,这样他的腰包才会鼓起来。 夏玉站在宁雅娴的身边,不停的扇着扇子。打从她被宁萱芷送回院子后,宁雅娴仿佛失忆了一般,什么都没问,夏玉该干嘛还是干嘛,就算两人独处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让整日吊着心的她更加慌乱起来,因为马上就要天黑,今日是她在房里守夜,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又发作。 “你去准备下,陪我去趟衙门。” 夏玉愣了下,随即走了出去。 宁雅娴盯着夏玉的背影,她手指上的伤还在,显然是已经被人处理过,宁萱芷一早在后山上找到她,可能吗? 片刻功夫,夏玉拿来了细软,初算了下,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你现在去趟衙门,把这个一同交给王大人,等到回信后再回来。” 夏玉又是默不作声的离开,每次都跟做了亏心事似得拔腿就跑,故作不在意却比谁都害怕跟她独处。 宁雅娴嘲讽的勾起嘴角,本可以逃走的人为何还要回来,难道她与小贱人已经合谋? 想到这里,宁雅娴找来了院子里的另一个奴婢,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打发着出去,自己前往常春阁。 官府衙门,老百姓真正的父母官,这一生病,前来巴结的人不少,可都被门口的官差给挡了回去。 夏玉哆哆嗦嗦的等人全都散去之后,才敢靠上前。把宁雅娴的书信递了上去,心里寻思着,要是一会他们不让自己进去怎么办? 官差看了夏玉之后,只让她在外面凳子,自己便进入衙门内,一刻多时,官差走了出来。“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戌时到后门,自然有人接应。” 夏玉呼出一口气,立即跑回尚书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宁雅娴。 戌时! 街道上来那个用衣服盖在头上行走的女人,转过大街来到衙门的后方,其中一人上前敲门之后,有人从里走出,让另一女人打开衣服,细细看了几眼之后,才放人进去。 一路带着两人来到偏厅等候,不一会,王大人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宁雅娴上前给王大人请安,两人寒暄几句后,便进入主题。 王大人不等宁雅娴开口,开始大谈苦水,说了一大通其中意思就是这曲令杀不得。为何杀不得,他没说,但言词之间的意思似乎这个曲令身后有个大人物撑腰,而且还是宁家动不得的人。 宁雅娴听后自然是不服的,她试探的问道:“我们宁家动不起的人?那也就只有皇室了,王爷吗?” 宁大人哈哈干笑两声,算是回答,这无意让宁雅娴更加相信是卫煜在背后插手。 “大人,这次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大小姐,林家对我不薄,您的事我也一直都放在心上,我若真允了对方,今日也就开审,判他这里有问题,失手伤人,你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宁雅娴笑笑,她任由王大人在那里为自己辩驳,四下打量着这偏厅。 年久失修已经使墙体大面积的掉落灰粉,摆在堂上的桌椅也是东倒西歪,能坐的没几个,而自己身下的这把椅子也是,稍微动一下就会摇晃不已,真担心会散架。 用来支撑屋宇的梁柱都掉了漆,红色褐色白色一大片,原来贴着的金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放在大堂重要的关公老爷,更是落魄的连眼珠子都失去了原有的色调。 “哎呦!” 宁雅娴突然叫了声,她像是一直受了惊吓的小鸟似得从凳子上站起来,盯着王大人说道:“大人,您这凳子会咬人啊!” 王大人愣了下,不知宁雅娴何意。 “老大真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啊!” “呵呵,大小姐见笑了,圣上信任我,我自当要打理每一件事物。” 宁雅娴呵呵笑笑,她来到一扇门前,门上的红漆掉的车不多了,用力一推还是相当的沉重,这是一扇好门。 “大人有难处尽管开口,这偏厅以后还是别用了,万一来了朝廷命官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我这小地方那里有什么人来,就这样吧!” “有没有人来,雅娴是不知道,不过大人既然说了曲令人担保,也就不为难大人,只希望大人能让我见他一面,问问,她为何要那么杀我,这可以吗?” “这?” 宁雅娴闪动着快要滴水的眼眸望着王大人,他一跺脚便应允了下来。“大小姐不是我多嘴,本官在京城当差也有不少年头,向曲令这般的还是头一个,本官认为还是私了的好。” “这都要私了了,我们宁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待下去?” 王大人不再相劝,反正好话他是说了,听不听有他人,有本事那就继续,到时候指不定还真的打赢了,要是输了也与他无关。 “这是爹让我给大人准备的,本是想着您破案的时候用得着,我看现在是没这个需要了。” 银票在宁雅娴手里晃动着,每一张都是五万两,这一数至少有二十万两,他又可以卖田盖房了。 “大小姐,这个我不能收。” “大人想多了,我可没说给你,而是用来办案的。” 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王大人那个郁闷啊,他跟在宁雅娴的伸手,搓着双手。 “案子,到也不是那么难破,只要曲令自己认罪,那么就算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也是无济于事的。” “哦,这样啊!那有我这个证人应该还不够了,请大人为我安排,我自有法子让他认罪,。” “请大小姐在堂上稍作,我去安排。” 王大人拿着银票塞入自己的袖口中,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宁雅娴冷下脸来。 曲令在牢里好吃好睡,还要好人陪着玩,这小日子是过得无比舒畅,出了看不到佳人之外,跟在外面没得差。 这不,当宁雅娴从阶梯上下来的时候,便听到牢房中传来骰子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第三百二十九章 瓮中成鳖 曲令一脚翘在凳子上,几个负责看守牢房的官差围着他,骰子在碗里翻滚这,霹雳啪啦响作一团。 “大,大,小!” 一群人对着桌子中央的碗大呼小叫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蹲在茅坑上拉不出屎的表情。 “要下注的赶紧下,爷爷这次预感一定是小!” 曲令大喝一声,滚动的骰子停了下来,几个人一分一数,哎叫起来。 “给钱,给钱,不准赖账!” 曲令将桌上的碎银全部揽到自己跟前,都快堆成了小山。 一阵干咳响起,王大人站在宁雅娴身后,看到自己的属下与犯人是这般光景,也没得啥可说了。 “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官差摸着鼻子从牢里出来,往边上一站,最后一个人出来把门给锁上。 曲令背对着牢门,专心的数着银子,今天的收获还不少。 王大人走到牢门前,他冲着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官差用棍棒敲了敲门喝道:“犯人曲令,有人来探监。” “谁啊?” 曲令懒洋洋的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宁雅娴,把银子揣进了怀里。“哟,大小姐,来看小的呀!” “曲令,见到大人还不快起来。”边上的官差冲着曲令眨眨眼,大声呵斥着。 曲令摇摆着站起身,对着宁大人毕恭毕敬的行礼。“给大人,大小姐请安了。” 学着女子作揖的样子,曲令冲着两人蹲蹲身,滑稽的模样引得旁人忍不住笑出声。 王大人也不敢冲着曲令喝话,他让出半个身子,请宁雅娴站到中间,有模有样的提点着曲令。“我为官这些年来,甚少看到被害之人前来探望凶徒的,曲令,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我啊!” 说完,王大人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牢房。 宁雅娴也不急着找曲令说话,她让夏玉搬来凳子坐在牢房前,从她左侧开始数去,这里的牢房有一二十间,偏偏就关着这么一个人,身后刑架上的器具都被擦的雪亮,一点污迹都没有,而曲令被关在这里少说也要三四天,身上不但没有臭味,衣服也不是宁家家奴的制服,粗布麻衣穿的干干净净。 “曲护院在这里过得挺滋润啊!” “大小姐要是不做在这里当着我的财路,我会更滋润。” 面对曲令的嘲讽,宁雅娴勾起嘴角。“曲护院想发财何必在这里,虽说你跟这里的牢头混得不错,有吃有喝,但终究还不是自由人,男人那里少的了女人是不是?” 曲令耸耸肩,他倒在草堆上,翘起腿仰望着房顶,上面挂着一只巨大的蜘蛛网,黑乎乎的触角在网上爬来爬去,在另一头的梁柱上,几只小蜘蛛挂着线垂吊在半空中,看起来比他悠闲谢意的多。 宁雅娴干咳了声,让夏玉拿来食盒放入牢里。“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尚书府的护院,闹到衙门来总不是件光彩的事,这些天, 我那可怜的妹妹啊,是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好,求着我爹想要放你出去,这膝盖都不知道跪破了多少呐!” 夏玉给杯子斟满酒,准备走出牢房。 “谁准你出来了?” 夏玉惊愕的抬起头,望着宁雅娴。 “要不是你这不长心眼的贱婢,我们的曲护院怎么会在这里?一切起因都在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在里面伺候着。” 夏玉咬了下唇,回到牢里,跪在曲令的身边。 “曲护院喝酒。” 曲令眯起眼,嘴角都快裂到脑后,他一杯见底,胡乱加了几筷子菜塞入嘴里吞下后,说道:“酒我喝了,菜也吃了,你可以滚了。” 宁雅娴嘴角抽搐了下,将心中的怒气忍了下来。 “替曲护院斟酒。” 夏玉是宁雅娴说一句话,她动一动,斟酒的双手不断颤抖着,一杯酒没有斟满,洒倒是洒了不少。 一根筷子挡住了夏玉的手腕,阻止了她。“美酒是用来喝的。” 夏玉偷偷的望向宁雅娴,轻声的道歉着。 “大小姐,这里没有旁人,这戏演了也没人看!不妨说说你的目的吧。” 宁雅娴哈哈笑了两声,用袖子掩住了的口鼻。“曲护院是江湖人,果然爽快。只要你承认与我那妹妹有染,我就让你从这里出去。” “有染?大小姐是指哪方面有染?” 宁雅娴干咳了声。“曲护院是男人不明白吗?” 曲令无辜的摇摇头。“小的还真不明白,请大小姐明示。” “好吧!既然曲护院要跟我装傻,那也无妨,你只需要承认你跟宁萱芷有染就行,其他说多了无意义。” “我要是拒绝呢?” “曲护院伤我可是事实。我是朝廷命官子女,你伤我可就是触动天庭的事,那可不是小事,院子里有很多人可以证明,而且那日秦公公也在,就算你背后有王爷撑腰,也难逃其就。” “谁?王爷,圣王卫煜?” 曲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大小姐还不让人笑了?”曲令一下子沉下脸来。“您请回吧,我与二小姐清清白白,绝没有做过你所说的那些事。” “曲令,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承认,宁萱芷与你有染的事也是事实,没人会相信一个庶出的贱人,但这话传到太子跟前,那她就是水性杨的女子,想想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岂是能被这样辱没名声,到那时,宁萱芷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呢,人头落地还是赐三尺白绫,我想圣上会念在我爹劳苦功高的份上赐一杯毒酒了事,而你嘛,我就给你求个情,说我妹妹勾引了你 ,你能打,送去塞外充军,战死沙场也算是个英雄。” 宁雅娴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想到宁萱芷的下场,她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夏玉悄悄的往边上挪动了点,靠近牢门口,曲令的神色看起来像是要吃人,黑眸睁圆盯着宁雅娴的时候,好比两把利剑刺进她的身体似得骇人。 等宁雅娴笑够后,她肃冷起脸,直视着曲令杀人的眼眸,沉下声说道:“现在很想杀了我吗?曲令,王爷能让你在这里少受点苦,但他救不了宁萱芷,这点你可要弄明白,要想她活着,你就得听我的承认你们有染,我可以助你们远走高飞。” 啪! 一双筷子被折成两端,宁雅娴向后退了一步。“ 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曲令已经从牢里窜了出去,他扣住宁雅娴的脖子撞在牢门上,手中折断的筷子抵在她脖颈处。 “大小姐好算计,不知阎王老子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你。” “啊,不要!” 宁雅娴闭上眼尖叫一声,她只感到自己头重脚轻的摔在地上,头顶传来哐当一声,牢门被曲令锁住。 “谢谢大小姐来看望小的,钥匙我就放在这里,大小姐有本事就来拿。” 曲令把钥匙挂在了钩子上,转动罗盘,把钩子吊到半空后听了下来,冲着惊恐的宁雅娴挥挥手,从窗口处窜了出去。 “来人啊,犯人跑了呃” 宁雅娴大叫起来,可是外面没有人应门,她忘了自己让王大人把所有的官差都支出去,今晚没有人回来守牢房。 曲令出了牢狱直奔尚书府,他等不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今晚他就要带她离开这里。 无人的街道上,曲令拼命的疾驰,忽然前方的街道上出现一个人,他骑着一匹白马,长袍裹着金丝,黑发在夜风中飘摇。 曲令来到此人的跟前,二话不说,足见点地,人已跃起,朝着马上的白衣劈出一掌。 白衣男子双脚一蹬,从马上跃起,挥出长剑迎击而上。 身下白马自顾自的跑开,两人在半空中连续派出数掌,来到一边的屋顶落脚,白衣男子斜指长剑,瞪视着面前的曲令。 “让开!” “我不会让你过去。” 曲令眯起眼,他往前踏动两步,白衣男子倒飞而起,凌空翻跃对着曲令刺出一剑。 曲令被逼退回远处,这就是他的实力?“王爷不想死在小的手里就拿出你的真本事。” 拦下曲令的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暗处等待的卫煜,他轻哼一声,这样就想逼他使出全力,你还不够格。 心里这么想着,但人已经振开剑气,翻起剑花刺向曲令的胸口。“好好的生路不走,偏要去闯鬼门关,像你这样的男子不配待在宁萱芷的身边。你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剑擦着掌风,拳与拳的撞击,响彻在空气里。 两人彼此交换着位置,从屋顶打到地面,再从地面飞上屋顶,南门来到北门,再转向西门,已不下数百招,招招置人于死地死地,招招攻其要害,谁都不让谁,谁也没有真的想要杀了对方。 卫煜吸起一口长气,他怒喝一声把曲令逼向角落,手无寸铁的曲令对付手持圣剑的卫煜显然是吃了亏,他操起边上的竹竿往前顶去,长剑从竹竿中间穿过,抵在了曲令喉头上。 “你输了!” 曲令喘着起,他扬起下吧,注释着卫煜。“那你杀了我啊!下手啊,怎么还不动手?” 这一刻,卫煜是真的想要杀了面前这个可恶的男子。但是他撤下长剑,五指扣住曲令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提起啦。“不要激怒我!” 曲令剧烈咳嗽起来,要不是在尚书府受了重伤,他岂会摆在这个小白脸手里。 “你今天不杀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卫煜大喝一声,五指猛地收紧,一口鲜血从曲令的嘴里吐出。“你受了内伤?” 曲令咯咯笑起来。“妈的,想不到姓秦的宦官还是个大内高手,下次被小爷碰上,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秦公公,他记住了,没有下一次。 卫煜放下曲令,他一点点松开五指,但并未放开他。“滚回你的木府,从此不准再靠近尚书府,不准再靠近宁萱芷,听明白了吗?” 曲令大笑起来,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的血污不断从嘴里吐出来。 卫煜松开手,任由曲令滑到在地,看着他捂着胸口从地上挣扎的站起来,那一份执着与倔强让他打内心深处佩服。 长剑再次抵在曲令的脸上,他真的很好奇在这张面具下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宁萱芷,他大可以趁着他重伤之际,一剑结果了木府的掌权人,为圣上除掉最大的心头之患,但他不感想象这个人死后,宁萱芷会变成什么样。 “前面就是木府,你走吧。” “卫煜,你会后悔的!早晚,你会死在我手里,我发誓!” 刺啦! 长剑翻动,一张人皮面具分成两半掉落在地,面具下露出一张妖孽的脸。 第三百三十章 真面目 “是你!” 卫煜愣在当场! 曲令捡起地上的面具,他太大意了,被卫煜看到真面目。“你还有机会!” 束起的长发被吹开,黑如墨的长发盖住了半张脸,就犹如第一次在书房相遇时一样,卫煜不尽自嘲的笑起来。“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介时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用等下一次,既然被你看到了脸,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话音一落,曲令右手探出,像条灵蛇般抓向卫煜的胸口。卫煜轻松躲过,他朝着曲令的右腕派出一掌,曲令的身子一下子偏向的右侧倒去。 看似虎虎生风的拳头,其实不过是徒有表面,一点力道也没有。 “秦诸,你现在不是我对手,我念你是一条汉子,留的你命在,改日再战。”卫煜一直出于防守的状态,苦苦躲避曲令的攻击。 然而卫煜越是退让,反而激起了秦诸的怒气,他有种被藐视的鄙夷感,强烈的自尊心受到重创,硬是跟卫煜缠上了。 卫煜叹了口气,收起长剑,被逼得不得不认真面对,两人以悬殊的力量打着一场男人与男人的荣耀之战。 一抹黑影忽然出现在墙头上,他瘦弱矮小的身子像一道流星窜向卫煜。 一直留意着秦诸的伤势,拿捏着分寸的卫煜,压根没有想到身后会有敌人来领,他感受到劲风来袭时,已经稍迟,整个后背被一股重力撞击,歪倒向一边,撞翻了杂物,从头顶上,翻落下木箱子,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时,秦诸提起身边的竹竿,打向木箱子,轰的一声,箱子碎裂成木片,散落在地上。 “扯平了!” 秦诸站在卫煜的跟前,冲着地上惊骇的人说道。 卫煜翻起身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弯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公子,称现在杀了他,一了百了。” 站在卫煜面前,拿到低着他的是个小孩子,在他身边不远处趴着一条黑黄相间的野狗,正用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瞪着他。 “放下刀,放他走。”秦诸强忍着胸口翻起的血腥,冲着小孩喝道。刚刚那一脚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在那一刻他想了很多,所有的可能最后换来了救人两个字。 在这个世界上,秦诸唯一能认同卫煜的只有一点,他对宁萱芷的爱,并不比自己少,或许他比自己更适合那个笨女人。 “公子!” “卫煜,这里是我东街的地头,记得,不要让你的人出现在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曲令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整个人栽倒下去。 “公子!”小豆子回头大喝一声,他拿着刀冲着卫煜喊道。“滚!” 小豆子一下子冲到了秦诸的跟前,他以他瘦小的身子扛起秦诸往前跑去。 野狗走到小豆子蹲下的地方,叼气那把古怪的弯刀跟了上去。 卫煜躺倒在地上,这一刻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木府之中,连那么小的小孩都是个人物,难怪圣上对他们如此忌讳。 “爷!” 武修落在卫煜的身边,他扶起卫煜,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属下来晚了,我这就派人把木府团团围起来。” 卫煜抬起手,他盯着空荡荡的接到,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疑惑。“把所有监视这里的人都撤走,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东街半步。” “爷?”武修低吼一声,他不明白卫煜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等到木府有所作为,怎么突然就要放弃? “走!” 武修跺跺脚,扛起受伤的卫煜急速离开东街。 一整晚,主院就像是炸开了锅似得惹恼,高高挂起的灯火几乎要烧红了天。 林馨婉在书院中来回踱步,只要有人从门前经过他就会抬起头去看一眼,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 “老爷,娴儿到底会去哪里?你倒是说句话啊!” 宁恒远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你问我我问谁去?“那身边的 丫头呢?就没人知道的?” “夏玉也不见了,你说她们两个会不会一起离开的,会不会是那个青伶?” 经林馨婉这么一提醒,宁恒远不由的皱起眉头。“去落月阁找过没有,或许她在那里。” “找了,不在,那个小贱,哦芷儿早早的就睡下了,这回也派人去后山找人了。”林馨婉见宁恒远横来的冷眸立即改口。 宁恒远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别院的天空沉声说到:“等那边来了消息再说,要是后山也不在的话,就去报官。” 林馨婉搅着双手,她盯着回到书案后看兵书的宁恒远,气不打一处来。“老爷,我要你出兵。” “你说什么?” “那日你也看到了青伶的本是,要是她还咬着娴儿不放,以她的本是进出我们尚书府不是很容易?” 林馨婉上前从宁恒远手里抢过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爷,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呀!” 被抢走书的宁恒远瞪起眼,看着林馨婉焦急的模样,他忍了下来。“你要我说什么?出兵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你当我是圣上,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 “可是,难道就放任那个歹毒的丫头在外吗?要是等哪一条她再次闯入府上怎么办?我们谁是她的对手,之前还有个曲令,现在府上还有谁?” “哦吼,你现在才想到曲令,当初干什么去了?跟着你那宝贝女儿整天在后面算计这算计那,现在好了,你说怎么办?” 借着这个机会宁恒远冲着林馨婉大声喝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你们就是不听,今天圣上还问我是不是因为这太子妃位的是,让大小姐受了委屈,你说说要我怎么回答?” “老爷!” “不要叫我!你们母女俩在想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但我请你们认清事实,太子妃是圣上和娘娘定的,你们去找芷儿的麻烦做什么?难道搞出一个不检点,败坏了她的名声,这太子妃位就会落到了娴儿的身上吗?” 说道起头上,宁恒远把桌上叠放好的书籍全部扫落到地上。“娴儿搞不清楚状况,难道你这个做娘的还看不清楚吗?太子看不上我们的娴儿,你们还要巴结着往上贴,知道宫里的那些人怎么说我们大小姐的吗?我听得的都叫人难以启齿啊!” 林馨婉掉着眼泪,她把苦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咽。蹲在地上一本本将散落的书籍捡起来,放在桌上。“老爷,这次都是我的错,您就想想办法,把我们的娴儿找回来吧,我答应你,只要她能安全的回来,我一定劝服她放弃交给太子。” 宁恒远叹了口气,他坐在太师椅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都觉得丢脸。宫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会真的在乎你是谁。 “二小姐,四姨娘,小少爷到!” 奴婢掀起帘子,宁萱芷从外面走了进来,糖心鱼贯跟在身后,抱着小少爷进入书房。 宁萱芷拜过礼后,走到宁恒远的身边。“爹,后山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姐姐的踪迹,不过刚刚我跟姨娘过来的时候,听两婢女说话,姐姐会不会去见王大人了?” “这不可能!”林馨婉直接否认。 宁萱芷看了林馨婉一眼,站在边上不答话。 宁恒远转动着扳指,叫人把那两个说话的婢女传了进来,他倾斜着身子,鹰鹫的双眸注释着两人沉声问道。“你们如何知道大小姐出了府?” 两个婢女哆嗦着连话都讲不利索,林馨婉从旁怒喝 一声,顿时吓晕了一个。 “大娘,爹,不要动气,还是我来问吧!” 宁萱芷让婢女起身回话。“把你们刚刚说的再说一次。” “今早大小姐得知衙门不审案子,让夏玉去小库房去了些细软出来,刚好是我值班,所以多问了几句。” “她娶细软做什么?”宁恒远望向林馨婉,在下人面前,他沉下起来。“接着说。” “晕倒的奴婢是凤阳阁里负责清扫的婢女,她跟我说大小姐让她去跟着夏玉姑娘,看到她把细软送进了衙门,回来没多久后,大小姐跟夏玉姑娘就不见了,所以我们猜测,会不会是去了衙门。” “下去。” “老爷,要不要我派人去衙门打探下?” “你向回院子里去吧,我自然会找人过去。” 宁恒远当着宁萱芷与溏心的面,驳了林馨婉的面子,他侧着脸,看都 懒得看她一眼。 林馨婉咬咬牙,告退出去。 随着林馨婉的离开,宁萱芷也打算走,被宁恒远叫住。“你先坐下,我有话问你。” “老爷,先回院子,你们慢慢聊。”打算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场了,溏心觉得没意思,也不想搅合在这些杂事当中,起身告退。 “你也坐下!” 溏心看了眼宁萱芷,抱着宝宝坐到一边,有些不安的望着宁恒远。 “你与太子的婚事,日期已经定下,下月初八正逢先皇诞辰,大婚盯着圣上祭祖之后,过两天我会从宫里给你请一个老嬷嬷过来,叫你礼仪,你好生的学着,不要在整出什么事端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恭喜二小姐!” 宁萱芷冷眼扫向溏心,后者起身坐回凳子上,低垂着眼眸露出委屈的神情。 宁恒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干咳了声。“你还想着要拒婚?” “孩儿从没有改变过心意!” “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别院秘密 宁恒远暴跳如雷,他一个箭步冲到宁萱芷的跟前,抬起手臂作势就要打骂,这时宝宝一声啼哭让他猛然住手。面对毫无畏惧的宁萱芷,他哀叹一声,罢了! 溏心瞅着僵在那里的两人,看出宁恒远留下她的用意,于是呼她哄着宝宝站起身,把孩子交给宁萱芷说道:“你看他是不是饿了?” 宁萱芷本想推脱,可是看到宝宝可爱又难过的脸,坚硬的心软化了下来。 宁恒远在溏心的暗示下,也不得不走到宁萱芷的身边,哄着苦恼不已的宝宝。 “老爷,二小姐,溏心一直认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就算你们对我和宝宝最好,我总是希望日后我们三人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聊天,就像一家人一样!” 溏心盯着面前两人有感而发,抹着眼角是不是掉落下来的眼泪泣不成声起来。“二小姐叫我声姨娘,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娘,处处为你着想,每次看到你与老爷动气,我就心急如焚,同样,老爷每次骂过你之后,在我那里都是懊悔无比。” 宁恒远站在宁萱芷的背后,他低垂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趁着宁萱芷逗弄宝宝的时候,扬起半边脸冲着喋喋不休的溏心使了个眼色,溏心顿时眼泪是哗哗的往外流。“你这孩子,看看把你姨娘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宁恒远借故轻声呵斥着宁萱芷,虽说他的呵斥听起来更像是再说句闲话,可少有的温情与宠溺却全都包容其中。 屋里的烛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晕黄柔和的线条洋洋洒洒的落在宁萱芷面无表情的脸上,即便是她已经冷若冰霜,可在烛火的照耀下依旧美如天仙般的纯净。 “姨娘,宝宝是饿了,他一直吸着我的手指。” 溏心比宁恒远更了解宁萱芷,她朝着正待说话的宁恒远摆摆手,此时并不是一个劝说的好机会。接过宝宝,见他一只咬着宁萱芷的手指,不由噗嗤笑出声。“老爷你看,我们宝宝多黏二小姐,连我这个当娘的都要吃醋了呐!” 宁恒远哈哈一笑,把适才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冲淡了不少。“天色不早,你们都回院子里去歇息吧!” 溏心应了声就往外走,这次倒不是急着想要逃离,而是宝宝真的饿了急着赶回别院喂奶,总不能当着二小姐的面做那样的事,她还害羞这呢。 宁恒远派人送溏心回去,回过身后发现宁萱芷还坐在那,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心动一下,故作没看到的样子走回书桌后,掉落在地上的书,已经被林馨婉捡起,只是书籍排列的序号被打乱,还等重新整理,甚是麻烦。 宁萱芷上前帮衬,她不发一语,脸色沉重,让本想套个近乎的宁恒远暗自摸了摸鼻子,忍了下去。 “爹,曲令是我的护院,他因为而伤姐姐,我想请您从宽处理。” 不提这事,宁恒远倒也没有太过的生气,只是每一次宁萱芷找他就为了个奴才,令他十分的恼怒。“求人也该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是在跟我商量还是在命令我!” “爹要如何才肯把曲令从牢里放出来?答应太子的婚事?” “你答不答应,这都已成定局,没得商量。” 态度强硬的宁恒远看起来是毫无商量的余地。“曲令企图伤害你姐姐,这不过分吗?为何你宁可帮着外人跟我作对,放不放曲令有王大人说了算,他有罪自当接受惩罚,他若没罪,我还能动得了他。” “父亲是如此清廉之人,孩儿也没那么担心了,可您让姐姐从库房中取出二十万两送与王大人,又如何解释?” 宁萱芷抬起双眸,鄙夷的视线令宁恒远缩起脖子。 宁雅娴从账房上取走二十万,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不是爹的主意,我都难以相信爹在曲令身上能做到公平二字。” 说完宁萱芷也不等宁恒远看口辩驳,她欠了欠身子,告退出书院,往落月阁方向走去。 后院的墙头上趴着一个搜小的黑影,隐没在夜色下,若是不动,很难让人发现。 当宁萱芷跨进院子时,这黑影哧溜一下从墙头跃下,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躲进了屋里,隐藏在角落。 桂竹打来洗脸水搁在架子上,婉莲忙着铺床,两人都时不时的转向倚窗而坐的宁萱芷,预言而止。 伺候宁萱芷梳洗之后,两人哀叹一声,跨步出了门,终究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坐在穿上,宁萱芷依照习惯把小叔传授的内息心法演练一遍,院子里没了曲令,始终给人感觉空空,似乎他在就有着安心,而这一脑曲令即便能出来,也不可能再回到这个院子,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为何心里像是被人挖走了什么东西似得空荡荡。 咔呲! 极其细微的声响令宁萱芷睁开眼,她朝着角落的方向低喊一声,双眸紧紧锁住那露出衣角的黑影,心紧张的蹦到了嗓子眼。这样的危机她迟早都是要习惯的,以后还是要靠自己。 从角落里走出一小男孩,他看起来干瘪而瘦小,像是有许久没吃饱饭似得。 宁萱芷瞪着眼,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她不会轻举妄动,这样一个小孩,看似柔弱可欺,却能置身闯入,也未必是简单人。 “小豆子见过二小姐!” 被发现踪迹的小男孩丝毫没有畏惧,他冲着宁萱芷行礼之后,吹灭了窗下的烛火,来到床边。夜色下小男孩的双眸闪动着流光,水盈盈的清澈之极。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般人都会先问你是谁,或者是二话不说就大喊来人,但宁萱芷盯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小男孩时,猛然想到的是他或许能就救曲令。 “三叔让我带样东西给二小姐,您看了就会明白。” 宁萱芷盯着那份书信,心里咯噔了下。 书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它的色泽让她想起一人。“你是木府的人。” 小男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人,只是静静的等着宁萱芷把书信看完,随后在烛火中烧为灰烬后,才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子!” “打从今个起,你便是我府上的人。” 这小轮到小豆子露出狐疑,他转过生,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瞪着宁萱芷。“不可能!” “我有必要骗你吗?” 小豆子没有说话,他窜出屋子,跳上墙头,很快消失在了黎明初起的夜色下。 哐!哐!哐! 整个落月阁在一阵击打声中被吵醒,所有人因为大小姐的失踪都是到了后半夜才睡下,这会不过才过了个把时辰,就有人在门外敲敲打打,让人怎么能忍? 婉莲不顾桂竹的劝说,她披上外衣来到院子,见宁萱芷屋里的灯还未亮起,于是拿起墙边的铲子走了出去。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出院子,婉莲便忍不住叫骂起来,敲打声也因此愕然而止。“刘福,你是做什么吗?吵到了小姐清梦,你担当的起吗?” 在外搞出大动静的并非别人,真是内院总管刘福,他背着一个大锣,蹲坐在地上,满脸悲壮的模样,看了婉莲一眼,继续敲打。 “你还敲!” 婉莲动了气,上前对着刘福就是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婉莲姑姑好脚力,刘福也是没办法,大夫人命小的在这里待着,每个一刻敲一次锣。” “大夫人?她又要做什么?昨晚闹得还不够?” 刘福也甚是委屈,他现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可还要跟着莫名其妙的事,这怨念重的都快想要杀人。 “什么事?那么吵?” 宁萱芷从门后露出脑袋,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刘福和他手中的锣,淡笑一声。“进来说话,别再外面惹人发笑了。” 婉莲催促着刘福进门,张望四周发现没人后,才关上门。 落月阁的院门才关上,就有两人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跑去。 昨夜从书院回来,溏心喂奶之后,便哄着宝宝一同入睡,宁恒远并未会别院过夜,听前去探视的奴婢回报,老爷一直在书院看书,三更过后出府上朝,期间林馨婉来过一次探望,被草草打发出去,而整晚老爷并未差人去衙门寻找大小姐,直到适才天亮,马总管才匆匆离开,像是往衙门方向而去。 还在床上躺着的溏心,听到外面有人禀报,让明月伺候着起身,换来奶妈抱走宝宝,梳洗之后,才让人进来。 在自己的院子里,溏心才会流露出一院之主的神情,冷漠而高傲。 “四姨娘,刘福被二小姐请入院子了。” 溏心应了声!这大清早的就有人在外面敲敲打打,连她这别院都能听得到,何况是落月阁里的人。 “大夫人那有什么动静?” “派去监视的人已经回了常春阁,小的立即过来跟四姨娘禀报。” “我知道了,明月打赏!” 家丁拿着银子离开厢房,溏心起身走出屋子,这大夫人莫名其妙搞出这档子事是想要做什么? “主子,我们要不要去落雨个看看?” “暂时不用,跟我去地下室。” 或许连宁恒远都不记得在这别院之下有个很深的地下室,这里空气并不稀薄,却潮湿阴暗,打开门时还会有清新的水汽浮出,让人脑袋瞬间清醒。 明月走在前头掌灯,因为黑暗,每次进出这里,即使在白天,也要惦着等才能看到里面的 光景。 地下室传来锁链的响动,当明月走到尽头的 时候,从黑暗中露出一张脸。 “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溏心看了眼凤儿凄惨的模样,冷硬的问着身边的明月。 “嘴很硬,不过奴婢一定会让她开口的。” “别弄死就行。” 倒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眼眸的凤儿忽然动了下,她猛地朝着溏心扑来,被明月一拳打回远处,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污。 溏心用娟怕捂着鼻子退出地下室,外面的 天色已经渐亮,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早膳过后,林馨婉带着人来到落月阁,还没差人上去应门,就见马总管急匆匆的来动跟前,行礼之后,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林馨婉露出惊讶之色,带着人离开了落月阁。 第三百三十二章 锒铛入狱 林馨婉难以置信的盯着马总管喝问道:“大小姐被关在牢里,这叫什么话?” 马总管起先也是难以相信的,他花了重银才打听出这么点消息,可当他要向官府要人的时候,尽然吃了闭门羹,负责看守的官差愣是说没有这个人,便把他赶了出来,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 踌躇之下,林馨婉决定亲自去找王大人。 清晨雨露撒过街道带着湿漉漉的一片,进入梅雨季节,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潮湿的叫人难以忍受。 林馨婉坐在轿子里,马总管再次上前应门,这一次依旧是被官差给驱赶出来。 轿子中,林馨婉皱起眉头,这王大人胆子都是不小,尽然连她的面子都敢驳。于是下轿,亲自上前拍门。 官差看到林馨婉时,也稍稍一愣,脸色虽不及刚才难么难看,但依旧一脸厌烦。 让两人在外等着,便进入门后。 马总管让林馨婉回轿子里候着,这官差分明是在刁难,怕这一等兴许要等上大半天。 两个时辰过去,终于有人从门口走了出来,把林馨婉请入衙门内安置在偏厅候着,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连杯水都没有。 马总管寒着脸,他极度要去前厅找王大人理论都被林馨婉给拦了下来。 大约又过来半柱香的功夫,王大人才打着哈气从外面进入,看到林馨婉时莫名的内疚,匆匆上前赔罪。 林馨婉自是知道王大人的德性,她也不多说,直接让人把宁雅娴放了,这可让王大人纳闷起来。 “夫人,我这真没关大小姐,您让我放什么人?” 第一次手下进来禀报的时候,王大人就觉得这一家子人都有问题,每次来都是气势汹汹,搞得直接被天皇老子还大似得,故意不予以搭理,第二次又来人寻事,听说是为了大小姐而来,这可不得已得重视起来,敢情昨晚这大小姐一夜没回,那可不是开玩笑,所以才起身过来拜会,虽知道求人的人反而比他这办事的人更为嚣张,自然他这当官的也不愿意给什么好脸色看了。 “大人可有派人前往牢里寻事过?我若没有半点消息,岂会贸然上来要人?” 林馨婉傲然的态度叫人生厌,不过王大人还是忍了下来。“昨日大小姐确实来过,不过没有待多久便离开,夫人要是不信我可以找人过来质问,只是本官不知夫人的这一消息来自何处?” “呵呵,大人现在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们宁家了是吗?昨个还收了二十万,今日就认不得人了?” 王大人眼角抽搐,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立即赔上笑脸。“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官一直以宁大人马首是瞻,哪有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只是有人声称大小姐被关在牢里,这样不切实际的传言,岂不是在暗指本官做事不当,乱抓好人了吗?所以想要问个清楚。” 林馨婉见王大人放低姿态,也就不在追究,她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屁股还没沾上凳子,便听的一声断裂的脆响,身下的凳子已经倒塌,站在一旁的马总管连忙上前扶住林馨婉,才不至于她摔倒。 王大人脸色难看,也没想到这破凳子会在这个时候损坏,只好搓着双手在旁一个劲的赔罪,把人请去了外面大堂上。 “大人!我且不管是不是有人传言,娴儿既然是来过你们这里之后失踪,大人你也休想摆脱这层关系,把人找到了,我也就每当这回事,你要是找不到人,那就怪不得我们宁家不客气了。” 王大人心里一骇,立即派人去牢里打探,不一会的功夫派出去的官差跑了回来,他看向林馨婉的神色十分古怪,把王大人拖到了一边。 林馨婉气定神闲的坐在堂上喝着茶,看这两人的样子,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夫人,这个,下官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林馨婉冷哼一声站起身,手里的瓷杯摔在地上。“马总管,你留在这里,等大人把是处理好了,再把大小姐带回来。” 王大人还想跟着林馨婉身后多做解释,被马总管挡在了跟前,只得盯着林馨婉的背影唉声叹气。“马总管,回头还望您在夫人大人面前替本官美言几句。” 马总管只是笑笑。 林馨婉回到尚书府时,刚好在门口遇上从朝堂上回来的宁恒远,刚要开口宁恒远已经疾步跨入门内,往书院的 的方向走去。 “老爷!” “夫人有话等我回来再说,我还要赶往兵部。” 林馨婉叹了口气,这兵部能有什么事?从来都是下了早朝便回府里休息的兵部尚书,何时关心起兵部的事? 一个上午,吩咐凤阳阁的奴婢把屋子打扫干净,又让自己院子的厨娘去准备的大小姐爱吃的食物,让人把热水烧上后,才坐定在宁雅娴厢房中,耐心瞪大她的回归。 然而,过了午膳时间,也没见着马总管带人回来,林馨婉不由皱起眉头。 “夫人,刘总管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 林馨婉阴沉着脸瞪视着刘福。“我不是让你去落月阁门口敲锣的吗?怎么回来了?” “二小姐让小的过来跟大夫人说句话。”刘福一双贼眼瞄向四周,不在说话。 林馨婉将屋子里的人支出去后,刘福才小声说道:“二小姐说了,要是想让大小姐会,还得请夫人亲自去趟落月阁。” “什么?” 林馨婉怒喝一声站起身。“这贱人想要做什么?” 刘福站在边上不敢搭话,睁着一双三角眼,手里还拿着锣鼓,样子看起来跟龟公似得。 “她还说了什么?” 刘福摇摇头。 林馨婉眯起眼,跟着刘福去了落月阁。 “夫人,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站在落月阁门前,刘福叫住了林馨婉。他神色闪烁,一脸阴险的模样顿时让林馨婉心存警戒。 “夫人莫要忘了二小姐与芝林斋的关系,二小姐说出这样的话,兴许是为了曲护院,夫人进去后,可要三思啊!” “刘福,你在老爷面前里里外外也算是他的心腹,我不管你到底是站在谁的一边,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是谁,动大小姐的人就是我林家的敌人,什么芝林斋不芝林斋,也不过是一个挂靠的人物而已,你真当我们林家得罪不起吗?” 刘福欠下身子,上前应门。 才敲了一下,边有人来就开门,反复早就在后面准备着了似得,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林馨婉独自跨入门内,她回头看了眼刘福后,大门砰的被关上。 宁萱芷坐在凉棚之中,面前摆着一张小桌,两个瓷杯一壶酒,还有三样小菜,简简单单。 “大娘来了?坐!” “宁萱芷,用不着跟我假惺惺,你到底想怎样?” 宁萱芷咯咯一笑,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急是急不来的,大娘不妨坐下,吃点喝点,消消气后,或许还能有些好消息。” 威胁并不只有打打杀杀,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让林馨婉不得不从。 盯着行不甘愿的林馨婉,宁萱芷嘴角上的笑意更深了。 小炒津津有味,只是这酒喝得酸涩。 几次林馨婉想要提及宁雅娴的事,都被宁萱芷打着茬给糊弄过去,不管她怎么绕,宁萱芷就是不提这档子事,弄得林馨婉忍耐不住当场摔了筷子。 “桂竹,再给大夫人取一双来!” 瞅着林馨婉大动肝火,宁萱芷也不动心,使患着自己的婢女重新取来碗筷给林馨婉使用,喝下一杯薄酒后,她才站起身,赤脚站在竹床上翩翩起舞起来。 “宁萱芷,你到底想要怎样?” 把人逼急了的游戏,还真是好玩,宁萱芷俯视着满眼怒火的林馨婉扬起下巴,吐出一口长气。“大娘担心姐姐也是没用的,她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说着林馨婉一下子跳上床对着宁萱芷扑了上去,宁萱芷晃身躲开,朝着她的腹部轻轻推出一掌,把大夫人撂倒在竹床上。“大娘的样子太难看了!” 朝着桂竹使了个眼色,桂竹上前把竹床上的酒桌撤了出去,随后取来了笔和纸放在宁萱芷的跟前。 “今日大娘与马总管前往衙门,想来是听闻了姐姐被关在了牢里的事吧!不过大娘可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 林馨婉沉下起来,她阴霾的盯着面前得意的女人,右手握成拳。 “孩儿得知此消息后,请入去衙门探寻了下,原来姐姐昨夜想要放走曲令,事后被官差发现打入大牢,大娘可知道姐姐犯了什么罪?” “什么?娴儿把曲令放了?” “是呀!孩儿也觉得奇怪,姐姐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于是,我有找人去问了,可结果还真是这样?” “不可能!宁萱芷,是不是你捣的鬼?” 宁萱芷发车啧啧声,她半眯着眼冷声说道:“要是我捣鬼,大娘以为姐姐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吗?她千方百计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我还能当她是我至亲的亲人?有这样的机会早就一刀了解了她,免得留有后患。”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京城干尸 十指纤细,指天指地就是不指人。 宁萱芷有意无意的暗讽,放在一般人身上未必能感受到她的用意,但林馨婉就是太聪明,一眼便看出了这手势的藐视,不仅仅是看出,还加以联想,以至于现在自己把自己给气的半死。 “你想杀娴儿,我就怕你没这个胆!” 哎!悠长的叹息从宁萱芷的嘴里吐出,一听这话便知林馨婉会错了意,不过这样也好,本就是对她毫无善心,她也无所谓她把自己想的太坏。“我有没有这个胆,不妨大娘与我打赌,若是马总管能轻易把姐姐带回来,我任由你处置,若是他不能,我要大娘在这里立下字据,说明姐姐的伤与曲令无关,通报衙门王大人。” “你在威胁我!” 宁萱芷耸耸肩,轻松的说道:“大娘这么想也可以!这些天我一再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偏偏要把事做绝了,姐姐落到这个田地也只能怪她自己。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林家一人,我芝林斋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并非散沙汇聚,大娘要是不信,但可执着己见。” 说完,将白纸推向林馨婉,清冷的眸子挑衅的望向她,红嘴弯起一丝弧度,自信而又坚定的神情使她那张绝色美颜更为耀眼。“现在才刚过午时,大娘还有时间可以考虑,我要午睡,希望起来,您不会让我失望。” 飘身落在地上,宁萱芷回眸一望,眼中仿佛含着深意的挑动,猛然间令林馨婉心头一震。难道她已经发现娴儿的秘密? “你站住!” 宁萱芷愕然止步,对于宁雅娴她只是猜测,但没想到林馨婉真的上当,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时间比任何人和事都要重要,她能等但是宁雅娴未必能等,随着时间的延长,宁雅娴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要说什么太子妃了,整个林家都会跟着灭亡。“大娘,想明白了!” 林馨婉依照宁萱芷的意思写下了字据,当着她的面盖了手印。“还不放人!” 不得不说林馨婉的字与她一样有着难以掩饰的霸气,字里行间之中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出半点差池,想要从中找到些许的漏洞,跳出字眼做文章都很难,不过这并不打紧,只要她承认曲令非伤害宁雅娴的凶手,这点便足以。“这封字据我会亲自交给王大人,等他把曲令的案件取消之后,马总管变回带着姐姐回府,不过我提醒大娘,你若是返回,下一次可不只是坐坐牢这么简单了。” 忍一时之气,解一时之忧! 林馨婉现在只盼着宁雅娴安全回府,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宁萱芷梳洗整齐后,带着婉莲从屋里出来,见林馨婉还站在凉棚下,也懒得搭理,径直往外走去。 走出尚书府一段距离后,婉莲悄悄的往后看了一眼,露出惊讶之色冲着宁萱芷说道:“小姐,大夫人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随她去!” 今日衙门前好不热闹,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闲来无事的人纷纷都跑来衙门看哪位贤良淑德的宁家大小姐,在牢里的模样。尽管在大门外啥都看不到,也想一睹出牢时的卑贱样,这大概就是仇富的心态,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丢脸之事,都会成为市井小民的一种乐趣。 官差在门口驱赶,王大人穿着官府坐在堂上,休息了两人,衙门中的案子积累了不少,天刚亮,便开始有模有样的审案起来。 京城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的事都会发生!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闹上衙门,整天为了谁踩了我的鞋,谁偷懒她的蛋,谁打伤了谁家的狗,谁拿了谁家的碗等等而忙碌,这位京城脚下的父母官却在这些小事中乐此不疲。 不问原因,只要是案子,王大人就有利可图,就拿现在这起东家说西家的儿子欺负了自己的闺女,西家不承认,东家的闺女已经有孕三月,从没跟其他男子来往,除了那日在天地中与西家儿子在一起彻夜未归。诸多证人也都证实了这点,案子到了这里应该已经很明朗,可师爷偏偏有了新的说辞。 好好一个花黄大闺女为什么深夜跟一名男子在田地之中,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肆意被辱,这可就不好说了! 东家父母一听捶胸顿足,西家人倒也不是太坏的恶人,冲着儿子打骂,最后把一桩侮辱女孩的案子,变成了结亲之事。为了啥?其实原因很简单,西家儿子贪图东家闺女的美貌想占为己有,于是趁夜把人生米煮成熟饭,东家想仗着女儿的美貌嫁户好人家,可就这么被人糟蹋了,不死心,于是闹上衙门想捞到便宜,结果丢了颜面不算,还被冠上了不知检点的,故意引诱他人犯罪的事实,打入大牢。西家出面替东家闺女求情,于是王大人顺水推舟,将两家喜结连理,此案终了。 谁都看得出王大人收了西家的好处,在断案上自是偏向西家,贪财归贪财,但也不是丧尽天良,断案的时候也会稍稍偏帮另一边,能往好的方向走,就尽量满足两边的要求。因此,在京城,人人都知道王大人贪,但也没什么人回去状告此人。 新的案子再次审理没多久,案子便已经调和,两家各自欢喜离开。官差看看天色,朝着师爷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宁萱芷,师爷领会的走出来宣布今日时辰差不多,有案子等明日再审,便把王大人送回了后院。 宁萱芷坐在客堂上,她打量着四周,红漆顶住白面瓦墙,就连身下做的椅子都散发着崭新的气味。 换上便服出来的王大人对宁萱芷十分的客气,送来好茶伺候,落坐一旁。“二小姐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派人过来支会声,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宁萱芷笑笑,把林馨婉写下的字据交给王大人。“大人觉得此事能办否?” “哈哈,能办,能办!” 王大人眉开眼笑,把字据交给师爷,当着宁萱芷的面让师爷把曲令的案子一笔勾销,还撤去了对他的通缉令。“二小姐,不是下官啰嗦,这种事犯不着闹到我这。” “大人也不必多说!彼此心领神会变好。”宁萱芷一口茶都没喝,站起身,让婉莲送上一个包袱。“我听闻大人最近在找些石头,不知道这几块能不能让你满意。” 王大人生来别无其他爱好就是喜欢赌石,别看这小小的石头,指不定里面开出来的便是上千上万的好货色。“又让二小姐破费了,下官如何受得起。” “王大人一心为百姓着想,这自然受得起,不过就是几块石头而已,算不上贪污受贿。” 说罢,宁萱芷便告退离开,走到门边,她转身冲着王大人嫣然一笑。“哦,对了,我大娘也来了,关于我姐姐私自放走曲令的事,大人也不必太过刁难,好生训斥几句便可。” 王大人抱着那几块看似平淡无奇的石头,这嘴都快合不拢了,他叫来师爷,让他依照宁萱芷的意思把人带到牢房,各种方面做到位,但别伤到人,好好教训下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后,便放人,自己抱着石头回了自己屋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验石。 林馨婉在牢里看到宁雅娴的时候,她强忍着心痛的心情将吓坏了的宁雅娴抱在怀里。牢头并未对她做什么,倒是边上的夏玉是惨不忍睹,从刑架上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为娘带你回家!” 宁雅娴看了眼软到在地上的夏玉,微微皱起眉头。“娘,请您一定要治好她!” 马总管扛起夏玉,几人从后面离开衙门回了尚书府。 夏玉的伤势很重,来看过的大夫都说要是熬不过今晚,就准备棺材吧! 躺在床上的夏玉弥留之际还喊着宁雅娴的名字,可见这奴婢是真心对人,愣是心肠歹毒的母女两,听着看着,也不禁哀泣起来。“她若是好了,我定好生待她!” 在牢狱之中,若不是夏玉舍命替代,恐怕她这千金之体早已体无完肤,那时宁雅娴便生出恻隐之心,若是能出去,便把她收在自己房里,好生使唤,可这天命又有谁能猜到。 哀伤之后,林馨婉把宁雅娴叫出屋外,细细询问了夏玉失踪返回的事,得知夏玉是被宁萱芷找到送回的时候,她神色大变。计算着发作的时辰后,两人悄悄离开院子,从后门消失在街头。 次日,有人在北门附近发现一具尸体,全身像是被人吸干了血液似得干瘪,街道报案后,衙门所有的捕快全部出动,寻找线索追查凶手,可死者的死因实在是古怪离奇,至今京城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以衙门的资历难以破获,此案被送交朝廷。 太和殿上,圣上翻看褶子,听着大臣门的针锋相对,不由轻笑出声。历代都有这种朝政分割的现象,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齐心协力过,当朝派系在圣上的心里是一清二楚,他们每个人的心思也都是一目了然,而如今这些派系却因为一间奇案而同仇敌忾,倒是令圣上感到十分的意外。 “众爱卿,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众人各抒己见,纷纷发表自己的建议,但都只是表面的浮夸!死者比吸干血液成为干尸,这要是被传出去必定造成满城恐慌,要找个行业人士调查此案,还有人说请大师驱鬼捉妖,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蜂拥而至,却说道最后,谁来落实却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圣上有些无奈的叹息,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宁恒远身上,这若放在其他事上,此人要已跳出来,今日却沉默是金,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圣上,臣愿意亲自带人彻查此事。” 太和殿上一阵哇然,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跪在地上的苏翰林。 “苏爱卿,平身。” 苏翰林站起身,眼角瞥向一边的宁恒远说道:“老臣在塞外打仗时,曾听当地人谈及过此事,在塞外有种生物以人血为食,常在深夜出动,所以老臣认为,在京城之中可能有人圈养此物,如挨家挨户的查找,一定能抓到凶手。” “苏大人,此言差矣!挨家挨户寻找凶手,跟拿着锣鼓在大街上吆喝京城出现怪物有什么区别?”一直不开口的宁恒远忽然站出来,他朝着圣上跪拜下去。 “那么以大人之间,此案如何破获呀?” “老臣不敢说一定能破获,但以苏将军的提议,非但无法抓到凶手,反而会弄巧成拙!”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吹笛人 有纷争就有智者! 圣上眯起眼,幽深的视线扫过面前两人,他忽然翘起薄唇有了主意。“两位爱卿各持己见,不如此事就交由两位来调查!苏将军才识宽广,宁大人处事严谨,你们一文一武相互辅助,此案定能顺利破获。” 宁恒远干咳一声,转向一边。圣上发了话,无人敢反驳,退朝之后,宁恒远与苏翰林被一同请入御书房。 太和殿上,关乎这吸血怪物不易多谈,在御书房里,圣上露出焦心之色,在做的还有两位皇子,听闻京城出现此物都饶有兴趣,于是乎两人同时跟圣上提出想要参与此事调查。或许是出于私下,圣上并未一口应允,只是让他们一同参与商讨。 这吸血鬼物看似十分厉害,能在瞬息吸干人血,苏翰林与宁恒远也是极力反对两位皇子参与。但被圣上问及是否有什么好建议捉拿的时候,两人都没了主意。 此时,三皇子卫青沉思了片刻后,忽然有了提议。“父皇,我倒是想起一人,以她的聪慧,或许有法子。” 圣上见卫青献媚的神情,当下也猜出了何许人,如果是她,或许还真的有这可能,只是……想到不妥处时,圣上把目光转向了太子卫恒。“朕不想把此事闹大,趁此事尚未在京城传开,了结此案,你们都退下吧,太子留下!” 被点名的太子愣了下,他等众人离开之后,才转向圣上出声询问。“父皇,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事要皇儿去做?” “陪朕走走!” 今日收到从宫外传来不少关乎宁家的消息,宁家两姐妹为了这个太子妃斗的你死我活,当初不想成就这段婚事,也就怕这样的事发生。太子偏爱宁萱芷的心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卫恒小心翼翼跟在圣上的身后,揣测着父皇的心思,今日圣上看起来心事重重,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关乎他的不利传言。 “婚期已经订下,朕尚未与你母后说起,娶宁家二小姐真不是你一时冲动?” “谢父皇成全!” 圣上没在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在御花园中随意行走,卫恒望着父皇背影的神情有说不出古怪。“父皇,关乎今日吸血鬼物的事,儿臣有一人推举。” 圣上挑起眉。“你舍得?此事办不好可是要掉性命的。” “儿臣虽舍不得,但儿臣知道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如父皇应准,儿臣愿意微服离宫保护左右。”卫恒把心一横,尝试过太多的方式想要把宁萱芷从脑海中抹去,每夜游戏在美色之中,为的只是想以此来停歇心中的想念,然,越是去控制压制,宁萱芷的一颦一笑就会不断跳出,她的冷傲,她的大胆,她的不屑都深深挑动他的心扉。满心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征服! 是的! 他夜夜思念只是为了征服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他要看着她臣服在自己脚下,抹去她的棱角,拔去她身上的毒刺,关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只能为他一人所用。 圣上狐疑的转过头,幽深的双眸盯着满脸戾气的卫恒,耻笑出声! 知子莫若父!卫恒此刻的表情想及了他年轻时,哎!一声叹息在心里发出,圣上向前走去。如果能重来,他绝不会走那条老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因为撞见相同的神情而被揭开,这一生或许做过许多错事,但他从不会后悔,为由那件事,至今都无法弥补。 跟在两人身后的公公,轻轻走到太子身边提醒。 卫恒收起心神追上圣上。 “朕也有想过,不过宁萱芷到底是女儿身,由她来调查此案还是太过冒险,况且你当今太子未来的储君,岂能涉险?此事不用再说,我另有考量。” 卫恒应了声,心里不免一喜。父皇的口气并未要罢免自己太子之位,以后出事要更加小心才好。 圣上协同太子游院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两宫。 絮芳殿上,贤妃斜瞄着自己的皇儿,身体他生母却一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京城出现鬼物,这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这个傻孩子偏偏要推举什么宁萱芷,正是气死她了。 听过小公公的禀报后,贤妃把身边的侍婢遣退,让卫青搀扶着走进内殿。“刚刚你也听到了,太子定是跟你父皇去邀功,你这慢调子的性子何时才能让你父皇赏识?难道你甘愿一辈子当个傻子吗?” 卫青讨喜的站在贤妃身后,替自己的母后敲背捏肩,力道掌握的刚好,不轻不重,却每个指点都刚好按在了酸痛的地方,让贤妃频频轻叫起来。“轻点,轻点!” “母妃的肩总是这么硬,儿臣捏着心都在痛!”卫青还真的吸起鼻子,喉咙发涩。 贤妃拍着卫青的手背,靠在他身上,这一刻她无比的放松而幸福,她半身争斗得来这一孝子,也是老天爷开眼,不枉她双手沾血了。“傻孩子,在这皇城之中,想要得意歇息,也许只有两腿一伸的时候了。” 卫青替贤妃斟上茶,端到她跟前。 “今日,你哪也别去,就留在这里陪母后喝上两杯。” “好!” 不出半个时辰,侍婢端上美酒佳肴,由卫青亲自伺候在旁,不敢喝多,每次举起杯子也只是轻轻抿上一口,便放下。 清明降至,每逢这个时候,母后都是悲伤的,她从来不说,卫青也从来不问,在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自己的母后,连同父皇也是心绪多变,仿佛这一天有着什么伤疤,越是想要掩盖反而被挖的更开似得。 “当年你父皇刚刚登基时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若是没有柳家在背后支撑,助你父皇度过难关,不然此刻哪里还有我们。” 贤妃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年过四旬,依如少女般的身姿,在殿堂上偏偏起舞。 卫青注视着自己的母后,她悲苦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小心!” 贤妃旋身而落的时候,右脚一软歪倒向一边,卫青出手急速,刚刚还坐在桌子后方的人,此刻已经来到贤妃的身侧,就这一身的功底都不容叫人小窥。 “母后没事!不用担心。”倒在卫青的身上,贤妃双眸迷离,仿佛通过卫青的脸看到了圣上似得,痴痴笑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当今圣上独宠爱我一人,却不知,我也只是那人的影子。” 卫青微微皱起眉头,今日的母后太不寻常。“母后不要说了,儿臣扶持你睡下。” “不,本宫不要睡,本宫不要见到那个女人,她夜夜纠缠着本宫,本宫怕啊!” “母后,您到底怎么了?” 倒在卫青怀里的贤妃忽然瑟瑟发抖起来,她抓着卫青的手臂,盯着外面的大门,缩起身子。“不要走,圣上,不要走!” 卫青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按在贤妃的后劲处,轻轻一捏,贤妃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软到在他的怀里沉睡过去。 抱着贤妃放平在床上,换来了紫曦姑姑照顾。卫青伫立在絮芳殿的殿外,望着远处的宫殿,深邃的黑眸闪过狠虐。 嘶嘶! 齐皇后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她抬起头,仿佛在殿门外有一双冷眸注释着她似得,她唤人把殿门关上,点上炉火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又是一年清明。” “皇后娘娘,该歇息了!” “圣上今日翻了谁的牌子?” “听养心殿的公公说,今日圣上独处。” 齐皇后哦了声,她揉着脑袋坐起身。“近些日子,圣上总是独处,你差人传我口谕过起,请圣上明日来此过早。啊,让秦公公去吧!” 凄婉的笛音飘荡在整个皇城之上,每到这一刻,这叫人心碎的笛音就会响起,犹如魔咒般刺入宫里每个人的心扉。 齐皇后头痛欲裂,她听不得这凄婉的笛音,派人出去打探究竟是谁在在宫里作势。 凤鸾殿因为这笛音无人得意安生。 养心殿上,圣上放下比,原以为今年不会再有笛音,却不想来的这般的晚。 站在殿外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圣上背着双手,闭上眼。 所有的思绪仿佛回到从前! 这一晚注定是不寻常的夜! 笛音一顿,黑影从宫殿上方射来,朝着吹笛人射出一支袖箭!吹笛人张开双臂向后退去,他凌空提出一腿,踢开第二只袖箭后,弯腰下身,贴着屋檐窜向前方,当他快要来到黑衣人面前时,他左手往瓦砾上用力一拍,整个人弹起,手中的玉笛刺向了黑衣人的喉咙。 这一连贯的动作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对着黑衣人,吹笛人快如闪电的供出数十掌,把人逼退到角落后,他居然抽身离开,倒飞着向后飘去,像一片叶子似得飘下了皇城,等黑衣人追到跟前的时候,街道上早已失去了踪迹。“难道是他?” 黑衣人站在屋顶盯着下面的街道,这里地处皇城的东面最边缘的地界,在过去几条街就是木府的势力,这个吹笛然每年这个时期就会出现在皇城的上空,连续吹奏三天的笛音后,销声匿迹!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跳下皇城,几个纵落已经落在了远处。 东区长街上,一抹修长的身影站立在街口,他腰上插着一支玉笛,一身黑衣黑裤黑靴,背着双手,仿佛在等什么人。 今夜无风,黑影的长袍与乌发却自行飘逸着,在他周身不难发现小小的风团,绕着他不断游移。当黑衣人从皇城追到东区长街的时候,他不仅被这股难以隐藏劲气给逼退的一边。 黑影转过身,黑色面具下有一张好看的薄唇,隐藏在面具下黑眸仿佛两潭深水,将黑衣人深深吸入,就像是被下来蛊似得一点点靠近黑影。 一道寒光闪现,黑衣人本能抬起手遮挡,面前的黑影骤然失去踪影,在他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方盒子。 “此物必能祝你破除京城谜案!” 黑衣人捡起盒子,他朝着声音处跑了两步,才发现这声音无处不在。 距离第一起干尸案后,不足十二个时辰,衙门再次接到线报,在离城外几里远的农户中发现一具干尸。 次日清晨,圣上意外取消早朝,宣宁恒远与苏翰林入宫,连续两日发生敏感,捉拿这吸血鬼物迫在眉睫。 直到晌午,宁恒远与苏翰林才回到兵部,两人吹胡子瞪眼的彼此对视着,圣上是心意已决,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破了此案,于是宁恒远主动冲着苏翰林说道:“将军对此物有多少了解?” 苏翰林摇摇头!“我已经命人把尸体从衙门运送过来,看过才知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以强欺弱 苏翰林的自作主张令宁恒远十分不屑,但他并未在部下面前声讨,而是任由他来处断此事。 因为圣上把此案交到了兵部,宁恒远取消了部分人的休假,在苏翰林着急京城最好的仵作验尸寻找鬼物下手的手法时,宁恒远对京城部署了全面防护的计划。 圣上一再要求不可惊动百姓,所以在围捕防护的部署上留下相当大的难度。对此,宁恒远主动请教苏翰林的意见,但对方推脱的相当有水准,既然是分工合作,那么宁恒远常驻京城自然是对整个京城相当了解,防御什么的就有他来担当。 苏翰林负责调查案子,寻找鬼物下手的方向,认为摸到它的喜好就能对症下药,到时候便能守株待兔将其捕获。 苏翰林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宁恒远在这一阵上失利,于是与自己的手下前往城门,今天势必要把所有的防护做到位,以免今晚在放生任何不测。 京城分东西南北四座城门,一圈部署下来已经临近黄昏,回到兵部,苏翰林早已回府歇息,这一刻,宁恒远怒了! 兵部的几位大人也觉得苏翰林故意借机欺负宁恒远,从旁劝说,几人劳累了一天下来,相约去酒馆喝上两杯再回去,这人还没跨出门,便看到刘福守在门外,见到宁恒远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几位大人见状,纷纷想起家里还有事,这约酒的事便不了了之! “老爷,大小姐已经回来两天了,您是不是今晚……” 宁恒远冷哼一声,举步离开兵部,回到尚书府,脱下官服后,转身去了落月阁。 坐在凤阳阁一直等着宁恒远的林馨婉听闻老爷回来后,去了落月阁,连着几日的忍耐终于爆发,她握紧右拳,顾不得安慰宁雅娴就要去找宁恒远理论,被宁雅娴拦了回来。“娘,您就别再让孩儿丢脸了,爹现在心里只有那小贱人,哪里还会有我这个女儿,我成不了太子妃,对他来说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孩儿心里很清楚,您为了我受尽他的辱骂,孩儿不想您在为我委曲求全了。” 声声都是泪,宁雅娴别过头去,抹去了眼角的泪。 “是娘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包含太多,林馨婉咬咬牙,她关上门,冲着宁雅娴说道:“儿啊,娘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拜托它!” 宁雅娴淡然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白玉般的手指在眼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肤下每一根血管,白皙的肌肤被阳光晒成了透明,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我的命是娘救回来的,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娘才会为我着想。”说着宁雅娴站起身,她走到阳光下,感受着光的温暖,对着头顶的光伸出手,张开五指,任由光束穿过指缝刺伤自己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她吸了口气回头冲着林馨婉说道:“娘,把林家交给我吧!既然您选择了我,林家就是我的责任。” 林馨婉因为宁雅娴的话泣不成声。“林家迟早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但你中的毒,我一定会替你解除,就算牺牲再多他人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痛苦,相信娘。” 宁雅娴点点头,在林馨婉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掌心微微泛着红光。“孩儿想去找爹认错。” “你有什么错?有错的是那贱人,不是她在背后放冷箭,你岂会被关在牢里,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还有那曲令,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发下誓言不过在顷刻之间,黄昏下的夕阳尚未褪尽,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 宁雅娴站在大雨下骤然发笑起来,就在刚才,林馨婉声声发誓的时候,她却在想要是能来一场大雨该多好,转眼,她与林馨婉便成了落汤鸡。 这就是它的力量吗? 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婉莲还没跑出屋子,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和被褥都被这场雨给打湿,盯着水漉漉的被子,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刚才要是听了桂竹的话,不那么贪吃的话,这些被子和衣服就用不着她再重洗一遍。 宁恒远站在客堂上,他没想到宁萱芷会一口答应,只等是开玩笑,于是又问了一边。 “这么有趣的事,为什么要拒绝?” 宁萱芷给出的理由耐人寻味,但宁恒远单纯的只是把她的话当成了是无聊下的游戏,并未在意。 “明日,你随我一起去兵部。” “爹,若是抓到了这个鬼物,会如何处置?” “施以极刑!” 宁萱芷下意思的勾起嘴角。“爹回书院吗?大娘这几天一直都盼望这你能回去。” “哼,见了面也是争吵,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好看的。” 宁萱芷让人送来油纸伞抵到宁恒远的面前。“还是孩儿送你会书院吧!这几日姨娘身子不便。” 撑起的油纸伞还为被雨水打湿,天边出现了彩云,夕阳西斜的落日露出它最后一点光芒后,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夜晚终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于是中降临。 在回书院的半路上,两人与林馨婉相遇。宁萱芷请安之后,把宁恒远推向林馨婉身边,悄声的说道:“大娘,我可是把爹送回来了。” 一声娇笑之后,宁萱芷踩着地上的积水,像只灵巧的鸟儿转身跑向落月阁。 林馨婉尴尬的看了眼宁恒远,走到他身边为他掌伞。“老爷,晚膳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鱼!” 宁恒远嗯了声,面无表情的与林馨婉往书院方向走去。 宁萱芷回眸注释着渐渐远去的两人,她停下脚步站在那棵她与秦诸经常攀爬的大树下,露出玩味的笑意。 “二小姐!” 一声极其轻微的叫声惊醒沉思的宁萱芷,她回过头,见刘福缩在一边,身上被雨水淋湿。 “二小姐,凤儿不见了!”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经刘福这么提醒,确实有好些天没见到凤儿了。“她没在别院吗?” 刘福摇摇头!宁萱芷迟疑了下,让刘福去落月阁取基本史书过来带着和她一起前往别院。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宁萱芷跨进门时便闻到了香喷喷的米饭香。“姨娘,这么早就吃上了?” 溏心立即让明月去端凳子,加碗筷。 “别忙了!之前听姨娘说要找基本好看的史书,刚好前两天翻东西的时候,找了出来就给你送过来。” “这种事,二小姐干嘛亲自跑一趟,我让人去取就是了。” 宁萱芷四处打量,随口迎合着。“这不是看姨娘忙着,很少见明月姑姑去我那里走动,本是想着让凤儿过来的,后来不是闹出了这些许的事,我就给忘了。” “听说大小姐回来了,那曲护院是不是被放了?” “曲护院本来就犯什么事,何来罪?” 溏心尴尬的笑笑。“那就好,我把书放起来。” “我那里还有些,让凤儿跟我回去取吧!她力气大,刚好可以派上用处。” 说着,宁萱芷拿起桌上琉璃杯,缺了一个终究看着不成形。带着笑意的眸子扫过溏心的脸,将她的紧张与迟疑尽收眼底。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打发凤儿出去给我卖些药草回来,这梅雨季节一来,院子里虫子多了不少,宝宝晚上总是谁不好,所以弄点药草去驱虫。” 宁萱芷叹息了声。“那不碍事,等凤儿回来了,姨娘让她去我那一次,我就不打扰姨娘用膳了。” 欠了欠身子,起身往外走,刘福把书放下后,行礼退出厢房。 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宁萱芷越想越觉得可疑。显然刚刚溏心在说慌。 “刘福,凤儿今日与姨娘可有什么过节?” “并没有,只是在曲护院被关入大牢的时候,凤儿有些异样,其他的小的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这两日让人盯着别院,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刘福将宁萱芷送到落月阁后,便悄然离去。 正如宁恒远心中祈祷的那般,这一晚京城中太平无事。一早来到兵部,并未收到任何来自衙门的消息,悬着整晚的心终于放下。 苏翰林回兵部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脸色红润,走入虎虎生风,声音还在门口,下一秒就到了跟前,他拿起桌上刚刚抛泡下的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润过嗓子后说道:“宁大人果然有一套,在你的部署之下,那鬼物似乎没有出现,我刚从衙门过来,昨夜京城太平无事,这鬼物大概是听闻了宁大人的名声后,吓得不敢出来了吧!” 冷嘲热讽在兵部几乎天天上演,在兵部当差的没有人不知道这苏翰林看不起宁恒远,平日了只要带到机会,绝对会数落他一番,仿佛不这么做,他就少了人生乐趣似得。 宁恒远从来不会跟苏翰林因为这种事争吵,在兵部他就是个弱势群体,被苏翰林天天耻笑欺负,而正因为这样的若是,为他赢得了不少美誉。 “将军可有查到什么?” 一如既往宁恒远只是笑笑,把话题转移到了案子上,谁知苏翰林却说他什么都没查,昨夜因为一场大雨被困在了家中,哪里都没去。 “苏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圣上每天都来询问好几次,可你却说……” 说话的人是兵部中记述大人,他早就对苏翰林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看不惯,虽然刚从外县调来,但也是个眼花,肚子里的有文采,有报复,对于这种光说话不作事的人,恨在心头,骂口中。 “徐大人,消消气!”宁恒远 连忙做起两人的和事老。“苏将军可是开过大元帅,他心里只有分寸,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破案的任务交给苏将军,相信他一定能尽快破案的。” 苏翰林冷哼一声,他一点都不感激宁恒远替他说话,相反还觉得他说的那些话 十分的刺耳,于是,一掌拍在桌上,顿时木屑满天飞,桌子的一个角被打飞。 第三百三十六章 惹是生非 徐大人见苏翰林要动粗,文人那种不怕死的执拗立即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他推开宁恒远冲着吹胡子瞪眼的苏翰林喊道:“苏大人是要准备动手大人吗?今日我算是要被你打死也要把这个理说清楚。凭什么你就可以在家不做事,我们要在这里卖苦力?你与大人都是权位之人,为何只有你是有特例?” 宁恒远皱起脸,这徐大人也真是个书呆子,你吵归吵,把自己搭进去做什么。“徐大人,你是新来的,苏将军就是这个脾气, 不用放在心上,他生情耿直,不会说话,昨日突降大雨,各处衙门早已回去歇息,要查案不也是等要等有人再才可以吗?这急不来一时的。” “宁恒远,你奶奶的少在哪里扇风点火,老子不要你做好人,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苏翰林一掌推在宁恒远的脑袋上,当场就把人给推倒在桌边。 从徐大人的方向,他看到的是,宁恒远好生替苏翰林说话,却被他一巴掌扇打在桌上,发出惨叫,这简直就是野人的粗鲁行为,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在角落出放着一个用来摆花瓶的架子,他想也不想上前就把架子举了起来,低着头朝着苏翰林冲了过来。“呀!我跟你拼了!” 苏翰林哪里会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放在眼里,他一向反对圣上把文人送入兵部,他举得兵部就是要武将,是带兵打仗的地方,要这些只会哇哇叫的书呆子有何用,又不能上战场,还得养着多一张嘴吃饭。他们武将在外出生入死,就是为了养这些闲人的,回头还要听这些鸟没用的人指指点点,我呸! 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徐大人的鞋尖上,一掌抵在架子上,怒喝一声,架子应声而碎。徐大人被苏翰林的劲气冲上天,飞出了大门,落在了院子里。“你,你!” 徐大人连叫几个你字,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沫子,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身白眼,晕死在地上。 “哎呀,完了,完了!苏将军,你怎么?哎,可别被打死了!”宁恒远乱七八糟的叫着跑到徐大人跟前,小心翼翼叹了叹他的鼻息,呼出一口气。“还好,还有气!” 用力掐着徐大人的人中,按了许久,终于有了反应。徐大人鬼叫了声,四肢抽搐起来。 宁恒远还当是他醒了,见徐大人像僵尸一样全身抖个不停,两手一推,躲到了桌子后。 苏翰林鄙夷的瞅着宁恒远这幅小人样,走到徐大人跟前,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腹部砸去。宁恒远大叫一声,他再次冲出,扑倒了徐大人身上。“苏将军,你这样是要出人命的!” “你给老子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几位大人听到里面传来响动立即冲了进来。“哎呀,两位大人这是做什么呀!” 两个去拉苏翰林,另外一个把宁恒远拽到远处,还有一个扭头就往外跑。四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扭打起的三人分开。 “不要管我,先救徐大人。” 几人合力把徐大人抬到桌上,在大夫的救治下,徐大人悠悠转醒,一度失了神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宁恒远让徐大人回去休息,几个人拿起公文走到另一件厢房中,开始商讨研究起案子来。 苏翰林见自己被孤立,他冷哼着朝外面走去。 “哎哟!” 一声轻叫响起,苏翰林低下头,他 瞄着面前面熟的男子,皱起眉头。“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是来找宁大人的。” “找宁大人做什么?” 男子不悦的抬起头,面目清秀,看起来像个女子。“这跟你没有关系,宁大人在不在里面?” “在是在,不过你不能进去,这里军机重地,其实你这等闲杂人等可以进入的。”苏翰林大手一挥就要把男子赶走,谁知这个看起来像女生的男子动作灵明,往旁边一窜一跳,瞬息躲 了过去。 苏翰林意外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眼里燃起斗志。“功夫不错, 来笔画笔画。” “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以上来就动手?” “少啰嗦,你要是能答应我,我便让你进去。” 一个管事端着茶从院子里经过,见到苏翰林在门口与人打架,立即进入屋里禀报。 几人一愣纷纷出来探视,宁恒远一见门口的男子,顿时掩上眼。怪不得一直等不到宁萱芷的出现,原来是换了男装。“苏将军,请住手,这位是我请来的小师父。” 苏翰林哪里会听宁恒远的话,难得遇上一个能打的,刚好可以给他出出鸟气。 宁萱芷向后退开两步,这个苏翰林实在是太难缠。“宁大人!” 宁恒远干咳了声, 他冲着身边的几位大人使了个眼色后,几位大人纷纷上前,一边两个把苏翰林架到了一边。宁萱芷迈着轻松步子进入兵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果然跟衙门不一样。 “怎么这幅打扮?” “孩儿怕惹人闲话,女儿家不得进入军事重地,爹忘了吗?” 宁恒远啊了声,把人请到屋里。“苏翰林太不像话了,整天正是不做,只知道胡搅蛮缠。” “尸体在哪里?” 宁萱芷不接宁恒远的话,直接进入主题,宁恒远干咳了两声,带着她往大堂后方走去。 原来兵部大院子后面别有洞天,一个小花园,左右两间厢房,看起来用供人休息吃饭的地方,院子中间有两口大缸,里面养着鱼。径直往前拐过弯角便是茅厕,有人在你打扫。 宁恒远推开面前捂着的门,迎面飘来一股恶臭。 屋子很黑,宁萱芷掩住口鼻走了进去,见宁恒远站在门口,心里鄙视了下,掌起灯看清屋子里摆设后,来到干尸的面前。 尸体已经放了好几天, 身上已经出现黑色斑块,初看之下这些干尸就跟风干的鸭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不知道拿回去蒸一下会不会很美味。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宁萱芷在屋子里待了一会便走了出来,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她冲着宁恒远摇摇头,尸体身上一点血迹都不留,因为存放不当,表皮都开始腐烂,她并非仵作,完全看不出什么,只是在干尸的手指上,发现两个洞。 宁恒远叹了一口气,以为宁萱芷能给他带来什么新的线索,看来是找错人了。 两人会到前面大厅,苏翰林不知去向,宁萱芷查阅了发现尸体时候的记录,有些内容记的并不是很详细,于是跟宁恒远要了两个人想要去案发地查探。 “宁大人,这位是?”站在边上的几位大人对宁萱芷有着莫名的好奇,看起来年纪不打,长得又像是女娃,但看他说话语气又极为老道,在京城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小生非京城人!” 宁萱芷随便编了个身份,冲着宁恒远挤挤眼,这里多呆无意,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王爷,驾到!” 宁恒远刚刚指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官兵给宁萱芷,这人还没走,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唱喝声。 卫煜大跨步从外面走入,见兵部多了一个年轻人,不由的多看几眼。 “王爷!您在怎么来?” “我来不得?”卫煜垂眸望向宁恒远,收起折扇指向他身后的人。“新来的?” 宁恒远稍稍挪动身子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啊,不!这是我转成找来帮助破案的公子。” 卫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圣上请宁大人与苏将军合力破案,本王觉得甚是有趣过来看看,这倒好苏将军没瞅着,倒是见到以为俊秀的公子哥呀!” 宁萱芷背对着卫煜,咬着唇瓣,她干咳一声,吸了口气说道:“宁大人, 我现在去案发现场查看。” “等一下!” 宁萱芷止步,依旧背对着卫煜。“王爷有什么吩咐?” “大人,这是要去案发现场吗?本王可以跟这位公子一起去吗?”盯着宁萱芷的侧面,卫煜眼眸带笑的问着宁恒远。 “王爷,那地方太凶险,您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哈哈,这位公子哥都不怕,本王有何畏惧?” 宁萱芷跺跺脚,朝着身后几位大人行礼之后跑了出去。 宁恒远眼瞅着卫煜尾随出去,不由心中一动,莫非卫煜已经看出宁萱芷的身份,才会要跟着去?若是让两人单独在外相处,事后被太子知道,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宁恒远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然而街道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无论宁萱芷走到多块,卫煜都能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两人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苦了另外身后紧紧跟随的两个士兵。 “你们回去吧,告诉宁大人,本王会保护这位公子哥的安全。” “王爷,您还是让我们跟着!” 卫煜停下脚步,冷眸扫向身后两人。“同样的话,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两个士兵浑身一颤,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仅仅是迟疑的片刻功夫,卫煜已经飘到远处,与那公子哥消失在人群中。 宁萱芷厌弃的回头瞪视着卫煜,她扭过头来到第一个案发现场。 第一具干尸的身份是一家豆腐铺的老板,发生命案的时间,根据仵作推算下来应该是在凌晨二点至三点之间,这个时候刚好是豆腐铺磨豆子做豆腐的时辰。 走进铺子,到处都是苍蝇!地上散落着豆子,还有踩碎的豆腐块。空气中散发着发酵的气味,酸臭至极。 宁萱芷用一块布挡在口鼻,进入豆腐铺,她走的很小心,深怕弄坏了屋子里的东西,每走一步都小心留意身边的踪迹,有时还会在她觉得有问题的地方留下标记,与捕快留下的记录做一比较,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所缺失。 “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为何记录上没有说明?” “让我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煜已经贴在了身后,宁萱芷一回头便迎上了他那对会笑的眼眸。 第三百三十七章 情至浓时 宁萱芷不悦的皱起眉头,她向后退开一步,本能的双手挡在了胸前,脸上洋溢着一副防范色徒的戒备神情。“你做什么?” “本王能对你做什么?”卫煜玩味盯着宁萱芷,这张脸就算烧成灰也能认得,何况是这么粗劣的伪装。 “这位公子哥姓什么?听你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与宁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宁大人的远房亲戚,游玩至此,听说有命案发生,所以来看看。” 卫煜哦了声,突然伸手抚上宁萱芷的脸蛋,吓得她拱起身子向后退去。“小心点,这里地滑容易摔跤。”故意在宁萱芷面前晃动这刚刚从她发丝上取下的灰毛,卫煜举步向前走去。 宁萱芷甩开闹人的情绪,把注意力放在这间豆腐铺中!只是随意走动查看就方向不少问题。从捕快的记录上来看,豆腐点老板是被吸血鬼物吸干全身血液而死,那么这里何来那么大面积的打斗痕迹?就算老板发现有鬼物出现抵抗,但也仅仅是在发现的那一刻,而不是弄得整个豆腐铺里到处都是碎渣。 还有脚印! 宁萱芷蹲在地上,头顶上亮起一阵灯,她抬起头看了眼卫煜,连声谢谢都没有,仿佛这是他应该做的。 “有新发现?” “这里有血迹!”宁萱芷拨开豆腐渣指着其中一块面朝地的豆腐说道。 卫煜蹲下身,抽到宁萱芷的手指便,一阵淡淡带着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又换新香了?” “什么?” 卫煜笑笑摆摆手,扯开话题说道:“看起来确实是血迹,把记录给我看看。” 伸出去的手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个,等卫煜转过头去的时候,宁萱芷已经跑到另一边,他站起身呵呵一笑,收起手尴尬的摸摸自己后脑勺,走了过去。“又有什么发现。” “你看你的,不要跟着我!” “本王已经答应宁大人保护你,怎么能不跟着你,像公子哥这么年轻俊秀,万一被坏人勾走了怎么般?” 宁萱芷回过头,瞪起双眸气势汹汹的喝道:“说什么呢你?我又不是女子!” “天子脚下什么样人都有,也不缺乏那些断袖之癖,像公子这般鲜嫩的,很多王公贵族抢着要呢!” “无耻!” 宁萱芷恼怒的站起身,豆腐看的已经差不多了,她决定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卫煜从地上爬起来,无所谓被弄脏的白袍,还以为曲令离开之后,这丫头会哀伤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等等我,看这天要下雨,我找辆马车送你过去!” “不需要,我又不是女子,做什么马车,看着叫人笑话!” 卫煜吹起口哨,一匹白马洋洋洒洒的来到他们跟前,他一跃而上坐稳之后,朝着宁萱芷伸出手。“上来!下一个地方有点远!” 一声蒙雷响起,宁萱芷排开卫煜的手,自己跳上马。 卫煜勾起嘴角,坏笑着用力夹紧马肚,不等宁萱芷坐稳,白马飞笨起来。 宁萱芷惊呼一声,立即捂住嘴,她怨恨的瞪视着卫煜,在心中把这个家伙骂的狗血领头,却发现白马跑的越来越快,很少有骑马经验的她,慌乱的不知道双手放在何处。 该死,这匹马连马鞍都没有。 “前面要过城桥了,公子抓紧本王,不然掉进护城河中,可是连尸首都捞不到的哟!” 好心警告却有换来宁萱芷的鄙夷冷哼,卫煜只好无奈的笑笑,本应该看到城桥的时候要放慢速度,他反而放开缰绳,双腿用力一夹,白马仰头嘶叫,一下子就冲上了城桥,冲出了城门。 难掩心头的恐惧,宁萱芷大叫着扑向卫煜的后背!在白马跃上城桥的时候,马身竖立而起,险些把宁萱芷甩出去,好在卫煜骑术高超,一下子就控制住白马,使它稳稳的落地,窜出城门。 守门的卫兵见有人骑马冲出京城,立即吹响了哨子,这时有个年纪偏大的官兵朝着他踹了一脚,懒洋洋的说道:“吹什么吹,以后看到白马白衣的人都不要拦,那是圣王,当今天子的胞弟。” 卫煜策马奔腾,身后的宁萱芷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后背感受到她贴上来的小脸,心里腾起一阵暖意。 吁! 白马听到主人的呼唤声,慢慢放慢脚步,悠然自得的行走在乡间小道。 宁萱芷从卫煜的身上抬起头,她看了眼四周,发出欢愉声。“想不到城外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二小姐要是喜欢,本王以后可以经常带你过来。” “你叫谁二小姐?” 卫煜转过头,勾起薄唇指了指她说道:“这里出了本外和你,还有其他人吗?” “你眼睛瞎啦, 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女子?” “啊,这么看确实不像,不过本王与宁大人十分熟悉,与二小姐也交好,刚刚公子的尖叫声,本王听到清清楚楚,还有那句感慨,更是......”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宁萱芷不甘心的扭过头去,这个混蛋一定是早就看穿了她,才会一路跟着。“我们还有多久?” “前面就是!” 卫煜指着前方的农舍,他跳下马 ,牵住缰绳。“这里地处偏僻,你乖乖的坐在上面。” 不容宁萱芷反驳,卫煜已经牵着马往前走去。 农舍建立在山野便,有篱笆围墙,农舍后面还有一大片开垦过的农田,一排猪圈。猪圈里的猪听到人生发出叫声,几只母鸡在农田里跑来跑去,寻找着食物。 “这里有这么多动物,吸血鬼怪似乎只对人血有兴趣。” 卫煜抱着宁萱芷下马,走进院子,大门敞开着。 “有人吗?” 出于礼貌,宁萱芷站在外面喊了声,等了许久没有人回应,她才大着胆往里走。 “小心点,这么冒失往里闯,万一遇上山贼,你就哭吧!” 卫煜把宁萱芷拽到身后,语气不善的数落着她。宁萱芷嘟起嘴,想要甩开被牵着的手,可是卫煜却被握的更紧。“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不用!” “宁萱芷,不要跟我谈骨气!不要忘了,你现在身后已经没有那个会为你挡剑挨刀的护院了,明白吗?” 一句话戳中了宁萱芷的软肋,她低下头。曲令现在已经回木府了吧! “对不起,不该说这些!” “王爷说的没错,臣女确实没有这个资本乱来。” 瞅着这样的宁萱芷,卫煜无言以对。 桌椅整齐的摆放在原处,碗筷堆在餐桌上,宁萱芷数了数一共有四双筷子是个碗,死者只有一个,还有三人去了哪里?“农夫死的时候, 这一家人在用膳,农夫死在院门处,从我们刚刚进入的地方有零碎脚印,其中夹杂着小孩的脚印,会不会是被诶吸血鬼怪抓走了?” “有这可能!”卫煜掀起帘子走进里屋,床铺整齐叠放在一头,衣柜打开着,里面没有几件衣服。“细软还在,少了碎银。” “咦?吸血鬼物也知道银子吗?” 卫煜呵呵笑起来。“或许是人扮的呢?我听说过在西域有种神奇的艺术,叫做换血术,就是替活人换血来医治病情,我看跟这个差不多。” 宁萱芷好奇的打量着卫煜。“你明明心怀伟略,却......” “嘘!我哪里有什么心怀伟略?只是刚好听过而已,二小姐可不要把本王想得太好。” “装,你就装吧!别人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外表那样,不然圣上又怎么会重用你?朝廷命官哪个不是饱读诗书,却派你去查处反君之势,还有这次,虽然你说是兴趣索然,我看是圣上给你下的 密诏是不是?” 卫煜不自觉的摸了摸宁萱芷的脑袋。“都说女人无才便是德,为何本王恰巧觉得像你这样聪慧的女人更有味道?” “放肆!”宁萱芷觉得卫煜在摸自己脑袋的时候,就像是在抹一只小狗似得。“王爷,请你放尊重些,下月我将与太子完婚,以后就是太子妃,所以请你,呜呜呜!” 红唇冷不防被薄唇堵住,宁萱芷瞪大双眸,她挥起拳头朝着卫煜的脸打了过去,粉拳被扣在大手中,卫煜用另一只手遮住宁萱芷睁大的眼眸,心里哀叹了声。哪有接吻还瞪大眼眸的,这是煞风景啊,虽然眼眸很漂亮,但是靠近了看还是有点瘆人。 “亲够了吗?” 大意啊! 卫煜感到腹部有尖锐之物抵着,他放开红唇,低头看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无情的压在她的下腹不上,离他的宝贝仅仅差了几公分,好危险。 “下手啊!能死在二小姐手里,本王认了!” 带笑的黑眸仿佛永远比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似得,卫煜认真而诚恳的扣住宁萱芷持刀的手。“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我命拿走,我绝对不皱一下眉。 这样的话,宁萱芷听过,而当她从卫煜嘴里说出相同的话时,为何有种难以言语的心痛?她深深望着他,一次又一次问着自己,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是,当初为何要拒她与门外?那时的卫煜要是听从圣上的旨意娶了自己,她和她娘还会死吗? “萱芷?” “不!”宁萱芷一把推开卫煜,她绝对不会被现在的他所蒙蔽。“谢谢王爷的表白,但很抱歉, 我已经许配给太子,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引人误会。” 像是在逃命似得,宁萱芷冲出农舍,站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感到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了。 “宁萱芷,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你撒谎!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秦诸呢?你也会告诉她你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吗?” 宁萱芷握起双拳,她恼怒的冲到卫煜的面前。“你凭什么调查我?” “我说过,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女人,我不管什么秦诸,什么曲令,也在乎太子,就算全天下都反对, 我卫煜的女人只能是宁萱芷,而你也只能嫁给我!” 宁萱芷愣在当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三百三十八章 难掩旧伤 炙热的视线,烧融了宁萱芷好容易冰封起来的心! 迟来的夏风拂过宁萱芷的脸庞,闪烁的冷眸中浮起水雾,晶莹的的泪珠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她对他迷恋过,决然过,却从没想到直至今日才聆听到这肺腑之言。 老天爷还真是会造化弄人! 既然已经错失,再回首也已变了味。 “多谢王爷厚爱,臣女受宠若惊!”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像是两把利箭刺中了卫煜的心房,碎裂成片!这样还不能够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吗?难道真的要挖出来,才能表明他的心迹?卫煜一声叹息,他是高高在上的圣王,有多少女子想要臣服在他的长袍之下,他想要什么的女子暖床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子送上门,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女人? 卫煜呵呵笑起来,他用笑声掩饰了心里的恐慌! “本王送你回去。” 宁萱芷没有拒绝,她跨坐在马上,卫煜利落上马,从两侧牵住缰绳,慢慢的往京城走去。 夜色撩人,星空之下白衣白马,在乡间小路悠然自得,时不时传来虫鸣蛙啼,为这难得安逸的夜晚谱上一曲。 沉默!似乎成了两人的默契,一路之上,连呼吸声都变得轻而飘渺。 空气中飘荡着属于卫煜独有的气息,宁萱芷的思绪慢慢回到从前。 不记得当时在做什么,只记得自己很小,大概就七八岁的模样,比清风还要小一点,那时的她跟着娘亲住在落月阁中,常年都见不到几个人,夏热冬寒,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几件衣服。不知道什么是肉,偶尔饭菜中会有点油水,宁萱芷都会兴奋好半天。 那时的宁萱芷最会问的问题便是,爹为什么不来院子里看她,每次问起娘就会掉眼泪,后来长到了才知道娘是尚书府的二姨娘,自己是二小姐,可爹从未娶过娘,院子里的家奴也从不把她们当主子看。 每次院子来了人,就意味着她与娘又要受人欺负,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卫煜像太眼神一边闯进了院子,打走那些欺负她和娘的家奴,呵斥了那些小人后,她阴暗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他就是她心里的光,心里的神!幻想着自己长大后有一天能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因为这样的梦想,在之后一次次的凌辱中,宁萱芷挺了过来,当娘重病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希望,只要有一天她能嫁给王爷,有了钱,娘的病就会好起来。所以她从没有对生失去希望,在她心里有一道永远不会熄灭的光支撑着她不倒。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圣上下旨将她许配给卫煜,当宁恒远寒着脸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第一次拥抱了他的爹,尽管只有一会会,也是无比的满足,她期待着大婚的日子,告诉娘,她会有很多钱找很多大夫医治你,她们以后再也不用怕大夫人和大小姐,她们要离开这座冷冰冰的院子,去过好生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当宁萱芷穿上红色喜衣,头戴凤冠,手拿元宝坐入八抬大轿前往王府时,她卧病在床的娘亲一命呜呼。轿子落在王府的门前,等了个把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相迎,她就那么傻傻的坐在那里等着,直到有人看不下去好心的出来告诉她,王爷早在几天前已经退婚的消息。 退婚! 眼泪像掉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从头至尾她就是一个笑话,被人捉弄的傻子! 这一天,宁萱芷失去了她唯一的亲人,连心里的那道光也随之熄灭,她开始了她不复一日的黑暗生活,直到死去的那天,带着所有的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皱着的眉头都快打成了结,卫煜难以形容从宁萱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哀伤,到底是什么,就好像一个经历过生死之间,带着无比的仇恨与愤怒,最后淹没在悲戚的汪洋中的亡者,盯着这样的背影,鼻头发酸,酸的叫人想掉眼泪。 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不会再让人欺负她,可是在一次次被拒绝后,卫煜小心翼翼起来。 白马在尚书府前驻足,卫煜先跳下马,随后冲着宁萱芷伸出手。“我扶你。” 听到卫煜的声音,宁萱芷抬起头,失神的望着门廊上用金箔贴出来三个大字。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又有所期待的宁萱芷,她是带着仇恨而来的阴阳人。 把手交给卫煜,宁萱芷旋身而下。谢过卫煜之后,跨入门中。 “妹妹,回来了?” 等在门后的不是什么家奴,而是身穿一席紫罗兰长裙,粉纱称底的,用银色编制腰带束缚腰肢的宁雅娴。 夜色不算渐浓,光线也不是那么暗淡,但还是把宁萱芷吓到了。 卫煜听到宁萱芷的惊呼声,立即跳下马冲进尚书府,看到宁雅娴的时候也不由一愣。这才多久没见,这贤良淑德的形象,骤然一边,走上了邪路。“没事吧!” 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将宁雅娴那张猩红的双唇衬托的无比耀眼,双眉斜入鬓,美目下黑影重重。宁萱芷轻轻摇摇头,她只是被这半人半鬼的模样给吓到了而已。“谢王爷关心,臣女只是没想到门后还有人,请回程路上小心。” 淡如烟的疏远,让卫煜止步于尚书府大门前。 “妹妹怎么不请王爷入府坐坐,这么晚了把你送回来,至少得喝杯清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是。” 宁雅娴的提议在宁萱芷意料之外,她瞥了她一眼,缓步下了台阶,逐渐淡去的影子犹如一缕青烟,被风一吹就没了影似得。 “王爷,这边请。” “多谢大小姐的邀请,时辰不早,请早点歇息。” 卫煜头也不回的跨出大门,跃上白马,扬鞭而走。 “还真是有人不死心啊!”望着远去的背影,宁雅娴勾起嘴角。 尚书府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在斜对面的巷子中走出一人,幽黑的双目注释着大门内,随机消失在巷子中。 没走几步,宁雅娴便看到站在路中央的宁萱芷,她浅笑了下,迈着轻步走到她身侧,猩红的双唇慢慢靠近她,鼻尖几乎可以碰触到宁萱芷细嫩的的肌肤,她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气。“好香!” 宁萱芷并未躲开,她清晰的闻到了宁雅娴身上那犹如死人般的臭味,那一度消失在院子里的臭气,却再度出现,而且就在自己姐姐身上,她该死高兴还是该哭呢? “我希望姐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他不是曲令,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是圣王。” 宁雅娴故做听不懂宁萱芷的警告,她眨动着双眸,露出难过的神情。“我请王爷进府喝杯茶,这也触怒了妹妹吗?您都是要成太子妃的人,还不准我靠近王爷?妹妹这是想要左拥右抱吗?” “我没有你那么无耻。总之,姐姐最好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多余的事做多了,对你不利。” 留下狠话,宁萱芷扣住宁雅娴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被她这么靠近着很恶心。 宁雅娴倒退一步,身子靠在了假石上,一只鞋子陷入了泥潭中。“咯咯咯,妹妹的话,我记下了,你也多多保重身子,可别到了下月初没命享福。” 尖酸刻薄的话随风飘荡,宁萱芷打了个哆嗦,回到院子里,才感觉暖和起来。这都已经是夏风气节,怎么外面的院子里还是那么的阴寒。 今日在外面守门的是小穗,她见宁萱芷落难似得跑进院子,立即上前关门。“小姐,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哒哒的,下雨了吗?” 嗯? 宁萱芷茫然的注视着小穗,她再看向自己,右半边的身子像是泡在水里般湿漉漉,她心头一震,难道是宁雅娴所为?想起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扶着墙呕吐起来。 这可吓坏了小穗,她一边拍着宁萱芷的背,一边喊着屋里的人。桂竹与婉莲跑了出来,见到脸色苍白的宁萱芷都吓了一大跳。 桂竹让小穗去烧水,让宁萱芷沐浴去去寒气,让婉莲去厨房做点清淡的食物,看宁萱芷的样子,多半是大半天没有用膳,就早上那点清粥怎么管饱。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桂竹守在宁萱芷身边,等她吐无可吐时,才扶着她回屋子。 沉入木桶中,宁萱芷闭上眼!热气虽能驱赶身体的阴寒,却无法把凉透的心升温,心冷了身体再热还是冷的。 睁开眼,清冷的眸子别一层冰霜覆盖,依然是那么的美,只是美得 没了温度。 守在边上的奴婢心里一惊,这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到底在外遇上了什么?难道是老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许多猜忌都只是放在肚子里,没人感问出口。 宁萱芷从木桶中走出,在桂竹的伺候下一件件穿上繁琐的衣裙。“去把我的布包拿来!” 婉莲应了声,把掉在门边的布包弄干净后送进房里。“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肉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不经意间再次想起小时候,那怕是带着一点点油水的粥都能让她兴奋老半天,而现在天天有肉却是食不知味。 不忍辜负婉莲的心意,宁萱芷还是把肉粥喝下,打发了两人会房里睡去,自己挑起等,坐在窗下,把今日在几处发现的疑点一一记下,汇总到一起,顿时觉得豆腐房的老板死因十分可疑。 笃!笃!笃! 夜深人静,这敲击声格外刺耳,有点像是啄木鸟在啄树洞,又有点想木鱼的敲打声。宁萱芷喝上本子,她推开窗,在曲令居住的屋子房梁上坐着一人,敲击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宁萱芷走出屋子,她站在房梁下,望着上面的黑影,心里忐忑不安。 才几日不见,她倒是越来越懂得保护自己了! “我回来就是想来跟二小姐说声谢谢。” 坐在屋顶上的曲令冲着下面的宁萱芷淡淡的说道:“公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他想见你。” 宁萱芷勾起嘴角。“他想见我,为何不自己来?” “公子很忙,二小姐,后会有期!” “曲令!” 宁萱芷叫住曲令,她飘身上了屋顶,来到他身边。“好好照顾自己,你对我的恩情,有朝一日......” 一根手指压在了宁萱芷的唇瓣上,曲令冲着宁萱芷挤挤眼,嘴角向上勾起,黑眸闪过一丝不舍。“二小姐能记得还有我曲令这个人,我已经心满意足。”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谋划策 惆怅! 曲令独自离去的背影,让宁萱芷无比难过的伫立在屋顶上。猛然间,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伤害了一个善良的人!尽管他有时很坏,却从没有做过一件伤害自己的事。而自己却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把人赶了出去。那一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明明可以避免这场冲突,可是她没有!在宁雅娴挑事起,她已经想好让曲令离开尚书府。 或许是出于私心,曲令是秦诸的人,他带着目的而来,不管出于什么,宁萱芷都不想让人知道秦诸的身份,也不想自己整日活在被窥视的阴影下,自尊心作怪。一直以来都想不出赶走曲令的方式,这次还多亏了宁雅娴的无心插柳,呵呵。 回到屋里,宁萱芷了无睡意,摸着短笛睁眼到天亮。 新的一天在喧嚣中开始,院子里熙熙攘攘一片,随处都能看到家奴在各处院子里忙活的情景。然而在落月阁中,仿佛与外界脱离了般沉浸。 早起的桂竹好几次进屋张望,见宁萱芷躺在床上没有动弹,便悄悄退出屋子,招呼着其他人小声点,不要吵醒了主子休息。 昨日宁萱芷与王爷离开兵部之后,宁恒远就回了尚书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这心焦的难以自持,之后听宁雅娴说起,才知道宁萱芷是在后半夜十分被王爷送回府上。 似乎意识到宁雅娴要说什么的宁恒远,这次学乖了,不等她开口便出声喝止,拿着曲令的事提点与她,令一旁的林馨婉替自己女儿叫屈。 连着几日,京城再没出现过什么吸血怪物,这干尸的事就这么慢慢从少有的人们视角中隐退下去。朝堂上,也无人再提及此事。一来是没有新的干尸出现,二来圣上的言辞之间对此事的避讳是显而易见,没人会去当出头鸟,没事找骂。只是,不知道哪个胆大之人匿名状告了苏翰林,对此,圣上还专程找人调查,因此这几日苏翰林一直都在家闭门思过。 临近尾声十分,急件到了殿堂上,西北战事之后,蛮夷被驱赶回草原,然而最近有消息称,各大部落聚集意图重踏中原,夺回失去的城池,以此来血洗前仇。 急件一到,朝堂上鸦雀无声,人人都心怀揣测,刚刚太平盛世没多久,又要掀起战事了! 圣上低垂着眼眸,召集了兵部留下,其他人退朝,该干嘛干嘛去。 御书房,连同宁恒远在内,向圣上进言,南蛮鞑子虽然可恶猖狂,但子啊西北战事之后,也是到了穷途末路,在这区区半年时间当中,想要重整旗鼓也绝非可能。中原以北,出了西北关卡便是茫茫无际的大草原,那里是南蛮鞑子的领土,草原上各处部落都有着自己的 领地。这些领主都是蛮狠之徒,为了领土不惜与自己兄弟同胞展开厮杀,毫无亲情可言。 宁恒远看了眼其他大人,他略微迟疑片刻,跪在了圣少跟前。“此次草原风会下很有可能会成为部落联盟,一旦结成联盟,南蛮大军可达数十万人,从西北入关,不出个把月便可逼近都城,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先要派出探子前往草原探听虚实,储备粮草,加强士兵的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宁恒远的提议被其他人任何,圣上迟疑片刻,右手转动檀香圆珠,抿着薄唇,在众人点头符合声中,他淡然的问道:“众爱卿,若是战事开启,你们觉得谁最合适带军打仗?” “苏将军年事已高,恐怕难以胜任。” 宁恒远看向说话的人,他沉默不语。 “依老臣所见,西北战事中,圣王表现出类拔萃,他手下几员猛将也是骁勇善战,若是从这些人当中提拔,或能取代苏将军出征。” 几人众说纷纭,圣上转向宁恒远问道:“宁爱卿,意下如何?” “以臣之见,我朝是礼仪大邦,现下太平盛世之年,战事一起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非但不能使我朝迈向新的基点,反而还会倒退数年,所以老臣觉得,在任何有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以谈和为先,实在不行在起战事,将其剿灭。” 宁恒远的话迎来了数人的吹嘘,却恰恰说中圣上的心思。 在听过其他人建议之后,圣上独自留下宁恒远,问其所谓谈和有什么方向,这无意是告诉宁恒远他的初衷。 谈和不是割地就是联姻,宁恒远给出的谈和与这两者无关,而他所谓的谈和就两字,挑拨! 圣上呵呵嗔笑起来,他指着宁恒远说道:“人人都说兵部无能人,我看他们是有眼无珠啊!” 宁恒远连忙磕头谢恩。“草原部落生性猜疑,若是有人能深入其中,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事,等他们打的头破血流之际,圣上便可左手渔翁之利了。” “那以宁大人之间,谁最适合?” “这,老臣还没有想好。” 圣上哈哈一笑,赐赏之后,宁恒远便离开皇宫,回到兵部,已经日落十分,他走在太师椅上敞开着衣襟,摇着蒲扇,身上是大汗淋漓,这才几伏天便这么热燥。 “宁大人,有位公子求见。” 宁恒远慌忙穿好衣服,大义鼎然的坐在案桌之后,见宁萱芷神秘兮兮进入后,他笑骂起来。“还在担心王爷?” “拿到不是,只是孩儿现在身份不同,不想让王爷再有误会。” 宁恒远挑起眉。“你的意思是答应了这桩婚事?” “孩儿想退,爹能答应吗?” 宁恒远呵呵干笑两声,对宁萱芷突然的变故感到疑惑。 宁萱芷把昨日整理出来的一些疑问摆在宁恒远的跟前,豆腐坊老板的死因,与农舍始终的另外三口人,成为这次追查的方向,尤其是农舍始终的三人,如果他们确实是被吸血鬼物抓走,那么找到他们就能找到鬼物,至于豆腐坊老板的死因,就要问问衙门的王大人了。 有了方向,宁恒远顿时有了干劲,他召集来人马,打听农夫的妻儿,画出画像搜寻,另外又派人前往衙门询问关于豆腐坊老板的死因,虽然此事与本案无关,但宁恒远却咬着不放,对此,宁萱芷也是一笑了之。 抓人把柄与己消灾! “爹,这几日京城并无任何动静,不过您还是不能带以轻心,我总感觉这吸血鬼物就在我们身边。” 喝着茶,宁萱芷没来由的冒出一句,顿时让宁恒远的笑脸僵持在那。“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 “孩儿只是觉得,这吸血鬼物从爹接入此案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倘若它是靠着吸血过活,几日不吸血,它可忍得住?” 放下杯子,宁萱芷注释着厢房外的天空,一片落叶从树梢上飘落,轻轻飘飘落在水面上,风一吹,绕着水光打起转来。 “是啊!一日不吸血方能挨得住,这几日不吸血,岂不是怪哉。” “孩儿去过两处命案现场,都有牲畜养活,孩儿认为这吸血鬼物对人血情有独钟,几日不吸血,必定有所异样,爹不如往这方面去查找,或许有些收获。” 宁恒远哈哈大笑起来,他盯着宁萱芷的眼眸若有所思起来! 南蛮之战,圣上有意谈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面前的人 ...... 察觉到宁恒远探究的目光,宁萱芷扭过头去,迎上那双算计的阴谋,露齿一笑。“爹,有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出嫁之日会是如何风光。” “爹在担心什么?太子乃是未来是储君,圣上当然不会草草了事,就算圣上多有不愿,那也是太子啊!” 宁恒远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出屋外。宁萱芷一旦入宫,还能受自己管束吗?后宫不得干政,这南蛮之战,恐怕难以在依靠她了。 用过午膳之后,宁萱芷便告退宁恒远,随意在街上游走。 吸血鬼物是谁?宁萱芷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如何让她自己走出来,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她是提点了宁恒远,只是同住一个院子,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宁雅娴的变化,不知她那位姐姐是作何感想。 河边,几个小孩赤着身在河水里玩耍,嬉闹声源源不断从岸边传来。 午后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普照在大地上,毒辣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繁花。 突然从河对岸传来争吵声,宁萱芷有意无意望去,是一对夫妇为着琐事争吵,男子揪着女人的发丝又打又骂,旁人从中劝解,反而遭到女人的谩骂,十分有趣。 看了会,宁萱芷沉静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她似乎找到了引蛇出洞的方法了。 回到尚书府,刘福刚巧从落月阁出来,撞上宁萱芷后,他大大松了口气。“二小姐,小的好找。” 宁萱芷朝着湖心亭方向走去,刘福四下张望,见没人跟着,于是钻进林子,朝着湖心亭跑去。 “有凤儿的消息了?” “小的经由二小姐提点,派人在别院打探,有所发现。” 宁萱芷以袖代扇,扇着风,驱赶燥热。“别院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兴奋?” 刘福神秘兮兮的笑笑。“小的发现别院地下有个秘洞,明月姑姑每日都要去密洞一次,所以小的认为凤儿被关在那里。” “胡说!四姨娘为何要抓凤儿?” “小的不知道,不过明月姑姑看起来有些古怪,以小的之间,她并非普通人。” 宁萱芷狐疑的瞥向刘福。“你的意思是她有功夫?” 刘福点点头。 “你打探清楚了再来找我,若凤儿真被关在密洞之中,我倒是有法子救她出来。” “刘福先谢过二小姐。” “你也别先谢我,能事成之后,在谢吧!” 深夜,一道黑影从高空划过落在了别院的后花园中,他蹲在地上四下张望之后,朝着一处幽静的林子跑去。黑影在墙上摸索了一遍找出暗门按下之后,出现一个入口,正当黑影要潜入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惊骇之下,黑影重新关上门,躲到了暗处。 明月掌着灯缓缓走来,她小心翼翼打开暗门之后,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凤儿,想好了吗?” 倒在地上的人抬动眼眸,她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的看着凤儿,干裂的嘴唇下都是血迹。 “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滚。” 明月呵呵两声,放下食盒取出里面的食物。“主子说了,你的命很值钱,杀了可惜。把饭吃了,才有力气骂人。” “滚!” 凤儿拍掉食盒,拿起破碎的碗刺向明月。 第三百四十章 撕书 明月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飞起一脚踢飞凤儿手里的碎片,随后对着她的腹部又是猛踹了几脚。“今个不吃,以后都没得吃。” 走出密洞,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中闪过精芒,拎着食盒走回前院。 刘福满脸戾气,他等明月走远之后进入密洞,看到凤儿的样子气的浑身发抖,想要就此将人解救,谁知,以他的内力修为丝毫挣断不了锁链。 “你走吧,别告诉公子。” “你等着,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刘福临走的时候,扣住凤儿的手腕,运气输力,将自己的内力度到凤儿的体内。 “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凤儿大惊。 刘福轻喝一声,感到凤儿的抵御,他收回手。“你这幅模样如何抵抗得了那女人的折磨,好生护着自己。” 凤儿感激的点点头,刘福飘然离开,他急切的往落月阁方向跑去,却没察觉到另一处的黑影。 关上的门洞被再次打开,从外面闪进一人,凤儿挑起头望着黑影,直说了连个字,便晕迷过去。 “哼,自作自受!” 面纱下,清脆的声音响起!黑影亮起锋利的匕首,对着锁链用力削去,铁链应声而断,黑影扛起凤儿,从密洞中离开。 这大半夜的被人火急火燎从床上叫起来是什么感觉?宁萱芷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睡一觉,偏偏有人就是不愿意让她称心。 这才多久,刚刚分开的刘福又出现在跟前,还满脸悲愤的模样,叫人想骂也舍不得起来。 哎,今晚又别睡了! 宁萱芷悠悠想着,让婉莲跑来一壶浓茶,提提神。 “你这是从哪里来,浑身都是土?”婉莲在旁调侃着刘福,看他难得吃瘪的模样,心头也是一阵阵的窃喜,谁让他整日在院子里趾高气扬,当然不是对她们落月阁的人。不过还是看不惯那副德行,有了机会就想好好数落他一番,搓搓他的锐气。 刘福苦着一张脸,他撇着嘴任由婉莲嘲笑,心思还悬在密洞中。 “婉莲,少说几句,没看到刘总管现在很难过吗?做人切记,不要在他人伤口上撒盐,谁没有些难处。” 婉莲应了声,她也是开个玩笑,听了宁萱芷的话,朝着刘福欠了欠身子。“婉莲心直口快,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刘总管见谅。” “小的不敢当,您是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我刘福再犯浑也不会对落月阁中任何一人动粗,二小姐您也别怪婉莲姑姑,刘福知道自己毛病,现在被说也是应该的。”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宁萱芷瞪了婉莲一眼,示意她莫要再多话。 “你这么往来找我,确证了?” 刘福点点头。“二小姐其他人我不敢说,但对凤儿,没有人比我跟清楚她的为人,之前她跟在三姨娘身边,做出那些对不起您的事,都是奉命难为,请您看在公子的面上,不要跟她计较。” “奉命难为?刘福,冲着你这句话,我就不会帮你。” 刘福一听此话,啪啪啪的连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都怪小的嘴笨,没有表达清楚。公子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 “还说!” 刘福闭上嘴,多说多错。 宁萱芷拿起纸和笔,她瞅着刘福,心中有了零碎的想法,只要把这些想法拼凑在一起,完整的计划就有了雏型。“刘福,你可知道最近我爹在查京城吸血鬼物的事?” 刘福点点头,他隐约中感觉到宁萱芷要说什么,虽然他现在没有跟在公子身边,但对于那边的事也是了如指掌,公子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是清清楚楚,现在公子不在落月阁了,这里便是他要全力守护的地方,然而接下来宁萱芷想要做的说的,都不是他能扛得了的,怎么办? “不瞒你说,我大致已经想到那吸血鬼物是什么!所以这次我需要刘福你的帮忙,还设有婉莲,你也有是要去做,能不能救出凤儿,就看你们两个了。” “二小姐,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去找四姨娘要人,人赃俱获,她也无话可说。” “是!只要凤儿现在还在密洞之中,你把人带出来了,然后呢?你与凤儿在这里都是奴才,她虽是个姨娘,也是个主子,随便给你么按个罪名,你说我爹是听你们的还是听她的?哪个院子里没有自己私设的牢房啥的?你把人带出来,不过是把她推向另一个火坑罢了,到最后,还得把自己搭进去。要是你不介意,我也不拦着你,等出了事,我再来想办法。” “傻子!小姐想的主意一定是最完善的,要是像你这样,我们几个早就成了枯井里的冤魂了。”婉莲寻到机会又从旁数落起刘福,性子一起来,一点都管不着自己的嘴。 六福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是,是,是!婉莲姑姑说的是!” 在两人一言我一语中,宁萱芷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分别写在两章纸上递给刘福与婉莲。“天一亮就各自按着这上面的去做,不可遗漏一步。” 刘福走后,婉莲忧心重重的盯着宁萱芷,她把信件藏在袖子里,蹦跳着蹲到她的跟前,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还不去睡,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了。” “我听人说,那人小姐晚归是王爷送您回来的?” “那又如何?” “小姐真的要嫁给太子吗?我瞅着这几日老爷很高兴的样子,还请了宫里的人过来,让桂竹姐把清风住的屋子收拾出来,搬去曲护院原来的屋子,让宫里的老嬷嬷住。” “我不嫁又能如何?抗旨连累所有人吗?” “小姐撒谎!” 尽管宁萱芷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婉莲察觉到了一点异动,她抓住主子的手,诚恳的说道:“小姐,你有法子帮别人,为什么不帮自己摆脱这场婚事,明明你是喜欢着王爷的啊!” “谁?王爷?” 宁萱芷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婉莲小心翼翼的问道。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该用的法子我也用了,冷落太子,顶着破脸入宫,可结果呢,不还是没能让太子死心。”宁萱芷自嘲的笑笑。“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宁萱芷说的再无奈,听在婉莲的耳里还是疑点重重,她坚信自己的主子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她不爱太子,也不爱王爷,那么她爱的难道是曲护院?真的被大小姐说中了吗? 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小姐与曲令也不是不可能。 天公不作美,这天刚刚蒙蒙亮,就挂起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走在街道上要不紧紧扶着墙,瘦点的人就被风给吹跑了。 狂风肆虐之后,淅沥沥飘起雨滴,雨中夹着一颗颗米粒般的雹子,有的地方雹子大如鸡蛋,落在脑袋上砸出了血口子,吓得人都不敢出门。 诡异的天气袭来,宫里免了早朝! 清晨醒来,宁萱芷就一直心绪不宁,找来桂竹得知婉莲一大早就出了门,走了大概快一个多时辰。别院那边一早就派人过来请,说是今日老爷不用上早朝留在院子里用午膳,不过被她给回了。 “以后这种事,都替我回了吧,不用再过问我。” 桂竹应了声,伺候着梳洗后,小穗端来了吃的,她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桂竹把人拉到一边,小声提点着,可没想到小穗居然哭了起来。 “姑姑,别训她了!小穗,你过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我院子里就属你跟小鱼最没烦恼了,整日笑嘻嘻的,那有被桂竹说两句就哭鼻子的,说在哪个院子受了气?” “奴婢今日去了别院,之前小姐让我送去的书,我给落下了一本,可是我把书送去别院的时候,看到明月姑姑在哪里跟她院子里的奴婢比赛,看谁撕的书多,撕得快。奴婢忍不住走了进去,把剩下的那本书也交给了她,让她撕。我本是试试她,谁知她当着我的面,把小姐的书撕得粉碎,还踩在脚下。” 桂竹站在边上听着也跟着气愤起来。“这明月太不像话了,四姨娘难道不管她的吗?” 宁萱芷笑笑,拉过小穗左看右看。“有没有跟她动手,伤到了哪里吗?” “奴婢才没有那么笨呢,明月看着就比我大出一圈,我跟她动手不是自讨苦吃。” “那就好!你们都记得,以后见到明月就绕开着走,别正面冲突了。现在姨娘在院子里得宠,她这个当姑姑的自然气焰嚣张。” 小穗嘟起嘴,她不乐意的哼哼两声。“她有什么好嚣张的,当初没有二小姐从旁提点,溏心能拴住老爷的心吗?也不想想是谁让她在短短几日当中恢复身材的,还不是小姐的功劳,不如以她那样,清风道长哪里会为他出手。” “施恩与人,不过是自娱自乐,我不求着她懂报恩,只求她不给我惹事,你怎么也学着婉莲了,什么话都敢说。” “小姐,这次我可不同意你说的了,小穗做错了什么,您对别院是仁至义尽,不懂得回报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明知到那些书是小姐的最爱,还敢撕,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次要是忍下了,以后,这明月岂不是要骑到我们头上了?现在大夫人与大小姐不来找麻烦,倒是这别院开始作乱,这口气不要说小穗,我听着都忍不下来。” “哟,什么事让桂竹姑姑这么生气呀,这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姑姑的声音。” 溏心像一阵风似得从外面卷了进来,身后跟着肿胀着双颊的明月。 宁萱芷忽然想到一句话,莫要在大白天说人坏话,容易撞鬼! 这不是!说到谁,谁就出现在眼前。 第三百四十一章 血石 “姨娘来了,怎么不让人过来知会一声,我也好有所准备。让你看到我这幅模样,正是让人见笑了。” “二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您这样还让人见笑,那让我们还怎么活呀!” 说着,溏心已经自顾自的在宁萱芷的身边做下,她看了眼桂竹,嘴角挂着笑。“你过来!” 明月慢悠悠的走到溏心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溏心叹息了声,她指着明月捶胸顿足的哭诉起来。“说出来真怕二小姐见笑,我这奴婢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在院子作怪,把整个院子里的书都撕了的粉碎,等我发现的时候,您给我的书都被这个贱婢毁了,我说她几句还顶嘴,您说气不气人。” 啊! 宁萱芷露出了然的神情。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溏心绝对是运用的最为得心应手的那一个。心里鄙夷,脸上却堆满了过意不去的内疚。“不就是几本书,撕了就撕了。不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姨娘何必当真。” 明月磕头谢恩,她刚要站起生,宁萱芷的手按在了肩头,硬是将她压了回去。她心中一惊,仿佛对刚刚那一掌的按压感到疑惑。 “这事怪不得别人,我还自当是姨娘真的喜欢看这些史书,才拿过来给你解闷,没往其他方面想,看我这没眼力劲的性子,难怪遭人嫌弃了。以后姨娘要是心里有个什么事,还是当面说清楚了,免得又发生这样的事!” 溏心一脸尴尬,她从旁赔笑,想找点话题把这事带过。于是眼波流转,瞅着外面的雹子说道:“今年怪事真多,前两天老爷说京城出现了鬼物,今日一早起来又是刮大风,又是下雹子,听说还有砸死人的,这都快三伏天了,还下雹子,不知道一会会不会下雪呢。” “六月飘雪有冤案,这才近四月,刚入梅雨就跟炎夏一般的热,我想老天爷也是欲哭无泪了吧,指不定还真的有什么冤案呢!” 溏心迎合了两句便起身告别。 “姨娘要回去了?我让人送你过去,地上路滑,走路要小心。” “明月,她?” “我许久没有跟明月姑姑聊天了,姨娘不舍的人吗?” 溏心干笑两声与小穗走出了屋子,她回头看了眼明月,放下的帘子挡住了视线,在小穗的提点下,她跨出厢房,独自一人回了别院。 明月低着头,一股无形的压迫敢从头顶压来,她几度想要抬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直视那双清冷的眸子。 “明月姑姑很喜欢撕书是吗?” “二小姐,奴婢是中了邪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四姨娘已经罚了奴婢,请二小姐赎罪。” “明月要我赎罪,你何罪之有?桂竹,把我所有的书全都拿出来,让明月姑姑撕个够,撕不完就别走了。” “二小姐,奴婢错了。” 宁萱芷冲着明月冷笑了声,让人把明月送出屋子。 “为了这么个东西,费了我那些好书,真是不值啊!” 撑起油纸伞,宁萱芷从明月身边走过,对着她些藏书淡淡的说了句,看到就几颗雹子落在书面上,她走回身,用手抹去书上的雹子,说了声可惜后,离开了落月阁。 书比人跟重要! 不动手,不骂人,简简单单就让人受尽其辱! 这就是宁萱芷,不屑你的时候,你就是猪狗不如。 刘福一直候在书房外,他时不时朝着院子外张望,好不容易等到宁萱芷的出现,一路小跑的来到院门口,开门相迎。“哎呀,我的二小姐,您可来了。” “咯咯,刘总管这么想我呀,这不才见过?” “二小姐又取笑小的,老爷在房里等了许久,不过,王爷也来了。” 宁萱芷停下脚步,她扭过头去,计划之中可没这号人物。“他来做什么?” 带着疑问,宁萱芷跨进屋内,行礼之后落座一旁。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宁恒远打了个哈哈,走到两人中间。“王爷这次前来,是带着圣上的圣命而来。” “宁萱芷接旨。” 宁萱芷诧异的抬起头,见到卫煜手中的黄文,她跪倒在地上。“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黄缔造月,命宁萱芷为京城干尸谜案副审,协助宁恒远破除此案,钦此!” 卫煜高举着诏书,宁萱芷却迟迟不肯接旨。 “宁萱芷,你要抗旨?” 宁恒远从旁推了推宁萱芷,示意她赶紧接下圣旨,这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由女子当副审的,这是何等的荣耀。 “臣女,不敢接旨。” 卫煜沉着脸,刚要开口,宁恒远高呼一声,双手接过圣旨。“谢祖隆恩!” “宁大人,请起。”卫煜撩起长袍落座在上位,他干咳了声说道:“圣上希望这起案子尽快破案,故此让本王从旁协助二小姐。” “由王爷亲自陪同,老臣放心不少,只是,这苏将军......” “圣上另有安排,大人尽管放心,苏将军今日已经离开京城。” 这么突然? “二小姐,关于案子,您与什么新的想法,如何抓获此物?” “臣女,还没有想好,一切全听爹爹的意思。” 宁萱芷端坐在卫煜跟前,她盯着自己的鼻尖,故意不去看他。圣上下此诏书,一定是他背后搞的鬼。 宁恒远干笑两声,见卫煜等着他回话,只好把宁萱芷说过的话拿出来在说遍,毫无自己的见解。 “大人的分析,本王已经从二小姐这里听说,除此之外,大人对这鬼物的捕捉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 卫煜的故意刁难,让宁恒远很难堪。望想宁萱芷的鹰眸带着暗示,可垂眸而坐的人,就是一声不吭,让他这主审下不了台。“王爷,老臣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 等宁恒远说完,宁萱芷站起身,她朝着两人欠了欠身子说到:“鬼物是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它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再多的方式也是空谈。” 迎着风,宁萱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刘福迎了上来。“不用管里面的人,照计划进行。” 刘福应了声,他深吸了一口气,掀起帘子走了进去。“老爷,小的有事禀报。” 说完刘福看了卫煜一眼,欲言又止。 “王爷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这么说吧!” 刘福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递到宁恒远跟前。“这是小的前几日在偏院找到的。” 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禀告的!宁恒远刚想呵斥,眼角瞄到石头上的一处暗色,于是把石头拿过去,细细看了起来。“这是血迹!王爷,您看看,是不是血迹?” 卫煜剥下一点暗色粉末用水化开,闻了闻点点头。 “这东西从偏远找来的?为什么现在才说?” “小的不敢乱说,所以想查清楚了再跟老爷禀报!” 刘福在得到首肯之后,把捡到石头的经过说了一遍。发现石头的那天刚好是满院子寻早夏玉的那天,他也被大小姐给差了出去,寻遍了院子,也没找到人,于是想起后山,从别院出去有条捷径,于是就寻了过去,这带血的石头就是在那里发现,之后落月阁的奴婢在后山打水的时候找到了夏玉,把人带了回来。 宁恒远看了眼卫煜,见他沉默不语,于是把刘福支了出去,拱手朝着卫煜跪拜下去。“王爷,此事还请您暂时对圣上保密。” “大人多虑了,不过就是块带血的石头,未必就是那吸血鬼物。” 虽然卫煜在笑,可是他的笑容阴森恐怖,尤其是那双黑眸,仿佛能洞穿宁恒远的心思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不!王爷,此事关乎老臣清誉,一定要彻查清楚,请给老臣几天的时间,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不管是不是吸血鬼物,只要是有疑问,就要查清楚。” 卫煜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圣上身边人人都如大人这般,我朝岂是现在这般光景。” 宁恒远老脸抽搐了下,他站起身退到一边。 “就依大人所言,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不能查出血石的由来,那么本王只得把此事禀明圣上了。” 送走卫煜,宁恒远直接带着人前往别院,劳师动众的将整个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弄得院子里的人是鸡飞狗跳,宝宝的哭声不断。 这边是乱七八糟,远在主院的两处院落清净异常。 “老爷带着人去闹别院?” 李嬷嬷从旁磨着墨,林馨婉提笔在纸上作画。自从嫁入宁家,她已有数十年没有提笔了,现如今她撂下院子的事物,空闲下来,今日狂风大作,有了提笔作画的性子,想不到人有了精神,这喜事也跟着来。 “还带了不少人,把别院翻得一塌糊涂,这四姨娘抱着小少爷一只哭,老爷看起来很恼怒的样子,不知道王爷跟他说了什么,王爷一走,他就带着人去了别院。” “哦?王爷来过了!” “王爷来后,二小姐也去了书院,老奴听为了些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林馨婉放下笔,这荷塘月色就差了那点睛之笔,可听了李嬷嬷的当讲不讲的言词,这点睛之笔是如何也下不了手。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李嬷嬷搀扶着林馨婉坐到一边,自己半蹲下身子,替林馨婉按摩捶打双腿起来。“老奴听到 了些关于大小姐的传闻,早上遇见婉莲,她一早出门好像是替二小姐查案,说是发现了农舍失踪的三人踪迹。” 林馨婉一脚踹翻了李嬷嬷,直视着她。“你知道了什么?” “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宁萱芷在查农舍的案子?” “老奴也是听刘总管说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林馨婉挑起眉,她睁了睁眼说道:“你下去吧,把刘福叫来。” 本想讨上点好的,想不到一两银子都没得到,反而还被踹了一脚,李嬷嬷沉着脸,应声后退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等你入局 要在内院找这位刘总管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怀揣着各种不爽的李嬷嬷站在别院的门口,这还是她多方打听下来才得知的消息,然而这院子里是鸡飞狗跳,宁恒远还在里面,听着他暴怒的声音,李嬷嬷是望而却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奴婢出来,唤了过来差她进去把刘总管叫了出来,这小奴婢也是个人物,她上下打量了眼李嬷嬷,那份傲娇堪比主子,冷冷的说了句等着,便重新回了院子。 就这态度,可没把李嬷嬷给气的半死,好歹她也是大夫人请来的嬷嬷,这身份比不上已死的林嬷嬷,但也是大主子身边人,何时轮到了个小丫头给脸色看了?心里想着,脸上怨怼之情浮现而之。“呸,不就是得了老爷的宠爱吗,哼想当年她主子是何等风光,也不见你这般架势。” 话不多说,等了两刻才见刘福从里面踱步而出。瞅着满脸阴沉的李嬷嬷,刘福窃喜不已,在里头就听小奴婢说了,故意拖延了些时辰出来,想不到这个李默默就这么沉不住气,比起林嬷嬷可是差的远了,贪财之人比能被钱财收买,贪财又心胸狭窄的人,更是好利用。 想到这里,刘福加快脚步走了上去。“李嬷嬷,你怎么在这?大夫人差你来找老爷吗?怎么不进去?” 一听这话,李嬷嬷脸色都黑了下来,怎么着?她在外面站了这么半会,敢情是那奴婢根本就没有去传话。“刘总管不知我在此处等你!” 刘福茫然的摇摇头,说是自己一直跟着老爷身边,未见什么奴婢前来传话。 李嬷嬷怒喝一声就要往院子里闯,非要找到那坏心眼的奴婢,拉出来教训一顿。被刘福拽了回来,她气势汹汹的朝着刘福喝道:“刘总管,难道你现在也是看着别院受宠,做出对不起夫人的事了?” “李嬷嬷这话说的,我拉着你还不是为你好,没瞅着老爷动了真气?我可告诉你......”刘福凑到了李嬷嬷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李嬷嬷嘴张的老大,有点不敢相信的瞪着刘福。“真的?” “这种事,我哪敢说假!你教训一个奴婢不难,可也要挑准时机,对吧!” 听着刘福的话有道理,李嬷嬷泄了气,说明来意后,拽着刘福就往常春阁方向跑去。 来来回回这一耽搁,林馨婉已经用了午膳,卸了装束,就等着李嬷嬷带人过来,询问之后,午睡!眼瞅着外面的风力减小,雨夹着雹子密密麻麻的敲打着地面,四月的天气真是诡异,是要变天了吗?细细算了时日,这都过去了四五天,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李嬷嬷心急如焚,拉着刘福直闯院子,到了门口也没想着通报,就把人带来进去。“夫人,刘福带来了。” 林馨婉应了声,不过是去叫个人,还要等这么久,真是办不了大事啊!盯着李嬷嬷的声音,把人支了出去。冲着跪在地上的刘福说道:“起来回话吧!你现在是内院总管了,这身份自然跟以往不同,与外院马总管是并驾齐驱。” “刘福能有今天这个位置,还是夫人栽培的好,在老爷面前为刘福说了好话。” 林馨婉呵呵一笑。“老爷最近在忙什么?我怎么听着别院哪里的动静不小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别院发现了血石,老爷带着人过去寻找,这不圣上催得紧,案子不破不行啊!” “血石?何时的事?” “前几天夏玉姑娘失踪的时候,有人在通往后山的道路上捡到的,之后夏玉姑娘被落月阁的人发现在后院,所以,老爷怀疑她不是撞见了吸血鬼物,就是她有怀疑,夫人,这事您可千万别去问,也装着不知道,老爷现在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啊。 林馨婉听了刘福的话,已经坐立不安,打发了人出去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匆匆走向旁边的凤阳阁。 别院的骚动传遍整个院子,宁雅娴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但并为你放在心上,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绘着自己的眉眼,今日看起来这是一个好天,适合出去狩猎,于是她给自己画了一个妖艳的妆,强烈的色彩下,将她本已是俏丽的脸显得更加深刻。 “夏玉,觉得我今天如何?美不美?” 夏玉似乎已经习惯了宁雅娴的各种变故,她的小心脏在短时间内已经被磨练的不惊不怪。“大小姐任何时候都是美如艳!”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去拿我那件火红艳服出来,本是想着大婚时候穿的,现在是没了机会。” 平淡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夏玉顺从的取来了衣裙,伺候着宁雅娴换上,数了团发,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站在外面的林馨婉听着宁雅娴的话,心酸的难以自持,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跨步走进屋子。 “夫人!” 宁雅娴转过身瞅着林馨婉,让夏玉去端茶点过来。“娘,可是用了膳过来!” “用了!我一会打算去别院,过来跟你说一声,让夏玉出府多上两天再回来。” “夏玉翻了什么事?” “有人在夏玉失踪的时候,找到块血石,你爹怀疑她就是那吸血鬼物。” 宁雅娴一听笑的大声。“爹这是病急乱投医?” 林馨婉听着这张狂的笑声,微微皱眉。“万不得已,夏玉便是你的替死鬼,留着还有作用。” 宁雅娴沉下脸来。“娘这是在打我身边人的主意呀,我这当主子的身边人不是死的死,逃的逃,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称心的,你还要拿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你爹在查此案,圣上逼得紧,这鬼物死一定要找到的,这刚好有个机会能助你脱嫌,为何不用?” 宁雅娴不悦的瞪向林馨婉,双目中泛着红光。“娘要找什么人顶替都可以,夏玉不行。” 林馨婉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可要看好了她。” 离开凤阳阁,林馨婉借故前往偏院。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血石,老爷如此兴师动众,连脸面都不在乎,该不会是她在背后捣鬼?想到这里,林馨婉望向大门紧闭的落月阁。 别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里倒是安静的很。 从别院门前走过, 林馨婉转向了落月阁,院子里传出小鱼的叫声,天空尚未放晴,还飘着余风,一只彩蝶徐徐升上天,随风摇摆,晃晃荡荡下倒是飞的越来越高。 “小姐,你看这彩蝶!”小鱼掌控着线绳,放放收收,看起来像是个老手。“以前曲护院跟小鱼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放风筝,他叫了我不少的技巧呢!” 宁萱芷坐在凉棚了,外面风大,屋子里闷热的很!出来透口气,让脑袋也清醒清醒。 “你心里就记着曲护院了!” 小鱼还小说话自是无什么用以,她信口而来,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了,却不知曲令已经成了院子里的禁忌,大家都怕说了刺到宁萱芷心里的那根刺,尽量都闭口不谈,偶尔提到了也是一笔带过,这样的小心翼翼,反而让宁萱芷更为难受,只是装作无所谓罢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是相处了这么久!人非草木,即便是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分割不了的友谊之情! 哎! 叹息声随着风吹散子啊空气里,放飞在空中的彩蝶,已经是肉眼无法看清的距离,宁萱芷冲着小鱼说了声小心,啪嗒,线绳应她这声断了。 失去束缚的彩蝶随风飘香远处,毫无留恋! 小鱼失望的盯着空中渺小的影子,难过的耷拉下脑袋。 “别难过了,回头我在做一个给你!” “这是曲护院留给最后一个,上面还有小姐喜欢的青莲。” 宁萱芷挑了下眉,把难过的小鱼收进怀里。“没事的,我们一会自己再做个一模一样的好了。” 小鱼应了声,悄悄抹去眼泪冲着宁萱芷莞尔一笑。“小鱼不懂事,又让小姐操心了。” 摸着宁萱芷冰凉的手,小鱼用力哈着气。“我去给小姐拿件斗篷,小姐的手好凉,可别生了病哟!” 温柔的小鱼一下子就跑了开去,蹦蹦跳跳的背影惹红了宁萱芷的双眼。 “出来吧!” 直到看不到小鱼的声音,宁萱芷才沉下脸来喝道。 林馨婉从门口走出,刚刚那一幕看着温馨又心酸,她走到宁萱芷的跟前。“小鱼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宁萱芷看了林馨婉一眼,指着边上的空位说道:“今风大,没准备茶水,大娘有话,就坐下说吧!” “夏玉是你的人找到的?” “大娘这是来质问我呢?” “宁萱芷!” 宁萱芷侧过头去,她瞥了林馨婉一眼,捏起竹床上的叶子,两指一撮便撵成了粉末,吹上一口气,飘散在地上。“我耳朵没聋,听得到到,大娘小声点,可别惊动了爹。” “夏玉是不是你派人找到的?” “嗯!算是吧。刚发现夏玉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浑身是血,神情呆滞,吵着要我救他,那样子真是可怜啊!” “她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说了很多啊,比如什么不要杀他,不要吸她的血,还有比如什么大小姐啊!反正就是语无伦次,脑子不太清醒。” 林馨婉僵在原地,她捂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缓缓平复下来。“这话你可曾告诉你爹!” “为什么要告诉爹?不就是个别吓坏了的丫头,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出去岂不是害人?”说着宁萱芷望向别院那处,叹了口气。“四姨娘也是挺倒霉的,那血石怎么就偏偏落在了那里,大娘你说夏玉失踪的那天会不会是撞见了吸血鬼物?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从鬼物手里逃出来的?院子那么大为何偏偏逃到了别院方向?” 第三百四十三章 猜不透的人 宁萱芷的每一声质问敲击在宁萱芷的心房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夏玉到底遭遇了什么,被关在床底下人怎么可能自己逃到出去,更不可能前往后山。 血石一定是假的! 林馨婉深吸了一口气,她睁圆了双目瞥向笃定的宁萱芷,她的笑脸面前放大,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年头,顿时像被雷劈中了似得,推倒在地。 “大娘怎么那么不小心!” 伸出手预拉起林馨婉,可她像是避蛇蝎般向后退了两步,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是你!” 宁萱芷翘起红唇,眨动着她的明眸耻笑起来。“大娘在说什么?孩儿怎么听不懂!” “宁萱芷,你到底想怎样?” “大娘,这话从何说起?我好端端的在自己院子呆着,是你跑来找我叫嚣,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倒是要问问,你想怎样?败坏我名声不算,难道还想着来冤枉我不成?” “好!你不说没关系,倘若你敢在老爷面前多说一个字,我定会把你的皮抽你的筋,剁碎你的肉喂狗吃。” 宁萱芷咬着唇,她泪眼汪汪的注视着林馨婉。“娘,孩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大早跑来我这里说出这般恶毒的话?难道我救夏玉额错了吗?” “还在演戏?你是怎么救下夏玉的,为什么整个院子的人都找不到,偏偏你院子的人就找到了?分明是你把她藏了起来,对不对?” “我藏一个丫头做什么?大娘,你要袒护姐姐也犯不着赖上我啊,夏玉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信可可以去找她询问,再不然就是去西姨娘啊,血石是在她院子后方找到的,跟我落月阁有什么关系,你是瞅着我好欺负跑来我这里撒气。” 说着,宁萱芷用力跺跺脚,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拽起林馨婉的手就往外走。“好,既然你这般不讲理,我们去见爹。” 低着头往前冲,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宁萱芷发出惊呼看了眼被撞的人,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爹,您来的刚好,我正要与娘去找您。” 宁恒远收到风声才从别院赶了过来,想不到才到门口便听到了林馨婉那歹毒的话,他暗自握起拳头,静静在外往下听着,然而越是听到后面,他的心越是往下沉去,一种不好的年头油然而生。 “你们跟我去书院。” 丢下一句话,宁恒远转身离开。 书房中鸦雀无声,围坐在书案旁的几人都屏住呼吸,谁都开口,眼观心的低垂着眼眸。 坐在书案后的宁恒远压根就没有想过,这鬼物尽然会出现在自己的 府上,还有可能就在他们之中,这让他情何以堪!身为朝廷命官,奉旨调查吸血鬼物的案子,眼下倒好,自己抓自己人,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站在朝堂上,面对圣上,那些背后看他笑话的人,又将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哎! 宁恒远闭上眼,他倒在太师椅上,两手搬弄着玉扳指,寻思着如何收拾这残局!断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 “你们谁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溏心看了眼其他人,她双眼肿的跟核桃似得,她抽吸了几声,跪倒在宁恒远跟前,所有的哀泣只换回两个字,出了喊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哭,哭,你就知道哭,这个哭的时间,倒不如去弄清楚这血石到底是从何而来,通往后山的路有好几条,为何偏偏要往你院子里走?整个尚书府,也就数你院子里的人最多,尽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的,你和你的那些奴婢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宁恒远丝毫不给溏心半点面子,一切都是从血石开始,卫煜只给了他三天时间,过了期限便要惊动圣上,到时不要说他能不能保住他兵部尚书的位置,恐怕他的脑袋也得搬家。 溏心哇的哭叫起来,吵得叫人心烦。“把四姨娘拉出去。” 有两个家奴进来,搀扶起溏心就往外拖。“老爷,溏心冤枉啊!夏玉失踪的那晚,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在替大小姐找人,院子里要是有半点动静怎么可能会探查不知?就算有鬼物潜伏在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敢出来啊!其次,血石上的血是夏玉的,为什么我院子里这么多人鬼物不吃,偏偏要等着夏玉逃亡后山的时候下手,还有,老爷为什么不问问夏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走!” 溏心挣脱开家奴的挟制,重新回到书房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挂在她那张精心装扮过的秀脸上。“老爷,您带着那么多人进入我院子,四处寻找,可曾想过您这样的不信任,我有多伤心!” 呵呵! 一声嘲讽的笑声响起,坐在一旁的林馨婉抬起鹰眸注视着溏心,冷冷的说道:“四姨娘的意思是老爷冤枉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老爷冤枉你,那就是暗指大小姐咯!夏玉是娴儿房里的丫头,她为什么要逃走?你的意思是大小姐对她做了什么,才以至于要逃走,是吗?” 狗咬狗的场面即将拉开,宁萱芷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再添油加醋呢?林馨婉是一定会维护宁雅娴,她倒是不在乎谁来当这个吸血鬼物,反正最后一定不是宁雅娴,只是.....望向溏心,宁萱芷有了决定。有些人不给点颜色看看,是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臣服。 “大娘消消气,我想姨娘没有冤枉任何人的意思,不过她说的也确实叫人可疑!” 林馨婉与溏心一起看向宁萱芷,见她站起身,推开身后的窗户,指着不远处的山体说道:“我们落月阁并无井水,每日都要靠人去后山自行打水,山路走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哪条是捷径,哪条路下山容易。姨娘后院我也常去,也知道那里有条山路是通向口山的,不过这条路几乎没人走,杂草丛生,夏玉要是想从那里经过,必定要向入院子才行,所以,孩儿认为,这血石上的血未必是夏玉姑娘的。” “也有可能是夏玉躲进后山被发现逃亡的时候走了那条山道!” 宁萱芷看向林馨婉认可的点点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两天我去查探过两处干尸的命案现场,死在是被吸干血液而死,全身上下至于手指上有伤口,我找到夏玉的时候,她的手指上也有相同的伤口,但并未被吸干血液,孩儿大胆的猜想,这个吸血鬼物一定是她所认识的熟人,被发现后,逃窜入山,或许躲在了什么地方。” 说着,宁萱芷有意无意的瞥了溏心一眼,就是这小小的眼神,引起了林馨婉的注意,她暗暗放在心底,聪明的她还摸不准宁萱芷的意图,于是转向坐在书案后的宁恒远。“老爷,不如我们趁着夜色未黑前,加派人手前往后山寻找,要是这鬼物还在的话,必定是藏在了某处,今日气象古怪,我怕是这鬼物要兴风作怪,迟了我们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三人都望向宁恒远,后者深思了片刻后,找来了刘福,命他亲自带着人手前往后山,若是遇到鬼物杀无赦。 溏心担心宝宝,起身就要告退,这事宁萱芷突然开口说道:“姨娘这么急着回去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这么多人前往后山捉拿鬼物,我怕宝宝收到惊吓,老爷,我想回去一次,带着宝宝出来,或是去二小姐院子躲避一阵。” “原来是为了这个,姨娘放心,我早已做了准备!桂竹已经抱着宝宝去了我的院子,你大可放心。” 溏心干笑了两声,连忙称谢。“爹,不管血石上的血是不是夏玉的,既然查了后山,索性偏院的两座院子都查一查,从尚书府建立至今,院子也陈旧了,一切地方住久了,难免藏垢纳污的。” “是啊,老爷!这院子建了也有十多年,查完了偏院,主院也一起查了,这鬼物甚是狡猾,指不定早就潜入院子中,隐藏在什么地方,这几日京城分外太平,但总叫人心神不宁啊!” 宁恒远吼吼两声,难得这两人同仇敌忾,他也乐的做了这个顺水人情。“这样也好,刘福,多带些人前往后院,仔仔细细的查一遍,回来之后,带着内院护院挨个院子查找,包括后面的那座林子,也不得放过,带上兵刃,务必小心。” 刘福得令后,立即跳了出去。 书院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溏心已经被奴婢搀扶起来落座在一旁,她一双幽怨的眸子始终盯着宁萱芷。她病不愚蠢,这提议是临时而起,却已将宝宝抱去落月阁,分明是早有预谋,瞅着她笃定的神情,心里是早有筹谋,这一次她究竟是冲着谁去? 在溏心打量宁萱芷暗自思腹的时候,林馨婉也在打量这溏心。瞧着宁萱芷的意思,她并非是冲着宁雅娴而去,倒是像在整治溏心。如果说这个院子除了她知道内情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宁萱芷,宁雅娴的变化逃不过这小贱人恶毒的目光,夏玉从凤阳阁逃出,也定是她所谓,按理说,只要把这事告诉给宁恒远,那么她与宁雅娴什么都完了,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被两队炙热的目光注释着的感觉犹如蒸笼上的虾子,又热又难熬,但宁萱芷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哪里,挺直的背脊像是撑了硬板似得僵直,就跟她桀骜不驯的性子一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中间,林馨婉几度想让宁雅娴过来,但都被宁恒远拒绝,隐约中他能察觉到这股暗流下另有隐情。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天色已经渐渐阴沉下来。刮了一天的风雨在掌灯的时候骤然而至,林馨婉莫名的心跳了下,她坐立不安起来,宁恒远相当的撑得住起,其他两人喝茶的喝茶,沉思的沉思,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要走,她莫名的心跳加速,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想要离开书院的念头更加执着起来。 “老爷!天色不早,我回去吩咐人准备晚膳。” “爹很久没去我院子了,今天一早起来遇上这怪风,我便让院子里的奴婢准备的午膳,不想发生了这眼的事,没能与爹子啊院子用膳,做多了倒掉浪费,不如我让她们再加两个菜送过来!这样,大娘也不用在特地回去准备了,爹,你说这样可好?” 林馨婉怨恨的瞪着宁萱芷,右手握起拳头,重新坐了回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鬼物入院 风雨骤停的瞬间,一道闪电劈开长空,带着耀眼的光芒打在漆黑的山头,紧接着断断续续从远处传来嗡嗡声,像是雷鸣,又像是巨兽初冬前的咆哮,震得整个山头都在颤抖。 刘福带着人从山脚下向着山腰上进发,每个人手里都高举着火把,照亮半边山头,往闪电劈开的方向走去。 轰隆隆! 头顶上方滚过雷声,刘福停下脚步,他叮嘱着身后的人小心,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大叫一声,走在队伍最后的人一下子翻下山区,带着惨叫滚落到山底。 刘福心中一惊,他让人把火把朝着那摔落的人位置照去,指尖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他抱起摔落的家丁往别院的方向跃去。 “吸血鬼物!”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其余的人纷纷倒退几步,吓得不敢动弹。 刘福怒骂一声,盯着已经逃入别院方向的黑影,带着人返回尚书府。 黑影窜入别院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当刘福带着人进入院子的时候,只看到摔落家丁倒在那天通往后山的小道上,抓起手掌一看,手指上有两个血洞,还在滴血。 “刘总管,现在怎么办?” 刘福握紧砍刀,让一人去书院禀报,巡视了眼亮着灯火的别院,将手下分成三组人,左右包抄,悄悄嵌入,不得打草惊蛇。 “老爷,大事不好!” 正在书房用餐的四人听到外面的叫声,纷纷放下碗筷,林馨婉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并未错过刚刚那一声声雷鸣,盯着外面连滚带爬跑进来的家丁,慌乱的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宁恒远从餐桌后走了出来,他疾步来到家丁的跟前,睁圆了双眸断喝道:“抓到了?” “逃,逃进别院了!” “什么?”溏心惊叫了声,噗通倒在了地上。 宁恒远看了溏心一眼,让家丁详细的说出原委后,把人打发了出去。 蹬蹬蹬,倒退几步,宁恒远滑座在地上。“真的在这里!这如何是好?” “老爷,可看清是什么样子?”林馨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恒远摇摇头,他缓过劲后立即从地上站起身。“鬼物入了院子,刘福带着人在别院搜寻,你们都回自己的院子带着,关上门窗,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娴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我得快点过去通知她!”找到借口的林馨婉也顾不得许多,撩起裙摆跨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宁恒远的视线下。 宁恒远叹了了口气,取来了祖传宝剑佩戴在身上,疾步往别院方向跑去。 宁萱芷看了眼地上的溏心,嘴角挂起冷笑,她紧跟着宁恒远离开。来到偏院尽头,宁恒远组织宁萱芷再跟着。“你回自己院子带着,再过十多天,你便要入宫,这个时候可前往不能出什么岔子。”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个!现在不抓住这个鬼物,就算我们躲起来,也逃不过的贼手。” 宁萱芷不顾宁恒远的阻挡,置身闯进了别院。 宁恒远无奈,提起长剑跟入。 别院中轻悄悄的一片,树影重叠,夜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就像是有许多夜行者在期间穿梭一般,肉眼之下,无不适黑影重重。 宁恒远提着剑躲在宁萱芷身后,走上台阶,往屋子里望去,亮着灯,却没有一个人。 “这里的奴婢都去了什么地方?就算姨娘不在,也不该一人都不见了呀!” 宁萱芷从屋子里出来,她又前往另外几间厢房查看,均为找到半个人影,心中不免好生奇怪起来。“爹,您要是怕的话,就在屋子里呆着,关好门窗,我去后面看看。” “这,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一会刘福过来的话,我们在一起出去。” 宁恒远的声音都在颤抖,刚刚在书院中的豪气不知掉在了哪里,此刻提着长剑的手都是颤抖的。 “刘福一人未必能对付那鬼物,请爹借长剑一用。” 宁萱芷夺过长剑,把屋子再次巡视了一边后,关上门我,往后山方向跑去。 后院不如前院那般明亮,火光照射不到伸出,在院子中的水池边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高挂在天空的明月映射在水池中,波光粼粼下将这轮弯月劈成几瓣。 宁萱芷并未前往后山幽径,而是转向了另一边,来到刘福说的那处角落,白天来过这里多次,从未留意过在这片野藤下,还有这样一个暗门。 手指拂过墙面,顿时找到了那块突出的圆石,轻轻按压下去,面前出现一道门,走进去,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密洞并不深,走不了几步变道了尽头,宁萱芷捡起地上被砍断的锁链,断口整齐无比,显然是被锐气所断,凤儿并不在其内,难道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救走了她?还在这个院子里,还会有谁来就她? 宁萱芷带着疑惑离开密洞,还没跨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挡在了跟前。“明月!” 举着火把的明月看了宁萱芷一眼,抡起手里刀柄劈了过去。 宁萱芷本能的抬手抵挡,右手反掌拍向明月的胸口。 明月向后推开半步,她抡起火把将宁萱芷比入密洞中,往墙上重重一戳,密洞的门被关上,将宁萱芷关入其中。 宁萱芷大叫起来,拍打着墙体,被关上的门纹丝不动。四处寻找,也没发现开启密洞的暗扣。她太大意了!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的,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刘福带着人来到密洞前,仔细搜索,两外两队人马也分别从左右出现,在刘福的手势下进入院子,收索房间。 “刘总管,好奇怪,今日别院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跟着刘福的手下忽然说道。 刘福嘶了声,确实透着古怪,于是他派出一人前往最近的落月阁打探,等人回来禀报,别院的奴婢并不在落月阁中,刘福心中一荡,暗暗思腹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按理说,这个时候,婉莲应该已经回到院子才是,都出去了一天,怎么也没见着人。 心里想着,刘福从密洞前走过,刚要蹲下生,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他飞射过去,原来有人在屋里撞见了躲在床上的宁恒远,还当是鬼物,差点动手。 “老爷,您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小的派人送你回去!” “啊,是刘福啊!可看到二小姐?”宁恒远从床上下来,他故作镇静的干咳了几声。 “二小姐也来别院了吗?” 听到刘福的反问,宁恒远头一下子大了起来。“她随我一同入院子后,去后山找你们了,难道没有碰上。” “糟糕!”刘福大叫一声,这别院今晚透着一股子邪气,二小姐来了院子,该不会去了那地方。“老爷,您在这里等着,我带人去找找,只要二小姐没离开院子,就能找到。” 刘福留下几个壮丁保护宁恒远后,带着人在别院中四下寻找,忽然远处传来惊叫声,他立即带着人冲了过去,在林子里有个女人的背影倒在地上,待他走进一看,此人已尽气绝身亡,衣服下的身子干瘪异常。 “吸血鬼物出现了。” 收到惊吓的家丁大叫这就要逃跑,被刘福一道斩杀在地。“都给我挺好了,谁也别想逃跑,给我仔细的嗖。” 在刘福的淫威下,其他家奴只好硬着头皮往林子深处走去。 “二小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刘福自言自语的祈祷着。 走进林子没多久又发现了一具干尸,再往前走就出了林子,靠近湖边,一头是后山的入口,另一头可以通往主院,刘福站在中间,没了方向。 跟着他追出来的手下只有七八人,分成两组,恐怕人手不够,单单一组的话,来回一折腾,鬼物容易逃跑,寻思了半饷,刘福还是将人手分成两组,少的一队人马前往主院,其余的人跟他再次入山。 林馨婉站在空荡荡的厢房之中,望着床铺上的血色,她闭了闭眼。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用被子盖上床铺,遮掩了血迹,她缓缓走出屋子,盯着面前站成两排的奴婢喝道:“把小姐找出来!” 奴婢一哄而散,只有夏玉一人站在墙角下的角落中,她看起来神色慌张,十分害怕的样子。 林馨婉走到她的跟前,足足注释了她几秒钟的时间,才开口问道:“她在哪?” 夏玉吞咽着口水,往院子深处走去。 林馨婉早就该想到是这里,她站在后花园中的林子前,望着林子里的红影哀叹一声。“去把我房里的盒子取来。” 夏玉转身就走,不一会的功夫就取来了林馨婉放在枕头下的盒子。“能不能去除你身上的血毒,只能听天由命了!” 走入林子,林馨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夏玉不敢里开,也不敢进入,她站在阴气森森的林子前,边上不远处就是那口用来杀人的枯井,整天都盖着盖子,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而此刻,枯井上的盖子不知去向,从里面传来真正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夏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从那下面爬出来。 宁雅娴蜷缩在地上,在她身下躺着一个不足六岁的小孩,睁大着眼眸,瞳孔已涣散,看起来是早已七绝多时。宁雅娴盯他看了许久,毫不犹豫的咬住了他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虽然小孩已经死绝,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饱满,可当林馨婉走近宁雅娴的时候,那小孩已经成为干尸,宁雅娴随手一丢,转向留一个。 “孩儿,够了!” 宁雅娴听到林馨婉的声音,猛地回过头,赤红的血眸散发着杀气,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跟前,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林馨婉的脖子。“不够,远远的不够!” 沙哑的声音完全不是宁雅娴的,这个人只是披着人皮的鬼物。 林馨婉盯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啪啪的掉落出眼眶,她们林家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要喝就喝为娘的吧!” 宁雅娴歪着脑袋,她慢慢靠近林馨婉,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忽然发出呜呜声,好像在哭。“娘,我好痛苦啊!” 仅仅是这瞬间,林馨婉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盒子,一阵黑气从盒子了散出,一下子就把宁雅娴给团团围住。 被黑气包裹的宁雅娴大声嘶叫着怒吼着,她要冲向突然出手的林馨婉,但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住,无法迈动双腿,砰的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原来是你 林馨婉心痛的望着宁雅娴。“别怪娘心狠,不将你体内的血毒封住,我们谁都别想活。” “娘!” 伴随着宁雅娴的嘶叫声,黑气一下子钻入了她的鼻腔,顿时宁雅娴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她面目狰狞,四肢抽搐,一股红光从她体内迸发而出,与包裹着她的黑气纠缠在一起。 林馨婉面色凝重,她右腕泛起,从她袖口中射出一道银光,不偏不倚射中她的眉心 啊! 宁雅娴大叫着向后摔落在地,林馨婉在她发出叫声的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下,接住她发软的身子。 空洞的眸子毫无焦距的盯着林馨婉,宁雅娴长大嘴,她想要说话,可是喉咙里只能发出咔咔的怪叫声,抓着林馨婉衣袖的手慢慢垂落下来,头一歪晕厥过去。 缠绕在宁雅娴圣上的黑气还在不断渗入她的体内,林馨婉不敢有所怠慢,她将宁雅娴的身体翻转后放平在地上,褪去她的衣物,露出光洁背部,覆盖在她整个背上的圆符一点点隐没在肌肤下。 直到背部一片雪白,林馨婉才送了一口气。从新替宁雅娴穿好衣服,她走出林子。 “带小姐回院子,今日之事不得说出去一个字,不然,你就像那口井中冤魂一般,永生不得入世。”说完,林馨婉抬手一道劲气打向枯井,轰然一声,枯井被砖石掩盖。“明日找人来修。” 夏玉早就下的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回嘴!当枯井被封住的时候,那真正鬼叫声也被掩盖在井中! 噹!噹!噹! 内院响起敲钟声,林馨婉刚刚回到常青阁,还没坐下片刻,李嬷嬷便闯了进来,见到林馨婉的时候,不由一愣,她走到跟前下跪行礼。 “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做什么?” 林馨婉背着李嬷嬷,用沾水的湿布擦拭着双手,每一根手指,每一根指关节都不放过。 “夫人,鬼物捉到了!” 林馨婉诧异的转过身,不信任的盯着李嬷嬷。“你说什么?” “刘福在后山中抓到了鬼物,老爷在别院处置,请夫人与大小姐一同过去。” “我知道,大小姐那边我亲自过去,别吓到她。” 李嬷嬷应了声离开,她还要去书院通知四姨娘。 宁恒远坐在客堂上,他盯着面前的女子,失神起来。双目充塞着血光,满脸血污,蓬头垢面的在地上挣扎着,从她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一个劲的往宁恒远身前靠去,然而拴在她脖子上的绳子被身后的刘福紧紧拽着,稍有逾越立即被拽了回来,收到抑制的女子,翻身扑向刘福,而这时,守在边上的家奴,就会用长枪用力去戳女子的身体,将她打倒在地。 “老爷,是否要扭送官府?” 宁恒远摆摆手,这张天天看着的脸,他自然认得。“二小姐可找到?” 刘福摇摇头,宁恒远一怒之下拍着桌子大喝起来。“找!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倒在地上的女人咯咯咯笑着,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她冲着四周的人叫嚣着,双眼中散发着惊骇的光芒。 “把她先押下去!” 女子的力气十分大,几个大汉合力才把将她困劲关入了柴房中。 宁恒远深吸了口气,他坐在堂上,手指灵活的转动着玉扳指。刘福静静站在他身旁,小眼睛滴溜溜转动不停,他干咳了声,凑到宁恒远耳边说道:“老爷,这明月姑姑是四夫人的心腹,若是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会不会……” “哼!心腹又如何?我看她是瞎了眼,尽然把鬼物养在身边,索性这次芷儿提点的是,不然我们宁家岂不是要断后。” 刘福从旁应了声,瞅着宁恒远的模样,这次是要不姑息任何人了。“小的去外面接应夫人和大小姐。” 循着借口出去,才走到院门口,林馨婉便与李嬷嬷一同走了进来,他瞥了眼他们身后的宁雅娴,发出疑惑声。 “四夫人还晕睡着,我已经让人把她抬了过来。” 宁雅娴从刘福身边走过,她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面,不过刘福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林馨婉见过宁恒远之后,让宁雅娴做到一边,她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老爷,这鬼物到底是什么?” “你倒是来的挺快!”宁恒远讽刺了句,他望向宁雅娴,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娴儿不舒服,你就不要让她过来了。” “这不是老爷吩咐的吗?我还当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要是您看着不顺心,我让她回去便是。” “算了,人都已经来了,就让她在屋里头歇息吧 ,你跟我来!刘福,好生看着院子,若是四夫人醒了,把她带去柴房。” 林馨婉四下张望,发现几人当中并没有宁萱芷的踪影,刚要开口,只见刘福在旁悄悄的摆摆手,于是,忍下了心中好奇,与宁恒远来到院子后方的柴房中。 家奴进入点起灯守在门口,从栅栏处向里张望,林馨婉并未看到里面有人,她狐疑的转向宁恒远,见他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似乎在顾虑思考什么。 林馨婉趴在栅栏上,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柴房中实在是太过昏暗,仅靠外面的灯火根本就看不到深处。从家奴的手里去过灯笼,放在跟前,刚回头,一张人脸贴在栅栏上,瞪大的血眸朝着她眨眼。 啊! 灯笼掉在地上,林馨婉摸着胸口向后退开好几部,指着柴房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清楚了吗?” “老,老爷,她,她是明月吗?” 宁恒远点点头,对着家奴动动手,家奴用长枪穿过缝隙将明月退了下去。 林馨婉平复了情绪后,她扯着宁恒远的袖子,两人走到一边。“老爷是在担心糖心?” “哼,我担心她做什么,院子这么大,还缺一个伺候的人吗?”宁恒远不屑的说道,随机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是担心芷儿,她已经失踪数个小时了。” “芷儿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失踪?难道她也被……” “住口!” 林馨婉撇撇嘴,默不作声起来。心里却在寻思着宁萱芷的下落,看着样子多半已经是遭遇不测,不然派出去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冷眼盯着宁恒远的侧脸,这样也好,没了宁萱芷,这太子妃的事又得耽搁下来,她的宝贝女儿未必没戏。太子喜于美色,但闻这人世间有哪个年轻才俊不风流,只要不下流便是,宁雅娴是她林家的女子,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还不容易。 想到这里,林馨婉跟着宁恒远在别院的花园中行走着,前面有一处水池,见方而圆,想必这里便是院子里那些家奴传言的人间仙池,叫宁恒远醉生梦死的地方吧! “老爷,虽然有些话现在说有点早,也知道您不爱听!芷儿能找到是最好,万一有个闪失,您还是要想着后路,再过半月便是她与太子大婚的日子啊!” “着什么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死了,也等有个证据让圣上信服才行。” 林馨婉呼出一口重气,宁恒远心里最佳太子妃人选还是宁萱芷啊,呵呵! 一声厉叫从柴房处传来,宁恒远看了眼林馨婉,大步赶了过去。 几个家奴挡在柴门前,他们左右晃动着脑袋躲避溏心的手爪,但坚决不挪动半步,其中一人冲着溏心说道:“四夫人,里面很危险,我们真的不能让您进去,老爷吩咐了不得开门。” “你们快放了明月,为什么要关她?” 溏心醒来后,从刘福嘴里得知明月被关,而且她就是吸血鬼物,她疯了似得冲到柴房前,她不相信明月会是吸血鬼物,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四夫人,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老爷说了谁要是打开这扇门便是与其同罪,您还是离开吧!” “大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这里是别院,一切有我做主,我让你现在就开门,听到没有,开门!” 宁恒远刚要上前,被林馨婉轻轻拉住。“老爷稍等片刻,不如趁此机会看清眼前人吧!” 一语而出,宁恒远站在了树后,打从刘福把明月带回来那刻起,他已经无法在把溏心当成红颜知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恐怖! 明月是溏心的贴身丫头,她怎么可能不知情,定是知道而隐瞒了下来,亏他还每日住在这里,尽然是与鬼物朝夕相处,太可怕了! 守门的家奴不再理会溏心,他们就想脚底生根了似得,不管溏心怎么推打就是不走,就算没有宁恒远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开门啊!这鬼物要是放出来,他们还有命子啊! 溏心双目怒真,她一下子从一人身上抽出长剑,指着面前的人。“开门,要是不开,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住手!” 看得差不多了,宁恒远从树后走了出来,溏心望向他,把剑丢在地上,快步冲到宁恒远身边,拽着他的手声声哭诉起来。“老爷,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明月绝对不是什么吸血鬼物,请您相信我啊!” 宁恒远感到一阵恶心,即使是这么拽着,他都冷不住打起寒颤来。“放手,在这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老爷?” 溏心微微一愣,宁恒远的冷漠的回应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望向一旁的林馨婉,双眸中是她慢慢的笑意,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处死的狐狸一样。 “来人,带四夫人回房吗,你们几个把此物压入刑司房,用锁链困紧,等天亮之后,押送兵部再审!” “老爷,您不能这样!” “带走!” 溏心被强压着送回厢房中,家奴从外把门锁上,任由她怎么哭叫都没人搭理! 并不寻常的一天在混乱中落幕,阵阵哭喊声从别院深处传来,偌大院子里,只剩下哭叫不已的溏心和负责看守院子的两个家奴。曾经活跃在整个尚书府中的奴婢,在这一天中成为一缕幽魂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逼诱 一边是哭的肝颤寸断,而另一边则是眉开眼笑! 林馨婉强忍着心中的喜悦,连着这几天来,今个是最让人舒坦的一天,心中大石头都落地。派出去寻找宁萱芷的人已经回来,深山野林大晚上的也找不出个什么来,只得明日再派人手入山!不管是死是活,反正都是一去不复返的结果。 夏玉守在厢房外,本在别院厢房趟着好好的宁雅娴,忽然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离开别院,一路摸黑的回到自己屋子倒头便睡,她跟在后面是胆战心惊,深怕着这位大小姐摔着、撞着,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院门口,她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小姐,睡下了吗?” 夏玉点点头,她掀起帘子请林馨婉进入,厢房内散发着淡淡的焦味。“你放了什么在屋子里?” “艾草与苦叶,用于辟邪驱虫最好!” 林馨婉挑起眉,看过宁雅娴并无大碍后,她把夏玉叫到跟前。“你是大小姐身边的人,我本可以杀你灭口,是大小姐替你求情。” 夏玉一听立即跪在林馨婉跟前发誓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林馨婉并不相信她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鹰鹫的眸子盯着平淡无奇的脸,宁雅娴身边也确实得有伺候着,与其防范那些不知情的奴婢,倒不如留下这个丫头。想到这里,林馨婉唉声叹息着,让夏玉起来说话。“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老爷要追查的吸血鬼物就是宁雅娴,她的了一种怪病,为有吸了人血才能活下去。” “夫人!您错了!京城吸血鬼物另有其人,小姐只是病了,需要医治!” 林馨婉一愣,随机呵呵笑起来。这个丫头看着老实的很,到还真是一个谎话精。“在我面前用不着施展虚假功夫,你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把你的伸出来,让我看看。” 夏玉把双手放到身后,害怕的摇摇头。 林馨婉不再说第二遍,她上前一把扣住夏玉的手臂,强行抬起她手指在光线下看了起来。“伤口愈合的还不错,以后你就贴身跟着大小姐,有什么不对经的地方及时来跟我禀报。” “是!夫人大小姐要是再想做出那样的事,奴婢该如何是好?” “我已封住她的血毒,暂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夏玉明显的送了口气,只要不再吸她的血就好!“大夫人!奴婢是二小姐放走的!” 林馨婉哼了声,果然如此。“无所谓了,她要想告发早就去跟老爷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你只要好生伺候大小姐,其他不需要你去想。” 又坐了会,林馨婉实在觉得身子吃不消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踏入屋内,整个人便像是散了架似得,摊到在地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为了封住宁雅娴体内的血毒,她用尽了三分之二的内力,现在的她还不如一个平常人。闭了闭眼,林馨婉没有唤来身边的奴婢,她一点点朝着床爬去,好不容易爬上床,已经满盛是汗! 林馨婉靠坐在床上,肩头如千斤重!林老爷子再三叮咛过,秘术用尽之日便是林家气术已尽之日,但为了救宁雅娴,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次日一早,刘福带着人进入后山寻找宁萱芷的下落,被关在刑司房中的明月,经过一晚她渐渐平息下来。眼中没了煞气。 经过昨日的风雨,京城迎来了明媚的阳光! 一大早一辆盖着黑布的笼子从尚书府的门前离开,一路上这个庞然大物吸引了不少人的眼观,纷纷猜测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马车到了兵部,赶车的人跳下车,与官兵合力把黑布笼子抬进了兵部客堂。 宁恒远给了赶车人一两银子,把人打发了出去后,笑嘻嘻的盯着自己的手下!没有苏翰林在的兵部,连空气都变得不同。 “大人,这里面不会是那东西吧!” 宁恒远朝着说话的人哈哈笑起来,让人把门关上,随后掀开黑布,牢笼中管着一名女子,披散这头发,满脸血污,尖锐的指甲紧紧抓着木栅栏。 “是个女的!” 看到吸血鬼物真身后,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声,原来吸血鬼物是人。 “大人!不是属下不信任大人,但此物看起来真的与人没啥差别,会不会……” 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开外武将打扮的人,宁恒远斜眼瞪了他一眼,他摸着胡子沉声说道:“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吸人血,你说她是不是?” 被宁恒远一句顶回来的年轻人有些不服气,还想再争执几句,被旁人劝道了边上,犯不着为了这么东西跟宁恒远争执,谁不知到他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背后又有林家撑腰,未来太子的老丈人。 为了庆贺将鬼物捉拿归案,宁恒远特地在京城最好的酒楼定了一桌就眼,临近中午,邀请兵部所有同仁一起前往。 酒足饭饱后,回到兵部已经是下午,带着酒气的宁恒远当即开审,坐在堂上,地下明月被五花大绑,还用锁扣扣住四肢,让她跪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作为主审,宁恒远坐在首座,因为宁萱芷的缺席,他身边缺着空位。 开审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被压制在地上的明月几度发狂,面目可憎的朝着堂上所有人咆哮,形式厉鬼!吓得那些从旁听审的大人逃似的跑了出去。 宁恒远正襟危坐在堂上,他藐视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指着明月喝道:“大胆鬼物,报上名来!” 噗嗤一声笑,卫煜从门外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王爷!” “大人继续,不用在意我。” 卫煜本是来看看破案的进展,没想到就隔了一天,宁恒远尽然抓住了鬼物,把鬼物当人一般审讯,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跟鬼物说人话,他能听懂吗? 不过再去看这鬼物,还真的像人!啊,不,应该说她就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卫煜在堂上,宁恒远有些不知所措,问的也都是不找边际的话,悻然鬼物再次发狂,企图袭击一旁的卫煜,被门外冲进来的官兵,一刀刀捅伤在地,血流不止。 卫煜用折扇掩住鼻子,这场面实在太过血腥,他有些不忍直视。盯着满地的血水,想到原来鬼物跟人真的没有什么区别,留的血也是红色。 案子到了这里已经审不下去了!宁恒远把几个抓捕鬼物的家奴叫上来,一一询问,坐在一旁的卫煜是听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从旁插嘴询问几个边外问题,对方也是对答如流,没有一点点叫人怀疑地方。 卫煜扇着扇子,抓捕鬼物的过程并非作假,这些家奴描述的也是绘声绘色,颠来倒去的盘问,也没有说差,他们所说的话应该不假! 只是,有一点让卫煜想不明白,宁恒远从头至尾都不成问及抓获鬼物的方位,而且这几个抓获鬼物的人,身上穿的衣物也都很新很干净,看那鬼物倒是脏乱不堪,难不成这几个都是高手? 把怀疑压在心底,卫煜并未在堂上点穿,宁恒远的闪烁其词,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吸血鬼物被抬下去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兵部的衙役忙着清理地上的血气,弄得满屋子都是腥味。宁恒远提议去面前的茶楼坐坐,卫煜欣然接受。 茶楼的伙计跟宁恒远很熟悉,不用开口就给了间上好的包间,还送来了一等茶品。宁恒远闻着香气叫住了伙计。“这茶的味道浓郁了不少,换了茶商?” 伙计也不含糊,把宁恒远夸了一把,这茶商确实换了,同样的茶气味色泽都在上乘,这价格还跟原来的茶一样,老板自然愿意拿好茶,这样客人也多,而且,每一斤茶卖出之后,老板还有利润可收。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卫煜摇着折扇,他瞄向伙计。“不知道这茶商是哪家的?” 伙计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宁恒远,摆摆手。“王爷,这是秘密,老板不让说。” 卫煜哈哈一笑,京城之中大大小小茶楼都是向林家进的茶,现如今只要有一家换了茶商,之后就会一家家跟着换,而这新来的茶商听起来是个很有头脑的生意人。 “明日入朝,大人打算如何跟圣上禀报?我看这鬼物多半是人,而且刚刚本王稍稍看了眼,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宁恒远自知此事瞒不过卫煜,但要如何开口,现在宁萱芷下落不明,要是真遇上不测,后果会如何?种种忧虑让宁恒远更加难以启齿,闪烁言辞下,把话题扯开了过去。 卫煜起身关上门,再次做到宁恒远跟前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不带一点笑意。 啪!瓷杯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宁恒远反射性的缩起脖子,瞄向卫煜,吞咽着口水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臣说出了什么?” 卫煜勾起嘴角冷笑了声。“大人的谎话,连本王都骗不过,你还想欺骗圣上?你以为从你院子里随便抓个女人出来就能假扮鬼物了?” 宁恒远一听哎呀叫了声,摔落在凳子下。他脸色撒白的瞪着卫煜,刚刚在堂上他以为已经欺瞒过去,想不到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宁大人,运气不是每次都会落在你的头上,这次叫是让本王碰上,你还有迂回的余地,若是让太子或者是三皇子撞见,你要如何解释?你以为苏翰林的离开真是那么巧合的事吗?没有本王的推荐,圣上会让他离开京城?” 宁恒远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跪着爬到卫煜的脚边,哀求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明月之死 卫煜冷哼一声,往边上挪开了半步,他冷冷的注释着着快要哭出来的宁恒远说道:“宁大人,哭是不解决问题的!这鬼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恒远从地上站起来,灌了几口水下去压压惊之后,把昨晚的事缓缓道来。“王爷,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事上欺瞒圣上啊!要不是那块血石,我还不会想到这鬼物尽然就隐藏在我府上。” 卫煜眯起眼,他相信这次宁恒远不敢跟他撒谎,但总觉得这鬼物一事有着蹊跷,后山他是没有去过,但正如溏心说的那般,如果鬼物就在院子中,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吸人血?还有一点之前鬼物作案都是在外面,怎么这次在院子里连杀数人?两者之间的手法差异看大,看起来并非同一人所为。 “大人是要这么结案?” “王爷觉得此案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在后山抓到明月的时候,她确实在吸人血,很多人看到,这绝对假不了!” “再多的人,也是大人的家奴,这点在圣上面前难以作数!本王建议大人在细细审理,既然此鬼物是大人的家奴,那么她便是人。” 宁恒远心里有着千百个不情愿,但也无奈,只好应承下来。“老臣这就回去再审理一次。” “大人为何不请二小姐过来一同审理,她可是圣上钦赐的副审。” 宁恒远拿着杯子的手哆嗦了下,闪烁其词起来。 卫煜心里咯噔了下,他刷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撑住桌面好一会才稳住了身形,颤声的问道:“萱芷她昨晚也在后山?” 一声叹气响起,卫煜蹬蹬蹬倒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墙上,差点没有因为脚软而摔倒在地。“不可能的!宁大人,可有去山里找?” “找了整夜也没找到,今早刘福亲自带着人入山,这会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卫煜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闪着狠虐。“大人!死要见尸!” 宁恒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尚书府的,卫煜最后在说那句死要见尸的时候,目光如钢刀一般,望向他的时候他真有被钢刀凌迟的感觉,深入骨髓中的恨意,就像是十二月的风雪,让人不寒而栗。 林馨婉从书房出来,见宁恒远靠在门上,两腿不住打颤,整个人都像是虚弱了般无力 ,立即找来人,将他抬进屋子。 “宁萱芷找到了吗?” “刘福还没回来,不过今日来了位客人,找芷儿的,没见到人说是明天再来!” “找芷儿?什么样的客人?”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带着一条野狗,看起来也不像是大户家出来的人。” “这种人,以后打发回去就是了!当我尚书府是什么地方,想找谁就找谁的吗?” 宁恒远说完干咳起来,林馨婉上前拍着他背。“老爷别生气了,以后我都回了就是。” “那边怎么样了?” 林馨婉愣了下,随机明白宁恒远指谁。“派人去了几回,送去的饭菜也不吃,把自己关在房里哭,我瞅着宝宝可怜,让人抱了回来。别院发生那样的事,之前照顾宝宝的奶妈今天一早跑了,我在院子里暂时找了个有经验的老妈子照看着,相等老爷回来跟你商量,看看是不是从外头找一个回来,宝宝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谁说他没有娘了,你是他嫡母,你就是他的娘!” 林馨婉诧异的抬起头,眼里闪动着泪光。“老爷,您刚刚说什么?” “哼!为了一个奴婢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照顾,这样的女人怎么陪当我宁恒远儿子的娘,从今日起,宝宝就交给你来抚养。” 林馨婉心里是真正窃喜,可嘴上却推托起来。“老爷,这事您还是跟四姨娘商量之后在做决定,毕竟她是宝宝的亲娘,就这么被带走,恐怕她会想不开,再闹出人命来。” “我心已决,孩子就留在你院子里,明日让马总管出去找个可靠的奶妈回来照顾。” “谢老爷,四夫人那里……” 以溏心的性子,知道孩子被抱走一定会大吵大闹,说不定到时候真的会闹出人命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夫人,看着办,只要人不死,怎么劝服她都可以?这几日就先这么关着她,等鬼物的事处理妥当了再说。” “我明白!” 最终,宁恒远是有所留恋,他去了别院,只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溏心尖锐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骂着尖酸刻薄的话,让他那颗内疚的心顺时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找个老妈子看着,不肯吃饭就硬塞,让她活着。” 宁恒远背着双手离开,走向前面的落月阁。 比起别院的阴森,落月阁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死气沉沉,宁萱芷不在并未影响到院子里其他的生活作息,该干嘛还是干嘛,院子里的每个奴婢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 最向看到宁恒远的是小鱼,她呆呆的望着门口,扯着小穗的衣裙。“老爷,老了!” 小鱼看到宁恒远还是有着莫名的害怕。她躲到了桂竹的身后,露出小脑袋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奴婢给老爷请安。” “都起来吧!” 宁恒远背着双手巡视着院子一拳,见少了一个人。“怎么婉莲不在?” “婉莲从昨天早上出去之后,便没在回来。” “怎么没跟刘总管汇报?她去哪里,做什么?没有说吗?” “小姐让婉莲出府办事,具体要做什么,并没说,所以奴婢也敢多问,只是后来小姐失踪了,刘总管带人上山寻找,至今未归,我们也不敢给他添麻烦,下午出去找了圈,也没找到人,所以相等刘总管回来问过后u,再做决断。” 宁恒远点点头,一个丫头失踪,不是贪玩忘了回来,便是在外头有 了相好,他并未放在心上。“明日若是王爷过来问及二小姐,你们照实说,不必隐瞒。” 三人应了声后,恭送宁恒远离开。 望着黑洞洞的门口,桂竹叹息着放下手里的活,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小姐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小穗贴心的靠了上去,揉着桂竹的肩安慰道:“姑姑别难过,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表哥回来,就知道结果了!” “是呀,姑姑,小姐人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了,我们照顾好自己,等小姐回来。” 桂竹用力点点头,她吸了吸鼻子,一手勾着一人,走进屋子里。 天已黑,屋子里的灯却点到天亮!这一晚,刘福没有回来。 兵部抓到鬼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圣上听后大喜,在朝堂对宁恒远一番嘉奖,但也有人对此提出意义,要求亲眼看看这吸血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才过了多久,宁恒远便破了案,还抓到凶手,有人觉得不可能,表示怀疑。 此话一处,立即有人响应,熟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纷纷要求圣上,然他们亲眼目睹这吸血鬼物的样貌。 一时之间,朝堂上像是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无不是针对宁恒远而来。 就在宁恒远百口莫辩的时候,一直都是以听为朝政的圣王站了出来,替宁恒远解了围。 “吸血鬼物并非妖魔鬼怪,而是一种毒!” 此话一出 ,不仅仅是宁恒远吃了一惊,连同圣上与太子在内,也都是一阵哇然。 “皇叔说此话可有证据?”太子站在殿堂上,对卫煜的话不屑一顾。 “谁都没有见过鬼物是什么模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宁大人抓到的这个绝对不是什么鬼物,而是一个人!” “宁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圣上,王爷说的没有错,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吸血人血的人是鬼物所谓,直到我们在山上抓到此物的时候,才发现她是个人!毒性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一旦发作就必须吸食人血才能存活。” 圣上饶有兴趣的呵呵笑起来。“真有如此神奇的毒药?” “宁爱卿,一定要查出这毒药的来源,不能然这种东西流传在世,危害他人。” 宁恒远下跪接旨后,公公宣布退朝,一干人等迅速离开大殿。 刚才真是好险,幸好早有准备,不然就要当众被皇子党派的人围攻,再生事端出来。 等人潮都褪去之后,宁恒远才从地上站起身,缓缓步出大殿,离开宫门的时候,门外站着好几位大人,纷纷上前,对这鬼物十分感兴趣,想要去兵部一探究竟,这些大人都是太子的拥护者,与宁恒远平日里也是素有交往,刚刚在朝堂上,与皇子一派人争辩的面红耳赤,对此,宁恒远十分感激,只是要去看一眼鬼物的要求,实在是难以应允,只好以圣上嘉奖为由,请几位大人一同喝茶吃饭,把这事给扯开。 在朝为官,有谁不是油老鼠,滑溜的很,见宁恒远扯开话题,也就没再继续为难,几人相约去了茶楼喝茶,这午膳也是一并由宁恒远包办,回到兵部已经是太阳落山。 走在门口,宁恒远便觉得里面有些不对经,他匆匆跨入,发现卫煜坐在大堂上,两边站着自己的随从,各个脸色极为难看,像是刚刚挨了训似得。 “宁大人,回来的真早,圣上留你在宫里用膳了吗?” “与几位大人一同用了午膳回来,老臣不知王爷驾到,所以……” “所以就可以在办公期间与人饮酒作诗了?” “老臣,不敢!” 卫煜哼了声,他从书案后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你不敢,我看你是相当的敢!你们几个告诉宁大人,在他缺职期间,兵部发生了什么事!” 宁恒远心头一条,他转向他的属下,见几人面色如猪肝一般,顿时感到事态严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吸血鬼物,死了!” “什么?” 宁恒远不相信的跑到后面的牢房中,看到两个仵作正在为一具女尸做检验,扳过她的脸面时,他哎呀大叫了声。 第三百四十八章 寻觅 这人怎么就会死了呢? 宁恒远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茫然的走回大厅,无言以对的瞪着卫煜,一屁股做在凳子上。“怎么会这样?” 卫煜同情的盯着宁恒远,事情来的也是巧合,这鬼物死了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是死无对证。但他觉得宁恒远此刻不会这么想,要知道兵部尚书一个只会动动嘴巴皮子的人,抓到鬼物那是多了不起的事,当圣上把此事交由兵部来处理,朝堂上,出了宁恒远的死党之外,都是一片唏嘘声,都等着看此人的笑话。 然不到三天时间,宁恒远便抓大了鬼物,在一片质疑声中,鬼物死了,试问睡会信?当然有,不过信的是以假乱真,死无对证! 宁恒远做了片刻立即起身,他找来了手下,让仵作验尸之后立即来大堂上禀报。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别热怎么说他管不着,他唯一担心的是发现鬼物的地方会成为那些其他党羽的炮轰对象。 “王爷,老臣自知今日做事有些荒唐,但这鬼物的死并非老臣所为!” “大人,本王也不曾怀疑过你,只不过现在刚好处在敏感时期,大人还得留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 说着,卫煜站起身,他派去长袍下的灰尘,一双白色锦荣皮靴上沾着几滴血珠子,咋看之下十分的刺眼。“本王府上还有事,先告辞!” “王爷留步!” 宁恒远上前一步,将卫煜拖到一边。“王爷,小儿萱芷至今未归,恐怕凶多吉少,但不管如何,老臣一定会将她巡回,还请王爷……” “大人!本王说过死要见尸,您现在这么早就下此定论,是希望二小姐回不来吗?” 宁恒远一愣立即退到一边,不敢在言语。卫煜一声冷哼,甩袖走人。派出去的人至今都不成回来禀报,这后山都快被他掀的底朝天,也没找到人,她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被鬼物吸食,哪也得有具干尸才对啊! 跨出兵部大门,卫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留意从身边匆匆跑过的小男孩,他只听得几声犬吠,微微抬头,不过是一直黑黄毛色的野狗,匍匐在地上,盯着斜对面的兵部大门。 小男孩被官兵拦在了门外,他双眸一瞪,绕开两个士兵的手,脚下像是抹了油似得,从两人的臂弯之下钻了过去。 “小鬼,这里岂是你能闯的?”两个士兵见自己尽然没有拦下一个小孩,不由脸面顿红,叫嚣着跑进了院子。 小男孩四下望了望见两侧厢房之中都没有人,于是箭步如非闯进了后院,在一处休息地找到了斜躺在摇椅上的宁恒远。 卫煜一走,这酒劲便上了头,宁恒远扶着头进入后院休息。听到院子里的叫嚷声,他皱了皱眉头,本想着起来出去看看,可脑袋实在是疼的厉害,坐起身又倒了回去。感到门口站着人,宁恒远揉着额头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听着回应,感觉不妙,宁恒远一下子坐起身回过头,发现站在门口的哪里是兵部的人,就一小孩,穿着粗布衣,脚上瞪着一双破了口子的黑布鞋,背着一个大袋子,腰上挂着两面铜镜,左手带着鹿皮手套,右手连根手指气场无比,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你是宁恒远?” 小孩回答的也甚是有趣,他不慌不忙的瞪着宁恒远,轻松的跨进屋子,来到他的跟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宁恒远本能的跳起来落在了摇椅之后,反身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指向小孩。“站住,不得靠近!” “大人!”追着小男孩而来的官兵在门外大叫一声,企图冲进门内,谁知被一股怪风卷起,跑出了门外,厢房的大门砰的被关上。 “你,你别过来!” “宁大人,还会怕了我一个小孩子?真是搞笑了!” 面对宁恒远的长剑,小男孩只是小小,他跳到之前宁恒远躺着的椅子上,蹲下生,细细看了眼上面汗珠,闻了闻说道:“宁大人最近火气很旺啊,是不是心中有什么焦灼的事?” 宁恒远瞅着这个小男孩行径说过都异常的古怪,看他也没有认为对他不利的意思,稍稍放下心,但手中依旧握着长剑护身。“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小男孩哈哈笑起来。“我叫小刀,我并非是来找大人您的,只是这几日前往尚书府,总是被人拒之门外,不得已才来这里见你。” “你?”宁恒远先是一愣,随机想起林馨婉说过的人,再上下打量面前的小孩,发出疑惑声。“你与我家芷儿是什么关系?找她做什么?” “芝林斋!” 小男孩说出三字后,宁恒远一阵心慌。“小朋友,恐怕这次你要落空了,小女并不在府上,出去游玩了。” 小刀爽朗的笑起来。“出去游玩?还是从府上失踪?” 哐噹!长剑掉落在地上,宁恒远脸色唰的苍白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二小姐确实不在府上咯,那可怎么是好?我家公子有意想把京城的买卖交予二小姐,这纹印契约都带来了,哎!” “请问,小女与公子是?” “萍水相逢,知己!大人知道这么多便可!” 人小鬼大,谈吐之间也是一套一套,像个小大人,处处藏着点,又透露点,让对方听到心头痒痒! “小伙子在何处落脚?等找到芷儿后,再去找你如何?” 小刀眯起眼,他露出一笑。“早几日大人能这么客气,小刀或许还能遵从大人的意思,不过近日公子吩咐,不管见不见得到二小姐,我都必须回去,宁家的意图,公子明了,小刀今日来找大人,就是来带话的,告辞!” 小刀说完翻身离开厢房,宁恒远肚独自站在那,有种寒风嗖嗖的感觉,他这是把芝林斋的人得罪了吗?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尚书府,见书院的大门敞开着,刘福正在院子里指挥下来青草。他一个箭步冲上,抓住刘福的臂膀追问起来。“二小姐找到了吗?” 刘福面露苦色的摇摇头!“整个后山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二小姐的踪迹,小的连同干尸都带了回来,数过人数,都是别院的奴婢。” 宁恒远跌跌撞撞倒在太师椅里,他是心急如焚。“她会去了哪里?” “老爷,那日小的并未在后山遇见二小姐,会不会他还在院子里?” 宁恒远看了眼刘福,若是在院子里,还会找不到人?他摆摆手,把其他人挥退。“王爷已经知道二小姐失踪的消息,不管如何,那怕是尸体也找出来。” 没见人哪来见尸? 刘福看了眼宁恒远,他踌躇了下提议道:“老爷,小姐是在别院失踪的,若是您允许,小的想在别院再做一次搜查!” “你看着办!” 刘福得令后,带着人离开书院!整个后山都找了也没找到宁萱芷,难道二小姐尚未回府?心里纳闷,加快了脚步前往偏院。“你们先去别院搜索,若是人闻起来就说是老爷的命令,我去落月阁看看。” 在岔路,刘福与自己的手下分开!敲击落月阁大门后,他闪了进去。 小穗看到刘福时,双眼通红,不敢声张,只是把人拉到了一边。“姑姑与小鱼刚睡下,你可找到二小姐了?” 刘福摇摇头,他确实是有担心,可想到这或许是二小姐的计划之一,也不敢多说,后山也确确实实找遍,若是真被鬼物谋害也得建个尸首啊! “怎么会这样?难道小姐真的被……” “不要乱说,我寻了两日也没见到尸首,或许二小姐只是离开后山去了他处。” 小穗被刘福一吼,眼泪更是刷刷的往外流。“你还吼我,小姐不在婉莲也没回来,我们怎么能不着急?现在院子里出了你还想着去找小姐,其他人是问都不问,要是曲护院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能找打小姐和婉莲姑姑。” 刘福揉着小穗的脑袋,连连道歉!眼下只有先把凤儿救出来再说,或许二小姐听闻了此消息也就自己回来了。 “曲护院已经离开了,你就别想那么多,我会再找找看的!” 离开落月阁,刘福还没走到别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声,他微微皱起眉头。“四姨娘还没消停?” “天天如此,要见老爷!” 刘福应了声走进院子,从厢房处经过,溏心一下子扑倒了门上。“刘福,刘总管!” “四夫人有何吩咐?” “老爷呢?我要见老爷!” 刘福走到溏心跟前,不亢不卑的说道:“老爷很忙,四夫人有什么话,可以跟小的说 ,我替您转达!” “你撒谎,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刘福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离开。 在别院中,家奴地毯式的搜查寻找着可疑的地方,然而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在所有人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有个家奴喊了起来。“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老爷的宝剑?” 刘福带着人立即赶往后院,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宁家的传家宝!“老爷一直把持剑供奉在书房,怎么到了这里?木头,去书院请老爷过来一趟,其他人继续找!” 一刻后,宁恒远急匆匆从外面闯入,他直奔后院,来到发现宝剑的地方。 “这是我给芷儿的剑,怎么会掉在这里?找,你们给我好好的找!” 刘福在后院寻了一圈后,来到密洞前,他假装在四处摸索,留意四周,等人都走远的时候,他惊呼起来。“老爷,这里有密道!”说着,用力往圆石上拍去,咔的一声,墙体上出现了个洞! 宁恒远循着刘福的声音跑去,诧异的盯着多出来的洞口,阵阵腥风从里面传来。“老爷,这里不会就是鬼物躲藏 的地方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场空 别院出现了密洞,这可是件稀罕事!不仅是所有家奴感到古怪,宁恒远更是感到难以置信。从尚书府建立至今,也不曾想到我自己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密洞。 “进去看看!” 刘福应了声使唤家奴进入,可没人敢进去,想到这里有客人是鬼物隐藏的地方,说什么都不要进去冒险。 宁恒远脸色阴沉,骂了句废物,拿起火把就要亲自进入,刘峰抢先一步去过火把猫腰探身进入。密洞里自然不会有鬼物,里面关着凤儿,刘福心里清楚,然而才走了没几步,就踢到了软物,心头一惊。寻思锁着凤儿的地方还要在里面些,怎么才走了几步便踢到了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大叫出声,跑出密洞。 脸色发白的刘福深吸了好几口气,指着密洞中说道:“二小姐,二小姐在里面!” 宁恒远大叫一声,带着人冲入密洞,手忙脚乱的把宁萱芷从里面抱了出来,送回落月阁! 刘福重新带着人闯入密洞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凤儿的踪迹,捡起断落在地上是锁链,发出疑惑声。 二小姐在别院密洞中被找到的消息很快传入主院之中,林馨婉刚刚点下一颗白子,催促着李嬷嬷赶紧落子,用不了几步这一局她必定赢了这个老刁妇。 李嬷嬷可不像林嬷嬷处处会留一手,让着林馨婉。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谦让二字,眼看着她落入输局,她眼珠子转动,瞅准了一处被遗忘许久的角落,下了黑子,就是这一步棋,顿时让整个棋局起死回生,愣是破坏了林馨婉设下的圈套。 “不下了!不下了!” 林馨婉不高兴的把手中的旗子往棋盘上一丢,含着脸起身走到床边,绷紧嘴角一脸阴郁。 李嬷嬷毫无感知的将棋子收起,将棋盘收拾好后,才来到林馨婉身边。“夫人息怒,千不该万不该,老奴下错了棋。” 林馨婉哼了声,这个李嬷嬷带来就是享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不好奴才,还要给主子脸色看,还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李嬷嬷,我念你是老夫人身边人,才对你一再客气,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尚书府,既然你跟着我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关于的事,三日内,把你借用的银子都还上,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嬷嬷的脸色很难看,不过就是走错了一步棋,林馨婉便用宁家大夫人的姿态来打压她,一点都不顾她在林家的情分,三天内要她拿出一万两银子,这让她去哪里准备。 “大夫人,老奴错了!” 林馨婉盯着跪倒在地上磕头的李嬷嬷,冷眸扫过她那张老脸,撩起帘子跨了出去。 小穗从外面请来的大夫,从林馨婉面前匆匆跑过,因为太心急,压根就没看到林馨婉站在树下,她催促着大夫快点走,要是晚了椅子不好二小姐,便要抓他见官。 大夫也是无奈,他倒是瞥见了一旁的林馨婉,因为被小穗拖着走,只能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消失在了青石道上。 宁萱芷躺在穿上,桂竹已经帮着换了干净的衣裳,全身上下并无伤痕,只有脑袋上有个血口子,像是被什么硬物敲击,大夫诊脉看过后,起身给宁恒远行礼。说是二小姐的伤在于外,并无伤及内脏,无性命只有,只是身子虚弱,用大药补汤补补血气便可恢复。 宁恒远一听送了口气,他赐了赏银,让人跟着大夫回去拿药,吩咐桂竹去库房领用上好的药材与食材,替宁萱芷炖汤服用,一切都打点好后,宁恒远带着刘福离开落月阁,再次回到别院时,见你林馨婉站在院子外朝里张望。 “夫人,在此做什么?” “我听说找到二小姐了,想过来看看。” 宁恒远沉住气说道:“芷儿的身体还往夫人多担待,离入宫的日子不多了。” 刘福朝着林馨婉微微欠身后,跟着宁恒远进入别院,不等老爷吩咐,便叫人关上院门,派人把守不得任何人进入。 林馨婉甚是怀疑,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别院之中还藏着密洞,二小姐便是在这里面找到。她干笑两声,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奶妈抱着宝宝前往凤阳阁,一早夏玉送来了消息,昏睡了几天的宁雅娴醒了。 宝宝到了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时不时的哭闹着,宁雅娴嫌弃他太吵,林馨婉不得已让奶妈抱走,把房里的丫头都支了出去,她才探手去试宁雅娴的脉络。“睡了这些天,可有觉得身子哪有不适?” 醒来的宁雅娴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声的轻松,她凝视这双手,肌肤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掌心中也没了那神奇的红线,试了几次,也无法在唤出那股神奇的力量,心中有着万分的埋怨,但并未在林馨婉面前表露。“我听夏玉说,爹抓到了鬼物?” “哼何止是抓到鬼物,我看这别院算是完了!这尚书府很快又会是我们的天下。” 宁雅娴瞥了林馨婉一眼,她无喜无悲,情绪仿佛对她来说是中奢侈一般的存在。“娘,很开心?因为鬼物是明月?” 被宁雅娴这么一问,林馨婉愣了愣。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有人成为替死鬼,不是很好! “娘不觉得此事蹊跷?你我都知道这吸血鬼物是什么?明月可能吗?不是你安排的,那么设下这局的人又是谁,有什么意图?” 林馨婉吸了一口气,她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未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反而有了一丝后怕。 “娘现在是觉得危机解除,可孩儿倒是觉得,设此局的人心机深重,近几日府上可有什么怪事发生,或是有什么特别事?” 一直守在边上的夏玉小心翼翼瞅着靠在床上的宁雅娴,那一日在后树林,大夫人对大小姐做了什么?醒来之后的大小姐似乎回到了从前,但又有哪里举得不一样了。 林馨婉寻思了片刻说道:“前几日每天都有一个十一二岁的落魄小孩带着野狗来找过宁萱芷,之后被我打发了,这几日再也没出现过。” “小男孩找宁萱芷?”宁雅娴忽然坐起身子,她拽着林馨婉叫到:“娘,把这个小孩找到!” “娴儿,一个小孩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别想其他事。” “娘,孩儿总举得这明月的事透着古怪,若是不找出这人,我们始终都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派人去找,既然是找宁萱芷的,必定有这某种关联,或许我们能从这个小孩身上顺藤摸瓜呢!” 林馨婉顺了宁雅娴的意思,让人出府去打探这个小孩的下落,也没想着要把人找回来,不过宁雅娴倒也提醒她了件事,明月是如何成为鬼物吸食人血的? 怀揣着种种疑惑,陪着宁雅娴闲聊了会,林馨婉便起身离开。趁着宁恒远不再书院, 她进入书房从一旁的柜子中找出了几本簿册,翻到中间一页,上面赫然写着鬼物二字。 宁恒远有个习惯不管什么大小案子,只要是他经手的都会记录在簿册上,以便于日后查阅,只是这一次他用朱砂在鬼物二字上画了个圈,打上问号,显然他对此事也是心存疑虑。 林馨婉又随便翻动了几页查看,无意中将另一本簿册打落在地,在册子的之后,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捡起看后,她心头一惊。原来宁恒远早已察觉了宁雅娴的变化,只是没有开口询问罢了,字里行间中,无不是充满质疑。 把两本簿册放回原地,吸血鬼物一事随着明月被抓将会尘埃落定,宁雅娴体内的血毒被林家秘术封印,这个秘密也会随着封印永存在心底,她该不该听宁雅娴的话,去把那个小孩找回来,知道谁在背后操控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想到这里,林馨婉把李嬷嬷叫了进来。“你出府一趟,传我的命令,让他们不用再去找那小孩的下落。” 李嬷嬷一直耷拉着脸,回应什么都是比别人慢半拍,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夫人,二小姐那边您还过去吗?伙房的厨娘来报,落月阁的奴婢从库房娶了药材,还把我们中午用来炖汤的鱼给拿走,少了这条鱼,我们院子的厨子无法做菜了。” “这种事还要给我汇报?”林馨婉没好气的白了李嬷嬷一眼。“你想要借此跟我说什么?” “老奴是觉得老爷这么做有欠公平,二小姐身子这么虚弱,老爷没让人从库发中取走上好药材,为何二小姐就可以?老奴今日去探望过大小姐,瞧着她瘦了这么多于心不忍。” “李嬷嬷,老爷对两位小姐可都一视同仁,你这话说出来,要是被刘总管听到,你这一身的皮肉可就要开了花,出去做事吧!” 拍马屁拍不进,想要卖点消息不给理会,李嬷嬷无奈只好离开厢房,为这她那万两银子忧心忡忡。 千等万等,溏心终于把宁恒远盼了过来,她泪眼模糊的望着满脸戾气的人,想要上前寻求慰藉,可宁恒远悄然躲过,擦着她的身子走到圆桌旁,让刘福关了门。“跪下!” “老爷?” “跪下!” 第二声充满怒气,溏心不敢反驳跪在了屋子中央。 “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却对我处处隐瞒,溏心啊溏心,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溏心眨动着水眸冲着宁恒远一个劲的摇头。“老爷,明月真的是无辜的!你要相信我。” “溏心你还要偏帮着自己的奴婢到何时,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她吸食人血,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还有为何你院子里会有密洞?” “密洞?老爷这怎么可能?” 宁恒远哈哈笑出声,他指着溏心喝问道:“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溏心啊,我想不到你会是这么狠心的人!要不是芷儿,还会有今天的你吗?要不是我亲手把人从那密洞中救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你所为。” “不,老爷不是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别院中,一步都不许离开,像你么恶毒的女人,不配当宝宝的娘亲。” 终究宁恒远对溏心下不了手,只是将她永久的禁足在别院之中。 第三百五十章 君子不夺人所好 林馨婉觉得宁恒远对溏心的处置还是轻的,按她的想法最好就是一封休书,把人打发出去。不过这也只是她心里想想,但也是迟早的事。她不着急,关在别院中也好,省的以后每次游园的时候,在面前晃动惹人厌弃。 抽空,林馨婉还是去了趟落月阁,一来是应了宁恒远的要求,对这位即将嫁入宫中的太子妃表示关切,二来也是想要做一番试探。 这么久一来,这小贱人是不是真的像老爷说的那般已经不在拒绝这桩婚事。然而每次前往落月阁的时候,都是被各种理由打发了出来。 虽然落月阁的奴婢对她这个大夫人还是毕恭毕敬,但要想探望二小姐,可就没那么容易,说什么都是不让见。 这要放在平时,林馨婉早就红了眼,不是呵斥几句或是拉出惩罚,而这几日,她也是客客气气,让院子里的奴婢好生伺候,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库房拿,一定把二小姐的身子养好。 从落月阁出来,林馨婉望着别院的方向,这个是时候去跟那只狐狸精示威,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动气,虽然说鬼物已经被捉拿,但听刘福说,王爷对这起案子还是有诸多质疑,况且现在这鬼物虽然意外死亡,但无形中却让宁恒远落入了质疑声中,要想撇清干系,还能拿出跟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鬼物就是京城吸血成干尸的那个凶犯。 哎!林馨婉悠悠叹了口气,没想到宁雅娴几句话还都应验了,难道真的要去找那小孩回来,都过了这些天,没来上门也该是离开了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跨进门,林馨婉就瞅着夏玉搀扶着宁雅娴从凤阳阁出来,看这一身打扮像是要外出,于是迎了上去。“身子刚刚康复,这是要去哪里?” 宁雅娴淡淡的望着林馨婉,陌生的眼眸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似得。“落月阁,听说她还没醒,孩儿打算亲自去请那位客人入府,希望宁萱芷能因此而醒来。” 林馨婉皱起眉头,不等她阻拦,宁雅娴已经走出院门,她的冷然让她心里一阵难受,人是好起来,可这心却越来越远,她现在已经无法参透自己女儿的心思。 夏玉唤来了轿子,伺候着宁雅娴入内就坐之后,便跟着往一家客栈走去。 多处打听之后,才找到了那位小客人的落脚处,过了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只能过来碰碰运气。 宁雅娴站在门外,由夏玉进去打探,掌柜的见是宁家大小姐,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伙计把大小姐请入后屋,奉茶伺候,随后打发伙计去查登记簿,几天前确实有个带着野狗的小孩入住,不过两天前已经离开。 走了?宁雅娴露出惋惜的神情,让夏玉赏了银子后,起身告退。才走到门外,掌柜的又跑了出来,拿出一封信函交给宁雅娴,说是那位小客人离开时候寄放在柜台处,留给来找他的人,适才没有想起来,真是对不住。 宁雅娴勾起嘴角笑笑,离开客栈。坐在茶楼中,抽出信封上面落款写着宁萱芷亲启,是个小贱人的信!迟疑了片刻,宁雅娴拆开信件阅读起来,信上的内容深奥难懂,或许应该说是信上的文字就跟画鬼符一般,靠着猜也只能看出点是问候的内容,其他实在是难以猜透。 “一个小男孩?呵呵,我那优秀的妹妹,还真是招人喜欢,老少通吃呀!”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把信件叠好从新放进信封中交给夏玉。“把这个亲自送到宁萱芷手里!不要错漏了她任何的表情和反应,回来禀报我。” 夏玉应了声,把信藏起离开! 宁雅娴在茶馆中坐了许久,靠着窗享受着难能可贵的阳光,她美丽的容颜吸引了不少男子的注意,期间还有一双黑溜溜的狗眼。 在茶馆对面的暗巷子中,趴着一只黄黑夹杂毛皮的野狗,它一动不动趴在堆物上留意着茶楼上的女人,时不时用舌头舔舔自己的爪子,伸伸脖子,张开嘴打个哈欠后再趴在地上,歪着脑袋,由下朝上仰望着宁雅娴,看不出这头畜生在看美女时候的心情,应该会觉得这个女人挺丑的吧,没有尖嘴胡子,长得很奇怪,所以很丑。 蹬!蹬!蹬! 有人踩着楼梯来到宁雅娴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彬彬有礼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询问声后,才推门而入,随后轻轻掩上门,走到宁雅娴的跟前,摘下笠帽露出隐藏的面目。 “三皇子!” 宁雅娴本是寒着脸要喝问这个没有规矩的男子,可等对方脱下帽子的时候,她惊惶的站起身,朝着男子叩拜下去。 “大小姐无需多礼,突然造访还请你见谅。” 宁雅娴在三皇子卫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瞄着阴柔俊俏的卫青,心里不由一震,此人甚少出宫,不知他找自己意欲为何,难道是冲着小贱人而来,当初在宫里,自己有亲口答应让两人有单独见面机会的。“三皇子找臣女,不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好奇这吸血鬼物究竟找的什么样,得知二小姐是此案的副审官,所以想借着她点光去看一眼那鬼物罢了。” “妹妹是副审官?我怎么没有听爹说过?” “圣上下的密诏,此次能这么快破获鬼物一案,多半是二小姐筹谋得当啊!”卫青哈哈笑了两声,那双与圣上极为相似的黑眸深深注视着宁雅娴。 宁雅娴回避了这双黑眸,她转过身去,亲自给卫青斟了杯茶,递到他跟前。“三皇子请喝茶,您要见萱芷,大可去府上找啊!” “我本是要去的,不过刚好见到大小姐再此喝茶,一个人看起来十分落寞,所以想着上来陪大小姐聊聊天,虽然我们又在宫里见面,但始终不曾说上话,我心里还记着你跟我说的话,不知大小姐可否还记得?” 宁雅娴掩着嘴浅笑起来。“臣女哪里敢望,一直放在心上!那里离宫之后,妹妹就遭人劫持,之后又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所以也没顾得上给三皇子送信。” 卫青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沾了沾唇瓣便放了下来,不食用宫外任何东西,免得有人有机可乘。 “三皇子真是小心,还怕臣女害您不成?” “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尤其是像大小姐这么美貌如花的女子,更是要在外面小心了。” 宁雅娴叹了口气。“人在美又有什么用?不得心爱人的赏识,终究还是一场空欢喜罢了!” 提起茶壶,给自己斟满杯子,以茶代酒,喝的是心意。 人不醉心自醉,几杯浓茶下肚,宁雅娴倒也有几分茶醉起来!她笑嘻嘻的盯着卫青,与太子有几分相像,少了太子的戾气,多了几分柔美,要是太子能想三皇子那般温柔该多好。 “臣女就这么不如自己的妹妹?为何你们的眼里至于萱芷,我为了太子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十指都摸出了茧子,只为弹得一手好琴,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 失态之下,宁雅娴拽着卫青的双臂摇晃起来。“你说呀,我跟妹妹到底差在了哪里,为什么不选我?” 卫青抚开了宁雅娴的手,可再次被缠上,最后索性扑倒在他的怀里,唉声哭泣,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要把满肚子的怨恨发泄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身上的锦衣弄湿了一大片。 门外冲入两名黑衣人,三皇子哀叹一声,冲着他们摆摆手,任由伤心人哭道在自己怀里。黑衣人悄悄离开,屋子里带着淡淡的茶香与宁雅娴身上的花香融为一体,形成一股难以言语的气味,说臭不臭,说香也不香。 也许是哭够了,握在怀里的人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忽然,宁雅娴猛地抬起头,她惊恐的闪到一边,朝着卫青跪拜下去。“臣女有失体统,还请三皇子赎罪。” 卫青懊恼的看了眼自己胸口黏物,桌上也没有可以擦拭的东西,真愁着是不是要请伙计那湿布上来时,一双玉手来到了跟前。宁雅娴用自己的娟帕把卫青胸口上的黏物抹去,娇羞的脸跟煮熟了的虾子没有什么区别。 “三皇子,怎么不推开臣女,看把您 的衣服弄脏了。” “大小姐如此伤心,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舍得推开。”卫青哈哈大笑起来,看不出宁雅娴对卫恒倒是一片痴心啊,可是再过不了多久心上人便成了他人妻了。 “让三皇子见笑了。” “何来笑?大小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虽不像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可是父母之命难违啊!据我所知,皇兄并非对大小姐无意,只是有些事由不得我们,身为皇子,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宁雅娴诧异的抬起头,闪动着泪光凝视着卫青。“您是说太子对我并非无情,而是迫于无奈?” “太子的心思尤其是我们这些臣子可以猜测的,只是前些日子一同喝酒时,无意说起,也不知是酒后醉意,还是一时的感慨,总是事已经成定局,灾难更改了啊!” 宁雅娴扯起一丝违心的笑意,本已沉寂的心死灰复燃,只要太子对他还有意,她就不会放弃。“那三皇子您呢?对萱芷可还有那份情义?” 卫煜愣了下随机要摇晃着脑袋,苦笑两声。“二小姐聪慧鬼灵,不失为天下奇女子也,若说不动心那是骗人, 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能与二小姐接下友谊之情,便心满意足!” “三皇子也听说了妹妹她……” “天子脚下有什么事是瞒得过圣上眼目的,我不妨跟大小姐说句实话,太子对此事可是相当的生气,二小姐已是有婚约之人,怎可为了一男子闹出如此荒诞之事?大小姐一定很委屈吧!” 宁雅娴咬着唇瓣扭过头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作践的人就死该打 “臣女并不怪妹妹,谁心里不都是有那么几个人,只是想着太子,难免做出些偏激的事,倒是让圣上娘娘笑话了,太子对臣女也是失望了吧!” 宁雅娴吸了吸鼻子,她抹去眼角再度溢出的眼泪,冲着卫青笑笑。“没关系,我已经认命了!只要太子喜欢,我也会祝福她们!” 女人什么时候最叫人心怜,就是掉着眼泪说着违心的话,那一刻,卫青还真是有点不忍心,想要说些不切实际的承诺,不过最后是忍住。“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大小姐回去,若是二小姐答应我的请求,还望大小姐来此处支会声。” 说着,卫青带起笠帽,喊来了伙计准备笔墨,写下一个地址折叠好交给宁雅娴。“大小姐派来的人只需要报出你的名字,他们就懂了!” 宁雅娴应了声,小心翼翼收起放好,随着卫青下楼,坐进停在门口的轿子往尚书府走去。 只等看不到人影后,卫青才往反方向走去,笠帽下,他翘起薄唇,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加快步子来到东面皇城脚下,闪入微微开启的宫门内,消失在了一双狗眼下。 落月阁内,夏玉与小穗对峙着,两人大眼对小眼至少也有半柱香的时辰。小穗铁青着脸,今日有人送来了迷信,桂竹姑姑看了后,什么都不说便出了府,说是晚膳前就回来,让她看好了小姐,不要让人打扰。 这才走了没一个时辰,就有人来找不自在,还是最叫人看不上眼的谎话精,小穗自然更是没有好脸色给夏玉看了,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把人往外赶,谁知这个丫头也是倔的很,非要见二小姐,说是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她。 整个尚书府有谁不知道夏玉是谎话精,她的话谁敢信?小穗是不会信的,有东西要交给二小姐,哼,一定又是大小姐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害小姐的,两位姑姑都不在,她可不能让这个坏女人得逞,一定要好好守住这扇门。 “夏玉姑娘,我说了二小姐还睡着,你有事就改天再来,或者是把东西交给我,等小姐醒来了,我替你转交她便是了。” 夏玉翘起红唇,要不是大小姐的纷纷,她何须在这里受气?还真当她院子待在这个破院子里吗?哼!“交给我信件的人说了一定要等二小姐看过之后,把回复带回去。你是二小姐吗?” 嗨哟,这个丫头嘴还挺凶的嘛!小穗心里鄙夷的想着。“送信的人是难是女,是老还是少!既然是要等口谕回去禀报的,为何不亲自把信送进来,要麻烦夏玉姑娘你?还有,你跟这个送信的人又是什么关系?院子里这么多人,为何偏偏就是遇上了你?” “姑娘的问题还真是叫人难以回答了,院子里的人是多,这信也不该落在我手里,可你们落月阁的人不是躲在院子里,就是不知去向,连我们自己人都见不上几回面,还指望着外头人吗?” 夏玉冷笑了下,她冷傲的扬起下巴,从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在小穗面前摇晃着。“信就在我手里,姑娘高兴就进去禀报一声,二小姐要是愿意让我进去候着,我这好事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再管这档子事,要是她不愿意见我,那我把这信送回原处,让信的主人自己来。” 说道这里,夏玉有意无意的瞥了小穗一眼,接着说道:“小穗姑娘也用不着为难我,大家都是奴婢出生,何必各自为难,只要姑娘进去问一声,成不成都在主子的身上,你也做不来决定是不是这个理?” 夏玉的话字字都在理上,小穗还真的是难以反驳,倘若她不进去禀报,回头要是怪罪下来,就是她自作主张,不把主子放眼里,可要是进去了,那万一这个谎话精是骗人的怎么办?想了又想,小穗冷哼一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掀帘子、进屋、关门,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把夏玉阻隔在外。 厢房中,香炉冒着烟,灰色中夹杂着淡淡的青色,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小穗深吸了一口气就要靠近香炉,想再多吸几口,就被一道入冰泉的声音给阻止。“吸多了会上瘾!” “小姐,您醒了?” 宁萱芷躺在贵妃椅上,桌上的鸡汤已凉头,上面飘着一层晃晃的油,即便是凉了还是能问道浓郁的香味。小穗惋惜的走到桌旁,对着鸡汤可恋叭叭的说道:“鸡汤呀鸡汤,你咋这么命苦,熬制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让人喝上一口美味,可偏偏有人不识货,放着你管,让你受尽冷落呀!” 噗嗤一声,宁萱芷笑出声,拿着书往小穗的脑袋上敲去。“你是越发的没了规矩!这些混话都是跟谁学来的?” “本来就是啊,这鸡汤可是奴婢大清早起来熬制出来,里面盛满了奴婢的心意,小姐倒好,连看都不看一样,好生让奴婢难过哟。”小穗实话实说,她可是真伤心。 “是呀,熬了一个上午,为啥肉还是硬的?” “怎么可能?” 小穗不相信的叫起来,撩起一块鸡肉咬了下去,还真的很硬,她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我可是按照婉莲姑姑的手法去做的呀,保证中间没有一丁点的差池,怎么会那么硬?” “你这是老母鸡,婉莲用的小鸡仔,自然熬出来的效果不一样了?” 小穗挠挠脑袋,这做饭的事还真是不一样,看来自己只适合洗衣服打扫院子什么的了。 “小穗姑娘,二小姐怎么说?” 屋子外传来夏玉的催促声,小穗皱起鼻子。“真是讨人厌,非要逼着奴婢进来,我这就去回了她,说是您不愿见。” “别小家子起了,让她进来吧, 我也不能一辈子躺着晕着呀!” 宁萱芷放下书,走回床上躺下,让小穗把香炉灭了,在把人喊进来。 夏玉给宁萱芷行礼之后,把书信送到了她面前。“奴婢并非要打扰二小姐休息,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二小姐见谅。” “姐姐近日可好些了?” 一边问着,一边拆开信件,看了起来。心里可是纳闷极了,这到底是什么?她可是一点都看不懂,一个看起来像是门的图形被涂得一片黑,有数字也有花草,还有文字,乱七八糟拼凑到一起就是一封信,写这个的要不就是天才,要不就是不会写字念书的呆子。 “信 我看了,没什么话要带回去,你下去吧!” 夏玉已经很努力的盯着宁萱芷的脸,就连她折叠信件的收拾也没放过,可就是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回来的途中,她也偷偷看过这封信,差点没她笑岔气了,怎么二小姐如此淡定,她是真的看明白了吗?还是伪装的太好? “夏玉,没听见小姐说的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小穗见夏玉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上前推了她一把。 夏玉皱起眉头,狠狠盯了小穗一眼。“要走我自然会走,用不早你推!二小姐真的不用奴婢带话吗?” 宁宣这嘲讽的抬起眼眸,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院子里已经够乱的的,犯不着那个丫头开刀,可有人偏偏就是这么没有眼力劲,硬是要把脖子伸过来让她动手,要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对不起她的执着。 “这话问的好!我到是要问问姑娘了,既然是给我的信件,为何这封口是打开的?可是你在路上打开看了?” 夏玉愣了下,她并不知道书信是封口的,当时在茶楼,宁雅娴就这么取出了信件,她还以为原本就是开着的,现在被宁萱芷问了,她打不上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拿到信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哦,拿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那么让你送信的人是什么人?现在可还在京城?” “一个小孩,人已经走了!” 宁萱芷呵呵两声望向小穗。“你刚说什么?送信的是个小孩,现在已经离开京城?”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小穗,把夏玉给我捆了!” “二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好心替你送信,你还要抓我,这好人是做不得了!” 宁萱芷哼哼起来。“做好事?我可没有什么力气跟你多说什么,把人送去刑司房,交由爹、大娘处置,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私拆主子的信件,还想用谎话来套取主子的心意。” 小穗映衬的快,二话不说便把夏玉给托了出去,一路拽着往刑司房走去。 夏玉人瘦小,哪里是小穗的对手,才挣扎了没几下就失去了力气,被小穗狠狠敲了几下,人就蔫了。 夏玉哭叫着,看到院子里的李嬷嬷拼命的呼喊着,李嬷嬷也就看了眼就转过头去,当成什么都没看到,往常春阁里走去。 “还想找人求救,哼,我看你还是打消这个年头吧,没人会救你的!” 小穗一用力,把夏玉提了起来,推进刑司房内。“把这贱婢关起来,等候老爷大夫人发落。” 候在刑司房的家奴看到小穗押着夏玉进来,心头一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这次又是惹出什么事端来。“小穗姑娘,我们并未接到总管的命令,这是?” “二小姐的明令,你们也不必问太多,尽管照着做就是,有什么我担待。” 有了小穗的话,两个家奴也不多问,打开牢笼把夏玉关了进去。 小穗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夏玉一眼,冷哼一声,离开刑司房。 负责看守的家奴不敢怠慢,虽然有小穗的保证,但终究 担心夏玉是大小姐的人,怕惹上麻烦,于是其中一人去了主院禀报消息。 不一会,就带着李嬷嬷来了刑司房。 “哟,夏玉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玉扑倒牢门前,冲着李嬷嬷伸出手。“李嬷嬷,救我呀!”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小人得志 李嬷嬷把家奴打发了出去,她瞅着楚楚可怜的夏玉,脸色严肃之极,不管夏玉怎么恳求,她也不吭声,瞅着她的面无表情,夏玉收起了哭声,瞪着红肿的双眸,闭上了嘴。 “哭够了?” 夏玉用力点点头,她害怕的往后面了几步,这李嬷嬷看起来并不像来帮自己的。“李嬷嬷,奴婢并没有说什么错事,二小姐便让人把我送来了这里,请您替奴婢跟大夫人说说,让她放了奴婢,以后李嬷嬷要是能用的上奴婢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李嬷嬷斜着眼,谎话精的话能信吗?哼,什么以后都是假的,等真要派上这个丫头的时候,指不定早就六亲不认,还倒打一耙。 “夏玉姑娘,我是奉了大夫人的命来查处此事,你也不必跟我套近乎,免得让人误会我拿了你什么好处。”说着李嬷嬷干咳了几声,左手压在袖子下朝着夏玉伸了过去。 夏玉看到摊开的掌心,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半个值钱的东西,眼巴巴的张着嘴,想要解释,可有不敢说出口。 “二小姐为什么抓你进来?” “奴婢不过是送信的,答应了对方等回信后给送过去的,二小姐看了信后,便说是奴婢私自拆了她的信,还说奴婢骗她,李嬷嬷,我可真没有拆那封信啊,你要相信我。” “你说你没有,难道二小姐会冤枉你?” 那只摊着的手始终都没有收回去,夏玉盯着那只肥肥油油的手,大从心里面恨着。她咬咬牙,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这可是打小娘亲给她从庙里请来的护身符,虽不如主子们戴的,少说也值了好几两银子,还是大师开光过的。“李嬷嬷,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请您一定为奴婢查明此事。” 说着夏玉一下子扑倒了李嬷嬷跟前,握住她的手,把玉佛塞到她手里。 李嬷嬷掂量着手里的玉,没什么分量,摸着倒是挺滑,看这成色也是一般,值不得多少钱。再上下打量几眼夏玉,瞅着她也是真没什么货色可以拿,也就这么放过了她。“夏玉姑娘,你再好好想想,信件可当真不是你拆的?” 夏玉很肯定的应了声,李嬷嬷把玉佛塞进了袖子里,干咳了声说道:“此事我会跟大夫人说明白的,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其他是没有交代的。” 李嬷嬷走出刑司房,一路上对着玉佛看了好几眼,刚刚在屋里没瞅着这东西哪里值钱,但到了外头看,这玉佛还挺有灵性的,摸着就跟能摸出水来似得水润。“这玩意再养伤几年,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 像是得到了宝贝似得,李嬷嬷,直接把玉佛戴在了头上,往常春阁走去。 “李嬷嬷!” 刘福突然从面前跳了出来,把李嬷嬷下了一大跳。她拍着胸脯连续叫了几声阿弥陀佛后,叫骂了几句后,往前走去。“刘总管,怎么忽然从林子跳出来,可吓坏老奴咯。” “那是李嬷嬷太专注宝贝了,没看到刘福在边上,怎么能说是我吓坏了嬷嬷?嘿嘿!” 李嬷嬷一听可笑不出来了,她斜视着刘福,揣摩着他的心思。“刘总管看花眼了吧,我哪有什么宝贝?” “嘶,难道我真看错了?刚刚李嬷嬷手里拿着的可是一块不错的水玉观音啊,看那成色至少是被戴了十多年,养出了灵性,这么好的货,嬷嬷是从哪里买来的,告诉刘福,也让我弄个宝贝放身上压压邪。” “这东西不值钱,哪里能入的了刘总管的法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望着李嬷嬷远去的背影,刘福沉下来,往落月阁方向跑去。 宁萱芷从锦盒中勺出一点点绿色的粉末,洒在香炉中,粉末与热后化成了水,然后一点点被蒸发,这奇特的景致小穗看了无数次,也没搞清楚为什么粉末被烧后会变成水,不是应该变黑吗? “小姐,找到婉莲了!” 桂竹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小穗扶着她坐到一旁,端来水让她润润喉咙。 “没跟着回来?” “她说暂时不回来,还有点事没有做完,让小姐不要担心。” 宁萱芷眨了眨眼,嗯了声,用手扇了扇香炉上方的气息,觉得还不够浓郁的时候,又放了点绿色粉末入香炉中,拨开之后盖在炉盖,让它尽情燃烧着。“你们可得急着,前往不要靠近这香炉,闻多了是要出乱子的,尤其是你。” “小姐,这到底是什么,这么好闻,比你制的任何一款香囊都要好闻,为什么我们不能靠近炉子?只要在屋子里不是一样闻得到?” 桂竹也朝着宁萱芷望去,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自宁萱芷被刘福发现在晕倒在密洞,带回院子的当晚,她就醒了过来,连夜制作出这种香粉,每天隔上一两个时辰重新烧些粉末进去,让整个屋子都保持在这个香气这种,单说的也奇怪,这香气吧,到了里屋就变得很淡很淡,有时候还闻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把两人叫入里屋,想了想后说道:“这香粉里还有一种毒虫草,一般是用来研制毒药不可缺少的原材料,但是把它提炼研磨成粉,与艾草,芙蓉,芍药,还有菩提子一起提炼,这种毒虫草就会成为一种很好的驱邪镇妖之物。但是人若是靠的太近,闻多了会产生幻觉,严重的话会迷了心智,所以,你们要小心些,知道吗?” “可是小姐,我们屋子里又没有鬼魅妖怪,为什么要用这东西?还有你怎么会被关在密洞之中,我听刘福说,你跟他商量好了要就凤儿,可是刘福并未在洞中找到凤儿,倒是把您给找了回来,还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跟桂竹还有小鱼,难道都不是小姐心里信任的人吗?” 桂竹从旁扯了扯小穗的袖子,越说是越离谱了!“小姐,别怪这丫头,她是真的为你担心了好几天,不敢合眼,一直守着大门等你回来。”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她,我不说出来是因为不想让你们担心,要知道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当时京城之中还发生了吸血鬼物的事,万一放你们出去,被那鬼物装上过来可怎么般?而且这次我们只是为了救凤儿,并不为了别的。” 宁萱芷推开窗,阵阵凉风吹入屋中,带起她胸前的发丝,遮蔽了她的双眼。 小穗转着眼珠子,她是越像越觉得奇怪,这个疑问放在肚子里已经好几天了,现在有了机会,不吐不快。 “小姐,你可别怪小穗多事,这吸血鬼物的事吧,我总是觉得蹊跷,我记得出事的那天白天,她还被小姐在院子里惩罚,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吸血鬼物了?还有啊,要是表哥说的是真话,那为什么密洞中并没有找到凤儿,还有,四姨娘为什么要囚禁凤儿?能救出凤儿的人又是谁?还有还有,那个吸血鬼物不是一直都在外面作案,要是明月的话,她有何必去外头,院子里这么多人,随便吃,少几个人也不会有人在意啊,另外,婉莲姑姑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桂竹,你看看这小妮子,人小想得倒是挺多,我看你不吭声,是不是也这么想?” 桂竹柔柔的点点头。“这几日我们也不敢出去,怕错过小姐回来,没事在院子里就瞎琢磨,有时候刘福也会过来,倒是小鱼胆子大,还一个人跑去了后山。” “那丫头长大了也非池中之物,现在不好好的引到,将来可不得了啊!” 打从第一眼看到小鱼,小小年纪被人冤枉,哭的稀里哗啦,可那双眸子里可是一点惧意都没有,若不是在这个年纪,恐怕她都难以将她调教好。 “小姐!” 一旁被扯开话题的小穗不乐意的叫了声,让两人重新注意到她的存在。“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什么事实呀?明月就是那鬼物,她当然不会在院子里吸人血,容易被发现,只不过圣上追查吸血鬼物到处设下了关卡,她没得第地去了,又无法可知体内的血毒,只好那院子里的人开刀了,那个时候,要是四姨娘也在院子里的话,恐怕这个时候,也就成了干尸。” 小穗眯起眼。“哼,小姐是这个样子吗?那夏玉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清楚的记得她当时都瞎傻了,一个劲的说大小姐不要杀我,对此我可是没少在凤阳阁下功夫,那些伺候大小姐的奴婢都说大小姐变得很奇怪,经常在屋子里发出恐怖的叫声,而那段时间也是夏玉失踪的时候,这么一推算下来,奴婢斗胆猜一句,这吸血鬼物就是……呜呜呜!” 桂竹一把捂住小穗的嘴。“这丫头真是疯了,什么话不好说,尽然说出这种缺心眼的话,二小姐说了这鬼物是明月就是明月,你哪来这么多疯话。” 小穗双手乱晃,她呜呜的叫着。 “桂竹,你放开她,让她说!” “小姐,这丫头疯了,你也要跟着她一起疯吗?” 宁萱芷沉着脸。“没事,放开她!” 桂竹松开了手,小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你把刚刚的话讲完吗,这吸血鬼物到底是谁?” “明月!” “撒谎!” 小穗低下头,她咬着红唇,扭捏了半天说道:“奴婢那时就怀疑是大小姐了,只是不敢说出来。”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那时不敢说,这时你就敢说了?吸血鬼物是大小姐,那么死在兵部的明月又是什么?” 小穗眼眶红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只是在自己小姐面前说说,想得到小姐认同,压根没想说出去,可是却惹怒了小姐。 “奴婢知道错了。”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扶起小穗。“连你都能看出来事实真想,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休战 “小姐的意思是老爷也知道?”桂竹不敢相信的捂住嘴,要是这样,明月岂不是死的冤枉。可是但是在后山抓到明月的时候,她确实也是在吸食人血呀,所有人都看到了,怎么可能会错。 “我想爹可能只是猜测,只是我想不明白明月是如何中了血毒。” 宁萱芷眯起眼,她拨开面前的发丝,透过窗子望着远处的屋顶,现在的别院形如鬼院,没人敢靠近,溏心因为明月的事受到了牵连,以爹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再去碰她,这个结果对谁最有利,谁就最可能设下这个局。 “小姐,明月的是真的与你无关吗?” 小穗一开口顿时被桂竹狠狠敲了一个瘤子,刚要呵斥,宁萱芷开口说道:“如果是我,你会不会怕?” 小穗想都不想的说道:“不怕!” 自知自己问错了话,小穗冲着宁萱芷吐吐舌头。 溏心失宠,对林馨婉有利,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如果明月的血毒是大娘下的,也在情理之中。京城吸血鬼物需要有人顶替,林馨婉绝对不会让宁雅娴被抓,所以她选中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明月下手,这样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借此除掉溏心这个眼中钉,同时还能保住宁雅娴的命。 宁萱芷嘶了声,这么想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死了一个明月也不能阻止宁雅娴再次血毒发作,现在宁恒远是破了案,抓住了吸血鬼物,可要是血毒再次发作的话,又该如何跟圣上解释?难道林馨婉手上已经有了压制血毒的解药? “这几日,大小姐可有什么变化?” “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小穗翘起红唇,用力的想该怎么形容。“我见过大小姐一次,穿衣打扮跟以前一样,只是整个人把给人有种疏远感,以前是动不动就发火,拿自己的奴婢出气,现在打骂倒是没有了,只是那阴森森盯着人看的时候,比打骂跟吓人。” 宁萱芷皱起眉头,宁雅娴的变化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小姐,还有件事,不是奴婢要挑拨大夫人与大小姐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从主院传出来的,大小姐对大夫人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主仆的关系,大夫人现在什么都管了,我听那李嬷嬷说,大夫人还准备把林家的事务也交给大小姐。” 哦? 扣在窗棂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主仆关系或许说的有点夸张,难道是林家的秘术? 想到这里,宁萱芷一起走从窗棂上跳了起来。“一定是这样!” 小穗被宁萱芷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桂竹。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呵呵,真是天助我啊!林家的灭亡,指日可待了。娘,孩儿很快就能替你报仇雪恨。” “小姐?” “没事了,替我打水沐浴,躺了这么久,身子骨都软了。” 桂竹与小穗下去忙活,这时刘福从外面走了进来,小鱼在院子里戏耍看到刘福的时候,跑了过去,每次刘福来院子都会给小鱼带各种各样的糖果,讨她欢心。只是这次走到匆忙,忘了带,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小鱼。 “刘总管,我不是来跟你要糖果的,小姐说了,我在换牙不可以吃甜的东西,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给我带酸梅吧,这个姑姑跟小穗姐姐都爱吃。” 刘福忍不住笑起来,他摸摸小鱼的脑袋,答应了下来。“二小姐在里面吗?” “小姐准备沐浴,你有什么事吗?” “恩,有点急事,你进去问问,要是小姐还没洗的话,能否想见我一面。” “刘福,你进来吧!” 听到外面两人的说话声,宁萱芷把刘福唤了进来。“小鱼又跟你要东西吃了?” “二小姐别这说,小鱼那么可爱,我可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给他带点糖果啥的,也应该啊!” “你都把她宠坏了!我可是不准她吃 那么多 糖的。” 刘福抓抓后脑勺,与小鱼对望了眼,彼此做了个鬼脸相似一笑起来。“小姐,李嬷嬷去过刑司房了,她从夏玉哪里得了快玉。” 宁萱芷挑起眉,她勾起嘴角。“她收了?” 刘福点点头。“夏玉声称您冤枉了她,那份信件并非是她拆开的,要李嬷嬷替她做主,而此事大夫人已经交由李嬷嬷处理,看起来是不想管这事。” “以刘总管看人的本事,觉得这个李嬷嬷如何?” “视财如命!在院子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喜欢在背后嚼舌根,而且好吃懒做,欺压自己的手下,另外此人好毒,常常去清池早几个老妈子赌钱,输了就赖账,赢了一个字都不会让少给。” “刘总管,我记得大娘曾经说过不关内院还是外院,都不准私自赌钱,怎么你这个做总管的倒是先给人开启先列来了?难道就因为李嬷嬷是大娘从林家带来的,你就可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福像是一愣,随即立即明白了宁萱芷的意思。“小的明白,这样人绝对不能姑息,小的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几个老刁妇一网打尽。” 这时,小穗与桂竹已经把热水和木桶端进屋子,见到刘福也是一愣。 “二小姐请沐浴,刘福先回书院了。” “不着急,她们还要弄一会,我还有事问你。知道谁会救走凤儿,据我所知她入院子的时候,可是妙然一身的孤儿,除了青伶之外,没有其他亲人,会是他吗?” 刘福很肯定的摇摇头。“小的见过公子,凤儿不是他救走的,不过能一刀砍断铁链非寻常之物,小的知道是谁,二小姐放心,凤儿不会有事。” 宁萱芷见刘福并不愿多提那边的事,也就没在追问,而是把今天收到的信取了出来。“这个你看看,能看明白吗?” 刘福一打开信顿时憋不住的笑出声来,当今天下,能写出这东西的只有那小鬼一人。 “二小姐肯把这封信给小的看,说明您已经猜到是谁!” “刘总管也太看得起我了,能把信写成这样的也非俗人,我也就看懂了那扇黑色大门和两个看起来像狗的狮子。” 刘福掩住嘴,想笑但还是憋了回去。 “有时间,刘总管替我出去卖点干花回来。” 刘福应了声走了出去。 小穗盯着两人打哑谜,嘟起嘴。“别猜了!快替我沐浴更衣,回头跟我去主院。” 宁萱芷这次去主院可不是空着手去的,而是带了一只盒子,大概只有一个脂粉盒那么大。隆重的打扮后,她先去了书院,见过宁恒远之后,说明了来意,这几日给大娘舔了不少麻烦,想去给她请安,但是把大娘因为姐姐的事,记恨于她所以期望爹能与她一同前往。 宁恒元见宁萱芷的身体已无大碍,宽心了不少,这几日他可被宫里那些闲言碎语给烦死,无法拿出有利的证据来证明那明月就是鬼物,找卫煜商议,才得知,他一直留在宫里操办太子娶妃的事。没有理由入宫,又无法与王爷联系,宁恒远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你没事就好,明月死在了兵部,这事你可知道?” “我听说了,这怎么了?” 宁恒远把宁萱芷拉进书房,关上门。“本来案子已经可以了结,偏偏在审讯的时候被措手弄成重伤,第二日便死了。圣上还没来的急亲自审问,鬼物死了,朝堂上那些想要拉我下台的人都以此做文章,哎,我想了几天也没能找到方法反驳,现在你身体好了,明日便随我去兵部,我们商议下如何应对此事。” “爹,孩儿身子才刚好,大夫说了不宜太过操劳。” 宁恒远本是笑嘻嘻的脸,瞬间僵硬起来,听到宁萱芷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唰的站起身。“你不要忘了你也是这起案子的副审官,我有事,你也脱不了关系。” 宁萱芷不吵也不闹,她侧地着头,只露出她半张脸望着宁恒远。“爹,想要我怎么做?鬼物被你的人弄死了,现在恐怕连尸体都已经腐烂,你要我如何做?” “我不关你怎么做,只要替我解围便可,就算是伪造,也要让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相信明月就是鬼物,我宁恒远没有欺骗身上,也有这个能力抓大鬼物。” 宁萱芷嘴角抽搐了下,她咯咯笑起来。“爹这里没有外人,您当真相信明月是那到处作案的吸血鬼物吗?” 宁恒远干咳了几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不是只有我,这里很多人都看到明月在后山吸食人血,她不是鬼物谁是?” “没什么,爹相信就好,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帮到爹,尽力而为。” 两人商量完之后,便一同前往凤阳阁。 林馨婉坐在宁雅娴身边好声劝服着,两人尚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宁雅娴悲悲切切的哭声。 “哎,这又是怎么了?” 宁恒远在外面叹了口气,有点不想进入。可就在这时,宁萱芷已经自己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大娘,姐姐,我来给你们请安了。” 林馨婉诧异的抬起头,盯着笑咪咪进来的宁萱芷,再看向她身后的宁恒远,从床边站了起来。“老爷,你们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林馨婉尴尬的扯起嘴角,她让开位置让宁恒远坐下,把宁雅娴从床上扶了起来。“爹,孩儿身体不适,无法下床给您请安了。” “不舒服就躺着吧!芷儿想过来看看你们,又怕你们记恨她,我想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会,这都已经过去了,还替它做什么!” “那就好!过不了多久,就是芷儿出阁的日子,往后想要见上一面都困难,趁着这个机会,大家把过去的仇恒都忘了吧,你们都是我宁恒远最爱的人,缺了谁都不可,尤其是你。”说着宁恒远指了指林馨婉。“你是我的结发夫妻,我会为了其他人伤了你吗?” “老爷!” 林馨婉想不到宁恒远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愣在哪里,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这几日我也是想明白了,要不是这鬼物进入院子,芷儿出意外,我可能都还蒙在鼓里,其实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现在只想着等宝宝大了,我们老两口去四处转转,游山玩水去。” 林馨婉满脸泪水,扑进宁恒远的怀里。 这番话真是感人啊!宁萱芷看了眼宁雅娴,她望着那两人的眼眸犹如一月寒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姐妹情深 不管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反正宁恒远是做了,还且还做的挺好,至少他是把林馨婉给哄哭了! 宁萱芷的视线从宁雅娴身上移开,她打量着屋子里四周的样貌,与她上次来时并无不同,只是有些地方的布局变了,比如原来应该摆在窗下的贵妃椅,现在移到了床边,那张红木坐在上多了个鱼缸,房间里的四处角落都种植了富贵花,还有一处也甚是有趣,原本摆在梳妆桌上的铜镜,现在变得打了些,与它遥遥相望的是一面八卦,还有在床头摆了一把宝剑,那只宁雅娴喜爱不肯离手的玉笛此刻却被折成了两端插在了一碰富贵富贵花中。 虽然只是小小的摆设,可是期间的奥秘却是深远的。带着无形风水,含着启示的贵气。 宁雅娴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这样的变化比她中血毒的时候,还要糟糕。 收回打量的视线,宁萱芷的心沉寂下来,她有些明白小穗说的可怕,确实她淡如止水的冷漠有着拒人千里的傲慢,这不是她原由的性子,或者是另有其人。 林馨婉吸着鼻子,让宁萱芷坐下,几句客套话说的漂亮空渺,没有多大实质性的东西,在宁恒远的带动下,宁雅娴忽然从床上起来,她挟制也不穿的来到宁萱芷跟前,也不算是下跪吧,只是微微欠了身,不等宁萱芷开口,她说道:“妹妹有心来认错,我这做姐姐的不敢当,就如爹说的那般,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只要我们姐妹齐心,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你说是吗?妹妹!” 宁萱芷点头应了声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宁雅娴双眸水灵,透着一股子邪气,但她美丽的容颜却盖过了这层邪气,反而让人觉得她的这张脸无比的动人起来。 “姐姐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请爹出面调停,经过这几日,家里出了这么个东西,说实话,我是真的怕了,险些就落露这鬼物的手里,再也无法见到爹和大娘,现如今我能活下来,还有什么可以怨怼?” 说着宁萱芷笑着牵起宁雅娴的手。“姐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成为太子的女人,因为我觉得姐姐比我更适合成为未来的皇后,你的宽宏大量,你的温婉尔雅,都是我比拟不上的美。” 宁雅娴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妹妹说什么傻话,谁当这个太子妃又有什么关系,将来有朝一日能成为皇后,不要忘了彼此就好,我也只是看不惯那些朝堂的大人,处处针对爹,数落爹,才想着入宫成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能顺势协助爹,现在有了妹妹入宫,我又能为娘辅佐林家,以后我们姐妹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共同携手,创造出新的盛世,可好?” 好大的野心! 宁萱芷用力点点头,这个时候,已经得意的飘起来的宁恒远揉住宁萱芷的肩膀说道:“能看到你们姐妹和好,我也算是欣慰,你不是有礼物要送与姐姐,怎么还不拿出来?” “爹,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孩儿哪敢拿出献丑。” “我方才一进屋子,就问到了香气,一定是又新制的香囊是不是?每次你给宫里送去的那些香囊,看着就叫人眼馋,想着要是妹妹也能给我和娘做一个,那该多好呀!” 宁萱芷落落大方的从袖子里取出圆盒。“我也就这点本事,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了。” 宁雅娴只是轻轻的晃动了下盒子,便闻到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好特别,淡淡的香气之中带着一似苦味,闻着之后,脑袋就像是被泉水洗涤般清晰。“好东西,这个真的是要送给我的吗?” “姐姐打开来看看!” 不同于之前的香囊执着,盒子里放在绿色粉末,只是开启了一点点,粉末扬起的粉尘扑向宁雅娴。 宁萱芷静静坐在一旁盯着她脸上的变化,不过可惜了并未看到什么不对劲。 “好神奇,这个怎么用?” “很简单,只要取来香炉点燃,取一点粉末洒入炉中,焚烧便可,香味可以持续数个时辰,等余味散尽之后,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在取粉末入内。” 宁雅娴当着宁萱芷的面,让人取来了香炉,依照宁萱芷说的那般将粉末点燃,果然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屋子都沉浸在那股香气之中。 “谢谢,妹妹送来如此好的东西,我一定会小心使用。” 宁萱芷起身朝着众人,欠了欠身子,就要告辞,可这个时候,宁雅娴忽然哀叹起来,也没出声留人,只是这眼泪刷刷的往外流。 宁恒远看着是心疼起来,连忙询问,才知夏玉被关在了刑司房,而且这还是宁萱芷的意思,宁雅娴响起之前衙门的时候,夏玉可是舍了性命帮她,自己却对她现在的境遇无能为了,感到十分的心痛。 “不过就是拆了主子的信件, 我看这事也没必要闹得很大,你们姐妹才刚刚和好,可别再因为此事而闹僵。” 这是宁恒远的原话,但一旁的林馨婉却并不这么想,夏玉只是个奴婢,且知道的太多,她不便出手教训,怕惹宁雅娴不高兴,现在有个人愿意出手教训,她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但碍于刚刚的姐妹情深,贸然挑起事端,恐怕又会遭宁恒远的嫌弃,她该如何让宁萱芷不放弃呢? 想到此处,林馨婉瞄了眼宁萱芷的脸色,见她阴郁的低下头,似乎看起来极为的委屈,而一旁的宁恒远却一直喋喋不休,为着宁雅娴说好话,于是灵机一动,说道:“老爷,固然是姐妹情深,但夏玉是个奴婢,她就不该私拆主子的信件,这罪不至于死,但小小的惩戒还是有所必要,若仅仅是因为她是娴儿的丫头,就放任了,以后来往于尚书府的信件,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来看了?” 宁萱芷抬起眼眸看了林馨婉一眼,随机低下头,迟疑了半宿说道:“大娘说的是,但孩儿并非因此而要关押夏玉,如果我真的只是要针对于她,何不自己亲自动手?交给爹娘处置,也是对她公平,对院子里的人公平。” “哦?你不是为了此事,那又为何关她?她可不承认信件是她拆的。” “这封信原本是芝林斋的小刀写于我的慰问信,没有什么大内容,无非就是听说了我身体不适,而他刚好路过京城,所以前来探望,只是没想到我不在府上,所以留了书信给我!这本没什么,但我气恼的是夏玉说谎!明明小刀已经离开,却还在哪里装模作样,问我有没有话可以回复,我就不知道这个夏玉在搞什么鬼,她从我这里得到了回馈要说给谁听?因为这点,我才将她送入刑司房,好好审讯。我们院子里因出了一个鬼物,我可不想再有第二个明月。” 宁萱芷说道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姐姐,你莫要怪我狠心。我是真的被明月给弄怕了,天天在院子里见面的人,尽然是吸食人血的鬼物,我还对她这么信任,真是叫人心寒啊!” 不过是一件小事,偏偏要把鬼物搀和进来,这宁萱芷也真是能扯,林馨婉在一旁心里暗暗的想着,她犹豫的瞥了不吭声的宁雅娴,论事论理,宁萱芷没有半点错,可真要罚,如何罚?罚轻罚重都难。 “爹,娘,妹妹这话说的有道理, 是孩儿任性了,并不知道此事背后还有这样的玄机,但夏玉毕竟对孩儿有恩,只希望爹能免了她的死罪,这个丫头也是被我平日里宠坏了,让她受点管束也是好的。” 既然宁雅娴松了口,宁恒远也不客气的应允下来。事他会去查,这如果惩戒,他这个兵部尚书有的是办法。 四人在房里又闲聊了几句后,宁萱芷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宁恒远没有多久便尾随而来,在书院门口出叫住了宁萱芷。 “芷儿,关于夏玉的事,我有话跟你说。” “爹, 惩戒夏玉是做给旁人看的,不过是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孩儿并非是要她有多伤。” 宁恒远呵呵两声,有了这句话,他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似得坦然处之。“明日的事,你可莫要忘记。” 宁萱芷应了声,朝着落月阁方向走去。 这一天,尚书府难得的清净,或许是因为两位小姐冰释前嫌的缘故,似得这穿暖花开的院子,也整天了一份和气,空气也变得爽朗了许多。 夜空下,星星点点,难得有一日可以看到这么多是星星,宁萱芷不由来到了湖心亭,望着熟悉的湖面,想起一切人,心里不由怅然起来。若是他还在,今日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局面,她还会像现在这么容易放过夏玉?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宁雅娴啊宁雅娴,不管你是不是装得,我都不会忘记你曾对我做过的,就算你得了林家秘术,那有如何? 林家已经驰骋一辈子,到了你这里,也该气数已尽! 咯咯咯! 宁萱芷望着波浪起伏的湖面,笑出声。 第三百五十五章 血毒 次日一早,宁恒远像是怕宁萱芷跑掉似得,一大早天尚未亮透,就派刘福来请人。 今日无需早朝,所以,宁恒远一大早就要去兵部就职,他迫切的心,在宁萱芷的眼里看起来有些小心眼,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害多了,总是用着一种防止别人算计的心态来看人,你不信任他人,又如何让他人来信任你? 桂竹心疼的伺候这宁萱芷更衣梳洗,从主院回来,小姐就一直没合眼,心里想着婉莲,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什么时候回来,这一晚没睡下几个时辰,就被刘福给喊了起来,真是作孽。 一切都打点好后,桂竹把刘福拉到一边。“出去了,可要好好看着小姐,可让人再伤着她。” 刘福应了快,他走在前头点着灯,一路上小心伺候着,倒也没有走得多磕绊。 宁萱芷笑他太小心,可这刘福也是有趣,很自然的就说了受人之托,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但没想到自己还是会去追问,将气氛搞得有些僵。 “曲令,现在还会跟你联系吗?他离开尚书府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回木府?” 刘福忽然停下脚步,他犹豫的望向宁萱芷,掀动双唇难以言喻。 “秦诸罚他了?” “那到没有,公子一向宽人严己,很少惩罚下属!倒是曲令一直觉得对不起小姐,这次被公子派去了边外,恐怕是凶多吉少。” 宁萱芷瞪起双眸,顿时难掩心里的内疚,清冷的眸子里泛起水雾。“边外可不比中原,哪里穷寇肆虐,他一人岂不是危险之极!他又没做错什么,秦诸怎么可以这样惩戒他!” “二小姐也无需担心,曲令并非一人前往,而他此次去边外,主要是与草原部落联盟,那里南蛮虽凶残,但与木府还是有交好,所以曲令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要是出了差池,就很难说了。” 刘福并非在恐吓宁萱芷,他只是实话实说,此次曲令前往边外,可是众人一致反对,可公子要做的事,谁能懒得住,他把自己出在你一个危险的位置上,还不是因为想要借此来阻止自己相思之苦。 想到这里,刘福不由的叹了口气,都说入了情网就跟傻子没有差别,想不到公子如此聪颖之人,也会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 “二小姐,小刀是受管家之托入府来见你,公子临走的时候有留下书信,希望京城的芝林斋由您代管,这是他……” “不用了,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刘福愣了下,随机又说道:“公子也说了您会拒绝,但京城之中所有的芝林斋旗下的店面都是二小姐叔叔打理,他并未插手其中,自道长离开京城之后,把京城所有买卖都交给了公子,等有朝一日,可以把它转送到二小姐手里,现如今,公子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所以,派小刀过来辅佐您。” 宁萱芷扯起嘴角,自嘲的笑笑。“人都不在了,我要这些死物做什么!” 听着这样的话,刘福也不敢接口,他心里就跟一面明镜似得,可是他不能说,看着两人心里的心结,他只能暗自叹息,只有等公子回来的那天,希望两人能自己把这心结解开。 不知不觉中,刘福已经把宁萱芷送出了尚书府的大门,宁恒远替她准备了马车,刘福本是要留在你院子里的,可是宁萱芷他是抓住明月的功臣,这期间的细节还是有些模糊不清,需要他从旁提点,于是三人马不停蹄的往兵部奔去。 明月死于外伤!当时在大堂上疯狂的行径下,负责看守的官兵一刀捅在她的要害上,之后并未得到妥善的处理,与第二日死于牢中。 宁萱芷盯着明月的尸首,着实叫人同情!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尊重,死了还是遭人欺辱。身上连一件遮蔽的衣服都没有,赤条条的躺在木板上,瞪着的双眼,怎么都盖不上,还真的是死不瞑目,这是多大的怨念,要是真的有鬼魅之说,恐怕她定是会跟着那个害她之人吧! 宁恒远在尸体旁只是待了一会,便忍受不住跑了出去,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差,四面只有一扇门,空气无法流通,密闭的空间下加速了尸体的腐烂,随便轻轻一碰,尸体上的肉块就会掉落下来,看着实在恶心。 “二小姐,您要做什么交给我来做就是了,这里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您还是在外面带着,弄好了我叫您!” 宁萱芷带着用厚布制成的面罩,掩住了口鼻,但还是能问道这股子尸臭味,好在今日一早没有服用早膳,不然这个时候,一定是吐得昏天暗地。“没关系!快点动手,一起动手,可以快点。” 刘福推脱了好几次,但宁萱芷还是执着的守在边上,于是也就由着她去,依照吩咐把明月的内脏切割下来后,用布盖上尸体,走出屋子。 “都弄好了?” 宁萱芷朝宁恒远看了眼,没说话,径直朝着前厅走去。 被挖出来的内脏搁置在桌上,引来了不少苍蝇,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气味,让人望而却步。 宁萱芷从清风的瓶瓶罐罐中带了几个出来,让刘福把内脏上的杂物祛除之后,放入一个水罐中,然后洒入药粉就不在去搭理它! 叫人神奇的是,洒入药粉后,内脏发出的臭味被完全的掩盖了回去,屋子里不在有那难闻的气味,几位躲在外面的大人纷纷走入堂上,好奇的往水罐中张望起来。 “宁大人,这到底有何作用?怎么臭味都没了?” 宁萱芷从旁笑笑,作为此案的副审,宁恒远已经把她介绍给兵部的其他几位要好的大人,原来之前来兵部的那位公子,就是宁家二小姐,不由纷纷翘起拇指加以赞赏,宁恒远摸着胡子一脸的得意。 在内脏浸泡的时候,宁萱芷拿起卷宗查看,刘福把当时在后山方向明月的情况说了一边,并没有什么太大采纳性,倒是明月在被押解大堂上审讯时,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些耐人寻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确定明月就是吸血鬼物。 在座的几位大人把朝堂上,那些用以评击宁恒远的话告诉给宁萱芷听,大部分都是以宁恒远利用女尸假冒鬼物蒙骗圣上为由参奏,尽管有圣王从旁排解,但人多力量大,圣上多少还是对此事有所疑惑,所以给了宁恒远三天的时间,找出证据证明明月就是鬼物,不然此案将有他人插手。 宁萱芷细细听过每一位大人的话后,归结出了几点,只要找出证据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 “王爷是如何排解此事?” “本王曾听说过中了血毒之人有吸食人血的事件,所以就以此为由,替宁大人开解,而那日堂上开审的时候,本王也在场,亲眼目睹明月的情况,所以敢十分的肯定,她就是中了血毒。” 一道沉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卫煜摇着折扇走 进来。出了宁萱芷意外,其余人纷纷跪下磕头行礼,等其他站起身后宁萱芷在作揖拜礼。“臣女给王爷请安!” “哈哈,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可有打扰几位破案?” “王爷来的刚好,我们正在商讨如何面对那些大臣的流言蜚语。” “二小姐,怎么看?” “谣言止于智者,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出证据,让人心服口服!” 卫煜盯着宁萱芷呵呵笑起来。“二小姐所言甚是,只是这明月已经死亡,尸体也腐烂不清,没了这个罪证,你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宁萱芷翘起红唇,这个人真的是来帮忙的吗?她冷哼一声说道:“臣女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可以还原六成!不管是血毒,还是其他什么毒物,今日人体内就会有所变化和残留,一边的毒物,人喝了会立即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但有些毒并非是要人性命,而是用来控制人的行为或思想,这种毒药不会要人命,但没有解药,同样也会姿势,血毒就是后者,它需要吸食人血来达到身体的平衡,每次发作的时间并不固定,但两种毒类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会腐蚀器藏。” “所以,我们只要找出明月体内有无中毒想象,便能证明她是否中毒?” 宁萱芷朝着卫煜点点头。“第一步,确实如此,但这并不能作为说服那些大臣的理由,即便是我们现在能证明明月中毒,也会遭到质疑,比如她的毒是宁大人所为。” 宁恒远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不等于白说吗?“那第二步是什么?” “血毒不同于其他毒物,它是一种植入式的毒,一旦人体中了此毒,身体的内部构造就会发生一切变化,大量吸食血液,被自己身体说接纳,那可不是我们常人所能承受的,所以,在确定明月中毒的情况下,我们要找到血毒造血的方式。” 从旁一直在听的几位大人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他们转向宁恒远,看他也如同他们一样茫然,心里不由稍稍鄙夷了下随即再转向宁萱芷问道:“人都死了, 还怎么确定血毒在体内生存的方式?” “等!在等上三个时辰,应该就会与结果。”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失败收场 漫长的等待,并未给宁萱芷带来什么好消息,从水罐中取出的脏器看起来没有那么恶心,覆盖在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当宁萱芷切开脏器里面的瞬间,她露出了失望。 “怎么了?” 宁萱芷摇摇头,把脏器扔在了一边,她重新回到存放尸体的地方,盯着盖布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中了血毒的人不能内脏不发生任何变化的呀。” 卫煜站在门外,用折扇挡住自己的鼻子,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宁萱芷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刘福的背影太碍眼,可他又不想走进屋子,懊恼的只好靠在屋外的墙上。 刘福见宁萱芷亲自动手,在旁边像太婆似得唠叨个没完。腐烂的尸体有尸毒,宁萱芷又没带什么防护的用具,万一中毒了可怎么办?他绕着宁萱芷团团转,转烦了人,被一声吼的赶了出来。 无辜的皱起脸,刘福搓着双手在门外来回走动。 “王爷,您劝劝我家小姐,有什么叫我来干就是了,她这么接近腐尸,万一中了尸毒就不好医治了。” 卫煜瞥了眼老实巴交的刘福,把折扇交道他手里走进屋内,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把宁萱芷拦腰抱起,抗出了屋子。 “该死的卫煜,你给我放手。” 宁萱芷尖叫着挥舞四肢,粗鲁的向后顶撞过去。卫煜小心翼翼躲藏着宁萱芷毫无章法的攻击,他一直抱着宁萱芷离开后院扔在了兵部的一处厢房之中,把里面正在办公的人打发了出去。 “就为了这个破案子,连命都不要了?” 宁萱芷等双脚落地后回身朝着卫煜提出一脚。“是,连命都不要了,怎样?” 卫煜抬起双臂格挡下宁萱芷的连环踢后,错开身子,转向了她的右侧,一掌拍在她的肩头,待她回过头后,又转向了另一边拍在她 肩上,来来回回的戏弄,终于把宁萱芷的坏脾气给激发出来。 “该死!”宁萱芷怒喝一声,她转身跳上桌子,看到什么拿起什么丢向卫煜,一时之间,笔墨横飞,即便是叶成轻功再好,也逃过溅开的黑墨,弄脏了白衣。 宁萱芷喘着气,看到卫煜狼狈的模样咯咯笑起来。 女子一笑是不是意味着她怒气全消?当然不是! 就在卫煜停下不动的时候,最大最粗的拿着毛笔飞向了他的脸。这绝的是卫煜想象不到的,自认为在兵部,不应该出现这种用来花花的笔,可偏偏它就是存在,而此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痛倒是还好,就是那臭臭的墨汁味,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最后那一掷倒是让宁萱芷泄了愤,她双手插着腰肢,指着卫煜问道:“你还敢不敢再欺负我?” 卫煜指了指自己鼻子,他何时欺负她来着了。哎,好歹他也是个王爷,怎么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呢!重重呼出一口气,他随手抹去额头上的墨汁,往身上擦去,反正脏了也是脏了,也不在多一块少一块。 “喂!别乱抹了!” 卫煜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宁萱芷是看得清清楚楚,真是越抹越脏,刚刚也就是额头上那么一点点,现在到成了大花脸。叫着从桌上跳下来,抽出娟帕走到卫煜的跟前,踮起脚尖说道:“别动,我来擦,一会可别跟爹说我弄的。” “二小姐何时怕起宁大人了?”卫煜玩味的瞅着宁萱芷,如此近距离下,她脸色的肌肤真的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细嫩,不施胭脂水粉,清冷的眸子隐藏在她扇般睫毛下,隐隐约约透着嬉笑。 仅仅是这么盯着,卫煜猛然感到口干舌燥起来,粉色樱唇吐出芬芳的香气吹在他脸上,震得他浑身一颤,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宁萱芷,沙哑的说道:“我去洗洗,不劳烦二小姐。” 宁萱芷翘起粉唇,这家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真是比女人还难伺候。 宁恒远听说宁萱芷被卫煜扛着关入西侧厢房之中,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匆匆跑过来,听到屋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摔打声,一下子反倒是不敢闯进去了。 守在边上的刘福都快郁闷死了,他还没见过这么胆小怕是之徒,里面关着的不是其他人,自己的亲骨肉啊,还有考虑的必要吗?要是自己,管他里面是谁,天王老子也要闯啊! “老爷!听起来像是二小姐的声音。” “我知道,看看情况,王爷应该不会对她怎样?” 这话音刚落下,大门被人从里推开,卫煜急匆匆从里面跳出来。极快的速度差点撞到宁恒远,索性边上的刘福眼明手快,拉了宁恒远一把,才让他避开了这一撞。“王爷?” 卫煜直接冲入后院,打起井水把整个脑袋浸在了水桶之中。 四月的天气,井水还是很凉刺骨,卫煜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一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幅幅香艳的画面,因紧张而压下去的情欲再次怦然而起。这定力真是,哎,到底自己是有多欲求不满,不过就是距离近了点,被吹了几口香气,就这么把持不住。此事要是传来出去,谁信? “王爷,您没事,哎呀,老天爷,您这是做什么?” 宁恒远瞪了宁萱芷一眼,急忙跟着卫煜跑到么后院,看到他拿起一通井水往自己身上浇了下去,这才四月出头,井水还很凉,王爷可是金贵之体,哪能承的住啊!“来人啊,拿衣服毛巾过来,快。” 一下子后院忙乱起来。宁萱芷躲在院门外偷偷往里瞧去,就那么点打的事,至于这么前呼后拥的吗?哼,王爷就了不起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也没见他多了什么东西,干嘛那么紧张? 刘福从旁可是看的分明,他扯了扯宁萱芷的衣角,把她支到一边小声的提点道:“二小姐,您别怪小的事多,您以后跟王爷在一起还是尽量保持点距离,王爷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您,他……” 起初宁萱芷还没听出刘福的意思,可说道最后,她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刚刚?天哪!宁萱芷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狠狠瞪了刘福一眼,朝着门外走去,她需要静一会。 刘福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二小姐脸红的正好看! 卫煜换过衣服出来后,见宁萱芷并为在厢房中呆着,于是走出兵部去寻找,走过几处店面后,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她的踪迹,看她蹲在地上,放缓脚步走上前去偷听。 宁萱芷此刻是恨透了刘福,干嘛要跟她说那种事情,害得她现在都没有勇气回兵部了,圣上给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找不到明月中了血毒的证据,爹就会被扣上欺蒙圣上的罪名。 “难道是我记错了?”宁萱芷摸着野狗的脑袋自言自语起来,她还没见过这么听话懂事的狗狗。“不可能啊,明明清儿的笔记上有这样的记载 ,拿到药罐子也没错啊,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 野狗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宁萱芷一阵犬吠,宁萱芷叫了声向后倒去。 “小心!” 卫煜冲着野狗嘘了声,定是自己被它发现出声警告,看不出来这只畜生还挺有人情味的! 宁萱芷推开卫煜,闪到了一边。“你离我远点!” “二小姐,我离得很远。” 想起刘福的话,宁萱芷脸颊一下子发烫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跟我爹说一声。” 拔腿就跑,就跟见了鬼似的。 “喂,我有那么恐怖吗?” 夜歌朝着卫煜叫了两声,一路小跑跟上了宁萱芷。 一路跑回尚书府,宁萱芷也有了安全感,躲在门后,她悄悄的向外张望,见卫煜没有追来,送了口气,朝院子走去。 经过清池的时候,宁萱芷停下脚步,刚刚从外面走进去的背影有些熟悉,她迟疑了下,还是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刚进门,就被一个大胖子给紧紧抱住,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宁萱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放开婉莲,左看右看,好像瘦了些。 “小姐,可想死婉莲了,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我恨不得马上回来。” 婉莲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这些日子,她可是天天提心吊胆,就想着要回来看望,可是那边的人不给她出门,害得她只好咬着牙把说有的东西学会了,才得意离开,现在看到宁萱芷安然无恙,她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进去再说,今一整天都在外面,连坐的时间都没有,可累死我了!” 婉莲应了声,她搀扶这宁萱芷进入厢房,然后打来热水,给她泡脚。 几个奴婢围绕这宁萱芷,听她说今天在兵部的事。“想不到明月死的这么凄惨,到头来还落得个死无全尸。” “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不安好心,把二小姐关在密洞中,要不是刘福发现,岂不是……” “呸呸呸,不要胡说,小姐活的好好的。” 小穗揉着脑袋朝着婉莲吐吐舌头。“婉莲姑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怕被小姐念叨了,呵呵!” “都是你,把小穗给带坏了!” 婉莲觉得好委屈,她就怎么把人给带坏了呢?撇着嘴,往脚桶中加入热水。“小姐,这次你让我去药院,说实话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在药院当大夫的老夫子可厉害了,不过好凶,要不是我聪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指不定现在还都无法出来你呢。” 原来,当宁萱芷开始怀疑宁雅娴就是那吸血鬼物的时候,她已经想好让婉莲去要学些医药知识,尤其是有关毒药方面,又便于以后面对宁雅娴时候能派得上用处。 可是没想到婉莲刚离开,院子里就发生了吸人血的事件,明月被抓,宁雅娴一夜之间解去血毒,而她被打晕在密洞之中,所以根本就顾忌不到婉莲,心疼的摸摸她消瘦下来的脸颊说道:“我应该跟老夫子说,让你在哪里带上半年,学成之后再放你回来,这样你应该会是我们院子里最漂亮的丫头!” “小姐!” 婉莲娇羞的叫了起来,扑进了宁萱芷的怀里。 第三百五十七章 毒手 宁萱芷坐在书房之中,心情无比的阴郁,有些人就跟牛皮糖似得,怎么甩都甩不掉,才不到两个时辰,卫煜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厚颜无耻的冲着她挤挤眼,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落在了那件溅满黑墨的白袍上,紧绷的嘴角看起来十分严肃,连同做在一旁的宁恒远跟着紧张起来。 宁恒远一紧张就会词不达意,甚至有时候会莫名的急躁起来,这个时候,宁萱芷通常都会三口缄默,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过今天,在卫煜的面前,他倒是挺能忍。 今晚本想着给婉莲接风,然后跟她研究下关于血毒,这伙房的炉子都生了起来,鸡鸭鱼肉也都准备好了,小穗还偷偷从刘福的屋子里拿来了两坛子好酒,就等着晚上几个人围坐一起,吃好喝好聊好。可偏偏面前这个无耻王爷跑来蹭饭,难道王府没有发吃吗? 越想越是生气,宁萱芷精致的小脸始终阴沉无比。 “芷儿,还不快给王爷赔罪?” 宁萱芷听到宁恒远叫她,抬起头茫然的注释着他。 宁恒远干咳了声,他摸着胡子再次命令道:“看看你的杰作,还不快点请王爷赎罪!” “孩儿没什么罪要请求王爷饶恕的。” 宁恒远刚要发火,卫煜哈哈大笑起来。“小事一桩,大人不用放在心上,在过两日便要向圣上禀明吸血鬼物的事,你现在可有把握?今日本王可是看到了二小姐诡异的手法,不过好像并不能证明明月中了血毒,仅凭那些家奴的话,恐怕难以令朝堂上众位同僚臣服啊!” 宁萱芷看了眼卫煜,眉目微微斜视,瞥见了他手指上的一只鬼面戒指,双眸迷乱起来。从兵部回来,她再次翻出清儿的簿册,上面记载是步骤并没有错,只是用在了明月的身上,无法与血毒的记载相吻合。要不就是她少作用了剂量,或者用错了药,要不就是这明月中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血毒,而是其他,现在已经死无对证,只能靠猜测。 “爹,王爷,请恕臣女先行告退,今日的尝试失败,孩儿想找出其中的缘由。” 宁恒远一听宁萱芷主动要去研究这起案子,自然是不会强留与她,不过,他瞄向一旁的卫煜,见他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于是就准了她的离开,巴不得她能早点把这案子给破了,免得夜长梦多。 对毒并不是那么了解的宁萱芷,一路走出书院,经过凤阳阁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从院子里传出优美的乐声,像是宁雅娴在抚琴,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下? 悄悄潜入院子,见里面没有人,宁萱芷深吸一口气,推开厢房走了进去。“姐姐在吗?我是萱芷,我进来了!” 屋子里并没有人回答她,里屋点着灯火,吃剩下的饭菜还没有收拾。宁萱芷感到好奇起来,这凤阳阁的奴婢都是怎么了?主子用完膳也不知道收拾下。“姐姐,你在屋里吗?” 掀起帘子,一阵青烟从床上瞟了出来,宁萱芷站定在原地,吸了吸鼻子,房间里并没有粉末的气味,她确定宁雅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因为含有毒虫草的粉末只要用过一次,即便是不在添加,屋子里也会留有余香,而且是持久不衰。 纱帐下,宁雅娴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她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宁萱芷没看到夏玉,想来真的是被爹打发去了清池。“姐姐?” 宁雅娴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那里,宁萱芷打气胆子,掀开纱帐,一股浓重的烟雾从里面飞扑出来,她惊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直侧身而趟的宁雅娴坐了起来,她盯着地上的宁萱芷勾起嘴角,她看了许久之后,才从床上走了下来,蹲在宁萱芷的跟前,撩起她的发丝露出精致动人的侧脸,长长的指甲掩着她的额头到她的鼻尖,再到她的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完美,毫无瑕疵的叫人嫉妒。 “太子看上的就是这么一张脸,我的比她差吗?” 宁雅娴呵呵笑起来,尖锐的指甲,戳在宁萱芷的耳根下,一用细嫩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血着鲜艳的血液流出,那双聪明怨怼的双眸闪过一丝红光,很快被腾起的黑雾掩盖,当雾气散尽后,黑眸犹如十二月的寒冰无波无澜。 宁雅娴眯起眼,当她要再次要沿着刚刚拿到血痕刺下去时,外面传来了叫声。 “大小姐,您在里面吗?” 砰砰砰! 不知是那个奴婢用力拍打着房门,不一会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宁雅娴直起身子,盯着宁萱芷翘起红唇,似乎十分舍不得猎物似得,指甲钉在肌肤上迟迟不肯移开。 “大小姐,本王要闯进来咯!” 宁雅娴脸色阴沉下来,在房门被撞击开的时候,她抽出手指,软到在了宁萱芷的身边,垂落的黑发刚好掩盖在伤口上。 卫煜跑进屋子,跟着他身后进来的是满头大汗的婉莲,她站在客堂略微迟疑了片刻后冲进了里屋。“王爷,二小姐在这里!” 婉莲扑到宁萱芷的身上,她抱起她柔软的身子叫喊着,卫煜紧跟着来到床边,将宁雅娴抱起放在床上,让候在外面的奴婢去请大夫。 奴婢得令后,还没转身,宁雅娴便睁开了眼眸,她抓着卫煜的手,茫然的注视着床顶 ,良久之后才慢慢缓过劲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卫煜愣了下,他无法从宁雅娴的手里挣脱开来,于是朝着奴婢挥挥手,让她去叫人,自己是个男子,总不能一直坐在小姐的闺房了。“大小姐,这里是你的厢房,你不记得你晕倒在地上了吗?” 宁雅娴摇摇头,空洞的双眸慢慢有了焦距,当她看清身边的人是卫煜时,慌忙的缩起身子,躲到角落。“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听到大小姐屋子里传来怪声,以为又有什么鬼物出现,冒昧了!” 宁雅娴应了声慢慢爬出角落,注视着卫煜。“我没有听懂啊什么声音,王爷是不是听错了?” “大小姐没事就好,本王先送二小姐回院子,宁大人和大夫人应该很快就过来。” “我妹妹也在这里?” 都已经走到婉莲身边卫煜停下脚步,他侧过身转向宁雅娴。“大小姐不知道?” “今天身子有点乏累,早早就睡下了,并不知妹妹来过,这是怎么回事?” 黑眸上下打量着宁雅娴片刻,卫煜勾起嘴角。“二小姐好像受了伤,本王先送她回院子,等大夫看过之后,再来找大小姐询问此事。” “王爷, 我跟您一起去,妹妹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卫煜由着宁雅娴的性子来,他抱起宁萱芷大步走出,急速掠向凤阳阁。 婉莲灵巧的转向了府外,找来了药院的老夫子,回到落月阁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 “大夫来了!让一让!” 听到婉莲的叫声,站在门口的奴婢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婉莲带着大夫闯进屋子里。 老夫子在见过王爷和大人之后,立即放下药箱去整治宁雅娴,查看伤势后,开出药方,让人去药院抓药。 “大夫,二小姐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宁恒远只担心这点,要是脸毁了就什么都完了。 “大人放心,二小姐脸上的伤只是刺伤,虽然看起来像是被锋利的尖锐物刺伤,但并未伤及深处,从伤处的切口来看这应该是类似指甲之类的东西所造成。” 宁恒远放下心,赏了银子后,让家奴把老夫子送了出去。 时辰不早,宁恒远率向走出厢房,卫煜深深看了眼宁萱芷后,紧跟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出厢房后,宁萱芷睁开双眸,她摸着自己耳后跟的伤,坐起身。 婉莲腌上门,吹熄了灯后,走到宁萱芷的跟前。“小姐,我已打发了桂竹与小穗先去睡了,我不懂,为什么你要我把王爷带去大小姐的房间,你是早有预谋,还是知道了什么?” 宁萱芷默默的摇摇头!“我本没想到会是这样,姐姐真是好狠的心,她就那么想当上太子妃吗?” 婉莲咬着唇瓣,用她胖乎乎的手握住宁萱芷的手恳切的说道:“小姐,别再冒险了好吗?我看得出王爷是真的担心你,要是大小姐真的对你下了重手,你可以告诉他,他是王爷,一定有办法解决。” “别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我让你问老夫子血毒的事,可问了?” 婉莲点点头。“在来的路上就问了,老夫子说小姐的方式并没错,但是血毒本身有诧异,他希望小姐抽空回一次药院。” 宁萱芷沉下气来。“这么说问题还是处在了血毒上面,那我猜的方向没有错了。婉莲,你明天寻个机会出府,我去过兵部后就去找你们!” “小姐!我出去自然是方便的,可是老爷最近盯得紧,你就要入宫成太子妃,他现在要我们看紧了你,就怕你逃走,所以我想要不我请老夫子入府来吧!” “不成!我不得不防着她!”宁萱芷打断婉莲的话。“我心意已决,就按我说的去办,我只有办法出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小刀清风 好天好心情,画美好示意! 有很多词赋会形容阳春三月过后的四月,清明时节雨纷纷,这还真的是恰如应景。 一起走便是令宁萱芷喜爱的雨滴敲打声,若是放在平日,她已经会整日不出门就这么坐在窗棂下,跑上一壶好茶,然后翻阅着她钟爱的好书,然,今日,她起得早却不能做心爱的事,因为她要赶去一个地方。趁着宁恒远入朝之际,把明月的尸体转出来,带去药院。 昨晚宁萱芷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但她知道以宁恒远的小心是不会让她把尸体运出兵部的,何况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兵部的人不止一次想宁恒远提出处理,因为放着一来很臭,二来,打仗的人都很迷信,怕这种冤尸,会起尸,这吸血鬼物还没有结案,再弄出一个什么僵尸出来,那就更有的烦了。 所以,宁萱芷要趁着宁恒远不在的时候,偷偷运走尸体。 天刚蒙蒙亮,院门就被人敲响,昨晚睡在宁萱芷屋里的婉莲已经收拾好自己,派出去开门,把刘福让了进来。 见过二小姐后,刘福便把两人送出了府外,桌上马车一路飞敢着前往书院,宁恒远入朝的时辰并不能确定,但至少也得有一个都时辰,今日也没收到宫里来的消息,他还是很笃定。 兵部的人来的都很晚,负责看门的官兵认识宁萱芷,没有多问就放人进去,过了没多久,就瞅着刘福扛着一卷东西出来,门口的士兵有所怀疑,宁萱芷上前好言说了几句,士兵才作罢,让他离开。 宁萱芷是宁恒远的小千金,又是此次案子的断案人,就算士兵心里清楚那家奴拿走的是什么,他也不会有任何阻拦,反而还希望快点拿走后不要再带回了,他们可不想没完都跟一句尸体过活。 一切都是顺利的,宁萱芷带着刘福来到药院,婉莲与老夫子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宁萱芷的到来。 或许是见过太多死人,在老夫子的眼里,这句高度腐烂的尸体就跟常人一般没得差,把房间中的一张板床腾出来,扑上干净的粗布,让刘福把尸体放在上面,留下婉莲一人后,其余的人离开房间。 宁萱芷想要留下,可是被老夫子硬是赶了出来。行医的人也很迷信,这人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得不到安生,就怕这种怨念太深重,而成了厉鬼,所以老夫子让婉莲在尸体的两端都点上烛火,还在肩头上方也点上了香烛,用来意寓人体的三味真火。 等一切都弄停当之后,婉莲取来了一卷布包摊开在一旁,老夫看都没看一眼,便抽出其中一把锋利的竹刀轻易就将尸体切割看来,除去那些因无法下手的外皮组织,内部还是相当的完整,除了被宁萱芷挖走了那部分脏器,一切都是老夫子心里想要的。 过程繁琐而漫长,等着屋子外的两人是焦躁不安,今日若是不能把真相找到,明日便是宁恒远的末期,所以宁萱芷很急,急的不是因为宁很远要倒霉,记得是他的倒霉会让她前功尽弃。 雨点落在地面捡起点点水花,喷湿透了绣花鞋,宁萱芷站在屋檐下,头一次觉得这雨下的让她心焦。 “刘福,你认识那送信的人?” 刘福应了声,宁萱芷不再迟疑的让他去把人找来。 写信的人看得出并不大,可是当宁萱芷真的看到时,心里发出惊呼,这也太小了,看着年龄跟清儿出不多大,不过看起来要比清儿更市侩。 小刀穿着蓑衣进入药院,有他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野狗,宁萱芷一眼就认出拿着黑黄相间的野狗,那日一路跟着她送她回府的路边小狗,看到它的时候,宁萱芷笑了起来。 “你一直都跟着我?” 小刀也不客气,点点头,他的早熟不是像清儿那般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从体内散发出来的老成。 “找我为了什么?见过刘福之后,为什么又不来找我?” “找你是为了互相帮助,不过后来没了必要,曲令回了木府,不找你,是因为宁家的人不让进门。” 宁萱芷不笨,听小刀的意思,早在曲令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的时候,这个小孩就来找她,但当时整个院子都在因为宁雅娴的事而忙里忙外,没人留意过有这么个客人,不过当时她也没接到过家奴的禀报。“你找我是想让我帮忙就出曲令,但他因为我宁雅娴的愚蠢而自己逃了出来,所以你就不曾再来找我,既然如此,为何之后又出现在尚书府?” 小刀嘻嘻笑了起来,从他一直背着的布包中取出几本本子递给宁萱芷。“这是我家公子要我将它交给你,因为很重要所以必须得亲自交到你手,不过宁家的人无论上下都是狗眼看人低,小刀这样身份的人进不去。” “那封信?” “我留在客栈中,二小姐既然没有去过,那就是大小姐了。” 说道这里宁萱芷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宁雅娴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的闲事了? “小刀等了很久,也没见二小姐来会面,所以就回了木府,让小黄在外面待着,有朝一日有缘自然就会相见,还好这缘分来的并不晚。” 宁萱芷有点哭笑不得起来。“你不识字?” 小刀摇摇头!“信得内容不能让其他看懂,所以才会画成那样,让二小姐见笑了。” “不碍事,这里也没该地可坐,我们去前面的茶楼,吃点东西。” 小刀进入茶楼就跟里面的伙计打着招呼,看起来与人 很熟悉的样子,宁萱芷只是跟着他三步两步就进入后院的厢房中。“二小姐先坐着,我去给你拿点差点过来。” 说着,小刀已经放下东西跑了出去,宁萱芷趁着机会打量起这间厢房,既然是茶楼的后院,这里因为是伙计们休息的地方,简简单单倒也干净,对面的两间杂房中飘出灰烟,空气中夹杂着饭菜的清香。 片刻之后,便于个伙计模样的人端来了清粥小菜,还有几碟高点,一壶浓茶,两副碗筷。伙计礼貌的说了句慢用之后,退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些简单之作在落月阁几乎每天都会有,可是今日闻着香气,就有了食欲,宁萱芷难得一次这么主动的用早膳,等小刀入内的时候,她已经喝下半碗粥,啃了小半个馒头,吃的很香。 小刀翘起唇瓣,他闪动着明眸,盯着宁萱芷,把人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二小姐,长得真好看,难怪公子会为了宁愿得罪群雄,也要把京城交给你。” 宁萱芷心头一震,好胃口也变得没了胃口,她放下碗筷,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我听刘福说,他去了边外,与曲令一起,没有带其他人吗?” 小刀像是一愣,随机哈哈大笑起来。“二小姐放心,有曲令在,公子一定不会有事,而且在边外也有木府的人接应,公子本身就是来自那里,在边外绝对比在京城安全。” 宁萱芷扯起牵强的笑容,她在小刀殷切的目光下,把剩下的粥和馒头吃完,肚子已经涨了起来。 “公子说二小姐太瘦,让小刀以后就跟着你,天天督促你。” “宁府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只是小刀一人,自然是进不了,但是多了一个人,就未必了。”说着小刀神秘细细的走出门外。 正当宁萱芷感到疑惑的时候,从外面跳进来一个人影,一下子扑倒了宁萱芷的怀里,小脑袋一个劲的在她胸口上蹭来蹭去,要不是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瘆人,宁萱芷也不会将他推开。“清儿?” “姐姐,可想死清儿了,我一入京城,就听到你失踪的消息,要不是有要是在身,我早就回了尚书府,你可好!” 宁萱芷点点头,她拉着清风的手,再看向小刀,满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清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悄悄走到门口,求助的望向小刀。这样的小眼神还是第一次,宁萱芷眯起眼,这小子一定又有事瞒着她了。 “你躲什么?还不老实的说!” “二小姐也别为难清风,这是曲令的嘱托,是我先找到清风的。” “曲令?他在木府的权利很大吗?” 小刀迟疑了下,接着说道:“应该说除了公子,就属于曲令最厉害了,三叔看到他都要礼让三分,你说他权利大不大?” 宁萱芷翘起红唇,她还真没看出来这点。 “好啦,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曲令是木府的人?” 清风别扭的点点头。“因为他很碍事,所以我才查他的。” 宁萱芷泄了气的垂下肩,等伙计把桌子收拾出来后,三人才围着桌子而坐。当务之急,宁萱芷并不想去管什么买卖不买卖的,这京城吸血鬼物一日不了结,她就一日心神不宁,烦也被宁恒远烦死。“你不是去了江南林家,可查出了什么?” “与我最初的想法差不多,回到京城后,听说了吸血鬼物的事,也去找了老夫子,不用我说,姐姐也知道明月并非是真凶。” “我不是下毒的人。” 小刀阴森森的笑起来,虽然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还是被宁萱芷发现,她指着他惊讶的差点叫出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小惩伤身 惊讶之后!宁萱芷陷入沉思中,事实与她最初的设想有着很大的出入,她一直都以为是林馨婉,可当她看到小刀的神情时,她郁闷了。首先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木府的人为什么要对明月下毒,如果是因为凤儿,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明月得罪木府的人了?” 人总是喜欢把事情给想复杂 ,对明月下手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还就真的是因为凤儿! 血毒是一种很稀罕的毒素,它不置人于死地,但也叫人痛苦万分。对明月下手的是小刀,此事并非是木府所为,只是他个人的行径,因为当刘福告诉小刀的时候,他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 下毒的人已经找到,那么如何证明明月就是吸血鬼物?朝堂上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就是抓住了鬼物突然死亡为媒介攻其要害,现在无法取证,如何才能证实明月就是鬼物呢? 小刀说他有办法,让宁萱芷不用担心,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不出几个时辰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这说的可真是大话了,一个小孩子如何解开这个死结?宁萱芷还真的无法相信,但是清风看起来却是笃定的很。 “姐姐, 您先回去,这血毒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个你带着回去,很早之前,师父就打算把它交给你,只是那时姐姐不如现在。” 账簿! 宁萱芷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秦诸还在尚书府的时候,她好像曾跟他说过什么,内容已经记不得,而当时他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之后,秦诸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尚书府,仿佛那些日子说过的话都不过是孩子间戏耍的戏言,不足为据。 记得当小叔第一次把账簿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宁萱芷还很惊讶,这些产业的根基都是林家的家业,不管这些人是如何把手里的东西卖给了小叔,但她都不曾想过,这些东西是她的,即便有可能,那也是小叔自己的,直到再次遇上秦诸的时候,才明白,所谓的产业都是他的的杰作,利用小叔的手落在了她的名下,自己到底有多少银子?宁萱芷从来都不曾想过,也不曾问过。 小叔离开京城后,这账簿产业的事就被宁萱芷忘得干干净净,因为林老爷子的到访,让她萌生了要替娘入土为安,所以闹出了林家与芝林斋的争斗,也是从那时起,宁萱芷才意识到,小叔留给她的是多大的基业,这其中或许还有秦诸的份。从林家宁萱芷认清一点,银子是多么重要的事,可是她并不想接受秦诸的这份心意,这或许是因为心里对他的离开,还存着芥蒂。 清风看了眼小刀,冲着他摆摆手,别的不敢说,但在这一点上,他很清楚宁萱芷的心思。 “我送姐姐先回去。” 宁萱芷从自己的心思中惊醒,她收起桌上的几本簿册用布包好,自己离开了茶楼,回到药院,刘福还守在门口,大半个身子已经淋湿! “还没出来?” 刘福看到宁萱芷后,让出一个空地让她站着。“出来过,不过又进去了,婉莲姑姑说,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二小姐,不用再等。” 宁萱芷应了声,这雨势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两人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乘坐马车回了尚书府。 明月的尸体莫名的消失在兵部,这还是宁恒远下了早朝直接前往兵部就职时,听兵部士兵所说,这可是让他大惊失色,这一波还没处理,又添了一波,老天爷还让不让他活了? 询问了一圈,还是守门的士兵告诉宁恒远,一大早二小姐来过,把尸体带了出去。 有惊无险,宁恒远还是阴沉着脸急速赶回尚书府,这可不是小事,存放在兵部的尸体,岂是外人想拿就能拿走的?这要落在那些死对头耳朵了,岂不是又要无中生有。 想到此事,宁恒远起就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踹开了落月阁的大门,不管前来行礼的桂竹,直接闯入宁萱芷的厢房。巡视了一圈,发现宁萱芷并不在屋里,于是走了出来,拿院子里的奴婢撒气。 宁恒远是老爷,天大的委屈也得自己忍着。 桂竹与小穗跪在门口,低垂着头,宁恒远并没有打骂两人,而是将她们罚跪在门口,宁萱芷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天空上还飘着与,这样的惩罚比起挨板子更叫人难受,挨板子也就是皮肉之后,疼过打过之后也就过去了,可是罚跪,那可能就是无止境的事,谁都不知道宁萱芷什么时候会回来,这长跪之下,膝盖收到压迫就会充血或者磨破,加上慢慢细雨,地面潮湿,很容易就落下了病根。 小穗咬着唇瓣,她是恨极了宁恒远,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不得不忍下来。 桂竹身子摇晃了下,小穗抬起眼眸,瞅着她红扑扑的脸,立即扑了上去。 “谁准你动了?” “老爷,桂竹昨日夜间便得了风寒,她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罚跪,求您放过她吧,奴婢一人承担便是了。” 宁恒远瞄了眼桂竹冷哼道:“得了风寒?整个院子就属你们落月阁的奴婢最为狡猾,怎么早不得晚不得,偏偏惩戒的时候就得上了?” “老爷,桂竹真的是得了风寒,您可以找大夫过来看的。” “休要多话,不然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小穗握紧拳头,她怨怼的盯着宁恒远那张老脸,要是视线能杀人,恐怕这个时候,宁恒远已经成为死尸。 “我没事!”桂竹虚弱的朝着小穗摇摇头,现在老爷在气头上,可被这个时候在惹怒他。 小穗忍了下来,跪在桂竹的身边,用肩头抵在了她的前面,这样可以让她靠着舒服点,她自己则是因为这个姿势不得不挺直了背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刘福把宁萱芷送回尚书府的时候,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人来跟刘福禀报,落月阁的两个奴婢收了老爷的惩戒,桂竹姑姑晕倒在地上,老爷不让人去请大夫,说是等二小姐回来。 刘福皱起眉头,让人立即去请大夫,便要跟着宁萱芷前往落月阁,但是被她阻止。“我院子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撂下话后,宁萱芷连伞都没撑就飞奔向自己的院子,内心希望桂竹不会有事,还有小穗。 落月阁的大门敞开着,一进门,宁萱芷就看到卧倒在地上的桂竹,还有跪在她边上的小穗,她撑开一只手,挡在桂竹的脸上,可却挡不住细细而落雨水。 宁恒远坐在客堂上,喝着茶翘着腿,由小鱼敲打按摩!看到这幅光景,一团怒火由心底腾起,宁萱芷眯起眼,她能感到自己整张脸都在抽搐着,一步步走到小穗的跟前,撑起伞替她挡住雨水。 “小姐!” “不要说话,桂竹还好吗?” “姑姑病的厉害,老爷不让叫大夫!” 宁萱芷扯起嘴角,她让小穗扶起桂竹回房,大夫很快就会赶到,自己撑着伞为她挡雨,一路送入房中后,把油纸伞往院子里一丢,走向自己的厢房。 小鱼盯着湿漉漉的宁萱芷不由停下手脚,宁恒远逼着眼轻喝一声。“不准停!” 宁萱芷一把扣住小鱼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烧水伺候我沐浴。” 小鱼应了声,退出屋子,宁恒远睁开眼眸盯着宁萱芷看了半宿,才将端在手里的茶喝尽。 “爹来我院子有事吗?” “你把明月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打声招呼?” “查原因自然是要用到尸体,这不是爹让我做的吗?难道我这副审还没动尸体的资格了?” 宁恒远轻哼一声。“我不是怪你,只是让你以后 做什么事之前,跟我打声招呼,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还以为一个晚上,这明月诈尸跑了呢!” “即便是孩儿做的鲁莽,爹至于发那么大火,那我院子里的人出气?” 宁恒远愣了下,随机摆起脸来。“奴婢不听话就要管束,都是因为你太过放纵她们,才会让这两个丫头不知道谁才是院子里的主子,怎么我不就罚跪,你就心疼了?” 只要是主子什么都可以做!宁萱芷呵呵笑起来。“爹是兵部尚书,权威在握,孩儿哪里敢跟爹爹讨要说法,既然爹觉得孩儿有错,那么这吸血鬼物的案子,您就另请高明,我天天守在着落月阁中,自然就能好好管束这些没了分寸的丫头。” 说着,宁萱芷掀起帘子,让小鱼提着热水进入。 “爹,孩儿淋了一身的雨,现在需要暖暖身子,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萱芷不客气的跟宁恒远下了逐客令,她背对着外面的人,将屏风遮蔽起来,挡住了宁恒远的视线,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进入木桶之中。 宁恒远眼角不由自足的抽搐起来,本是来给下马威的,现在倒好,自己反被数落了一顿。他背着双手,一跺脚走了出去。 大夫在看过桂竹的病况后,开了几贴药,刘福让人跟着过去拿药。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宁萱芷斜躺在贵妃椅上,拿起一本账簿慢慢翻越起来。只是随意看看,就让宁萱芷心头震惊,小叔来京城不过区区一年时间,便已有了现在这样规模,小叔离开之后,这些产业都是交由秦诸打理,不仅在原来的基础上有了扩充,还多了不少的铺面,这不仅让宁萱芷开始对这木府有了兴趣。 第三百六十章 又见曙光 索性桂竹只是风寒加重加上体力不支才晕倒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宁萱芷才忍下了这口气,不过适才话已经说出口,她是不打算再管这明月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管,也不怕宁恒远再来纠缠,心想着他也不会给自己丢上这个脸,可是…… 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线,宁萱芷真的要为她身后的宁恒远呐喊。真世上尽然还有如此脸皮厚的人,才过了多少个时辰,他怎么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跑来要求她做这做那? “芷儿,这件事还得有劳你,我已经回兵部打探过,早上是他们没有跟我禀明情况,我已经惩戒了他们,明天便是三日期限,为父的还是希望你能有始有终,给圣上一个交代,也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宁萱芷在心底一阵冷笑,这是来求人的态度吗?拿着圣上的圣旨来诱逼她,有意思吗?“爹,不是孩儿不愿意管这事,只是管不得,不该管,您是兵部尚书,要是事事都依仗其他人,就不怕其他人拿此说话?” “你是要抗旨?” “爹,何来抗旨一说?这实验我也做了,人也查了,但终究找不出个所以来,只能说孩儿学识尚浅,应付不了这些,还是请爹亲自操刀,或许还能找到一丝法子。” 眉目流转,宁萱芷再次推拒了此事,她倒是想知道,没了她,宁恒远还能做出什么?去找林馨婉,那倒也是不失一个法子,血毒不就是她最拿手的? “你可是在生我的气?还要在为几个奴才与家人闹不和吗?” “爹,你想多了,我要是有这么实力,早就跟圣上去邀功?院子是爹的,你想怎么惩戒那些家奴都谁你的意,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见宁萱芷如此执意,宁恒远甩袖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既然你管不了,那就把尸体还回来。” 宁萱芷叹息着 站在屋檐下,在爹的心里,她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小穗!” 隐藏在门口的小穗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与刘福同根系,把他叫过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小姐,你有意要把明月的案子查清楚,为何要拒绝老爷,若是为了我们,小穗感激,可也不想看着你与老爷再次树敌。” “不碍事,先去把刘福找来吧!” 血毒的案子她岂是会这么容易罢手,只是不想成全了宁恒远罢了。 刘福在去过落月阁之后悄然离开尚书府,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夏玉的眼里,虽然她被宁恒远惩戒去清池做工三月,期间还得忙于凤阳阁照顾大小姐,只是,宁雅娴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便让她待满三月后在回来,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最闲的人。 清池的老妈子哪里敢用大小姐的人?要是这辈子都留在清池了,她们定是把所有脏乱之货都交给她来做,可也就三月,指不定哪天就突然被找了回去,现在下了狠手整治,日后在大小姐身边发达了,岂不是会遭到报复?所以清池的老妈子宁愿当成没这个人,也不愿意让夏玉多干一点活。 从清池抄近路前往凤阳阁还得经过后院那片林子,也许是夜路走多了,纵然是挑着灯前行,也没啥觉得可怕。连着几个时辰的雨势冲刷,后院的石板路滑湿的很,走在上面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不然可就要摔得鼻青脸肿。 夏玉撑着油纸伞慢慢靠近后院的林子,枯井不知何时已经被重新垒砌,加盖了盖子,现在她就站在枯井的边上,听着余地敲打着盖子,发出咚咚响声,再望向林子里的影子,胆子也就慢慢练就的更加坚固。 不一会的功夫,林子里传来了沙沙声,好像有什么巨物要从里面出来似得。夏玉深吸一口气,跨进了林子,找到那团影子,把手里的木桶搁置在它跟前,然后走了出去。 每天这个时辰,夏玉都会提着这么一个桶子来到林子里,放下之后,就离开,而这一次她也没例外,只是,当木桶飞上半空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夏玉吸了进去,影子在一团黑气中慢慢膨胀缩小再膨胀再缩小,直到最后化为乌有,露出里面的原貌。 夏玉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被吸入黑气之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可是她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忍不住想要发出尖叫,可是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硬物卡到了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阵天旋地转后,夏玉渐渐失去了直觉,好像有东西进入她体内,又有东西从她体内出去,来来回回不真实到她自己都没有了知觉。乍然醒来,已经是入夜三分,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一人。 在后院枯井旁听者地下发出凄厉的鬼叫声都没害怕过的夏玉,这回她吓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谁?” 颤抖的声音犹如风中调令的花瓣,只闻其声,不问其音。 “我!” 宁雅娴从背光中露出她那张美艳的脸庞,随着她走过的地方,烛火一点点被点亮。 夏玉握紧双拳,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一股压力控制着,她瞪着眼眸望着宁雅娴的靠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自己吗? 当宁雅娴来到床边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很自然的便消失了,夏玉不敢再动。 “我的秘密除了你之外,连我娘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舍得杀你。” “小姐,夏玉没有要背叛你的意图。” “我知道,你若是想要背叛我,我岂会容你活到现在。我娘冒着危险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岂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份心意。”宁雅娴温婉的朝着夏玉笑笑。 “我已经与爹说过,你做满这个月,便收拾东西会凤阳阁,从明日起,不用再去林子,我以功德圆满。” 夏玉睁大双眸,露出喜悦之情。“大小姐真的吗?您的身体真的好了?” “只是暂时抑制住了血毒的发作,难保以后还会再发生,不过等我成为太子妃,又有何畏惧?我是断然不会让林家会在我和我娘的手里,所以这个太子妃位必定是我的。你先好生歇息着,我会跟清池的人打招呼,这几日你就不用再去那边上工了。” “谢谢,大小姐!” “这是你应得的。” 宁雅娴从宁恒远那里拿到了对夏玉的赦令,但这也不是白白所得,而是允诺了助他破除血毒之谜。其实很简单,要知道明月是不是中了血毒成为吸血鬼物,只需要一针便可。这让宁恒远是云里雾里,想要追问其中奥秘,却被硬生生的驳回,只是让他在尸体被送回兵部后,来找她,到时自然就知道,现在说的太早,怕被人听了去,就不灵验了。 宁恒远只当是宁雅娴在防范宁萱芷才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坐在摇椅中等着好事的出现,可是等到深夜也没见宁萱芷把明月的尸体送回,这兵部更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有些按耐不住。 本就不喜欢雨季的他,跨出院子还没走院门又走了回来。想着他的身份,岂有自己去找宁萱芷的的道理,于是便叫来了家奴过去,把人请过来,在自己的院子里,底气总是充足的很。 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宁萱芷,而是高高在上的圣王卫煜,这可着实的吓到了宁恒远,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人,此刻也就剩下拍马顺溜的唯命是从。 “老臣不知王爷驾到,没能即使请安,还请王爷见谅!” “本王也是刚刚到院子,大人无需多礼。” 卫煜瞅着宁恒远,眼底带着嬉笑。“这次本王应了二小姐的邀请而来,得知大人想要寻回明月的尸首,这可就叫本王为难了。” “王爷的意思是,芷儿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是您的意思?” “不然呢?”卫煜呵呵笑起来。“说来也是叫人难以启齿,圣上对这鬼物抱有好奇之心,一心想要亲眼见上一回,所以我请二小姐帮忙,秘密取出尸体送入宫中,想不到被大人误会,这让本王心里内疚不已。” 宁恒远蹬蹬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太师椅中,完了,完了,明月的尸体被送入宫中,他还有何希望?“圣上,可有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明日大人面见圣上的时候,可要小心着说话。” 宁恒远眼角抽搐起来,小心说话,他还能怎么小心说话。眼珠子乱转,内心是慌乱一片。“哎,老臣只能负荆请罪了!” 哈哈哈!卫煜大笑起来,黑眸扫过一脸煞白的宁恒远,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交给宁恒远。“看在二小姐的份上,本王也不会让大人陷入困境之中,这里面可是装着解开秘密的钥匙,这可是二小姐花了不少力气得来的,大人到时可要好好使用才行。” 宁恒远接过盒子,垫在手里,没有什么重量,盒子上有只小锁,轻轻晃动里面并无声音传出,不免好奇的盯着卫煜。“芷儿她……” “二小姐跟本王说过这么一句,她始终都是大人的女儿,她不帮你,谁又能帮你,看不得大人受苦,让本王进宫说服了圣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宁恒远谢过圣上,谢过王爷,凝重的脸色不瞒内疚之情,却在心底揣测着宁萱芷的用意,想到在凤阳阁等着自己的宁雅娴,他再次陷入矛盾之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尘埃落定 次日朝堂上,宁恒远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站立在群臣之间,昨夜他已想好如何辩驳,可现如今早朝已过大半却无人提及一点关于吸血鬼物之事,这不免让宁恒远感到疑惑。 远去塞外的苏翰林每日一封加急快件发往京城,急件上清晰的描述着塞外草原南蛮的野蛮与凶残,让身为武将的他热血沸腾,恨不得手刃这些鞑子。同时也在书信中写到,塞外的紧张局势,草原联盟迫在眉睫,期间还有不少中原武林人士的加入,队伍在不断壮大,而且这些武林人士纷纷打着反君之势而来,与草原联盟有意结盟,一旦盟约成立,不出半年的功夫,必定像我朝宣战。 战乱迫在眉睫,苏翰林在信中提及的半年时间还不过是他保守的预估,以南蛮鞑子的冲进,不足半年就会宣战,而现如今我朝盛世当中,何来补充军资,成为了的大难题。眼瞅着就要迎来百年祭祀的活动,这又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得不花,但国库日渐缩减,各地上缴的税收少的可怜,出了京城附近地区及江南水乡一代,还有着丰厚是利润收入,往北过去收益则是一年不如一年。 圣上体恤民情已经不止一次减免各项税收可依旧是民不聊生,繁重不堪。税收收不上来,百姓生活也没变得赋予,这中间的各种猫腻,圣上心里是清楚的很。 当朝之上,为了这补充军资的事争论不休,有人甚至提出重新恢复已废的赋税来补充国库,还有人暗自可以让各地方土绅捐献赞助,一旦打起仗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这些人。 提议是不少,全都是指望着外人能伸出援手,没有一个是从自身开始做打算的,圣上听着是那个心寒啊!他自然是不希望有战事发生,但避免不了,他也不惜亲自挂帅亲征,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南蛮鞑子一日不能剿灭,始终都是心头大患。 “自今日起,各地方没月上缴国库税银,不得低于两百万两,朕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现在非常时期,若是做不到,该管辖地区的都城主也可以换人了,此事,太子殿下亲自督促,前提是不可以剥削老百姓,不得擅自征收赋税,一旦被发现,杀无赦。退朝!” 吃提议一出,顿时群臣之间像是炸开了锅似得热闹起来,各种猜忌纷纷而出。 圣上起身甩袍子走人,太子站在殿堂之上情绪激昂,这是父皇第一次在朝堂上亲自提名委任与他,他一定会好好完成此任务。 有人欢喜有人愁! 宁恒远一出殿门便被圣上身边的李公公叫住,自秦公公被调去凤鸾殿后,这位一直在御书房伺候任事的李公公便取代了秦公公的位置,天天在圣上跟前忙前忙后,时常可以在各处殿中看到他的身影。 李公公入宫也就十年有余,比秦公公要晚了三四娘,与王贵同日入宫,只是运气不好一直在御书房当个小管事,没什么油水可捞。这次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狗屎运,尽然成了圣上身边人,宫里就传开了他与贤妃的亲信王贵有着义结金兰的关系,所以秦公公是被李公公给挤走的,现在他在宫里到处露脸,说是熟悉各位娘娘嫔妃的喜好,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以后打下基础。 要知道后宫六院三千,圣上宠爱的也就那么几个,很多选入宫里的女子连圣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赐寝这种一跃入龙门的事,有的机会巴结圣上身边人的时候,就一定要好好巴结,指不定那天在圣上耳边吹吹风,就能从一个秀女荣升贵人。 李公公对宁恒远很客气,早前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两人便已熟络,所以此次李公公晋升,私下里,宁恒远给了不少红包,此下一路前往御书房的途中,李公公倒是透露了不少消息出来。 “大人,圣上此次为了国库军资的事已经好几日不曾吃好睡好,苏将军连续几日送入宫中的急件都暗示着圣上早日开战,以奴才对圣上的了解,圣上此次的心意,恐怕会偏向苏将军,大人一会回话的时候可要小心应对。” 宁恒远谢过李公公后,跨入御书房。 叩拜行礼之后,被赐作在一旁!圣上埋首在江山攻防图之上,并未打理宁恒远。御书房之中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空气里流窜着压抑的气息,压得宁恒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宽大的袖袍之下还紧紧握着昨日卫煜送来的盒子。 “宁爱卿,朕委任与太子负责监督各地放都城主上缴库银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宁恒远刚要离座叩拜回答,被圣上阻止。“不用多礼,但说无妨。” “老臣认为,此提议一出,必定会引起一部分地方的内乱。” 圣上呵呵笑起来,他卷起攻防图放置一边。“朕的初衷不变,不过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打敲打那些贪官污吏,我要他们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也算是给太子一个考验的机会。不过朕也明白太子强压的手段会引起那些朝臣的不瞒,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林家能暗中保全太子的安全。” “圣上的心思,老臣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都城主未必能明白,老臣现在倒不是担心外忧,而是这内患。” 圣上狡黠的笑了下。“依宁爱卿的意思,这内患如何防范?难不成因此就任由那些贪官污吏任意妄为,那国法何在?” 宁恒远踌躇了下说道:“太子毕竟是万金之躯,圣上若是想以此除掉那些作威作福之人,不如指派一个面生之人为巡抚大臣,赐尚方宝剑,暗中查访,证据确凿上禀太子处断,若是反抗者当场处决,所有贪银冲入国库,作为军资待用。” “好!还是宁爱卿想的周到!既然你以提出建议,那么这巡抚大人想必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去年,老臣有幸参与士考,其中不乏有抱负的年轻俊才,圣上不如从中密诏出巡,这样一来可以防止官官相护有所提防,而来也可以试探这些才俊的实力,三来查处来的贪银子,也可冲入国库,一举三得的好事。” 终于阴沉一整天的圣上,终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从书案后面走出来,圣上将宁恒远从地上搀扶起来。“朕身边能多几个像宁爱卿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该有多好。” 宁恒远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他假装诚恳的弯腰守在一旁。“老臣有罪!” “吸血鬼物的事,我已经听圣王说过!朕也知道,朝堂之上针对此事,闹事的人也不少!宁爱卿以后可要吸取教训,不是所有人都像朕这么形容与你,任何事都要看证据,可明白?” “谢,圣上!” “你回去吧!” 直到出了宫门,宁恒远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手中的还紧紧攥着那只盒子,显然它现在对自己已经没了什么作用。回答兵部,见宁萱芷站在一口棺木旁,宁恒远不悦的沉下脸来,这大清早的是要做什么? “大人,您回来了!” 宁萱芷转头望向宁恒远,她微微欠身说道:“孩儿把明月的尸首送回来了,请爹过目。” 宁恒远连忙阻止宁萱芷开馆,他可不想看那丑陋不堪的尸体。“此案已了,通知明月的家人过来领尸,带回去埋了。” 宁萱芷应了声,让人把棺木抬出去,宁恒远好奇的拦了下来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明月无亲无故,她是尚书府的人,自然得有我们来操持。” 在众目睽睽之下,宁恒远只得随了宁萱芷的意思。 吸血鬼物之事到了今天已经是尘埃落定,不少人同情这个女孩,花好年龄就这么毁于一旦,孤苦伶仃一人活在这世上,走的时候还保守残虐,幸好兵部尚书宁恒远有颗慈善的心,为此女出资安葬,让她时候落得一个根系。收到不少百姓的爱戴, 撤除了加强预防的士兵,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淡化。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举国同庆的百年祭祀的活动,林家这次入遗忘那般送上纹银百万两,牛羊粮食布匹千匹,为此圣上邀请林家在祭祀之日一同观礼。这可是有朝以来第一朝。 百年大殿祭祀,乃皇室宗亲的大礼,只有三品之上大臣才有幸参与观礼,那些平民百姓连方圆十里都不得靠近半步,更别说在观礼台观礼了,林家豪绅,但也是百姓,能得此应邀是何等荣耀之事,可尚书府内,却愁云满布,林馨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宁恒远送走公公之后,沉着脸闯进书院,指着林馨婉呵斥到:“圣上诚意邀请,你摆出这幅脸面是要给谁看?” “大殿之后,便是先宁萱芷入宫的日子,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宁恒远楞了下。“你还在为太子妃一事生有怨气,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要以林家威逼圣上?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替娴儿叫屈,你是她爹,从圣上下了旨意后,你可曾去安抚过她,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在孩子面前,你是不是也该装作一下关心,这段日子以来,你对宁萱芷的态度如何,对娴儿又如何?我不要求你为娴儿去跟圣上疏通,但至少也要让她觉得她的委屈有人挂心吧!” 林馨婉给宁恒远扣上很大一顶帽子,这话说在理上,可这也无形的暗指了他的私心。 宁恒远眯起眼,他上墙一步扣住林馨婉,将她推到在床上,压低了嗓子喝道:“话说道这份上,我倒是要问问夫人,住在凤阳阁里的还是我们那个温良贤淑德的好女儿吗?我眼睛并不瞎。” “老爷”! 林馨婉心里咯噔了下,她惊恐的盯着宁恒远,揣摩着他的心思,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已经知道?不,绝对不可能! “娴儿不是我们的好女儿,那她是谁?老爷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了吗?” “呵呵,她是谁?你不是比我跟清楚,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现,用指甲刺伤芷儿的脸,这样心狠的女人,她还是我们的女儿吗?” 那晚,当卫煜发现晕倒在地上的宁萱芷时,宁恒远并未忽视宁雅娴尖锐指甲上的血丝,之后听闻大夫说起的锐器时,他立即就想到了宁雅娴,这是多么可怖的事。为了面子,他隐忍下来,想不到林馨婉这么贪得无厌,还要对他加以指责,自然是不想在忍。 将林馨婉压在床上的宁恒远并不知道身后有人靠近,他睁着骇人的双目,大声喝问,脑后一道黑影闪现,重重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流言四起 林馨婉惊叫一声,她瞪着宁恒远身后的人影,双手却紧紧的抱住了他。“老爷!” 宁恒远想要挣脱开林馨婉的手看向身后大人,可刚抬起身,就被林馨婉压了回去,站在他身后的人又一次朝着的后脑勺砸了下去,宁恒远软倒在林馨婉的怀里。“天哪,都是血!” 林馨婉伸手一抹顿时脸都绿了,她傻傻的抱着宁恒远不敢相信的盯着面前的宁雅娴。“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呀?” 宁雅娴站在门外,她本是来找林馨婉说会话,谁知宁恒远尽然在背后说她坏话,还指责林馨婉的不是,心里怒火一下子腾然而起,忍不住拿起烛台就走了进来。等冷静下来后,她顿时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林馨婉把宁恒远付在床上躺下,让宁雅娴先回自己的院子,好在宁恒远并未看到谁伤了他。等宁雅娴离开后,林馨婉才把李嬷嬷喊进来,说是老爷摔着砸到了后脑勺,让她去请大夫。 李嬷嬷心存疑惑,刚刚明明有看到大小姐入院子,怎么这会人没了,老爷还受了伤? 大夫来过之后,替宁恒远把伤口包扎好后,又开了几贴内服的药,便离开了尚书府。 守在宁恒远身边的林馨婉盯着自己的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也会嫁给你。” 后悔,真的有那片刻的后悔,林馨婉恨得是 咬牙切齿。 昨夜书院发生的事,一大早便传的整个院子都沸沸扬扬起来,尚书老爷的头被砸了,有的说是与大夫人打架时候摔着的,也有人说是遇到了小偷,还有人说是大小姐,就是没人说是宁恒远自己撞到的。 消息从主院传到了偏院,又从内院传到了外院,几乎整个尚书府没一个人不知道的,就连大门紧闭的落月阁也听闻了这样的奇事。 婉莲兴致勃勃的往一个石头堆砌起来的火炉中加着柴火,小穗用火棒拨弄着里面两大块又圆又黑的东西,一边还叫着烫,一张小脸跟大花猫似得,满脸的黑泥。 桂竹揉着小鱼不让她过去凑热闹,怕她被窜出的火蛇弄伤。 宁萱芷躺在凉棚中翻着书,四月的天气果然跟姑娘家的脸蛋似得,一会阴一会晴,稍稍不高兴就落泪几滴,难得一大早就放空的天气。 她是在屋子里憋透气了,想出来逛逛,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心情烦闷,眼看着就要百年大典,之后便是她与太子成婚的日子,说心里话,真的不情愿,指望着那边能有点什么动静,闹出点事,倒也好让她那话说话,可宁雅娴反倒是比从前更静得下心了,也许是她之前跟林馨婉说的话,让她认了命,不过这可能吗?若是过去的宁雅娴,也只是个呈口头之快的人,没什么心机,一挑就能被人挑起事端的人,现如今,她还真的难以琢磨她了 “婉莲看着点火头,都冒出来了,小心伤到手,清风不在,我看谁还能医治得了你。” 这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得婉莲大叫一声退开了好几步远,傻傻的盯着打起来的火炉。“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聊起袖子,婉莲再次上前,想要用布盖上风口,可不等她靠近,火蛇就烧着了盖布,吓得她连忙丢弃在地上个,用脚踩灭。 小穗在边上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把婉莲拖到自己身边。“姑姑没伤到吧!” “好像烧到了眉毛。” 经婉莲这么一提醒,小穗低下头去看,还真的是这样,这下她笑不出来。“这可怎么是好,还会长出来吗?” “不碍事,以前给清池老妈子做饭也常会生火烧到眉毛,倒是小姐有没有受到惊吓?” 宁萱芷走到婉莲的跟前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叹息起来。“本就长得挺有特色了,这下倒好,走那都丢不了,太容易记住了。” “小姐!” 知道宁萱芷在调侃自己,婉莲翘起嘴,揉着被烧掉一半的眉毛,哭丧起脸来。 宁萱芷俏笑起来,把婉莲拖到凉棚下。“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回头让桂竹给你把眉毛画上,不就不丑了!” 小鱼聪明懂事,不用人吩咐就把画眉的笔拿了过来,当真是要给婉莲把烧掉的眉毛给画上,婉莲不肯拼命的躲着,一大一小顿时吵闹玩耍到了一起。宁萱芷闲的无聊也跟着那两人疯闹在一起,追追打打玩的不亦乐乎。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香气,小穗拨开火堆,从里面把两大团泥巴挑了出来。“姑姑,快点看看熟了没?” “这香味都出来了,还会没熟吗?”桂竹叫骂了声,把泥团又往边上拨了拨,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泥土盖在了火堆上,踩了两脚,才算完事。 小穗对着其中一个泥团狠狠敲了下去,被烧干的泥土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用荷叶抱着的东西,阵阵肉香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闻着就那么诱人,吃起来一定更香。” 宁萱芷也不仅好奇来来,今个起得早,就听到婉莲跟小穗两人在外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悄悄跟着他们去了湖边角落,那里有一片野生荷花地,看这么她们捞起荷叶藏在身后,回到院子里,婉莲还偷偷跑去外院,弄来了一只鸡和猪肉,还有一些她不曾看到过的香料回来,说是要给她准备一顿特殊的佳肴,补补身。 折腾了半天,就整出两个泥团,宁萱芷好不失望,可现在闻到了香味,顿时食欲大增起来,催促着她们快点端小桌子上凉席,再热上两壶小酒,几个人开吃起来。 婉莲神秘兮兮的告诉宁萱芷,她们现在吃的这个鸡叫叫花鸡,还有着典故,具体的说不上来,因为她也是从曲令哪里听来的,光记着吃法和做法,忘了典故。 砰砰砰! 院门被人敲响,婉莲了看了眼宁萱芷,滑下竹床去看门,见刘福站在门后,探头探脑的,不由把他拽了进来。“干什么呢?在我们门前鬼鬼祟祟?” 刘福哎呦一声,从台阶上滚落在地,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排掉身上的灰后,贼兮兮的瞟向凉棚处。“闻香而来!” 婉莲一听,双手叉腰,瞪起圆眸指着刘福调侃起来。“嗨哟,刘大总管,闻香而来哟,是不是很想尝尝味道呀?” 刘福用力点点头,好几次路过落月阁门口,都被这香味勾的恨不得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就冲击去,看过究竟。好不容易等到事都办完了,才寻了个借口离开书院,来了落月阁。 “哼!来者便是客,刘总管,怎么好意思空着手来啊!” 啊?刘福没想那么多,这全身上下也掏不出个什么值钱的玩意,瞅着婉莲那双瞪大的眼眸,想来这饭是吃不到了。 “婉莲,别为难刘福了,让他过来。”宁萱芷看着刘福可怜,让小鱼去添一番碗筷过来,让刘福坐下一起用膳。 刘福寻思着自己没带之前的东西过来孝敬,但今天一天没少跑几处地方,知道不少事,倒是可以卖卖消息来抵这一餐。“二小姐,小的今日走得急,没给几位姑娘带糖吃,下次一定补上!” 宁萱芷浅笑出声,瞪了婉莲一眼忙说道:“婉莲不懂事,刘管家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本就想着要去找你过来,这才刚开始,尝尝我院子里的手艺。” 刘福也不客气,还真把这里当成了地方,吃喝一点都不少,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消息也是一件都不少。 昨晚大半夜,李嬷嬷出府去找大夫回来的事,可以真的一点都不假,早上刘福去喊老爷起早时,真的被他脑袋上的伤给吓到了,连忙派人去宫里支会一声,请了假。到现在宁恒远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呻吟不断。 “刘总管,这么一说,老爷当真是被大夫人打伤的?”婉莲凑到刘福的跟前,替他满上酒。“今个我也就外院走了一圈,这消息可多了,您说说,到底是大夫人还是大小姐,我是不信有贼人入院子的说法。” “谁知道呢?我只听老爷说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书院,被人打晕的时候,大夫人也在边上,按理这么说大夫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我总想不透大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昨晚发生的,今早便传开了,这速度比起二小姐与曲护院的事更快,我想背后一定有人搞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刚刚你说大半夜的时候,爹被人打晕在书院,这就奇怪了,那个点姐姐怎么会出现在书院?既然有传闻姐姐打伤了我爹,那总有人看到她出入书院才对,刘总管不妨私下探听下是谁第一个说大小姐打伤老爷的,那么这个人便是在院子里传话的人。” “二小姐指点的是,小的回头亲自去打探此事。” 宁萱芷像只猫似得眯起了眼,她打着哈气说道:“我有些困了,你们几个可得把这些都吃干净。” 刘福见宁萱芷要走,于是也放下了筷子,这院子里留他一男子,总是不好的。 “你坐着吧,我这哪来那么多规矩,主仆还不是在一张桌上吃饭?”宁萱芷呵呵笑了起来。“今非昔比,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来,不像姨娘夺势的时候,还有人来坐坐,现在比起别院,我这也算是热闹了。” 有意无意提及溏心,宁萱不由叹息起来,眼角瞄到,还有小半只鸡没动,让婉莲给包了起来,放进食盒之中。“爹无情,我不能无义,这么就也没听得别院的动静,我过去看看,你们吃完了,就过来接我。” 终究她都是个主子,即便是在一张桌上吃饭,再亲近还是会拘束,宁萱芷心里明白,找了个借口离开,让那几个奴婢好好吃着说着玩着。 “站住,谁在哪里?” 只顾想着事情 的宁恒远没发觉自己已经走了别院门前,等守卫家奴看清来人后,立即赔罪起来。 “四姨娘这几日可好些了?” 家奴摇摇头,宁恒远怕溏心想不开,派人日夜在院子门口守着,还给指派了两个奴婢,轮流看守,少有不对经就看来家奴,将起绑在床上,不让她对自己做出自残自刎的行径。不仅如此还把屋子里所有能造成伤害的东西也都搬到其他屋子里,两个丫头吃喝拉撒都在着屋子里,每天也就开一会窗口,透透气,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关着的,所以当宁萱芷进入的时候,屋子的气味十分的难闻。 “二小姐?” 守在溏心身边的丫头站起身,看到宁萱芷后轻轻走出里屋,还不是回头望着里面的情景,说话声音极小。 第三百六十三章 香之迷 “四姨娘睡下了吗?” 奴婢点点头,她脸色灰暗,眼睛下一片黑云,像是许久不曾好好睡过。“二小姐,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老爷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探望。” “姨娘睡了就别吵醒她了,这是我给她拿来的鸡,等她醒了,你给她解解馋吧!” 奴婢收下了食盒,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一边,生怕弄出一点点动静,吵醒溏心。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这天也不冷怎么都不开窗户,还有这难闻的气味中掺杂着香灰的气味,于是她瞥了眼这个,奴婢,让她跟着一起出来,站在门口,宁萱芷不客气的问道:“你老实回答我,四姨娘睡了多久?” 起初,这奴婢还说实话,左言右他的回避着宁萱芷的问题,可后来,当宁萱芷说出屋子里含有香灰麻痹籽油的时候,奴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求起来。“二小姐,饶命,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不然奴婢真的没法活了!” 看着这奴婢也甚是可怜,宁萱芷呵斥了两句便把人拽了起来,问清原因后,才得知溏心因为失去宁恒远的宠爱之后,想着由宝宝在身边好得意宽慰,谁知,好些天前,林馨婉上面来探望,故意说出宁恒远把宝宝交给她抚养,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溏心受了刺激要死要活,逼着宁恒远来看她。刚开始,宁恒远还好言相劝,承诺等她精神好起来,便把宝宝带回来给她抚养,可谁知溏心一下子发作,打骂了宁恒远,把人给吓跑了,也就没了后文。 “小姐,奴婢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四姨娘只要醒着就一天永无安宁,不是哭就是叫,还想着要轻生,奴婢虽然没有伺候过四姨娘,也听过人提过她对下人的贴心,实在是看不得她受折磨,所以才找人弄来了可以让人安神的香。” 宁萱芷叹了口气,奴婢说的话,大致与她想的差不多。“蓖麻籽与香灰虽可至人晕迷,但长久吸入对身体危害盛大,你明日去我院子一趟,那些可以镇静的香囊过来点着,把那些土方的东西都扔了,不可再用,听到吗?” “二小姐,奴婢......” “只要你把那些东西处理了,我自然不会说出去,若是被外人看到了,就别怪我帮不得你,不用出来了,好生照顾着四姨娘。” 从别院回来,宁萱芷就把自己关在清风的屋子里,调制香囊,溏心的状况令人堪忧,若是清风在,或许还能有办法医治,但这小鬼明明在京城之中,与那个叫小刀的人在一起,两个小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有些累了的宁萱芷侧身躺倒在床上,这里曾是曲令住过的屋子,很少进入,现在已经被清风的东西堆满。至今为止也没瞅着宁恒远从宫里带着什么老嬷嬷出来,原本那件屋子就这么一直空关着,幸好清风不在,不然她还真的为他叫屈。 休息了会,便要把剩下的配料做出来,微微低头,便看到落在一边的几个瓶子,宁萱芷随手捡起来,认出是婉莲从老夫子哪里弄来的东西。“哎,千辛万苦找到的证据,到最后,尽然一点用处都派不上用处,到底该说是爹运气好,还是自己多事了。” 收起两个装有器官的瓶子,塞入了一个空余的黑袋子中,宁萱芷开始集中精神调制香囊起来。 这一口答应的事,忙到了早上,才算是全部弄好,从屋子里出来已经天亮,桂竹已经端着水盆进入厢房,宁萱芷靠在门边勾起嘴角,心里默默数到三,就瞅着桂竹惊慌失措的从屋里跑出来,然后回到自己房里把人一个个喊起来,那忙忙碌碌的模样着实有趣。 还是小鱼先看到宁萱芷的,她蹦跳着跑了过来,小嘴翘的老高。“小姐不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好担心哟!” 宁萱芷摸摸小鱼的脑袋,她把调制好的香囊交给桂竹。“一会别院的奴婢来取,给了她就是。没什么事就别来叫醒我了。” 劳顿了一夜,宁萱芷很快进入梦想,在梦里遇到好多人,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就像是走马观花似得,见过了又忘过了。! 别院的奴婢一大早就来去香囊,她闪烁的眼神让桂竹多了个心眼,听过这个奴婢的话后,交给她一直景泰蓝的瓶子,打发了出去。随即派了小穗跟着。这奴婢先是回来别院,过了没多久又跑了出来,往主院方向跑去。 因为跟刘福关系熟络,小穗很容易就混进了别院,她四下寻找了一番,在后院丢弃杂物的地方找到了一坛尚未使用过的罐子,收进怀里走了出来,经过溏心的房间时,小穗想了下推门而入,里面的人睡的很死,丝毫不知道有人进入,找到香炉,剥出香灰藏起之后,才走出院子,飞快的赶回落月阁。 自从鬼物出现之后,宁雅娴起得很早,夏玉从清池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厢房之中特近伺候,不敢有半点差池。 门外传来了禀报声,宁雅娴那那婢女进来。她拢了拢发髻,瞅着卑微跪在地上的人问道:“可有人看见你来我这。” “奴婢出来你的时候很小心,请大小姐放心。” 宁雅娴冲着夏玉做了个手势,夏玉走了出去,守在门外。跪在屋子中的奴婢左右打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景泰蓝的瓶子递了过去。“这是落月阁桂竹姑姑交给我的。” 打开瓶子里面散发着阵阵香起。“这么说二小姐昨日去了院子,让你今个去取香囊?” “二小姐去了,也闻出了香里的气味。奴婢只是说了四姨娘精神不济,这香是用来安神入睡的,其他没有说。” 回应了许久也没见宁雅娴有什么反应,于是接着说道:“奴婢已经把那些失心散全都扔了。” 宁雅娴看了眼这个奴婢,然后打发了出去,摸着景泰蓝的瓶子,真是喜欢这花色,有点舍不得毁掉。 过了晌午,夏玉拿着瓶子匆匆创进书院,宁恒远还未从宫中回来,只有林馨婉一人坐在书房中审阅着各处院子里的账目。昨日晚膳过后,宁恒远把圣上的意图说给了林馨婉听,其实那些花里胡哨的话都是假的,关键还是想要林家从中帮衬。此次百年大典,林家已经消耗不少银子入宫,虽然表面上看,林家并未因芝林斋一事,大伤元气,但事实上,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芝林斋依旧对林家各处分舵施以重击,损失只有林馨婉自己心里清楚。 林家之所以有这么庞大的基业,从祖辈开始延续到现在,出了自身能力的问题,关键还在于林家的秘术,供奉的神灵保佑着林家世世代代,然而神灵也有气数已尽的时候,找不到新的宿主,林家必定因此而灭亡。 林老爷子把林家叫给林馨婉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告诫过她,神灵已尽,不可全使之,那怕保留一点点都能在下一次轮渡之中找回新的契机,只要扛过这个难关,给神灵找到合适的宿主,林家就不会倒。 找到合适的宿主谈和容易,秉着林老爷子的心思,林馨婉一直墨守成规的守着最后那一点点神灵之气,可没想到,为了救活宁萱芷,林馨婉冒然使用禁术,却不知埋下了祸根,不得已将最后一代的点点神灵之气,渡送给她的体内,强行封闭了血毒,才得意现在的安宁。 本以为宁雅娴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却不知她性情大变,甜美的外表下冷酷凶残。 “夫人,夏玉来了。” 林馨婉从思绪中回过神,把人喊了进来。 “大夫人,请您赐罪!” 夏玉一进来就下跪认罪,让林馨婉一阵茫然。“起来说话,出了什么事?” 夏玉从怀里掏出一只景泰蓝的瓶子。“奴婢今日去别院,发现四姨娘有些不对劲,于是便进屋子里看,发现了这个!” “一只瓷瓶有什么问题?” 夏玉凑近林馨婉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林馨婉瞪大起眼眸。“真有此事?” “奴婢不敢乱说,把伺候四夫人的奴婢带了过来。” 林馨婉询问过奴婢之后勃然大怒。“这丫头真是反了,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找大夫看过?” “四夫人一直昏睡着,并无其他不适之症,所以奴婢也没去找大夫,怕被人传出闲话。” “你做的很好,先回院子去吧!” 等奴婢走后,林馨婉眯起眼,她拿捏着瓷瓶,沉思起来。“夏玉,此事跟大小姐可以关系?” 夏玉愣了下,连忙声称没有!林馨婉笑笑,把人打发了出去,她本想等宁恒远回来在做决定,可看到夏玉躲闪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虽然她厌恶宁萱芷,但她知道以那小贱人的心机,是做不出这等拙劣的手法。 景泰蓝的瓷瓶做工精致,非比寻常,岂会拿去送人?如此之物里藏着祸害,岂不是一眼就被人发现? 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将死之人 想了整夜,在次日早晨,林馨婉带着瓷瓶来到落月阁,从院子里传来嬉笑声,还有宁萱芷时不时发出的呵斥声,但这呵斥声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与爱护。 “鱼儿,别跟着小穗玩水,天气好是好,也经不起你两这么折腾。” 宁萱芷冲着踩着水盆的小鱼喝道,她侧过身子躲在凉棚下喝着茶,盯着面前连个半大不小的丫头,彼此搀扶着用脚踩踏着被单。在一边伙房中,婉莲又不知道在弄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近似乎很闲,总是从外面找来土法如法炮制新的菜肴,院子里的人都快成了她的试验品,倒也没吃坏肚子,有些菜肴还十分爽口,有种让人久久无法忘怀,吃了还想吃呢! 桂竹听到宁萱芷的呵斥,从屋子里跑出来,刚要以大姐的身份教训两个调皮的丫头,一抬头看到林馨婉站在你门口,就她一人,也没见身边跟着随从,不由楞在那里。 宁萱芷看出桂竹的古怪,于是回过头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看到林馨婉后迟疑了下,还是从竹床上下来,走过去请安。 林馨婉走进院子,她看了眼边上几人,犀利的眼眸扫过小鱼那慌张的小脸蛋后说道:“这丫头长大了不少,出落得倒是越发的水灵,生的一对勾人心魄的眸子。” 宁萱芷跟在林馨婉身边,示意小穗把小鱼带走,揣摩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反正别当成是真话来听就好。“小鱼还小,大娘放心便是。” 林馨婉勾起嘴角呵呵两声,等桂竹掀起帘子后,跨入厢房中。 闻不得药草味道的林馨婉让桂竹把火炉端了出去,还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撒上了花香,使屋子里没有那么重的药草味后,才放心坐在客堂上。 “现在这气候还点什么火炉?不嫌热吗?” 宁萱芷让桂竹去准备茶点,这林馨婉一进来便是到处挑刺,虽然嘴上诸多不满,不过倒也没有为难的意思。瞅着隐藏在袖子下的左手,从形状来看已经萎缩的没了形状。 “清风道长出去很久了,也没来个什么消息吗?虽然他医术与道术都极为高明,但也是客,像这样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未免也太尊重我们了吧,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大娘忘了,清风道长是王爷请来的人,我也不得话说,现如今他虽然不在府上,但也不能因此就把人赶到下人的房里,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林馨婉端起茶喝了一口,琥珀色茶汁晶莹剔透。“这是你爹的意思,今个宫里就会有老嬷嬷过来叫你一些宫里的礼仪,你好生的学着。现在院子里都住着人,没有多余的屋子让出来给人住,你也就别王爷长王爷短的,让人听着,还以为你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个太子妃之位,但也别做的那么明显,你不顾及别人,也要顾及下你爹的名声。” “孩儿知道了!” 林馨婉瞥了宁萱芷一眼后,让她去关上门,随后取出景泰蓝瓷瓶搁在桌上。“昨日你去别院了?” 宁萱芷盯着那只瓷瓶许久问道:“这瓶子是清风道长从外带回来赠与孩儿的,怎么会在大娘那里?” “你倒是承认的快,我问你昨日去别院做什么了?你爹不是吩咐过不准任何靠近别院的吗?” “孩儿只是个姨娘送点吃的过去,爹是说不准人去别院,但没有说不准我去,姨娘怎么说都是爹的女人,这么晾着也不好,院子里人多嘴杂,像爹在书院招人袭击的事,不是还有人传言说是姐姐所为?” 林馨婉猛地一拍桌子。“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爹是自己喝多了撞在桌角上,跟其他人有何干系?你想要借此推脱自己的罪责吗?”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大娘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是只是说说传言,并未说爹不是自己撞伤的呀!我去看姨娘也是因为爹说过,有时间去安抚下四姨娘,所以才去的,爹没有跟大娘说,那是爹忘性大,这可跟孩儿没有关系。” “牙尖嘴利!我问你,这东西怎么会在别院?” 宁萱芷拾到起瓶子,左右看了许久,又打开闻了闻反问道:“瓶子是我的,也是我让别院的奴婢过来取的,怎么会到姨娘手里?爹可是说过不准其他人出入别院的?这瓶子落在您手里,不是主院的人去了别院,那就是别院的奴婢私自把我的东西拿出交给您,这意欲为何?” 林馨婉没想到宁萱芷会反问,而且还问在理上,一下子倒也没找出可以反驳的话。盯着宁萱芷淡漠的侧脸,鹰眸转动想到了开解的话题,于是沉下声来质问起来:“你问得倒是理直气壮,这里面是什么?这可是毒啊,你把这东西让人拿去别院又是为何?要不是别院的奴婢长了心眼,点上了那就是大祸,你爹还会饶得过你?” 宁萱芷挑起眉,再次闻了闻瓶子里的香气。“这里面是什么毒?大娘找人检验过了?别院奴婢说我要还四姨娘,有理由吗?姨娘在我们落难之际出手帮我,我为什么要害她?是哪个奴婢在背后造谣生事了,你把她找来,我跟她好好对峙!整天不好好做事,整天想着挑唆主子们的关系,一个个都反了。” 林馨婉见宁萱芷这么理直气壮,果然与自己料想的一样,难道真的与她无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要是真怀疑你,早就带着家奴与老爷过来找你,还会自己来找你问罪?” 宁萱芷扭过身,不去搭理林馨婉。“大娘心里不怀疑我,又来找我做什么,怎么不去找姐姐,找其他院子的人,还不是因为瓷瓶是我的,所以才来的吗?既然这事我知道了,那就要弄清楚。” 说着,宁萱芷站起身找来了桂竹,换了身衣服就往院子外走去。“大娘不跟来吗?你可是我的见证人!” 盯着宁萱芷笃定的嘴角,林馨婉有种掉落陷阱的感觉。 桂竹上前应门,家奴看到她后,刚要出声阻止,发现林馨婉与宁萱芷站在身后,不由一愣。“大夫人,二小姐!” “今日当差的奴婢是哪一个?” 林馨婉走上前,往里张望了几眼,见里面静悄悄一片甚是奇怪,不由沉下脸来问道:“四姨娘还睡着?这都快晌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可有找大夫来看过?” 负责守卫的家奴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来,是察觉到四姨娘近些日子安定了不少,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吵不闹,从进去的饭菜也都吃的一干二净被收走,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能有什么事? “让开!” “大夫人,老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入。” “怎么?我还不得进了?照你们的话说,我还要把老爷请过来,才能入这院子了吗?” “老爷的命令,小的不敢违!” 林馨婉冷哼一声,刚要出声呵斥,宁萱芷已经上前一步说道:“大夫人也是担心四姨娘的身体,这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人忽然安静下来,指不定是病了还是伤了,你们是男子进步的屋内,要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两个家奴踌躇了下,还是让林馨婉进入院子,其中一人跑去向宁恒远禀报。 望着远去的背影,宁萱芷勾起嘴角。 今日负责照顾溏心的并非是上次那一个,推开门,屋子里的香气倒是淡了许多,不过还是夹杂着毒虫草的味道。伺候溏心的奴婢正在给她喂饭。 看着躺在床上半合着眼帘,瘦的都快脱形的溏心,林馨婉也不由皱起眉头,她不解的转向宁萱芷小声问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一日三餐都有好好吃吗?” 宁萱芷把林馨婉拖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前日我来看姨娘也没不是这样,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大娘,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馨婉站在帘子后面盯着里屋的两人沉思起来。“不要自己吓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 掀开帘子,林馨婉走到床边,伺候的奴婢正在给溏心擦嘴,看不出她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她现在什么情况,能起来吗?” “大夫人,四姨娘的身子太虚弱了,根本下不了床,若再这样下去,恐怕......” “住嘴!大白天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林馨婉怒喝一声,她握起溏心的手,手指一凉迅速缩了回来。“糖心?糖心!” 溏心眨了眨眼,仿佛没听到似得望着头顶,空洞的双眸透着死气! 林馨婉叹了口气从里屋走了出来。“去找大夫过来看看,这个样子下去,还真怕拖不了许久了。” 宁萱芷把奴婢叫了出来。“前日的奴婢呢?” “二小姐说的云彩吧,她今日家中有事,跟总管请假回去了,所以这几日都是奴婢当差。” 宁萱芷嗯了声,便把人放了回去。“大娘,我看这事有蹊跷,四姨娘身体一向都很健康,就算因为明月的事,也顶多就是闹腾几下,断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林馨婉默不作声,事态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这可不是闹着晚的,是要出人命的。 “大娘,我们出去说吧!”宁萱芷率先走出屋子,在下人面前,她还是很给林馨婉面子,但在屋子外,这语气变得异常冷漠。“四姨娘的样子,大娘也看到了,您就直说来我院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送给四姨娘用的香囊瓶怎么就成的了毒物?” “急什么,等大夫来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这瓶子自然也是有人送到我手里,有没有毒,是不是跟你有关,一切都等大夫来过之后再做定夺。” 宁萱芷耸耸肩,带着桂竹在别院的 花园中随意走动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大夫被人带进了院子,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刘福,却不曾见到宁恒远。 林馨婉站在屋子外紧锁着眉头。“老爷是没回府,还是不打算过来?” “老爷说这里有夫人在,他就不过来了,等事弄清楚了再去跟他禀报。” “胡闹,这溏心都快死了,他也不过来吗?” 刘福愣了下,怎么这四姨娘就要死了呢?“那小的这就过去禀报。” “不必了,等大夫确证后,你在过去禀报,他要不要过来,随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缕香魂 别院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人,顿时将这不大不小的院子给撑满,宁萱芷坐在后花园的廊桥上,拽着柳枝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桂竹焦心的望着前院,心事重重。 “桂竹,我的瓷瓶为什么会在别院!” 冷不防宁萱芷突然开口问道,清冷的眸子在阴影处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那日,我让别院的奴婢过来去我连夜赶制出来的香囊,为什么会变成景泰蓝?事后为什么有不告诉我?” 桂竹咬着唇瓣,她本是想把此事给隐瞒掉,一来是因为香囊是宁萱芷连夜制作出来的,二来她也是不想这份苦心被恶人利用,于是就掉了包,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奴婢斗胆自己做了主!把瓶子换了!” 宁萱芷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桂竹一眼,从围栏上跳下来,叹了口气院子后面的幽径走去。“我知道你做事一直都很小心谨慎,这次是怎么了?那奴婢纵然图谋不轨,也该先跟我支会一声,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被动,现在好在溏心生命垂危,林馨婉不敢救,只是事后你如何自处?” “小姐,那日云彩来院子里的事后,奴婢是想把小姐调制的香囊给她的,只是当时她说了句话,让奴婢生疑,所以才把瓶子换了,想等几日看看状况,若无事便过于把瓶子换回来,不曾想到才这么一天瓶子就到大夫人手里。而且,小穗回来也说了云彩拿着瓶子直接去了主院,还从那了找来了罐子。” “罐子我是看到了,也知道那是什么,但不该拿来这里!你做了这些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现在罐子在我们院子里,这嫌疑就脱不了干系。” 桂竹一愣,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小姐,奴婢自以为是,现在如何是好,请您明示。”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了!”宁萱芷失踪都阴沉着脸,像是在苦恼着什么事,盯着泛起涟漪的水面,她突然咦了声。“云彩拿着瓷瓶直接去了主院,她知道我发现了别院用香的秘密,也知道我制香给她的目的,她送去了主院,不管是给谁,那对母女必定是知道别院发生的事,可为什么大娘来找我的时候却那么客气?” “小姐,奴婢在想,这事会不会与大夫人无关?云彩既然是主院的人,大夫人手里有证据,放在以往她早就带着人找上门了才对啊!” 宁萱芷听了桂竹的话,侧过身看了她一样,这话是在理上,林馨婉没有劳师动众,说明她心里也有着怀疑,这百分百的事,她何必藏着噎着,除非她觉得这事要是闹开了会对宁雅娴不利,所以才会来她这里探口风的。 叹了一口气,宁萱芷咯咯笑出声。“一会我去前院,你就在院子里四处找找不要的香灰,虽然点的香不同了,但还是用了毒虫草,有没点过的香囊固然好,用过的也没关系。另外,冬虫草不能与那些花粉干花放在一起,找找院子的角落看看有没有一种细长带着黄绿叶子的枯草,很容易辨认,在杆子上会有一点点黑色或红褐色斑点。” 桂竹点点头与宁萱芷分开,绕着厢房往茅厕方向走去,一般丢掷牢记的地方都会与茅厕相邻,所以从那里嘴容易找到线索。 宁萱芷等桂竹走远之后,才慢慢走向前院,她瞅着刘福一人站在台阶上,脖子伸的比鸭子还长,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故意压低了嗓音叫了声。“刘总管!” “去去去,不要来烦我,有什么事自己解决。”刘福头也不回的呵斥了句,迈出去的脚步忽然收了回来,整个人停顿了下以缓慢的速度转过身,看到宁萱芷后,黑脸抽搐起来。“二,二小姐!” 会变脸的人果然有意思,宁萱芷朝着刘福张望的地方望出去,通往大院的道路上并没有其他人。“你在看什么?大夫不是被请来了吗?” “等老爷,这派过去的人都好一会也没见人过来,这里又走不开,不知道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在自己府上,还能出什么事?八成是爹不想过来吧!里面的情况如何了?大夫可有说四姨娘得的是什么病吗?” 刘福四下张望了眼,凑到宁萱芷身边小声说道:“好像中毒,具体的大夫人不让里面的人说,小的还不知到。” “爹不想来,你在这里等着也没意义,桂竹一人去了后院,麻烦刘总管帮着看顾下,她一个女孩子危险。” 刘福脑子转的快,应声之后立即快步走向后院。 宁萱芷深吸了一口气,响起帘子走入厢房中。只听得坐在里屋的林馨婉沉声喝问,也不知这大夫说了什么,颤颤悠悠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林馨婉口气生硬的说道:“你也算是个大夫?我们宁府在你医馆里也投了不少银子,你倒是给我把人给看好咯。四姨娘的病你治也得治,你不治也得治,不然我就让老爷置你的罪,你那什么什么医馆也别再京城开下去了。” 大夫双肩颤动着,他是苦不堪言。他要是能救人早就救了,还需等到现在,这不是没办法嘛。“大夫人,你逼我也没法子,老夫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四夫人中毒太深,以至于她内脏都已经损伤,除非有大罗仙丹,否则恐怕拖不了多少时日了。” “你说什么?中毒?四姨娘怎么会中毒?所有的饭菜都是有专人送入,她也不曾离开过院子,怎么会中毒?大夫,你说话要付责任的。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院子里有人要害四姨娘咯?” 大夫被林馨婉掷地有声的喝问,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起来。“大夫人,老夫不敢说这样的话,但以四夫人的症状来看确实是中毒,大夫行医数十年,这点还是有把我的。” 林馨婉不搭话,此后在溏心身边的丫头悄悄的摸着眼泪,躺在床上的人,一脸死灰。她到底为了什么要治她与死地?“大夫,你在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治。” “老夫尽力而为吧!” 宁萱芷听到这里,缓步走入。“大娘,姨娘怎么样了?” “大夫还在整治,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想要打发了宁萱芷,可她已经坐在了溏心的身边,扣住她的手腕,两指搭在她的脉相上,微弱的脉搏确实是死相。“大夫看着肤下隐约有黑线,是不是中毒的迹象?” 大夫看了眼林馨婉不知如何做声,宁萱芷见大夫连个回应都要看人脸色,不由耻笑起来。“以大夫之间,四姨娘中的是什么毒?知道毒性,对症下药,指不定还有机会,不是吗?” “依老夫之间,夫人中的这毒并非是什么旷世奇毒,到像是一般的毒草之类,这些毒药若是剂量不多的话还能当成药草辅药来使用,不过长时间使用的话,会慢慢腐蚀内脏,发现的早还能医治,发现的晚就……” “大夫是京城的名医,想来还是有法子可救,就请你多多担待了,有什么需要可跟大夫人提,需要什么我们也会尽量满足就是了。” “带大夫去隔壁厢房,你们几个任由大夫差遣,老爷还没到吗?” 林馨婉也不管大夫答不答应,直接就把人给扣下了,让人把大夫带出去后,她询问守在外面的家奴,让刘福去请人怎么请到现在也没见人回来。 宁萱芷坐在一旁,见溏心预睡不睡的样子,嘴角都在抽搐,搁在床上的右臂轻轻抬起,没举到一半又垂了下去,样子十分的可怜。她把林馨婉拖到客堂上,犹犹豫豫的问道:“大娘,看姨娘的样子,或许真的拖不久了,要不问问嗲能不能带宝宝过来来姨娘最后再看一眼?” “宝宝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进出这种地方,人若将死容易招阴魂,小孩子哪里能受得了?” 林馨婉一口回绝,想要见宝宝门都没有。 宁萱芷撇撇嘴,俗话说的好,不管多坏的坏人在死的之前都会大彻大悟,不知道林馨婉在那一刻是否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那些恶事。 两人都落座在客堂上,谁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夜色降临,宁恒远才缓缓走入院子中,他先去看了眼溏心,在里屋待了不到几分钟便走了出来吗,听过林馨婉的话后,先是一惊后来双手背在身后,也着实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想要溏心的命,算来算去,也就面前的林馨婉。 “不管怎样,一定要把人救活,另外,芷儿,你跟我出来一下。” 宁萱芷悄悄看了林馨婉一眼,随口跟着宁恒远跨出厢房,走在院外台阶上,宁恒远瞅着吸斜的太阳扬起脖子。“你怎么想?” 宁萱芷低着头搅着衣裙,露出哀怨的神情。“爹,其实女儿的嫌疑最大!” “你?哈哈,这个院子任何人都有可能要溏心的命,唯独你不会。” “爹!” “这事我心里有数,溏心终究是宝宝他娘,也是我宁恒远的女人,不可能就这么白白作数,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宁恒远说完走进隔壁的厢房,再没出来,反倒是一直在屋里等着的林馨婉阴沉下脸,不知两人在外头说了什么,看宁恒远的起色并不像是在呵斥宁萱芷,倒像是在安慰。 到了晚间,一直弥留之际的溏心忽然清醒过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作势就要下床,吓得伺候在旁的奴婢连忙上前阻止,可溏心力气忽然变得极大,一把就将她推开,摇摇晃晃来到客堂上个,对着林馨婉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求求你,让我见见宝宝,就一眼!” 宁萱芷退到一旁,溏心的样子实在看的叫人揪心,她忍不住扭过头去。 “她的身体要紧,没了这幅身子,还谈什么宝宝,快点把她扶回床上躺着。” 溏心用力挣脱开上前来扶持的奴婢,她跪着爬到林馨婉的跟前,抱着她的大腿苦苦央求。“就一眼!求求您了,就一眼,让我见见宝宝,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就让我见上一面。” “溏心,这事真的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要见宝宝,我得问过老爷,你现在这个样子,哎,我真怕会吓到宝宝,等你好了,我在带他过来。”林馨婉闪开半个身子,冲着下人喝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把四姨娘扶上床。” “林馨婉!你不得好死,我变成这幅模样都是你害的,你不让我见宝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另有隐情 林馨婉不断叫着踢着,企图挣脱开溏心的伸过来的双臂。“疯了,疯了!” 然而溏心疯狂举动真的犹如疯子一般毫无顾忌的扑在林馨婉身上啃咬撕扯着, 任由林馨婉怎么躲避都无法逃过她尖锐的指甲。 宁萱芷站在边上,她始终不发一语的盯着溏心,她看似疯狂的举动下,蕴藏无比愤怒与怨恨,眸子中不瞒血丝映衬着她的脸狰狞无比。只听得溏心不断冒出诅咒的话,字字如针,声声如雷,吵得屋里屋外的人不得安生。 听到动静跑来探视的宁恒远见溏心趴在林馨婉身上,两人挤在一张椅子里厮打的模样,顿时怒喝上前,把溏心从林馨婉身上拽了下来,拖倒在地上,喊来大夫就诊。 “老爷!” “住口!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还想要做什么?让你好生在院子反省,你倒好学会打人了。” 溏心被宁恒远一顿呵斥,顿时泪流满面,她煞白的脸反正淡淡的灰色,一双泪眸带着苦涩的绝望瞪着心爱的男人,她摇晃的站起身,咯咯笑起来。“是啊!老爷心里早就没了我,我还期待什么?” “你!” 溏心跌跌撞撞往里屋走去。“宁恒远,我将是入土之人,对你是全心全意从无二心,即便是你从我身边抢走宝宝,我也不曾怪你,想着你是为他好,我别无奢求,看在我跟你的这些日子份上,让我在见一眼宝宝,让我死的安生,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了的话,我即便是下了地狱,也会搅得你不安生。” “放肆!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到宝宝如何是好?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自私?” “宁恒远!是谁把我还成这幅模样的?难道她怎么做就不自私了吗?把宝宝带过来,让我看看宝宝,我含笑九泉,你若不答应,我宁愿当一缕幽魂,也要守在宝宝身边。”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屋子里,林馨婉害怕的捂着胸口,躲在宁恒远的身后,她望着林馨婉犹如女鬼的样貌,担忧的说道:“老爷,四姨娘现在神经不正,把宝宝送过来,万一她发了狠心要带宝宝一起离开去死,可如何是好?” “大娘,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四姨娘是宝宝的亲娘,她比谁都爱护这个孩子,怎么会害她,况且四姨娘也并非是真疯,你何必把她逼上死路,挑拨爹与四姨娘之间的关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挑准机会,宁萱芷冷不防从旁数落林馨婉太过明显的意图。“爹,孩儿倒是觉得,四姨娘虽然中毒,但并未疯癫,只是样子吓人了点,稍稍打扮即刻,她只是想在最后见见抱抱自己的孩子,如果我们连这个不肯的话,那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芷儿啊,话虽然不错,但你能保证溏心不会做出偏激之事?宝宝可以宁家唯一的香火啊!” 宁萱芷扯起嘴角,她淡漠的扫向林馨婉说道:“姨娘再偏激,也不会像姐姐那般当众摔宝宝,比起这些我倒是觉得把宝宝留在主院更危险了。” “宁萱芷,这事已经过去,当时娴儿只是病了!” “是吗?姨娘现在不是生病吗?”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争辩了。”宁恒远断喝一声。“你去把宝宝带过来,芷儿替溏心收拾下。” 宁恒远做了退让,林馨婉不甘心的走出厢房,宁萱芷松了口气,让人去打水替溏心梳洗,她则是在边上看顾着。趁着奴婢出去倒水的时候,她试探的问道“四姨娘,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溏心谢谢二小姐的帮忙,在这个院子里唯一待我真心的唯有你,可惜我知道的太晚太晚。” “不到最后,谁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溏心扯起嘴角,她对着铜镜苦涩的笑起来。“我变得这幅模样,还有什么可以说?我知道我这身子已经到了头,怪不得那些人,只是恨害我的人,无法手刃与她,恨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尽然如此狼子野心,其他我什么都不图了,只希望等我时候,她们会对宝宝好些,把他抚养长得。” 宁萱芷无奈的叹息了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话她从溏心嘴里听到太多,她就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不敢再相信她的话。“我相信大娘是不会做出那样违背天理的事,不过请赎萱芷多事,假设这个世界上还有奇迹,姨娘寻得一命回来的话,你最想做什么?” “复仇!我要那对母女生死无门!” “嘘!来人了!”宁萱芷组织溏心继续说下去,她轻轻走到门口,冷不防推开门,听到一声轻唤,走出去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正当她要回房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喝起来。 “什么人在哪里鬼鬼祟祟,出来!” 刘福从厢房后方拽出一个丫头,将她拖到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小的刚刚方向这个奴婢在屋子前晃来晃去。” “抬起头!” 奴婢拼命摇着头,宁萱芷给刘福使了个眼色,刘福直接扯下奴婢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露出脸来。 “云彩?” “二小姐,奴婢刚刚回来,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怕主子呵斥,所以才躲在门外的。” 宁萱芷呵呵笑了两声,让刘福擒住云彩。“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伶俐,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先把自己推脱的干干净净!” “刘总管,大夫已经查明四姨娘是被人下了毒,凡是在院子里伺候过四姨娘的奴婢或是家奴都逃脱不了干系,不管四姨娘有很闪失,底下人谋害主子,这等大事马虎不得。” “小的明白!” “二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老爷和大夫人都没定我们的罪,您怎么可以......” “还想狡辩!掌嘴!” 刘福应了声,对着云彩啪啪啪就是几巴掌下去,顿时见了红。“大胆奴婢,敢顶撞主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云彩痛的哇哇大叫,看着大夫人救命。 “你身为别院的奴婢,不求自家主子宽恕,叫大夫人是什么意思?” 云彩满嘴流血,听得宁萱芷这般说法,立即闭上嘴,不敢再啃声。 打过瘾后,宁萱芷才让刘福把人压去柴房。回到厢房之中,溏心已经梳洗干净,穿上锦服,整个人看起来要精神了许多。 从铜镜中望着缓步而来的宁萱芷,溏心抚摸着自己消瘦的脸蛋,颤声问道:“二小姐,您看我是不是要擦点胭脂,气色会看起来好一些?这样会不会吓到宝宝?” 宁萱芷亲自为溏心画上妆容,铜镜下呈现出一张美丽的容颜。“姨娘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美丽!” 溏心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里含着泪水。“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我辜负二小姐对我的期望。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我自作自受,不仅害死了明月,还害了自己。我真后悔啊,以为他真的爱我,我错了,如果有奇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要夺会我自己孩子。” 从溏心的话中,宁萱芷隐约中感到明月的死似乎另有隐情,可小刀不是承认明月中毒是他所为吗?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姨娘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天无绝人之路。” 在宁萱芷的搀扶下,溏心跨出厢房,夜风吹过带起她的发丝,她望着无尽的黑夜,感到自己被孤独紧紧包围着。“带我去见老爷!” 大夫在一旁研究医书,看着他愁眉苦脸 的样子,八成一时半会是找不出法子了。 “爹!”宁萱芷站在门外朝里轻轻唤了声。 宁恒远走出屋子,一眼便望见站在宁萱芷身后,背对着他的动人背影,稍稍一愣之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姨娘有话想跟爹说,您看看她这样子还得体吗?会不会吓到宝宝?” 宁恒远应了声,宁萱芷往边上站了点,让他走过去,随后悄悄回了厢房。 在宁恒远与溏心私会的时候,宁萱芷在厢房中找了一圈,香炉不知何时被清理的很干净,屋子了还散发着香气,她凭着灵敏的嗅觉来到了里屋,不经意间床与柜子中间夹缝里发现一个手掌般大小的 拱器,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不是她对嗅觉特变灵敏,根本不可能问出这股香味。 宁萱芷把还在燃烧的拱器放回远处,装作无事的模样走了出来。溏心低着头双肩抽动的往她这边走来。 “爹说了什么?” 溏心摇摇头,一句话都不吭说的跨进厢房中。 “等一下!” 宁萱芷拦下溏心,既然发现诱因,自然不能再让回去。牵起她的手走回宁恒远所在的屋子,跨入门内。 溏心一掌抵在门柱上,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宁萱芷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她松开她的手轻声说道:“在这里等我,不要再回那间屋子。” 也不知宁萱芷到底和宁恒远说了什么,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嘴角紧绷清冷的眸子闪烁一丝愠怒。“今晚跟我回落月阁居住。” “二小姐!老爷不会同意的!” “你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溏心不说话了,宁萱芷找来桂竹,从她微微点头的示意下得知她要早的东西都已经找到。“桂竹带四姨娘回院子,回头接宝宝过去。” 不知道宁萱芷葫芦里埋着什么药,溏心怀揣着忐忑跟着桂竹离开,她一步三回头,脚步蹒跚,在下阶梯的时候,险些一头栽倒下去。幸好刘福上前搀扶了一把,才稳住了她的身形。 等溏心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后,宁萱芷才再次走回厢房,站在宁恒远跟前,不客气的冲着大夫问道:“大夫救死扶伤,天经地义,是不是?” 大夫被宁萱芷问的一愣,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大夫为何到现在还没找出中毒的原因?在这里看医书是想浪费时间吗?等四姨娘归西之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宁萱芷,不得无礼!” “爹,身为大夫,不就是要及时找出病因救治吗?他刚刚也说了姨娘中的只是一般的毒,那为何还无法根治,我看他就是来骗钱。” 大夫被宁萱芷的嘲讽气的大叫起来,把手里的医书往地上一扔,大声说道:“宁大人,老夫从医至今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好好好,既然二小姐觉得老夫是来招摇撞骗,那我走,您以后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嫌疑犯 大夫脾气大的很,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给宁恒远面子,背起药箱头也不会的跨出了厢房,看他的背影倒像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宁恒远生气的指着宁萱芷,他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知道他是谁吗?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萱芷翘起红唇,不服气的哼了声坐在了凳子上。“我只知道他是个庸医,还是大大的庸医。” “胡闹!他可是当年给先皇看过病的御医啊,你小小年纪没有点见识也就算了,但也不能当着人的面说人是江湖骗子,他要是没半点学识,还能当上御医,给宫里人看病?” 宁恒远搓着双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下好了,宁萱芷把这位张大夫给得罪了,回头这老匹夫跟他徒子徒孙一嚼咕,他岂不是又要成为群雄争论的焦点,哎,人就是怕得宠,做的再好,还有人会鸡蛋里挑骨头,没办法呀! “原来是御医呀,怪不得架子这么大,每次来院子看病都是要三请四请,有时还不爱搭理的,我看这个张大夫根本就没把爹放眼里,京城这么多医馆,还拍没了看病的了?要不是因为清风不在,不然怎么会找他过来,杵在这里这么久啥都没看好,还带走了一本医书,就他这样的品行,怎么当上御医的?” 宁恒远哀叹一声,面对宁萱芷的自鸣得意的样子,他出了叹气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管他有没有品行,终究是伺候过先皇的人,虽然他不在宫里了,可从他手里出来的那些医官现在可都是宫里的御医,坐镇太医院的人,随便那个人在圣上或是几位娘娘面前说你点什么,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还能过?你心傲,但在宫里你得放低了身价做人,别小看了这些宦官宫女,御医,各个都有靠山的。” “按爹说的,我要进了宫还没法活下去咯!难不成还有人敢对太子妃动手?” “哼,什么太子妃?你不过就是个侧妃!正主不发话,你这个侧妃能顶什么?”宁恒远听宁萱芷这番话,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掉下来了,看来这个丫头是真的打算入宫了,这几日见王爷几次从门前路过,也没进来坐坐,想必是两人之间发生什么。这样也好,断干净了,他也能安心的把宁萱芷送入宫里,总比以后叔侄两人争女人好。 “爹?爹!”宁萱芷见宁恒远不回她的话,轻轻推了推他。 宁恒远茫然的盯着宁萱芷好半响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在姨娘的房里替她梳妆时,孩儿问道了点奇怪的味道,所以才来询问大夫的,谁知他尽然答不上来,所以孩儿一时气恼才会冲撞了他,爹要是觉得孩儿给您惹麻烦了,明个我就去张大夫的医馆赔罪。” “哼!赔什么罪?你是我宁恒远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给那个老匹夫赔罪,我的脸往哪里搁?” 宁萱芷暗自好笑,她咬着唇瓣,搅动着手绢难过的皱起鼻子。“可是,爹刚才不是还凶孩儿,张大夫可是御医,从宫里出来的,您就不怕他回头说你坏话。” “他敢!” 宁恒远怒拍桌子,他瞪起双眸板起脸,像是要在宁萱芷面前展现自己威武雄风似得,把身子板挺得笔直。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大夫呢?” 林馨婉从外面跨入厢房,看到宁恒远鼎然的朝着门外站立,肃穆的神情,瞪大着眼眸,像是在跟谁吵架似得。 “大娘!爹在气孩儿把大夫赶走呢!” “什么?你把张大夫赶走了?那糖心的病怎么办?” “他在也看不好姨娘的病,孩儿问他姨娘中了什么毒,他也说不清,临走的时候,还把爹的医书给拿走了呐!” 林馨婉眨了眨眼,她实在是没想到宁恒远竟然会放任宁萱芷这么胡闹,一时不知如何接这口。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意,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没了大夫谁来给糖心看病,我这都把宝宝带来了,她人倒是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馨婉神色恼怒的问道。 宁恒远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宁萱芷,抢话说道:“没听到大夫说,溏心是中毒吗?刚刚芷儿在房里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我让她去落月阁呆着,奶妈抱着宝宝过去。” “老爷,我跟着一起过去吧,宝宝跟我久了,怕他去了新的地方会哭闹。” 宁恒远瞥了林馨婉一眼,指着一边的凳子说道:“坐下!” 林馨婉挑起眉,她不过就离开这么会功夫,怎么宁恒远对溏心的态度有了转变?她斜眼看向宁萱芷,见她跟着走进来坐在一旁,立即针对的问道:“老爷,这可是关乎人命,您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夫人莫急!先听听芷儿的说法。” “孩儿不敢说一定是,但确实在四姨娘房里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夫人,您是两院之主,现在院子里有人试图谋害主子,此事如何处断,全凭夫人做主。” 宁恒远顺势把问题丢给林馨婉,他嘴角擎着笑,优雅的端起杯子,才发现茶水已凉,顺势往边上撒去,溅起的水珠子落在了宁萱芷与林馨婉的裙摆上。 “老爷这话不是让臣妾难堪吗?四姨娘遭人毒手,我岂能坐视不管!查自然是要往下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医好她的病才是。”林馨婉起身的时候,抹去了裙摆上的水珠。“臣妾担心的不是谁下毒,只要她还在尚书府,就能将她揪出来!比起谁是凶手,不是更应该找个好大夫救治四姨娘吗?” 说道此处,林馨婉忽然停顿了下,柔和的语气忽然拔高,伸出被废的手指向宁萱芷。“糖心身重剧毒命不久矣,芷儿啊,这个时候把大夫气走,你到底安得什么心?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四姨娘死吗?” 宁萱芷惊慌的叫出声。“大娘?” 林馨婉把宁萱芷的表情看在眼里,她鄙夷的翻了翻眼,鼻息掀动情绪激动的上前抓住她的肩头用力摇晃起来:“芷儿啊芷儿,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沉重,你四姨娘平日里待你并不薄啊。” 这番话活生生的把宁萱芷说成了凶手,而且还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凶手。大夫是她气走了,在这个当口正如林馨婉说的那般,溏心要的不是凶手而是一个可以治好她的人,而这点恰恰验证了宁萱芷是最不想溏心活下去的人。 “你不要说话!”林馨婉在开口的瞬间打断了她。“老爷,在我来的时候,听说刘福扣押下了这个院子的奴婢云彩,我想问问这个院子里俯视四姨娘的人也有几个,为何独独只扣押一人,要说嫌犯,只要进出过这个院子的人都有可能,前日芷儿是不是也来过?” “是!” 宁恒远咦了声,他有些不淡定的瞥向林馨婉,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她心里必定已经有了对策与人选,他忧心的看向宁萱芷,心中不由一动,于是闭上眼,转动着玉扳指,露出一副三不管的神情。 “老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前来探望糖心,你忘了吗?还有那些负责看守院子的家奴是怎么让你进来的?为何四姨娘在你去过之后,就中毒了呢?芷儿,现在可不是我在怀疑你什么,而是老爷既然把此事交给我,我不得不查清楚,你别恨为娘的严苛犀利,这都是为你好。” “孩儿明白大娘的心思,刚刚是孩儿鲁莽赶走了大夫,大娘这么做也是让院子里其他家奴明白,谁敢谋害四姨娘,即便是主子也不得绕过,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姨娘,我怎么会跟你计较,我是来过别院,也赶走了大夫,带我并未做出什么伤害姨娘的事,还请大娘明鉴。” 林馨婉痛惜的摆摆手。“来人啊,把二小姐关入柴房中!与其他嫌犯一起收押!” 有人进来带走了宁萱芷,她并未做任何挣扎,而是乖乖的跟着家奴离开,被送进了后院的柴房里。 这林馨婉手脚还真是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把伺候溏心的两个奴婢送进了这里,还有负责看守院子的家奴,被捆绑在角落里。云彩蹲在一边哭哭啼啼,另外一个不知道名的奴婢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当宁萱芷被推进柴房 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二小姐也是嫌犯。 林馨婉盯着屋子外黑漆漆的天,走到圆桌旁,提起茶壶给宁恒远斟了杯茶。“老爷没有话说?” “你都已经做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要我赞扬你?” “您还是在怪我!芷儿确实有嫌疑,我不能因为她是二小姐就网开一面,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谁都有可能。” “这个谁还包括你,我,娴儿,是不是也要关起来啊?” 林馨婉一愣,她分不清宁恒远话里的真假。 “时辰不早了,天亮还要入宫,这里就交给你了。” 望着宁恒远潇洒的背影,林馨婉却无法像刚才那么淡定,尤其是在他说出那样的话后,这个跟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她已经无法摸透他的心思。 “奶妈!” 一个老妈子从外头走了出来,守在门外双手垂在两边等候林馨婉的发落。“把宝宝接回来,回院子。” 落月阁! 溏心抱着宝宝始终都不肯撒手,谁上前就跟谁拼命,歇斯底里的模样着实吓人,吵得院里院外都不得安生。 奶妈生怕会伤到宝宝不敢上前动粗,落月阁的其他奴婢也只是从旁劝说,每一个上前阻止的,直到林馨婉赶来时,局面才有的变化。她狠心的让家奴上前,从溏心的怀里硬是抢走了宝宝。 孩子一哭,溏心心疼的松了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林馨婉抱着孩子走出了院子,她盯着那些人的背影发出撕裂般的叫声。 第三百六十八章 风花雪月 溏心在一阵吐血后,晕倒在院子里,桂竹等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进了屋里,四个人茫然的彼此相望不知如何是好! 婉莲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好歹她也是跟这药院老夫学过的人。她让小穗出门去东街药院找老夫子,并且再三嘱咐她关于溏心的症状不可以有半点掩饰,另外她还让她带上从别院拿来的罐子,找来刘福让他带着她离开,怕有人会子啊暗中施黑手,刘福一路成了小穗的保镖,好在并未意外。 趁着小穗去药院的当口,婉莲与桂竹两人合力替溏心脱衣沐浴,小鱼去清风的房里找来了解毒的药草放入火炉中点燃,放在溏心的脑袋边上,用熏香的方式让她吸入解毒的药草香气,这样或许可以延缓她的中毒迹象。 然而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逝去,可溏心丝毫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脸色是越来越黑,呼出的气息比吸入的多,像是快死的人似得,婉莲皱起双眉。这可怎么般?这样下去,溏心绝对撑不到小穗回来。 “桂竹姐,要是四夫人死了,我们小姐是不是难洗冤屈?” 桂竹摇摇头,宁萱芷赶走大夫,四姨娘死于落月阁,这都可能成为林馨婉陷害二小姐的理由,再过不了几日,她便要入宫,为了阻碍她,这也不是不可能。 “先不要想这么多了,我再去多拿点草药过来,能托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了!” 婉莲等桂竹离开后,她悄悄闹出一个布包,里面瞒着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银针,在药院,她跟着老夫子学了针灸,可一次都没有真的去尝试过,所以她怕自己万一扎错了地方,反而让溏心急毒攻心,岂不是更糟。可是不施针的话,看这样子,也是随时会端起的模样,想来想去,婉莲,抽出一根不足十公分的细针朝着溏心胸腔下去三指的地方扎了下去。 溏心发出一声悠长突气声后,睁开眼眸,她看了眼婉莲,似乎想要说什么,掀动了下嘴唇,歪过脑袋往下了木桶。 婉莲哎呀一声,连忙把溏心从木桶中托了上来,也管不了许多,抱起她往放在床上,她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后,手指按捏穴位,用银针封闭了她的几处血脉,护着心脉后,两指扣在溏心的手腕上,虽然脉相很弱,但还不至于像刚才那边断断续续。 “四夫人,你可一定要撑到小穗回来啊,不然二小姐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小穗是天亮的时候才回到院子里,当婉莲问起方子的时候,她只是红着眼摇晃着脑袋,啥都不啃说。 “我们去的时候老夫子已经出门去了,药院中只有几个学徒,找来半天也没找到人。怕你们等级了,所以留了纸条就赶回来,四姨娘怎么样了?”刘福替小穗回答了问题。 “暂时是护住了心脉,也用了街道解毒,就是不是有没有效果了!” 三更鸡鸣,五更打鼓! 宁恒远坐着轿子离开了尚书府,在别院的柴房中,宁萱芷靠着柴堆坐着,其他人也都是跟他一样整夜都没有睡,她时不时打量着云彩,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打从她进入柴房后,这个奴婢就始终不敢正眼看她,这一晚倒是跟边上的另一个奴婢说了不少话,她叫银娣,在院子里的名字迎春,因为土气,所以大家都叫她春儿。 春儿真是什么都敢说,不管好的坏的,从不藏着掖着,宁萱芷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只要她知道的,会跟你说的很详细,当宁萱芷问道四姨娘房里点的是什么香时,春儿茫然的摇摇头。“打从明月时候,四夫人就很少用香了,二小姐这话从何处来呀?” “哦?姨娘不用香了,那我怎么在她房里闻到了香味?” 一直装睡的云彩动了下,她故意睁开双眸瞪了春儿一眼,后者缩起脖子,立即改口说道:“大概是我用的吧,所以二小姐才会闻到香味。” 宁萱芷咯咯咯笑起来。“春儿啊,这香可用不得啊,那里面可是含有毒物的,用多了会像四姨娘那样中毒身亡的哟!” 春儿听后啊的叫了起来,她脸色一下子苍白的跟鬼似得。 “怎么了?见鬼了呀!” 春儿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几步爬到云彩身边,抓着她的手不放喊道:“那香里有毒是不是真的?” “你拽着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放手!” 春儿一根筋的就是不松手!“云彩,你说过这香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香是你用的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毒,叫你放手听到了吗?快点放手!” 宁萱芷看着两人狗咬狗的样子,勾起嘴角,她望着外面的天空,天亮了呀! 尚书府的院子开始忙碌起来,守门的家奴一打开大门就见外面站立着两个九、十岁模样的小孩。其中一个家奴认出了是落月阁的清风道长,连忙将两人请入府内。 另一个直接跑去常青阁禀报林馨婉,清风道长回来了,还带着个小孩,这可稀奇的很。 宁雅娴低垂着眼眸,今个起的早,心思有点飘渺,听到清风道长回来了,她微微皱起眉头,这个细微的神情落在了林馨婉的眼里。“清风道长回来了就好,希望这次他也能医治四姨娘。” 宁雅娴搁下杯子,她心不在焉的晃动着身子坐立不安起来。 “有心事?” “小贱人被关在柴房里,娘怎么还不审问?难道要等人把她救出来吗?” “她不是下毒的人!” 宁雅娴撇撇嘴,脸色阴沉下来。“听娘的意思是不打算置罪与她咯!” 林馨婉叹了口气。“这事我心里有数,现在清风回来,你就不要再多事了!你爹也是明眼人,他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你要是那么想入宫,另外在想办法,可不要在惹出什么事端,出了人命,我们尚书府已经有过一次,不可再有,明白吗?” “哼!再想办法?娘何时给我想过办法?她不死, 我怎么都是进不了宫的!”宁雅娴恼怒的站起身。“娘自便!” 说着,宁雅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厢房,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泄似得把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 夏玉等屋子里没了动静后才从外头进入,淡漠的站在宁雅娴身边。“今早,有人给您送来了信笺。” “谁送来了?”宁雅娴打开信笺一看顿时从凳子站起身。“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才拿给我!” 夏玉委屈的绷紧嘴角守在一旁不吭声,她已经摸透了宁雅娴的性子,话越多越遭罪,最好的方式就是忍着,她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说话。 “替我梳洗更衣,挑拣新衣过来,我要出门。” 夏玉选了件宁雅娴最喜欢的粉色长裙,白色腰带将她的细腰裹紧后,在身后打上蝴蝶结,宁雅娴嫌弃这一身太过素雅,让夏玉把另一件明黄与宝蓝纱绸合制的裙子拿来重新换上,整个人看起来亮堂了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看之余,气质显得略微平庸。 “你跟我一起出府,让人盯着点落月阁,那小道长回来了,准没什么好事。” 夏玉应了声,她跟在宁雅娴的身后离开了尚书府。 两人前脚刚走,就有人去了常春阁禀报。 林馨婉正襟危坐在客堂上,寻思着宁雅娴出去会见的人身份,想来许久还是不放心,于是派了林家的探子暗中跟随。 风花雪月是京城一家极为有名的酒楼,单听这名字便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要是有人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这里就是一家酒楼,而且还是一家规格极高的酒楼,一般人进不了这里,倒也不是不让进,实在是进来了吃不起。 宁雅娴也是头一次来风花雪月,她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这里的食材有多好,也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这里的老板有多俊,跟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这里的豪绅有多挥霍,总是想要来此看看,好几次求宁恒远都不做答应,今日得人邀请,有幸来此,心下早已是心花怒放,只是脸上还装出无所谓的模样踏入酒楼。 一进门就有人上前接应,探明了身份之后,宁雅娴被恭敬的带到了三楼的里间。 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要,论身份宁雅娴还真在这里算不上什么贵人,顶多就是贵客,想要在三楼用膳那还等有人引荐,以宁恒远的身份顶多也就是在二楼外层可以安排上一个席位,据说,风花雪月的顶级包厢连当今圣上都使用过,所以那些富的流油的土绅花重金都想要去那件包厢坐坐,沾沾龙气,可至今为止也没见哪位进去过,在风花雪月可不是你有钱就能随心所欲的。 伙计让宁雅娴在门外稍后,他推门而入与里面的客人小谈几句后,才出来请人入内,却把夏玉挡在了门外。 宁雅娴本是要发作,但想到这里是风花雪月,想到坐在里面的贵客,还是忍了下来。“你先会院子里去吧,不用在外面等我。” 夏玉朝着宁雅娴欠了欠身子离开。 宁雅娴站在门口整理了自己的衣容后,走了进去。屋子里随处都能看到各种色泽的珊瑚石,还有不少海底的珍宝,把整间屋子布置的犹如海底世界,这里充满了奇异与神秘,而站在门口的她仿佛与生俱来就是迎合这样的奇异而存在着,一袭宝蓝色纱裙刚好与这屋子摇摇相应,让宁雅娴一瞬间融入其中,忘却了心里的忌惮,自顾自欣赏这里每一处奇景,久久忘了来此的目的。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打断了宁雅娴的新奇,她回过身,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人,带着帽笠,看不清脸。 “三公子,请赎臣女唐突冒昧,只因这里奢华的叫人迷醉。” “大小姐过奖了,你喜欢就好!” 啪!啪!啪! 男子连击三掌,从外面鱼贯进入几个婢女把一道道佳肴放在桌上离去。 “大小姐,请!” 第三百六十九章 传私信 宁雅娴有些舍不得的盯着那摆在茶桌上的雕花茶漏,这是她见过最精致,也是最特别的器具,与市面上见到过的都不太一样。好几次想要拿起来把玩一下,可又怕弄坏,寻思着是不是回头离开的时候,问问这里老板,能否把这一套茶具都买了回去,等日后入宫,可以将此物献给皇后娘娘。 “大小姐喜欢?” 宁雅娴点点头。“此物甚是特别,不知是什么材料而制!三公子若是不提,回头我还想问问这里的老板,可否卖给我。” 三公子哈哈大笑着,他脱下帽笠搁置在一旁,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面,白净的比女子还要柔和的侧脸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与这里的 老板熟识,大小姐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包起来便是。” “不不不,三皇,啊三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要,您说给价,我买下来,心安理得。” 卫青笑笑,叫来人了把桌上的茶具收起来,送往尚书府。 “大小姐这么说就见外了,过不了多久你我便是一家人,还谈什么银两?区区一套茶具哪能跟你们林家对我们皇室做出的贡献相比啊,我要是皇兄绝不会把大小姐这样的美娇娘放在一旁,选一个野丫头咯!” 宁雅娴轻笑出声。“这话从三公子嘴里说出,臣女还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哎可惜了,再过几天便是百年大殿,萱芷也快成为人妇,而我还是孤零零一人,心中难免惆怅,还请三公子莫怪。” “今日约大小姐出来一聚,喜忧参半,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的!” “之前允诺你跟父皇重提婚约之事,没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三公子还想着臣女的事,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祈求有什么改变,妹妹能嫁入宫中也是我们宁家人的福分,我替她高兴。” “虽然父皇没有答应,不过皇兄那边可是对大小姐赞不绝口。” 宁雅娴诧异的瞪起眼眸。“太子殿下她对我赞不绝口?” 卫青故弄玄虚的朝着宁雅娴挤挤眼,坏笑起来。“大小姐不相信,我可是话了不少唇舌替你美言,我那皇兄才对小姐有了点小心思,你可要好好把我哟!” “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卫青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信笺抵到宁雅娴的跟前。“大小姐看过便知!” 信笺上的字体行云流水,落笔之峰是钢筋有力,一看就是大家风范。“这是太子殿下的……” “皇兄公务缠身,不便于离开皇宫,所以,由我代劳,为小姐传达书信,你看过之后,有什么话想说的可以写下来,我替你送入宫中,往后,我也替小姐安排好了可信之人,你大可放心。” 宁雅娴感激的站起身,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见卫青的杯子已空,替他斟满酒后,自己举起杯。“三公子对臣女的恩德无以回报,以薄酒孝敬,若是以后三公子有何需求,我们林家一定会为效汗马之劳。” “哎,此话差异!大小姐应该为皇兄效犬马之劳,他是未来的储君,我不过是一个未受封赏的皇子而已,这话要说出去了,还叫人以为我有谋反之心!” 宁雅娴一愣,顿时掩住嘴。“臣女失语!” 卫青见宁雅娴始终不曾动笔,神色黯然以为她并不想与太子和好,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大小姐有什么为难之处?” 宁雅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想到只能以书信来往,还是不免有些不甘。“臣女还是觉得不要跟太子有任何来往的好,她是妹妹的夫君,我这么做岂不是在夺人所爱,何况三公子刚刚也说了我与太子殿下没可能,长此下去,我恐怕难以压抑自己的心思做出对妹妹不举的事。” 坦言相对不失一击良策! 卫青灌了一口酒,这宁雅娴每一句话中都包含着各种恻隐之心,她迫切的想要嫁给太子,却又不想失大体,呵呵,真是死要脸面活受罪啊!“大小姐说的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宁雅娴轻轻啊了声,她没想到卫青这么快就改口,本还想着继续套他的话,让他为自己去游说天子,这下倒还弄巧成拙了。于是拿起纸笔写下相思之情折叠好后塞入信封之中交由卫青。“三公子的心意,我领了!想对太子说道话我都写在了这上头,不管太子心意如何,我也无怨无悔。” 卫青把信笺放在一旁,随口了几句,提到了上一次欢愉吸血鬼物的事,宁雅娴才响起自己答应过他的事,可现如今鬼物一事以了,尸体也被拉去埋了,她上哪里去给他找,不得已只好说了真话。“此事我一直记在心上,不过妹妹这几日被关在了柴房,我也无能为力,听爹说,鬼物的尸体已经烧成灰葬在了乱葬岗上,恐怕您是看不到了。” “二小姐被关在柴房?她做了什么?” “这事说来也蹊跷,四姨娘无辜中毒生命垂危,院子里也就那几人,妹妹那人刚好过去拜访,之后就出了是,您也是知道妹妹的脾气,京城医馆张大夫来治病,没查出什么毒性,还拖延了时间,妹妹就数落了他,把人给气跑了,这不落下让人嫌疑的罪名,所以被关入柴房等候娘的发落。” 卫青挑动双眉,他轻轻叩着桌面,好看的薄唇微微上翘,细小的动作下到有几分与卫煜相似。“虽我与二小姐不熟 ,不过从大小姐的言谈之间来看,此事与她并未关系,以二小姐的聪慧,想要夺人性命,又怎么会让人落下口舌,而且我听宁大人也提过四夫人,两人关系甚好,二小姐没有杀人动机,所以,大小姐倒是可以劝说劝说大夫人,不可武断。” 宁雅娴扯着嘴角笑起来。“三公子说的臣女也明白,只是当务之急先医治四姨娘的病,我娘也没时间去搭理这事,不过我会把三公子的意思转告给我娘,相信她也不会武断任何人。” “那就好,等此事过后,我亲自登门拜访。” “别!” 宁雅娴冲口而出,卫青尴尬的沉下脸来。 “我,我的意思是,您去府上有屈了您尊贵之身,若是三公子真的想见妹妹一眼,我替您安排。” “大小姐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宁府门槛高,像我这样没有封号的皇子踏不进去,只有我那皇叔有这个资格是不是?” 卫青酸涩的词句顿时让宁雅娴没了主意,她连忙下跪认错。“臣女真的没有这个意图,只是为妹妹着想了,她是即将出阁的小姐,不得再见男子,王爷也很久没来府上了,三公子要去拜会自然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妹妹现在身份难以见着,而且爹给妹妹从宫里找来了老嬷嬷教导宫廷礼仪,您去了也见不着啊!” 卫青脸色缓和下来。“原来如此,大小姐想的周到!这样吧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她,再过几日就是百年大殿,我恐怕没有时间出来,能不能请来她就看大小姐了。” 宁雅娴干笑了两声,小声的问道:“三公子,鬼物的事已了解,您要见我妹妹所谓何事,我见到她也好有个理是不?” 卫青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又脏又破的布块递给宁雅娴。“麻烦把这个交给二小姐,她要是看明白了,自然会过来,要是看不明白,这一面见不见也无所谓。” 一块破布便能把宁萱芷约出来?宁雅娴盯着手里的破布看了许久,怎么也没瞅出哪里不对劲,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小姐,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夏玉手里托着一个很大盒子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桌上。脸色微微泛着红光,额头上渗出汗珠子,嘴唇干裂,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 “没事!” “要死别死在我院子里,今天不想看到你这幅死模样,找个懂事的奴婢进来服侍,你给我出去。” 夏玉勾起嘴角,她站着不动。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让你出去听到没有。” “小姐没有我服侍那行呀?我没事的,那些个小奴婢哪里知道您的性子,惹着您生气,您不顺心,她们也逃不掉责罚,何苦呀!”夏玉淡淡的笑笑,或许在这个院子里,很多人都觉得大小姐不近人情,脾气坏嘴巴毒心肠恶,可是夏玉知道大小姐不是那样的,她只是不懂表达自己,是个被宠坏了小姐。 “去去去,谁要你这里碍事了?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晦气,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罚你了!” 夏玉叹了口气。“等小姐看过这东西,我收好了就找人进来服侍您可好?” 宁雅娴翘起红唇点点头。等着夏玉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把一件件珊瑚石雕制出来茶具放在桌上时,好心情一下子打心底满蔓延而起。“这三皇子还真是说话算话,这宝贝可是值老大的钱了,我要把它当成我入宫的嫁妆,收起来放好,被弄丢了!” 夏玉看到宁雅娴像个孩子一般笑着,她也跟着笑起来,收起茶具,放进柜子里锁好,替她换上便装,梳理的发丝后,找来一支银色的发簪插入云鬓之中,由心的说道:“奴婢还是觉得小姐穿粉色最好看。” “小丫头片子,就你会说话!你当我是爱穿那样花花绿绿的衣服?还不是为了让那三皇子对我无戒心,我穿的越是招摇,他对我就越不待见明白吗?” 夏玉摇摇头,她不明白。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等日后我带你入宫再慢慢教你,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唤小倩去常青阁带话,就说我要过去。” 夏玉应声退了出去,乏力的身子再也难以支撑,她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打发了小倩去传话,找来了在院子呆的最久的奴婢进去伺候大小姐,把事都打点好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下。 昏睡之际,垂落在床沿边的右臂上有一个始终无法愈合的口子。 第三百七十章 起死回生 宁雅娴尚未跨入书院,便听到里面传来刘福的声音。 清风回到尚书府的时机太过巧合,就好像算着时机而来,每一次都是在宁萱芷有难的时候出现,不知是老天爷太过眷顾她,还是这清风本就是宁萱芷的人,总之,怎么看这两人都是关系匪浅。 “京城医馆的张大夫都说没救了,那小道士还有法子了?” 林馨婉坐在堂上颇为诧异,虽然她从不怀疑清风的医术,可这张大夫来自皇宫,这医术也是不在话下,昨晚一再说的明确,这毒物已经侵入脏器活不了几天,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让她吃好喝好好好送她离世。这话可是说的决然,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怎么到了清风这里却有了转机?她有些不信。“老爷,清风道长在我们府上也住了不少日子,他的医术与道法,我们也都亲眼所见,只是他毕竟是个外人,长留在府上也不好,而且还是处在内院,人虽小可总得有个名分留下才是啊!” 刘福垂手站立一旁不吱声,赶走了公子,现在还想把清风道长也赶走吗?这个老刁妇实在是太可恶。 “清风道长是王爷请进来的人,夫人想要请他离开,还得等王爷来了以后亲自跟他说,我做不了主。” 林馨婉干笑两声,自圆说道:“我的意思清风也是男子,总是要长大的,留在内院不合适,不如老爷给他在外院找一处厢房居住,总不能让客人住在下人的简屋中,委屈了高人,是不?” “夫人觉得说这个合适吗?我从未把清风当成外人,他在我们府上留住的这段时间里,为我们也说了不少事,可曾收过一分一毫,要不是清风道长,夫人何止是废掉一只手掌?做人莫忘本。” “是,一切都听老爷的!刘福,现在落月阁里什么情况,四姨娘的病可能全部医好?” “道长看过了,说是情况确实危急,不过与他一同前来的小公子有法子,所以让小的来传话,让老爷和夫人莫要担心。” 林馨婉咦了声。“还有一位小公子,可查探了此人的底细!这清风也真是,怎么招呼也不打随随便便就带人入府,万一这人心存不良可如何是好?老爷,我们不能忘了明月这事啊!” 宁恒远烦怒站起身,冷冷瞪了眼林馨婉,二话不说带着刘福前往落月阁。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宁雅娴,见两人出来,立即闪到一边,等两人走远之后,才跨入厢房之中,见林馨婉偷偷抹着眼泪,暗自哭泣,于是走上前,轻轻揉着她的肩,小声安慰。 林馨婉抹去眼泪吸着鼻子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撞见你爹?” “孩儿来了好一会,一直躲在外面,刚刚爹与娘的话,我都听到了。” “也不知道那狐狸到底跟你爹说了什么,又把人给勾了去!这该死的清风偏偏这个时候回来,那女人看来是是不透了!” “嘘!娘这话可不好说,隔墙有耳!” 一根手指按在了林馨婉的唇瓣上,宁雅娴做到林馨婉的对面,凤目流转见书案上摆着一直娇小玲珑的玉狮子,拿来把玩手中。“这狮子我从没见过,爹爹是从哪里得来的?” “刘福拿来的,说是那臭道士从外面带回来的宝贝,你爹酷爱玩石,投其所好呗!” “娘就这么想把那道士赶出去?我看爹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孩儿过来找娘,是希望娘放了宁萱芷!” “你说什么?” 宁雅娴似乎料到林馨婉会有这么的反应,她也不瞒着,把之前入宫与太子表白到之后遇上三皇子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我本不想告诉娘,只是这次三皇子硬是要见小贱人,没办法,所以孩儿来请娘放了她,谁下的毒抓谁就是了,爹可不想看着未来的太子妃被送入衙门,丢了宁府的脸。” 林馨婉敏锐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的气息,还有五日便是百年大殿,这个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证据确凿,如何放人?” 宁雅娴咯咯笑起来,她绕道林馨婉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要真怀疑小贱人,早就带着人马冲过去了,还会自己拿着证据去她院子试探?娘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吗?” 林馨婉皱起眉头,戒备的瞪视着宁雅娴。 “娘放心好了,这毒不是我下的,只是我知道这事。谁做的?娘心里清楚,主意谁想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尚书府出了一个吸血鬼物,四姨娘疯疯癫癫,我那好面子的爹怎么会忍得住是不是?” “你!” “嘘!娘,小声点,可别把外人引进来,那就不好办了!”宁雅娴含笑的嘴角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吸血的毒蛇,冰冷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母女之情。“明天我要带走宁萱芷,娘怎么论案子,请好好斟酌。” “你还在妄想入宫当太子妃!” 宁雅娴旋身落座在林馨婉的对面,牵起她那只被废掉的手,脱下手套,乌黑发光的枯爪狰狞可怖。“娘的这只手是为我而废,你把林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说着宁雅娴亲吻上林馨婉的枯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馨婉心头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溏心在房里痛苦的喊叫着声声撕裂着站在外面宁恒远的心,站在他身后的刘福清晰看他抖动的双肩,与林馨婉有着同样的疑问,昨晚所有人都不在的那一会会时间里,宁恒远与溏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厢房内,清风让小刀拽住溏心的双手,婉莲与桂竹抓住她的两只脚,他跨上床,手持这一根空心芦管插入她的嘴里,芦管的另一端插在一个桶里,一股淡淡的草香从桶里散发出来。 “清风,这样不行,她把芦管咬断了。”小刀伸手接住快要掉落的芦管冲着清风喊道。 “打晕了她,就无法自动呼吸,对洗毒效果不大。”清风也甚是苦恼,于是他转向婉莲问道:“老夫子可叫你了扎针寻脉?” 婉莲点点头,随机明白了清风的意思。她一屁股坐在了溏心的叫上,趴到她身上,取出一根约十五公分左右的长针,对着溏心的嘴角两边刺了下去。在针头上左右旋捏一会后,她拔下银针冲着清风说道:“好了!” 小刀眨了眨眼,他调皮的用手指按着溏心的嘴角,果然跟石头一样坚硬,把芦管插入她喉咙中,溏心眼里冒出眼泪。 “忍着,想要活命就忍着。” 清风在溏心的腹部处剪开一个口子,露出洗白的肌肤。两指在上面又按又揉,随后一路来到了肚脐处,反反复复数次后,从他背包中取出一根细管子,将一根极细的香烛插入管子中,插在了溏心的肚脐眼上,点燃香烛的同时他一脚踩在了木桶边上的踏板上,木桶里草叶顺势从芦管中进入溏心的体内,她痛苦的整个人弹起来,被小刀一把压住肩头按了回去。 看着木桶的容量进入四分之一后,清风让小刀拔掉罐子,双手在溏心的腹部一阵推拿,溏心痛苦的扣住清风的手腕,嘶哑的喊叫起来。 “小穗,盆子!” 清风拔掉细管子,小穗极为配合的把盆子塞到了溏心的跟前,小刀拔了芦管,溏心脑袋一歪,从她嘴里吐出大量的黑水,房间里顿时臭不可闻。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或是露出鄙夷的神情,等溏心全部吐干净后,小穗把盆子端了出去,小刀重新把芦管插入溏心的口中。 木桶的草汁下去了三分之二,溏心吐出的黑水渐渐变淡变少,她能忍耐的时间越来越长。 “最后一次,这次会有点疼 溏心朝着清风点点头,她闭上眼,极力忍住腹中的灼热,就像是里面烧起一把火,烫的她恨不得割开表皮,挖出里面的脏器,拿出来吹吹风。 清风双手运气,他贴在溏心的腹部上,每一次搓揉都是极为小心的,也极为缓慢,他细细观察这溏心的表情,那怕是一个皱眉的动作都会立即停下手,询问情况。 “不要硬撑,那怕是一点点疼都要说出来,明白吗?” 溏心吃力的点点头,配合这清风手法她诚实的做出所有的反应,时而尖叫,时而低喃,时而呻吟,时而又毫无声息。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叫声,宁恒远是心急如焚,他搓着双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忽然溏心发出一声尖叫,宁恒远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了厢房,撞在了端着污水出来的小穗身上,整盆污水全部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老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四姨娘为什么尖叫,是不是……” “恭喜老爷,四姨娘体内的毒已经被清楚,现在小公子正在为她运气疗伤,您还进不得。” 宁恒远听到溏心无恙顿时送松了口气。“好,好啊!辛苦你们几个了,好好伺候她,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小穗也乖巧,立即欠身叩谢,目送着宁恒远离开! 濒临死亡的糖心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尚书府,而救活溏心的清风道长,再次成为尚书府中的一段神奇佳话! 人都是崇拜有能力的人,像清风这样又有医术又有道术的人,更是叫人尊敬,或许在以前没人会把他当成一回事,只是知道他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客人,王爷带来的小道士,但这次把一个快死的人救活,那就是大罗神仙再世啊! 走在院子里,清风得意的不得了,那些平日里低眼看人的奴才们现在可是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不过时间久了了,清风又觉得别扭起来,虽然他现在是尚书府的大红人,可是这么走到哪看到哪,还有人指指点点就不舒服了。 没了兴致在院子里游玩,清风索性回到落月阁,这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小鱼的叫声,她拽着小刀往后跑,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是练武人的对手,被小刀一格挡就撂在了地上,委屈的小鱼瘪嘴硬是把哭声吞进了肚子里。 小刀有些不忍心的看了小鱼一眼,还是转身就走!小鱼也拗的很,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拽住小刀的手,死活就是不让他离开。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两小无猜 “喂,你做什么?” 清风站在门口,见到小鱼被欺负,顿时气恼起来,上前两步一掌抵在小刀的肩头上,看到他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刀,眉头皱的 更紧。“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好汉。” 盯着受伤的小鱼,小刀不好意思扭过头,他咕哝着说道:“我不是有意的!谁让她挡着我了!” 清风像个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走到小鱼跟前,抓起的她的手在伤口上吹了吹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她们出去了,小穗姐去后山打水,院子里没水了!” 小鱼忍着疼,她害怕的盯着小刀,见他要转身,连忙勾住他的衣服。“你不能走!” “放手啦!我不走了还不成,你再拽着我,我可真要生气咯,弄疼你我可不管。”小刀回头威胁着小鱼。 小鱼不听小刀的保证,就是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三个半大的小孩就这么围成一个圈,傻站在哪里,样子十分有趣。 小刀无奈的呼出一口气,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小鱼,小鱼死活不松手,清风怕小鱼受伤又当着小刀,三人都快贴在了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个小男孩为了一个小女孩争风吃醋。 “喂喂,你们三个小鬼在院子里做什么?”婉莲提着刚刚买来的新鲜鱼肉,扭着她的肥臀走进来,冲着清风与小刀的屁股一人一脚,笑哈哈的说道:“你们两个小鬼,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大人抢女人了是不?看看你们两个的出息,我们小鱼可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追的。” 小刀揉着屁股,他可不服气了,他愤恨的瞪着婉莲,咬牙切齿的吼道:“谁没长毛了?” 这话一出口,清风黯然的牵起小鱼的手,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太丢脸了,跟这个家伙在一起,自己什么形象都没了。 “喂,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婉莲蹲在地上捧腹大笑,尴尬的摸摸脑袋,他追上清风,扣住小鱼的另一只手腕。“她是女孩子,你怎么会把她带去你房里?” “擦药!” 清风无语了,他能对小鱼做什么呀?瞅着小刀那眼神,就知道他没往好地方想。“你走开啦,整天想写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我想什么了?你说!” “切!你没想什么,干什么拦我?” 小刀被清风一句户堵在哪里,愣了老半饷才摸着后脑勺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入清风的屋子。“这么小!” “大屋子被人占了!” 清风想到这事就生气,把背包往床上一丢。“老子辛辛苦苦替这家子救人,妈的,为了一个宫里的老太婆,就把赶到这地方,哼,看老子回头不好好治治这老太婆。” 一只小手捂上了清风的嘴,小鱼闪动着明眸冲着他摇摇头。“小姐说过,在院子里不能乱说话,清风也不可以哟,还有你,不可以乱跑,更不可以带着武器乱跑,这样会给小姐惹冒犯的。” 小刀撇撇嘴,一双小眼眸盯着按在清风嘴上的手,哼了声,靠在墙上,不搭理小鱼。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老姐更犯人!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搽药!” 清风从包里翻出药瓶子,小心翼翼的替小鱼抹药。“还好只是擦伤,不会留下疤!” “要是留了疤,我就让他娶我!” 只是一句玩笑话,小刀脸刷的红到了耳根。“谁要娶你!” 小鱼嘻嘻笑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小刀的想法,她跳上床环顾四周,唉声叹息起来:“这里以前是曲护院住的屋子,他要是在的话,小姐就不会被关系来了,小鱼好想曲护院。” 说着说着,漂亮的双眸布满了水汽,眼瞅着就要落泪,可把两个小鬼给吓到了,乱七八糟哄了一圈,才让小鱼破涕而笑起来。“回头我把这里收拾下,隔壁还有一间屋子,给你用来当药室,这里就睡人好了,收拾干净了还是很舒服的!” “那我呢?”小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也睡这里啊,这么大的床,睡三个人都够呐!” “我才不要跟他睡!” 小刀丢下狠话就要走,被小鱼拽了回来。“你要去找小姐了是不是?” “她们抓了二小姐,我当然要去救人!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保护二小姐是我的责任。” 小鱼古怪的盯着小刀,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奇怪。“你认识我家小姐,来保护她?” 坐在床上的清风一直给小刀使眼色,可小刀就是当看不见,可把他气坏了! “我不认识啊,但我们公子认识,我是奉我家公子的命令来保护小姐的,不管是谁伤害她的人就是我小刀的敌人!听明白了就给我让开。” “公子?公子又是谁?你不是清风的师弟吗?” 呃! 小刀愣在了哪里,冲着小鱼眨眨眼,这时他才领悟到清风跟他使眼色的意义,不过已经为时已晚。“这个,我当然是他师弟啊!也是公子派来保护二小姐的人,没冲突!” “哼!你就慢慢圆吧,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你要是不老实说,等小姐出来了,我就去告状。” “清风,你说怎么办?” “你闯的货找我做什么?”清风往床上一趟,不搭理小刀。 “喂,你是不是兄弟啊!” 小鱼嘟起嘴。“你到底是谁?” 小刀抓着头发,都快被小鱼给磨死了!“罢了!打死我都不出这个院门了,行了不?” “真的?” 小刀强硬 的点点头。“只要你别再问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 “好,成交!” 小鱼开心叫起来,伸出一只手掌拍向小刀的手。“我们击掌发誓,你若是毁约了怎么办?” “不得好死!” “呸呸呸,不许胡说。”小鱼皱起眉头,一掌按在了小刀的唇瓣上。“谁让你发毒誓了?你记着就是了。” 清风冷哼了声,他翻身坐起来。“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被关起来的?” “大夫人说小姐前几日去过别院,然后四姨娘就中了毒,之后又把大夫赶了出去,所以怀疑她是陷害四姨娘的人。” 清风皱起眉头,姐姐做事应该不会这么鲁莽呀!“我刚刚子啊院子溜达,看到几个家奴把别院的两个奴婢带去了刑司房,这都一整天了,也没瞅着老刁妇对姐姐出手,她难道又要耍什么阴谋不成?” 咳!咳咳咳! 一阵干咳从外面传来,三人一同转过头,见宁萱芷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外,笑嘻嘻的盯着他们,三个小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宁萱芷没有消失,还站在哪里,小鱼尖叫了声,第一个扑进了宁萱芷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相对小女,两个小鬼倒是淡定了许多。 “姐姐,自己逃出来的?” 宁萱芷咯咯笑出声。“这是尚书府,我用的着逃吗?大娘让人放我出来的,据说抓到了凶手,也找到了下毒的工具,所以我就被放了。” 清风眯起眼,想要从宁萱芷那张笑脸背后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她掩饰的太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小刀,住在这里委屈你了,等我禀明爹后,让你们搬回原来的屋子。” “我无所谓,倒是二小姐您身体还好吗?” 宁萱芷摸摸小刀的头,她只是笑笑嗯了声,牵起小鱼就往外走。 “二小姐!” “嘘,什么都别说,这里是尚书府,可比不上外面的大街。” 小刀愣了下,他站定在屋内,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清风走到小刀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习惯就好,姐姐就是这样,说明她有心事,这次溏心中毒可不一般。” 小刀呼出一口气,最初见到宁萱芷的时候,并未觉得她有多难相处,但此刻她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人,神秘莫测。 中毒风波在两个奴婢的处死中告一段落,扶着守护别院的几个家奴,直接被宁恒远送去兵营,冲了军。现在圣上要求各地征兵,以防患于未来。 溏心暂时留在了落月阁里,经过小刀渡气疗伤,她 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而本该今日出现在落月阁的老嬷嬷,再次成为了泡影。宁萱芷梳洗之后,便主动早上了宁恒远。却不曾想到会在书院中遇上宁雅娴,打过照面之后,宁萱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弄得宁恒远一阵尴尬。 要知道请宫里的老嬷嬷来教宁萱芷宫廷礼仪的主意可不是他想出来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秦公公传来口谕而来,宁恒远当时也没怎么想,可能是因为皇后觉得宁萱芷的性子野了些,学点礼仪也是没错的,便答应下来,也把房间腾了出来,可左等右等,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瞅着人,问过一次秦公公,冲了一鼻子灰后,再也不敢开口,现在都快要到大婚的日子,这人八成是不会来了。 “再等两天!” 宁萱芷扬起眉。“爹,还要等?大后天就是百年大殿,这位老嬷嬷难道要等到我大婚的时候,才出现教我皇室礼仪吗?” “宫里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出来的?皇后娘娘有这个意思,自然有她的安排。” “那么爹打算让清风和小公子一直住在下人的房里?他们辛苦就会四姨娘的命,难道就得这个待遇?” “这!” 宁雅娴见宁萱芷如此强势,不由呵呵两声。“妹妹这么大动肝火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几个房间吗?爹,这样吧!清风道长,与那位小公子,还是住在原来的屋子里,若是宫里真的派了老嬷嬷出来,就住我那里,之前,不也是有位礼仪师傅教过我宫礼吗?现在屋子空着,可以住人,我也可以顺势跟老嬷嬷学学,这样妹妹也不会为了一间屋子跑来跟爹大呼小叫了,不知情的还以为爹被人欺负了呢,呵呵呵!” 宁恒远的脸唰的红了起来,被自己女儿嘲讽,他心里哪能好受的起。“ 我是你爹,不是你远离的下人!为了一间房子,你跑来跟我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让他们明个就滚出尚书府!” “反正过不了几日我就入宫了,爹不拍得罪王爷尽管这么做。”宁萱芷扬起头,直视着宁雅娴。“谢谢姐姐援手,我先告退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逼约 走在幽径小道上,不知何时两边的泥地覆盖上一片片茂密的绿色,几只彩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互相追逐。掩着青石板两侧的老树追随着阳光生长,茁壮的树杈彼此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张天然的大网,挡住了风雨,挡不住穿透而过的阳光。 宁萱芷很喜欢这条幽径,记得小时候,这里的大树还没那么高那么密,那时娘亲常常会带她来这里采果子,后来被大娘发现,让人把一片野果地给铲除,她们少了可以果脯的果子后,再也没来过这里,因为这条幽径连接着主院与偏院的道路,她与娘亲是不被允许出院子的。 还记得以前,只要大娘不高兴,或是她们做了些什么事被发现了,她都会第一时间当着她的面把那些东西毁掉,而且毁的干干净净,然后当着她的面羞辱娘亲,那时的爹就站在那冷漠的看着娘亲被大娘欺负,而那时的自己只会想,娘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呵呵!宁萱芷盯着那片已经被草堆覆盖的野果地笑出声,小时候的自己真是愚蠢啊!现在也是如此。 又是一个机会被白白浪费,叹息了一声,仰望头顶粗壮的树干,扬起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沙沙脚步声由远而近,宁萱芷收回迷茫的视线,转过身盯着缓缓而来的宁雅娴,清冷的名字不经意闪过一道仇视的光芒,随机隐没在淡漠中。 “我猜妹妹会来这里。”宁雅娴走到宁萱芷身边。 这条幽径因为过于阴暗,所以很少有人走!那些家奴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走这里,很久以前还有人传出过半夜在这里看到二夫人的鬼影,关乎这条幽径各种无稽之谈的谣言是数不胜数,以至于这里成了条废弃之路,出了每天有家奴来清扫一次外,几乎无人问津。 这反倒让宁萱芷找到了独处的地方,心中装着心事,或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她就会来这里,随便找颗老树靠着,听着鸟虫的叫声,问着大自然的清香,心也会变得更为开阔与明朗。只可惜啊,现在有只恼人的苍蝇在那嗡嗡的,实在是叫人无心留恋。 “姐姐,不在书房陪伴爹,找我有什么事?” “还记得那片野果地吗?那时娘是想让你娘亲手毁去的,是我跟娘说,那样做爹会生气的。” 宁萱芷无声的笑笑。“我已经不记得了那些事了!姐姐要是来找我闲聊的,我恐怕没有这个时间。” “明日巳时风花雪月有人请。” 宁雅娴的邀请挽留下宁萱芷的脚步,她狐疑的盯着她,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冷意十足的光芒。 “妹妹,怕了?” “姐姐棋高一着,妹妹自叹不如!” 宁雅娴勾起嘴角,玉指勾上宁萱芷的下巴,微微抬起左右晃了晃露出羡慕的神情。“我要是长着妹妹这张脸,或许我们宁家就太平无事了哟!” “为了一个太子妃,至于杀那么多人吗?姐姐不嫌那满身的血腥味了?还是说你现在喜欢血的味道胜过人味?” 宁雅娴寒气一张脸,抬起宁萱芷下巴的手指,变成了两根,拇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尖锐的长指甲深陷肌肤里。“我真后悔那晚为什么没快点拔下你这张脸皮!” “大娘真是待姐姐不薄,为了封印你的血毒连林家秘术都可舍弃,姐姐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位处处为你着想的娘亲。” 宁雅娴咯咯咯笑起来。“为我着想?哈哈哈,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害得,把我变成这等模样,我还要庆幸感激?哈哈哈哈,是啊,我应该感激的,不是我那无能的娘,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有这样的本事。” 说着宁雅娴勾起红唇悄悄靠近宁萱芷。“明日巳时,风花雪月,不要忘了!你若是惹得我不高兴,我可不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你心爱的小鱼姑娘了,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动人可口,还有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鬼,闻着气味也是上乘美味。正如妹妹说的那般,反正我已经双手沾满血腥,不在乎多上一两个。” “宁雅娴!” “啧啧啧!连生气的时候,脸蛋都是那么的漂亮,人人都说你是仙子下凡,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鬼,专门抢人东西的小鬼。早晚我都会收了你,记得,好好保护好这张脸,可别再我来取的时候,弄坏了。” 宁雅娴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幽径之中,宁萱芷捂着胸口,她几乎忘了呼吸。她擦着自己的下巴,不断干呕着,无法形容那样的感受,她睁着眼,盯着那片已经被覆盖的野果地,努力让自己呼吸,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可以输给那种人,不可以! “姐姐!” “二小姐!” 清风从偏院那头的路口冲了过来,他们找遍院子也没找到人,还是刘福提点,才找到幽径,发现宁萱芷一人蹲在地上,脸色发布,脸上布满恐惧般的狰狞。 “清儿啊,带我回去!” 见到清风,宁萱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 清风心疼的抓住宁萱芷挥舞的双手,小刀赶到两人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对着宁萱芷后劲轻轻一捏,宁萱芷软到在清风的怀里。 “你带她回去,我过去看看。” 清风一把扣住小刀的手腕,冲着他摇摇头。“这里有杀气!” 经清风提点,小刀凝聚劲气望向一侧,当他刚要窜过去查探的时候,杀气骤然消失。 “没了!” 小刀眯起眼,三叔并没有告诉他,在尚书府还有这么一个离开的人物,论刚才的起劲不像是普通人。 “你在这里看着姐姐,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你不会连个女人都背不动吧!” “傻子!没听姐姐说吗,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京城外的街道。” 离开不就的清风很快找来了家奴来帮忙,把宁萱芷送回了院子。 直到酉时,宁萱芷方从晕迷中醒了过来,见身边围满了人,她坐起身子,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三口缄默的不提幽径里发生的事。 溏心让桂竹她们先回房休息,端着药汤坐在床边。“这是清风亲自熬制的,你趁热喝了。” “姨娘不在自己房里休息,怎么跑了出来?” “一个人待在那么大的院子里徒增悲伤,现在没人赶来别院做活,一切都要靠着桂竹她们过去帮衬,白天没什么事,我就过来坐坐,省了她们来回跑,用过晚膳后,再回院子洗洗睡了,一天也就这么过去。” 怎么听怎么说都是悲凉之极,宁萱芷也无话安慰,所谓咎由自取,也不过如此。 “等过些日子我让爹外面请几个奴婢过去。” “不用了!二小姐很快就要入宫,你还能帮我多久?我是彻头彻尾的想明白了,爱情都是假的。金钱与权利才是真的,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不怪任何人,是我自找的。” 溏心自嘲的笑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二小姐还在府里, 我就多陪陪你,以后恐怕再也没这样的机会。” “姨娘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好!爹肯让你来我这里,也算是对你有心了。” 溏心呵呵冷笑起来。“他对我有心?他没有弄死我就已经对我很有心了!” 宁萱芷一手按在溏心的手臂上,疑惑的望着她。 “没什么了!事都已经过去,我会听二小姐的话,把身子养好,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用过晚膳后,溏心又做了一会,才起身回自己的别院,今日轮到小穗伺候溏心更衣,所以早早的提着灯笼在外面候着。 从屋里出来,宁萱芷才感觉得院子里的风很大,吹起了地上是沙,打在肌肤上有点疼。 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黑影,宁萱芷默默走到屋顶下,小刀抱着弯刀望着北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让他跟我一起睡,他说要睡这。” “林家的秘术在宁雅娴身上。” 清风咦了一声,他这次去了江南,探寻林家的秘术,也潜入过林家,可并没找到任何线索,逗留二十来天观察林家运数,盘踞在林家主屋上的气云四周布满阴云,两者似乎在较劲,又像是在互相吞噬。难道林家并不只有一个秘术? 在江南,清风见到离京很久的浮尘子,师徒两人共处三日后,分道扬镳。清风将他观察林家运数时发现的怪异想象告诉师父,结果他的猜测得到了浮尘子的首肯,并未告知京城宁家有难,不得已清风第二日返京,离开江南的时候,浮尘子让他到京城找一个叫小刀的人,这让清风感到时分秒疑惑,想要追问这段日子师父在江南究竟做了什么,被浮尘子赶出了客栈。 现在想来,师父或许早已知道曲令就是秦诸,秦诸是木府的家主,所以才会留在江南。 “姐姐放心,秘术不同一般,它很难与活人同化,宁雅娴的转变只是受到秘术的影响,未必成为承载寄宿的器。” 尽管清风这么说,宁萱芷还是心有余悸,那种怯生生的压迫感绝对不是人类可以释放出来的,清风太小看林家秘术了。 将心中的疑虑埋在心底,回到厢房中,小鱼已经在床上睡下。宁萱芷合衣躺在外侧,揣测着明日邀约的人究竟是谁?能请动宁雅娴为其传话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是谁 风花雪月!好一个顾名思义的地方。 在京城有个传说,整个中原有颗永不凋零的星星,那便是风花雪月!在这里,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被白昼卷帘着。它就像是人们心里的一颗启明星,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它闪烁的光芒,只要追寻着它的方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它是希望,是不倒的神话,是人们向往而遥不可及的地方。 风花雪月有多宏伟多奢华,只有踏入这片宝地才会知道,而此刻,宁萱芷就站在它的对面,不得不用仰望来形容这里的雄伟。多少次从这条街上经过,听人提及这里的尊享,但从未正眼看过这栋楼,因为宁萱芷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可以窥视踏入的地方,即便她尚书府二小姐,来一次也是要等上上几个月,不是因为银两的问题,而是想要入这里的人太多,身份牌位都要轮着来。 宁恒远有过那么几次机会,每次回来都要吹嘘上许久,从儿时至今对风花雪月的好奇逐渐减淡。却不想在这样难得的机会前,宁萱芷有种想套走路的念头,她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一名带着笠帽的男子站在你三楼的窗棂前俯视着对面俏丽的女子,黝黑的双眸闪过淡淡的惊讶,不施脂粉的俏容下,带着不安定的踌躇、狐疑、猜忌,各种情绪放在一起依然遮盖不住她的美丽,这些并不是真正抓住男子眼球的理由,他凝望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做到将复杂的内心展露在脸上,却依旧能保持眸子的清澈。 不是有人说要看穿一个人的心就要先看穿她的眼!他现在觉得这句话是骗人的,这个女人太容易看明白,却望不到心! 宁萱芷隐约中能感到有人在窥视,她仰视着面前的高楼!闪亮的只剩下无尽的黑影。 有光便有影,光有多闪耀,它的影子就有多黑暗! 谁说风花雪月是闪亮的明珠?宁萱芷收回视线呵呵笑起来,踏入那扇满是水晶般的大门。 一笑倾城! 站在三楼俯视的男子,心头一震,带着嘲味的笑容仿佛在鄙视着璀璨新星,不过,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嘲讽。 宁萱芷被带上三楼,站在一扇金漆廊柱梨木雕花门前。 “二小姐,请您在这里稍等!” 伙计敲了门后,右脚跨入左脚跟上回身关门,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十分轻盈得体,且迅速到宁萱芷尚未看清理里面的景致,门已经被合上。 贵,不是无道理,单单这份功底就比那些所谓的高等酒楼要强上数百倍都不止。 宁萱芷坐在门外的扶手椅上,她四下打量着风花雪月,能有幸来此一趟,不多看看岂不是白走这一遭。 身后同样是梨木雕花窗格,阻挡了外界纷扰。从踏入风花雪月,这里的精致与私密给宁萱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季采摘下来的鲜花随处可见,即便是在走道上,每处转角过后映入眼帘的永远是清幽绿意。 奢华中藏着简单,简单中又不失单一,想来这层楼的每一处摆设都是客人喜欢来布置,就像面前这间厢房,门前两侧廊柱上用大篆撰写着《月赋》中两句词赋,感叹月没岁幕,良人难遇的情景。使用这间厢房的人应该是个老者吧! 就在宁萱芷暗自揣测思量的当头,进去通报的伙计已经走了出来。“二小姐,请!” 伙计抬起左臂,笔直的臂弯与胸齐平,宁萱芷瞥了一眼最终还是把右手搭在了这条手臂上,由伙计慢慢引领至厢房内,珠帘前。“宁家二小姐到!” 需要这么隆重吗?宁萱芷并未没有因此而感到有多高兴,她有礼的朝着伙计点点头,听到身后关门声后,她才掀起帘子走入。 八角桌前坐在一人,一声华服却戴着一顶有趣的斗笠,脚踏黑皮高靴,腰间配有玉佩,只是这黄色柳絮垂有数十多公分,随微风摆动闪烁丝丝金芒。 男子背着光,宁萱芷看不出他的样貌,只是从他握杯的手指来看,他应该很年轻。指尖平整圆滑,指缝中不藏污纳垢,饱满的指甲两边也无死皮残留,这个对于细节的苛刻,远胜于她。 宁萱芷在男子放下杯子的时候收回视线,她朝着他微微欠身。“阁下要见我?为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二小姐,请坐!” “有话说话,听完我便走,无需客气。” 男子哈哈一笑,一手挡住袖袍,替宁萱芷斟满茶水。“二小姐来都来了,现在才想起避嫌会不会有些晚啊!” “避嫌?”宁萱芷皱起眉头,她再次上下打量面前的男子,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有何要避嫌的?” 男子微微一愣。“不认识?二小姐不是因为见物思人才来的吗?” 宁萱芷露出鄙夷的神情,抬起头瞪着对面的男子。“这位公子,请您放尊重点。” “我为我的直白道歉!” 男子有礼的站起声,他走到一边的柜子前提起一只瓷瓶挑了些粉末洒入香炉之中。“看来二小姐并未收到我的邀请函,那么你为何而来?” “我不来,我的朋友就会受到迫害!” 男子的背影颤抖了下,放下手中瓷瓶走到宁萱芷跟前。“啧啧啧,我可没有胁迫你的意思,看来我这位传信人曲解了我用意,是我的错,再次请二小姐原谅。” “你是谁?” “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我只关心,还会不会有以后!” 不是因为宁雅娴威胁她,宁萱芷就不会来这里,现在她更是后悔来了,面前这个人,无论从形体上,还是言词间都透着无赖两个字,装得再像文人也还是个痞子。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只是在校知道些关于前不久吸血鬼物的事,也知道此案已经在二小姐与宁大人合力下给破获。在下想来都对这些离奇事物感到好奇,所以才冒昧的请二小姐来此,还望您见谅。” “吸血鬼物的案子已经了结!” “是!尸体也掩埋了,可是证据不足啊!一个常人女子怎么就是吸血鬼物了?至今我都没有想明白这点,也没从各处打探到相关的证据线索,此案就这么了断是不是草率了?” 宁萱芷眯起眼。“这点你得去问当今圣上,我只管破案,至于其他的,恐怕难以奉告。” “当今圣上呀,这可为难在下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进了宫啊,二小姐这是在讽刺在下哟!” 宁萱芷冷哼一声不在打理这人。 “其实在下手上有点东西,可以证明吸血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可能!” “有没有可能,二小姐看了便知。” 男子从地上拎起一个竹筐,从里面取出一只盒子推到宁萱跟前,三根手指按压在盖子上,冲着宁萱芷勾起嘴角。“我把贵重的证据放在你面前,二小姐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关于吸血鬼物的事?你凭什么断定那个女孩中的是血毒,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能揭破此毒的人可不多。” “血毒是种毒,中毒之人无论生前死后都可能留下毒迹,只要细致就能查出,这有何难?倒是听公子这语气,仿佛怀疑吸血鬼物是另有其人?” 试探在彼此之间展开,宁萱芷微微侧过头想要从另一侧看清这个人。“我们见过面?” 在男子犹豫的时候,宁萱芷忽然开口问出了另一个不关话题的问题。 “见过,还很熟!” 宁萱芷摇摇头。“不可能,只要是我见过的人都会有影响,可我对你并不熟悉。” “二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过在下可是对那日的事记忆犹新啊,还知道再过数日,您便要入宫成为太子妃,享受荣华富贵。” “哼,荣华富贵?不过是笼中之鸟罢了!” 宁萱芷只是随口一句,便打住了下文。“此事京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这又算得了什么?” “当真如此吗?当今圣上密诏与宁府,太子殿下对二小姐一见倾心,许下婚约,可在外人眼里,太子妃的人选还只是停留在大小姐身上,知道的也是百年大殿之后,太子迎娶的太子妃是宁家大小姐宁雅娴。” “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宁萱芷已经提起桌上的筷子刺向了面前的男子。 哎呀!男子惊呼一声,挥起长袖胡乱抵挡,乱七八糟下倒是躲开了这一刺,还顺势拂过宁萱芷乌黑的长发,取走了她头上的发簪。 宁萱芷惊叫了声,盯着男子手里的发簪,她本能的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还我!” “啧啧啧,原来宁家二小姐不只是聪慧过人,还蛮不讲理。”男子调戏的呵呵笑出声,将手中青翠发簪插入自己的斗笠上。 “蛮不讲理也要看对谁,像你这般登徒子,要讲什么理?” 气不过的宁萱芷,一脚登上凳子,飞身而起,朝着男子斗笠上的发簪扑去。 男子微微迟疑,想不到宁萱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起收来,他一边躲闪,一边护住了头上的发簪,两人在偌大的屋子上下跳窜,打的不宜热乎。 “把簪子还给我!” 宁萱芷不甘心的冲着男子喝道,每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抓他的时候,这个人就跟脚底抹油似得逃到了另一处,看起来像是胡乱行之,其实是大有玄机,根本就是在戏弄与她,可恶! 喘着气,俏脸涨的通红。宁萱芷咬着唇,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索性就这么放弃了。“我打不过你,你也别来欺负我,把簪子还我,有话好好说,没话,我便走了。” 男子倒也磊落,把发簪递了出去。“在下只是为了讨教二小姐吸血鬼物一事而来,并无其他用意。” “哼!这么说还是我委屈了你!” 男子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模样。“在下失言!你我本就无怨无恨,何不坐下喝杯茶,交个朋友?” “朋友就算了,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若是想知道吸血鬼物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第三百七十四章 错失良机 当日宁萱芷在兵部使用的方式并没有错,只是原理认知上有了差别,血毒是毒,也不是毒,可以说是一种病。 把明月的尸体送到药院那晚,婉莲整夜未归,知道第二天天亮十分才回来,她带回来的器官与宁萱芷在兵部清毒后的器官并没有什么不同,当时她还真以为没戏了,连老夫子都找不到证据,圣上要是怪罪下来,她定会把真相说出来,死人无法开口,但还有一个活的。 打定主意的宁萱芷想要把手中两个试验品毁掉,却被婉莲阻止,她告诉宁萱芷一个秘密,虽然这已经无法验证,不过明月确实中了血毒。 老夫子把血毒用一个宁萱芷不太懂的字来描述,他管它叫‘菌’,也可以称之为菌毒,它一旦潜伏在人体血液,攻破神经组织,那么就会变成血毒。 中此毒的人在起初并不会有任何感觉,跟正常人没有差别,但到了后期,就会发生明显的变异,残忍、粗暴、性情大变,想要杀人放血,闻到血腥就会兴奋,吸完血后整个人就会轻松,人就会变得正常,所以中了血毒的人,每隔几天就会出来吸人血一次。 时间越久,血毒发作的越快,到最后演变成无时无刻不吸血的地方,中毒的人就会成为真正的吸血鬼。 宁萱芷盯着面前的男子,虽然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不过还是从他微微开启的薄唇中看到了当时跟她一摸一样的表情。 吃惊!没有人会不为这样一个真心吃惊,但在这吃惊之余就会有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吸血鬼物不是天生的鬼物,那么谁给明月下的毒? 这个问题并没有从男子的嘴里问出,不过从他惊讶之余后吐出的那声轻蔑的笑声,宁萱芷仿佛明白她有被这个人设计了。 婉莲那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宁恒远已经去了朝堂,她很庆幸圣上不在追究此事,案子到了这里也就清了,随着明月别埋葬,她死因背后的秘密也就告一段落。然而现在,宁萱芷觉得这个人是来着不善。 “血毒就是一种毒,不管你信不信,这案子已经了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二小姐走之前,不想把这个盒子打开来看看?或许关于吸血鬼物还有另一个解法。” 宁萱芷都已经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传来鬼魅般的诱惑声,她咬了下唇瓣,说实话,她是真的想知道,但她一点走回去打开那盒子,就证明明月并非是真正的吸血鬼物。内心的纠结与矛盾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后,她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个案子不放,既然圣上已经断案,那么明月就是吸血鬼物。”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二小姐啊二小姐,我还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却想不到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就像你与太子的婚约般,当初为了解除婚约,还不惜毁了这张脸,怎么现如今,不仅仅为了宁家妥协在命案之中,还愿意为其舍弃一身,说实话,我还真为你身边那个护院感到惋惜,换成是我,宁愿跟着护院私奔,也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本以打开的门砰的被关上,宁萱芷转过身,脸色煞白的盯着面前的神秘男子,颤声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人知道她的心思,他是谁? 神秘男子关上窗,点亮起桌上的油灯,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阴柔秀气的脸蛋,她笑嘻嘻的盯着宁萱芷,朝着她挤挤眼。“五两银子,二小姐跟我走吗?” “是你!” 贵公子双手抱胸轻松的靠在了窗上。“真是伤人心啊!当初我可是费力救下二小姐与你的护院,想不到才个了几十天就把在下给忘了,亏我还把你送的破毛毡放在家里当贡品一样拱着呐!” 宁萱芷万万没想到尽然会是他!鹤山、破庙、奴隶买卖!她心中无法抹去的耻辱。 “你是要买我的人” “没错,你想起来啦!” “呵呵,你跟那些人一样无耻!” 贵公子泄气的夸下肩膀。“二小姐这么说,我可就真伤心了,要不是我,你那护院现在可就是具死尸。” “所以你现在是来跟我讨功来的?”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宁萱芷盯着她,戒备的向后退开一步。“你的目的!” “我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血毒的真相。” 宁萱芷盯着男子的脸,许久她睁开双眸,狐疑的问道:“除了在鹤山,我们还在哪里见过面?” 男子无辜的摇摇头。“没有!我本是因为好奇京城底下奴隶市场买卖,所以才会去了鹤山,没想到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就遇见这等上好货色,自然是要买回家去当奴婢的。” “可你分明在那之前就已经认识我,不然你怎么会对我的底细那么清楚,连外人都不知道事,你都能知道,你要我相信你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可能吗?” “哎,虽说普通公子哥就不能认识点有皇权的人?想要知道宁家二小姐的底细,京城随便走一圈就能摸个清清楚楚,这不久前,你那贴身护院不是还因为打伤大小姐被关在衙门里,这事京城可是没人不晓得哦,据说这护院还是因为二小姐才大打出手,你两什么关系?” “跟你 没关系!” “不不不,这关系可大着了!第一次见到二小姐,我便对你倾心,你若是跟那护院情投意合,我也就不夺人所爱,你俩若只是主仆关系,我倒是想试试二小姐的芳心。” 说着贵公子伸出手,就要去抚摸宁萱芷的头发,被她用力挡开。“休想!” “为什么?因为你即将成为太子妃?” “明知故问!” “哈哈,只要你一天没嫁入皇宫,我就有一天的机会,何况二小姐根本就没打算嫁给当今天子,为何不给在下一个机会呢?” 宁萱芷歪着脑袋,眼角瞥见桌上的茶壶,忽然发现其中一只耳出现了裂缝,眼波流转忽然浅笑起来。“你对我倾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萱芷在这里先谢过公子的爱慕,只可惜我心中已有他人,还请公子见谅。” “若是我有法子让你入不得宫,你可愿意?” 宁萱芷抬起眼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那眼眸中的期望落在了贵公子的眼底,他猜对了。“我就问二小姐一句,你当真愿意嫁给太子?” 宁萱芷叹了口气,此时的她心底有着万分的纠结,并非她真的想要入宫,而是想不出如何不如宫。“我如何信你?” “鹤山一别,二小姐还不知我为人?”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这人倒是个十分有趣,鹤山一别,我岂能知道你的为人,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信得,这是一招险棋。 “公子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萱芷不愿意欺瞒公子,即便是你有法子让我进不得宫内,我也不会与公子修好,所以,你也不必为我操劳这份心思,得罪了太子爷,萱芷受不起。” 言罢,宁萱芷起身告退。实话实说,今生她已做好不为人妻的准备,又或是等到那一刻来临。 贵公子有些情景,他箭步而上来到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 宁萱芷有些不悦的望着贵公子。“胡搅蛮缠,会贬低了公子的身价。” 不顾贵公子的阻挠,宁萱芷推门而出,转眼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贵公子叹了口气,他推开窗户从上而下的望着宁萱芷匆匆离开的背影,摇头晃脑起来。女人啊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那么不情愿,为何偏偏不接受外来的好意?不过,这点倒也是让他甚是喜欢的紧! 吱呀! 厢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进入一白袍男子,他轻轻掩上门,摇着折扇来到贵公子身后。 “皇叔来的真是不巧,二小姐才刚刚离开!” 不用回头看也能从那一身霸气上感知对方是谁,贵公子略带嘲讽的说这,一手撩起长发,放在指尖把玩了回,才转身,阴柔俊俏的容颜上,嘴角挂着落寞。 “她岂是愿意见我!” 卫煜一直躲在门后聆听着里面两人的一言一行,本该是在宁萱芷应了贵公子的要求好,他再出来,可偏偏宁萱芷回绝的干干脆脆,让贵公子无法可想。 “一百两银子,记得送入我府上!” 贵公子哈哈大笑起来。“皇叔,就这么迫不及待,到底还是你了解二小姐啊!” 卫煜呵呵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比三皇子早些日子认识宁萱芷罢了,要说道用心,您可不比我少。” 贵公子的身份一言道破,卫青苦笑起来。他端起酒杯放在唇边撕磨了会又放了下来。“皇叔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宫中,以后以叔侄相称?” “不愿意!” 卫青含笑的眼眸调皮的转向卫煜,精明的眸子里挑动着算计。 “在外人眼里,我与皇叔视如死敌,但我心里明白皇叔对卫青亲如长兄,你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 “三皇子称了我的心意,那你又如何安抚自己的心意?” 卫煜投给卫青一个彼此了然的笑意。“她是一个奇女子,我并不想将她捆绑在身边,况且她心里住着另一人,即便是我抢过来了,也不过是躯壳罢了!” 卫青哈哈大笑起来。“京城中哪家女子不知道圣王爷风流无心,怎么突然拘泥起这种情爱之苦了?喜欢抢来便是,有没有情得处了才知道呀,只为了一个区区护院,皇叔就要打退堂鼓了?” “区区护院?三皇子当真以为那个曲令只是一个护院?” 卫青不再言语,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的身份,一个不容小窥的敌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恩断义绝 宁萱芷走在长长的街道上,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要是真的信了那人的话,会不会有机会脱离这场婚约。可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接受了他的好意,自己又会落入谁的圈套之中?这事非同小可,她要嫁的不是什么公子爷,是当今太子,就算那人神通广大,又能奈何的了太子,也就是说说罢了,这事,还真没谁能帮上忙。哎,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到了当日便有了转机。 不知不觉中,眼前出现了一扇黑色大门,两头凶煞的雄狮挡在跟前,宁萱芷从思腹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走到了长街上,木府两个字高高悬挂着,就好比遥不可及的两盏明灯,触手而不可及。 你还在边外吗?我即将嫁入宫中,你难道一点点不舍之情都没有?宁萱芷望着黑色大门悠悠的想着,望着被头顶光线挡住的半个字时,莞尔一笑。“我真是个傻子!他早已摆明的态度,我又何苦再纠缠不休!你我本是天地之别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的木府主人,我且不过是庶出的卑贱之女,岂是能伴你左右的女人。” 一滴泪被扼杀在扬起的笑容下,宁萱芷勾起嘴角排开了黑色大门。在心底她告诉自己,再生之下不会再重蹈覆辙,当日卫煜亲手将她退出王府,令她命丧酒泉,现如今,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将她逼死在这条复仇的路上,是你们一个个先弃我而去,我焉能为你们徒增伤悲? 出来应门的还是之前那位老者,倒是听小刀提起过这个看起来面善慈祥的老头,其实是木府第二人。整个木府出了秦诸之外,也就属他身份最为尊贵,这老头是木府的管家,打理着木方上上下下所有事物,人称三叔。 秦诸身边有六人,但宁萱芷只听得小刀提及过三人,除了管家三叔之外,还有负责武场的五叔,河运六叔,这几人可都是来头不小,在各方都是霸主,却甘愿舍下这名分拜在了木府门下,一干就是几十年,这样的忠心令宁萱芷羡慕,当问及其他三人时,小刀也有些支支吾吾,在木府,他还真没见过另外三人,只知道这三人常年在外听后拆迁,即便是一年一次木府头目聚会都很少参加,或是来了他不知道,也都是秘密会见。在木府有着很鲜明的等级制度,像小刀这样的身份哪里进的了内部,知道的也甚少。 “小姐?” 啊!宁萱芷抱歉的应了声,她取出一本账簿抵到老头的面前说道:“麻烦三叔把此物交换给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二小姐!” 宁萱芷浅浅一笑,她心意已决,便没再打算拿回来。“这本不是我的,拿着烫手!” 三叔站在门口踌躇了下,他退开半个身子,让出一条路来。“此事,我做不了决定,二小姐不妨进屋来说。” “他回来了?” “少爷,今早刚刚赶回京城。” 宁萱芷忍住自嘲的笑起来。“他回来了,也知道了?” 三叔莫名的抬起头望着宁萱芷,这次不言而破,谁也没遮遮掩掩,言语间彼此了然,可人都在里头了,为何宁萱芷又发笑的退避,这让年过半百的老头看不明白了。“二小姐,随我来。” “三叔,不必了!你把这东西交给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转过身,无留恋,迈开步,心上烙下了一个无法愈合的洞。 三叔拿着手中的账册,他唉声叹了口气,掩上门,抛入后院阁楼中。 酒香淳淳飘散在空气中,屋中,秦诸依旧穿着黑衣黑裤,只是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妖孽的俊脸泛着酒后上头的红晕,在大漠,每天都能收到关于宁萱芷的消息,他无数次想要放下手中的要事赶回来,可都一忍再忍的忍了下来,周旋在那些南蛮之间,与苏翰林暗中抢夺先机,硬是将数月的事放在一月之中了解,匆匆赶回京城,却没想到等来了却是一本账册,你就这么怨恨我吗? 屋外传来敲门声,秦诸失神的挑起眉,他紧紧握着夹在账册中的短笛,指尖上的凉意深深刺在他心上。“进来!” 三叔从外跨门而入,闻着空气中叠叠就像,透过外面的光线,他瞥了眼地上的酒坛子皱起眉头。“少爷,时日差不多了!” 秦诸侧过头,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三叔,好像在他眼底看到的是另一个人。“这么快?” “宫里来了消息,二爷说时机差不多了。” 秦诸咯咯咯笑起来,是啊,时机差不多了,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可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了!” 三叔犹豫了下,还是退身而出。 “三叔!” 老头站在门边,他心疼的望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秦诸。那个为了仇恨可以六亲不认,可以残忍到麻木的少爷,突然有一天回来笑着跟自己说,等一切都结束后,他要带着他心爱的人回大漠,永远都不回中原。那个时候,三叔第一次感到少爷像个人,可现如今,他却在想,还不如活的想行尸走肉的好,至少少爷不会痛苦,不会伤心。 “我是不是错了?” “少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小姐,只是她不明白。” “不,她明白!”秦诸抚摸着短笛,宁萱芷一直都是明白的,她一定在恨自己。“她恨我,恨我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逃跑,我是不是很没用?” “少爷能为她放弃复仇吗?” 秦诸愣了下,他摇摇头! “答案就在少爷心里,如果你能舍得下,当初就不会离开尚书府。” “是啊,我不应该再乔装回去那里。” 三叔心疼的上前,像个慈父般将秦诸揉进怀里!就像小时候那般抚摸这他乌黑的长发。“哭吧!” 秦诸没有哭,他不是个会哭的人,只是安静的靠在三叔的身上,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了心底。宁萱芷的恩断义绝,彻底将他的心撕裂了。 很长时间下,秦诸呼出一口气。大局当前,他不能拿着数以万计的人生命开玩笑,或许他与宁萱芷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替我沐浴更衣吧,不要让我们的贵客等太久,很失礼。” 与东面遥遥相望的是南边,就好像是两个永远无法碰面的情人,只能恪守一方彼此凝视,只有在白昼黑夜交替的那一瞬间才能触及,随之再次轮回到新的起点。 宁萱芷放下书,思绪沉寂在书本中的爱恨情仇之间,最近似乎常常为了一点小事而落泪,这事怎么了?都是这些凄美的故事所害,不看也罢了! “小姐,礼衣到了,老爷让您试穿下,看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改动,宫里的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呢!”小穗捧着一个很到的盒子走了进来看到宁萱芷红红的眼眸,唉声叹息起来。 “放在那吧!” 小穗捡起书放在桌上。“怎么又哭红了眼?以后可 别在看这些东西了,眼睛都要哭坏了。” “知道了,把东西放下吧,就说穿的合适,不用改了!” “小姐,这可使不得,明日便是百年大典,老爷说马虎不得,您还是换了试试,明日再穿便晚了。” 熬不过小穗的央求,宁萱芷换上了礼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喜庆之日都要穿上红衣,这一点都不适合自己,出了贵气之外,只剩下徒有区别的卖弄。 “正好看,比大小姐那件还要华贵,小姐,你看着珠钗与衣服多配啊,听说都是太子亲自为你挑选的。” 宁萱芷看那了眼连一个盒子里的珠钗说道:“他真是有心了。” 对着铜镜的自己,宁萱芷无言以表。“没什么需要改的!” “这腰身似乎大了点,无法衬托出小姐的蛮腰呐,要不要再改小两寸?” “就这样吧。” 宁萱芷走入隔断后,脱下衣服丢在一边,走出了厢房外。 今夜的长空无星月,黑压压的云层从远处飘来,仿佛在预言着明日的祭奠的庄重,过了明日,还有三天,她便是当今太子妃,站在众人之上,享受群臣跪拜之礼,再过些年,她还有幸活着,说不定就是当今皇后,与正妃协理六宫。呵呵,多么美妙的一生啊! “妹妹在屋里吗?” 小穗捡起地上的礼服放在架子上,刚要去回了外面的叫声,宁雅娴与夏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小姐!” 宁雅娴瞥了架子上的衣服,惊喜的叫了声走上前去。“哟,这礼服真是精致啊!妹妹真是好福气,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问你挑选的,果然与我们的不同。” 宁萱芷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听着宁雅娴苛刻的话,她落座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姐姐要是喜欢,不如试试?” “真的吗?” “你我姐妹连根生,有何不可的?夏玉,伺候大小姐更衣。” 宁萱芷结果小穗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姐姐,这会子过来有什么事吗?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前往祭台,这么晚还不睡?” “想着明日的事,便睡不着了,能参加这样的祭祀,也不知我是几辈子修来福气,想着能见到太子殿下,我哪里还能睡得早。” 隔断后传来悉索声,不一会宁雅娴穿着宁萱芷的那套礼服出来,大小正好,仿佛这衣服是替她做的那般合适。“怎么样?” “没有人比姐姐更适合这件礼服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原来如此 当宁雅娴雍容华贵而出的时候,宁萱芷忽然想到一句诗词来形容她身上这套艳服,越罗衫裙迎春风,玉雕麒麟腰带红,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穿衣之人少了几分少女的羞涩,多了几分戾气罢了!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宁雅娴妩媚的笑起来!美目下犀利的眼神紧盯着打量自己的宁萱芷,太子殿下还真是舍得为自己尚未过门的太子妃掷重金,居然为了讨好这个小贱人,让人制作广袖流仙裙,这可是上古宫廷中的珍宝,不是一般人可以拿来效仿穿戴的。 无论是面料还是针线的选材都是要经过上百到工序挑拣出来后,才能交给有经验的师傅再次检验后,才能裁剪制作,因为珍贵,所以裁剪的时候一定不能有分毫差池,否则的话,整块面料会因为小小差异而毁于一旦,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哎!宁雅娴在心里暗自叹息,摸着滑软的料子,指尖那无骨的舒适感仿佛一到利刺深深扎在了心坎上,痛不欲生! 宁萱芷啊宁萱芷,要不是你在太子面前施展狐媚之术,他岂会被你迷了心智,我又岂会因你而被这满院人耻笑,我现在所受到的屈辱,全都是拜你所赐!呵呵,你以为巴结到太子,就能麻雀变凤凰,欺压我头上,绝不可能! “妹妹真是好福气,这流仙裙世间少有,太子对你的心意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间女子,以后进了宫了别忘了姐姐才是!” 宁雅娴用力扯着衣襟,恨不得把这鎏丝全部扯下来,以解心头之恨! “姐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虽说这流仙裙是太子赠与我,可穿在姐姐身上却不差分毫,怎么看都像是太子为姐姐量身定做,哪像穿在我身上就跟借来似的!” 宁雅娴淡淡一笑,虽然听着宁萱芷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诚意,不过她的话也不假,自己体态要比宁萱芷略微丰满些,自己穿的刚刚好的话,那么穿在她身上一定是大了! 想到这里,噙着笑的嘴角上扬起来,眉眼见得俏皮似乎像是情窦除开的少女般娇羞。 宁雅娴的这幅模样落在了宁萱芷眼里,当下朝着身边的小穗使了眼色,这丫头也机灵,立即从旁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可不是,大小姐来之前奴婢还在跟小姐说,这宫里可是来量过身的,怎么送来的衣服这么不合身,会不会是院子里婢女粗心送错了地呢!” 小穗咯咯咯的笑起来,给宁雅娴递过水去,被一边的夏玉挡开,差点因此把水洒在两位小姐身上。 “小心些!弄脏了这身衣服,你可赔不起!” 小穗撇撇嘴,不甘心的退到了宁萱芷的身边,不再吭声! 尽管舍不得,宁雅娴还是让夏玉伺候着把广袖流仙裙换了下来,折叠好放在一边!收回留恋的视线,落座在宁萱芷身边。 这时,夏玉从旁取出一只盒子递到宁萱芷跟前。 “妹妹对这盒子不陌生吧!” 宁萱芷一眼就认出了这盒子,那日在风花雪月走得冲忙,忘了这盒子,可怎么会在宁雅娴手里?“姐姐与那位贵公子很熟悉吗?” 宁雅娴微微一愣随机呵呵笑起来,听这口气,宁萱芷似乎并不知道三皇子的身份,难道三皇子并非以真面目见她? “熟悉到也不熟悉,只是碰过几次面聊得来而已,哪像妹妹到处都有追崇者,有张娇媚的脸蛋,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呢!” 听着这暗藏讽刺的话语,小穗不乐意的想要替主子出头,谁知宁萱芷已经出手抚摸上宁雅娴的脸蛋!“姐姐这么说,妹妹可要汗颜了,我哪里别的上姐姐这风华绝代的样貌!我与那位公子并不熟络,为的也是那吸血鬼物一事他似乎对爹的论断不是那么相信,说是这盒子里的东西可以证明明月并非真正的吸血鬼物,我听着无理,也就没再搭理,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还是少靠近的好,指不定要打姐姐什么坏主意,可别忘了青伶还逍遥法外呐!” 被抚摸过的地方有些疼,宁雅娴恼怒的拍掉宁萱芷的手,倩倩玉指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的事不劳妹妹担心,既然那位公子这么说,妹妹何不打开来看个究竟?反正已经结案,你们不说,我们也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一丝阴谋在不经意间流窜在两人之间,夏玉拖着锦盒站在两人之间,伸长的双臂一动不动的托着看起来并不轻的盒子,没有宁雅娴的命令她不敢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玉的手臂开始颤抖起来,眼看着一点点滑落,坐在那悠闲喝茶的宁萱芷始终是东扯一句西聊一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宁雅娴说着话,清冷的眸子有意无意瞥向可怜的夏玉,叹了口气! “果然妹妹比我狠心啊!” 宁雅娴话是这么说,但也没让夏玉放下,这一场比的就是耐心,拼的就是忍字!在这点上显然有人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手放那么低二小姐怎么看得到,抬高!” 夏玉咬着唇瓣抬高手臂,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宁萱芷,眼里闪烁着泪光! 宁雅娴站起身冷傲的看了宁萱芷一眼冲着夏玉说道:“二小姐什么时候接下盒子打开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强人所难是宁雅娴管用的伎俩,说的不好听就是欺弱! 宁雅娴走了,宁萱芷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夏玉一人,小穗离开的时候瞪了她一眼,还学着大小姐的模样让她把手抬高,指不定一会小姐回来看着可怜就收了盒子,让她悠着点后便跟着主子跨出厢房! 两主相争之下,受难的只有奴婢,宁萱芷走在后山的道路上,无心赏春色,心里记挂起屋里的夏玉来! 小穗听着满是鄙夷,像那样的谎话精就应该那样治着,当初要不是她曲令又怎么会离开尚书府,小姐又怎么会整天郁郁寡欢,要不是小姐一直拦着,她要与婉莲找机会治治这个夏玉了! 听着小穗满腹牢骚,宁萱芷也就是笑笑,自家的奴婢脾性她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这话说出来了铁定也是心里想要做的,绝不是为了讨好主子说的空话,拦着也是不想多惹是非,现如今这院子里看似依旧大娘做主,其实背地里早就有宁雅娴半分说话的地,事闹大了,倒霉的还是这些奴婢! 想到这里,宁萱芷让小穗捡一些干柴与石头回去,在院子里架起了一个炉子,用草编的篓子压在了炉子上,用绳子藏在小棍上顶着篓子另一头,做了个简单的捕猎器!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我们院子里也没老鼠啊!” 宁萱芷笑笑买了个关子,让小穗守着绳子别走开,随后自己进了屋子! 今日桂竹带着婉莲和小鱼去集市买明日要用的细软,一大早就出了门,冲着这点,宁萱芷才敢在院子里做这事,不管盒子里是啥都非善类,只有连同盒子一起毁了! 宁萱芷打定主意从夏玉手里接过锦盒,放在手上掂量,盒子有点沉,微微晃动还有响动!将盒子搁在手里,她转向依旧站立不动的夏玉问道:“东西我已经收下了,还不走?” “大小姐说了,要奴婢看着二小姐打开看了再走!” 宁萱芷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没少观察这个夏玉,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猜不透她这忠心到底是图啥?只是证明她与其他人不同吗?那她还真是做到了,至今为止夏玉是宁雅娴最善待的一个奴婢了! “夏玉,你进这院子也有些时日,也知道外头人怎么称呼你,有也不说别的,跟着我姐姐身边的奴婢下场都挺凄惨,你这么为她卖命,难道就不怕没个终了?” “奴婢不怕,若是连我都走了,那么大小姐就太可怜了!” 宁萱芷心底暗暗为这句话吃惊,细细想来也是不无道理!“呵呵,你也是个痴人!回去复命吧,就说我收了毁了,她不会怪罪于你!哦,把那广袖流仙裙一并带走,她要不喜欢就扔了!” “二小姐,这是太子……” 宁萱芷摆手让她离开,她趴在窗棂上瞅着天空,过了午后天空转阴,小穗还站在院子里牵着绳子坐在地上,观察着篓子里的光线!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小穗在外面大叫起来。“小姐,没了没了!” 宁萱芷听到呼叫声不敢怠慢,拿起盒子就往外跑,在刚刚腾起的火焰时,迅速剥开盒子的扣子丢入其中!“收线!” 就在篓子落下的瞬间,宁萱芷亲眼看到从盒子里弹出的东西,它浑身漆黑如墨,长有触角,在它背脊上有一条红线,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宁萱芷回过神连忙用山上捡来的石头压在可篓子上,却也买让它安稳下来! 篓子不断被撞击着,里面的东西力道相当大,好几次险些把篓子撞翻,好在带回来的石头算多,不一会就把篓子周围给堆满,篓子的动静也渐渐停歇下来! 小穗大着胆子走到宁萱芷身边,她想要去打开冒着灰烟的篓子,被宁萱芷挡开!“等烧透了再看!” “小姐,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动静?” 宁萱芷也想知道,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应该是真正吸血鬼物原型,只是那人怎么会有这东西?宁雅娴又为什么把此物交给她? “别想了,总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来害人的,不看也罢!天色也不早,她们几个也快回来去准备吃的,今个清风也该回来吧!” 小穗好奇心重硬是想要留下看个究竟,还是被打发了离开。一步三回头的还叮咛着自家主子有事一定要喊自己,才消失在伙房后! 宁雅娴盯着篓子失笑起来,灰烟在飘散没多久突然从篓子中心腾起一条火舌,眨眼功夫就把整个篓子吞噬干净。 在熊熊烈火中,宁萱芷看到里面还在扑腾的黑色虫子,它的触角与爪子已经被烧毁,只剩下躯干还在地上挣扎,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原来如此!”宁宣泄 手里拿着树枝指着黑虫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看着它丑陋的外形,运起劲道刺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机关算尽 树枝刺破黑虫的躯壳,将它订在了地面上,它发出嗤嗤的叫声抖动了几下后死了从它身体里冒出比刚才更加浓烈的气味,飘荡在空气里久久无法散去,就跟那时的腐臭味一样令人作呕! 紧闭的院门被人用力推开,林馨婉从外面急冲冲闯了进来,她跑到焚烧的篓子前看到黑虫被烧化的那一刻,浑身颤抖起来!“你!你!” 宁萱芷被她死死拽着也不反抗,从她的神情中实体似乎猜到了这虫子为何物,当下心头一乐退后一步,挥起双臂挡开林馨婉的挟制惊恐的叫起来!“大娘,你弄的哟好疼啊!” “谁让你这么做的?” “大娘,我做了什么?” 林馨婉转身用脚踢开火灰,把黑虫的尸体拨弄出来,小心翼翼捡来放在手绢中抱起来塞进了袖口里!“宁萱芷,明天便是百年大典,不想命丧九泉就把嘴闭上。我问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谁告诉你这么做的,是不是那那个小道士?” “大娘,你兴师动众跑我这里来问什么罪?我在我院子里烧点我不要的东西挨着你什么事了吗?” “院内纵火,你想要在大婚前灌上这个罪名吗?” “大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随你吧!” “你站住,回答我问题!” 宁萱芷站定脚步,露齿一笑!“大娘从主院过来,会不知道?那就先回去问问再来生事吧!” 林馨婉上前一把拽住了宁萱芷的手,强迫她看向自己!“娴儿来过?” “嗯,姐姐送来的东西果然不同反响啊,好在我这人想来对这些俗套的东西不敢兴趣,不然还真像大娘说的命丧九泉咯,又或是成为第二个明月!” 宁萱芷咯咯咯笑起来,她跨入屋内关上门,仅是透过窗棱望着离开的背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林馨婉从落月阁出来,紧紧握着黑虫的尸体往后林子走去,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人影! 溏心见林馨婉头也不回的就闯入了后院林子里,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不见了踪迹,响起刚才宁萱芷的话,猛然心头一惊靠在了一颗大树上不断喘息起来! 明月被当做京城吸血鬼物而杀死,至今为止溏心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与明月生活的这么久,她要真是吸血怪物,岂会到现在才出来害人,她一定是被陷害的。 为了找出证据,溏心不下数次找宁萱芷询问当时的情景,可都是被扯开了话题,或是直接就让她不要再追问下去,又或是拿出谁要害她来搪塞,把话题给扯开,没了下文!越是这样,她对明月的死就越有怀疑,更是要将此事查探清楚! 于是,溏心深吸了一口气,绕过那口不知死过多少人的枯井,尾随着进入了恐怖的林子! 傍晚时分,桂竹带着一路吵闹的婉莲和小鱼回到院子,三人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这次出去买了不是新鲜玩意回来,花了不少银子,不过都是宁恒远拿出来的,所以三人都往死里用,反正都是给二小姐买喜庆用的,不省钱! “姑姑,小姐看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说我们呀,万一大夫人查账怎么办?” 小鱼走进院子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只顾着开心了,买了很多自己喜欢的,小姐一件都用不上,虽然出去的时候小姐是这么吩咐了,可这也确实的多了,满满一袋子呢! “现在才想起来这些,早干什么去了呀?要不你回头去退了人家?” 小鱼翘起嘴,佯装生气的瞪着婉莲,可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退了,多伤老板的心呀!” “哟,小鱼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后多跟着姑姑,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桂竹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还没进院子被外人看到了节外生枝,轻声呵斥道:“好了,小姐要等级了,快点进去,晚上清风道长也要回来用膳的!” 婉莲与小鱼相视一笑,乖乖的跟着桂竹走进院子! 宁萱芷坐在课堂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的事惹得,用觉得心闷不已。 小穗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着,还是没多少风吹入,于是拿着扇子在旁边扇着风! “姨娘去了后林子?你亲眼所见?” 宁萱芷轻轻挡开了小穗的扇子,让她一边歇息着,眯着眼寻思起刘福的话。 “小姐让我留意大夫人的行踪,发现四姨娘也跟去了林子,小的在外等了会也没见两人出来,就过来禀报二小姐!” “没派人继续盯着?” “小的没找其他人,怕人多嘴杂!” 宁萱芷本想指责刘福做事粗心,怎么可以把人就这么留在那里,但回转心思一想,这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刘福啊,后林子不安生,爹说过不得人去,一会你去别院看看姨娘回来没,要是回了就当没这事,要是没回的话,就跟马总管要了奴婢送过去,可明白?” “唉!小的听明白了!” 刘福喜滋滋的刚出了厢房,迎面就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三人,他一一作揖过去后匆匆跑了出去,连婉莲的叫声都没回应,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切,这小六子是怎么了?走的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呀!” “呸呸呸!快晚上了别说这咒人的话,小穗听到了又要惹生气了!”桂竹瞪了婉莲一眼,拉着小鱼走开了去! 婉莲自讨没趣,撇撇嘴提着带着走进伙房,见锅上热着饭菜,顺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偷吃起来!“手艺不错,我有接班人了!” 话音刚落,婉莲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入夜! 各处院子都掌起灯来时,小穗与小鱼收拾桌子装备晚膳,两人进入伙房时才发现婉莲倒在地上,做好的饭菜散落一地! 小鱼吓得大叫起来,两个黑影顿时冲了进来,一个暴走小鱼,另一个扣住了婉莲的脉搏! “清风道长!” 清风深色严重,当场把婉莲放平在地上,一掌抵在她的胸口稍稍一揉,伸出两指点在她的左胸下方两指处!“拿香油来,灌入她口中!” 小穗不敢怠慢,她依言而做,灌下两勺后,翘起婉莲的脖子,捂住她的嘴不让香油溢出! 清风双眸一睁,点在左胸下方的手指在他轻喝下用力点了下去! 小鱼转身藏在了小刀的怀里,不敢去看,只听的一声哇,婉莲悠悠转醒过来,她眨动双眸东看西看后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不顾旁人的冲就出去! “小姐小心!” “不碍事!” 宁萱芷撩起裙摆走进伙房,见清风取出银针在饭菜中试毒,便让小刀带着小鱼先离开。“知道是什么毒吗?” “一般的迷药!” 清风收起银针,放在鼻尖闻了闻,转头问桂竹:“出门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桂竹一愣,想了许久说道:“婉莲吵着要吃城西的冰粉,我跟小鱼就吃了一碗芝麻糊!” “那就是了!姐姐不用担心,婉莲姑姑不碍事,肚子泄空便好!城西的冰粉用料有点呵呵!” 听到清风这么说,宁萱芷松了口气!只是她一个下午都在院子里待着,这下药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小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姐,不是奴婢!” 宁萱芷搀扶起小穗,沉声说道:“我知道!清儿能查吗?” 清风走出屋子外,在院子里逛了圈又回到宁萱芷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皱起眉头!“姐姐,你身上的气味是怎么来的?今日院子有其他人来?” 小穗啊了声,不等宁萱芷阻止便把下午宁雅娴和大夫人来的事说了出来!“清风道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姐姐,你……” 清风气恼的叫起来,他跺跺脚跑出了伙房! 宁萱轻喝了声多事便跟着清风去了他的屋子,她转身关了门,开了窗,坐在窗下!“你气恼什么?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难不成当着她的面打开,中了她的计?” “吸血虫仅此一只,烧了实在可惜!留着还能入药,姐姐这么聪明岂有找不出推脱的法子,你分明就是不想留着此物!” 宁萱芷嫣然一笑,心思被说中了,也没觉得难堪,只是气恼他刚刚乱发脾气,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鬼就这么自以为是,出去遇上高人难免要吃亏。 “你倒是越来越张狂,现在睡得话也敢说了,到底是我太宠你了吗?要是这样,你还是搬出去住,回药园跟着老夫子去!” 清风见宁萱芷真的生气要赶自己走,立即认错起来,百般讨好保证后才博得一笑! “这虫子死了是可惜,不过成全了一人的执念到也不枉然!” “姐姐做事有自己道理,可这虫子本身也是剧毒之物,你是把它烧了死了,可这随烟火灼出的粉末也能致人危难,婉莲姑姑会迷倒,全是小穗做饭时没有留意,身上的粉尘掉落其中,才会致她晕迷!”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这么听来我是冲动了,她若非有意便是机关算尽,想害我!” 话说到此处,就听着外面有人来应门,来的人是书院的小书童,说是老爷来请人过去商议明日大典的事,另外,宫里也来了人! 宁萱芷叹了口气,想不到这日子来的这么快,她换了衣服独自一人跟着书童去了书院,她刚走,就有道黑影尾随在其后,等人进入书院后,黑影像流行一般闪落在屋顶上方。 没进门,只是站在门外边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听着声音有些陌生! “爹!大娘!” 宁恒远一边笑着跟身边的男子说话,一边朝着宁萱芷招招手。“芷儿,快过来见过三皇子!” 宁萱芷愣了下,她抬起头刚好迎上一对带笑的眼眸!好 一对会放电的眸子,只是被这么订着就浑身发麻,忘了自己是谁! “臣女给三皇子请安!” 再次见到宁萱芷,卫青觉得有些不一样! 第三百七十八章 王爷的决心 感受到卫青的打量,宁萱芷皱起眉头,她侧过脸瞥向一旁喝茶的林馨婉!她既然在这里,那么溏心也应该回来自己院子,怎么不见刘福来禀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老臣十分感激圣上百忙之中还记得我们芷儿,还劳烦三皇子亲自跑一趟,老臣不知如何……” “明日便是百年大典,父皇希望明日祭奠上二小姐能与太子完婚!” “什么?”宁恒远吃惊的叫起来! 卫青瞥向宁萱芷,见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仿佛他们此刻谈论的事与她无关似得! “三皇子,不是说大典之后三日的吗?怎么突然改了日子,我们这还没准备好,如何是好?” “一切都已打点好,明日只要二小姐穿上皇兄准备好的婚服,在吉时登上祭台便可!” 宁恒远叩拜在地上谢恩接旨后,卫青才起身离开,一路送到尚书府外,也不曾与宁 萱芷有半句交流,骑上高头大马匆匆离去! 林馨婉满脸黑云,在宁萱芷准备回院子时叫住了她!“你爹在书房等你!” 宁萱芷应了声折回书房,见宁恒远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三皇子来的突然,带来的消息更叫人措手不及,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把女儿嫁了,他心里怎么都说不过去,有种贱卖的感觉!虽说是嫁给太子,圣上也不会亏待宁家,光是那件广袖流仙裙就价值不菲,只是这不打招呼就随意改了时辰,未免也太不把他们宁家放在眼里! “爹!” 宁恒远停下脚步,挥手让林馨婉离开!“过来坐!刚刚三皇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明日大典之后,圣上便宣布你与太子成婚的消息,这可是历代以来觉悟仅有的事!我现在再问你一次,可当真决定嫁给太子?” 宁萱芷眨动眼眸,有些吃不准宁恒远的意图!“我要是说不嫁,爹还有法子让我不嫁了吗?” 宁恒远没想到宁萱芷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傻愣的盯着她呆站在那。 宁萱芷忽然感到没来由的无力感,她自嘲的笑笑说道:“爹还是早些睡吧!” “芷儿!明日之后你便是卫家的人了,做爹的没啥好给你的,只要你开口,爹什么都答应你!” “我要大娘的命,爹也给吗?” 宁恒远又是一愣,随机宁萱芷低笑出声。“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承诺,当初你对娘的许诺可有半点应对了,所以爹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误了吉时圣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冷冷淡淡的话语,轻轻而走的脚步,宁恒远居然无法对着这样的宁萱芷呵斥出声,或许是有点忌违她的冷漠,又或许是怕她看穿心思,只得放她离开! 想不到上天这么作弄与人,连三天的机会都不给她,难道她当真要嫁给太子?筹谋了这些日子,却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早知如此又何必去招惹她人! 走在幽径上,这里漆黑而阴沉一片,高大的树木挡住了今晚的月亮,飘过的云层遮蔽着本就微弱不堪的月光,仅仅是把头顶交横纵错的树影映衬的更为惨白而已! 宁萱芷站立在那片野果地前,露出忧伤的神情!“娘,你若在这里就告诉孩儿,如何才能躲开这场婚约?孩儿真的不想嫁给太子,只要三天,一切都可以复位,可现如今什么都来不及了,难道真的要孩儿带着血淋淋的身子嫁入宫中,以这样的方式来替你报仇吗?” 回应宁萱芷的只有风吹过的树梢声,还有虫鸣声! 压制不住的哭泣声从喉咙里发出,坚强的宁萱芷蹲在地上压抑的哭泣起来!她好期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一小会她都会有勇气走下去,可她知道他不会再出现,是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娘!孩儿不想跟您一样为了不该爱的人毁了一生,前生我已经爱错一个,这一世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如果老天爷一定要我嫁给太子,那边是我的命!” “不,我不准!” 一个黑影从大树后钻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把宁萱芷抱在了怀里,用力的搓揉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完全挤入自己怀里似的用力着! “听到吗?我不准你嫁给任何人!” 宁萱芷任由这黑衣男子用力抱着,不做任何反抗!是娘听到了她呼唤才把这人送到自己面前的吗?可是,娘!我想见的人,并不他呀! “王爷,您深夜在此做什么?” 卫煜牢牢抓住宁萱芷的肩头用力摇晃着!“宁萱芷,跟我走!” “王爷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您是圣王,跪在你脚下的女人数不胜数,我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岂是说走便能走的?” 宁萱芷勾着嘴角,清冷眸子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这是卫煜从未见过的恨,他深深被这道恨意给震退两步,他想过很多中宁萱芷对他的感觉,唯独没有想过恨!为什么? 因为秦诸?她就这么爱那个人? “假如站在你面前的人是秦诸,你是不是就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 “是!” 尽管心里早有答案,但是亲耳听到这话从宁萱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卫煜还是被刺伤了,这比任何刀剑留下的伤口更要痛上几百倍,他睁大双目扣住宁萱芷的双手不直觉用力着。 宁萱芷看到了他眼里的伤,这不是她心里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当初这个自大的男人,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的男人,硬生生将她抛弃在王府门外,让她成为京城第一笑话,将她逼死在尚书府。她发誓如果能有来生一定要让他知道这样被抛弃的痛有多深重,现在她看到了他眼里当初跟她一样的悲切时,为什么一点报复后的痛快都没有,反而心口上像是被利剑刺伤的疼。 “王爷,我谢谢你对我一直关照有佳,明日过后我便是当今太子妃,以后难免会在宫中相见,如果您不能遵从伦理道德,还像现在这样,我恐怕会很难做,今日我们就在此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看我希望我与王爷形同陌路,这样对彼此都是有好处的。” “宁萱芷,你是我见过最绝情的女人,他对你这么重要,那个该死的胆小鬼连出面见你都做不到,你还要在此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就这么要跟我划清界限,就那么想进宫当太子妃,你这口是心非的骗子。” 卫煜作势要上前亲吻宁萱芷,被一巴掌打醒。“卫煜,你在这么般胡搅蛮缠,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卫煜揉着被打的脸颊,黑眸中闪过怒气,他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骄傲的盯着宁萱芷,冷冷的说道:“宁萱芷,你会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王爷在威胁我吗?难道我嫁给你就没有代价了?”宁萱芷不甘心的反问道。 卫煜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在这笑容中,宁萱芷仿佛看到了阴谋,他在算计什么?“你!” “我说过,你只能嫁给我一个人!我卫煜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失言!” 卫煜留下这句狠话转身离开,在他转头那一刻,宁萱芷再次看到了那个冷眸残酷的瑞王卫煜。她心头猛地一紧,没来由的恐慌占据着心头,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害怕的退后两步,踩在了松软的草地上,一屁股摔落而下,发出惊呼声。 远去的卫煜听到了,但他没有任何留恋,大步的消失在了幽径的小道上。 宁萱芷做在那楞了半饷,直到背后传来沙沙声,才扬起头盯着面前半大不小的小刀,眼里含着泪水,颤动的红唇说不出话来。 “起来了,地上凉!” 小刀不像小鱼那般会说话,而且与宁萱芷的关系也并非那么深厚,他只是尽职的做好一个守护者。 被一个小鬼拉起,然后牵着手走回落月阁,宁萱芷从头到尾都是冰凉的,她魂不守舍的被人摆布着宽衣解带,然后泡浴梳洗,一切都顺理成章且在无声中进行着,直到脚趾因温度有了感觉时,她才哇的哭出声。 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怎么都收不住,站在门外的人案子叹息,明日便是待嫁女,可心里却藏满了苦楚。 苦累了,宁萱芷慢慢沉睡过去。 百年大典,举国同庆! 这一日,圣上赦免了不少死罪,释放了那些并非大恶之人! 天未亮,一只马队浩浩荡荡从西门而出,绕着上路来带京城外有名的朝圣之地,西关山脚下,在山岭的顶端有一座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西关庙,它的主殿坐落在山腰上,岩棉而上直通山头,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条盘踞在山上游走的金龙,在浮云的遮蔽下,神秘而辉煌。 西关山是历代皇室用来祭奠朝拜的地方,在西关山后方有一条长十米的平台,顺着西关庙祭坛直通向山顶的神坛,有着俗不可耐的升天寓意,得天下之子,死后如天成尊。 大队的人马进入寺庙后,便开始了各种准备,他们训练有速且条条有理的筹备着稍后祭奠所需的事宜,太监宫女在各房的掌事下忙的不宜开交,御林军更是把守在各处要害,严阵以待的守卫着整个西关山,丛林中随处可见士兵的保守,真的是做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步。 等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各处掌事,做好最后的审查后,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静静等候主子们的到来。 正时三刻,一声号角响起,悠长而沉闷的号声划破天际,一冲云天,站在山脚下便能听到从山头传来的呜鸣,就好像盘踞在山腰上的聚拢苏醒前的嘶吼! 一辆辆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数百名宫女太监伺候在旁,因为西关庙坐落在山腰上,从山底到山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随同圣上一同出巡的各宫娘娘便下车改坐边上的轿子山上。 当今圣上则是与几位皇子步行上山,身后还有众朝臣紧随其后,一路谈笑风生的来到了西关庙前。 主持率领庙中各僧人在门外恭候,拜见当今圣上后,伺候着把众人引进大殿。 第三百七十九章 逃婚 当宁萱芷醒来的时候猛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摸遍全身,衣服还在,身子也没受到任何束缚,才松了口气!睁了睁眼,天色还早,一片暗沉,想来是自己心思太重半夜惊醒才会觉得身子乏力!“婉莲!” 连呼几声也没见人进来,宁萱芷心生疑惑这丫头怎么今个睡得这么死?该不会因为吸血虫的毒又去拉肚子了吧!要是这样还真的去找清风拿药看看了! 自己下了床,口干舌燥的猛灌了几口水下肚后,宁萱芷才掀起帘子走了出去,脚下忽然踩到什么软物低头一看,顿时惊的向后退开一大步!掌起烛火赫然发现婉莲躺倒在地上,面朝下,十指紧握成拳,在她的右手边还有一个铜盆,地上有未干的水渍! 片刻失神之后,宁萱芷忽然转向一边用力打开窗户,冲从外面传来撕拉碎裂的声响,刺眼的光芒投射进来,她哎呀叫了声,神情复杂的盯着烈日高照的蓝天呵呵笑起来! 足足笑了好一会,宁萱芷才把婉莲给弄醒,关乎昨晚的记忆全都扑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婉莲打水进来伺候自己梳洗,她没夸进门就晕倒在地,自己应该是跑了出去,然后好像看了黑影飘过,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姐!天亮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去西关山的吗?”婉莲还晕乎乎的问道! “有人并不希望我出现在那里!” “可是,今天大典之后,便是你与太子成婚的大事,你人在这里,那边还如何是好?我伺候你更衣,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 婉莲从地上捡起铜盆就往外走,可当她走出屋子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午时过后,大典早就该结束了吧! “小姐,完蛋了,来不及了!” 宁萱芷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服装从屋里跳了出来,她也着实好奇没有她的婚事会闹成什么样?想出此计的人应该已经有了之后的应变之策,不然这个时候尚书府早就被人包围起来,岂会是这么平静! “小姐,你要去哪里?” “西关山!你去吧桂竹她们弄醒,带上值钱的东西先入后山躲一躲,要是遇上清风和小刀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去了何处可明白?” 婉莲点点头转身走向另一件房屋,叫醒桂竹她们,带上了值钱的细软往后山方向逃去! 此时,宁萱芷已经施展身影女扮男装的穿梭在林野之间,很快便来到了西关山脚下! 满山之中站立着不少守护的官兵,从山脚之下绵延而上的石阶上隔几步就站着一个卫兵,想要顺利进入西关庙从正面上去是不可能了,于是宁萱芷绕道了西关山的后面,这里虽然也有官兵把手,但相较前面要松懈了不上! 宁萱芷躲躲闪闪的穿过官兵的把守,来到了山腰,翻墙落在西关庙内。 大殿上,圣上与齐皇后高坐在上位,接受众人的叩拜之礼,贤妃与德妃协同其他后宫分别坐在两侧。三皇子卫青站立在贤妃身后,两位公主坐在德妃身边,去唯独不见太子! 宁萱芷扫过群臣见宁恒远与林馨婉依附在圣王身边坐着,宁雅娴坐在两人的身后!聆听着高僧的讲课! 宁萱芷退到下边心下好奇,吉时已过安理说祭奠已经结束,她没有出席大典的事应该已经被揭穿,圣上该是大发雷霆才是,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呢?难道婚事取消了? “谁在那里?” 听到有人呼喝,宁萱芷立即窜向屋顶躲了起来! 殿外廊柱下走过一名宦官,他走到护卫的跟前,脸色阴沉的喝道:“连我都认不得了吗?” “王公公!” “哼!听禅祈福就要结束,太子殿下了准备好?” “一起都遵酌公公的意思办好了!就等宁大人的消息!” 王公公咦了声,他皱起眉头问道:“二小姐还没道?” “还没得消息!” 王公公嘱咐此事不可声张后,匆匆跨入大殿,佯装出平淡的样子,嘱咐着听禅之后的事宜,等候拆迁的太监宫女悄然的分出一半向外撤去! 依照礼部的安排,听禅本该是放在最后礼毕之后开始,因为宁萱芷并未出现在观礼队伍中,为了确保百年大典万无一失,内务府大总管王贵可是煞费苦心,请动高僧进言才得意拖延时刻,愣是把婚事拖到了最后,可谁知这宁家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葫芦里埋着什么药! 趁着高僧引领圣上进入禅房密谈之际,王贵找到了宁恒远打听二小姐的下落! 宁恒远扯开领子,他一身的冷汗,眼瞅着就要举行大婚仪式,可人却没了,这怎么叫他不忧心啊! “宁大人,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妥当,这二小姐什么时候到?礼部已经过来催了好几次,您可别让老奴为难啊!” 宁恒远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事也怪不得他人头上,能嫁给太子是天大的好事,多少女子求菩萨都求不来的福气,尽然还有人敢逃婚的,这要传出去圣上的脸面何在? 王贵哼哼两声,他甩动长袖吵着宁恒远深深作揖起来!“宁大人,看在老奴也为您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您还是赶紧寻到二小姐与太子完婚,不然不要说我们这些奴才,您也没什么好的!” “王公公,你这话说的就中听了,我妹妹要逃婚那也是她的事,怎么能赖上我们,再说了这还没到时辰,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萱芷不愿嫁给太子呢?你是奴才,这么咒朝廷命官是何居心呀!” 王贵瞥了宁雅娴一眼哈哈笑起来!“大小姐教训的是,老奴多嘴,也是担心宁大人受此牵连才会出言不逊,还望宁大人赎罪!” 宁恒远打了个哈哈,当着王贵的面呵斥起宁雅娴不懂事,随后让林馨婉送上一个大红包说道:“小女不懂事,怠慢公公,还望公公老臣再多拖延些时辰才是,我一定把宁萱芷找了回来!” 王贵瞥了红包一眼,用手一挡!“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把老奴当成什么了?哼!” 一声厉喝,王贵甩袖走了出去!宁恒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双手不住颤抖起来,脸色发白的望着林馨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 林馨婉拍着宁恒远的背,给宁雅娴一个眼神的暗示,宁雅娴关上了门,让夏玉在外面守着! “爹,这事你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娘一直都告诫你不要相信妹妹的话,你不信,现在可好大婚在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不是故意要我们难堪,陷爹与危难之中吗?” 宁恒远种种叹出一口气,拍着大腿恨声说道:“我让你好好看着她的,你倒是给我把人找出来啊,一大早出府难道就没人知道二小姐不在轿子里吗?这话你说出来让谁信?趁现在是还没有闹大之前,你们最好跟我说实话!” 林馨婉交宁恒远怒及攻心的样子,心软起来!刚要开口,宁雅娴闪身来到她的跟前,轻轻将她推到了身后,美目流转小声说道:“爹要问起来有什么古怪,孩儿倒是想起来一些,那日宫里送来婚服,妹妹穿过之后让夏玉把婚服送去了我那里,说是衣服不合身让我来穿,当时我没怎么想,现在听起来,倒也是个提醒,哎要是我早点想到妹妹有这心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宁雅娴忍不住落下眼泪,好像自己做错了多大的事似得,泣不成声,把精美的妆都给哭花了!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老爷要是找不到芷儿的话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砍头吧!” 宁雅娴咬着唇瓣,心里可是把宁恒远恨的要死,事到如今还不肯松口到底想要做什么?“爹!” “娴儿,你先出去,我跟你爹有话说!” 林馨婉将宁雅娴支会了出去,寻思了许久才跟宁恒远说了实情? 站在门外的宁雅娴听到里面传来宁恒远的吼声,她勾起嘴角露出冷笑!“夏玉,替我准备梳洗更衣!” 西关庙的南院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一个小公公窜过常常的走到来到一处厢房前!与出来应门的小宫女低语了几句后,小宫女关上门,小公公继续往前走转向了西院! 德妃与齐皇后并肩而坐,一旁的小宫女从旁伺候着茶水,帘子外传来婢女的传呼声,得应之后走了进来! “外头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见礼部来传话?”齐皇后端起杯子放在唇齿边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听前院小太监说,宁家二小姐不见了!” 德妃看向齐皇后,严声喝道:“胡说什么?宁家二小姐怎么会不见了?” 齐皇后抬起手,她冲着堂下婢女问道:“谁传的话?怎么传的,一五一十说来!” 婢女打起哆嗦来,从旁伺候齐皇后多了,自然也能冲声音中听出几分脾性来,此刻自然已是在发怒的边缘,若是一不小心说出了话,那便是落头的罪! “前院小喜子来传的话,今天朝礼之上就没见宁家二小姐出现,刚刚有人经过宁大人厢房前听到里头说话,好像宁家二小姐不愿意嫁给 太子,所以逃婚了!” 啪!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齐皇后瞪圆了双目!“什么东西?” 德妃冲着婢女挥挥手,事宜她退下后,才提起茶壶给齐皇后镇上茶!“姐姐喝点茶消消气,那些太监宫女传的话不足为信,兴许是这二小姐贪玩在山里迷了路,派两个心腹出去找找便是了!” 齐皇后接过茶杯刚放到唇边就往地上砸去!“找?就算把整个西关山都挖成平地也不可能找出人来!”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觉得队伍中哪里不对劲,要有耳闻听说了太子找了制作了广袖留仙裙赠送与宁家二小姐,自家儿子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自然是要在观礼上好好见识下这留仙裙的奢华,可放眼望去却见不到丝毫出彩的地方,只当是这二小姐精打细算怕弄坏了婚服没有穿上还对这个未来儿媳感到欣慰 ,现在才知道人家眼高于顶,根本就不稀罕这婚事,人都没来! “胆大包天的贱人,不可饶恕!” 第三百八十章 再孕 德妃在旁不敢多话,她默默地饮着茶心里寻思着这场并不被看好的婚事!当初她就一直反对太子与宁家联姻的事,若只是为了栓住林家这头看似温顺的狼,而娶了宁雅娴势必会惹起后宫中的内斗,尽管京城赞叹宁家大小姐贤良淑德,但在第一次宁家姐妹入宫的时候,她便看出了此人心机深重,外表看起来楚楚动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从她眼眸中时不时闪过的嫉妒神情,仿佛看到了自己,所以料定这位大小姐表里不一,为了自己侄儿考量,她从旁提点了自己的姐姐,才有了戒心,派人暗中查探,才会在宫外发现了宁雅娴与青伶一幕。 真相总是叫人不舒服的,尤其是像齐皇后这样高高在上的权贵之人。 “姐姐,臣妾一直都有件事想不明白,圣上本不是已经与宁家解除了婚约,怎么又突然答应太子将宁萱芷许配给他?虽然这二小姐是真性情中人,我也是喜欢之极,只可惜在外名声不好,不然倒是恒儿未来不错的帮手!” 齐皇后斜眼看着德妃,阴鹫的眼眸像条毒蛇一般看的人发毛! “姐姐,为何这般看着臣妾,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太子娶宁萱芷不是你的主意?” 德妃夸张的叫起来!“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背着姐姐心思做出这样的事!到底是谁在我背后嚼人舌根,敢在宫里搬弄是非挑拨我与姐姐的关系!” 齐皇后呵呵干笑了两声!“没人说你的不是,不过是听到些这样的传闻,有人说你在圣上耳边吹了枕边风,才使得圣上答应了太子的请求,我若是当真了还会等到此刻再来质问你?” 听到齐皇后这么说,德妃全是松了口气!今非其比,当初一起入宫的好姐妹,现在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自己却只是一个妃子。这些年来也全是从旁细心陪伴,以姐姐马首为瞻还是进不了心,时常是被捕风捉影,过得心累! 都说伴君如伴虎,陪伴皇后左右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一句话不和不是打就是骂,哪里还有姐妹之情! “都是妹妹嘴笨,还请姐姐原谅!” 齐皇后叹了口气站起身,一旁的秦公公立即上前伺候,搀扶着她走向一旁窗棱下!“你我姐妹何来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眼下不管是谁在旁边吹了这妖风都是居心叵测,圣上也是吃了铁拓硬了心,我们又有什么法子,由着他去就是了!只是苦了恒儿,要在这百年大典之上丢人现眼落人笑柄咯!” 德妃紧随在后,小小禅房之中横竖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她愣是挤出了尊卑之分!“臣妾担心恒儿!” 齐皇后笑笑,德妃膝下有两女,早前头一胎是的男婴,因为当时自己肚子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为了表示心迹愣是自己失足摔倒掉了孩子,据太医院传出的消息,滑落的胎儿已经成型。因为德妃没有保住圣上第一个龙子失去宠爱,才有的她现在的地位,不知道这件成年往事在她这妹妹心里会会有多恨自己! “福人自有天相,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好洞察圣上的心了!” 齐皇后勾起嘴角,望向远处蓝天的眼眸更加深邃起来。现在她身后的德妃在背光中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当秦公公察觉到什么时,转过头来时,德妃的脸上一片担忧! “秦公公,去打探下大婚的时辰,再看看西院的动静回来禀报!” 秦公公得令走了出去,此时已过了晌午,圣上还在主持的厢房之中,似乎并不知道外面的变动。 从内院出来秦公公转去了西院,人还没进入院子,就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到在地,他刚要爬起来叫嘛,一抬头看清来人之后呵呵笑起来!“哟!王公公,你怎么打这里出来?走这么急也不看着的路!” 王贵瞄了眼秦公公,瞅着他就是别扭,气不打一处来!“哎哟,我倒是谁走路不长眼睛,原来是前大总管秦公公,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给你叫个御医给您瞧瞧?” “一把老骨头摔不着啥,倒是王公公怎么从贤妃这里出来?” “哟!光顾着说话差点误了大事,秦公公来的刚好,贤妃娘娘忽然小腹剧痛贴身侍女下山去给娘娘买酸糕,我急着去找御医,麻烦公公暂且在里伺候着,等我回来!” “贤妃娘娘病了?” “可不是!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加上旅途遥远,累的吧!” “那你赶紧去,别误了诊断时机!” 秦公公看着王贵离开后走进厢房中给贤妃请安,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侍女在旁伺候着,脸上立即挂不住沉了下来! 贤妃躺在床上,挥挥手让秦公公起身回话!“秦公公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秦公公走进了点,他低着头守在床边回话说道!“娘娘听闻了些奇怪的传言,让奴才过来问问贤妃娘娘的意思,奴才不知娘娘身体欠安,还请娘娘恕罪!” 贤妃让人掀起帘子,刚要支起身子就感到胃里一阵难受想要干呕起来!一旁伺候的侍女连忙取来铜盆搁在床边,另一个侍女拿着毛巾为其擦拭! 一阵干呕后,贤妃啥都没有吐出,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咋看之下确实病态的很! “你方才说传闻可是指宁家二小姐失踪的事?” “贤妃娘娘明鉴,皇后娘娘确实担心此事真假,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又逢百年大典,乃是喜上加喜的好事,若是出了岔子不仅是冲撞了老祖宗,恐怕对太子殿下的名誉也会有所损失,另圣上严明尽失啊!” 听的秦公公的话贤妃一阵咳嗽,她面露痛苦之色的说道:“二小姐是贪玩了些,但据本宫了解她并非是与责任心之人,这样的大事岂会开玩笑,何况宁大人一家也都在观礼队伍中,她要是逃婚岂不是连累一家人,不说她性命难保,还得株连九族!我想以二小姐的性子她是做不出来的,兴许是遭人暗算也说不定!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什么话能听,什么话说不得才是,这样冒冒失失跑来跑去,万一只是续传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担待啊!” 秦公公心头一震,这话里有话啊!莫非宁家二小姐逃婚真的是传言吗? “御医来了!” 王贵在厢房外大喊了一声,守在外面的侍女掀起帘子让两人进来!秦公公退让到一边,寻思着贤妃刚刚的话,想着一会回去如何跟皇后娘娘禀报! 御医隔着纱帐替贤妃把脉,几次诊脉下来露出惊喜之色!“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有喜了!” 贤妃诧异的张大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御医,她激动的一把扣住王贵的手追问道:“李太医,你再说一次,我怎么了?” 李太医哈哈笑起来,收拾起药箱从旁坐下,拿起纸笔一边开着房子一边说道:“贵妃娘娘没有的病,而是替圣上再添一子!” 贤妃喜极而泣,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不到自己还能怀上,顿时想要下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圣上,可被李太医接下来的话给吓得不敢动弹! “娘娘身子虚弱这虽说是二胎,但前三个月可马虎不得,老臣已经开了房子让庙的僧人给您抓药煎服,不可劳累更不可乱动,等胎儿位正之后才可下床走动!” “谢谢,李太医!王贵替我送太医出去!” 王贵应了声带着李太医离开,在门外送上银子后便悄悄的闪出了西院! 秦公公道贺以后,随意找了个托词返回南院,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西院看到的听到的,全部禀报给齐皇后! 久等至于也没听着回应,于是悄悄抬起头,瞅着齐皇后那张抽出不停的老脸,当下大汗淋漓! “呵呵!这孩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可禀报给圣上了?” “这会李太医应该已经在禅房了!” 齐皇后揉着额挥退了秦公公,一人坐在厢房中闭眼沉思起来! 太子与宁萱芷完婚,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大婚日子改期,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从何时起她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变得如此低微! 两声长号响起预示着吉时已到,齐皇后整理了仪容之后刚要唤人进来,大门便被太子给撞了开来!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恒一踏入屋内就气急败坏的大声问道! 齐皇后稍稍一愣只当是宁家二小姐逃婚的事被他知道,所以才闹了脾气冲进后院!“皇儿,都知道了?” “嗯!这可恶的贤妃分明就是要跟儿臣作对,早不怀上碗不怀上,偏偏要在儿臣大婚的时候跟父皇说什么怀了龙种,现在可好,李太医说贤妃身子虚弱,不得随意乱动身子,等服过药后歇息后在举行!父皇尽然答应了!母后难道我一个太子还比不上一个妃子吗?” 原来只是因为大婚延时而不高兴,齐皇后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宁家二小姐是不是逃婚还说不准,现在若是让恒儿知道此事,以他的脾气一定会闹上宁家,到时候事情越发不了收拾,有理也变得无理! “皇儿不可无理!贤妃再添龙子是喜事,没听太医说了她身子不好得静养,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那么多朝臣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可不得在这个时候胡乱使性子,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多等几个时辰又如何?” “可是,吉时不能等!” “吴道长的话你没听到吗?百年大典本身就是良时,你担心什么?你父皇既然已做了安排,你就在自己屋子里等着!还有多多宽慰下正妃,不要这侧妃还没嫁入宫里,两宫就闹起矛盾!” 卫恒听齐皇后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他撩起长袍跳到案桌旁,拿起桌上的果子放入嘴里,提到他那正妃就觉得无聊,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别说要顾虑她心情了!“母后这时提她做什么?难不成我娶个妃子还早得她同意了?当初迎娶她时我可亏待她了?” “你是没有!所有一切都是遵从古礼法办,可你没给人制作广袖留仙裙,也没在这等大祭司上迎娶她,这等殊荣发生在一个侧妃身上,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正妃啊!日后你成了圣上,两宫协理后宫,你让正妃如何坐震皇后的位置?” 第三百八十一章 偷梁换柱 太子卫恒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尽管心里百般的不认同齐皇后的话,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但要他去讨好那平淡无奇的太子妃,他宁愿窝在这里喝茶吃果。 齐皇后那自己儿子也没办法,生性与当今圣上一模一样,谁又让宁家二小姐生的如此叫人心动,第一眼看上去,连她这个女人都想要得窥究一把,何况是男人。 “恒儿,母后想问你一事,如果这次你不能娶到宁家二小姐,你会如何?” “母后为何这般说,难道父皇还会骗了儿臣不成吗?哈哈哈,母后不要担心,儿臣相信父皇的。” 齐皇后笑笑,不在多问,怕节外生枝。 在另一端,宁恒远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快要把地面都踩出坑洞来,他来回踱步就不曾听过。刚刚宫里的管事来过,说是大婚吉时要延后,让她这颗忐忑的心稍微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老爷,要不回去找找看?” “刘福已经回去了,这个时候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刘福在外面求见,连忙让其进来却被告知,宁萱芷并不在府里,落月阁里的几个奴婢也不知去向。 宁恒远一听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地上倒去,幸得刘福上前搀扶,才得意以幸免,林馨婉担忧的在旁边又是端茶又是拍背,好不容易让宁恒远缓过劲来,她把刘福打发了出去。 “哎,想不到芷儿真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老爷,我们拖不得了呀!趁着圣上现在高兴,要不你过去禀明了情况,也好比一会在大殿上没人赴婚的好。” 宁恒远不住的叹气,禀明情况还不等于是把脑袋送到斩刀下任由其砍伐,那么多朝臣在场,圣上岂是甘心对于这个面子,但是新娘不在,找谁顶替呢? 林馨婉见宁恒远犹豫,于是从旁怂恿道:“老爷要是不想去禀明情况,要不就让娴儿……” “胡闹!我不可能让娴儿去顶替这场婚事的。”对此,宁恒远的态度是异常的坚决。 林馨婉不明白,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纠结不定的,大婚之上,势必要找出一个新娘来,为什么不能让娴儿出面顶替,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老爷是压根就没想过让娴儿嫁入宫中是吗?你真的就偏心到这个地步?” “夫人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就糊涂起来了呢?太子是什么人?他要娶的是宁萱芷,在大殿上要是让他认出新娘是另有他人,你说后悔会如何,他会乖乖接受这场闹剧吗?我要是让娴儿顶替上去,那就是让她去送死!盛怒之下,太子要了她的命,到时候你找谁去讨说法,是我们先欺骗了圣上,我们罪该万死明白吗?” 林馨婉蹬蹬蹬连退数步,她没想那么多,今日一早在路上,当宁雅娴告诉她宁萱芷不会来的时候,她也是像宁恒远这般数落了自己的女儿,太过冒险,但是听到她有意如此,只是为了嫁给太子而施下的计谋,想到她的心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此事,想来她也是已经筹谋好,放宽了心。然而此刻,她无法再淡定的任由宁雅娴乱来,当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宁恒远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 “阻止娴儿去做傻事!” 宁恒远沉下起来,他冲着林馨婉摆摆手。“你去把夏玉找来!” 林馨婉不明白的望着宁恒远,去找一个下人过来做什么?“老爷,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其他事,娴儿就要顶替宁雅娴参加大婚了。” “让你去你就去。” 不一会功夫,夏玉走进厢房,宁恒远上下打量着她的提醒,让她走几步路后,叫来刘福。“带她下去梳洗打扮,穿上留仙裙看看。” “老爷,你的意思是让这丫头去顶替?” “夏玉,大小姐对你一向不薄,此次正是你为她做出牺牲的时候,你可以愿意报答她?” 夏玉跪在地上沉默的了良久点点头 。“夏玉愿意为大小姐去死。” “好,刘福带她下去吧!” 林馨婉望着夏玉的背影,心里不由抽疼起来。这孩子也正是命苦啊,留在宁雅娴身边这么多丫头,也就属这个夏玉最为忠心,现如今为了私己还要把她推入火坑,说实话还是心有不忍。“老爷,要不换一个奴婢吧,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去送死!” “除了她还有更听话的人选吗?有哪个奴婢敢那自己的命去博?” 林馨婉顿时哑口无言,宁恒远说的并不错,还真的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 “夫人之见,想要保住娴儿的命,就不要考虑其他不敢人等,她要是命大以后再好生对待着,要是命薄,死了我让她葬入我们宁家就是了。” 林馨婉扭过头去悄悄的抹着眼泪,又听到宁恒远说道:“记得出了事,我们就一口咬准不知此事,这丫头想要当太子妃陷害了芷儿,至今下落不明,把说有的罪则都推到她身上可懂?” 林馨婉点点头,她黯然的叹了口气,走出厢房,把宁恒远的主意婉转的去告诉宁雅娴,眼下只能如此行事了,牺牲一个丫头,总比整个尚书府收到牵连的好。 一直躲在屋顶上的宁萱芷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如此狠心,也没想到这场婚约背后会牵连甚广,她动了恻隐之心,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去送死,她是万万做不到了,可要她重新穿上婚服走上大殿,嫁入宫中,也绝无可能,左右为难,她一时没了念头,不知不觉的跟上了林馨婉来到宁雅娴的厢房前。 夏玉毫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她颤抖的双肩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脸上看起来一片死气,这也难怪,要她去顶替自己嫁给太子,一旦被发现必是死罪,而且宁恒远早就想好要那她当替罪羊了,根本就不可能救她。 虽然平日不怎么待见这个夏玉,可她对宁雅娴是真的忠心,为了主子做任何事的痴人,也着实叫人同情,她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丫头为了自己的任性而去送死? 宁萱芷咬着唇瓣,她哀叹一声,随即打定主意就要飘身落下,谁知她刚起身,身后就有一道黑影扑来,在她呼出惊叫声前,被人打晕在屋顶。 宁雅娴瞪着林馨婉,刚刚似乎听到了宁萱芷的声音,但想想没有这个可能。“娘,嫁给太子是我最大的心愿,你要我这个时候放弃,不可能,就算我会被处死,也不在乎。” “儿啊,你怎么那么傻?你顶替那小贱人去赴婚,没人会承认你是太子妃,只会说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太子会追究你如何陷害宁萱芷而治你罪的,你这是何苦?” 宁雅娴勾起嘴角,她似乎异常的笃定,对于林馨婉说的话压根就不在意。“爹和娘心疼孩儿,孩儿明白,但也有可能圣上挡在这么多朝臣的面,不甘驳了面子应承下来这桩婚事,那我岂不是就能心想事成,只要入宫成了太子妃,其他的我自然会运筹在手,他们既然在大殿上不杀我,之后也不会,我赌的就是这要面子的人心。” 林馨婉啊了一声,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盯着宁雅娴如此坚毅的侧脸,知道自己怎么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她根本听不进去。 “娘,爹不懂孩儿的心思,你还不明白,我若是让夏玉代替了,我们宁家是脱罪了,可最好宁萱芷还是得嫁给太子,我还是会再走险棋,到那时,没有这么大的排场,也没了夏玉这样忠心的奴婢,我的胜算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但我还会这么做!所以,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初心,而且你仔细想想,为何婚约提前了,为何贤妃在这个时候爆出自己怀孕的事?这一切的巧合真的是圣上蒙受天宠吗?” “你!” 宁雅娴勾起嘴角冷笑了下。“娘,现如今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用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免得以后爹归罪与你。”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在宫里谁是你的帮衬?他可不可靠?会不会出了岔子?” 宁雅娴没有说出这个人是谁,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到最后一刻,她谁都不会相信,这也是事实。 午时三刻,从祭坛上再次传来悠长的号角声,百年大殿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下,圣上协同六宫妃子与皇后并肩走上了祭台,当着先皇祖辈的面,宣布了太子与宁家小姐大婚的消息,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终于在形成的最后落幕。 太子身着朝服站在祭坛上,悠长的阶梯下缓缓走来一名犹如仙人般的女子,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头盖着红巾缓缓而来,一步三摇,将女人婀娜多姿的身段彰显的淋淋景致! 好一个巧丽佳人,过了今晚这宁家二小姐便是自己的妃子,他终于可以独享其人,让卫青好生心恨一把,想要跟他争夺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太子阴沉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三皇子卫青身上,见他跟身边的卫煜低声聊着什么,脸色不由暗沉下来。 新娘踏上祭坛,在礼部侍官下朝拜天地,依照古法举行了仪式后,太子想要解开新娘的面纱时,礼部伺官从旁提点,揭盖面纱必须得回到宫里,入洞房前才能揭盖,不然会不吉利。 太子安奈下心中的紧张,忍耐下来,继续大婚仪式,他时不时偷偷瞄着身边的女人,喜悦之情忽然慢慢隐退下去,他脸色阴沉无比,黑某种闪过犀利的冷意,在跪拜父母的时候险些就要动怒,而他身边的娘子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不得不服从的跪拜下去,直到仪式结束后,也没有任何不妥的表现。 新晋太子侧妃,被护送下山,直接沉着马车入宫。 最后朝礼结束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返回京城,为太子与宁家小姐大婚举办盛宴。 第三百八十二章 怒杀 一片欢呼雀跃之声传入天际,今天对当今圣上来说无不适三喜临门的好事,一来百年大殿祭祀终于圆满结束,二来,太子迎娶宁家二小姐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中进入尾声,三来,也是他最为欢喜的一事,爱妃又怀上了龙之,这可是近些年来少有的喜讯,他怎么能不高兴。 从西关山回到宫中,圣上便带着贤妃回到絮芳殿,一直陪同到晚宴开始,才一一不舍的离开,由于路途遥远,贤妃不用参加,静养在自己的殿里即刻。 圣上一走,贤妃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换来的身边的丫头,取美酒来独饮! 待在那什么西关庙中,一点肉腥都闻不到,一整天尽吃些青菜豆腐,还说这是最好的待遇,连一点油腥都看不到,这还叫人怎么活? 好不容易回来,又因为宝宝的事让她忌口,这怎么可能?想着前殿热热闹闹,自己这里冷冷清清,还不得让人吃点喝点。 这酒还没下去半壶就听到外面一阵干咳,贤妃心头一惊,连忙把酒壶藏起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茶壶代替有模有样的吃了起来。 “宫里怎么有股酒味啊,是哪家的丫头趁着主子不在偷喝酒了?” 卫青憋着的从外面走入,鼻子耸动好像真的是满屋子美酒气味似得,皱起一张俏脸,对着个宫女上下闻闻,又跑去闻另一个,一圈折腾下来后,才进入内殿参见贤妃。“儿臣给母妃请安了!” 贤妃呼出一口气,她斜靠在软榻上,凤目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轻哼出声。“今个是你皇兄大喜之日,怎么不在朝堂上多喝几杯啊!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儿臣听闻母妃怀上了龙种,所以过来探望,且不知母妃原来尽是这般的讨厌儿臣,真是伤了心,有没有酒给儿臣自醉的?” 贤妃忍着笑,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就是有本事把女人哄得哭笑不得,哪还有心思会去跟他计较得失。“哼,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才知道过来恭贺,安得是什么心啊!这里可是你即将出世的妹妹,以后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好生的保护着才行,不得让人欺负了。” “为什么不是兄弟?儿臣一直想要有个弟弟,这样以后可以带着他去打猎,生个公主出来多没意思。” 卫青很容易就从角落中找出了那壶美酒,放在鼻尖闻了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就是刚刚那个味,原来在宫里偷喝美酒的人是母妃,该罚!” 说着,卫青盘腿坐在了餐桌前,自顾自的斟了杯酒,瞅着面前递来的空杯子,他竖起一个手指摇晃起来。“太医说过,母后近期可不得饮酒,对腹中胎儿不好。这酒倒了可惜,所以儿臣替你喝了!” 贤妃像个孩子般嘟起嘴,卫青偏偏装作看不见,替自己母后斟满茶水,挑了些清淡的食物放在她的碗里。“外头太热闹了,儿臣在母妃这里打扰,您不会怪罪与我吧!” 贤妃心里是恨得不得了,可也甜蜜的不得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怎么不去凑热闹,也好多结识点人,对你将来所有好处,最近我看你与圣王走得很近,为娘看得也高兴,只是那些支撑卫煜背后的老臣子,似乎对你与太子都不甚满意,有朝一日你与这位皇叔联手,倒是不乏对太子有所威胁了。” 卫青愣了下,母后的心思他自小就明白,可知道是一会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况且现在讨论这个还为时过早,当今圣上身体安康,离百年还早的狠。即便是父皇不幸,还有太子在,龙椅岂是他能窥视的。 “母妃,后宫不得干政,孩儿指向好好伺候在母妃身边,什么权贵都跟儿臣没有关系,所以母妃也不用为儿臣四处周全,免得被人说三道四,让了拿了话柄。” 贤妃啪的放下筷子,对于卫青这种心无大念十分的厌烦。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周全在那些朝臣当中,为的不就是可以让他的才识可以用在该用的地方,她的皇儿天生下来就是做帝王的命,比起那莽撞粗俗的太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凭什么他是圣上的第一个儿子就该成为太子坐上龙椅,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对他俯首称臣,不她不要,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输给那个老妖妇。 “儿啊,你还小,不懂这朝堂上的阴险,娘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等一天你心智成熟了自然就会明白娘现在的苦心。” 说道此事,贤妃不想继续此话题,她话锋一转想起下午秦公公的话,不由咯咯笑起来。“说真话,要不是这身子不便,我还真想去前殿看一出好戏,不知道我们太子殿下娶来的美娇娘会是个什么样的打扮,看惯了她野里野气的模样,倒是蛮想看看,成为太子妃时的庄严肃穆,有没有母仪天下的霸气。” 越像越好笑,贤妃咯咯咯的耻笑起来。“皇儿,你说你这新晋的皇嫂会是什么样?” “娘不是已经见过宁家大小姐了吗?怎么还这么问?” “大小姐?” 贤妃吃惊的放下酒杯,眼睛眨了眨,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卫青的话。“怎,怎么会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吗?” 卫青前倾起身上在贤妃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听得贤妃脸颊一红,仰头躺倒在软榻上。“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头我要告诉圣上,好好责罚你。” “儿臣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父皇这边,有娘肚子里的龙子在,加上母妃舌灿莲花,这大小姐或是二小姐都是一个样,只是担心太子殿中的皇嫂,不知道晚宴之后,会不会被这个。” 卫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贤妃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儿,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等的举动,不吉利的,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百年大殿上闹出血光之灾,总是冲了晦气,你好歹也得去拦着点你皇兄,可别让人惹怒了你父皇,我也累了。” 怀孕的女人变化多端,喜怒无常,卫青扶起贤妃躺倒在床上,打点好一切后,前往前殿。 保和殿上,丝竹云绕在房梁上,殿中是歌舞升平,文武百官在贪杯之后,也都各显百态,什么样的都有,酒精壮胆下,丑态毕露,做出令人作呕的举动,惹得圣上大怒,喝令摘下官帽打入死牢。 这么一闹腾,好好的晚宴也到了终了,圣上一起身,其他人也能跟着纷纷站起来,一一告退离宫。一下子保和殿安静下来,只剩下独自喝酒的卫煜,还有坐在他对面的卫青。 “其他几位皇子都去闹洞房,三皇子不去吗?” “他人的洞房花烛有啥可闹的,要是皇叔的大喜之日,我必定要闹的痛快。” 两人相视一下,各自喝着酒,不约而同的眼神相交下都在等着某个时刻。 一声尖叫响起,卫煜放下酒杯急速的窜向保和殿后方的太子殿,一个宫女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双手颜面,一道血线从她的指缝中滑落而出。 卫煜将宫女拦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好了……” 刚刚赶到的卫青趁着宫女不备的时候,出手将她打晕,拖到一边,他悄悄进入太子殿,那些前来闹洞房的兄弟姐妹各个都傻眼的瞪着面前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卫恒手持长剑指向太子妃的喉咙,扬言要杀了她,伺候在旁的太监宫女纷纷上前劝阻,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白天的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到了晚上一入洞房,太子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挑起盖布一声不肯拔出长剑就要砍人 。而这太子妃也真是的,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太子,一声不肯,还轻蔑的当着其他皇子公主嘲讽太子,这哪里使得到好,心孤气傲的太子当然受不得讽刺,拿剑伤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本都是太子殿里随从,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不管也就罢了,可这是新晋太子妃啊,要是真被伤到了,或是被杀,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想到这里,几个太监宫女彼此看了眼,一个拉住太子,一个去就太子妃,把两人分了开来。 卫恒眯着呀,在西关山就觉得不对经,自己送去的广袖留仙裙明明是做大了些,怎么穿在身边女子身上这么合身,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尺寸,想来没有差池的可能也就承接册封,接受朝臣祝福,想着夜晚与美娇娘洞房花烛,却不曾想到真的解开喜盖的时候,尽然是非良人。 “你们都退下!” 卫恒一瞬间冷静下来,他盯着面前的宁雅娴勾起嘴角。 从外面进入的卫煜看到堂上这一幕,扯了扯嘴角,故作醉态的一步三晃来到了卫恒的跟前。“恭喜太子殿下!” 卫恒转过身,他眯起眼看着从带外走进来的卫煜,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卫青,并不傻的他心知自己被人耍了,而这面前的两人就是罪魁祸首。“皇叔来的正好,你替本太子做个见证人,看清这位新晋太子妃的样子,是不是宁家二小姐?” 卫煜佯装没听懂,再次问道:“太子说什么?” “我要你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样子,是不是宁家二小姐。” 这次卫煜是听清楚了,他走进宁雅娴的跟前,左看右看后摇摇头,傻笑的说道:“太子殿下你搞错了她是宁家大小姐,怎么可能是二小姐,她是您的新晋太子妃啊,你怎么连自己的王妃都不认得,一定是喝多了哈哈哈!” 卫青从旁让人把尚未成年的兄弟姐妹门送出了太子殿,当他返回太子殿的时候,卫恒与卫煜已经扭打在一起,确切的说是,卫煜阻拦着卫恒去杀太子妃,而卫恒反过来,提剑要此卫煜,场面一片混乱。 太子殿闹出大事,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宫中,坐在絮芳殿中的圣上一听太子要杀新晋太子妃,一下子就摔了杯子,刚要起身就被贤妃给拽了回去。 “圣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圣上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贤妃,慢慢坐下身沉声问道:“太子殿中的事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臣妾可能是知道一点点,但不一定如臣妾所想的,圣上可愿意听一听再过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瞒天过海 太子在太子殿上怒杀自己的太子妃,这等荒唐的事早已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齐皇后带着人与德妃火速感到太子殿,她冷眸扫过被压制在地上的卫恒,眼尖的地撇到了他下巴处的一道伤痕,犀利的眸子横过卫煜走到宁雅娴的跟前。 宁雅娴扬起下巴,她早已做好准备,眉目中少了以往的胆战心惊,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大义鼎然,逼视着齐皇后。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宁雅娴的脸上,齐皇后暗忍下心头的怒气,唤来侍女将宁雅娴关入偏殿等候发落,随后走到太子跟前,威严的俯视着地上的人,心里是一阵揪心的痛。好一场闹剧啊! “起来!” 卫煜将太子搀扶起来,他英挺的侧脸上被勒出了三道血印子,另一边的卫青半边袖袍被死掉一大截,太子殿中是满地狼藉,整个殿堂上被毁的干干净净。 “有劳皇叔与三皇子了!” 卫煜行礼之后就退出了太子殿,卫青勾起嘴角拍拍卫恒的肩转身就要走,却被齐皇后叫住。“三皇子请留步。”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带太子下去梳洗,三皇子要是稍后没事的话,能陪本宫在这院子里坐坐?” 卫青微微点头,他紧跟着齐皇后走出殿外。长夜漫漫,天空中挂满无数颗闪亮的星星,一轮明月被星星包围在中心,固有众星捧月的之美感。 “今晚的夜色真是不错。” 卫青从旁应和着,齐皇后找了个凉亭坐下,她潜退了身边的侍女,微微沉寂了会才开口说道:“三皇子可知太子取得的何方女子?” “儿臣只知皇兄要娶宁家的小姐。” 齐皇后呵呵笑起来。“三皇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你生情耿直从不会说谎,怎么今天满嘴都是谎言了?” “娘娘这么说,而成可不知如何应对了。” “想在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这宁家也是老奸巨猾,尽然赶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娘娘,这话从何而来,我看新晋的太子妃并非他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皇后一双鹰眸上下大量着卫青见他并非像是作假,于是叹了口气。“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你父皇本是要把宁家二小姐去配合给太子,眼下倒好把大小姐给娶进门了,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宁家暗中偷梁换柱,便是这大小姐包藏祸心,取代了二小姐,这一整日我都在观察宁家,从观礼到保和殿上晚宴,就没见过第二为小姐,宁恒远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想来他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眼下你父皇一定也对此有耳闻,以你之间该如何是好啊!” 卫青一听立即跪拜在地上。“儿臣不敢当。” “起来吧,这又不是你的错,有何可跪的!” 卫青站起身,他着实的不知如何是好。“儿臣第一次听闻这种事,平日里看宁大人都是一副老实模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 事,欺君之罪可是要被砍头的,他不该不清楚啊!” “本宫也是这么想,宁大人对我们卫家忠心耿耿,嫁女儿这种事是天大的喜事,他也犯不着做出这种出阁的事,只是现如今祭了天,拜了祖宗,却娶错了人,如何收场?” “儿臣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首先吧,京城里里外外都知道皇兄要去宁家大小姐,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外面没人不知道!其次吧,儿臣觉得宁家二小姐犹如天仙,她若是真的进了宫,恐怕对娘娘有所危害,俗话说的好,红颜祸水,她若进宫,这后宫还不知道会惹下多少祸事,大小姐甜美可人,儿臣与皇兄也私下攀谈过,他对大小姐也是赞赏有加,只要皇兄这边都改口,这场闹剧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皇后低垂着眼眸,听耐心听完卫青的话,咯咯笑出声。“三皇子想的确实周到,只可惜,我那皇儿不是你,不懂得退让。” 远处高呼圣上驾到的吆喝声,齐皇后立即起身。“你回自己的殿里吧!” 卫青站在一边,只等看不到齐皇后时,才优雅的迈出步伐往卫煜乾清殿走去。 齐皇后泪眼模糊的走到圣上身边,见他不吭声,只好坐在一旁,任由侍从把太子领上殿堂,心理揣摩不透圣上的心思,自然也就无法给太子一点点的暗示。 “跪下!” 太子不约的抬起头,但还是跪拜下来。“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孽畜,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新婚第一夜你就杀妻,她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啊?” 齐皇后坐在一边,眉头微微皱起。听圣上这么一说,似乎对此事还不了解,他从絮芳殿来,难道贤妃并未跟他提及? “父皇,您可知道我娶的是谁?” “我许下的婚约我当然知道,难道还会有其他人!” “父皇,宁家老头尽然欺瞒本太子,偷梁换柱,将宁雅娴送入宫中,这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我让你跪下!” 已经站起来的卫恒不得已再次跪了下去,他不甘心。“儿臣绝对不要受此屈辱,他若不把宁萱芷送进宫来,我便杀了宁雅娴。” 此话一出,坐在一边的德妃是花容失色,连同齐皇后都感到心头一震,她不安的看向圣上,思腹之后说道:“圣上,恒儿一定是气糊涂 了,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圣上呵呵两声,他走下台阶来到卫恒的跟前。“你刚刚说什么?若是不把宁萱芷送入宫中你便要大开杀戒?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话?” “圣上!” “你住嘴!这就是你给我教出来的好儿子啊,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随意大开杀戒,想要杀谁就杀谁,那要是朕的主意,你是不是连朕都要杀了?”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一时气愤,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圣上冷哼一声,抬起脚将卫恒踹倒在地上。“朕何时说过你要娶的是宁家二小姐了?” “父皇,您......” “宁雅娴举止与亚,体态富贵,又深的民生爱戴,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六宫之主就要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宁萱芷虽然聪慧,但终究还是野性些了,岂能担当以后的重任,喜欢归喜欢,你是未来的储君在选妃一事上还得要谨慎,况且,据朕了解,宁家二小姐早有婚约,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的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父皇,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为何不告诉我!” “我问过你,对于大小姐的看法,你私下不适也与她有书信往来,既然你对大小姐也不缺乏好感,这种婚事便这么定下了,明日你好好跟宁雅娴赔罪,听到了吗?” “不,不可能!” “混账,你是要气死朕吗?” “父皇,我只想娶宁萱芷!” 卫恒从地上站起身,他头也不回的冲出太子殿。 “来人,给我把太子关入偏殿之中,什么时候想民百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一旁的齐皇后惊呆在当场,看着自己的皇儿被侍卫关入偏殿,才想起偏殿之中还关着宁雅娴,连忙上前提醒,谁知圣上只是呵呵一笑背着双手走出殿外! “姐姐,那宁雅娴还在偏殿关着呢!” “死了一了百了!” 齐皇后扔下狠话追上了已经远去的圣上,听他的话似乎早就知道太子娶的是宁雅娴,难道真的是他下的旨意? “圣上,成妾有一事不明,恒儿他……” “你是他的母后,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 没有任何的说明,圣上摆驾絮芳殿! 被晾一边的齐皇后暗自握紧拳头,盯着絮芳殿的屋顶眯起眼!“秦公公!派人去尚书府打探宁萱芷的下落!” 宫里是闹得沸沸扬扬,这宫外是死气沉沉! 好不容易熬过晚宴离开皇宫的宁恒远,急急赶回尚书府,找遍整个院子也没见到宁萱芷的下落! 最后,宁恒远来到别院,厢房中亮着灯,溏心独自坐在灯下看书,晕黄的光圈将精致的侧脸笼罩出一片金色,阴影下消瘦的身影孤单而落寞,静静凝视下不由神起一丝怜悯之情! 整个别院只有两三个婢女伺候着,宁恒远跨入厢房之中,其中一个婢女刚要行礼,被宁恒远拦下,打发了奴婢之后,他悄悄走到溏心身后,见她在研究一本医书,上面还做了笔录,看了其中一段后嗤笑起来! 溏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手中的书掉落在地! 宁恒远捡起医书放置在一边,抬起溏心的脸细细看了起来!“怎么哭了?” 溏心连忙抹去眼泪,站起身!“沙子迷了眼,我给泡茶!” 宁恒远扯住溏心的手将她脱了回来!“不用忙了!我问你了见到芷儿?” “二小姐?她不是嫁入宫中?” 宁恒远见溏心不知情,随意聊了几句便离开别院!虽有心想要留下,但想到宫里的宁雅娴,他还是回到了常春阁! 一进厢房就听到林馨婉在那里哭哭啼啼,李嬷嬷站在旁边相劝,见宁恒远进来立即起身相迎! “宫里可有人?” “没有!” 宁恒远看看天色,已经近子夜,宫里应该已经发现了新晋太子妃的身份,不知道宁雅娴现在处境如何!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落月阁的丫头全都给我抓回来!” 李嬷嬷应了声转身悄然退出厢房,关上门的那一瞬朝着屋里看了看后匆匆往书院方向跑去! “刘总管!” 刘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让李嬷嬷进入后关上院门!“东西带来了吗?” “老爷派人去追查落月阁的人下落,二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奴下一步怎么做?” 刘福心焦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宁萱芷中午离开后至今都不曾回来,他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找到清风与小刀,木府也去了,就是两人任何的消息,可把他急坏了! “什么都别做,宫里并没有来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回去歇息,明日我见了老爷再说!” 打发了李嬷嬷,刘福拿起她送来的包袱,极速掠向后山! 第三百八十四章 浓情难掩心伤 滴答!滴答! 耳边源源不断传来滴水声!宁萱芷想要睁开双眸缺发现眼睛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无论她怎么用力都难以睁开! 她在哪? 宁萱芷想起自己在西关庙屋顶上被人打晕,那么她现在是被人挟制了?抓她的人是宫里的人,还是宁雅娴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百年大典结束了吗?宁雅娴顺利嫁给太子了吗? 一下子很多问题冲塞进脑海中,让宁萱芷不由轻哼出声! “醒了?” 他! 宁萱芷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时,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着,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属于他的气息!有那么一刻,她庆幸来的人是他! “我在哪?” “西关山!” 背对着宁萱芷坐着一名男子,黑衣黑裤黑马靴,一根黑色发带束缚着黑发,往火堆里丢进干柴,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宁萱芷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秦褚按回原处!“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 这一动,宁萱芷才感觉到全身像似散了架般疼痛,双眸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秦褚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抓住在空中挥舞的小手握在掌心了,深深的痛处在他妖孽的脸上闪过,只要闭上双眼就会想到她从悬崖上摔下去的那一幕!“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我记得我被人袭击了,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西关山上都是官兵,你有没有受伤?” “嘘!” 秦褚究竟要拿她如何是好!“我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现在整个西关山只有我们两个,你放心好了!” 宁萱芷在秦褚的怀里挣动了几下,她强不过只好任由他去了! “姐姐如愿嫁给了太子,我是不是很自私?”此时此地太子应该发现自己娶的女人是宁雅娴了吧,爹会不会因此收到牵连? 秦褚叹了口气将宁萱芷放回地上,拿起旁边的破罐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洞,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西关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保住一条命,是老天爷的眷顾还是得感谢自己这一身武功? 呵呵!秦褚自嘲的笑起来,黑眸中闪过很虐的光芒! 等秦褚打了水回到山洞的时候,宁萱芷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她盘着腿呼吸吐气慢慢进入佳境! 秦褚也不去打扰她,浮尘子的弥沁经对于内力提升有着很不错的辅助作用,像宁萱芷这样的体质,此心法刚好可以用来疗伤! 架好架子放上打来的鱼,秦褚靠着岩壁慢慢坐下,只是稍稍一动就喘成这样真是没用啊!抽出匕首放在火里烤了烤,撕开裤子露出伤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落刀而下,自己割去溃烂的腐肉,用烧热的水洗去污血,把嚼烂的草药抹在伤口上,锥心的疼差点让他忍不住呼痛出声! 呼!呼! 努力的吸着气,秦褚仰起头微微张开嘴无声的呼着气,被水汽迷湿的黑眸望着洞顶慢慢失去焦距! 噗通! 宁宣泄猛的睁开眼,啊,火辣的痛处刺的她痛不欲生!“秦褚?” 失去视觉听力变得异常的灵敏,宁萱芷叫了几声也没得到回答,她摸索着走向发声地,脚下踩到软物连忙退开半步蹲下身,摸到了一只手还闻到了药草的气味,眼泪不争气的低落下来! “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泪混合着眼里的刺痛顺着脸颊流进嘴里!什么都看不到的宁萱芷担忧的守在秦褚身边,昏迷中的他喃喃自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山洞在又开始噼噼啪啪下起雨来,宁萱芷凭着感觉往火堆里加入干柴,不然火堆熄灭,在这样的雨夜,山里的气温会降到很低,对于受伤高烧的秦褚来说失去火光就等同于失去生命一样危险! “娘!” 抱在怀里的人忽然颤动了下,喉咙里发出暗哑的声音!宁萱芷低下头意外的发现一颗眼泪从紧闭的双眸中滑落,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好烫,心好疼! “别怕!你还有我!” 冰凉的手指抚摸 着灼热的肌肤,宁萱芷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怕他会这么离开她,以后天人两隔,她不要这样!“老天爷,娘!你们真的在求求你们不要让他死,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愿意一辈子不见他!” “不要!” 无意识下,秦褚一把扣住宁萱芷的手腕!“不要再离开我,我不允许!” 宁萱芷咬着唇瓣,她收紧双臂尽可能的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秦褚!不让外面的雨滴溅落在他身上!“一直都是你在帮我,这次换我来帮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宁萱芷的呼唤,到了下半夜雨停了,秦褚也渐渐安稳下来,在宁萱芷温暖的怀抱中慢慢沉睡过去!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像平常人那般睡去,睁眼到天明! 次日一早!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尚书府的门外,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宦服的阴人,上前扣动门环! 不一会的功夫大门被打开,宦官走了进去,紧接着宁恒远穿着官服走了出来,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像平日一样从宫门而入,跟着宦官来到养心殿前!宦官让宁恒远在殿外稍等,进去通报之后才出来请人进入! 宁恒远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大殿上,低着头不敢去看坐在高处的圣上,趴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 整个养心殿上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在很长的一阵沉默声中,宁恒远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玉石地板上,发出啪啪轻微的响声。 哒!哒!哒! 一双宁黄色鹿皮长靴出现在宁恒远的眼底,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圣上!” “宁爱卿,昨夜睡得可好啊?” 平淡的语气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宁恒远只觉得一股托里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身边走过黄影,他紧随在其后。“朕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啊!知道为了什么?” 宁恒远双手握拳,在他踌躇是不是要开口直言的时候,圣上已经跨出了养心殿,在早晨迷雾重重的时候,往后花园走去随身跟着贴身侍从。 悠长的叹息想起,圣上已经站在太子殿的跟前,他背着双手凝视着紧闭的大门,冷漠的脸庞上看不出他丝毫的表情。 “臣有罪!” 圣上勾起嘴角摆摆手,随意走在皇宫的街道上。“二小姐可好?她一定是吓坏了吧!” 宁恒远愣了下抬起头,有些吃不准圣上的意图。“臣至今还不曾见到小女!圣上,昨日之事,老臣一定给您个交代。” “吼吼,交代?你要怎么给朕一个交代?太子娶的就是大小姐,你有何交代要给啊?”圣上干笑两声,他甩袖继续往前走。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不咸不淡的语气,宁恒远反而更加慌张起来,若是圣上大发雷霆,那或许还能狡辩或者推卸,可这样的平易近人,让他措说不急,徘徊在真话与谎言之间。 “老臣极力找到小女,让她跟圣上负荆请罪。她私自逃婚,令圣上与太子蒙羞,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天地不容。” 圣上哈哈笑起来。“爱卿啊,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朕也是当孩子的父亲,心里也明白你对二小姐的怜惜。朕想了整晚,打算不在追究此事,朕也看得出大小姐对太子的用心,与其找一个貌合神离的,不如找一个真心带他的人。” “圣上,老臣不知该如何……” 宁恒远说着就要下跪,被圣上一声阻止。“爱卿不要感激的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小姐此番的作为足以人神共愤,知道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皇后平息心中的怒火?你们宁家屡次使皇室蒙羞,这样的奇耻大辱不仅仅是朕,乃至这个后宫都在看太子的笑话,你说该如何处置啊?” “圣上开恩绕过臣,臣自当永生为圣上孝犬马之劳,至死方休!” 圣上再次叹息起来,他忧心的望着宁恒远,黝黑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爱卿对朕的忠心,朕心里清楚,朝堂上,出来你,朕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的人。” 宁恒远随着圣上又往前走了两步,前方就是圣王在宫里居住的乾清殿,真正淫靡之声从里面传来,圣上背着双手叹息而过。“朕听闻,二小姐与圣王关系慎密,可有此事?” “老臣不敢蛮圣上,之前因为西北战事的事,王爷倒是经常出入尚书府,与小女谈论战事,确实熟络!只是后来得知圣上将小女许配给太子之后,就很少来往了。” “呵呵,他倒是也懂得避嫌啊!” “朕此次能定痛思痛,着实是不想亲手拆散一对爱侣,二小姐与圣王之间的是不是有情谊,爱卿还是要细细说明,同样的错误可不得再犯。” 宁恒远心思一动,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听着圣上的意思确实不在追究宁雅娴顶替宁萱芷入宫嫁给太子的事,这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以他对圣上的了解,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背后是哪位贵人从旁相助,这份人情是欠大了。 “老臣不敢再欺瞒,只是小女对王爷似乎并没有那样是心思!哎,身为她的父亲,着实猜不透芷儿的心思,只是听闻过她确实心里有人,是不是王爷,我还真不好说。” 圣上忽然冷哼起来。“你不好说,爱卿是不是觉得朕不跟你追究太子妃的事,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了?” 宁恒远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似得,立即匍匐在地。“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二小姐无视朕的赐婚,那是死罪!朕如此爱戴与她,你可知朕此刻的心情?” “老臣……” “太子至今还对宁萱芷念念不忘,朕想过了,为了断了他的念头,只要让宁萱芷成为他人妇,才能叫人放心。”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以女要挟 宁恒远不敢反驳,现在只要不追究他宁家的责任,说什么都是好的。 在此之后,圣上便没再在这问题上纠结,而是把心思放到边外战役上,近日来苏翰林每隔几日就会发来书信,南蛮联盟已成事实,战事随时都有可能展开,而各处税银上缴却并不理想,太子虽有心却输在了距离上,派出去的巡抚大人有勇有谋,查除不少贪官污吏,所收缴的官银数目客观,押解回京成了大问题,路途遥远,山贼草寇肆虐,几次上书期望派兵押解官银,但遭到几方大臣回拒而搁浅。 圣上到不是怕这些冥顽不灵的老臣子,而他们说提出的理由也不无可能,南蛮鞑子随时都可能举兵入京,此时派出官兵前往各处押解官银,岂不是把兵力疏散,到时候如何抵御这些野蛮人? 为此,圣上陷入苦恼与矛盾之中。 宁恒远心思敏捷,倒是有了好主意,其实他只是揣摩到了圣上的心思罢了。国之有难,匹夫有责,在不动一兵一卒的前提下想要把各处收缴上来的官银,那只有借住绿林好汉,这艰巨的任务势必裸露在林家的肩上。 所谓将功补过,圣上等的也就是这句话,现在从宁恒远嘴里说出来,他也是落得台阶而下,将此事委派给了林家。 “爱卿为朕是尽心尽力,朕能有你这样的亲家而感到高兴,太子尚且年幼,不过朕看雅娴这孩子贤淑的很,今早请安的时候对昨晚是只字不提,真是难违了她,不过爱卿放心,朕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照料。” “老臣,先谢过圣上,小女被夫人宠坏,很多地方做的还不够,如有冲撞,还请圣上见谅。” 圣上哈哈笑起来,大事小事谈及此处也就没什么好多说的。“哎,如果朕膝下皇子不少,若不是顾虑太子的心思,朕还想给萱芷再物色一个德才兼备的夫婿,朕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啊!” “小女没有个福分!” “宁爱卿也不用太过谦虚,就算不能入宫成妃,朕也要给她找个好人家,算是太子对不起她吧!” 从宫里出来,宁恒远直接回到府上将这好消息告诉了林馨婉,太子对宁雅娴有没有情意这是后话,关键在于圣上对宁雅娴的态度,只要圣上不反对,宁雅娴便是当今太子的侧妃,男女之情留待日后有了夫妻之实也就慢慢培养出来了! 不过,圣上虽然解了这围,但也给宁恒远出了难题,这押解官银回京说难也并不难,难得是这么多地方一次回京着实不可能,就算把林家所有手下派出去也不可能做到同时进行,因此林馨婉陷入了苦思之中! 宁恒远见林馨婉不说话,只当她是不愿意,于是沉下脸来。“怎么现在让你们林家做这么点事也为难了吗?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娴儿的命还在圣上手里,随时都有可能治我们的罪,哼,偷梁换柱这种邪念都能想出来,你还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老爷,我没有那个意思,林家历代为朝廷做事,何时走过半句怨言,只是这次要同时派人前往各地押解官银入京也确实为难,你切容我好好思量下再做定夺可好!” 宁恒远哼了声,这押解的提议是他一厢情愿,想在圣上面前有所表示,所以回来强压于林馨婉头上,谁知她尽然拒绝,这自然是让他怒不可歇,不过为了把这是给办好,宁恒远还是忍了下来! “夫人还是想想办法,咱们现在是对不起圣上,他没追究我们,治我们的罪已经是往开一面了,所以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给办了,这样我们的娴儿才能在宫里有好日子过,你说是不是?” 林馨婉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牵扯到宁雅娴,什么事都不是事!宁恒远瞅准了这点,于是将大婚那晚太子殿上发生的一幕说给林馨婉听,顿时就她给吓晕在屋里,找来人弄醒,也是半吊子不死不活的样子,看的生厌,于是走了出去! 刘福守在院子外候命,见宁恒远出来立即迎了上去,自马总管私下与大夫人勾结,他在宁恒远的心里地位是一落千丈,要不是看在他为宁家操劳半百,早就一棍子打发了出去! “二小姐和她院子里的奴婢还没找到吗?” “小的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不过昨日小的去落月阁的时候发现了东西,想请老爷一同过去看看!” 宁恒远见刘福说的神神秘秘也不由动了心,于是跟着他去了落月阁! 打从宁萱芷私逃之后,宁恒远就再也没进过落月阁,此刻看着满地狼藉也是一阵恼怒!“我把她养的这么大,到头来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刘福低着头走到宁萱芷厢房前,捡起地上的黑色油布,冲着宁恒远说道:“老爷,或许二小姐不是自己私逃的!” 宁恒远扯过黑布,抬头望去,像这样大小的布还有不少挂在窗棂上! “小的不敢进二小姐的屋子,所以去了奴婢的房间,像这样的黑布布满了整个院子,不知情的人睡在房里还当是天未亮呢!” 听刘福这么说,宁恒远心里咯噔了下,宁萱芷至今不曾找到,莫非已是遇到了不测? “小的那天还在奇怪一向浅眠的二小姐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原来有人故意把这黑布遮盖在窗上,所以二小姐以为天还没亮才误了时辰!”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计策?” “小的找到了二小姐的奴婢,就躲在后山的山洞中,在百年大典前一晚,婉莲被人袭击。” “有这种事?把人带回来,好好审问!” 刘福得命去后山带人,宁恒远跨入宁萱芷的厢房中,屋子里铜盆摔落在地,花架也折了一条腿,地上有拖印看起来像是有过一场争斗! 娴儿真的会为了一个太子妃之位对自己芷儿做出那样的事吗? 被带回来的四人看起来是饥寒交迫,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没有一个求饶的! “为什么要逃?” “奴婢们不是逃,只是遵照二小姐的吩咐去后山躲避!” 回话的人是院子里最年长的桂竹,她仰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小姐让我们躲进后山,自己去西关山,老爷没见到小姐吗?” 宁萱芷去了西关山?宁恒远是心头一惊,她要是出现在山上,怎么可能不被发现,百年大典上,整座西关山都被重兵保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个大活人。“刘福把这几个奴婢关入刑司房,等候发落。” 刘福看了宁恒远一眼,轻声说道:“老爷,眼下尚书府内人手不足,大小姐入宫之后,带走了不少身边懂事的婢女,要不把她们几个打发到别院去,这样二小姐回来也不会追究。” “哼, 我还拍她追究了吗?闹出这等事来,这两个丫头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爹吗?”宁恒远恼怒的喝道,不过还是准了刘福的提议,桂竹带着小鱼去别院伺候溏心生活起居,婉莲与小穗都被打发到了清池去,本想着是要送到常春阁去的,不过后来一想林馨婉与落月阁素来不对,人要是放到那去了,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乱子,于是便听得刘福提议,把人打发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四个人都有了着落,不用在山上受苦,刘福也算是放下了心!他跟着宁恒远回到书院,见林馨婉坐在屋内,便停下脚步。“夫人在里面!” 宁恒远皱起眉头,冲着刘福说道:“你带着人去西关山找找,她既然跑去哪里了,应该就在附近,找到了人务必立即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福便带着人前往西关山! 连着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在第四天老天爷露出了笑脸,难得有阳光,宁萱芷拖着秦诸离开山洞。“秦诸,你说前面有一条小溪,哪里有没有鱼?” 秦诸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怜爱的刮了刮宁萱芷挺巧的鼻梁。“原本有啊,不过都被一只小馋猫给吃光了。” 宁萱芷哼哼了两声,抓着秦诸的手往前走。“哼!你是恶人先告状,你不去杀生,我那来吃鱼,我可是因为怕你 伤心才勉为其难的吃下去的,你还来怪我,那以后,我天天啃树皮吃野菜好了!” 秦诸哈哈一笑,抱起宁萱芷,加快了步伐往小溪边跑去!这些日子因为宁萱芷的小心照顾,伤口已经结疤,身子及没有大碍,再过不了几日,功力恢复之后,便可带着她离开这山谷,忽然有些不舍起来。 溪水很凉,宁萱芷背着秦诸褪去衣物,走下溪水,她好久没有洗澡,听到有溪水,早已安奈不住,无奈因为下雨,她的身子又弱,秦诸一直不让,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出来,宁萱芷哪里还顾得男女有别,等她想起来这档子的时候,早已,面红耳赤起来。 “喂,你可不许偷看!” 秦诸倒是没这么想,可被宁萱芷这么一提醒吧,那肚子里的邪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他干咳了几声,隐藏起心底的邪念,故意大声说道:“切,就你这干瘪的身材,我还不稀罕看呢!” 宁萱芷低着头,自己 身材有那么差吗?虽然不及宁雅娴的丰满,但也是很有看头的呀!“哼,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我可警告你哦,你要敢动歪念,我回头就戳瞎你眼睛。” 放下狠话,宁萱芷还是下意识的走远了几步,摸索着来到一处山壁后,自由自在的玩起水来。 秦诸蹲坐在岸边,黑眸下不知闪烁过多少回淫靡的目光,但始终都不曾抬起头过,右手把玩着石头,心里默默念着静心咒,可无济于事,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画面太多,这下腹的邪火蹭蹭往上冒,挡也挡不住。 “你小心点,我去捡点干柴,打点野味来!” 看不得,总躲得了吧! 秦诸窝囊的站起身,拔腿就往山里跑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命悬一线 溪水声太大,宁萱芷没有听到秦诸的咕哝声,她细心的清洗过身子后,慢慢往溪边游去,忽然从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宁萱芷心头一惊,本能的往后退开,空洞的眸子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确定想要知道那里藏着什么。“谁,谁在那?秦诸是你吗?” 回答宁萱芷的只有草丛中不断响起的沙沙声,看不到危机却能感觉到它就在自己身边,那种为妙的恐惧感令宁萱芷胸口不断起伏着,她戒备的想要远离草丛,却忘记了自己处在溪水之中,踏出一步的瞬间,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往水底沉去。 连声呼救都没教出来,已经被大大口大口灌满了水,鼻腔里喉咙里全都是冰凉刺骨的溪水,惊恐还在持续,宁萱芷拼命的滑动手脚想要浮出水面,可身子下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了似的,不管她怎么动都是朝着水下某处坠落下去。 草丛中钻出一条越有四五米长的蟒蛇,它吞吐着红杏朝着翻动不已的水面窜去。拼命挣扎的宁萱芷并不知道在她身后潜入而下的冷血动物,漆黑的世界里只剩下恐惧与死亡的瞬间。 “救我!秦诸,救我!” 使出全身的力气往水面扑去,高高举起的双臂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晃动了几下,本是来刺探的蟒蛇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它腾起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下,一道寒光顿时乍现,随着剑气射来,蛇头被砍成了两半,落入水里激起数丈浪花。 宁萱芷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从上方传来一股巨大的力气,有人抓着了她的双手,用力将她托出水底。 飞溅的水花洒落在四周,宁萱芷惊呼了声,双手抱住胸口,煞白的笑脸一阵火辣。“你!谁让你看了!” 显然,宁萱芷把对方当成了秦诸,娇羞的俏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听到有人干咳声,宁萱芷为我皱起眉,这声音似乎不太对劲,但随机又想到这里是山谷,出了他们之外还会有谁来,于是指着一边说道:“衣服在草丛里,你放我下来,转过身去,不去看。” 男子听话的放下宁萱芷,护着她来到岸边,溪水已经被蟒蛇的血给染红,但很快又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都没被污染过一般的清澈。 宁萱芷凭着记忆在草丛中摸索到自己的衣物套上后,蹲守在那,猛然响起刚才的生死之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她好怕再次丢了性命,自己的仇还没报就冤死在这里,那是呢么可悲的事。 “你去了哪里,为很突然丢下我一人?” 朝着脚步声望去,宁萱芷抬起精致的小脸,无声的望着对方。 背光下一身白衣锦袍的男子露出惊诧的身形,那双清冷的眸子去了哪里,为何如此灰白。男子不相信的伸出手,在那双空洞的眼眸前晃动了几下,眸子一点反应都有,瞎了吗? 宁萱芷恼怒的拍开面前的手掌,她站起身。“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气我的吗?” 白衣男子忍不住向后推开半步,他知道她认错了人,是要继续假装下去,还是说出身份?就在他踌躇之间,宁萱芷已经摸索着朝前走去。 可是走了半天还是在远处绕着圈子,找不到山洞的放向,宁萱芷跺跺脚转过身朝着后面叫起来。“秦诸,你玩够了吗?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是秦诸!” 宁萱芷身子猛地一震,她木讷的抬起头朝着不远的人望去。“王爷?” 卫煜自嘲的笑了笑, 还算有一件事是被记住了的。“我带你回去!” 卫煜上前一步,宁萱芷本能向后退开一步,她慌张的寻找着四周,心里焦急的问着,秦诸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一声不啃的跑掉。 “小心!” 卫煜自责的冲了上去,在宁萱芷被绊倒之前接住了她的身子。软弱的身子与淡淡的香气,让他脑海中闪过刚刚出浴图的画面,顿时下腹一紧。 “王爷放开臣女!” 卫煜干咳了声依言放开了她。宁萱芷心慌慌的跳动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抓着了卫煜的臂膀急切的问道:“秦诸呢?是不是你抓了他?” 卫煜眯起眼,他心里一阵酸楚,自己巡边了整个西山为了就是这个结果?他还真是闲的很。“我不知道那个胆小鬼去了哪里,二小姐也不用把我想歪了,我没有必要为了给匪类劳师动众。” 宁萱芷沉下气来,她听不得被人说秦诸的坏话,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累到秦诸,于是放软了姿态低声说道:“前面有个山洞,王爷要是方便的话可否送臣女过去。” “你还要回到他哪里?” “臣女的命是秦公子救得,若是这么离开岂不是忘恩负义,况且,秦公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他。” 卫煜皱起鼻子,眼看着头顶上乌云快要遮蔽住灿烂的阳光,一场大雨又将来临,于是扛起宁萱芷往前面的洞口走去。 如果不是之前刚好看到洞口中有人生活的迹象,他恐怕就错过了这条小溪,也错过了宁萱芷。 在山洞外支起了篝火,卫煜安顿好宁萱芷后,回到小溪边,将蟒蛇的尸体拖了回来,刨去蛇皮,取出肉放在火架上烘烤起来,很快一阵肉香扑鼻而来,宁萱芷吞咽着口水,好久没有问道肉香了,天天吃鱼,说实话她闻到鱼味都快要吐了。 卫煜瞅着她有趣的模样,只得自己苦笑起来。“再忍耐一会,就可以吃了!” 被看穿了心思的宁萱芷别扭的转过头。“我等他回来,他一定是去找吃的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卫煜扯开话题的问道。 宁萱芷低下头,她问过秦诸很多次了,可他就是不回答,她也记不得是怎么回事?所有记忆停留在西关庙的屋顶,那个背光的黑影。 卫煜陷入沉思中,不知道宁雅娴用了什么方法尽然顺理成章的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出了大婚那晚太子举剑杀人的闹剧之外,再也没人提及错娶妃子的事,因为圣上亲口承认许配给太子的人选宁家大小姐,这无意是替宁恒远脱罪,齐皇后也无话可说,唯独最该反对的太子在那晚之后,尽然接受了这位新晋的侧妃,现在宫里无人再提及宁萱芷这个人,不知道圣上私底下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这是宁雅娴设下的计谋,为何你还要来?你是打算要嫁给太子了!” “我又不是傻子,早知姐姐会有计谋,自然不会自投罗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们皇室的人被愚弄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宫里一定有宁雅娴的内应,不然圣上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宁家?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卫煜站起身,把烤好的蛇肉递给宁萱芷。“将就着吃吧,山里的天气诡异,看这天色又是一场大雨,我去弄点树枝过来,不要乱跑。” 刚刚回来的路上,卫煜发现附近不少陷,秦诸为了宁萱芷的安全做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走出山洞,头顶一阵雷鸣响起,豆大雨滴瞬间倾盆而下,阻碍了他的去路。 “下雨了!” “他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回来。” 听出了卫煜的冷硬,宁萱芷咬着唇瓣不再吭声。 雨滴渐渐密集起来,灰蒙蒙的天黑得发亮,不知是不是雨线的关系,让整个山洞与世隔绝。 随着时间的流失,宁萱芷的心焦躁起来,秦诸究竟去了哪里? 卫煜靠坐在一旁,他盯着满脸忧郁的宁萱芷,洞外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她看到了她的紧张与还拍,自己的存在就是这么的微不足道! 雨滴啪啪的洗刷着地面,从凌乱的啪嗒声中,卫煜听到了异常,他戒备的站起身,刚要抽出长剑出去,一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浑身湿透的秦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地上的蛇肉,再看向角落中蹲坐的宁萱芷,转向卫煜。“你怎么在这里?” “哼!你应该感激我在出现在这里!” 火药味瞬间升起,宁萱芷听到秦诸的声音站了起来。 “你坐下,这里没你的事!” 卫煜皱起眉头,稍稍一动,弯刀毫不留情的在他脖子上留下血痕。 “你不可能困她在这里一辈子,聪明的话就该让她跟我走!”卫煜扣住弯刀,硬是将它从自己的脖子上挪走。 秦诸歪着脑袋,黑眸下闪过杀气。“放聪明的人因为是王爷你吧,这里是深山老林,死几个人谁都不会知道,王爷万金之体,不想死后成为野兽嘴里的膳食,还是主意自己的言辞,不要激怒我!” 卫煜哈哈笑起来。“木府的当家人只有这么点本事吗?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本王还就真不把你放在眼里。果然木府的人都是胆小鬼啊!” “你说什么?” 秦诸一下子就被卫煜的话激起怒焰,他揪起卫煜的领子将他撞在了岩壁上。“有胆子再说一次!” “说多少次都无所谓!你休想把宁萱芷从我身边带走。” 卫煜压低了声线在秦诸耳边说道:“曲护院不想宁萱芷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给我滚远一些。” 秦诸眼角抽搐了下,他放下弯刀,松开卫煜 ,垂落的双手不断颤抖着,他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明日一早,我便带她回京!” “你不能!她的眼伤只有我能治!” “呵呵!我不相信你!她的眼伤是怎么得来了,你心里最清楚,把她交给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我宁愿她一辈子瞎着!” 妖孽的脸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被卫煜戳中了要害似得,痛苦的蹲下身子。“这是意外!” “你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我又如何相信你能善待她!” 秦诸沉默了! 宁萱芷却听出了端倪,她撑着岩壁站起身走到秦诸的身边。“你们都知道是谁对我下手的对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是你的错 秦诸侧过身,他接住宁萱芷侧落的身子,将她扶到跟前坐下。“谁让你过来了?” “他是谁?” 宁萱芷生气的拍开秦诸伸过来的手,懊恼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个害的人的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冷静点,等你眼伤好了我, 便告诉你,现在乖乖的躺下睡觉,明日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去!” 宁萱芷蛮不讲理的推开秦诸,她倔强的阻止他靠近。“不,我不要,我不要回那个家!” 秦诸含恨的瞪着一旁无事的卫煜,他尽可能的劝说着宁萱芷。“好,不回去,我带你回木府好吗?等你治好了眼伤,我亲自把那人送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现在你乖乖的躺下,不要再哭了,眼睛会受不了的!” 宁萱芷不相信秦诸的话,她转身朝着卫煜望去。“你也知道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本王没有看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她是个女人!” 卫煜背着双手站在洞口,那日他只是刚巧路过祭坛,做最后的巡视。太子将在祭台上完成最后的大婚典礼,为了宁萱芷的安全,卫煜再次走上高台,而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宁萱芷被人推出悬崖,他当时心都要碎了,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时,悬崖上跳出另一个人,他看着他抱住宁萱芷的身子,两人一起跌落生涯,无可环生。 卫煜捂着嘴,那一颗他几乎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麻木到了指尖插入地面中都毫无感觉。他不相信宁萱芷会这么死了,更不想相信她会死在别人的怀里。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当礼部大人找到卫煜的时候,他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被人搀扶着站起身。 太子大婚按部就班的举行着,此刻的卫煜面无表情的站在观礼队伍中,他知道那个新娘不可能是宁萱芷,而站在他旁边的卫青卖弄的要跟他打赌,赌这为新晋的太子妃到底是何人,当卫煜说出宁雅娴的时候,卫青呵呵笑起来。 那这一幕刚好被太子卫恒看到,意外的将这对叔侄联想成一体,在心里埋下的处之而后快的念头。 大典当晚,卫青找到卫煜当场摊牌,承认自己是策划这次掉包计的主谋,他说了很多,但是卫煜没有心思去听,他恨不得今晚太子一剑杀死宁雅娴,不过,他还是装出极力劝阻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与这件事无关,等宫里所有人都睡下后,他悄然离开皇宫赶往西关山,寻找宁萱芷的尸首,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见她带回尚书府。 卫煜很庆幸自己来西关山,并且意外救了溺水的宁萱芷,将她从蛇口之中抢了回来,再次失而复得让他打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她娶进门。所以在山洞里,他当着宁萱芷的面挑衅了秦诸。 人性就是这样,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计划,而你赌的就是这个可能,一半一半的可能。 秦诸的心孤气傲,所以他不会让宁萱芷知道他就是曲令,因为他知道宁萱芷的脾性,这样的欺骗她是无法接受与容忍的,为了把这个秘密继续隐藏下去,他一定会妥协。 事实上,卫煜猜对了,但他没有想到宁萱芷的眼伤只有秦诸才能医治,所以他再次故意在宁萱芷面前提到了那个企图杀害她的人。在秦诸跳出去的那一刻,他确实看到了一个纤细的影子,但不确定是不是秦诸的人,因为在秦诸跳出去的一瞬间,那个人影似乎也想跟着跳出去,但被人拽了回来,说明在悬崖上还有另一个人存在,而且下毒手的人显然跟秦诸很熟。 因此,卫煜又跟自己赌了一把,假设那个下毒手的人是秦诸的手下,来试探秦诸的反应,没想到这次他又赌对了,秦诸极力不想让宁萱芷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在隐藏着神秘,顺着这点,他再施一计,大胆的说出这个下手的人是个女人! 宁萱芷上当了,她在听到女人这次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惊讶、不信、痛苦、悲伤!太多太多的情绪夹杂在一起的表情,融汇成了一种叫绝望的情绪,她低下头。 什么都不想再问了!想要杀她的是个女人!那个时候不会是姐姐,那她还能是谁?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会一再拒绝她。 宁萱芷突然安静下来,让整个山洞变得异常的安静,秦诸想要去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卫煜说的没有错,下手的是个女人! 一声叹息响起,秦诸站起生,山洞外的雨势渐渐停歇下来,只有风吹过时带起一阵水珠落在了远处,顺势滴落下几滴在篝火上。 “早些睡吧,我答应过你会把这个人送到你面前,我一定会做到!” “不用了!” 宁萱芷在沉寂了很久之后开口,她仰起头冲着秦诸笑了下。“她要杀我,你救了我,就这样一笔勾销吧!王爷,能麻烦您明天送我回尚书府吗?” 卫煜勾起嘴角柔声说道:“本王来此的目的就是带二小姐回家的。” 宁萱芷无力的扯起嘴角,她挪到一边合衣躺下,背对着秦诸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与动作,她的生冷硬是将他阻隔 在外,容不得一点点杂质的她固执的认定了一个事实,杀她的女人是因为怨恨她与秦诸的关系,所以在适当的时机做了适当的事。 这一晚,宁萱芷毫无睡意,而在山洞外的两个男人,却有很多话说。 秦诸像是在赌气似的走的很远,仿佛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片山谷,他气恼宁萱芷说出那番话,更气她不相信自己。 身后传来脚步声,秦诸拔出弯刀劈砍过去,卫煜轻松多开,对着他的手腕飞起一脚,将他撂倒在地上。“你现在内力尽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削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胆小鬼。” “你到底想要什么?看到她那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如果你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有难过的?”卫煜耻笑起来,他揪起秦诸的衣领,将他甩倒在地。“凭你,不配拥有她!” “可恶!这就是你的目的,为了让她恨我,你就不惜要用真相来伤害她吗?我以为你会跟她有所不同,呵呵,原来你们卫家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说什么?” “像我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是不配永远她,而你同样没有资格拥有她,卫煜,对你,我不会再手软。” “是吗?我相信木府有绝对的势力来抗衡王府,但我也知道以宁萱芷的心思,即便是她再爱你,也不会跟一个企图杀害她的女人争夺一个不爱的她的男人,秦诸,你没有机会了。” 话说道这里,不关秦诸懂不懂,卫煜都不想在多说,他回到山洞的时候,雨已经停止,地上湿了一整片。“宁萱芷,我们走了!” 卫煜轻轻摇晃着宁萱芷,想要板转过她的身子,她使劲扭了过去。“走吧,我带你回家!” 不顾宁萱芷的倔强,卫煜还是将她抱了起来,走出山洞。 “天黑山路不好走,你跟她留在这里,我走就是了。”秦诸望着将脸隐藏在卫煜怀里的宁萱芷,拿起地上的另一把弯刀,向外走去。 “谁都别走!” 宁萱芷从卫煜的怀里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卫煜死也不放手。“都留下,过了今晚,各奔东西!” 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么晚了,又是刚刚下过雨,山路湿滑,山中还有野兽出没,以秦诸现在的身体一定是难以应付,万一路上出了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秦诸身子顿了下,还是提着刀走了出去。 宁萱芷挪动了下嘴唇,吞下了叫喊的声音,她绝的自己真是作践的很,别人根本不需要,自己还倒贴上去。自嘲的笑笑,宁萱芷疲倦的靠着卫煜温暖的怀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宁萱芷感到自己好像坐在一辆马车中,车子颠簸的厉害,她睁开眼想要看清楚自己在哪时,才想起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挣扎的坐起身,一手摸索着四周,发现自己确实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外有人在吆喝。“王爷?” 车夫嘶叫了声,勒住了骏马,从外面钻了进来。“怎么了?” “王爷?” “怎么我第一次当车夫很意外?”卫煜撩起着袖子,手里握着马鞭,一头乌发被盘起,身上的白袍是斑驳劣迹,早就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你怎么会?我们离开了山谷吗?” “秦诸找来了马车,现在天还没亮,找不到赶车的人,只好我来冲当下车夫了,怎么样技术还不错吧!”卫煜长这么大,骑过的马也不少,可就是没有干过马车,别说这马车还真不好赶,弄来很久才掌握好方向,想来是把后面的人晃得不轻。 宁萱芷摇摇头,她伸出手抓住卫煜的手爬车车厢,空气里有着潮湿的气味,他们还在闪到上。“又下雨了,进来避避雨吧!” 卫煜愣了下,这山里时而下雨时而停的,天黑路滑,他也不敢走的太急,从山谷里出来,都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他们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出去,现在又下起雨来,着实的叫人心焦。“我把车赶到边上。” 卫煜栓了车,靠在门边,这雨又忽然滂沱起来,半个身子成了落汤鸡。 宁萱芷似乎擦觉到了卫煜的小心翼翼,她把身子缩到了车后,腾出地方给卫煜容身。“王爷是万金之体,可别因为臣女淋雨得病了。” 空燃的声音仿佛从一具没有生命的幽魂中发出,听得卫煜频频皱眉,难道他错了吗?盯着满脸忧伤的宁萱芷,卫煜忍不住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颗受伤的心。“你还有我!” 宁萱芷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没有秦诸,她还有王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爹不喜欢我, 大娘和姐姐仇视我,唯一爱我的娘亲死了,小叔也走了,就连一心为我着想的曲令也因为离开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应该存在,我爱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我爱的人都会一个个离开我,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我根本就不配拥有爱!” “这不是你的错!”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波三险 卫煜心怜的将宁萱芷用力揉进怀里,任何言语都无法很好的表述出他想要安慰的心情,可是他还是想要说点什么。“明日我便去跟圣上禀明情况,我要你娶你。” 宁萱芷身子僵在了哪里,她猛地推开了卫煜,她摇着头,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当日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结果呢,她被遗弃在王府之外。“不,我不要!” 宁萱芷突然冲着卫煜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你们都是骗子,我不会相信你门的。” 卫煜失神的望着宁萱芷,她的恐慌来自与他要娶她的那一瞬间,这到底是为什么?“宁萱芷,你听我说,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宁家欺骗了圣上,太子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他娶了宁雅娴,但他心里想到的人还是你,只有你成为他人妇了,才能了断他的念头,你明白吗?” 宁萱芷根本听不进卫煜的话,她躲避这卫煜神来的双手,她极力向后躲藏着,卫煜想要抓住他而跟着往马车后方移去,被拴在一边的高头大马,因为重力的后移,而一步步向后退让着,很快马车开始往下移动。 “宁萱芷,不要在往后了,听到吗?” 感觉到马车的不对劲,卫煜猛地向后拖开两步,他稳住车子。 “你别过来!” “好好好, 我不过来,你前往不要在向后靠了,我出去看看,明白吗?” 宁萱芷不相信卫煜的保证,她坐在马车中,仰望着他声音的方向,点头的同时,她抓起马车上的抱枕,挡在胸前。 卫煜对宁萱芷的防备只好苦恼的笑笑,他钻出马车,飞上枝头顿时被他们所处的位置给惊吓到。马在嘶叫着,它时不时会提起前提向后踏着,而马车的轮子已经压着山崖的边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滑落山坡。 卫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转身回到马头处,发出一声厉啸对着马儿的后臀派出一掌。 马儿收到惊吓用力向前冲去,带着一股吃疼的猛劲愣是带着马车拖离了山崖变,却冲向了山坡。 坐在车里的宁萱芷下的不清,她在车厢里翻滚着,试图抓住车门稳定身子,但马车俯冲的速度太快,根本容不得她站起身就倒了下去。“王爷!” 无奈这下,宁萱芷只好向外求助卫煜,可是从车外传来的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马儿的嘶叫声。 马儿毫无目的在山里奔跑着,拴在它身后的马车不断撞击着岩壁和数目,尖锐的石头与树杈撕裂着篷布,很快车厢两边被刺破,呼呼的夜风从外面钻了进来。 宁萱芷害怕的抱着头蜷缩在马车里,这个时候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她只想马车快点停下来,她不要就这么死在这里。 卫煜紧追在车后,他的心都快跳粗嗓子眼,后悔是刚才的那一掌。 “王爷!” 听到宁萱芷的呼喊声,卫煜提气向前俯冲下去,两脚踩踏在树上折起身子飞跃而上,再次落在另一棵树上,借力再次向前冲去,眼看着就要追上马车的时候,狂奔在前的马儿忽然发出一声掺加,它抬起前蹄,直立起整个身子,然后扭动两下,歪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实在地上。 卫煜愣在了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马车前方跑出了一个人,他冲着卫煜怒喝起来。“看什么看,救人!” 不知何时,秦诸出现在那里,他一拳打死了马儿,跳上翻起的慢车,沉下力气,双手扣住马车的连边栓子,用力往下压去,把马车翻回远处,卫煜来到跟前,他钻入马车中,抱着晕迷的宁萱芷跳下车。 “从这里到山下不足千米,我送你们下去,跟上我。” 秦诸没有多说半句话,他深深看了眼宁萱芷,转身投入黑暗的林子里。 卫煜紧跟在后,抱着宁萱芷疾驰在秦诸的身边。“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秦诸回眸看了他一眼,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撩起弯刀仅差了分毫的距离砍断了挡在卫煜面前的树枝。“看着点路,你死了不打紧,但别害了她!” 卫煜吞咽着口水,他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内疚,再也不敢说话,一门心思的跟着秦诸往山下走去。 以两人的脚程,很快就来到山下。此时天已经透出一丝白光,秦诸吹起一声口哨,片刻功夫从远处闪出几个人,他们对着他恭敬的屈膝下跪。“爷!” “去弄辆马车来,越快越好。” 得令的人眨眼消失在卫煜的跟前,秦诸朝着前面用来歇息的亭子走去。他让卫煜坐在里头, 自己站在外面。 “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救你,你不用谢我。” 秦诸依旧冷冰冰的望着外面,好几次想要回头去看看那个笨女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就这样让她误会着?这样长此下去,她会更加执念于此。” 秦诸勾起嘴角无声的笑笑。“我自然是不愿自,但也没有办法。卫王爷,事情是你先挑起的,不要想着我会就此罢手,你尽管享受现在。” 卫煜心头一震,他盯着秦诸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已经淡出他记忆很久的一个女人。“你恨卫家,恨这个朝廷,恨我!” 秦诸挑起眉,他转过身,黑眸下闪过赤果果的杀意。“没错!但我不恨你,至少你身上还有点人性。” “为什么?我们卫家哪里得罪了你?” “马车来了!从这里回京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我的人会送你们回王府,天亮之后,有人会送药到你府上,她的眼伤能不能只好,就看你能不能细心照顾了。” 果然,一声马嘶响起,由两匹白马拖着一辆是角马车缓缓而来。 卫煜不客气的抱着宁萱芷钻入车里,车上还有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卫煜呵呵笑起来,这个秦诸还真是心细。“好好照顾她!” 转出车厢,卫煜坐在杆子上,靠着车门闭上眼,这一晚真是惊心动魄,他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 卫煜呼出一口气,想不到秦诸的修为如此之高,才短短数个时辰,内力就已经恢复大半,论实力,自己当真不是他的对手啊! 天刚蒙蒙亮,入城的门前已经排着不少人等着入城,马车闪到另一边,站在城门口的几个卫兵看了眼马车后,就主动打开城门放车子进去,负者看城门的士兵尽然没有一个认出车上坐着的人是圣王卫煜。 木府的势力有多大,卫煜不敢去叵测,但他相信木府如果想要谋反,势必群雄四起。他迟迟不动手插足与木府的原因也在此,然而那些冥顽不灵的士官偏偏要去怂恿挑事,好像在这个世道上,只有他们才最忠诚似得,非要将异类拔出,为此,圣上不知一次与他私下对话,无不是对木府心存芥蒂。 京城除了天子之外存在于其中的三大势力出了丐帮草莽之寇外,木府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从不出东区长街之外,倒是林家的触手是越来越长,很不到把自己的爪子伸到宫里,该要防范的到底是谁?这么一推算一目了然。 宁雅娴想要嫁入宫中真的是因为爱着太子吗?未必如此,她看上的是未来皇后一国之母的位置,近些年来,圣上的身子是大不如从前,后宫中可谓是四面楚歌,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从暗斗提升到表面,就拿这次宁家入太子妃的事,如果不是贤妃在圣上耳边说道了什么,怎么会让圣上改变主意? 圣上一力担下着偷桃换李的闹剧,私下必定与宁恒远达成,某种共识,而在此之前,贤妃突然爆出自己身怀龙之得圣上大喜,这一系列的巧合无不是对齐皇后的挑衅。 哎!一声叹息从卫煜的喉咙里发出,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上,他该如何自处,三皇子卫青的忽然亲近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贤妃一直都想把太子拉下台,而这些年来,太子的所作所为也着实叫人寒心,不说圣上是否由此意图,身边的几位辅佐大人也有了这样的年头,太子的地位现在岌岌可危,若不是林家还在支撑,恐怕早就被人弹劾。 宁恒远是个老狐狸,表边上看起来是护着宁萱芷,但实际上宁雅娴入宫成为太子妃,他敢说自己不知情?百年大典上,宁萱芷始终都不曾露面,如果他有心让宁萱芷成为太子妃,又何必默认宁雅娴顶替入宫,他心里打的算盘,实在是太明显,如果宁雅娴与卫青真的私下结盟,那么太子就是处在悬崖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被诛杀。 前面赶车的马夫勒住了白马,车子稳稳的停在了王府前。 卫煜钻入马车,把昏迷的宁萱芷抱下车大步踏入王府。 一直守在门口的武修看到卫煜进入连忙上前,一整晚不敢离开大门半步,现在看到主子带着宁萱芷回来,不免的惊讶出声。 卫煜让武修在前带路,避开了王府的家奴,来到自己院子,嘱咐武修在门口等着,若是有人送药来,亲自取来,不得告诉任何人。 “爷,二小姐现在……” “我知道,全城都在找她,但是我不想现在让人知道,去吧,小心应对。” 秦诸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武修刚刚来到门口,马车还没走远,就有一个穿着补丁的乞丐走了上来,他把怀里的两包药和一封信交给武修后,立即离开。 武修本想抓住这个乞丐的,但随机打消这个念头,匆匆进入卫煜在王府的柳园。 信件上秦诸把两包药的用法写的十分详细,卫煜反复看了几遍,越发觉得这人不简单,落笔刚劲有力,字里行间条理明确,用词简练,让人 一目了然。从一些小细节中,不难发现此人有着身后的才学功底,绝非这么简单。 第三百八十九章 往事 卫煜亲自打理宁萱芷的伤药,不假借他人之手,每一步都根据秦诸的嘱咐去调和,两包要的比重不差分毫,调出来的汁液不浓也不稠,刚好到撩起顺滑落下的地步时,才让武修找来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将药膏涂抹在宁萱芷的眼睛上,然后再用棉布包扎好,抹去脸上的污迹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爷,你把二小姐留在这里,始终都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老太君会知道,而且二小姐双眼失明,洗漱各方面都需要人伺候,院子人多嘴杂,就算您不说,也迟早会传到寿园。” 卫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后,悄悄的走出屋子。柳园里都是卫煜自己挑选出来的人,忠心程度不输与武修,都是男子,也就没想过要留下奴婢在院子里伺候,此刻武修提出来的问题,也着实难道了卫煜,他能保证自己院子里的人不说出,但不能保证那些来伺候的奴婢不说,自己又是男子确实不方便。 思前想后,卫煜让武修留在院子里守着,他辗转去了寿园! 连着下了一夜的雨,着实这身子骨酸伐不已,浑身都像是搅着反劲似得难受,本想用过早膳就回屋子里躺下,用点之前清风留下来的伤药的,可听为卫煜前来,立即坐了起来,这百年大典上,太子与宁家大小姐完婚举国同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本没什么好只得关注的,但从宫里有人传来消息,这大婚之夜太子持剑要杀新晋太子妃,这可是叫人所料不及,而当夜卫煜并未从宫里回来,整整两天不曾见到这个孙儿,她哪能不急。 “煜儿给祖奶奶请安!” 卫煜已进入厢房就给老太君下跪请安,身为柳家的掌舵人,柳氏还是把心里的焦躁压了下去,在侍婢的搀扶下坐在了客堂上,她用地敲着拐杖来表示心头的不瞒。“你们都下去!” 良久,老太君把屋里伺候的人全都支会了出去,她提起拐杖狠狠的往卫煜的背上砸去。“你可知道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了那里鬼混,尽然连武修都不带着,你可知道你这身子有多金贵,万一有了什么闪失,我百年之后,如何跟你娘交代?” 看起来拐杖落下来是虎虎生风,可打在卫煜的背上是毫无痛感。卫煜心里一阵内疚,老太君也是一把年纪,自己还让她这般操心实属不该。“您消消气,煜儿此次并非是出去胡玩,而是应了圣上之命离开京城,事出情急,所以没来得及只会您,让祖奶奶担心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我一定跟您说,您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啊!” 卫煜撒娇的扑在老太君的膝盖上,打小做错了事,他就用这一招来对付老太君,一边都能糊弄过去,然这次,老太君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显然他在说谎。 “哼!少拿圣上出来唬弄我,你当真是被圣上派出去办事了?办什么事需要连着两天不回府?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这事有多急?” 卫煜一听自知自己是瞒不过老太君,正想着说词,从门外蹦跳着进来一道火红的影子,她闪到老太君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仿佛出了老太君之外容不下第二人。 “老太君,我又来咯,这次我可是准备好多好多故事,你可要给我泡一壶好茶呀!” 老太君见到苏瑶就笑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煜去了国公府退了亲的关系,这个丫头懂事了许多,最近一没在京城之中闯下什么大祸,马也不骑了,马鞭也被放起来,在家里开始学女红了,这可不得了。 在京城有谁不知红衣女的,见到她就跟遇上鬼见愁似得恐惧,人人都要都躲着她,只要街道上出现红影,摆摊的,玩耍的,闲聊的纷纷退开三尺距离,把整个街道腾出来,可想而知苏瑶在京城之中是有多招摇了。 “想喝茶还不简单吗?我让姚嬷嬷给你泡去就是了。” 卫煜还跪在地上,他见到苏瑶的时候眉头紧皱在一起。“您有客人在,我稍后再来。” “谁让你起来了?” 卫煜刚想站起来退出门外,被老太君一声喝。这时苏瑶才把视线转到卫煜的身上,表情古怪了看着他许久,她从老太君身上坐了起来。“苏瑶失礼了,没有看到王爷再此,老太君,我先去找武哥哥玩会,稍后再来见你。” 卫煜刚想出声阻止,苏瑶已经像阵风似得卷了出去,紧皱的眉头将心里的焦急表露在脸上,这一切都落在了老太君的眼里。 “怎么?她去不得?”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跟苏翰林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婚事已经取消,她再来此次有些……” “哼!这事我还没说你,谁让你私自去回了这么亲事,你可知道这后果?”提到这事,老太君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苏翰林也真是沉得住气,要不是圣上派他前往塞外,这苏瑶也不会偷溜到王府来看她,她也不会知道她与卫煜的婚事已经被取消。 “孙儿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祖奶奶不在朝堂之上自然不知道现在宫里形势,你想要我去苏瑶是为了稳住苏翰林,但事实上他早已投诚与三皇子,而且孙儿并没有称王的心思,所以我把这婚事给回了。” “混账!” 老太君刷的站起身,她气的用拐杖猛戳着地面。“你以为我要你娶苏瑶是为了什么?为了那苏翰林,你错了,我为了的千千万万将领,苏翰林已是半个入土的人,他还能征战沙场多久?我要把你碰上军机重位,这样今后无论谁坐上龙椅,都不得对你下手,你可明白?” 卫煜沉默不语! 圣王得宠于圣上,主动让出军权,无不是想告诉宫里人,他这个王爷对权势不敢兴趣,这样确实保住性命,可谁能保证下一代储君登位后,不把这个受宠的王爷当眼中钉? 太子屡屡犯错,也不见圣上真的要剥去他的太子之位,心下就是要立他为储君,不然放着三皇子不用,去用一个人人恨之的暴君做什么?这当中自然是因为齐皇后,0当然还有另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想到过去,老太君颓然的坐倒在凳子上,事已至此在说也无济于事,苏翰林迟迟不登门呵斥,也表明了他的心迹,但以她对这个国公大人的了解,卫煜的悔婚就是对他的奇耻大辱,此事断不会就这么了事,只是未到时机罢了。 “祖奶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娶苏瑶!况且比起孙儿,苏翰林有更好的目标!” “三皇子!” 老太君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人,她重重太累口气,王爷皇子,苏翰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的是龙位啊! “罢了,罢了!这婚事的事我也不管你了,不过虽然你已经与苏家断了婚事,但苏家还是要好好维持,不得怠慢了苏瑶。” “祖奶奶!” 卫煜急切的叫起来,他怎么就是说不明白呢?“祖奶奶,什么事孙儿都能答应你,但苏家,绝对是碰不得的,你可明白?” “为什么?你现在的心思我是看不透了,你到底在做什么盘算?没有苏家的军力,太子卫恒一蹬位你与三皇子都不得有好下场,我要你保着苏家为的就是能让你笼络自己的兵权,以防日后啊!” 卫煜无力的瞪着老太君,他感激她为自己以后筹谋,但苏翰林与太子并非傻子,圣上要是真的新得过自己,早就把兵权交由他,从西北之战归来,他只得了赏赐封了爵,可依旧没有让他入军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防他叛变。 “祖奶奶,难道忘了过去?忘了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卫煜的一句话犹如闷雷打在了老太君的头上,她一下子像是被雷声抽走的力气般颓然摊在太师椅上,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祖奶奶,孙儿不是有意冒犯,但要想好好活下去,就是远离皇宫。” 卫煜一语道破了老太君真正的心思。 当年那逼宫的一幕仿佛就像是昨日刚刚发生似得清晰可见,那一晚整整下来三天三夜大雨,四处闹洪荒,灾民无数的往京城里跑,刚刚登记的圣上本是要处死卫煜,幸好朝中有人像齐皇后献祭计,让卫煜去安抚灾民,治理水域,让他在圣上面前立下军令状,如不能胜任此事,那么将处以极刑。 当时,朝堂上谁都不敢应承了此事,而卫煜在接下圣旨之后,当朝立下了军令状。或许是老天爷有眼,不仅治理了水域,解决了洪荒之灾,还让大批无家可归的灾民仅以返乡,如此盛举顿时让他成为了朝堂上不可缺乏的有用之才。 卫煜没有死于洪荒,也没有以此而骄,他当着齐皇后的面,在圣上面前写下誓言,今生不握权,不抓兵,只做一个逍遥的瑞王,如有反悔定受五马分尸之刑! 在如此毒誓之下,齐皇后才得放手,但这么多年来,潜伏在王府四周的大内密探只增不减。 卫煜揉着老太君的胸口,今日的话是重了些,但也是希望祖奶奶能认清这个事实,柳家不肯能东山再起,再创往日风华。 换过一口气后,老太君用她混沌的眼眸注释着卫煜,轻声问道:“你当真甘愿当一个王爷,永远臣服在他们跟前?” “孙儿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在这乱世之中,陪着祖奶奶,什么权势都与我无关,我还是那句话,做个逍遥的王爷就好。” “你是无心与权势,可不等于别人就信你没有夺权之念啊!” “祖奶奶放心,我虽然只想逍遥过日子,但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好,只要你有这个念头,我就啥都别说了!” 卫煜刚站起身,眼尖的老太君便留意到他衣袍上有多处刮痕,后背上还有很大一片破洞,于是惊诧的站起身,抓住卫煜东看西瞧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圣上到底派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可有受伤?” 第三百九十章 割舍情义 “有那个女人在,他当然会受伤了!”苏瑶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她咬着唇瓣,圆眸中闪烁着泪光。 卫煜睁大黑眸,看苏瑶气势汹汹的模样想来已经是去过柳园,这该死的武修,连个女人 都挡不住,还要来何用。 “丫头,你这话从何说起? 什么女人?” “老太君,您还不知道吗?卫哥哥可在院子里金屋藏娇呢,您在王府里整天为他担心这担心那,连饭都吃不下,而他呢,跟个女人逍遥在外,这一身的破衣指不定是在哪处山头刮懒得呢。” “苏瑶!” “做什么卫哥哥,你做的,还不让人说的?你这样欺瞒老太君,我实在看不下去,难道你要把那个女人藏在院子里藏一辈子吗?”苏瑶挺胸而上,她才不怕卫煜。以前是担心他会不要自己,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那个名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哪里瞎说!” “哼,我不知道,那我要问问卫哥哥了,整个京城都在找宁家二小姐,她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院子里,她不是应该在太子殿里当太子妃吗?” “什么?” 老太君怒喝一声,她怒极攻心,两眼一黑,半句话没说出口晕倒在椅子里。 卫煜一巴掌甩向苏瑶,掌风只是挂到了她的胸前就被收了回去。“滚!” 苏瑶见老太君晕倒也是心里一阵,她没想要气倒老太君的。“卫哥哥,我!” “滚!” 卫煜抱起老太君往里屋走去,换来了侍婢,让总管去找大夫。 寿园里慌乱一片,大夫匆匆踏入厢房,为老太君一阵请脉之后,摇晃着脑袋。“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大夫, 老太君的身体?” 大夫把卫煜拖到门外,他悄悄往里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老夫人的病已经到了尾声,若是在找不到麒麟臂的话,活不过明年。” 卫煜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的疼,老太君的身子一直不好,想不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夫,您在王府看病也有数十载,还要劳烦您再想想办法,麒麟臂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所以……” “老夫也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老太君的病我尽力而为,不过麒麟本就是神物,非平常兽类,终年难得一见,何况是要猎杀,夺取其臂膀啊!王爷,不是老夫说晦气的话,能活一天是一天,好好善待,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尽可能的静养,不要过度操劳。她想吃什么就弄给她吃,想要做什么就随她去做就是了。” 哪个大夫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卫煜挥挥手,大夫了奴婢跟着大夫去拿药,人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其实喝不喝药都一样。 站在客堂上的苏瑶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卫煜跟大夫的话,她害怕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凳子上,发出声响。 卫煜回过身望着苏瑶,黑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卫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老太君的病这么严重了,你相信我!” “回去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此刻,卫煜没有任何心思去指责苏瑶的不是,他本就是要把宁萱芷的事告诉老太君,只是被沉重的话题给扯开了,或许这就是天意,事事没有那么顺心。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里屋,老太君已经醒了过来,她冲着卫煜伸出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祖奶奶,我在这!” 老太君握住了卫煜的手后,才算是安心下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良久才开口说道:“不要怪丫头,她是无心的!你要记住,不管你有没有那颗心,都不要得罪苏翰林。” 卫煜扯起嘴角,他无声的点点头!“祖奶奶,你先睡会,明日我再来看你。” 老太君反手扣住卫煜的手腕,将他拖回到自己的身边。“煜儿,我活不了多久了,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卫煜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极力的想要回避,但始终挣脱不开老太君的手 “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婚!” “好,祖奶奶,孙儿答应你!” “你,一定要娶,娶……” 老太君一口气没上来,话到了嘴边不断地咳嗽起来,姚嬷嬷立即端来的水,伺候着她喝下。 “祖奶奶,你还健康着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您现在好好的休息,不然孙儿要跟您生气了。”卫煜沉下脸来,他故意嘟起嘴转过头去。 姚嬷嬷从旁也劝阻着 ,才把老太君给哄着睡了过去。卫煜站在厢房外,等姚嬷嬷出来后,才小声嘱咐了几句后说道:“给我找两个老实的奴婢去我院子,手脚麻利轻快的,口风紧的。” 姚嬷嬷应了声,退了下去。当卫煜从屋里出来时,发现苏瑶还站在客堂上,红影处在暗处着实瘆人,这外面还是大白天的,这客堂上却灰暗的很。 卫煜皱起眉头,也不管苏瑶大步了出去,找来了管家,要把寿园的客堂重新修建一番,屋子太过阴暗,好好的人都被吸了阳气,败了了身子。 管家为难起来,这寿园可是王府的祖屋,从建立至今,各处院子都做了大修,唯独这里,老太君始终不肯修善,说是要留下个想念,屋子旧了老了自然也就阴气沉沉。现在突然要说返修,恐怕老太君不会答应。 卫煜只让管家不要管,他自然会跟老太君说明,而返修的时候,老太君搬去他书院居住,那边清净。 管家只当是卫煜一时兴起,也只是应承了下来,心里也做下了决定,先看看再说,等王爷真的说服了老太君再找工人来返修也不迟。 被冷落的苏瑶一直跟在卫煜的身后,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路来到柳园门口,卫煜才停下脚步。 苏瑶蹭蹭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瞅着卫煜。 “苏瑶,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再来王府,我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因为祖奶奶来恨你。” “卫哥哥,你要藏着宁萱芷吗?她始终都是要露面的,你这样藏着她,圣上要是知道了怪罪下来,你怎么办?” 卫煜呵呵冷笑起来。“知道她在这的只有你、我,老太君、还有的忠仆。我敢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如果圣上会知道,那告密的人一定是你,后果会很严重。” 苏瑶被卫煜的冷硬给瞎退了半步,她不甘心的吸了吸鼻子。“卫哥哥,你为了她真的不怕得罪太子?你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连祖奶奶都不顾了吗?” 卫煜扯起嘴角,他推开院门,当着苏瑶的面砰的用力关上。他用实际行动告诉苏瑶,他不屑与她继续下去,不管她说什么他 都不会在意。 苏瑶闭上眼,努力的吸着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惹卫哥哥不高兴,要是老太君死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王府。“麒麟臂,只要找到麒麟臂,就可以救活老太君,我只要找到麒麟臂就能得到卫哥哥的欢心。” 想到这里,苏瑶脸上重新燃起了笑意,她转身冲出了王府。 卫煜坐在床边,武修跪在地上,他低垂着头。 “没有话跟我说?” “属下没有!” 卫煜斜眼瞥了他一眼,抬起脚就踹了过去。“还没有话说?” 武修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倒卫煜的跟前。“属下没有!” 卫煜深吸了一口气。“你真是我的好部下啊!”沉重的手掌压在了武修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走出屋子。 武修望着卫煜落寞的背影,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从地上站起来追了出去。“爷!您罚武修吧!” 卫煜站在一颗大树下,他背着双手,站在光与影的下方,隐藏起自己的脸。这样的心情很复杂,他最信任的部下,却是出卖他最多次的人,他该拿他怎么办?“你走吧!离开京城,随便去什么地方,不要再回来!” 武修瞪大起双眸,自小就跟着卫煜到现在,犯下过无数大大小小的罪,打过骂过罚过,都不曾被赶走过,所以他笃定的以为这次也只是会跟以往一样受罚,却不曾想到卫煜一开口便是让他走,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一下子呆立在原处,浑身冰凉,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似得寒冷。 “爷,我不走!” 卫煜呵呵两声,武修的错不是他背叛自己,而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他不能把这样的武修放在身边,因为他会害死宁萱芷。卫煜绝对相信武修不会背叛他,那怕是现在让他把心掏出来,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但是遇到苏瑶,他就不是他卫煜的武修,而是一个为了情分不清状况的痴情男子。 “不要逼我动手!” “爷!属下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会……” “武修,我原谅你太多次,还记得宁萱芷在这里摔断腰的那次吗?还记得在书院的院子里你是怎么说的?” 武修为之一振,他无言以对。 “我不怪你,男人为一个女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很清楚你的感受,为了我的女人,你必须走,因为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危险,而我不想看到我自己亲手杀了我最信任的部下。” 卫煜是认真的 ,他哀伤的望着武修,树荫挡住了他的表情,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随从,在他心里已经超出了侍卫的定义,他是他的兄弟,可以把命搭上的兄弟。 “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可你把我信任当成了什么?武修,走吧, 不要让我当你的属下面,把你丢出去。”卫煜心意已决,他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 “爷!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离开你。” 武修抽出自己随身的长剑,他怒喝一声,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噹! 一颗石头从一侧飞来,打飞了剑头,长剑被震飞出去,斜斜的刺入了树干上。武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放声大哭起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个从来都是不拘言笑的男子对着空荡荡的林子哭的像个婴儿。 在武修的心里,卫煜是真的舍弃了他,他不要他死,他就不能死,但也不要他回来,他就无处可去,没了一身的目标,他不知所措。 沙沙脚步声从武修的身后传来,一名穿着鹅黄色留裙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跟前,武修失神的抬起头,望着面前其貌不扬,平淡到让人记不住的脸,他站起身。“表小姐!” “武爷,要去哪里?” 第三百九十一章 表小姐 武修低着头,他想都没有想就冲口而出的说道:“爷,让我走!” 平凡的女人伸出玉手,她的手很漂亮,指尖细长,干净的指甲没有染上任何色泽,呈现着淡淡的粉色。“武爷要不要陪我在院子里走走,这几日身子有些疲了,想去岛上坐坐。” 武修想要回拒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应承了女人的意思, 跟随着她往领子伸出走去。 两人刚走出林子,便看到卫煜一人撑着船去了湖心的亭子,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卫煜的背影勾起嘴角。“你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吗?” “表小姐?” “每次他心里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那里,这次你是真的让他难过了!”说着,女人望向武修。含笑的眼眸眨了眨,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着圈。 “你看这两个连在一起的圈有什么不同吗?” 武修是个粗人那里懂得文人之间的奥秘,他摇摇头说道:“还请表小姐明示,只要能让爷原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王爷并不要你做什么,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罢了,你跟着他这些年,何时见过他忤逆苏瑶过,你喜欢苏瑶谁都看的出来,王爷不是傻子,他不娶她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你,更多的是苏瑶不适合他,没有家族联姻,他怎么会答应老太君这么亲事?” 女人的话让武修无地自容,他咬着唇瓣,内心像是被无数个蚂蚁爬过一般的疼。粗糙的手被一双柔软无辜的手给握住,女人冲着他甜甜一笑继续说道:“王爷心里只有宁萱芷,你却因为苏瑶而出卖了他,这对于相信你这么多年的王爷来说,是什么滋味?他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是结果你还是一次次的将他出卖,在你心里你对苏瑶的敢情能胜过王爷?” “不,绝对没有!” “但在王爷的心里,就是这样!他不能因为你而对苏瑶动粗,而你却因为苏瑶一次次将他对你的信任出卖,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原谅你。” 一股暖流从指尖传递到心伤,武修诧异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失神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退开一步。“表小姐,属下不能。” “你尊称我一声表小姐,我很开心,不过在这个院子里,我的身份恐怕也就只有你跟王爷会认同。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决断,就依照王爷的意思离开王府吧,想清楚了再回来,苏瑶跟王爷之中你总是要选一个的。” 很难的选择,武修握紧拳头,他烦闷的砸向树干,震得树叶缓缓飘落。 女人抬起头,张开始双臂望着头顶掉落的树叶,勾起的嘴角笑的无邪。武修此次的望着这张脸,整个人都感到轻松起来,就好像看到了一道光似得,一时之间忍不住伸出手,从空中抓过一片叶子放到了女人的手上。 女人笑的更甜了,她望着已经登上楼阁的卫煜,转身向另一处走去。 “表小姐!” “武爷,再往前就是内院了,您还是留步吧!” 武修站定脚步,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她,只因在王府她是老太君的禁忌,是个隐藏起来的人,柳家的侮辱。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表小姐的存在,她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人人也都叫她表小姐,但实际上她与卫煜有着剪不断的关系,知情的人已经死绝,剩下的几人也都离开的京城,王府中出了老太君外没有第二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柳琴儿,是柳家旁系的一户亲戚。 武修是在很意外的情况知道这个秘密,这还得从年关那天说起,老太君意外带着柳琴儿入宫,这是整个院子的人都不能猜透的怪事,就连卫煜都不明白老太君这么做的意图,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从宫里回来,柳琴儿在王府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有不少奴婢开始窃窃私语,卫煜只是出于好奇,才会让武修去查这个人的身份,但结果出乎人预料之外,去了柳琴儿出生的地方,当地根本就没有柳家,也没听说过柳琴儿这个人,这么说就是老太君在说慌。 卫煜很聪明没有当面询问而是找来过托词,以柳琴儿父母的忌日为由要带着她会乡祭拜,这让老太君有了疑心,于是找到了武修,出于细细的考量之后,老太君把柳琴儿的身份说了出来,目的就是组织卫煜的好奇心,当然她是不会让武修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而武修在得知真相之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三口缄默。 现在望着这个女人,武修没来由的伸出了一股子难掩的心境。以前每次看到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的身影只能用同情来形容,他不知道老太君为什么会收留下柳琴儿,但她的存在对于老太君来说就是一根刺。 “表小姐,我想过了我……” “武爷,冲动之下是做不出正确决定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苏瑶吗?如果有一天苏瑶嫁给了王爷,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保护王爷吗?你是男人,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如果你是真的喜欢苏瑶,非她不娶的话,那么我觉得你还是离开王府吧,至少这样你的心会好受些。” “爷,不会娶苏小姐的。” “世事难料,你又怎么敢保证不会?” 柳琴儿回身朝着武修行了礼后,消失在竹林中。 武修失神的站在门洞前,良久他回到湖边,望着直立在阁楼上的卫煜,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王府,柳琴儿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落在水里,激荡起层层浪花,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卫煜望着树林里掠过的声音,苦涩的笑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卫煜走进柳园,见三个奴婢守候在院子里,猛然响起他拜托姚嬷嬷做的事。“你们几个就在这院子里带着,伺候宁家二小姐,谁要是敢多嘴泄露了消息,死路一条。” 三个奴婢都应声而出,有院子里的护院带入屋内,卫煜走向另一边的厢房,这一夜他难以入眠。 次日,天还没亮透,就有人进来禀报,宁家来人了! 卫煜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让人把宁恒远请入大厅之上,他穿戴整齐之后才过于会面。 宁恒远在大厅中来回走动着,他并不确定听得来的消息,但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会冒然来询问,只怕是要动了王爷的怒气,正在想着要如何说辞,却没想到卫煜已经跨进门来。“宁大人,这么早就起来了!” “王爷,请恕老臣无礼,只是事出有因,才来叨扰。” 卫煜让人送来了茶水,坐在一旁故意不吭声,释放出强烈的冷硬气息,让宁恒远心里咯噔的跳了好几下,愣是不敢说出拜访的应由来。 “宁大人,要是想找本王喝茶,这个时辰是不是有些早?” 宁恒远尴尬的呵呵两声。“王爷,老臣听闻一件事,小女是不是在王府之中?” 卫煜挑起眉,恩了声!“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卫煜直接否认让宁恒远心头冷了下来,果然只是传言,要是卫煜找到了宁萱芷早就送往尚书府了,哪里会留在自己府上。 “哎!老臣也是慌了神,才会相信这种传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宁恒远扶着脑袋晃动起来。 “二小姐还没有找到吗?” “圣上让老臣无论如何都找到人,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派出去的家奴将整个京城都找遍了也没个人影,我真担心她会出了意外啊!” “宁大人,本王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当初嫁给太子的不应该是二小姐的吗?怎么会成了大小姐?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宁恒远沉默了很久,他一会端起杯子刚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一会又站起身走了两步一直叹气这,然后看了卫煜一眼坐回位置上,反反复复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得烦躁不堪。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王看圣上并未追究此事,大小姐依然在太子殿住着,想来也是希望此事就这样息事宁人,既然如此,大人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圣上虽然不追究,但老臣依然心里有着疙瘩!娴儿做出这样的事, 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圣上,只有找到芷儿给出一个交代了。” 卫煜沉着脸,给圣上一个交代,还是真是一个当爹说得出口的话。“宁大人找到二小姐后,要如何给圣上一个交代?祸是大小姐闯的,怎么说也是改她来承担才对吧。” “王爷误解我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圣上对小女那么关心,我总是要给一个最后的答复才行,若是她活着,圣上还有意要给她纳闷亲事。”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宁恒远偷偷瞄着卫煜,想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端倪,要是圣上真的有心想要给宁萱芷许婚的话,倒不如嫁给卫煜,这样不是刚好称了他当初的年头,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给王爷,朝中两大势力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英雄难过没人管,只要自己的两个女儿牢牢掌握了他们的男人,他还怕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不稳吗? “本王知道圣上对二小姐的惜才,只是红颜多薄命,遇到这样的事,不过大人说的也不错,本王近些日子也没什么是,倒是愿意替大人找找二小姐的下落。” 宁恒远立即站起身,他朝着卫煜跪拜下去。“王爷肯出面找小女,老臣感激不尽。” “大人请起吧,我与二小姐之前也是老交情,只当应该出一份力。如果有了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人。” 宁恒远上再三道谢之后就要告辞离开,卫煜忽然叫住了他。“宁大人,你是从那里得来二小姐在我府上消息的?” “哦,有人在我们门口留了纸条,所以我就冒昧的过来,也没细细查探,给王爷添麻烦了!” “二小姐失踪这么多天,大人心里记挂自然是考虑不周全,本王没有怪大人的意思,我让人送你出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场梦 宁恒远离开王府,他并没走远,而是站在了离王府一条街远的巷子里,静静的望着王府的大门,从他身后走出一个名红衣女子,她要交的仰起头,同样怨怼的盯着的王府的大门恨声说道:“宁大人,我没有说错吧,王爷是不会承认的。” “苏小姐,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朽有何企图吗?” 苏瑶哼了声,她上下打量着宁恒远看他的眼神跟苏翰林一模一样。“我是见宁大人可怜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怎么你还以为我会害你吗?” “以王爷跟本大人的关系,不至于会欺骗与我,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宁大人可以不相信啊,不过我确确实实在王爷府上看到二小姐,你要是不信,我带你过去,要是找到人了,你怎么说?” 宁恒远见苏瑶如此笃定,不由摇摆起来。“苏小姐既然这么说,老夫就信你一次,前面间茶楼,不妨过去坐坐。” 宁恒远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他要了一间包间,让小二送上店里最好的点心和茶,给了碎银打发了出去。 “让宁大人破费,苏瑶可不好意思呢!” “我与苏将军同在兵部任职,你是他的爱女,又给我送来芷儿的消息,我当然要好好款待你,不要客气,喜欢什么随便点就是了。” 苏瑶还真是不客气,她从新叫来了小二,店里自己要吃的,还换了一壶花茶后,整个桌上已经摆不下其他东西,于是让小二把她不要的点心撤走,就留了一壶茶下来给宁恒远。“大人不介意吧!” 宁恒远笑笑,以他的身份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那岂不是显得他很没肚量,不过这个丫头也着实的叫人生气,跟她爹一模一样,眼高于顶自以为是。 苏瑶自顾自着自己吃喝,没一盘点心都吃的不多,但一快都哪一点,尝过之后才笑咪咪的盯着宁恒远说道:“宁大人找我来这里,不会只是请我喝茶吃点心,你要感激我的心意我也收到了,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可不可以把这些都带回去,我家猫猫跟我一样嘴刁的很,就喜欢这些甜而不腻的点心。”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如此看不起自己。“没关系,苏小姐喜欢尽管拿,不够还可以叫,这点钱本大人还是出得起的。” 苏瑶叫来了小二,把所有的点心全都装了起来,另外还要了同样的一份,活生生的把宁恒远当成了傻子宰了一刀。 “苏瑶会把今天宁大人的款待告诉爹爹,作为我对你的感激,我还可以告诉大人一个秘密,宁萱芷眼睛瞎了,正躺在王府的柳园,由王爷亲自照顾。” “什么?” 宁恒远一把拽住了苏瑶的手臂,他吃惊的叫起来。“芷儿瞎了?” “是啊!不过苏瑶觉得一个女孩家住在一个男人的屋子里,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是坏了名声。况且二小姐本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现在躲在王府,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想,圣上会怎么想啊!” 苏瑶咯咯的笑起来,大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她捧着香喷喷的点心扭着腰肢走出门外。“谢谢,大人的点心,我会好好享用的。” 宁恒远坐倒在凳子上,他一手搁在桌子上,握起拳头,整张老脸都在抽搐着。“卫煜!” 苏瑶走出茶楼,还不忘朝着楼上看了眼,一步三跳的往国公府走去。 经过一条巷子,苏瑶的面前落下一个人影,她站定脚步,不乐意的瞅着面前的武修,她翘起嘴背着双手走了上去。“武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修盯着苏瑶,内心排山倒海般的沸腾着。“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做了什么?难道吃个点心都不可以吗?” “苏瑶,你跟我保证过,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武修上前一步。紧紧扣住苏瑶的肩头,他不相信苏瑶会骗他。 苏瑶甩开武修的手,她轻蔑的哼了声。“我什么时候保证过了?我只是说我不会跟别人说,但宁恒远可不是别人,我总不能看着一个老人家为了寻女儿伤透心吧!我错在哪里了?你干嘛跑来质问我,你还跟踪我,武修,你是什么意思?” 说着,苏瑶反而上前用力推了武修一把,将他推开了好几步,上前对着他就是一巴掌。“武修,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可以管我的事,你是卫哥哥的护卫,将来我就是卫哥哥的王妃,也是你要保护的主子,你这个样子对我,小心我告诉卫哥哥,把你杀了,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可就不要怪我不讲以前的情分了。” 武修自嘲的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主子?苏瑶你……” “我什么?”苏瑶白了武修一眼,忽然想起来什么大声笑起来。“武哥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武修脸红了起来,他干咳了声扣住苏瑶的手腕就往外面走去。“跟我回王府。” “不要!” 苏瑶再次甩开武修的手,她欺声而上,一双圆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踮起脚凑近他呼出一口气。“武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吻?” “苏小姐,请你自重。” 武修用力推开苏瑶,闪到一边,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因为苏瑶刚刚的举动心跳加速起来。 “武哥哥,你不要推开瑶瑶,卫哥哥已经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吗?”苏瑶猛地从后面上前,用力的抱住武修,小脸贴在他的背上,悲伤的说着。 武修闭上眼,内心在挣扎。“跟我回王府,跟爷认错,他会原谅你的。” “不,他不会,他一定恨透我了!”苏瑶双手用力紧紧夹着武修的蜂腰。“武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不要告诉卫哥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瑶瑶,你知道你瞒不过爷的,宁恒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就跟我回去说明情况,我一定替你向爷求情,要是也发你,我一个人担着可好。” “不,我不要!” 苏瑶放开武修的同时抽出了他腰上的长剑,指着他。“武修!我这么求你都不肯,那我只好杀了你。” 武修愣了下,他吃惊的望着苏瑶,她犯下的错事数不胜数,有哪一次不是自己给担着扛着,爷也只是威吓她,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为什么这次变得不一样了呢? “瑶瑶!” “你不要叫我!你整天跟卫哥哥在一起,是不是也赶上了那狐狸精,你变了,你变得跟卫哥哥一样嫌弃我了。” 眼泪从圆眸中滴落下来,武修的心被烧灼了下,想要辩驳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猛然想起柳琴儿的话,眨了眨眼,低沉的问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苏瑶愣了下,随机脸上有扬起了傲气的神情,用长剑指着武修垂视着他。“我为什么要想你?你是卫哥哥的人,你听他的话,自然也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是这样的吗?身为一个忠厚的奴仆就是要服从主子所有的命令,所以我现在让你忘记你看到的听到的,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闭上你的嘴做人,明白吗?” 苏瑶的没一句话都想是一把尖刀刺在了武修的心坎上,是他太傻了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不然呢?呵呵,武哥哥,你不会以为我跟你说喜欢啊,一辈子啊什么的,你当真了吧!不过也不假啊,我嫁给卫哥哥,你又是卫哥哥的护卫,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一辈子啊,而且我也喜欢你啊,不过不是那种喜欢,我心里只有卫哥哥一个人,所以武哥哥你不可以喜欢我,要是已经喜欢了,你也得放在心里知道吗?不然会让卫哥哥为难的,他可是很重视武哥哥的哟。咯咯咯!” 武修怒吼一声,他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将全部的怒气发泄在身后的墙上,顿时把一堵墙给轰塌在地。 “生那么大气做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武哥哥,你今天真是古怪,不要闹脾气了,快点回卫哥哥身边,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站住!” 苏瑶皱起眉头,她厌弃的转过身。“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纠缠不清的!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管我的事,你听不懂吗?还是说要我吻你一下,你才肯装作什么都看见?” 苏瑶跺跺脚走到武修的面前,踮起脚就要去吻武修的薄唇,以为这次也会跟以往一样让武修妥协,但没想到她被无情的推倒在地。“你疯了吗?推我!” “我是疯了,才会……” 武修停顿下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冲着苏瑶说道:“你是要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被我扛回去?” 苏瑶从地上爬起来,她沉下脸来。“武哥哥,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苏小姐,我是爷的护卫,一切以爷的安危为首选,请你明白这点,如果你不跟我回去,那么我只有对您动粗了。” “你敢!” 苏瑶大叫起来,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武修刺了下去。 锋利的剑头刺穿了武修的胸口,鲜艳的血液染湿了他的衣服,一点点晕开在他身上。武修睁大眼眸,在他眼里,苏瑶依旧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比宁萱芷还要漂亮许多倍。“跟我回去!” 苏瑶急叫起来,她手握着长剑用力向前推了进去,长剑从武修的后背刺了出来,他倒在地上,睁大的眼眸始终牢牢盯着苏瑶,从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那个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一身小红袄,害羞的躲在老太君身后,露出圆嘟嘟的笑脸,害羞的含着武哥哥的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过去,武修觉得自己还会被这个圆嘟嘟的小女孩给吸引。 苏瑶丢下长剑,她想要上前看一眼的,但还是扭头消失在巷子里。 “爷,武修对不起你,只能那这条命还你了!” 从墙头上露出两颗小脑袋,他们盯着巷子里的武修半饷,随即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爱我吗 “死了没?要是死了就人在这里,不用管了!”其中一个小孩冲着另一个道士模样的小孩问道。 “不要挡着我啦,走开!”小道士推了小男孩一把,他试了试武修的鼻息,呼出的气越来越多,情况不妙。“搭把手,带他会药院,让老夫子看看!” 小道士见边上的小孩不动手,发怒的一脚踹了上去。“听到没有,动作快点还有救!”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是少爷的敌人,我不要!” “死小刀,你不要拉着我过来干什么?既然被我撞上了,就要救!何况他也救过姐姐,就当我还人情了,你快点,不然我整蛊你啊!” 小刀撇撇嘴,似乎对小道士嘴里的整蛊心有余悸,忌惮的盯着他。“你再敢弄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得了吧,等你能打过我再说这句话吧,快点,一会城里巡逻的人就要过来了。” 小刀扛起维修,别看他人小,力气很大,一个百来十斤的大汉抗在他身上就跟扛一袋米似得容易。 “清风,你说我们出来这么久,小鱼会不会想我们?”扛着武修跑出几条巷子后,小刀靠在墙上休息了会,盯着在外头望风的清风问道。 “你想太多了!官兵走了,走吧!” 清风瞪了小刀一眼,两人穿过街道进入长街上的 一家药园! “老夫子,这里有个快死了的人,你看看有没有的救!”小刀把武修丢在地上,朝着屋子里的老头喊道。 “呸呸呸,臭小子,在我这里乱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把人抬到里面的空床上。”里头传来老夫子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老夫子救治了一个人后,看了眼床上的武修摇摇头。“伤的很重,还有气不?” “进的少出的多,算不算有气?” “臭小子,再这么乱说话,以后就别想进来了,清风把他给我丢出去。” 小刀哼了声,自己捂住嘴吧蹲到了墙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风凝着眉头,他盯着老夫子熟练的解开武修的衣服,用清水抹干净淤血,随后用烫过的轻薄道具挖开腐肉,利落的手法看的他是眼花缭乱。 “伤口很深,不过好在没有刺中要害,清风你来做我副手。” 清风激动的点点头,这还是头一次老夫子让他操刀, 跟着师父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过,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洗干净手后,站在了老夫子的对面。 小刀看着有些无聊,转身离开了药院。 长街的尽头就是京城三大势力之一的木府。门口两尊张牙舞爪的雄狮鼎立在黑漆大门两旁,门上两头神兽瞪起着眼珠子直视着前方,嘴里咬着金铜圆环,庄严的审视着前来应门者。 小刀犹豫了许久还是上前拍打起门环,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人来,看过小刀后侧过身,让他进入。“三叔可在?” “跟公子在一起,说不让人打扰。” 小刀嗯了声,跟跑过来的野狗玩了会,走向内院,在院门前来回走动这,寻思要不要进去。 “公子和总管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要不要去外面坐着等?” “算了,我还是回药院。” 小刀下定了主意后,离开了木府。他来到武修被刺的地方,发现那把长剑不知踪影,微微皱眉后,往王府方向窜去。 卫煜跨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他面前摆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在他跟前站着一个人,脸色沉重,似乎在等着发落。 “他现在在哪?” “属下一路跟到东区长街,看着他们进入一座药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药园?卫煜想来那座院子,呵呵笑了两声。“派人盯着即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任何人动那座院子。” “是!爷,苏瑶那边是不是要属下派人……” “随她去,本王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下去吧!” 提着剑,卫煜走进屋内,见宁萱芷要起身下床,两个奴婢从旁劝阻着,但显然遮掩的劝阻没什么用。“你们都下去吧!” 奴婢见王爷进来暗自送了口气,伺候这么一位倔强的主子,还真是不容易。 宁萱芷听到卫煜的声音,她咬着唇瓣,一只玉足挂在床边,另一只还没来的跨下床。“让我回家!” “今日你爹来过!想知道他跟本王说了什么吗?” 宁萱芷愣了下,爹寻来这里了?“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吗?为什么还不让我回去?” “我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他带你回去,又怎么会告诉他你在这里!”卫煜冷哼一声,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披在了宁萱芷的身上。 “王爷,你打算藏我一辈子吗?” “本王倒是愿意,不过这样对你不公平,等你双眼治好后,我便送你回去,现在你就跟一头小兔子一样软弱。” 卫煜只要想到把这样的宁萱芷放在尚书府,就感到心慌,仿佛只要进入哪里,她就会被人撕裂一般。 “王爷,多心了,我爹还不至于把我怎样?他不会对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下手,送我回去吧!” “如果本王告诉你,宁大人已经答应圣上把你嫁给旁人,你还会回去吗?” 宁萱芷仰起头露出惊讶的神情,苍白的小脸闪过一抹痛处,硬是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圣上是怕太子的心还放在我身上,亏待了新晋太子妃?我爹更想把我嫁给王爷,无论是那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回不回去,我的命运也不会改变,除非我死了,不然改变的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王爷又何必为我操心?” “如果以二小姐的猜测,你会嫁给本王吗?”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 伤人的剑无处不在,卫煜嘶了声,心里透着凉气!“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有没有心都一样!” 宁萱芷无言以对,她已经记不起当日在尚书府喜滋滋的心情,那种迫切的想要嫁给王爷的心情,她已经记不起来了,盘踞在心头上的只有被遗弃的痛!“王爷,你真的喜欢我到这样的程度?得不到也要得到人,这真的是喜欢不是占有和征服吗?” 卫煜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愣愣的望着宁萱芷,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到了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地步,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只要结果是本王想要的,过程如何不重要。” 宁萱芷笑了,她想自己命运的可怜,也笑自己的幼稚。“王爷的喜欢,臣女不懂。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一味的占有,也不是 一味的压迫,哪怕是不在一起,只要知道他过的好,有好好生活,好好吃饭,那就会安心,会开心。” “这些都是屁话,要是不能在一起,那还叫什么爱?” “王爷不会明白的!我爱他,所以我会为了他放弃一切,即便是放弃爱他的权利都可以,只要对他有力,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宁萱芷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满足感,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心里是想着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这就是你的爱吗?卫煜在心底呐喊着,如果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二小姐想心意本王明白了,不过本王必须提醒你一点,在宁雅娴冒名顶替嫁给太子后,你就已经不是自由身了,你的命运掌握在圣上的手里,这就是代价!” 宁萱芷叹了口气,对卫煜那一点点的感激之情都熄灭了。“若真是这样,臣女只能听命于圣上的了,不然还能如何?”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卫煜站起身,他强迫着宁萱芷躺下。“早点歇息,等你眼伤好了之后,本王会送你回去。” 宁萱芷躺在床上,她无力挽回自己的命运,那就随遇而安。手指抹着眼伤的纱布,刺痛已经减弱,刚刚在看向卫煜的时候,似乎能感觉到一点亮光,应该用不了很久就能看到了吧,到时候,她将何去何从? 卫煜站在门外,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书院。站在门口的书童迎了上来,老太君因为卫煜要返修寿园在屋子里大发雷霆,谁劝了也没用! 老太君已经年过半百,可是脾气一点都不小,把书给毁的一塌糊涂,地上都是卫煜珍藏的书籍,他走两步就捡起几本书,放在桌上,老太君这样使性子,令他有些生气。 “祖奶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精神那么好,就陪孙儿下棋吧!” 老太君坐在床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在床沿边,看到卫煜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也不回应。 卫煜拿出棋盘架在桌上,把棋盒送到老太君手里。“在宫里,孙儿没事就会跟圣上走上两局,圣上的棋艺很一般,真不知道那些棋师是如何输给他的,不过孙儿可是一点都没有放水。” 老太君跟着卫煜开始落子,卫煜的棋艺完全出自于他的娘亲,从小就有了棋神的称号,甚得先皇的喜爱,之事后来……哎! “寿园是你老祖宗留下的地方,还是不要动了!” “园子太旧,阴气甚重对祖奶奶的身体不利,孙儿还想您长久陪伴在我 身边呢。” “傻话,人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去见你祖爷爷,他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寂寞吧!” “祖奶奶舍得丢下孙儿一个人?您放心,孙儿一定会给你找到麒麟臂,把你的病治好。” 老太君侧过身把卫煜揉进怀里,心酸的吸了吸鼻子。“我也舍不得啊,你要是想翻修就翻修吧,我什么都不说了,只要你高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 “有祖奶奶这句话,孙儿便放心了!” 卫煜收了棋盘放在一边,他伺候着老太君躺下,乖巧的坐到她身边。“今日,孙儿陪您,等您睡熟了,我在走。” 老太君叹了口气,握着卫煜的手沉睡过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谋而合 离百年大典过去已经有五六天,失踪的宁萱芷至今未曾有下落,宁恒远伸出在朝堂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担忧之情,尽管在从朝臣的心目之中对于太子大婚之事有着些许的疑惑,但不敢在圣上面前多言,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身为臣子哪敢妄论,只是在京城之中有着这样的传言,这宁家二小姐才是百年大殿上太子要娶的女人,而现如今的太子妃是宁家大小姐,为了私欲抢夺了自己妹妹的婚夫,并将其害死,这样大不敬的谣言,因为宁家的家奴总是在京城内外出现,而变得真实起来。 早朝上,对于边外南蛮鞑子的事宜争论不休,难道在这样的朝堂上,太子与三皇子共同出席,只是圣王缺席了好几日,这个现象不尽又一次验证了另一个传言,本是要许配给太子殿宁家二小姐与圣王爷早已死定终生。 在大婚之际私逃,宁家大小姐怕圣上怪罪顶替嫁入宫中,而实际上宁家二小姐早已在王府住下,圣王怕与太子正面冲突,所以借由病况而不上早朝。 京城中关乎这样的传闻还有很多,但不脱离的是太子娶的新晋太子妃并非是宁家大小姐,她不过是顶替自己妹妹嫁入宫中的事实。 从边外传来的加急书信当中,苏翰林时不时的把南蛮的动向回报上来,联盟至今成为事实,而在接下来的数月之中,很快就会集其个部落的将领,筹谋已久的攻打中原计划就要实施。 这个消息无意是对整个朝廷的一次灾难性的打击。朝中武将能带兵打仗的人虽说不少,但是能想苏翰林这样有经验,且从没吃过败仗的武将胜少,所以在朝堂上,文武百官一致认为在此时此刻应该把苏翰林找回来,随时做好带兵打仗的准备。 圣上高坐在龙位上,他聆听着百官间的畅言,心里是一片感慨啊!想他泱泱大国,尽然连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都找不出来,还要这些武官做什么。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将士之前,圣上采纳了群臣的意见,召回苏翰林。 而就在退朝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忽然站出来禀报。“父皇,儿臣有话要奏!” 圣上看了眼太子卫恒,这几日来,他与宁雅娴如胶如漆,形影不离,这可是一个好现象,本还想着如何开到与他,不过现在看来宁雅娴到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才不过几日便把他这个嗜色成性的儿子给收拾的服服贴贴,也很少接到太子与某位宫女在花园中苟且的放荡行迹。 得到圣上的许可,太子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儿臣认为,眼下把苏将军从边关召回恐误军情,不如将其留在边关,由京城将领整合官兵折合训练后,出京与苏将军回合,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圣上挑起眉,他以为太子能给出什么样的建设性提议,现在听来也不过是虚言罢了。 “兵部几位大人留下,其余人退朝。” 太子站在哪里觉得脸面无光,圣上当着百官虽没有加以质问,但是这样无视反而更加令他难看,尤其是在看到卫青微微上扬的嘴角,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朝堂。 圣上叹息着摇摇头,从后殿离开镜子来到御书房。 卫青朝着宁恒远看了眼,随机追上了太子。“皇兄等等我!” 卫恒仿佛没有听见似得,一个劲的往前疾步走着,他心里的怒气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蹭蹭而起,在跨国玄门的时候,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劈出一掌。 卫青惊呼了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他按着胸口茫然的注视着卫恒痛苦的说道:“皇兄,你为何打我?” 卫恒疑惑的盯着卫青,想不到这个小子这般的弱。“原来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刺客,有没有伤到!” 卫青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揉着胸口摇摇头。“幸好我肉多,不然这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卫恒冷哼一声,褐色双眸在卫青的脸上绕了一圈,见他傻里傻气的站在那里,也吃不准他打的什么主意,便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皇兄,听说侧妃今日身体不适,我想去看看她可否?” “不牢皇弟操这份心了,有御医在,他很快就会康复,等到时在父皇的寝宫再问候也不迟。” 卫青尴尬的呵呵两声,他抓抓头发紧跟上两步。“也好!还望皇兄替臣弟代问一句才是。” 卫恒停下脚步,他犀利的眼神令卫青胆怯的低下头。“你这般关心侧妃是何用以?” 卫青哆嗦了下,怜爱摆着双手说道:“皇兄你可别误会,臣弟没有其他的意图,只是出于关心哪敢有什么用以,只是想着今天在朝堂上皇兄的提议,所以想借侧妃的名义去您殿中坐坐,讨杯薄酒喝。” 卫恒呵呵两声。“原来皇弟是另有用心啊,不过太医说了侧妃需要静养,恐怕这个时候去不太好吧!” 卫青失落的应了声,作势要拜过太子回自己的寝宫,却被卫恒叫住。“本太子去你寝宫坐坐,也想听听臣弟对这边关战事的建议。” 卫青转过头露出喜色,兴奋的抓起卫恒的手就往自己宫殿走去。 卫恒眼角抽搐了几下,他着实是不太喜欢与这位臣弟走太近,应该说他不喜欢与所有的兄弟姐妹走太近。 比起太子殿,卫青的宫殿要看上去朴实了许多,也不能说很差,但始终都是差人一等。卫青倒也不虚浮,等小宫女送上茶点之后,便开门见山的创谈一番,表露他对太子的提议十分赞同,只是稍有欠缺,若是直接提出带兵打仗的将领名字,或许父皇会采纳建议。 太子挑起眉,卫青说的是诚恳,不过在他的耳朵里是怎么听都觉得别有,都是没按好心。“臣弟也是这么认为,那你的意思,我们朝中哪位将领最合适出征?说实在的苏翰林已经是年过半百,这南蛮鞑子可都是身强力壮之人,这次战事恐怕他难以在保持不败的记录咯!” “皇兄想的与臣弟是不谋而合,苏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但他的为人着实让手底下的官兵嗤之以鼻,据皇弟的了解,军中将领对他颇有异议,此次对抗的是南蛮鞑子,那可是草原上的狮子,臣弟也担心这军心和实力的悬殊啊!” 卫恒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算计。他举起杯敬了卫青一杯酒,放松的靠坐在软椅中,翘起长腿哀叹一声。“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就怕父皇会对此有异议,所以在长塘上也不敢多言,你也知道那些百官的嘴有多恶毒,不分是非只知道嚼人舌根。” 卫青取来了纸笔,推到卫恒的跟前。“朝中大臣也不过是闲得慌,真的要他们拿出点建议来,还不都是缩头缩尾没了胆气,臣弟其实心里也有一人,不如我们一同把他的名字写在纸上,看看我们是否是心有灵犀了?” 卫恒拿起笔写下心里的 名字,两人数到三共同打开之后,看到对方纸上的名字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今天下也就只有皇叔一人能担当此任了!” “不过,臣弟还有一点担心,这也是从那些老太监哪里听阿里的,关于父皇与皇叔之间的传闻,不知道父皇会不会采纳。” 卫青故意说出了秘密之后把话替给转移了开去,惹得卫恒心里一阵难痒,他想要追问可是又碍于面子不想去求人,脸上的神情不由的阴沉了下来。“这带兵打仗,保护国土家园,父皇有什么不采纳了?我一会就去找父皇说去。” “皇兄,不可莽撞!虽然臣弟也觉得皇叔是最佳人选,西北战事也是在他的筹谋之下凯旋归来,但是听人说,当年父皇登记,皇叔可是立下了保证书,从此不干涉军政的呀!” 卫恒放下就被,他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等事?既然皇叔立下过这样的保证书,父皇又怎么会让他带兵参与西北战事呢? “父皇与皇叔之间莫非有什么隐情?” 卫青耸耸肩,表示之间并不清楚,不过从重重迹象来看,确实怪异的很。 兄弟二人心有灵犀的对此话题三口缄默,喝着茶闲聊了几句之后,卫恒借故要回去照顾宁雅娴而匆匆离开,卫青相送到门口,盯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一只飞鸟从皇城中飞起,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飞旋了几圈之后,往宫外飞去,片刻之后便停在了一人的手臂上。 卫煜逗着白鸟,从它的一只脚上取下信件后,腾臂送走白鸟,随它自由自在的展翅高飞。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区区几个字,却说明了许多,卫煜叹了口气,他也算是避着躲着,可还是招人不悦,撕了信透入火种烧毁后,他跨进了厢房。 这几日宁萱芷已经能看到一些东西,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至少不需要处处让人服侍,所以卫煜只留下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奴婢在院子里伺候。 听到脚步声,宁萱芷抬起头,这些日子来,卫煜很少会主动靠近过来,她也是落得清闲,不过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与后悔,有些话是不该说出来的,有些事也是不该做的,而她却总是控制不住就这样任由冲动毁掉了该有的理智。 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宁萱芷站起身请安。卫煜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我这里无需这般多礼。” “您是王爷,我是臣女,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卫煜也有着她去了,他心里烦躁,只是想进来看看她,自从那晚之后,两人之间变得疏远起来,不至于陌生,只是多了一层隔阂。 “王爷看起来有心事!” “南蛮鞑子有意要进军中原,一旦开战势必是一场大战!” 在宁萱芷面前,卫煜很少会隐瞒,他也是有意想听听她的建议才会实话实说。 第三百九十五章 移居 “王爷是在担心我中原没有人能胜任此仗吗?” “我中原人才济济,岂是无人应战,只是担心有人会利用此事在背后搞阴谋罢了!” 卫煜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清明时节雨纷纷,难得今天有这么好的天气,只可惜不能带着她出面晒晒太阳。“进里面坐吧,这里的光线太强,对你的眼睛没有好处!” 宁萱芷点点头,由卫煜搀扶着坐到了床边。“听王爷刚刚这么说,想来已经是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烦躁不已,这消息跟你有关?” 卫煜愣了下,他以为自那之后,不会在得到宁萱芷的关切,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太子有心向圣上推荐本王出征。” 宁萱芷应了声,这应该是好事,不过看卫煜的样子似乎有着难言之隐,西北战事后,论功封赏,卫煜是最不得赏的一个,出了封爵之外,黄金白银倒是赐了不少,可是却没有在朝中谋得任何位置,按理说,大胜归来怎么也得在兵部有个名为才是。 “王爷,不想出征?” 卫煜呵呵笑了起来,他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愿意这样默默无闻,了此一生?只是.....“这带兵打仗可是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我怎么愿意去?” 宁萱芷抬起头,她望着卫煜,虽然他说的是那么的轻松,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不是真话!卫煜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个满腹经纶、博学多才的人,他阅历无数,无所不通,这样的人岂会甘心沉寂于世? “王爷把持有度,臣女自然相信您有更好的打算!” “你!” 卫煜气恼的应了声,随即又叹息起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背起双手走到窗前,望着面前一亩三分地,心中不免感叹,如果那时,一切都遵循着父皇的旨意来,他会不会比当今圣上做的更好?这个问题他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那一场叛变,现在坐在龙位上的那人应该是自己,论才识他敢说自己比当今圣上更有见地,更有想法,但事实,他只是一个王爷,一个即使远离朝政依然被人算计在内的王爷,他就这么让那些人忌惮,要是如此,当初直接了解了他不是更好? 想到此次,卫煜不由自主的自嘲起来。 哒哒哒! 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卫煜闪身离开厢房,随手关上门,与进来的家奴走远了些,站在树下,家奴心里跪拜在地上。“武爷醒了!” 卫煜呼出一口气,让家奴起来出去准备,在门口等候! 望着紧闭的房门,卫煜只是在外头只会了声,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在柳园,卫煜丝毫不担心有人会宁萱芷不利,这里没有他的吩咐,不会有任何人进入骚扰,所以他走的很从容,然而,他太过相信自己,所以在他离开没有多久,便有人走进来院子。 负责守卫的家奴刚要出来阻燃看到老人是王府的老太君,这自然是不敢出声了,可也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所以只是挡着门,做出不能入内的举动。 老太君拄着拐杖,对身后的姚嬷嬷摆摆手,让她退出门外。她也不为难这些家奴,只是让他们进去问一声,若是宁家二小姐愿意见她,那么王爷也怪不到他们头上,要是不愿见,她也不会硬闯。 家奴感激的跑进院子,不一会的功夫出来把老太君请进的厢房。 宁萱芷摸索着下床走到桌边,等着老太君进来 ,朝着模糊的影子恭敬的行礼请安。她凭着记忆摸到了茶壶和瓷杯,然后倒水递了过去。“老太君请喝茶!” 老太君一直打量着宁萱芷的双眼,瞪大的眼眸子少了独有的清冷神色,仿佛被一层薄膜掩盖了光彩似得灰白,她无礼的在宁萱芷眼前晃动了几下,眼珠子转的的极为缓慢。“真的看不到了?” “好了很多,现在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王爷说了,等我能看清东西后,便送我回尚书府。” 老太君挑起眉,虽然她看不见东西,不过听她的语气倒也是一点都并没有示弱的意思,平平淡淡的谦和就好像在嘲笑无能似得。 “我听说了你的事,按理说我是不想把你留在王府,不过煜儿执意要如此,我也就不多少什么,不过你住在柳园始终都不合适,看你的模样这眼睛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这里没有什么女眷住着,想来二小姐也是极为不方便吧!” 宁萱芷扯起嘴角点点头。“老太君要是能替萱芷雇一辆马车,送我回尚书府,萱芷感激不尽。” “你想回尚书府?” “不是王爷执意,臣女确实想回去。” 老太君冷哼一声,她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二小姐真是会说话呀,这么听起来到像是煜儿强留你在这里咯!” “我只是实话实说,老太君要是见不得我,那就雇辆马车给我。” 老太君迟疑了许久,内心十分矛盾,送走宁萱芷固然好,可等卫煜回来必定是要闹翻天,现在满城都在传言圣王夺太子说好,这个时候把宁萱芷送出去,不正好被人抓到证据,宫里要是追究下来,他们也是百口莫辩。 “二小姐有伤再身也不易多动,就按煜儿说的那般在王府里把伤养好了,在派人送你回去!只是这院子是住不得,不如这样吧,你搬去跟琴儿住,这样闲着也好有人聊聊天,总比一根人闷在这里强,二小姐意下如何?” “谢老太君!” 老太君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望再多看宁萱芷几眼。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前来接人,轿子等在门外,宁萱芷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要往外走,可是护院偏偏挡在了门前,他们说不得老太君,总能说的宁萱芷吧!“二小姐,王爷有命,没有他的允许,你不得离开院子半步。” 宁萱芷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气恼只是淡淡说道:“我并没有离开王府,只是去一个跟适合我的地方,他若是有意要怪罪,就让他来找我,但你们要是阻我,我伤到了可就是你们的错。” 这么一说,谁还敢对宁萱芷动粗,这可是王爷捧在手里心里都怕化了的人啊! “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留书在桌上,王爷看过之后自然不会怪罪与你们,你们要是不放心,那就随我一同前去,看准了再回来可好?” 护院想了许久,终究放宁萱芷出院子,有一个护院尾随着家奴前往王府深处。 轿子刚落下,宁萱芷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她朝着香味望去果然看到一名女子站在院门前,模糊的银子下,她看起来很羸弱,柳腰纤细,穿着一身粉裙,腰带随风飘摆。 护院朝着院门前的女子行礼,叫了声表小姐,为难的说出了来意,女子的声音极为好听,她点点头,便让护院进了院子,朝着宁萱芷走去。 “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声音这香气,宁萱芷奶海中顿时闪过一人,那日在宫廷之上,送出娟锈的女子。她露出真诚的笑脸,握住女人的手。“叨扰了!” “不碍事,我这院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现在能得二小姐前来居住,我还高兴着呢,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只是您别嫌弃我这里的清苦就好!” 柳琴儿把宁萱芷搀扶进入院子,她的话可是一点都不夸张,院子里杂乱不堪,到处都是对方的废弃之物,没用的器具暂居了大半个院子,废弃之物上已经被不少野草藤蔓占据,看起来放置的有些年头了。 宁萱芷不做声,跟着柳琴儿身后,踩着青石板进入厢房。“别看我这里是废院,可好东西不少,晚一些,我再拿给你看,先带你去房间。” 真的就是一座废弃的院子,只有两间厢房,茅厕与伙房都在院子的后头,一间厢房被婢女占用,所以宁萱芷只能跟柳琴儿住在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出去座椅摆设,容不下第二张床。 “萱芷要跟姐姐住一个房间?” “二小姐要是觉得不习惯,我可以搬去跟下人居住。”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有不愿意住的道理,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宁萱芷牵起柳琴儿的手,大方的做到床边,向后倒了下去,伸长了手臂,刚好碰到另一边的床沿。“大小刚好合适,比起卫煜的床,我喜欢姐姐的这张床。” 说者无心,可是听者有意,柳琴儿微微抬头,望着宁萱芷兴奋的脸蛋,神色暗淡下来。“我是有耳闻,听说柳园住着一名女子,想到是二小姐。” “这很奇怪吗?” “柳园与书院从来都不是一般人能去得地方,尤其是柳园,除了王爷自己的手下外,没人能进得去,就连老太君也要斟酌同意才能入内,更别说让外人居住了,王爷对二小姐真是用了心!” “是吗?” 宁萱芷羽睫低垂,卫煜对自己的好,说实话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并不想要这些,他对自己越好,心里就越会有负担,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有种压得喘不过起的难受! 柳琴儿见宁萱芷忽然沉默起来,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罪,怪自己不该多嘴,让二小姐难受,这处处显示直接卑微的地方,让宁萱芷感到古怪,刚刚明明是有听到护院称她为表小姐,既然是小姐,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姐姐再跟我说对不起,可就是把我当成外人来了,萱芷可是要生气了。” 柳琴儿又叹了口气,她牵起宁萱芷的手,放在掌心中,犹豫这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她沉下来的侧脸放弃了到嘴边的话。“我不说就是了,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姐姐,我便把你当成妹妹,只要你住我这里一天,我定是让你吃好的住好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叫人心酸,不免让宁萱芷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受人欺凌的日子。“恩,我信姐姐。” 符合着柳琴儿的话,宁萱芷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只要我在这里的一天,就不会让姐姐受人欺负。 这或许就是同病相怜的心有灵犀,打从在宫里见到柳琴儿的第一面起,就有了这样的心心相印,能再次见面,宁萱芷觉得这事种缘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知己难求 柳琴儿与宁萱芷是一见如故,两人在房里相谈甚欢,宁萱芷双眼看不见就一直坐在床上,里里外外要啥都是柳琴儿自己张罗着,不让小婢女插手,这整个弃园就一个主子两个奴婢,没啥外人,事也少,所以清静的很。 柳琴儿很少说自己的事,只是这道这座废弃的院子叫憩园,原来是柳家的一位公主住的院子,后来人死在了院子里,成了不祥的地方,没人打扫久了就废了,她刚来王府投靠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典故就住了下来,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当时跟着她一起住进来的,有好些个年头,倒也没出什么岔子,更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日子过得听逍遥自在。 或许是触景生情,宁萱芷不由联想到自己,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提及自己的娘亲,她不由落下眼泪,惹得柳琴儿是一阵换乱,怎么劝都劝不住,说着说着便一起陪着开始掉眼泪,顿时屋子里哀泣一片。 都是苦命人,自当不会取笑了对方,宁萱芷吸了吸鼻子,抹去了柳琴儿的眼泪,破涕一笑。“真是让姐姐笑话了,难得能遇上一个可以说些心里话的,就多唠叨了几句,姐姐可别笑话我哟。” “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妹妹,我若是有你一般的气量与聪明,只怕也不会落大现在这个地步了。” “王府这么大,岂会连间像样的院子都没有?姐姐也不用瞒着我,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看出点端倪,虽说我是个外人不能过问太多,不过姐姐也是个聪明人,那日在凤鸾殿上,妹妹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姐姐会在王府里受这样的怨气,回头我倒是要问问卫煜,他这算是什么,堂堂一个王爷尽然还能允许自己王府中有这样的不公平待遇出现,我要替姐姐讨回一个公道来。” 柳琴儿一听宁萱芷这样为她打抱不平,心里是感激的不得了,可是她还是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轻声说道:“妹妹这话说说就好了,可别真的为我去做些什么,这王府可不比尚书府,水深的很啊!” “水深怎么了?难道还能比得过宫里,那些妃嫔吗?” 柳琴儿喜欢盯着宁萱芷的脸,她真的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女子,无论是生气还是忧愁都无法掩盖住她夺人人天宫的美。“这哪能跟宫里比呀,妹妹也不是第一次入王府,通常都是住在书院,自然是不知道这王府到底有多大,能明日我带你走一走,说一说,你便知道了。” 这一晚,宁萱芷没有如期等到卫煜的出现,在憩园用过晚膳之后,两人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柳琴儿起身出了厢房,等鸡鸣之后,才从外面进入,轻手轻脚的把一盘东西放在了桌上,又走了出去。 一人在院子里住着,已经习惯早睡早起,现如今多了一个人,这头一晚自然是睡不踏实的,所以柳琴儿起的特别早,天还没亮就从后院挖来了瓜果,这些都是她闲来无事种下的,到了成熟的季节,其他院子里的奴婢就会过来踩在,也不打声招呼,仿佛这些都是应得的一般。 这东一家西一家的来采摘,一圈轮下来,哪里还轮到自己吃的份,有时候成熟的 果子还不够分的,这个时候就要看是哪家院子的人有身份了,遇上三姨母院子吃了亏,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 柳琴儿心里清楚,可宁萱芷住在她这里,她说好了不能亏待,所以一道早就跑去后院把熟透的瓜果采了回来,留着给她吃,至于那些院子的人,她也懒得再去多想,顶多就是被数落一顿,反正多难听的话她也听过,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身份,能有个安生之处已经很满足了。 宁萱芷在柳琴儿进门的时候便醒了,她支起身子探向门外喊了声,柳琴儿放下东西后,走了进来,撩起床帐扶着宁萱芷下床。“是不是我吵醒妹妹了?” “我习惯早起,只是姐姐怎么起的这么早,才刚刚鸡鸣啊!” “我帮你梳洗,然后给你弄吃的。” 奴婢端来了水盆,伺候着两位主子梳洗打扮后,另一个奴婢端来了早上,清粥小菜十分简单,白米粥的香气扑鼻而来,还有酸酸甜甜的脆瓜更是让宁萱芷赞不绝口。 伺候在边上的奴婢告诉宁萱芷这些脆瓜都是主子自己种植采摘腌制的,可比外面卖的好吃的多,独一无二的美味。 “姐姐有一双巧手,妹妹可羡慕了。” 柳琴儿被夸的脸红,她轻声呵斥了自己的奴婢,把刚刚采摘下来的梨子洗干净后,去了核切片后,送到宁萱芷跟前。“一人在院子里呆久了也没什么事做,看着后面空着一片地,就自己想来种点东西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宁萱芷尝了一口梨,甜到了心里去。“好吃!” 看到宁萱芷一副满足的样子,柳琴儿也跟着笑了起来,边上奴婢都看呆了,从来面见过自家主子会笑,而且笑起来真的好美。 天色放亮之后,柳琴儿带着宁萱芷离开憩园,依言带在她在王府里四处走动。 王府到底有多大,宁萱芷现在有了概念,整个王府就是个田字形,以东南西北分为四主院,每间主院当中还分为六小园,不同的主院住着不同的分家,宁萱芷粗滤的计算下来,王府的人口可是他们尚书府的好几倍,光是用来听候拆迁的家奴就跟尚书府的人差不多咯。 王爷和老太君住的是东院,有旭日东升的好兆头,整个院子的格局也是最为奢华的,,院子中出了必要的居住园子外,全部建成了琥珀,在湖中心有一座阁楼,每当王爷不高兴的或者有心事的时候就会跑到哪里去,一呆就是好几天。 每当柳琴儿提到卫煜的时候,她的声音始终要比平日里说话的时候要高出几分,听得出她十分雀跃,那是一个少女对心意男子的雀跃。 宁萱芷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琴儿带着宁萱芷来到那片湖泊上,她的院子在最北面,里折这片人工湖很进,即使不出北院,还是一样能看到这里的景色。 宁萱芷迷了下眼睛,她望着头顶处的阳光,眼睛还是无法直视,稍稍面对强烈的光线就会落泪。 用手遮挡在眼前,宁萱芷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到了自己院子的湖心亭,想起来了他,不知道他的内伤好了吗?腿现在能好好走路了吗?有没有回到木府? “姐姐,你可是喜欢王爷?” “什么?” “没什么,姐姐应该是很喜欢王爷吧,一人要是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不停的想着他,念着他,说着他,所以姐姐一定很喜欢王爷。” 柳琴儿愣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这个问题,自己做的哟那么明显吗?她应该藏得很好才是。“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喜欢。” “从我们出了院子,姐姐一直都在说着王爷,你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王爷,我想你一定是经常坐在这里望着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对吗?” 被一语说中的了心事,柳琴儿焦躁起来,她刷的站起身,想要离开,可被宁萱芷牵住了手。“姐姐不要跟我生气,我知道我这么说唐突,不过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爷喜欢的是妹妹,像我这样的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的让柳琴儿伤心了。“我没有想要在姐姐面前炫耀什么,我也没想过要嫁给王爷,现在世道姐姐的心思,我更是不会这么做了。” 柳琴儿笑笑,她坐回宁萱芷的身边。”我吓到你了?“ 宁萱芷应了声,触动人心其实很很危险的,她只是想试探下,柳琴儿的底线在哪里,毕竟还有很多天是需要相处的,她可不想因为某些事而失去这么一个知己。 “回去吧,这个太阳大,你的眼睛又要流眼泪了。” 两人依着小道回到院子里,耳尖的宁萱芷一把拉住了柳琴儿。“姐姐,院子里有其他人。” 一直想着心事的柳琴儿这才注意到从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还有哭泣的声音,她撇撇嘴从容的说道:“不碍事,妹妹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没事了我在叫你进来。” 柳琴儿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辩这声音也听出了是谁,这大清早的来闹事,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三姨妈,惠表姐。” 站在院子中间的贵妇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她瞄了眼柳琴儿,仰起头冲着身边的奴婢动动手,两个奴婢走上前,二话不说啪啪就是两巴掌。 柳琴儿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次是来势凶凶啊!“三姨妈,我做错了什么?” “院子里的果子熟了,怎么没见着你送过去,倒是放在自己房里独自享用起来了。” 柳琴儿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这次夏日来的晚,没有结出多少果子,我怕果子生涩,所以就没有送过去。” “是吗?” 三姨母不怀好意的反问了句,她拍拍手,又有两个奴婢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们手里拿着刚刚切开的梨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肉厚多汁的噗噗声,响彻在两人中间。 “表小姐是把我这老婆子当傻子了是吗?这果子好坏我都分不清,还如何打理南院的事物?” 柳琴儿不吭声的站在哪里,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反驳,什么私有应该沉默,像现在三姨母就是存心来肇事的,这个时候就应该乖乖的闭上嘴,多说一个字,都是错。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丑女多作怪 “丑女多作怪,娘,你跟她多废话做什么呀?我看就是老太君太善良了,随便来个认亲的,就当是柳家的人,这天底下要饭的多了去,难不成都要留下?”说话的人叫柳慧,是三姨母嫡亲的女儿,为人处事与其母一模一样,自以为是柳家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在老太君面前是乖巧可人,一转身就是这般跋扈的模样。 柳琴儿深吸了一口气,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的听着忍着,即使是被言语中伤的体无完肤,也没有透出半个音符。 沉默确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沉默就是中无视的挑衅,柳琴儿越是想要息事宁人,却越是挑起三姨母母女的怒气,被一个连个身份都没有的人藐视,就等于是被野狗咬了一口般难堪。 在娘的暗示下,柳慧上前推了了柳琴儿一把,她尖锐的指甲蹭到了她的下巴,滑出了道血痕。“你是哑巴吗?平日里看你在王爷面前话挺多的,怎么在我们面前连个屁都没有,你是看不起我们吗?” 柳琴儿退开一步,努力的扬起笑容说道:“惠表姐,您误会了,我本就不会说话,怕说多了惹三姨母不高兴。” “少在哪里惺惺作态,我问你,昨日达发过来的丫头去了哪里?这刚刚摘下来的果子不送去南院,都藏在了自己屋子里,你胆子倒是不小,想来这个丫头的身份可是比我们金贵了。” “惠表姐,都是我不好,这些梨子你们喜欢都拿去,等明日有新的果子成熟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们送去,这次就原谅我吧!” “哼!原谅你?那还要我亲自过来做什么?快点说,那个丫头在哪里,难不成你要我们在这里站上一整天吗?老太君还等着我们过去用膳呢!” “惠表姐,三姨母,你们要是气我没有把果子给你送过去,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与那位小姐无关啊!” 柳慧揪起柳琴儿的头发,用力撞向一旁的石桌。“有没有关系,我问过才知道。你在院子里私设农地,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算,谁知道你有没有利用我们柳家的产业出去变现牟利,今日是叫我给撞上了,自然要好好查探清楚。” 说着,柳慧瞄向了自己娘亲,见她微微点头,再次给了柳琴儿一巴掌。“快说,人在哪?” 柳琴儿是打死都不说话,就这么死扛着,看天色就快到午膳的时间,很快老太君的人就会找来,到时候不怕她们不走。 “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敢拿王府的东西送做人情,形如窃贼,打罚过后,送交衙门。” “惠表姐,你不能这么做。” 柳慧冷笑一声,推开几步,她身后的两个奴婢上前,一人一个压住了柳琴儿的肩,将她压倒在地上。 “住手!” 躲在外面的宁萱芷已经忍无可忍,这本不该她管,可是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比起林馨婉与宁雅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慧望着要,她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宁萱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宁家二小姐,我还以为是街边的小乞丐混进了王府,呵呵呵!” 宁萱芷站在门口,她抓着门把,挺直了背脊,虽然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声音来辩驳,她朝着柳慧的方向走去,走的每一步都是那自信,根本就不出是个半瞎的人。 被按在地上的柳琴儿,着急的挣脱开两个奴婢的压制,拦在了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您先进屋子歇息。” “这么多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我怎么能好生歇息?”宁萱芷暗中拍拍柳琴儿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顺势将她拦在了身后。 柳慧起初还有些狐疑,这宁萱芷站在门口的样子有些怪异,现在凑近了看,才发现蹊跷,敢情是两眼失明,哼!“二小姐不是入宫当了太子妃吗?怎么会在我们王府?难不成你真的是落难的凤凰,被人夺了桂冠?” “你是柳慧吧,我记得你的声音!这才几个月不见,柳小姐似乎忘了当日在大堂上我说过什么吧!” 柳慧心里一寒,想起那日老太君首演上,宁萱芷出手的狠辣,顿时缩起了脖子,但随机一想她现在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里是北院,平日里连个鬼都不会去的地方,她还怕了她不曾。 于是,柳慧在心底衡量之后,挺起胸膛高声的说道:“我不记得二小姐说了什么,只记得身为尚书之女毫无礼节可言,就跟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区别。”说完还不忘往地上脸上呸了一口,故意把唾沫溅在了宁萱芷的脸上。 柳琴儿担心的望着宁萱芷,柳慧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怎么说宁萱芷也是王爷的客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惠表姐,二小姐是王爷的……” “我跟二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站到一边去。” 柳慧把怨气洒在了柳琴儿的身上,借着说话的劲推向她,谁知还没动手,就被一股劲力打飞了出去。 噗通! 柳慧被撞飞在一只打水的水桶上,她丰满的身子将整个水桶给压得粉碎。站在一旁不说话三姨母看到自己女儿被欺负,哪里还做的住,上前二话不说揪住宁萱芷的头发就往边上的硬物撞去。“谁准你动手了,赶打我女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好一对泼辣母女,一句不和就上来动手,柳琴儿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拽着三姨母的手大声喊道:“三姨母,二小姐身上还有伤,您可使不得!” “去你的!” 三姨母的提醒是柳琴儿的两倍,她粗壮的腰身用力一定便把瘦弱的柳琴儿给撞了出。 宁萱芷暗中运劲想要给这三姨母点苦头吃,可是谁知道柳琴儿忽然出现,她怕劲气伤到了她,于是不敢运力,被三姨母掐的死死的。 柳琴儿被撞了出去,柳慧趁机让自己的奴婢压制住她,自己走向宁萱芷,对着她的腰狠狠打了下去,她记得上次宁萱芷受伤的地方,这次更是瞅准了机会往她 旧伤上砸去。 宁萱芷呜呼一声,她没想到这对母女这么狠,于是怒喝一声,循着声音的方向对着柳慧飞起一脚,把她先踢飞出去,随机对着揪住自己头发的三姨母拍出两掌,将她肥硕的身子打进了厢房,摔倒这地上。 院子里是一片哀嚎声,哭叫声,吵得人脑袋发蒙!宁萱芷呼出一口气,她朝着柳琴儿伸出手,关切的问道:“姐姐,伤到没有?” 柳琴儿摇摇头。“我没事!” “那好,今天我就给你出气!你有什么不瞒的就跟狠狠的打,这些吃软怕硬的人,你要是一再退让,只会让她们欺到头上来撒野。” 或许是因为有了宁萱芷的鼓励,柳琴儿对着冲上来的奴婢就是一巴掌,她不会打架,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一巴掌下去,反倒是让那几个奴婢震惊到了不敢上前,彼此对望了一眼向后退看半步,振振的望着柳琴儿。 宁萱芷冲着柳琴儿细细笑起来。“做的好!” 第一次尝试到这般痛快的感觉,柳琴儿像是浑身充满了力量似得仰起下巴,顿时感到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也不是什么的低人一等。“你们都出去,这里是我的院子。” 柳慧把自己的娘亲从屋子里扶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柳琴儿对着自己的奴婢指手画脚,顿时忘了刚刚吃过了的亏,松开手蹬蹬蹬的就往柳琴儿身后跑去。 三姨母刚刚那一摔可真是摔的不巧,撞在了桌角上扭了腰,她人都没站稳,就失去了支撑再次倒在了门边上,疼的她哇哇大叫起来。 听到呼叫声的柳琴儿一回头,就瞥见冲过来的柳慧,她灵巧的躲开,在宁萱芷的眨眼下,伸出一条腿横在了柳慧的跟前,等着她上来的时候,猛地缩了回来,柳慧本来已经跳了起来要跨过去的,谁知忽然没了阻碍,想要收回前冲的势头已经晚了,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整张脸压在了泥地上,吃了满嘴的沙土。 宁萱芷呵呵呵的拍着手,大笑起来。“柳小姐,你早知道我没了礼数,还要惹我,可见你是比我更不懂礼数的人。” 吃瘪的柳慧,趴在地上含恨的盯着宁萱芷,她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站起来,握起拳头,把嘴里的沙土吐干净后,指着面前的两人狠狠说道:“不要得意,你们等着瞧。” 撂下狠话,柳慧大步走出院门,对着外面的奴婢一人一脚踹了出去。“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我娘扶出来,站在这里,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蠢货。” 无辜的奴婢硬着头皮从宁萱芷与柳琴儿的身边跑过,扶起三姨母快速离开憩园。 闹事的人一走,园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只是满地狼藉看着叫人心颤。柳琴儿走到宁萱芷身边,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细细看着她的脸。“还好,还好,没有伤到,要是让王爷看到,我可要挨骂了!” “胡说,又不是你是伤的我,他骂你做什么?”宁萱芷有些气喘的回应着,刚刚动了气,浑身疲乏的要命。 “你们两个把院子收拾了,就回去歇息吧!” 两个奴婢应了声,抹掉眼泪开始收拾起院子,另一个看着时辰不早去了伙房准备午膳。 柳琴儿望着空荡荡大门,心思沉重起来。刚刚是很舒畅,这些年来,她受那对母女的欺压也是受够了,今天算是出了一口,只是往后这日可怎么过?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一直都在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动,这话一点都不错,只是反动的后果就是被无情的镇压,而且是来势汹汹! 宁萱芷与柳琴儿面对面而坐,午膳很简单,但味道很香。 柳琴儿趴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她心思沉重的难以下咽,宁萱芷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跟着放下了碗筷,她牵起她的手缓步走出厢房,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激烈运动,运力劲气,这眼睛时好时坏,这一刻还能看清,下一秒又是一片模糊。 “姐姐担心我走后她们再来伺机报复?” “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怕连累你,况且这次她们名义是是冲着我来的,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冲着妹妹而来,我只是担心,是不是因为的关系连累到了你,这就罪过了。” “跟姐姐没有关系,我跟这位柳小姐早在老太君大寿上,便已经结下梁子,她定是听说我来了这里,才来找姐姐麻烦,这么说起来,还是我害了姐姐呢。” 宁萱芷豁达的哈哈大笑起来,像柳慧那样的人她已经见的太多,你越是怕她,她就约会欺负你,只有强过了她,她反而不敢对你做什么。 “姐姐,不用担心,这样的人没什么的,你介意的是自己的身份,可这并不是你受欺负的理由,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打回去她就怕了。” “我真是羡慕妹妹的性子,敢作敢当,难怪王爷会这么喜欢你。” 宁萱芷呵呵两声,走在后院中,满地都是草的香味,这里种植着不少东西,院子不大,可是打理的却十分井井有条。 哒哒哒!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身穿湖蓝色长袍的家奴跑了进来,看着颜色像是来自东院的家奴。这王府规矩多,四处院子做活的家奴穿的衣服颜色也都不同。 “表小姐,老太君有请!” 怕什么来什么,她怎么会庆幸三姨母会绕过她呢!“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太君说了,立即过去!” 柳琴儿让院子里的奴婢陪着宁萱芷,自己跟着家奴去了东院。宁萱芷皱起眉头,这里的家奴难道都是这么没有规矩的吗? 憩园的两个小奴婢话挺多,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都是愤愤不平的怨气,没一句实在话,倒是把东南西北,四处院子说的挺透彻。 东院自然是不用介绍了,现在住的北院因为位置偏僻风水不好,所以划分出来给了家奴护院居住,东院分成了两半,男女有别,没有什么六院一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建筑了房子给下人居住,以及不少用来对货的屋子! 南院分别住着卫煜的三位姨母,大姨母是个孤母,相公死的早,膝下没有留子,夫家的老爷子好像是前朝大官,为人顽固,儿子战死沙场,硬说是大姨母克死相公,不会生孩子,把人给打发了回来,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现在还是那户人家的儿媳,只是没了那实存的名分。 听说前不久,大姨母的夫家派人来请,说是那户老爷子归天了,没人出殡,要大姨母过去,被老太君当场打了一顿哄了出去,从此与这户人家也断了往来! 二姨母是根墙头草,那边有好处就往0哪里去,跟着三姨母一起没是打打牌,两人关系也是最好不过的,两位姨母膝下都是女儿,二姨母在夫家滑了第一胎,是个儿子,伤心欲绝,回了娘家带了一年多,之后被夫家接了过去,因为柳家的人看不过去自己的孩子受人欺负,在生意买卖上给了那户人家打压,这才让二姨母的夫婿看懂了行事,把小妾休了打发出去,这才有了现在两个女儿。 “都已经回去了,怎么还住在这里?”宁萱芷知道这些人,但始终没搞清楚住在王府的原因,现在这么听倒是了解了不少,不过有一个两个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不可能个个都是这样呀! “二小姐,你有所不知,柳家的女人克夫!” 另一个奴婢看了眼四周,低声说出了个秘密。要说为什么南院住的都是姨母呢,那还不是死了相公克了儿的,哪家人敢要啊! “我记得还有以为年轻的夫人,她又是哪一户的?” “二小姐说的是梅姨吧!” 胖一点的奴婢刚要开口说就被另一个奴婢给阻止,她踹了她一脚把她支了开去,尴尬的笑笑说道:“胖妞不懂事,老太君不许我们在院子里说三道四的,所以二小姐还是别问那么多,知道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宁萱芷应了声,刚刚胖妞说了南院只住着三位姨母,那么那叫梅姨的就是住在西院了,上次在寿宴上,她也没看起来多不受人尊重,而且说话谈吐都十分有教养,不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怎么就不让说了呢? “姐姐被叫了过去,会怎样?” “哎,还能怎样,轻则被训斥几句,重则被打一顿呗,这么大个院子也没人能帮得上忙说得上话的,主子每次都是自己扛着。” 宁萱芷听着心里抽搐了下,她算是明白了柳琴儿的担心,自己能帮的了她一时,但帮不了一世,眼下恐怕是真的给她热流麻烦。“送我去寿园,这事因我而起,岂能让姐姐代为受过。” 两个奴婢一听顿时要拦下宁萱芷,可他们哪里是她的对手,根本就拦不住,一个拉一个扯,三人拖拖拉拉来到了门口。 院门外传来了响动,紧接着院门就被人一脚给踹了开来,大门差点砸在了宁萱芷的头上,幸好胖妞眼明手快将她拖开,但也因此扭了脚,摔在了地上。 宁萱芷扶起胖妞,门口冲进来一个黑影,顺势扑倒在她身上,硬是将她压倒在地。 “主子!” 宁萱芷受到惊吓叫了起来,等她看清身上的人时不由退开好几步,怎么都不相信这个血人会是柳琴儿。“姐姐?姐姐!” 柳琴儿扑倒在地,听到宁萱芷的叫声,她浅浅一笑,虚弱的说道:“没事,没事了!” “主子!” 两个奴婢见柳琴儿晕了过去,高呼起来,宁萱芷捂着自己的胸口,满腔的愤怒无处可宣泄,这个世道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地方,不可原谅。 “胖妞,去找大夫,喜儿,我们把姐姐扶上床。” 胖妞应了声,她急冲冲跑了出去。 “二小姐,你的眼睛……” “不碍事,现在能看清点东西。”宁萱芷咬着药忍耐着怒火,与喜儿一起把柳琴儿扶上床,在喜儿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那一道道鞭子留下的痕迹,还有不少针眼,残忍不堪。 宁萱芷看不下去,她扭头走出屋子,站在门口,望着天边的云彩,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然而在看到柳琴儿时,她才发现,她已经算是幸运的。 胖妞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她呜呜的哭泣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坐在台阶上,不敢进门。 宁萱芷走到她跟前,蹲在地上轻声问道:“大夫不肯来?” “我去找了三姨母,她说不给治,请大夫要花很多钱。”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她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镶金的镯子放到胖妞的手里。“三姨母直说不给钱请大夫是吧,你拿着这个去东街的药院,那里有个老夫子,看到了镯子自然就会跟着你来,知道怎么去吗?” 胖妞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她把镯子藏在袖子里问道:“二小姐,真的能请来吗?” “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望着胖妞的背影,宁萱芷心里下了决心,她一定要为柳琴儿出这口怨气,要是王府里容不下她,她便把她带回尚书府。 “二小姐,你快来看看主子,她这是怎么了?” 宁萱芷听到了喜儿的叫声,立即转身跑进屋子里,躺在床上的柳琴儿身子不断痉挛抽搐着,看起来十分痛苦,迷离的视线望着一处伸出手,好像在哪里有什么人等待她似得,嘴里含含糊糊叫着爹娘,眼里流下眼泪。 “姐姐,我在这里,你看着我!”宁萱芷一把握住柳琴儿的手,她不断跟她说着话,拍打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 喜儿在旁边不断垂泪,傻子也看得出这躺着的人快不行了。“太狠了,她们真的是太狠了,表小姐待人这么好,为什么还不能容忍下她。” 不管宁萱芷怎么叫,柳琴儿都无动于衷,她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屋子里,宁萱芷想起以前秦诸救她时候的模样,于是也依照学了起来,扣住了柳琴儿的命脉,暗自运气冲入,却得不到要领,试了几次都没有用,急的她哭出声来。“姐姐,你看看萱芷,看看我呀!” “二小姐,表小姐会不会死?” “不许瞎说,你去大门口盯着点,看看胖妞回来没有,可别让人在路上拦下了。” 喜儿愣了下,她在旁边吃踌躇起来,她要是离开了,这表小姐真的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你要看着你家主子死吗?” 被宁萱芷的气势吓了一跳,喜儿连忙撩起衣裙跑了出去,在院门转上了一个家奴,她头也没抬一下,低低认错之后往王府的大门跑去。 站在门口的家奴看了眼远去的喜儿,随即闪身进入院子,关上门,悄悄潜入厢房之中,听到宁萱芷的哭声,他扯下面纱,从她身后,接过柳琴儿的手腕,两指扣住命脉嘶了声。 “谁?” 沉浸在悲伤中的宁萱芷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人,直到他从头顶弯下腰,扣住柳琴儿命脉时才有所察觉。 “你!” “嘘,不要说话,我会分神的!” 秦诸低着头冲着宁萱芷挤挤眼,左手圈住从后圈住她的臂弯,右手扣住柳琴儿的命脉,慢慢渡气与她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宁萱芷僵直着挺起背,熟悉的气味不断从秦诸的身上散发出来,吸入鼻子里是那么的心酸,眼泪又不争气的啪啪滴落下来,落在了秦诸的手上。 哎! 悠长的叹息从头顶传来,秦诸放开了柳琴儿,却没有放开宁萱芷,他嗅着她的发香,虽然不是以前那个味道,可依旧香的叫人心醉。“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你来做什么?”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宁萱芷抬起头,被眼泪迷蒙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她又看不见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阻挠 抹去宁萱芷脸上的泪水,是他使她变得软弱了吗? 秦诸向后推开一步,他无奈的把药包放在床边。“我已经替他护住心脉,一时半会死不了。”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她点点头。“谢谢!” “这是五天的药,还是原来的用法,五天后,你的眼睛就会恢复。” “知道!” 无法继续的对话,硬生生的把两人阻隔在陌生的边缘,秦诸盯着宁萱芷故意挺直的背脊苦涩的笑笑。“好好照顾自己!” 宁萱芷用力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听到关门声,匍匐在床上默默的流下眼泪,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泣。她记得自己在山洞里的承诺,只要秦诸能活下来,即便是不再见他也无怨无悔,她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应该忘记他,忘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子。 一丝呻吟从身下传来,宁萱芷猛地抬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她望着缓缓睁开眼眸的柳琴儿挤出一点笑容。“姐姐,可觉得好些了?” “我死了吗?” 宁萱芷想笑的,猛然响起自己弥留之后再次睁开眼眸的那一瞬间,似乎也是如此的让人彷徨。“姐姐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 柳琴儿想要坐起身,可身子一动就浑身酸痛,根本无法动弹。“是啊,我怎么可以死呢?” 宁萱芷握住柳琴儿的手,将脸贴在她冰灵的手背上,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了下来。“姐姐再忍一忍,很快大夫就会来了!” “她们是不会请大夫的!” 柳琴儿眨动着双眸望着屋顶,她以为这次一定是活不过来,却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屋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还活着,一定是老天爷眷顾了她。 “不要说丧气的话,一会胖妞就会带着大夫过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柳琴儿不想让宁萱芷难过,闭上眼点点头! 宁萱芷替柳琴儿掖好被子,摸索着走到门口,这都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人早就应该到了才对,怎么还不见来人,难道是路上出了事? 就在宁萱芷担心的时候,喜儿一直守在王府的门口,时不时探出头去张望,终于在街口看到胖妞的身影,她身后还真的跟着一个老夫子。 “喜儿,大夫来了!” 胖妞朝着喜儿招招手,她催促着身后的老头快点走,老头提着药箱走的极为缓慢,一路呵呵的笑着,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二小姐还在院子里等着,可别耽搁了!” 喜儿让出一条路给老夫子和胖妞进去,可人还没下来台阶就被家奴拦下来,从个旁边走出两名年轻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其中一个胆怯的躲在另一个身后。 “这是什么人?可有跟三姨母通报过?” “弥月小姐,这是药院的老夫子,给表小姐看病的。”喜儿开口回应道。 “外来的大夫,谁让你去请大夫,不知道王府里的规矩,什么人都往里面带,你也真是长胆识了!” 喜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央求起来。“弥月小姐,我家主子快不行了,这是二小姐请来的老夫子,您就放我们进去吧!” 弥月一脚踢开喜儿,她嫌弃的排掉裙摆上的灰,看了眼边上的老夫子,哼了声。“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三姨母说了,规矩坏不得,你要是想让这个老夫子进去也不难,去找三姨母说情咯!” “弥月小姐,我去找姨夫人,您将放老夫子进去!” 弥月瞪起眼。“小小奴婢,你也敢指使起我来了,来人,把这个卑贱的奴婢绑了,送去南院交由三姨母发落。” 喜儿吓得缩起身子,她看了胖妞一眼,把心一横推开上来挟制的家奴,往胖妞身边跑去。“弥月小姐,这是二小姐请来的客人,您要是把他赶出去了,王爷回来可要责怪下来的。” “呵呵,卫哥哥会信你吗?”弥月朝着家奴瞪起眼。“还不动手,难道要我亲自来!” “姐姐,喜儿说的好像有道理,万一表哥哥回来了,怪罪下来怎么办?”躲在弥月身后的是双生子的弥芯。 “怕什么,表哥哥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弥月冲着自己的妹妹低声喝道,然后指使着家奴把老夫子赶出去。 胖妞见状,她跳起来,直扑向弥月,将她压倒在地上,然后抓起老夫子的手就往北院跑去。 弥月被胖妞撞的摸不着方向,等她反应过来时,胖妞已经跑远了。“该死的奴婢敢打我,给我把她抓起来,还有这个,带走。” 喜儿咬着唇瓣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顿时卸下了力气,任由家奴上了绳子绑去南院。 “哼!慧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两个丫头一定会偷偷去找大夫,让我们守在这里抓现行,看那个讨厌鬼还有什么好说的。” 弥月骄傲的扬起下巴,人不大可是一双眉眼生的可是妩媚,如今傲人的气势仿佛就像是只孔雀般展翅妖人。“弥芯,一会表哥哥回来,你可长点记性,别什么都说了听到没?” 弥芯皱起眉头,她想要用手指去戳自己的姐姐,可是身边站在一个人,她不敢动手,只好低下头叫着裙摆不吭声。 “弥芯?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应一声?”弥月皱起眉头不悦的转过身,视线落在了白色鹿皮靴上,慢慢往上移动,看到一张好看的脸蛋,她悄悄退了一步。“表哥哥!” “呵呵,小丫头,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本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弥月的脑袋,卫煜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脸恐慌的弥月。 “没,没什么?” 弥月狠狠拉住弥芯的手,朝着卫煜行礼之后,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卫煜望着两个小丫头逃跑的方向,转向门口的家奴。“怎么回事?” 守门的家奴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边,卫煜挑起眉,大步走向南院。 喜儿被丢在了客堂上,南院的三位主子都坐在上面喝着茶,三姨母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她瞄了喜儿一眼询问压她来的家奴。“犯了什么事?” “私自离开王府,带外人入内,被弥月小姐发现,所以搬来让姨夫人发落。” 三姨母看了眼身边的二姨母,两人相似一笑,二姨母挥挥手支开了家奴之后走到喜儿的跟前。“喜儿姑娘,这可是犯了王府的家规哟,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没有人!是奴婢自己去找大夫的,主子快不行了,所以......” “姐姐,听到了吗?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二姨母奸笑两声,她让人关了门,冲着身边的两个嬷嬷说道。“在王府奴婢犯了家规,该如何处置?” “三位姨夫人饶命啊!” “吵死了,拖下去。” 三姨母厌烦的挥挥手,一个下人不至于让她劳师动众的看着。“别把人弄死了!” 两个老嬷嬷应了声,把喜儿拖了下去。 站在门外的卫煜勾起嘴角,本想进入救人的,但听到三姨母最后那句话,他悄然退到一边去了柳园。 卫煜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就离开了一个晚上,这王府尽然发生了天大的转变,他盯着空荡荡的屋子,整张脸抽搐起来。 “爷,我们拦不住二小姐!” 卫煜抬起手阻止自己属下继续说下去。“她的脾性我知道,不怪你们!老太君在哪里?” “今天搬回了寿园!” 卫煜冷哼一声,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敷衍的迎合。他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站在寿园前,盯着里面的烛火犹豫起来。大夫说的很清楚,不能再让老太君受一点气,如果他现在跑进去兴师问罪,结果会不会成为天人两绝? 深吸了一口气,卫煜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姚嬷嬷刚好端着茶点要进屋,卫煜从她手里接过,把伺候的人支了出去,自己推门而入。 老太君斜躺在床上,她眯着眼看着史书,听到推门声还以为是姚嬷嬷,也没抬头轻声说道:“放外面桌上,我一会在吃。” 卫煜把盘子放在桌上,老太君一直保持着良好是生活习惯,睡觉的地方不吃饭,吃饭的地方不玩耍,每一个环节都严苛的要求着自己,只可惜这么严厉的苛守着城规,最后也没能嫁入宫中,含恨之下找了一方土绅把自己的一生都毁在了不信中。 “孙儿给祖奶奶请安!” 老太君微微一愣,她似乎以为自己还住在书院,一激动差点因为脚下的搁脚板而摔倒。 卫煜急忙上前搀扶起老夫,把她外屋的客堂上坐下,斟上茶送上点心之后,才落坐一旁。“祖奶奶在书院住不惯吗?” “我这床睡了几十年,一晚不睡就想得很,你不会因为我偷偷溜回来就跟我这老婆子生气吧!” “孙儿想过了,祖奶奶说的是,寿园是老祖宗留下来遗物,我怎么能随意去改动,是孙儿考虑的步骤让祖奶奶受累了!” 老太君迷了迷眼睛,顿现老态!“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受点累有什么关系,怎么样出去办事还顺利吗?怎么这两人都没见到武修,你派他做什么任务去了?” “有点事,过几天就回来!”卫煜笑笑,他捏起一块方糕塞入嘴里,软绵细滑的甜糯感顿时甜到心坎里。“姚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你呀,不要拿姚嬷嬷说事,从柳园过来的吧!” 卫煜干咳了几声,听祖奶奶这口气想来已经想好了说辞,就等着他来了。“嗯,孙儿从柳园过来,祖奶奶这么做想来也是为孙儿考虑,只是,以后这事,我还是希望祖奶奶先跟我说一声,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气,不然我还以为把人弄丢了,怎么跟宁大人交代啊!” 老太君哈哈笑起来,自己的孙儿自己最清楚,他越是平平淡淡,想来这心里也是压着不少的怒气了。 “宁家二小姐毕竟还未出阁,住在男子的院子里不合适,我们王府地大人多,嘴也杂,你能防的了?我让她跟琴儿去住一个院子,离开这是非的地方,也是为了她好,养病就要清净,这样身子才好的快!” “祖奶奶让她住憩园,那里……” “你嫌我安排的不好?那我明日让你三姨母把南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二小姐住!” “孙儿不是这个意思,祖奶奶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 老太君哈哈两声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也管不动你了!往后你要是把这二小姐娶进门,她住那里都不打紧,只是柳园不可住!” 第四百章 只对人不对事 听老太君这口气倒是像不反对他娶宁家二小姐,有这么好的事?卫煜可不信,他打着哈哈把这话题给敷衍了过去,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既然圣上有意给宁萱芷指婚,他不怕没这机会,到时候圣旨一到,老太君也无话可说,不过到时柳园也确实住不得! “祖奶奶,孙儿今日回府看到一件事想问问您,咱们王府现在谁在打理内务?” 卫煜吹开茶瓣,淡淡的问道!虽然他不过问王府内务的事,一直由老太君掌管他也放心,只是今日所见所闻似乎这王府的内务有些变味! 老太君可是个人精,卫煜的随口一问顿时知道他想说什么,鹰眸抬起盯着他的侧脸许久说道:“我老了,你尚未娶妻,这王府也不能没个人照料,我瞅着你三姨母行事干练就让她先打理着,等你啥时娶了王妃回来,这内务的事还的落在你手里。怎么?你看到了什么?叫你不开心了!” 卫煜把玩着折扇,心里斟酌着用词!“事倒是很大,一个院子的婢女闯了祸,正好让弥月那丫头撞见,那小大人的架势可真不得了,将来势必也跟祖奶奶一般威风!只是我不知咱们王府啥时不能由外人进入了?祖奶奶订的新规矩?” 老太君也是一愣,这事也没听秀儿说过,王府上进进出出拜访的客人也不少,哪来这条规矩了?“煜儿会不会是你看走眼听错了?弥月那丫头是被你姨母宠坏了,但也不至于胡乱说词,这事让我细细询问之后再说,你看如何?” “由祖奶奶出面是最好了,孙儿可不想让外人以为我们王府是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的人!” 老太君沉下气来寻思着是不是午后责罚了琴儿惹出来的事,这三丫头也没派人来回个话,现在让她被动的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问过以后,若真是她做的,定会责罚!” 卫煜不再多说,他伺候着老太君睡下以后回到柳园,找来了手下询问才知柳琴儿被三姨母责罚,还不得让人请大夫,二小姐看不过寻来了老夫子,被弥月小姐拦在了门外! “所谓何事责罚?” “梨子!” 因为一点梨子双方大打出手,呵呵,王府的女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卫煜在书院看了会书,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何时起他的三位至亲的姨母变得如此跋扈,眼里容不了沙子了呢! 哎!卫煜放下书,还是向北院走去! 老夫子的一双手就跟变戏法似的,点点摸摸就把一人快死的人给看好了,这让胖妞怎么都不赶相信,她拉着老夫子的说反反复复追问着,好像做梦似的不敢相信! 守在外面的宁萱芷听到胖妞一会哭一会笑的声音松了口气,她知道如果没有秦褚给柳琴儿渡气,大罗神仙到了也没用!“” 被弥月派来的家奴有一个认识宁萱芷,知道她是王爷的人不敢靠近,这抓到人定多回去被骂一顿,但要是伤到你宁萱芷,惹怒了王爷可是要掉脑袋的! 双方就这么一上一下僵持着,直到卫煜从外面夸门而入,双方才有了动向! 宁萱芷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厢房,当着卫煜的面关上了门!心里着实有气,想不到堂堂圣王府里也是如此不堪! 卫煜觉得自己无辜,他瞥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不问缘由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这屋子的大门紧闭,里面都是女眷,卫煜也不好意思往里直闯只好守在外面干等着!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夫子从屋子里有了出来,笑嘻嘻的望着卫煜!“见过王爷!” “有劳夫子!” 卫煜让自己的手下把老夫子送回药园,他踌躇着向屋子里向往了几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宁萱芷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走回屋子,她眼睛好了? 想到这里,卫煜激动闯进屋子大声的喊到:“宁萱芷!” “嘘!” 宁萱芷听到卫煜的叫声连忙从里屋走出来,她含恨的瞪着他说道:“小声点,姐姐刚睡着,你想吵醒她吗?” 卫煜扣住宁萱芷的肩膀,将她拖到烛光下!那双清冷的眸子依然蒙着一层薄雾,事实让他喜优参半!喜的是因为宁萱芷的双眼能看见东西,忧的是他没了留她下来的借口! “不要吵醒姐姐,我们出去说!” 卫煜从后面抱起宁萱芷,大踏步的来到院子里,这里实在是太过荒废,没有可以落脚之处,卫煜飞身窜起,带着宁萱芷往湖中楼阁掠去! 湖中楼阁除了卫煜从来没人能进入过,即便是他的贴身侍卫武修也只是在船上等着! 现在,宁萱芷就现在阁楼里,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甚至觉得还不如外面的茶坊!一张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椅子也是普通的竹子编制出来的藤椅! “这里很安静!” “来!” 卫煜牵起宁萱芷的手,他带着她上了一层阶梯,才发现原来在这阁楼上还别有洞天! “我常常来这里看星星,每次看到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时,我就会觉得是母后在看着我!” 阁楼的屋顶处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阁,可以容纳下两个人,做在里面宁萱芷不会觉得很拥挤,她仰望着天空,今晚的星星并不多,失望之余却教人心胸开阔起来! “王爷!你打算如何惩治此事?” “如果真是姨母的错,本王……”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她打断了王爷的话说道:“做不到的事就不用说出口了!打伤那对母女的人是我,你想怎么罚我都不会有怨言,但我同样要王爷给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卫煜只是应了声,于情于理这是都错不在柳琴儿身上,她替宁萱芷受过差点送命,以宁萱芷的性格是一定会要替她报仇,只是这事的来龙去脉都没有搞清楚,他无法应下这句话! 卫煜的沉默在宁萱芷看来就是想要逃避的样子,心里对他更加鄙夷!“王爷不说话是想要庇护做错事的人吗?” 宁萱芷犀利的叫人又爱又怕!却也叫卫煜心疼的难以忍受。很多事不是你追查到底就能还以公道,他望着她的咄咄逼人,心里忽然在想,这样的逼迫究竟是为了事,还是为了人。“二小姐,本王何时庇护过谁,除了你,你见过本王不处公断了吗?” 卫煜调戏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宁萱芷扭过头去,她的无礼只因对卫煜的不瞒,却也错失的公正。“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在王府中也有这样欺势的人,而且还是权威在高的人。” 卫煜哈哈笑起来,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瓣。“今天已经夜深,你不是想我把所有人都惊动起来审问此事吧!” “你真的会这么做?” “那本王想要问问二小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不堪?” 宁萱芷犹豫了许久点点头。“我看到的是这般,若我没有遇上姐姐或许还觉得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看到她,我却在想,王爷的眼睛瞎了吗?看不到院子里的那些不公之事?” 卫煜沉默了,他呼出一口气。对于柳琴儿,他该怎么跟宁萱芷解释呢。“此事,我答应给你一个公平的交代。” 再次避开了柳琴儿的话题,宁萱芷神色幽暗下来,她抱着双腿坐在阁楼里,眼睛刺痛起来。“王爷要是觉得姐姐住在王府有辱你们的声誉,那就让我带回尚书府吧,我心里明白这次过后,并不能为姐姐带来多大的改变,只会让她陷入更多的为难之中,所以你要是不能保护她,就放她跟我走。” 卫煜似乎没有料到才紧紧这么一天,宁萱芷与柳琴儿的感情会这么深。“老太君是不会让她离开王府的,你要是想帮她,为何不留在这里?” 宁萱芷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望着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想象着哪里的星光灿烂。 这一夜,两人握在了阁楼中沉沉睡去,直到次日有人在王府敲锣打鼓,才把睡梦中的人惊醒!卫煜脸色阴沉,这王府中还真是没了规矩,他揉住宁萱芷,带着她飞身而起回到憩园。“别惹事!” 宁萱芷翘起红唇,说的好像是她惹来了麻烦似得!她哼了声转身入房,谁知卫煜在身后紧跟而入。“昨夜没有上药,我替你把药抹了再走。” “不必麻烦王爷了,我自己也弄得。” 使了性子,宁萱芷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分明就是打情骂俏。卫煜呵呵一笑,也不管宁萱芷是不是答应,牵起她的手就往里屋走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女子的闺房你也闯!” “我闯了吗?”卫煜哈哈一笑,因为宁萱芷的娇蛮,他心情极好,仿佛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模样。“琴儿,我进来了!” 这后一声分明就是做给宁萱芷看的,说明他不是闯进来,而是先打了招呼! 宁萱芷哀叹无语,卫煜还是那般的蛮狠,狠的叫人牙痒痒,却也找不出他哪里不对。 柳琴儿躺在床上,老夫子说了近几日不得动弹,不然会烙下病根,可听到卫煜的声音,她震的浑身酥软。“王爷,这里脏乱,还是我出来见您。” 宁萱芷已经跟着卫煜走进里屋,这哪里脏乱了,只不过是陈旧了些。“哼,表亲之间还要以您来称呼,真是好一个公正。” 虽然宁萱芷说的小声,但也听进了卫煜的耳里,这丫头的脾气就是冲着他来的,觉得他做事不和情理,亏了柳琴儿。“你躺着就好!” 卫煜心里笑笑,想着给宁萱芷上药,才发现药还留在柳园,刚要起身回去取,眼角瞥见了床头放着五包新的药,他眼角抽搐了下,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情。“这药,你带来了?” 宁萱芷这才想起药的事,可又不想让柳琴儿知道其中秘密,她随意嗯了声,算是回应了卫煜的话,却不想这一声让卫煜更为恼怒。 她尽然骗自己! 卫煜把怒气放在了心底,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现,替宁萱芷上药后,才走出憩园。 躺在床上的宁萱芷微微皱了下眉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虽然卫煜没有丝毫表现,可他不言不语的神情让她有了这般感觉! 哎! 忍不住叹了气,想着一会是不是要跟他说明,毕竟这里是王府。 “姐姐,是不是怪我乱作主张了?” “没有,我感激你,昨日我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柳琴儿握起宁萱芷的手,这一晚她想了许多,宁萱芷是对的,人应该为自己活。 第四百零一章 秘密 柳琴儿躺了半日就可以起床走路,老夫子的医术确实高明,虽然身子各处还点疼,但活动几下已经不碍事。 屋子里的梨子已经被三姨母全都拿走,一个都不剩,盯着空空的篮子,柳琴儿又心酸起来,她叹了口气,轻轻推门离开,回头望了眼刚刚睡下的宁萱芷,往后院走去。 胖妞红丹丹的脸出现在后院里,能吃的都还没熟,她捣鼓着地窖里的藏品,挖出了不少地瓜,闻着还很新鲜。“主子,我煮糖水给你们吃,好好补补可好?” 柳琴儿点点头,她望了一拳没见到喜儿,不由好奇的问道:“喜儿去了哪里,今个怎么就你一个人?” 胖妞支支吾吾不敢说,她东扯西扯的怪异举止反而更让柳琴儿狐疑起来。“昨天你是怎么把老夫子带进院子的?外头这么多人,你们不可能闯的过去呀,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主子,您别生气,喜儿在屋里躺着呢,她身子不舒服,所以就我一人出来做事。” “身子不舒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带我去看看。” 胖妞丢下篮子拦在了柳琴儿跟前。“喜儿得了风寒,会传染,主子你这身子还没好透,老夫子也说了让您静养,不如我扶你换房休息吧!” 柳琴儿睁大圆木盯着胖妞,看着她稍稍后退了一步,吞咽起口水来。“主子,真的,我没骗你。” “你一说谎就会眨眼睛,喜儿真的是得了风寒?” 胖妞迟疑的点点头,就在她踌躇之间,柳琴儿已经把她推到一边,走进房内。血的味道很刺鼻,还有廉价药草的香气。她转过身狠狠瞪着胖妞,一字一句的问道:“得了风寒?” 胖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低声哭泣起来。“胖妞不是有意要骗主子的,喜儿她……呜呜呜呜!” 听着胖妞的哭声,柳琴儿闭了闭眼,她就在想那些人怎么会好像让老夫子来替她看病,原来都是喜儿用命换来的。 一步步走到床边,喜儿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手指上还抱着草药,裸露在你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还有血从里面渗出。再看向她的脸,已经肿的面目全非,嘴角都溃烂开来,挂着脓水。 “不可原谅!” 柳琴儿刷的站起身,她双手握成拳,悲伤的盯着喜儿,她无法原谅那些人,跟无法原谅自己。“都是我害得!” “主子,你要去哪里?老夫子说了你还不能到处乱走啊!” 胖妞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要出门的柳琴儿,再次跪在她的跟前。“主子,求求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们了,你的上还没好,喜儿又伤成这样,万一您在出了是,我可怎么办呀!” 柳琴儿抱着胖妞哭在一起。“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是卫忠的孩子有错吗?” 听到哭声的宁萱芷,走到门边,偶就听着柳琴儿声声质问,卫忠是谁?姐姐不是醒柳吗?一个姓卫一个姓柳,同为柳家的人却住在这种地方,还是老太君的意思,难道姐姐她是...... 宁萱芷捂着嘴,靠在门口,天哪,她听到了什么?卫煜知不知道姐姐的这个隐藏的身份?不,应该不会知道。以卫煜的性子,要是知道姐姐也姓卫的话,绝不会让自己的妹妹住在这样的地方。 “主子,你不要说了,隔墙有耳啊!”胖妞吸了吸鼻子,她上前捂住柳琴儿的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家的主子想不看寻短见,刚来的时候,不知道一天要闹机会,好不容易渐渐好转起来,可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柳琴儿咬着唇瓣,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她忽然站起身,往屋子里跑去。 宁萱芷赶紧躺会床上装睡,心里忐忑不定,她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放轻,宁萱芷整颗心都纠结起来紧张的要命。 “二小姐,琴儿想求您一件事!”微弱的语掉从背后传来,宁萱芷故意装作没听到,身子也不敢动一下。 柳琴儿见宁萱芷没有动,大着胆子推了推她。“二小姐?” 宁萱芷翻了个身呻吟了下,缓缓睁开眼,见柳琴儿的脸在面前放大,吓得惊呼起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对不起,我可吓到你了吗?” “没!姐姐,有什么事吗?” 柳琴儿犹豫不觉得搅动着裙摆,她眨了眨眼,小手在宁萱芷面前晃动了几下诧异的问道:“妹妹的眼睛,能看到了?” 宁萱芷点点头。“抹了药之后,就能看得清楚点,姐姐刚刚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我想再请老夫子来院子一趟。” “你身子又不舒服了?” “喜儿,她快没命了!” 柳琴儿泣不成声,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灼伤了人心。“喜儿,昨晚我让她去王府门口等胖妞的,她出了什么事?” “都是我连累她的,昨晚被三姨母打了,现在躺在床上。” 宁萱芷沉下了脸,这王府还有没有王法了!“姐姐不要担心,让胖妞去找老夫子,你在这里歇息着,我就不信这王府中就没有一个讲道理的。” 跳下床,宁萱芷梳洗过后去看了喜儿一眼,她蹭的跳起来。“不让叫医生是吗?好!” “妹妹,你要去哪里?” “姐姐,这是你别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熟悉了王府的路径,宁萱芷很快就来到大门口,她端坐在门内等着胖妞回来,这一次,胖妞用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带着老夫子跨进门,看到宁萱芷后,也是一愣。“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老夫子,姐姐和喜儿就拜托你了!” 老夫子摸着胡子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二小姐的吩咐,老夫不敢不从。” “夫子的医术高明,萱芷佩服直至,是不是夫子自听命于萱芷一人?” “只当如此,二小姐是药院的主人。” 宁萱芷有礼的欠了欠身子。“我向谢过夫子,胖妞好生在旁伺候着。” 胖妞应了声,带着老夫子就往里走,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出来阻拦,宁萱芷远远跟在后头,经过南院的时候,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灰色长袍,急匆匆的模样,宁萱芷冷笑一声,闪到一边,让这人离开。 东院的家奴穿的是湖蓝色长袍,南院紫色,西院黑色,北院的人杂色,因为那是家奴住的地方,不需要有人伺候。 这灰色长袍的家奴整个王府听候差遣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外面院子活动,这个时候跑进南院定是来通风报信的。 宁萱芷把人挤在了心里,她跟着胖妞回到了憩园,心里盘算着卫煜会用什么方式给她所谓的公道。 喜儿的伤比看到的更为严重,宁萱芷鲜少的从老夫子脸上看到凝重的神情,不敢叨扰与胖妞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听她说着昨晚在门口的事。 王府内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身后的门被打开,老夫子搓着双手走了出来。“二小姐,这位小姑娘恐怕要带回药院医治才行。” 这里不是尚书府,宁萱芷做不了主,她让胖妞去打听王爷的落脚处,救人要紧可等不得。 胖妞才走没多久,院子外就来了人,宁萱芷瞪着这几个老码字进来后,把院子里摆放整齐的物品踢得乱七八糟,嘴里还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把这个院子的主人放在眼里。 砸完了院子里的东西,这几个老妈子才来到宁萱芷的跟前,瞅着眼生以为是新来的奴婢也没放在心上,上来一个老妈子就将她挤一边,想要进入厢房。谁知挤了两次都没把宁萱芷挤了出去,反倒是被给她推了出去当下竖起眼来。 “哪来的也丫头敢当老娘的门?” 宁萱芷看了她眼,翻身把门一关站在了门外,低声说道:“想进去?除非你打倒我!” 三个老妈子一听,呵呵笑起来,这个口可狂得很,也不看看她们是做什么的。“你是新来的吧,不懂的规矩没关系,我来教教你。” “你敢动手?” “等一下!”其中一个老妈子忽然叫住准备动手的同伴,她朝着宁萱芷上下打量几眼,略一沉思之后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哪个院子的都不是,你自然没见过我!”宁萱芷看着这个老妈子身上穿的紫色衣服,她应给是南院的掌事,因为衣服的款式有所不同。 “这位姑娘,我是来找人的,既然不是这个院子的,就不要多管闲事,妨碍我们做事。” “这位嬷嬷说话倒是客气,你想找谁?指不定我是见过的。” “一个老头,你可见过?” “老头?啊,见过,就在里面!” “那就麻烦你让一下了,外人不得如院子,这是规矩!” 宁萱芷还是挡在门口,嘴角噙着笑。“我说了你们不能进去,难道三位嬷嬷听不懂吗?” “哼,丫头,你不要不识好歹,回到找来你院子的掌事,到时候你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可就要开了花。” “是呀,姑娘,犯不着为了这里的主子得罪了南院,看你也不穿奴仆的服饰,伺候的是那个院子呀?” 宁萱芷望向这个说话的嬷嬷呵呵一笑。“柳园!” 这两字一出来,顿时把三个老妈子给吓到了。“柳园,王爷住的院子,你是宁家二小姐!”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你们想要逮人,就从我身上跨过去,不然就给我回去。”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退下台阶,其中一个跑了出去,另外两个守在门,他们不敢靠近宁萱芷,但也不离开,时不时盯着宁萱芷看几眼,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胖妞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嬷嬷,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绕过她们来到宁萱芷身边。“二小姐,王爷在寿园陪老夫人下棋。” 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宁萱芷心里暗暗想着,还以为卫煜真的会为柳琴儿声张正义,他的方式就是陪人喝茶下棋罢了。 寻不得别人帮忙,只好靠自己了! 第四百零二章借刀杀人 宁萱芷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领着胖妞进了屋子,当着那两个老嬷嬷的面砰的关上了门! 柳琴儿靠坐在一边,她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喜儿,宁萱芷熬不过她也就由着她性子去,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夫子取出银针替喜儿扎针,尽最大可能为其续命,但宁萱芷知道在这个地方很难,内伤比外伤更重,下手的人手段极为残忍! 胖妞心神不宁的注视着外面,她趴在窗口盯着那两个老嬷嬷,翘着她们神秘兮兮的守在门口窃窃私语!她转过头担忧的问道:“小姐,这两个嬷嬷还在那里怎么办?” “由着她们去,想要闹事的总是要找上门,你躲也躲不掉。”宁萱芷安慰的拍拍柳琴儿的手,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柳琴儿心里矛盾,她既不甘心也不想节外生枝,想着想着床上的喜儿也就由着宁萱芷,不再过问。 南院,三姨母坐在堂上,今日她也着实的被狠狠耍弄了一番,心里憋着气,碍于王爷的面子不好发作。 一大早就去给老太君请安,谁知卫煜在屋里,她便带着自己的女儿上前请安问好,寒暄之余也不知道这王爷抽了什么风,尽然问起一个婢女来,寻思着是不是有人背着她高了密,想来想去也就那憩园里的几个人,心里忍着怒火把事给敷衍了过去,谁知平日速来不过问内务的王爷竟然死咬着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来,这话里也没了尊敬,反而还带着威胁, 让她这个三姨母下不了台,当时就要发作,幸好老太君补救的快,才把这事给扯了过去,她自然是坐不住了,带着柳慧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屁股还没坐稳,外院的人就进来报信,说是憩园的人又带人进来了,还是昨日那个老夫子,因为是宁家二小姐亲自在门口接应,没人敢拦,所以就放了进去。 把下人打发了出去,三姨母是捶胸顿足,心里一个窝囊。把身边的人都训斥了一顿,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这憩园里的人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可这宁家大小姐可就不同了,那是王爷心头上的肉,碰不得!今早挨了说八成是跟这个丫头脱逃不了干系。 柳慧见自己娘亲在寿园受了委屈,只当是心里难过,这岁数也不小,可偏偏到现在还没个合适的夫家,全都因为三姨母眼高于顶,不嫁个什么王爷,她还不愿意,这一拖可就拖过了头,现在还是个如花似玉大姑娘,这心眼也就跟针眼差不多,看不得外人好。 “娘,这事您还是别出面了,变得表哥说你的不是,我去看看就是。” 这话音还没落派出去的嬷嬷就回来了,把事一说把三姨娘气的半死,就差没把桌子一拍为二了。“你看看,这二小姐还没成我们王府的人,就已经这般嚣张,要是娶进门了,可不是要爬到我们头上了,我看老太君也真是老眼昏胡,放着那么好的苏瑶不要,偏偏任由卫煜选这样的母老虎,哎呀呀,真是气死我了。” 柳慧笑起来。“娘就知道苏瑶妹妹,那也没见她来咱们院子来找过我们啊!” “你懂什么,她要来找我,老太君那边怎么想?不行,我要找机会好好跟老太君说道说道,不能让那个狐狸精进门,不然我们地位不保。” “娘,您还是歇着吧,表哥跟这二小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可把这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揽,看看情况再说。” 三姨母听柳慧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不过是这个理,但也不能大意,等这事过去之后,她还是要找老太君说说,探探她的口风。“另外两个还在那边守着?” “老奴不敢误了姨夫人的事,所以就我过来禀报,另外两个在憩园守着。” “你先退下吧!” 柳慧支开了老奴,走到门口看看外面没人之后才回到自己娘亲身边,端起茶壶斟上一杯茶后才接着说道:“娘,孩儿倒是有个法子好让那个女人离开我们王府!” 三姨母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心想她整天出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找个看不顺眼的发发脾气,能想的出什么好法子。“我看还是算了吧,刚刚你也看到你表哥那个样子了,我要是在去动宁萱芷,他岂不是要把我赶出王府了?憩园的人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可别倒时候又让人说我们南院欺压人。” 柳慧咯咯咯笑起来。“娘是怕了那丫头?我可还记得昨日她打的我可惨,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娘若是不想理会这事也行,那我就自己去好了。” “你站住!没听到我说的,这事算了吗?”三姨母还真怕自己这女儿缺心眼去找宁萱芷麻烦,到时候,她们南院的人啊各个都要管跟着倒霉。 “娘放心,表哥都那么说了,我怎么敢去找惹她,我只是去看看我那苏瑶妹妹,这许久没来,也甚是想念啊!” 三姨母挑起眉,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鬼主意啊!“前些日子,你叔父送来了荔枝,你拿点过去,可被空着手去见人家,失了礼数。” 柳慧拜别之后,三姨母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拳后,越想今个事越是不舒服,于是叫来了之前那个老嬷嬷,让她去把憩园的人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过来汇报。 这人才刚走,二姨母便走了进来,她瞅着匆匆离开的老嬷嬷呵呵两声,尖声尖气的叫起来:“妹妹,这是在跟谁生气呢,刚进院子,就听到你在哪吆喝,怎么老太君又给你话听了?” 三姨母看了眼自己的姐姐,这消息传的倒是快,这才过了没一个时辰,想必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吧!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二姨母一愣随即干笑起来。“我跟妹妹可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你要是不好,我哪里能好?好心好意来看妹妹,反倒是被当成看笑了,哎做人真是难哟,那我回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走,三姨母忽然换上一副笑容,拉着二姨母的手讨饶的说道:“姐姐跟我声什么气呀,我不是一早就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了通,心里难受的紧,你还来跟我计较!” “哎,这只能说宁家二小姐手段高明,栓得住男人的心。” “这二小姐也就算了,我只是气不过那个野种,仗着有二小姐撑腰就对我们母女出手,还在卫煜面前告状,把我跟你说的有多难听,你是不知道,我是听不下去了。” “柳琴儿?她有这个胆子?” 三姨母像是怕二姨母不相信似得,撩起袖子露出淤青给她看,“我还骗你不成,慧儿身上的伤更重。 ” “这丫头是反了,怪不得昨晚你要处置这喜儿,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妹妹昨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好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哎!我也是为了王府着想,可惜没人懂,这不今天又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弄进王府,姐姐,你说这样下去还了得?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是不。” 二姨母眼波一转立即起身向外走去。“妹妹在这里稍作片刻,我出去看看,那人要是还在,我便把他带来好好问问,到底是谁这么大胆一再触犯王府的规矩。” “姐姐,这……” 二姨母摆摆手,直接带着自己人去了憩园。 宁萱芷等了半天等来的是二姨母,看这架势不像是来说理的,倒像是来打架的,这王府倒也是有趣的很,每天一个也不嫌累得慌。 “叫柳琴儿出来!” “谁在外面大喊大叫这么不懂规矩!”宁萱芷勾起嘴朝着外面叫了起来。“没看到屋里人在休息!” 二姨母一听顿时沉下了脸。“休息,这太阳还没下山就睡觉,这院子里的活是不用干了是吗,你是那个院子的,说话这么没分寸。”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走出院子,站在门口瞅着二姨母呵呵笑起来。“二夫人不认得我了呀!” “哦,原来是宁家二小姐,怪不得口气这么狂呢,怎么不住在书院,来了这里呀!” “我与琴儿姐姐交好,自然是住在这里了,不然住二夫人的院子呀,我是没有意见的,就看二夫人肯不肯换了。” “呸,二小姐好大面子,可惜了我这人就是不吃你这一套,别废话,我听人说院子来了外人,所以过来看看,你门几个进去搜查,要是看到陌生人就给我带走,谁敢阻拦,一律当共犯处置了。” 家奴得令后,就像模像样的开始四次寻找起来,最后来到了宁萱芷的跟前。“二小姐让一下!” “姐姐在睡觉,不方便!” “什么姐姐妹妹的,二小姐这里是王府可不是你的尚书府,你可别多管闲事。给我搜!” 宁萱芷打落几个人后,很快因为体虚不支而被家奴拽到了一边。“你们……” “二小姐,不好意思委屈你了,这是我们王府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插手。”二姨母得意的瞥了宁萱芷一眼,走进屋子里。 老夫子还在为喜儿施针,柳琴儿挡在了他的跟前。“二姨母,人是我叫来的,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喜儿要是没了命,传出去对王府的声誉也不好。” “哼,死丫头,知道威胁人了,看来昨天三姨母教训的爱不够,没让你知道王府里谁的话才算话是不是?” 二姨母拽起柳琴儿的头发就往柜子上撞去,柳琴儿怕自己身体撞到身后的 老夫子,扣住二姨母的手就往边上推了出去。 “好啊,你敢打我!” 二姨母一下子被摔倒了边上,愣了许久,才发出惊呼声,她撑着柳琴儿喘息的时候,上前啪啪就是几巴掌,打的她满嘴嗜血。“野种我可没三妹那么好说话,你敢打我,我要你死!” 屋子里叫骂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老夫子捏起最后一根针,他右手一挥,把发疯的二姨夫甩了出去。“病人在此,谁敢吵闹!” 第四百零三章 挑事不嫌多 二姨母只感到自己被一股风给推出了门外,她吓得哇哇大叫,以为自己会被摔成粉碎,可没想到自己还站着,惊魂未定,两眼一黑就要晕倒,索性边上的家奴上前撑了一把,她才换过劲来。 “你是什么人?” 老夫子把柳琴儿搀扶起来,扶着她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扣住她的买脉门细细诊断之后皱起眉头。“你的脉相絮乱,气血不足,不可在随意乱动。” “老夫子,妹妹她……” “我知道!” 老夫子背着手走出屋子,满头白发的他现在门口,长袍无风自动,身底下暗藏劲气,随时都有勃发的可能! “看东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敢对我出手,你们给我把他拿下!”二姨母忌惮这老头,她悄悄的退到了家奴的身后,瞥见一旁的宁萱芷,心里一动快速来到她的身边,出其不意的挟制住她。“让他住手!” 宁萱芷哼哼两声,她看都不看老夫子一眼轻蔑的说:“二夫人就不怕王爷责罚?” “二小姐现在还不是王妃,我可是柳家的人,他又能那我怎么样?” “愚蠢!” “你说什么?” “我笑二夫人愚昧,就算我不是王妃也还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你柳家又如何?你现在可是挟制朝廷命官之女,可是犯了刑法,这么多人看着,二夫人就等着坐牢吧!” “宁萱芷你不用吓我,她们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他们会指正我吗?” “是吗?那二夫人尽管挟制,但是我不会听你的!” 两人说话之间,老夫子已经把二夫人第手下全部撂倒在地,他从容的看了要二夫人,一个闪身便来到二夫人的身后,还没等二夫人呼叫,她已经被打飞了出去! 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的摔倒在废弃的堆货上,翘在外面的腿无力的垂在一边,看起来像是断了! “救命啊!杀人啦!”二夫人尖声的叫着! 宁萱芷谢过老夫子后说道:“给夫子添麻烦了!” “二小姐了有哪里伤到了吗?” “小伤不碍事,只是她?” “留的她一条命已经算是客气了,如此泼辣的女人,就让她一辈子躺在床上去吧!” 宁萱芷一听呵呵笑出声!“老夫子可给萱芷出了难题,她是柳家的二夫人,伤了她我可是一点都内疚只是王爷对我有恩,小小教训可以这废了她双脚会不会太令王爷为难?” “老夫只认两主,其他人与我无关!” 老夫子走回屋子里,他坚定的不该初衷,宁萱芷也无法,只好算二夫人倒霉了,谁要你替人出头,自以为是呢! 也不知是谁把消息透露了出去,老太君兴致勃勃的跟卫煜下棋,三夫人哭哭啼啼的跑了进去,人还没看到影就先听到了哭声!“老太君不好了,二姐被人打了,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老太君捏着白子刚要落下听到这么一哭叫,手一抖落下的棋子把整个棋盘给弄撒了一地!“哎呀,就差这一步,我便能赢你!” 卫煜哈哈一笑,他撩起长袍站起身搀扶着 老太君走向屋外! “煜儿也在啊!” “三姨母坐下说,二姨母现在情况如何了?”卫煜吵着三姨母笑笑问道。 “这!我还不知情,听到消息就过来了!” “姨母听到消息先来找祖奶奶,不是应该先去看过二姨的情况再过来,这才是内务主事该有的处断呀!” “我!”三姨母被卫煜问的哑口无言,她哪里会知道卫煜在寿园呆那么久,真是失策!“我已经派人去憩园了,所以才赶过来禀报!” “这么说起来三姨已经知道屁谁伤害了二姨才会来找祖奶奶主持公道的是吗?只是二姨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憩园?” 三姨母一时答不上来看向身旁的老太君委屈的说道:“老太君,我可没有其他祸心,也没想那么多就过来了,早知会被误会,我,我还不如,呜呜呜!” “好啦!谁都不要再多说,煜儿随我过去看看,这憩园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一天安生的!”老太君拄着拐杖有了出去! 三姨母紧跟在身后,她也不敢再多说话,想好的措辞一点都没有用上,心里难免着急!盯着卫煜的背影,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王府的家奴已经把二姨母送回了南院,找来了大夫,看过之后直摇摇头,说这腿是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顿时把弥月姐妹给吓哭起来,央求着大夫一定要救自己的娘亲!大夫无奈,这伤实在是奇怪,断而不碎,说它完好实在是无处下手,他治不了!“两位小小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要不你们找找其他人,或是找找打伤二夫人的人,或许会有办法!” 弥芯上前拉住大夫的手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精致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 “哎呦,小小姐真的没办法!我治不了!” 弥月拽住自己的妹妹,她寒着脸喝道:谁让你去求人了,你可是柳家的人,丢死人了!” “姐姐,娘她会不会死!” “哼!她死了更好,像她这么笨,早点死了,就不会给我丢人了!”弥月恶狠狠的盯着三夫人的院子说到!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是我们的娘啊!” “你知道什么?别跟着我,看着就烦!” 弥月丢下弥芯王憩园方向跑去,她心里狠的要死,如果不是那个坏女人,娘怎么会跑去憩园找人麻烦,自己明明没有本事还要去给人出头,不知量力,打废打残也是活该! 憩园里站满了人,将小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王府的家奴神色戒备的盯着屋子里的老头,吃过苦头的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再贸然上前! 卫煜扶着老太君从外面进入,王府的总管立即迎了上来,把事说了一遍,犹豫的看了卫煜一眼欲言又止起来!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快说!” “王爷,喜儿快不行了!” 卫煜眼神一暗,他刚要跨入屋里,听到身后一阵咳嗽声,老太君走上前!“一个奴婢不得上你二姨?任何事要分的清主次!” 站在门口的宁萱芷一听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话!奴婢不是人了吗?她瞥了卫煜一眼暂且忍下了心中的怒气,瞪着老太君!清冷的目光透着鄙夷! 宁萱芷的心思卫煜岂有不知,折扇挡住了嘴角掩盖了笑意之后,摔先走到老夫子跟前,双手合十恭敬的尊称了一声大师! 听到卫煜对这个白胡子老头如此尊重,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君身后的三姨母张大嘴,她怎么也想不到卫煜尽然会认识这个老头,而听他的尊称似乎来头还不小! “煜儿,这位是?”老太君率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比起刚才她的语气要柔和了许多! “祖奶奶,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高人,孙儿亲眼目睹过大师的医术,您不是问我武修去了哪里吗?他深受重伤,没有这位大师他恐怕就死在了大街上!” 老太君狐疑的盯着面前的老头,京城的大夫她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的,此人医术如此高明为何她都没有听说过! 老夫子承接下老太君质疑的眼神,高傲的冲着卫煜点点头转向宁萱芷谦卑的说道:“二小姐,那位喜儿姑娘,老夫得带回去医治,以这里条件,想要救回此人的性命很难!” 宁萱芷眼里带着笑,老夫子故意对她用敬语则是把她捧在了高位上,加上卫煜又如此尊敬老夫子,那么她的地位一下子就又有所不同了!“那就要问王爷肯不肯放人了!” 老太君一记冷眸扫向宁萱芷,她挑起眉冲着卫煜说道:“煜儿,我们王府了从来没有让外人……” “规矩是人定的!祖奶奶现在没有什么比一条人命更重要!管家,准备车辆,送夫子和喜儿过去!”卫煜打断了老太君的话,他阴沉着脸见人不好反驳! 管家走出去准备,躺在屋里的柳琴儿这时松下一口气! “等一下!” 弥月从外面闯了进来,她挡住了老夫子的去路!“你不能走!” “弥月,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来的?”老太君怒喝起来! “老太君就是这人打伤我娘的,他不能走,我要抓他去见官!” 宁萱芷呵呵浅笑出声,她还怕没人出来闹事呢,这下倒好来了个小的!就看看这老太婆如何收场! “王爷,喜儿的上等不得!”适时的从旁插一句,宁萱芷挑衅的瞪着卫煜! “弥月,大人的事你不要掺和进来,快点让开!” “表哥哥,贱婢的命是命,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刚才大夫说了要想就娘就要找打伤她的人,所以这个老头不能走!” “是啊!煜儿,你二姨就是别这个老头所伤,你可不能放他走!”三姨母逮到机会从旁说道! “三夫人怎么知道二夫人是老夫子所伤?你亲眼所见了?”宁萱芷抓住三姨母的话追问起来。 三姨母虽然跋扈但不傻,这个时候可不是正气的时候。“刚刚弥月不是说了吗?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撒谎,二姐是被人从这里抬出去的,不是他难道是你们其中几个之一?” 宁萱芷呵呵呵笑起来!“三夫人说的是,真要如此,那二夫人可就性命攸关了咯!我跟姐姐可不是神医!” “二小姐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事实究竟如何就请煜儿决断吧!”三姨母把问题丢给了卫煜,闪到老太君身边,等着看好戏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堂审 “夫子,你带人回去吧,这里有什么是我来担!”宁萱芷无声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三姨母,如果说老太君的眼眼神是毒蛇,那么宁萱芷的视线就是猎豹了,一只发现目标等着狩猎的野兽。 老夫子从老太君身边走过,他蹒跚的脚步略微一颤,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头,只是这么一冲撞,老夫子发出疑惑声,他看了眼老太君后,大步走出院子,抬着喜儿的家奴见没人阻拦也跟着出了院子。 弥月见没人帮她,她愤怒的转向宁萱芷,她冲到她的跟前不由分手的就是一脚,宁萱芷本可以躲开的,不过她却发出呼痛声,蹲下身子,做出痛苦的模样,这一脚下来她的小腿骨一定是青了。 “丫头,你做什么?”听到宁萱芷呼痛,卫煜立即上前,虽然他声音不大,不过却异常的阴冷。 “表哥哥,这要护着这个坏女人吗?是她指使那个老头伤害我娘的,你要替我报仇。” 小孩童言无忌,这些话说出来也不知道什么后果,旁人则是听进了心里去,窃窃私语起来。这宁家二小姐进入憩园,这里就没消停过,昨日是三夫人,今天轮到二夫人,不知道明天轮到谁咯! 老太君挑起双眉,她看了眼护着宁萱芷的卫煜,在看看其他人,她冷哼一声。“都跟我大堂。” 姚嬷嬷扶着老太君走了出去,三姨母扯了下弥月,让她不要在多言,有老太君做主放心,一行众人纷纷离开,往大堂走去。 宁萱芷咬着唇瓣,这时才露出委屈似乎有些晚。卫煜轻轻牵起他的手,家里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走吧!有我!” “有你?有你这里还会这么热闹?” 卫煜愣了下,心底叹息起来。“不讲理呀!我要不管,喜儿出的去?你现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乱的没了主意,这眼睛才好了没多久,起来可有上药?” 宁萱芷这才想起来上药的事,摇摇头。“用不用药都是这样了,先过去,省得我又被人说。” “二姨已经弄成这样,这事是不是可以就此结束?” 宁萱芷走到门边,她回头看了眼卫煜呵呵笑起来。“我能信你吗?你府上的人与我何干,如果不是她们先过来挑事,又怎么会出这乱子,我不知道你这王爷是怎么当得,又怎么能允许院子里的人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身份低微就可以被活活打死吗?卫煜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压根就装作看不到呢?” 卫煜无辜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极为姨母是如此狠辣,心里的震荡不是放在嘴上说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做,打他们一顿,还是把他们赶出府去?萱芷,这里不是尚书府,有很多关系你不明白。” “王爷无需跟我说这些,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只要姐姐不受我牵连便可,至于其他的,我就是个外人,没有说活的权利。” 她生气了,每次只要生气句口不择言,越发的在他面前显露出真性子来了。“走吧!” 大堂上,老太君拄着拐杖,他双手趁着凤头,在路上已经听三姨母说了来龙去脉,心里也有了定论,只是她话里有多少真假,她也是能一一分辨,自己家人什么样她自然清楚。所以在路上,她低声呵斥了三姨母,话中每一句都说到了点上,戳中了三姨母的心思,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令他颜面扫地。 站在旁边的弥月心里暗笑,从小就是人精,把心思隐藏在她俏丽的容貌下。“老太君,我娘的身子您一定要想办法呀!” 老太君着实喜欢这个丫头,她牵起她的手走在前头,整个柳家也就这个丫头合着她的心思,跟她当年是一模一样。 “你娘呀就是做事冲动,我定会找到大夫好好医治他,你放心吧!” 弥月乖巧的点点头,小脑袋靠在了老太君的手臂上,像头温顺的小狮子!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老太君先问过家奴在憩园发生的状况,这些人可都是三姨母的人,自然不管说是自己的不对,把所有的状况都推到了宁萱芷身上,顿时二姨母的伤全都成了对方的错,三姨母从旁还添油加醋,把昨天的事一起说了便,就差没把人说成是来闹事的,起目的无非就是想让老太君把仇视对象宁萱芷,这样即便有错她也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 然而,三姨母把事情想的太好了,老太君可不是傻子,听得这些证词每一句心里早就有了分晓,谁对谁错清晰的摆在面前。 “我问你,昨日你去憩园做什么?” 三姨母一愣,她微微抬起头望着老太君,良久才说道:“我听说那里来了客人,所以过去看看的。” “是客人,还是梨子?为了区区几个梨子,你就去找人麻烦,你还真是有出息,这次真是给我们柳家长脸了。” “老太君!” “秀儿,不要以为我不管事就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什么事,你那些小伎俩我还看不懂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可曾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宁萱芷是你可以惹的人吗?你要怎么对付那野种,我不管你,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便可,可是你做了什么,把人打成那样,还不给请大夫,你是存心想要给我王府找麻烦是不是,一个不算,你还要来一个,怎么是看我最近身子差了,没人能管得动你了吗?” 三姨母一听普通一下跪倒在老太君跟前。“老太君,秀儿没有这个意思,是她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对我们言语羞辱,我一时忍不住才会出手,那喜儿更是可恶不仅大声辱骂您,还说要去官府告发,所以我才命人给她的点教训,谁知她身子这么虚弱。” 老太君冷笑起来,这话说的真够漂亮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王府,她倒是一点错都没了。“起来吧!这事轮到以后再说,你现在想要怎么解决后事?我看宁萱芷那丫头是要揪着你不放的,你管理着内务,这事你打算怎么了结?” “我不知道!” “老太君,弥月只要她能把娘医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聪明的弥月这个时候从旁说道,听着刚刚那番话,寻思着老太君的心思,也知道她想大事化小,不想与宁萱芷有正面的冲突,况且眼下这个情景也不适合把事情继续闹大了,于是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老太君心疼的揉着弥月的黑发。“你三姨母能像你这么聪明,就没了今个这事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三姨母含冤的望着弥月,老太君的意思就是自己还不如一个丫头呗。“我全凭老太君做主就是了!” “那好,一会宁萱芷来了,你先跟人认错,其他什么都不要说了。” “什么你要我跟那个丫头认错,老太君,我......” “你什么,这事起因在谁,你心里不清楚?不要给了面子还要里子的,做人要给想着给别人一条后路,把人逼急了,狗也是会跳墙的。” 话说道此处,卫煜牵着宁萱芷的手从外面进入,看到堂上的气氛他呵呵一笑,给老太君请安之后,他让宁萱芷坐在一边。 回顾堂上几人,刚要说话,就见三姨母走到宁萱芷的跟前,他黑着脸冲着她说道:“二小姐真是对不住,昨日的事是我不对,请你不要跟我这没见过市面的民夫计较。” 宁萱芷眨了眨眼,她望向卫煜,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是怎么个意思?“三姨母,你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 三姨母撇撇嘴,她作揖后回到自己位置上,侧过身一脸的不情愿。 “好了!二小姐,是我教导无妨让你手了委屈,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了可好?” “老太君严重了,萱芷还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姐姐和喜儿身子好起来,不再受人欺负就好。” “这个是自然的,哈哈哈哈!” 宁萱芷跟着笑了了几声,她瞥向一边的卫煜,不再说话。 “哦,另外有一事,我还要请二小姐帮忙了。”老太君借故继续说道。“关于二夫人的伤,我想还要请二小姐出面,拜托那位老夫子出手相救,毕竟人是他打伤的,弄得太僵可就不好看了。” 宁萱芷冷眸望着老太君。“这事,萱芷做不了主,老太君找错人了。” 想不到宁萱芷会拒绝,给了台阶下,聪明人就该顺着往下走,这样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宁萱芷要逆行而上。“二小姐,你做不了主,谁又做得了主?哪位老夫子不是你请来的吗?” “人是我请的,可刚才您也说了二夫人的伤是他打的,为何打,老太君可知道?既然老夫子出手教训了人,你再让他去救人,老太君觉得这合理吗?我要救当初又为何要伤呢?” 卫煜从旁皱起眉头,老太君已经放低了姿态,他也是希望宁萱芷到这里就该收手,面子什么的都有了,还要做什么? 老太君脸色黑沉下来,她瞄了卫煜一眼,眼里复杂的情绪很多,她敲击着拐杖半饷才说道:“二小姐眼下之一是我王府对不起人了,既然你心里有气,不放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不过这是我们内务的事,王爷还有事要做,就不用留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卫煜刚想要说话,就听宁萱芷说道:“王爷,您是做大事的人,整日跟着我们女人管理婆婆妈妈的事做什么,您去忙吧!” 卫煜哀叹一声,别过老太君之后,走了出去。 等王爷走远之后,宁萱芷才转过身朝着老太君露出原貌,她冷声的问道:“现在王爷不在,太君要说什么尽管说,我能做的就做,做不了的你也别怪我。” 第四百零五章 弥月 老太君摸不透宁萱芷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卫煜不在,她倒是没了那份压力,只是看这宁萱芷的样子也不知他是有心要作对,还只是说说而已。“我能说道,自然是二小姐你能做作的,三夫人已经跟你道歉,这事我想就这么算了,你若是要坚持下去,其实最后为难的不是你而二小姐,还是憩园的人,我看你的眼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等你会了尚书府后,你的坚持危害的是谁,想必,你心里也是知道的。” 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就是你们王府的规矩,我也是感同身受的哪一个!既然老太君说的这么直白,那我也接受了三夫人的歉意,这事我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告辞!” “等一下!”老太君叫住了宁萱芷,她拄着拐杖走到她的跟前,一双鹰眸狠狠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哈哈笑起来。“你先回去吧!” 宁萱芷欠了欠身子离开了大堂,三姨母刷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冲着宁萱芷的背影呸了了声。“老太君,我说什么来着,这个丫头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要放过她?我看她就是想要借着这事给我们王府好看,好报当日的仇。” “住嘴!”老太君大吼一声,她扬起手就给了三姨母一击耳光。“回你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门半步。” 老太君甩袖离开,三姨母捂着脸站在堂上,盯着远去的背影哇的哭出声,长这么打,还是头一次挨打,0一切都是那个宁萱芷的错。 “姨母,你没事吧!”弥月走到三姨母的跟前,小声的问道,刚刚那一巴掌大的真是舒坦。 “我没事!弥月啊,你一定要记住,那个宁萱芷就是还你娘残废的罪魁祸首,知道吗?” 弥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扶起三姨母问道:“可是姨母,我娘为什么回去憩园啊,她从你院子里出来就直奔哪里,然后被人打伤了腿,你跟我娘说了什么让她这般气恼?” 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着疑惑的光芒,让人根本想想不到她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不知道原有的纯真小孩。 “这,我可没说什么,你娘不过是听了我的遭遇感到气氛,所以才会过去的吧,我要是知道她去憩园,肯定是要拦下她的。” 在小孩子面前,三姨母是好人做尽,三分眼泪七分表情,那个懊悔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打断腿的二夫人。“哎,算了不说了,弥月带我去看看你娘,她出了事,我还来不及过去探望呢!” 弥月应了声,走在前头 ,小小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二姨母一直躺在床上,她被疼痛折磨的已经失去了神智,嘴里不断溢出呻吟,听的人心碎不已,弥芯一直守护在床边,焦急的等待着姐姐的回来,听到外面人的宣和,她激动的站起身,可是当他看到只有三姨母的时候,顿时跨了肩,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就知道哭,娘怎么样了?” “大夫给开的药没有用,还是疼的不行。” 三姨母看了眼了自己的姐姐,心里闪过那片刻的懊悔,但很快又打起这对双生子的鬼主意来。“弥月,大夫可当真说了那些话,你娘的腿还能治好?” “说了,不过表哥哥放那老头走了,我回头还是要去找表哥哥的,本来是想求太君能让宁萱芷替我娘治病的,看来老太君也是那她没有办法呀。” “哦,原来如此,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说着三姨母在弥月的耳边说道了起来,她勾起的嘴角看着叫人生厌,一旁的弥芯打量着三姨母,善良的她始终不觉得三姨母会给她们出什么好主意。 “姨母,这样做好吗?那二小姐看起来好凶的样子,万一她不高兴对我们出手的话,那岂不是要吃亏?” “你跟弥芯都是孩子,她还敢对你们怎么样?你也说了老太君与卫煜都不管,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你娘活活疼死?现在能就你娘的也就只有宁萱芷了,直接求她总比什么都不做好,要不是我之前得罪了二小姐,这事就该是我去出面,哪里要你们姐妹两出头呀!” 弥月不出声了,她看两眼床上的娘亲,迟疑的点点头。“那我听姨母的就是了。” 哈哈哈,三姨母舒坦的笑起来,摸着弥月的脑袋说道:“我话是放在这里了,你在自己琢磨琢磨看,都说你人小鬼点子多,都是为了你娘,就算被老太君知道,也不会怪罪你的。” “谢谢姨母的关心。” “好了,这一大早就跑来跑去,我也是累了,你们一会上我那去吃了翻再过去吧!” 三姨母摇着身姿走了出去,想着一会的动静,心里就得意的不得了。 弥月关上门,她重重的哼了声骂道:“这个老泼妇!” “姐姐,你干嘛这么说姨母,她不也是为了我们好吗?” “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哭,这个老女人,利用完我们娘,达不到目的,就想来利用我们,哼,不可能!” 弥芯茫然的注视着自己的姐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我还要不要救娘了呀?” “救,不过换一种方式,你一会记得去大姨母哪里用膳,别去三姨母哪里知道吗?” “可是三姨母说了,让我们过去的呀!” 弥月恼火的一掌派在弥芯的头上。“让你去大姨母那里就去大姨母哪里,怎么那么多话?你听不听我的?” 弥芯眼里含着泪用力点点头。“听!” 弥月不放心,她还是亲自把弥芯送到了大姨母哪里,本想着立即就走人的,可一直深居简出的大姨母却把她叫了进去。 “弥月,你怎么不留下来用膳啊?” “大姨母,我还有事,弥芯就托你照顾了!”弥月对大姨母十分的恭敬。 大姨母看起来虽然显得老态,但面容十分的干净,穿戴的不如三姨母花哨,但也彰显这她的财力,打她相公死了,老丈人走了,夫家的产业全都落在了她的手里,大姨母是聪明人,不懂得买卖上的事,就把家业全都卖了出去,得了一大笔钱留着养老,膝下无子,便把弥月姐妹两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也是这个王府当中对柳琴儿最好的人,只是在外人的眼里她做的很隐晦,没人知道罢了。 “你这丫头儿是要去憩园吗?虽然我没有出来,不过院子里的事,我也听说一二,你小小年纪,不要去插手在大人的事情当中,不要被人利用了。” 弥月笑呵呵的靠近了大姨母的怀里。“弥月知道,不过弥月也是想娘身体快点好起来,大姨母放心,弥月不会乱来,也不会做出阁的事。” 大姨母上下打量着弥月,仿佛要从她那张伪装的笑脸当中看出点名堂来。“你鬼丫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喜儿是你把她送去老三哪里,那宁家二小姐自然是要恨你三分,你的跋扈院子里哪有人不知,你在我面前装得乖巧懂事,但实际上,是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 “大姨母,你就不要说我啦,这次我真的没有想要去闹事,你相信我啦!” “那就好,于是不要莽撞,要有分寸,虽然我跟宁家二小姐没有多大往来,不过也听说过此人,她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现在给人留三分颜面,日后指不定还要靠她来往,也指不定日后就成了你表哥哥的妃子。” 弥月从大姨母的怀里直起身子,忽闪着大眼似懂非懂的望着她。“表哥哥真的会娶那女人进门吗?” 大姨母呵呵的笑起来。“姻缘天注定,你三姨母这般刁难,兴许还真有可能哦!” 弥月从大姨母的住处走出来,一直想着她刚刚的话,要是真的把宁萱芷娶了进来,岂不 就成了自己的表嫂,表哥哥对她这么疼爱,自己此刻要是做对,那日后还真的是没了好日子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还蛮厉害的。 心里当顶了主意,弥月加快了脚步前往憩园,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从里面传来老太君的声音,弥月迟疑了下爬上了一旁的大树,院子里张望起来。 宁萱芷仿佛料到老太君会过来找她,早有准备的坐在院子里,胖妞给老太君端来的凳子,两人在树荫下有事没事的喝着茶。 “老太君刚刚在堂上不是说了这事已经了结,怎么还过来?” “二小姐是聪明人,刚刚在堂上你也看明白了几分,秀儿是我柳家的人,我自然是要给她几分薄面,委屈了你,不过那位大夫出手打伤了二夫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你说这碗水要我如何端平?” “那是老太君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三夫人与二夫人对姐姐与喜儿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事后的报应?为了几个刚刚采摘下来的梨子,就可以把人命不当做一回事,王府的作风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不过是老太君的人。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这不一向都是你的行事作风吗?你是王府的一家之主,你的言行都是别人的榜样,静下来想想,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太君一脸抽搐不停,她干笑两声,被人当着面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还是头一次,说她的人还是个十五六的丫头,这份脸面早已丢尽。 “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评判,我就问你这二夫人的伤你是治,还是不治?” “哎,老太君,我不是大夫,你要我怎么治啊?” “宁萱芷啊宁萱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不成要我给你口头下跪吗?” “这可使不得,老太君是高高在上的人,我怎么敢让你给我磕头下跪,我也说跟王爷说里,这事你们得给我一个公平的处断。” 第四百零六章 决心与动心 “怎样的处断是公平的,不如二小姐给我一个答案。” 宁萱芷稍稍一愣,很快就回应道。“只要老太君做的能令姐姐满意,我就满意。” “你要我跟那个野种低头?”老太君一下子拔高了声线,这是她最低的忍耐限度。“不可能!” “那也没办法了,事情是因她而起,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是老太君的人前来生事,一句道歉就能算了的话,那我也只能就让二夫人那样废着了。姐姐身上的上,喜儿的命,还都没有着落呢,老太君就想着来跟我要东西,试问老太君可当真是从心里觉得这事是三夫人的不对?二夫人做错了事收到了引诱的惩罚,我可以考虑是不是要出手相救,但三夫人呢?此事全都因她而起,凭什么因为她一人就连累了那么多人,我不敢说二夫人没有错,但是二夫人为何受伤,收到谁挑拨老太君心里清楚,我所谓的一碗水端平,真的只是因为你对曾经做过的事?老太君你可以侮辱你的智商,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想不明白就回去想,等想明白了,我们再谈!” “好,好,好!” 老太君是被宁萱芷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刚一站起来,就往地上栽倒下去,宁萱芷心头一惊,连忙上前去服,谁知三姨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状况大声喊道:“宁萱芷,你对老太君做了什么?” 这一下可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的事了,宁萱芷一手扶着老太君的身子,另一手,还搭在她的背上,从后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她在对老太君出手似得,难怪刚刚进门的三姨母会有所怀疑。 “来人啊,快来人啊,宁家二小姐要打老太君了,快去叫王爷。” 三姨母扯起嗓子在哪里哇哇的喊着,她也不进来搭把手,只是在外头叫着。不一会的功夫,几个家奴走了进来,把宁萱芷与老太君分开,此时卫煜也赶了过来,看到老太君脸色灰白,双眼无神,顿时心里一颤,他顾不得许多一把推来宁萱芷,抱着老太君往寿园方向跑去。 宁萱芷被推到在地上,她愣愣的盯着卫煜的背影,脸色发白的说不出话来。“二小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这事本就应该结束了,可你偏偏要护着那野种,说实话吧,老太君这身子骨弱的很,受不得气,现在可好,不知道这命要不要的回,听说没有麒麟臂这命也就个把月,你呀,哎哎哎,好自为之吧!” 三姨母讥笑的话语从宁萱芷的耳边闪过,她一定神后从地上站起来。“好自为之的应该是你吧,三夫人!” “啧啧啧!到现在二小姐还能如此趾高气扬,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也就能凶那么一会,要是老太君这次归西的话,不知道我那侄儿还会对你如此上心吗?哈哈哈哈!” 三姨母得意的笑着走离开了憩园,熟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弥月的眼里,听在她的心里。小小年纪下,不由对宁萱芷的勇气所折服,至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个人能当着老太君的面这么说话。 弥月从树上跳进了院子,噗通一声可把宁萱芷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二夫人家的双生子,以为也是来找茬的,冷哼一声,不可起的说道:“现在最好不要来惹我!”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刚刚的是我都看到了,是姨母的不对!” 宁萱芷狐疑的瞅着弥月,要是没记错的话,刚才也是她阻挠老夫子带走喜儿的人。 “我是来求二小姐帮我医治我娘的,刚刚你也说了,我娘为了她的错付出了代价,我娘也是无辜的,受人挑拨才会分不清是非,要是二小姐肯请哪位老夫子回来,你要弥月做什么都可以,磕头下跪,打罚随你处置,我就我娘和弥芯两个亲人,在这院子里也是寄人篱下,有时候也不得不做些违背自己的事,昨日是我把喜儿送去南院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跟我娘无关。” 小小年纪说话头头是道, 可比她以前厉害了许多!望着弥月小小的身板,宁萱芷不由的想起自己跟娘在尚书府时候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我本无意结怨与你娘,你能求的姐姐的原谅,并保证以后不在前来找姐姐惹事,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弥月点头答应,她走进屋里,也不知道她跟琴儿说了什么,琴儿哭出声来。宁萱芷跑进屋子里,看着柳琴儿把弥月揉进怀里,两人彼此掉着眼泪,叹了口气。 “妹妹!” “姐姐,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 宁萱芷摆摆手,走了出去。她找到胖妞,写下书信交给她。“记得把这个亲手交给老夫子,他要是不在,你就等着,可明白?” 胖妞此时是对宁萱芷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说什么都是早着做。“奴婢明白,二小姐放心。” 胖妞走了,弥月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望着宁萱芷的背影,说句实话,她长得真是好看,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是叫人遥不可及的存在。“谢谢,二小姐!” “不用谢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名字就好了!” 弥月撇撇嘴,她寻思着之后的事,于是轻声说道:“以我对姨母的了解,她不会就此罢休,因为姐姐的聪明才智会威胁到她在王府的地位,那位老夫子若是能医得了老太君,或许......” “我的事弥月妹妹不用担心,你早些回去准备,夫子来了我会让人告诉你。” 弥月离开了憩园,她一步三回头的看这宁萱芷,直到人影走进屋子里后,才停下脚步。人小鬼大的她,想了想还是跑去了寿园。 寿园里传来一片哭声,弥月藏在墙角后往里张望,难道老太君已经归西了?这下可完了。悄悄的走进厢房,大夫还在里屋忙着,卫煜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神色凝重,看了一拳也没看到三姨母,弥月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表哥哥,老太君可好些了?” 卫煜摇摇头,大夫说情况很危急,就看老太君自己有没有活下去的心思,这心跳已经很微弱。 弥月走上前去,靠在老太君的身边,小声的嘀咕着,在她记忆里,老太君是个好人,虽然很凶,不过对她真的很好,每次都是吓吓她从未真的要打她过,现在想着她要离开自己,内心就一阵阵的心疼。 大夫端来药汁,让姚嬷嬷给老太君灌下,他抽出布包,取出银针开始为老太君扎针。 弥月轻轻拽了拽卫煜的衣袖,示意他去外面,然后自己就跑出了院子。 卫煜跟着离开,两人前往书院。“表哥哥,这事不能怪二小姐。” “弥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不是的表哥哥,弥月一直都在憩园,二小姐没有打老太君,她只是看到老太君摔倒去扶她,我不知道姨母为什么要那样说,但是弥月不想冤枉好人,娘做了错事,我不想跟娘一样。” 卫煜露出一丝苦笑,他摸着弥月的脑袋摇摇头。“我知道她不会做那样的事,老太君晕倒必定也与她有关,我心里清楚,也知道该做些什么,你不用担心,回去照顾你娘吧!” 弥月担忧的咬着唇瓣,心目中的表哥哥一直都是坏坏的,好像没有烦恼的人,可今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忧伤,看着叫人心疼不已。“表哥哥,二小姐是个好人!” 兴许是老太君命硬,在服用了大夫的汤药之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大夫还是不感大意,他家中了手势,给老太君命脉上施了一层力后,老太君睁开了眼眸,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行了行了!”大夫脸色露出了喜色,他收起针走到卫煜的跟前说道:“王爷,老太君醒了,这一关算是渡过去了。” “有劳大夫了,管家送大夫出去,赏!” 卫煜急匆匆走到床边,老太君眼神迷离,似乎还没从晕迷中恢复过来,伺候在身边的奴婢一个个退了下去,只留下姚嬷嬷一人从旁伺候着。 “祖奶奶,你可听得到孙儿说话?” 老太君微微点头,她朝着卫煜望去,无力的举起手。“宁,宁萱芷,她要我的命啊!” 卫煜闭上眼,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种锥心的痛,几乎把他击垮。“祖奶奶,别说话,把身体养好了。” 老太君微微点点头,她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姚嬷嬷,祖奶奶就拜托了你。” 卫煜走出厢房,他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上前说什么,那些伺候在外的奴婢都是绕着他走,生怕一步小心就冲撞了他。 许久,卫煜站起身,他走出寿园,一步步来到憩园的门口,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站在这里看里的光景,才发现宁萱芷的怒气来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是王爷,尽然可以漠然到这个地步。 宁萱芷啊宁萱芷,你明明知道本王会为难,为何你还要如此执意! 伫立了许久,卫煜才转身离开,这一夜王府在平静中度过。 夜色刚刚褪去,一道人影落在了憩园的院子中,他轻轻敲开房门,望着出来应门的柳琴儿说道:“我是来找宁萱芷的。” 柳琴儿狐疑的望着面前的男孩,闪过身子让他进入。“妹妹还没起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柳琴儿进入里屋,把宁萱芷叫了起来,发现她双目呆滞,望着前面没有什么反应,于是绕道她跟前,才发现她又看不见了。“糟了,昨个没有用药!” 宁萱芷抓住柳琴儿的手,让她不要忙活,把人请进来。 小男孩看到宁萱芷像个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姐姐,你这次真是太顽皮了!” 第四百零七章 遇清风 清风对着自己的这个姐姐啊只剩下叹息再叹息,还能说啥,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宁萱芷咯咯咯的笑起来,她朝着声音伸出手。“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东西可拿来了?” “带来了,可是你真打算都送出去?”清风舍不得抱着包袱,也不知道宁萱芷是怎么想的,这王府里的人每一个是好东西,尤其是这老太婆,死了就死了呗,干嘛还要救,要知道麒麟臂是千年神物,上次因为在王府受了伤,用去了半条手臂,现在要把这剩余的半条也送出去,他不甘心。 “王爷对我有恩,我不想看着他因此难过,身外之物留着也是留着了,放着不用一点价值都没有,用了才能体现它的好处,你说是不是?” 清风撇撇嘴,他脱了鞋跳上床,把包袱放在了她枕头边。“我是说不过姐姐的,不过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伤心处,宁萱芷垂下头不啃一声。“跟他有关?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料, 等我去教训他。” “别,他为了救我也受了重伤,现在眼睛好多了,昨日还能看得见一整天,兴许是忘了抹药的关系。” 清风轻轻点向宁萱芷的额头。“没有我在就没人督促你了,药在哪?拿我看看。” 一直在旁边的柳琴儿立即取来了药交给清风,看这两人的样子,熟络之极。 “姐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清风道长,医术也很离开,不过跟老夫子比就差了许多哟!” “姐姐,你又取笑我,我这几日可是天天跟老夫子在一起,学了不少,哪像我那 师父什么都藏着掖着的。” 清风叫起来,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柳琴儿,脸红了起来。“多谢这几日你照顾我姐姐。” “我知道你,你是清风道长,之前在王府西院住过,还医治过老夫人的腿疾。” 清风点点头,不过他对柳琴儿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见过她。“我没见过你。” “那时我很少离开憩园的,道长自然是没见过。你们慢慢聊,我跟胖妞给你们准备早膳,等我啊!”柳琴儿心情极好的走了出去。 清风闻了闻药草的味道嘴里发出啧啧啧声。“姐姐真是好命,那秦诸又是送麒麟臂,又是给这西域珍贵药材,他就差没把你可在心窝子上过日子咯!” “麒麟臂不是宁雅娴送的吗?” “哼,以她的本事她能弄得到?”清风对宁雅娴嗤之以鼻。 “我这几日都没出去,外头情况如何?可还有人到处找我?” 清风替宁萱芷抹上要包扎好后,扶着她躺下,自己也跟着睡到了一边,翘起腿说:“宁雅娴是好本事,你都不知道现在她被太子宠爱的都快生了天,前几天是回门的日子,按理说进了宫的女子是不能回来的,只有把爹娘接入宫里看看,你才怎么着,太子亲自带着宁雅娴会了尚书府,还带了不少礼物回去,可把宁恒远与林馨婉给乐坏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啊,听说,宁雅娴肚子里有了动静,这齐皇后也开始对她有所改观,送了不少补品。” “姐姐,这次算是赌对了,不过,你怎么那么不开心,是不是哟什么事瞒着我?” “姐姐你还是待在王府吧,至少没人敢动王爷,这宁雅娴得宠之后,也不知道她跟太子说了什么到处找你下落。” “她找我做什么?” “记仇呗!姐姐不是对她下过毒手吗?现在她是有了权势,太子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太子得知你曾经加害与他的妃子,他自然是要为宁雅娴报仇,纵然不是要处决与你,责罚肯定是逃不了的。” 宁萱芷冷笑了声,她点点头。“她心里始终还容不得我,除非我死了。” “哦对了,姐姐,最近我发现林家的人到处在找镖局,不知道所谓何事?” “镖局走镖吗?”宁萱芷坐起身,林家现在虽然不如从先,但也不至于落得要靠镖局走货呀,林家那么多人,还不够使唤?“大娘是什么动静?” “她现在是女儿得宠在尚书府里就跟个皇后一般,宁恒远是见着他就低头哈腰,倒是溏心过得没什么两样,宁恒远一天隔着一天去她哪里待着,两院倒是和睦相处,婉莲与小穗被打发去了清池,桂竹与小鱼去别院伺候溏心,他们都还好,不过宁恒远还在到处找小姐,据说是圣上的意思,不过这几道士这几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而且他与苏瑶走得很近,昨日又相约一起在尚书府前的茶楼会面。” “苏瑶?爹不是嘴讨厌苏家的吗,怎么会走在一起?” “说来也奇怪,自从宁恒远来过王府之后,就撤去了一般了人,只让刘福带队到处寻找,或许他已经知道你在王府的事。” “爹现在自然是顾不上我了,有个好女儿给她在宫里撑腰,哪里还会记得我的好,也罢了,这个家迟早都是要回的,有了太子撑腰,我回去也别想有安宁的日子了。” 清风坐起身,他犹豫的从怀里摸出两本账簿,塞到宁萱芷手里。“姐姐,有一事上我是站在秦诸这边的,现在林家重新得到了太子的赏识,给地方的线路开通,对林家的买卖有了支持,你若是身边没有点什么保障,恐怕还会跟以前一样,这东西本就是你的,没有动用过木府一份银子,所以你还是手下吧!” 账簿!呵呵,来的还真是时候。 “清风,我若再不收是不是就想的矫情了?” “我知道姐姐是不想受秦诸的恩惠,但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小叔的心血,所有的铺子在最初是得秦诸的扶持,不过后面的经营全是有师父亲自打理每一间铺子都被改成了药馆,这是秦诸做不了的事啊,所以姐姐,这账簿你受着,日后用得上。” 宁萱芷叹了口气,手指抚摸着账簿,她点点头。清风说的没有错,世道如今,要是在没有点保障,她是真的会走回老路。“我自当是芝林斋的东西,所以才不要。” “姐姐,真是傻,至芝林斋,听不出涵韵吗?” 经过清风一提醒,宁萱芷啊 了声。“难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芝林斋?” “是呀!芝林斋起源于药院,对付林家的那些人都是秦诸的手下,当然得来的财物也都是归于木府,师父一分也没收,一切都是为了得心与姐姐的心愿。 ” “可是,我听卫煜说,之前要圣上下台的人背后指使着就是芝林斋,这又是怎么回事?” 清风摇摇头,秦诸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也不想去猜。“姐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等你眼伤好了,也别回什么尚书府,师父早在京城准备了院落,等着你报了仇就接你过去住,我看你回头出来了就搬去哪里吧。” “哪有那么容易啊!”宁萱芷心动了,打从心底是不想回去的,可是不回去,又如何报仇,林馨婉还过着,林家还没倒,她的心愿还没了啊!“小叔也说了等我大仇报了,再搬过去,急什么。” 这时,柳琴儿与胖妞,端着早膳走了进来,胖妞要伺候宁萱芷梳洗,清风走了出去,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睁着圆目的漂亮女娃站在院子里,两人视线一碰,他干咳的掉过头去。女娃看到一个男孩从屋子里出来,顿时惊的叫出声。 “喂,你叫什么叫,我又不是鬼。” 清风恼怒的冲着女孩呵斥起来,他沉下来的小脸与浮尘子有点像,都是那种不怒而威的人,小女孩盯着他看了许久,撩起裙摆啪啪啪的跑了出去。 “这娃是病呢吧!” “清风,进来用膳。” 听到宁萱芷的叫声,清风应了声跑进屋子,把刚刚的是给丢到了脑后,他有好几天,没喝上粥了,要知道小刀就是个吃肉的主,从早到晚三顿必须顿顿有肉,吃了那么多也不见他长肉,可是清风跟着浮尘子惯了,对肉不是那么渴望,习惯清粥小菜,现在被小刀带的浑身不得劲。 “吃慢点别噎着。”柳琴儿见清风吃的高兴,眼眉弯了起来。 “怪不得姐姐喜欢住在这里,这手艺真的好。” “姐姐不要打理他,穿着道士服,心里可是花心的恨啊!” 清风又要了一碗扒了一半后,才提出抗议声。“姐姐又冤枉我了,我怎么就花心了,那是成年男子的事,我可小着呢!” 柳琴儿与宁萱芷咯咯的笑起来,摸了摸清风的脑袋,宁萱芷怅然若失起来。 三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清风说老夫子是跟他一同进入王府的,现在应该在那个什么二夫人的地方,他一会还要跟老夫子回药院,不过每天都会过来看她,要宁萱芷不要担心。关于麒麟臂还是喜欢宁萱芷在考虑下,依老太君的病,就算用了麒麟臂,也未必有效,最好还是等老夫子看过之后在使用。 柳琴儿是第一次听说麒麟臂的事,见清风说的这么认真,也跟着边上劝说,熬不过两人,宁萱芷只好点头答应,找机会让老夫子看过了在做决定。 清风先去见了卫煜,两人在书院呆了许久才出来,回到憩园的时候,老夫子已经再给柳琴儿请脉。 看过二夫人的腿伤之后,老夫给出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答案,因为时间托久了错过嘴角的治疗时间,所以现在想要完全医治已经不可能,治好了也是一辈子做在椅子上,无法起身走路了。 二夫人听着就哭晕在床上,一辈子不能走路看起来比她的命更重要,老夫子让他们自己斟酌,倒是一个丫头处事果断,当场就拍板说保命,不像那三夫人还犹犹豫豫,说是没有腿了以后还怎么活,着实后悔当初为什么打断腿的人不是她。 第四百零八章 以情还情 二夫人在老夫子的神奇艺术下,一双腿已经慢慢恢复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两条腿已经不在红肿,充血的血丝在药膏的反复涂抹下渐渐隐退,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这双腿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老夫子说出啦的话从来都不打诳语,说什么就是什么。期间卫煜来看望过二姨母,也打听了她的病情,得知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后,卫煜也算是放下心来,再三感激老夫子出手相救,为了表示谢意,想请老夫子一起在柳园用膳,不过被老夫子拒绝,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不屑跟冷酷无情的人一起吃饭。 卫煜尴尬的笑笑,这老夫子是个有脾气的人,在药院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倒是边上的人看不下去了,身为王府的管家,还是站出来为自己的主子说了点什么。 老夫子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幽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冲着卫煜说道:“想要二夫人哦平平安安,就记住她对二小姐许下的承诺,行医之人不都是救人的。” 卫煜身子一震,仿佛从老夫子的嘴里听出了些什么,他跟着老夫子走出厢房,在幽径的小道上叫住他。“大师慢走,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若是想不明白的话,就不要想了!” “不, 我的意思是,许下的承诺是什么意思?” “老夫只是个看病的,不懂你们的那些东西,王爷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问二小姐?” 老夫子呵呵笑笑,借着又说道:“武爷在我药院住了许久,王爷是不是另外给他找个地方腾出点位置给其他人?” “啊,我知道了,改日就过去把人接走,多谢夫子替我守住了武修。” 老夫子哈哈一笑,用手指向卫煜的胸口。“人心虽然险恶,但若是连自己都无法跟着自己的心走,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卫煜望着老夫子与清风的背影,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再次站在憩园的门前,已经是傍晚十分,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起来,没有那些骚扰,她们的笑声是多么的清脆,推开院子门,宁萱芷坐在院子里,柳琴儿与胖妞躲在一旁,时不时用手去拍着宁萱芷的肩膀,他们似乎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胖妞与柳琴儿看到卫煜进来后,立即收起了笑声,刚要开口被卫煜静止。宁萱芷发现异样娇嗔的说道:“姐姐,胖妮,这还没有数到十,你们怎么都跑了呀,甩赖哦!” 卫煜冲着两人挥挥手,他独自站到大树看着三人在那里玩的兴起,第一次见宁萱芷像个小孩似得耍赖胡闹,跟人完成一团,那样的笑容仿佛在哪里见过。 猛然间想起宁萱芷问他的那句话,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他当时怎么都回答不出来,现在想起来,他喜欢她的笑,喜欢她即使在耍弄心机的时候依然那么纯真的 模样,喜欢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别人受伤的模样,喜欢她对秦诸的专情,喜欢她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卫煜深吸了一口气,他靠在树上那一刻他只想把她涌入怀里,什么都不说就那么抱着就好,可是他不能。 今日早朝之后,太子在殿外不怀好意的跟他说了几句话,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虽然他去了宁雅娴,但他依旧可以把宁萱芷选入宫中,不管用什么手法都会把她弄进来,没人可以这样戏耍他之后,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管太子对宁雅娴的态度是否真实,但他对宁萱芷的执着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那种怨怼的眼神盯着某处看的时候,卫煜觉得如果宁萱芷就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的眼神撕碎。 想到太子,卫煜就心神不宁起来,宁雅娴对宁萱芷的恨意早从尚书府就开始,现在他成了太子妃,掌握这太子的心绪,很难不保证她没在太子耳边吹风,那些对于宁萱芷企图要杀她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很有可能就是宁雅娴自己放出来的消息,如果不早日跟圣上禀明心思,到时候指不定真的会像太子说道的那般。 “不,绝对不行!” 无意中叫出声被宁萱芷听到,她停下脚步冲着卫煜站立的地方喊道:“谁,谁在哪里?” 卫煜迟疑了下快速走到宁萱芷的跟前,扣住她的肩头用力,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他猛地退后一步,沉下神来说道:“是我!” “王爷!” 宁萱芷摘下面纱,从卫煜靠上来的时候,就从他身上的气息闻出了是他。“你......” “老太君醒了,我又是要问你。” 柳琴儿给王爷搬来了凳子,让他坐下,送来了茶水之后,与胖妞回房去了。 “我没有打老太君。” “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老夫子为什么会回心转意?你跟二姨母说了什么?” “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询问起因的。” “这有差别吗?” “有,如果是前面哪一种,我不屑回答你,如果是后面一种,你知道了也是无意义的。” “所以你不打算说?” “不,我会说,不过我想知道在王爷心里你是怎么看这件事。” 卫煜想了许久终于低下头承认自己的过失。“我承认我是个不称职的王爷,无论啊是对于琴儿,还是对于那些姨母,我都是一个不称职的人。” 这一刻宁萱芷的脸上才算是有了笑容。“这样的王爷,是我喜欢的王爷。” 卫煜一下字抬起头,黑某种闪动着水晶般的光芒。“你刚刚说什么?” 宁萱芷微笑着站起身。“王爷不是一直都在问我,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吗?” 夜风徐徐,宁萱芷在远离随风而起,好久没有舞剑了,现在跳起来生疏了许多。“王爷在我心里一直都像是一道光,一道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的光,也许王爷已经不记得了,你第一次来尚书府的时候,在落月阁里,你救了我和我娘,给我黑暗的生活中点起了一盏明灯,每当我被他们欺负的时候,就会想起这盏灯,想起王爷跟我说过的话,此刻的王爷跟那时很像。” 卫煜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确实是忘记了,而且是忘得干干净净,不记得第一次去尚书府时候的样子,直接的尚书府有个大小姐长得很漂亮。 宁萱芷忽然停下身子,她飘落在卫煜的跟前,眼里的哀伤想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我把王爷当成希望般崇拜着,可是我在王爷心里却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你,突然跑来告诉我,要娶我,我能信吗?” “不,不是的!我......” 一根手指按在了卫煜的唇瓣上,宁萱芷呵呵笑起来。“我知道成年后的王爷在最开始只是戏弄与我,一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庶女捉弄起来回是什么样,外头人人都说宁家二小姐胆小懦弱,但事实上,我却不是如此,所以你觉得有趣,才会试图来接近我,从此深陷其中,你是想要这么说吗?” “是,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初衷去接近你,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你的伪装。” “不,王爷!外面说的那些人没有错,我确实胆小懦弱,但如果我不在坚强起来,我娘岂不是白死,如果我不能手刃林馨婉,我又如何去面见我娘,所以我不得不坚强起来,不得不去对付那些残害我的人,可那时王爷你在哪?” “宁萱芷,你不能这样一竿子就把我打死,我没有为你做什么吗?” “不,王爷为我做了许多,如果不是你,我爹又怎么会对我这般的好,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能挺直腰杆对付我大娘,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王爷在我背后撑腰,可是王爷,你可知最先舍弃我的人就是你啊!” “什么?”卫煜摇摇头他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 宁萱芷摇头苦涩的笑起来。“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是是非非这么久,到头来,我还是没人把林家给铲除掉,王爷我没哟时间来跟你们任何一个人谈情说爱,现在宁雅娴深受太子宠爱,林家再次得到重用,我那势力的爹爹,再次倒戈向我大娘,等我回到尚书府,相同的境遇会再次出现,我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劲力来跟你们谈论情爱,所以请王爷就此把手。” 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只是这次宁萱芷更为坦白,推心置腹的言辞令卫煜动容。 “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林家在外做的事我了如指掌,包括你大娘陷害你娘,贿赂朝廷命官,这些我都知道,如果你心里还抱着想要报复,我可以帮你!” 宁萱芷瞪着卫煜,她在思索着他话里的诚意。 “你帮我?” “是的!对于二小姐来说,我是你的希望,那么你的心愿由我来替你完成。” 宁萱芷咯咯咯的笑起来。“萱芷感激王爷,只是现如今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来完成心愿。” “你年给萱芷,你太拗了!” “王爷喜欢的不就是我这点?我娘的仇,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完成,王爷对我的情义我会记着,老太君的病我会让夫子过来诊断,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治得,但我可以给王爷你心中最想要的东西。” 说着,宁萱芷转身走入屋子里,从枕头下去过一个包袱走了出来放在卫煜的跟前。“这是麒麟臂,当初我在王府九死一生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续了命,还剩下半臂,大夫虽然说此物能医治老太君,不过,我建议王爷还是等问过夫子后在做决定,这东西我给了你,算是对王爷的报答吧!” 第四百零九章 完璧归赵 半条麒麟臂换来的是一场平静,宁萱芷用她的方式替柳琴儿赢来了该有的尊重,她不知道卫煜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三夫人一瘸一拐的伤是不争的事实。 弥月对宁萱芷的承诺有多重要,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就像老夫子说的行医的的人也有可能成为无形的杀手,意思是就说如果你不履行承诺,二夫人的命就算别救回来了也同样可以被夺走。 所以现在的三夫人面对柳琴儿是客客气气,北院这座被遗弃的院子现在可是改头换面,那些堆放废物的地方已经被清空,院子里多了几个丫头,还有家奴,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多出来几间房。 柳琴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激宁萱芷,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在王府会有这样的待遇,一度她有种念头想要让宁萱芷永远留在王府,只有这样她的生活才会好起来,但她没有开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妹妹明日就要走了,可都收拾好了?” “我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我走后,姐姐一个人可要当心着点了,有什么事就让胖妞去药院找老夫子或者清风,我都会来帮你的。” 柳琴儿万般不舍,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知道想宁萱芷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屈就在小小的憩园。“我那日听得你跟王爷说的话,姐姐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跟妹妹说。” “姐姐要是劝我跟我王爷的,那就别说了。” “不,不是!妹妹对表哥有所不知,他并非向他表面看起来那般,他是无心无力啊!” 宁萱芷望着柳琴儿,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抚去她脸上的 发丝,清冷的眸子闪动了下,说道:“王爷饱读诗书,却从不参政,我是略有耳闻他的传奇,姐姐是认为我跟王爷在一起,能得他所助?” “我从没见过表哥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不能说他能给什么帮助,但妹妹却可以给表哥带来不同的世界,我一直觉得你是能改变表哥的那个人,老太君一直还坐在光复柳家的美梦,所以她想要表哥去苏家的女儿为妻,这么多年来,表哥一直都是为了柳家而活,从来都不会忤逆与老太君,可是自从认识了妹妹,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妹妹,我希望你能帮帮表哥,不然他太可怜了。” 宁萱芷微微皱起眉头,她抚开了柳琴儿的手反问道:“那么姐姐呢?你就不可怜了?你明明姓卫,却要被人称呼表小姐,在王府中受惊人欺凌,这又是为了什么?卫煜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定夺,可姐姐呐?” “你,你怎么知道?” “姐姐别怪我,我是无意中听到此事的,所以我觉得与其考虑卫煜要做什么,不如好好想想自己。” 柳琴儿软了下来。“妹妹是生气了,以为我跟你提表哥的事?” “姐姐想多了,我没有那样想,只是,觉得姐姐若还是这样,以后还是会受那些人欺负。” 柳琴儿迟疑了很久用力点点头。“妹妹说的是,如果可以我正想跟妹妹一起离开这王府。” “姐姐有这念头,即使是不离开王府也可以。”说着,宁萱芷在她二表笑声说了几句,柳琴儿等起眼。 “真的吗?” “只要姐姐愿意等,我一定不会让姐姐这么默默无闻的,姐姐有别人羡慕的才能,我又怎么会让你白白浪费了这门手艺。” 柳琴儿的眼里闪烁这泪花,她觉得老天爷没有辜负她,她是幸运的,能遇上宁萱芷,没有比这个跟让她幸福的。 次日一早,卫煜亲自驾着马车,把宁萱芷送回了尚书府。 宁萱芷的回归让宁恒远与林馨婉是措手不及,他们坐在书院里,上下打量着宁萱芷,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 “宁大人,本王可是把二小姐送回来了,若是以后她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可不依啊!” 宁恒远尴尬的笑笑,现如今她可是国父,当今太子爷的老丈人了,岂会把卫煜放在眼里,不过宁恒远也是只老狐狸,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是是,多谢王爷把小女救回来,不过老臣有一事想请教,王爷是从哪里找到芷儿的?我派出出去的人也不少,这么每天成城里城外的跑,也没找着半点线索,怎么王爷一出动,就把人给寻了回来,是不是有怎么巧计在里面呀?” 卫煜一天呵呵笑起来,这人有了靠山,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不瞒宁大人,二小姐本王早就找到,一直留在王府养伤,这太子妃的事不是还没了结,我怕二小姐伤势未好又惹新伤,所以就隐瞒了下来,大人不会因此而怪罪本王吧!” “啊,啊哈哈哈,哪里会?王爷一心向着小女,老臣感激还来不及,有怎么会怪罪王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宁恒远跟卫煜打着哈哈,他冲着林馨婉说道:“夫人,芷儿回来了,你带她向回院子,吩咐伙房夹菜,今日我要跟王爷不醉不归啊!” 林馨婉应了声起身带着宁萱芷离开书房,向落月阁走去。 “不知道你会回来,你院子里的人都被你爹打发去了踏出,今晚你就暂且讲究下,明日我在给你找几个懂事的丫头过去伺候。” “孩儿不想用其他人,还望大娘把她们都找回来。” 林馨婉站定脚步,用带着手套的手抚上宁萱芷的脸蛋,忽然用力抽了下去。“你还以为自己是二小姐,宁萱芷,你就应该回来的。” 宁萱芷的脑袋嗡嗡直响,她片刻失神之后方放肆的笑起来。“我本是不该回来的,但我回来了,大娘以为我没有半点准备敢回来吗?” 这话倒是震慑住了林馨婉,她眯起眼打量着宁萱芷,吼吼两声,继续往前走。“险些就就被你蒙混了过去,宁萱芷,今非昔比,现如今娴儿可是深的太子的宠爱,就连齐皇后都要看在太子的份上仍让几分,知道你爹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吗,那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曾经反对过他的人,现如今的下场都是不堪言辞,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我早就说过姐姐不当这个太子妃真是可惜了,但那有如何呢?” “你这么充满,还不明白?”林馨婉张狂的笑起来。“当初我们林家被你逼迫的家破人亡,我娘实在了你的院子里,那一幕我还记得,我爹因你而久卧病榻之上,连我那宝贝的女儿也险些因你而断送了命脉,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们林家从新站了起来,我要从你身上把我失去的东西一点点夺回来。” 宁萱芷嗯了声。“大娘说道跟我想到差不多,只是姐姐身上的秘术,不知道吴道长是不是能揣摩几分。” “你说什么?” “大娘不是为了林家,为了姐姐,用尽手段吗?林家之所以不到靠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大娘为了姐姐 的秘密也是蛮拼的,把林家的秘术全部施于姐姐身上,以为这样就能克制住血毒的发作?大娘的那只手是怎么被毁的,应该还记得吧,最后一只吸血鬼虫已经被我毁了,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办法就我那可怜的姐姐,大娘就好生祈祷希望油尽灯枯的林家秘术能克制的住姐姐体内的血毒,不然被反噬之后,在宫里可是会引起恐慌的哟,到时候,大娘与爹是爬的有多高,摔下来就有多疼。咯咯咯!” 不用林馨婉带路,宁萱芷已经自己走进院子里,满鼻子的灰尘味,呛的她退了出来。“大娘啊,我不在这屋子也就没了人打扫,这可怎么睡呀!不过要换成我是我大概也会跟大娘一样,不过我会比你聪明点,就是不动对方一分一毫,今个我就要婉莲她们回我的院子。” “你!” 宁萱芷用手扇着灰尘皱着眉头说道:“这屋子现在是没法呆了,我去别院看看四姨娘,大娘要是愿意就跟着一起去,要是不乐意,我就不送了。” 扭着腰肢从林馨婉面前离开的宁萱芷,心里是越来越沉,凭她一人之力,确实无法撼动林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尤其是现在宁雅娴还在得宠的时候,该如何来算计,还得冲长计议。 宁萱芷回了尚书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院子,当她推开别院大门的时候,小鱼一下子扑倒了她的怀里,哭的跟泪人似得,桂竹与溏心站在厢房门口也是摸着泪看着宁萱芷。 “我回来了!” “二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几人簇拥着宁萱芷进入厢房,小鱼是围着宁萱芷又叫又跳,久久难以平复下心里的喜悦,桂竹端来了茶点,她有很多话要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宁萱芷没有说太多,直说了意外落崖后被王爷所救,一直待在王府疗伤,好了后才回来,溏心一直念叨着佛祖显灵,不然那西关山这么高,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啊!说是过几天一定要拉着宁萱芷上山扫向还原去。 宁萱芷在别院的池子里洗了澡,桂竹从落月阁取来了衣服,虽然这些日子没在落月阁呆着,不过还是会每天去打扫清理,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只是怕被大夫人怀疑,所以没有扫院子,网恋与小穗也是每天会过去清理,随时等着主子回来。 溏心从另一端游了过来,靠在宁萱芷的 身边迟疑的问道:“二小姐,现如今......” “我知道,既然我回来了自然不会任由他们在对我做什么,倒是我不在大夫人可对姨娘做了什么?” “有老爷在,她还不敢对我如何,只是这孩子是要不回来了。” 宁萱芷笑笑,沉入了水底。 第四百一十章 割爱 宁萱芷刚被送回尚书府,消息就传到了宫里,太子殿内,宁雅娴风情万种的斜躺在软榻上,手里端着西域进攻的美酒,轻轻抿了一口后,转身喂入太子的口中,邪肆的一笑,跨坐了上去。 女人的妩媚有很多种,像 宁雅娴这么狂野主动的卫恒是第一次见到,鱼水之欢中他是爱极了她,恨不得把她揉进了自己的骨头里,只有这样才能狠狠的将这个女人践踏! 盯着慢慢的情愫,卫恒咽下美酒,散开的长发扑在床上,他仰面望着宁雅娴,从她掠夺性的眸子里看到了渴望,那是赤果果的引诱,而他也清楚在这引诱下的索要。若是放在之前他绝对就这样满足了她,不过今日,他对她的挑逗无动于衷,看着她搔首弄姿的模样,只是觉得阵阵恶心,可能是看多了有点倒胃口。 宁雅娴大概感受到太子没有这个意思,于是娇嗔起来,趴在他的胸口上,哀怨的问道:“殿下,是不是娴儿做的不好,你对娴儿失了兴趣吗?” 卫恒心里冷笑一声,抚摸着她的长发随口敷衍,他盯着艳红的床幔勾起嘴角。“你是我的妖精,我有怎么会嫌弃你 不好呢,只是有点烦心,怠慢了你,可被想多了。” 宁雅娴低着头,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男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永远都是喂不饱的。“那臣妾来猜猜,殿下是不是在为我那可怜的妹妹操心?” 卫恒听到宁雅娴提起宁萱芷,神色一变预备坐起身,但宁雅娴已经撑着他的胸口坐了起来。“下午的时候,我接到爹的消息,说是王爷把妹妹送回了王府,原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妹妹真的一直都是王府。” 宁雅娴故意加重 了王府两只,她垂着眼眸,在烛光下精致的小脸被映衬的极为哀怨。“我知道太子心里一直都有妹妹,也不奢望你能对我用心,太子现在是我的夫君,我只当一切都为您着想。” 为何起身撩起宁雅娴的一缕发丝,他叹了口气。“我不是为了此事,你想多了。” 宁雅娴惊讶的抬起头,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珠。“不是为了萱芷?” “父皇为南蛮鞑子的事烦闷,巡抚在各地收缴税银初见效果,只是以林家目前的人力实力还是无法全部押送回京,今天早朝上,从河县运往京城的镖车被山贼劫持,还有湖城地界的几批镖车也都被劫持,一下子失去了不少官银,所以父皇想让我亲自去彻查此事,带兵倬捉拿这批 盗贼。” 听卫恒这么说,宁雅娴心里的石头落下,她还以为他在想宁萱芷呢。“殿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未来的储君,圣上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有所作为让那些大臣看看,臣妾倒是觉得殿下应该去。” 卫恒冷哼一声,脸上挂起不悦的情绪。“你怎么跟我母后一样?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亡命之徒,要我去剿匪,干脆不如叫我去送死!” 宁雅娴挑起眉,心里一阵鄙夷。“母后也跟臣妾是一个意思吗?” 卫恒不远以在多说,他烦闷的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下去。“你们女人懂什么,父皇近日身体欠佳,朝中大臣是蠢蠢欲动,都等着要把我拉下台来,此次父皇想出让我去剿匪,必定背后有人暗中出谋划策,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想要害我,我就先杀了他。” 酒壶被扔在了地上,卫恒盯着半透明薄纱下的酮体,双眼迷乱起来,他抓过宁雅娴咬了下去。 宁雅娴皱起眉头,她稍稍推搡了几下后,臣服在太子的强力下,一阵翻腾后,两人气喘吁吁的仰面倒在软榻上。 “殿下,您相信臣妾吗?” 卫恒瞥了宁雅娴一样故作深情的说道。“你是我的妃子,我不信你又信谁?” “那好!”宁雅娴缓过劲来后,翻身趴在了卫恒的胸口上,指尖轻轻在在肌肤上画着圈,他并没有马上就说出自己的主意,而是沉默很久才说道:“臣妾觉得太子可以跟圣上讨要几个得力的助手一同前往,剿匪跟带兵打仗一样,你是将只需要筹谋画册,拼命的事就留给那些兵,倘若成功了那是太子的计谋好,要是失败了,你也能及时脱逃寻求缓兵救援对不对?” 卫恒沉思了下,他一下子把宁雅娴翻身压在了地上,撑起身子眯起眼阴森森的看着她,眼里杀机顿现。 宁雅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这双可怕的眼睛,她知道卫恒喜欢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躲开了,那么她就跟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宁雅娴呼出一口气,她勾住卫恒的脖子凑上去吻上了他的唇瓣,美目闪过狡黠的算计,在他看遍轻轻嘀咕起来。 卫恒不自觉的张开嘴,他听到后面忍不住点气头来,最后整张脸都笑开了。“好,好主意啊!当初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小狐狸是那么的聪慧。” “哼,太子那时的眼里只有妹妹,哪有我呀?一幅画就定人生死,臣妾那时就在想,这样也就罢了,就算对太子再爱慕,也比不过什么图的,太子这么浅薄,臣妾就当爱错了。” 宁雅娴敢说这话就不怕卫恒生气,她娇嗔的转身逃脱出卫恒的掌控,从软榻上做起身,穿起衣服走向殿外,她傲人的身材从来都不怕被人看,那是她的骄傲。 卫恒挑起眉,解开自己的衣服走到宁雅娴身后披在了他的身上。“你是我的女人,以后可不准你在这样了。” 宁雅娴心里甜滋滋起来,把衣服拉进倒在为何的怀里。“臣妾知道了,以后决不再太子殿下意外的人面前露出半点,包裹的严严实实。” 卫恒应了声,宁雅娴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但其中也饱尝着祸心。剿匪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要是用好了,太子的名声就传播千里,要是弄不好就是多死几个人,对圣上来说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不过宁雅娴推荐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就怕圣上不会同意。 卫恒信心十足,第二日退了朝之后便把自己的计划禀报了圣上,起初以为会被否决,太子的建议似乎正中圣上下怀,于是一拍即合,当即写下诏书,发了下去。 就在卫恒得意之际,三皇子卫青有事禀报,圣上允了他进来,见太子也在,卫青有些胆怯,断断续续说明了来意,原来听说太子要去剿匪,于是想着自己多了那么多书,也没在外实际使用过,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与皇兄一同出去见见世面。 圣上犹豫起来,他的 犹豫让一旁的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未来的储君,论危险只当不应让他出去,现在看父皇的样子,反倒是担心起三弟,这是何意?难不成子啊父皇心里他已经失去了称帝的资格,所以要趁着这次剿匪再看他表现,又或是想要在这次剿匪中让他有去无归吗?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卫恒心都凉了,不管父皇怎么想,卫青都是自己心坎上石头,一天不挖点一天硌得慌。 “父皇,此次前往有皇叔保驾,对付区区几个毛贼,儿臣觉得倒是可以让三弟跟着一同前往,也算是在大战之前的一次演练,如果南蛮真的要攻打我们中原,到时候,我们作为您的臣子也是要抛头颅洒热血的。” “是啊 ,父皇,儿臣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所以才想跟皇兄一同前往,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既然皇叔也同去的话,儿臣心里更是安心。” 圣上看了兄弟二人一眼,摆摆手,他需要再好好想想。 出了御书房,卫恒叫住了卫青,在里面他只当是不会问他的用意,那些话怎么听着都假,而他从来也不觉得卫青是个傻子,他必须要摸清楚他的心思。“三弟这次出京剿匪,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你何必来躺着浑水,搞不好就没命了。” “皇兄去的,臣弟也能去的!我就是想想出去看看。” 卫恒哼了声,他向前走去。 “皇兄,是不是臣弟说出了话,还是您觉得带着我会拖了后退?” 卫恒站定脚步,背着手转过身。“我是无所谓,有人作伴也不会寂寞,只怕父皇不会同意,倒是三弟还是白开心一场。” “没事,我回头再跟父皇说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两人在院门口分开,各自奔向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诏书就下到了各自的宫里,圣上尽然答应了魏琴的要求,把三人叫到御书房详谈,并要求两皇子在外一定要以皇叔为首,不可以自己随意行动,卫恒心里自然是不服了,言辞之下似乎说要是剿匪不成也怪不得他,逼着卫煜写下军令状,这着实有些不讲人情,不过卫煜只是无所谓,当着圣上的面立下军令状。 圣上对太子这样的做法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异常的无奈,独自留下卫煜,把两位皇子打发了出去。 “皇弟不会怪朕鲁莽吧!” 卫煜笑笑。“圣上让太子出兵剿匪,卫煜心里多少能猜出几分意图,只是没想到你会允许三皇子也同去,这可是冒了风险。” 圣上叹了口气,他哪里想让卫青一同前去,只是...... “路上就辛苦你了,万一两人都不幸遇难的话,务必救老三。” 圣上的话一目了然,他是要暗中扶持三皇子了,卫煜点点头,皇室的事他无需多言,不过在这里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圣上,臣弟想跟圣上讨赏赐。” 圣上看了眼卫煜心里呵呵两声。“你说!” “要是此次臣弟能凯旋而归的话,能否跟圣上要一个人?” “宁家二小姐?” 卫煜嘿嘿笑起来。“圣上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想要这么一个女人,还请圣上能割爱给了臣弟。” 第四百一十一章 摊牌 卫煜是有备而来,他压根就是那自己的命来换宁萱芷的自由,如果他死了那么宁萱芷必定的圣上的保护,如果活着回来,就娶了她去当妃子,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并非是无理要求,只是想着私心,圣上还是有点不乐意。 圣上的神情看在卫煜的眼里,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女人有着一样的眼光,圣上对宁萱芷的偏爱,他敢说这里面必定饱含着私情,不然只是以林家护送官银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就能绕过宁家偷梁换柱的欺君之罪,说到底了,圣上还是舍不得宁萱芷,那怕是看着她安好也是种情谊,但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了自己处处提防的兄弟,那就是另一回事,宁愿给儿子也不给兄弟啊! 卫煜心里鄙夷,外头人对于当今圣上是赞不绝口,国泰民生,国强民富,处处为着老百姓着想,又是减免关税,又是开凿山路,建筑河坝,蓄水灌田,为老百姓造福。这是好事,可真正的圣上是什么样?卫煜比谁都清楚。 “圣上觉得臣弟要求过分了?” “那倒不是,圣上只是举得宁家二小姐的品格有点问题,听说之前还企图对自己的姐姐出手,你若是想要娶她,就等这事长清楚了再说吧!” 卫煜冷笑了两声,他行礼告退,出了午门后,他径直朝着尚书府走去,来到门口,见大门紧闭,门前扫的的干干净净,不像是无人在家,于是上前应门,过了许久才来。见到卫煜之后,开门的人连忙让他进去,随机又关上了门,显得神秘兮兮。 问过之后,才知道宫里来了人,宁恒远怕走漏了风声,才让人关上门。 宁萱芷被请进了书院,没做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宁恒远从外头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尽然是三皇子卫青,两人有说有笑,因为一开始就收到了消息,所以见到卫煜的时候也并不惊讶。 “皇叔!” 卫煜吃惊的点点头,什么时候起三皇子与宁家走的那么近了。“三皇子也在这啊!” “恩,我听闻二小姐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卫青还要感谢皇叔救了二小姐,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啊!” 卫煜呵呵两声,在外人面前,他并不愿意多谈什么,可是卫青就像是个没有头脑的傻子似得的,业管边上有什么人在哪里啪啪啪的一个劲的说,宁恒远只是从旁笑而不语,整个人就是一个笑面虎。 卫煜打断了卫青的话,他来这里也是为了看宁萱芷的,所以出口声问道:“二小姐现在如何?伤势可好透了吗?老太君心里一直念叨着她,所以拍我来看看。” “承蒙老太君惦记了,小女刚刚睡下,恐怕要让王爷白跑一趟了。” “这样啊,不碍事,我明日再来。” 卫煜起身就走,卫青也跟着拜别宁恒远后,从后面追了上来。“皇叔等等我!” 走出尚书府,卫青跑到卫煜的跟前,他调皮的勾起卫煜的手就往前面的茶楼走去。“刚刚宁大人介绍了我一家不错的茶馆,所以想跟皇叔一去过去试试,你不会拒绝我吧!” 卫煜倒是想要拒绝的,不过响起宁雅娴是如何入宫的的,他改变了主意。与卫青一同进入茶楼,找了雅座坐下。 卫青点了卫煜最喜欢的黄茶,自己却要了一杯白水,随意配了点心,小二就走了出去。 卫煜见卫青有话要说,他故意喝着茶,不去看他,让卫青好一阵子犹豫,随后鼓起勇气问道:“皇叔,这次剿匪的事,你可有把我?” “三皇子后悔了?” “不是,我是看皇兄好像并不想我一同前往,虽然求得父皇同意,不过现在想来也是有些鲁莽,我一同去了,会不会被皇兄想成了夺他分头呀!” 卫煜哈哈笑起来。“太子若是有本事,又怎么怕被三皇子夺走风头呢?三皇子此次前往也只是作为观摩的人,用不找亲自上阵,是夺不走太子风头的。” 卫青呼出一口气,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担心万一,还是皇叔想的周到。” 卫煜端起茶抿了一口,他瞥向卫青忽然说道:“三皇子如何看到太子殿下?” “我?恩,皇兄出了脾气差点之外,其实还是个蛮好的人。” 回到的是中规中矩,不过卫煜可不打算这么放过他。“知道圣上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卫青摇摇头,他红扑扑的脸蛋衬得他那张阴柔的脸蛋更加娇嫩,可就是因为这张脸,所以才会让人防不胜防。“皇叔还是不要告诉我了,我怕会是个坏消息。” “对三皇子来说,这个消息还不错。”卫煜停顿了下,随即又说道:“此次出京剿匪,路途凶险,死伤难免,圣上让我尽可能保全两位皇子中的一位。” 卫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好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似得。“父皇真的这么说了?” “恩,三皇子不想知道是谁吗?” “皇兄是未来的储君,自然是保他了!” 卫煜呵呵笑起来。“生杀大权在我手里,三皇子可以要求我保护你。” “皇叔!”三皇子瞪大起双眸,他不敢详细的看向卫煜。“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敢说出口?” “在我眼里,三皇子无论是从才识还是修为都在太子之上,如果要我选择一主侍奉,我当然是要选一个有能力的人。” 卫青不知不觉中将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他显得十分紧张,看向卫煜的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从他的话里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此次剿匪并非像名义上看的那么简单,莫非父皇还有其他安排?可是父皇下旨的时候,只是让皇兄一人前往,皇叔的加入是在皇兄提议之后,所以皇叔不可能与父皇一开始就有预谋,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皇兄会找皇叔,所以,皇叔的话可能并非在欺骗他。 “皇叔,是不是保护了我,皇兄就有可能会......” “三皇子,你多虑了。我说的是在有危险的情况下,我奉命保护你们其中的一位,但也有可能此次老天保佑我们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来呢?” 卫青尴尬的笑起来,自己好像有点咒自己要死了似得。“皇叔可别怪卫青,虽说我是一个皇子,可整天被关在宫里,从没出来过,不知道世间事,还请皇叔以后多多指点一二才是。” “三皇子谦虚,没有你的良策宁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的进入宫中,虽然本王是不赞同你这样的做法,不过三皇子的无心插柳反倒是帮了本王,所以,出于感激,我才跟三皇子说这样的话。” “原来皇叔都已经知道啦!” 卫青扭捏起来,看起来还真的跟个大姑娘似得。“我以为我隐瞒的挺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宁家大小姐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多,太子不可能自己完坑把自己埋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三皇子还能说得上话,况且在宫里我无意撞见过两位私下见面,所以想来想去,以宁雅娴的能力要瞒过那些宫里的人精恐怕还有些难度,但是有人从旁打点了,就不一样了!” “皇叔心思缜密,卫青自愧不如。” “三皇子客气里了,本王宁愿相信这是三皇子故意让本王看出的,哈哈哈!贤妃深得圣上宠爱,作为龙位继承人,贤妃只当是要为三皇子开辟新路,太子若是娶了宁萱芷,对谁都不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可舍弃一颗良棋,摆上一颗暗棋,不知不觉中除掉周围一片,想来贤妃对宁家大小姐的一切是了如指掌啊。” 卫青的脸色不由的阴沉起来,他盯着卫煜看了许久,紧闭的双唇刚要开启,就听卫煜说道:“三皇子不用担心,今日我能跟你说这些,也不怕你会对我不利,在朝堂上,我向来中立,不过问朝中任何一派,对那把龙椅没有什么兴趣,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个瞎子聋子,贤妃私下会见芝林斋的人,本王可是清清楚楚。” “皇叔,知道的不少,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灭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三皇子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做愚蠢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这把火不烧到我身上,我当做看不到听到,但是要殃及我了,那就不好说了,三皇子是想与本王为友还是为敌,就看你自己的的考量了。” 说着卫煜就要站起来,被卫青一把扣住手腕,强压在座位上。“皇叔你到底要什么?” “本王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样东西,三皇子既然能让宁雅娴入宫成为太子妃,就能让本王得到心里所属,这个要求很简单吧!” “宁萱芷!” “没错,三皇子要本王三口缄默,需要的时候还能指望着本王出手,就帮我了了这个心愿。” 卫青眼角抽搐了几下,好一个没有威胁的威胁啊!“皇叔可曾想过此次剿匪还有一种可能!” 卫煜黑眸一声嘴角挂起冷笑。“三皇子认为你跟太子联手能赢得过本王?圣上要想我死,早在他登基那天我就被斩首在午门前了,他留我到现在说明我现在对他还有作用。” 卫青的心思被看穿,他低下头,他还是小看了卫煜,此人心急如此臣服,听母后说当年他从齐皇后手里夺得先机活下来,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多年,齐皇后还是对此人耿耿于怀,处处防范,想来也是怕他夺走皇位。 “皇叔,可否容我想想?” “本王等候皇子的佳音。” 两人从茶楼出来,各奔东西!卫煜走过两条巷子后,发现有人跟踪,他闪过一边后,等跟踪者上来之后,一下子卡住了他脖子,将他撞在了墙上。“谁派你来的?” “王爷饶命!” 卫煜手上用尽,跟踪者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说,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国公府的家奴,小姐,小姐让我......” 第四百一十二章 恩断义绝 卫煜一拳打晕了苏家的家奴后离开巷子,他本想悄悄潜入王府去看一样宁萱芷过的如何,眼下发现跟踪者,他努不可且的往国公府走去。当他来到国公府前,见门庭若市,不由的伤到一旁,怎么这里忽然这么热闹起来,莫非是苏翰林回来了? 今日刚见过圣上,并未听他提及此事,卫煜转身离开,谁知一回头迎上了一抹艳红,苏瑶背着双手站在他的后面,脸上洋溢着甜甜的无邪笑容。“卫哥哥,你是不是来找我爹的?” 卫煜硬是挤出一点点笑容,随口应了声。苏瑶上前牵起卫煜的手就把他拖进了国公府,但是她并没有把他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绕过前院来到了后院。“我知道卫哥哥不喜欢跟那些大臣来往,我们从后面进去吧!” 国公府,卫煜来了不知道多少次,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的地方,此刻被苏瑶拉着反而陌生起来。盯着红艳艳的背影,卫煜思虑飘到了第一次来国公府时候的样子。 后院很安静,苏瑶把卫煜直接带到了直接的闺房,轻轻掩上门。她含情脉脉的盯着卫煜,少女的情怀展露无遗。“卫哥哥,你很就没来了,苏瑶很想你。” 卫煜扯了扯嘴角,他打量四周,平时在屋子里等着的奴婢不知去向,只有苏瑶跟他两个人,心头亮起了预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卫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坐在一起聊天的吗?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还睡一起呢。” 苏瑶拉住卫煜,好不容逮到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卫哥哥你坐一下,我给你去倒水。” 苏瑶说着就跑了出去,不一会端着酒走了进来。“今天是爹爹回京的日子,很多大臣都来拜贺,你要找他可得等好一些时辰了,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 “时间不早了,我改日再来。” “卫哥哥,你什么意思?就算我们之间没了婚约,难道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吗?” 卫煜冷笑一声。“我把你当妹妹,你把我当什么了?武修还趟着呢!” 苏瑶愣了下,她缩起肩头咬着唇瓣,扭过头去。“卫哥哥要我把你当什么?我想要当什么你就会让我当吗?” “替我向苏将军问好,我还要去看看武修,就不奉陪了。” “卫哥哥,武修他现在如何了?” “老天有眼,命大活着。” “那他是被谁伤的,?怎么会上的那么重?” 卫煜咯咯笑起来。“苏瑶妹妹怎么知道武修受伤了?我只是说去看他,可没说他受伤,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猜的,武修本事那么大,怎么会躺着呢,我好久没看到他的,他平时都是跟在卫哥哥身边的呀。”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我已经将他赶出王府。” “什么?”苏瑶不相信的叫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你我从小认识,你会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他是我忠实的护卫,却为了一个女人已在背叛我,你说这样的人,我能留着吗?” 卫煜冲着苏瑶露出一笑,可是看起来却是阴森恐怖。 “卫哥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吓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是鬼,苏瑶妹妹有什么可怕的。” “我!” “我先告辞了,大夫说不出今天武修就会醒来,就算他不是我的护卫,也是我王府的人,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赶在京城伤我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你还留在这里吧,国公府离东街的药院太远,一来一回你恐怕就赶不上晚宴了,你的心意我会替你带到。” 苏瑶没有再留卫煜,她看着他离开,回到自己厢房里,越像越不对劲,万一武修醒过来,把那天的事告诉卫煜的话,那她岂不是......不行,绝对不能让武修醒过来,当初就不应该手软,直接把剑拔出来,就不会有这事了。 想到这里,苏瑶换上夜行衣,飘然离开国公府往东街疾驰而去。 苏瑶刚刚离开国公府,卫煜就从对面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盯着远去的黑影冷笑起来。 “爷,要不要属下跟过去?”武修从卫煜身后走了出来,盯着远去的的苏瑶问道。 “你回王府去吧,本王亲自过去。” 武修看了眼卫煜,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卫煜叹了口气,他忽然冲着武修说道:“放心,这一次我看在你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 “爷!属下已经都想明白了,您随意。” 卫煜应了声朝着东街的药院掠去。 东街药院,今日收摊的特别早,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头在收拾着药材放进袋子里,一个个搬进屋子放在角落里。就在老头转身的时候,一道黑影闪入屋子后面,趁着老头去搬0东西的时候,进入屋内。 老头抬起身看了眼屋内,背起药包往院子外走去。 黑影在屋里走了一圈后出来,转向后院的房间里,看奥一掌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蒙着脸看不到样子。黑影迟疑的走到床边,看到裸露在外的发髻抽出匕首。 “武修,别怪我!我不能让卫哥哥知道那个人是我。”黑影朝着躺着的人说道。 寒光一闪,黑影举起匕首狠狠的往躺着的人胸口插去。 噗!匕首刺入摊着人的身体里,黑影发狠的连续插了数刀后,发现有点不对经,她掀起被子,里面是一卷被子,发现自己上当,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忽然关上,从门口走出一道白影,他盯着面前的黑影,冷着一张脸。 黑影咬了咬唇瓣,看到窗户还开着,丢下匕首就往窗口跳去。 白影闪过,已经比黑影先一步出现在窗口,对着他一掌拍向黑影的胸口,将黑影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床铺上。 黑影挣扎着站起身,往大门扑去,再次被白衣人打回远处,黑影盯着步步毕竟的白衣人,咬破的唇瓣,她捡起床上的匕首,等着白影靠近后,大喊一声冲了上去,对着白影的肩头狠狠刺了下去。 匕首落下,血溅白衣,黑影呆在了那里。 白衣人拔下肩头的匕首,摘下面罩露出脸来。 卫煜受伤的盯着黑影,把匕首抛在她的面前。“还不跟我说实话!” “卫哥哥!” 黑影扑了上来,被卫煜推开,他盯着黑影,无形的撕下了他的面罩。苏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看卫煜的脸,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他是你的武哥哥,从小护着你长大的男人,你也下的了手!” 苏瑶摇晃这脑袋,她泪眼朦胧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卫哥哥你听我说。” “还要骗我?在国公府你骗了我一次,现在你还要凭我吗?” 卫煜掀起的避开了苏瑶扑来的身子,他厌倦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苏瑶,如果不是武修跟你求饶,我就把你送交官府,不,那样太便宜你了,我直接把你捆了送上运往西域的船,没给那些舞团,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背叛的滋味。” 苏瑶听着害怕的缩起身子,她爬了几步来到卫煜的跟前,抱住他的腿哭叫着。“不,不要,卫哥哥!真的不是我的错,武修要捉我回王府,他说我背叛了卫哥哥,我好怕你会讨厌我,所以我不敢回去,他就逼我,我不想杀他的,真的,迷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他的,是他冲过来,撞在了剑头上。” 卫煜感到自己的信被撕裂了,这就是他认识十几年的苏瑶吗?那个胖嘟嘟单纯的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卫哥哥的苏瑶去了哪里,现在满后谎话,只会把错误怪罪到他人身上的苏瑶。 “好,就当是他自己撞上来的,那么现在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说不出来了是吗?呵呵呵,我来替你回答,因为你怕武修跟我说实话,你怕我知道杀武修的人是你,所以你来这里杀人灭口,只要武修死了,就没人知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不是的,我是来,是来看武哥哥的伤势如何,这刀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反反复复说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看着这样的苏瑶,卫煜只有叹息。 “苏瑶,从现在开始,不准在踏入王府半步,如果你再敢在外制造谣言损坏宁萱芷名誉,我就杀了你,就像你插在我肩头那把匕首一样,刺入你的胸口,新手杀了你,明白吗?” “卫哥哥!” “不要叫我,你不配做我的妹妹,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 卫煜撂下狠话,转身走出药院,他听到苏瑶在背后的叫喊声,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卫哥哥,卫煜,你不能这么狠心!” 苏瑶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来到苏瑶的面前伸出手,温和的说道:“小姐,我们回去了,老爷找你好久了。” “长公孙,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苏瑶扑进男子的怀里,痛苦的喊着。 长公孙笑笑,他背起苏瑶,大步走出屋子。 苏瑶趴在长公孙的背上,心里一片凄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卫煜为什么不要她。 “小姐,不要哭了,老爷看到会伤心的。” “长公孙,卫哥哥说要杀我,我认识他十多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竟然为了个仆人杀我,难道在他心里我就这么不值钱?” “小姐不要想太多,王爷是在气头上,他不是真的要杀小姐,等过阵子事过去了,我亲自无王府向王爷请罪,好吗?” “真的?你会替我去求卫哥哥。” 长公孙用力点点头,苏瑶吸了吸鼻子,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真的不在哭泣了。“这个世上出了爹外,就你对我最好了。” 长公孙笑笑,以诡异的步伐在街道上穿行很快就回到了国公府,晚宴还在进行,避开人流,把苏瑶送进了他的闺房。“小姐,到了!” 背上的人了没了声音,长公孙轻手轻脚放下苏瑶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抚去她脸上的泪水,长公孙坐在床边慢慢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瓣。 “啊!” 从外面端着水进来的奴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叫出声,水盆眼看着就要落得,一股劲风袭来,把这个奴婢打出了屋子外,长公孙突然出现在奴婢站立的地方接住了水盆,放在架子上。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吃瘪 身后的苏瑶还在沉睡中,长公孙抚摸着自己的唇瓣走出厢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奴婢,他蹲下生一掌按在她的脑门,一运劲,女孩的脑袋被捏碎,一条命就这么贱死在长公孙的手里。“把尸体处理干净,另外找一批新的奴婢进来,原来的那些人,全部送上船。” 从黑暗中传来回应声,一条黑影从空中划过,消失在夜色下。 这一夜,苏瑶在噩梦中反反复复到第二天,次日一早新来的奴婢进来服侍的时候才发现主子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苏瑶一病整个国公府都陷入恐慌之中,苏翰林早朝也不去了守在苏瑶的身边,七房小妾一个个进入苏瑶的闺房在旁边伺候着,不让奴婢插手,端茶送水,喂饭擦声,全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坐在一旁的苏翰林看在眼里,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仿佛这些都是她们应该干的。 大夫忙进忙出,一会把脉一会施针,各种方法都用力,可依旧差不出苏瑶到底哪里出现问题,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谁也不敢说这个事实,生怕得罪了身后的人,只好装模作样忙进忙出,自以为是找到了问题,开出一张张方子,不懂医理的人以为是得了什么重病,实际上也就是那些养生的药,吃不死人。 大半天过去,苏瑶还是没有醒来,苏翰林有些坐不住了,他怒拍桌面把屋子里都吓的各个不敢出声,他走到苏瑶的病床前,他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昨晚就没见他出现在晚宴上,昨天喝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房的,以为苏瑶比喜欢的热闹在房里睡了,想不到今天一早就传来了噩耗。 “治,一定要给我治好。” 说完,苏翰林走了出去,长公孙跟在他身后,两人进入了书房。苏翰林把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洒落在地上,在外人面前他还能隐忍,但是到了自己的地方,他去的浑身颤抖。“一群没用的废物,明日便让他们全部滚蛋。” “将军,动怒的话对身子不好。” 苏翰林看了眼长公孙,他叹了口气,提早回京圣上并不知道,他本打算今日秘密入宫禀报,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此刻朝堂上满是对他责骂之声了。“昨晚小姐去了哪里?” “小姐一直在房里睡着。” 苏翰林啪一巴掌摔在了长公孙的脸上。“苏瑶院子里的奴婢全都换了新人,你当我是瞎子吗?现在敢跟我说谎了?” “长公孙不敢,将军,息怒。” “说!” “小姐没有病,昨晚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怎么回事?” “小姐昨晚误伤了王爷,被王爷威胁要取她的性命,心力交瘁讯在了路上,是属下讲他带了回来,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所以把院子里的人都换了,不过将军放心,那些人我都已经送上船,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 苏翰林皱起眉头,苏瑶刺杀卫煜,这怎么会?但见长公孙没有说的意思,他了解自己的师爷,他不说必定是有法子解决,或者已经解决,对于已经有了结果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过问。 “这么说那些大夫都在演戏给我看了?” “将军,莫生气,我这就打发他们离开。” “不用了,我不想京城中再起凶案,暂且绕过他们。”苏翰林明白长公孙嘴里的打发是什么意思,他不想他一回来就惹出凶案。 走到书案后,苏翰林揉着眉头,这一路奔波刚回到京城就听闻了太子与宁家大小姐的婚事,想不到那老狐狸真的当上了太夫,哼,怪不得昨日有几个大臣没有来,想来是倒戈去了宁恒远哪里,感在他离京的时候,私底下挖他的人,哼,好啊,真是好啊! “我不在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 “圣上已经下旨拍太子与三皇子前往京外剿灭盗匪,有圣王卫煜领队,林家接手了押送官银的人物,有三家镖银被劫持,此次三人就是带队前往剿灭山贼。” 苏翰林咦了声,往日出城剿灭盗匪的事都是兵部自行派人出去,这次怎么圣上亲自点兵,而且还是太子与三皇子一起,这当中似乎有着什么阴谋。 “宫里有什么消息出来吗?” “密信刚到!”说着长公孙把信件递上。 苏翰林看过之后,立即修书起来,写完之后交由长公孙。“亲自把这封信送去背面德桑酒馆,找一个身穿黑衣带黑色斗笠,手拿一把黑刀的人,带上我的信物,等回复后再回来,。越快越好,不要被人发现,速速去。” 长公孙把信塞进了袖口中,大步走了出去。 苏翰林背着双手面对窗外,摸着胡子阴笑起来,终于登到他的天下了,好啊! 长公孙来到北街,找到酒馆后进入,巡视四周并未找打苏翰林要找的人,他来到二楼,一个小二走上前低声询问过后,就把人带进了一间包间。 屋子里坐着一声黑的男子,带着一顶帽笠,黑布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管是不是有反光都看不清他的脸。 “长公孙?” “是!将军让我送信过来。” 长公孙意外这个人居然认识自己,听声音很陌生,为了要猜出此人的身份,他接着说到:“将军让我等候回复再回去。” 黑衣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让长公孙坐下,他拆开信件细细读起来,片刻功夫哈哈大笑起来。 长公孙并未因此而受到任何印象,他低垂这眼眉看起来对这笑声无动于衷,其实是在分辨这个人的声音,刚刚那笑声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有些熟悉,一定是自己见过或是认识的人。 黑衣男子看过之后,把信烧毁。“你回去吧!” “你没有话要说?” “长公孙,你认为我该说什么?”黑衣男子十分高傲的问道,他就像是一个王者一般盯着长公孙,尽管有面纱挡着 ,但还是能感觉到那不屑的视线。 长公孙冷哼一声,他跟在苏翰林身边还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鸟气,这个人是什么东西,不过个送信的人,敢这样藐视他。他啪的拍着桌子站起身,聚起劲气扫向黑衣男子,企图揭开他的面纱看清他的真面目。 黑衣男子坐在凳子上,在长公孙发出攻击的时候一下子倒飞了出去,,他张开双臂轻轻一挥就化解了这股强劲的劲力,借力反打出去,把长公孙轰出了几步,撞在了门上。 小儿听到动静充满进来查看,被长公孙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扫了出去,一路滚下了楼梯。黑衣男子看了眼那个可怜的小二,他回到桌子旁,自顾自的斟满了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瞥向长公孙,指了指刚才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吃了暗亏的长公孙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心里忍不下这口气,他回到桌前,想要给自己斟一杯茶,不料对方一掌拍来,连杯子都被他碰一下。 “阁下是什么意思?” “你不配跟我在一个桌面喝茶,你是苏翰林身边的一条狗,够怎么能跟人在一张桌上用食。” “你说什么?” “听不明白?我说你是苏翰林身边的 一条狗,你支配在哪里喝茶。”黑衣男子说着,一脚瞪向长公孙坐着的凳子。 长公孙没有聊到这个人会突然出手,一下子着了道摔落在地上,他刚要爬起来,他做过的凳子上轻轻落下一杯茶,对方的意思付诸于行动,告诉长公孙作为狗就应该有自己呆的地方。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国公府以礼相待,你却一再侮辱与我,阁下就不怕把这事搞砸了吗?” 黑衣男子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张狂,笑的尖锐,他鄙夷的转向长公孙。“苏翰林是狮子大开口,想要分得一半,呵呵呵,你不是要回复吗?就把刚才的一举一动告诉苏翰林,这既是我的答复。” 黑衣男子站起身,走过长公孙的身边,出其不意的点向的他的后膝盖,长公孙普通跪倒在地上,面前刚好放着那杯茶。 “这是我赏你的,慢慢享用。” 奇耻大辱! 长公孙想要站起身,但是无奈双腿无力,他试图运劲冲破穴道,但不知道对方用了手法,根本就无法冲开,他眯起眼盯着面前的瓷杯,仰头喝尽,真是神奇,茶刚入口,双腿便能动了,他站起身,飞身跃下茶楼,发现人早已离开,正当他要走的时候,被小二拦下,敢情对方还没有付钱。 “可恶!” 长公孙第一次被人刷的团团转,他一把揪起小二的衣领询问刚刚黑衣人的去向,随后丢下银子追了出去。 出了京城,长公孙看到前面骑着马儿的黑衣人,他嘶吼一声飞赴上去,抽出自己的软剑刺向对方的要害,坐在马上的人感到后面有劲气,双腿加紧黑马,马儿发出一声嘶叫向前冲去。 长公孙持剑扑空,再次飞跃而去,脚蹬大树,几个起落来窜到了黑马前,回身又是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黑衣人一拍马背飞身而起,从容的躲过了长剑的攻击,射出两指捏住剑头,大喝一声,长剑啪啪啪的断成了好几节。 长公孙大喝一声,丢下短剑,挥舞着拳头冲到了黑衣人的跟前,砰砰砰,拳与拳的击打声中,长公孙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撞断了几颗树后摔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黑衣人回到黑马上,他踱步走到长公孙跟前,阴冷的说道:“下一次就是你的命,滚!” 长公孙强行要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一次次的跌倒在地,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 黑衣人在前面走了一圈之后回到长公孙面前,抬起马蹄就要踩踏下去,但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一把提起长公孙,放在马背上,慢慢走回京城中,把人扔在国公府前后,扬长而去。 守门的人把长公孙抬进去后,一对护卫追了出来,朝着黑马消失的地方追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怒冲王府 苏翰林盯着长公孙,他紧紧握起双拳,他沉下气,双眉跳高,把怒气隐藏起来,只是整个人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着。 “将军宫里来人了。” 蜀苏翰林对着铜镜整理了易容之后,从容的走了出去。 国公府的客堂上,坐着一个身穿宦服的公公,手里拿着佛尘,见到苏翰林从外面走进来,立即起身迎了上来。“苏将军!” “李公公,今个怎么是你过来?王公公身体不适吗?” 苏翰林认识这个人,是絮芳殿的掌事,与王贵都是贤妃的心腹,此人来国公府,倒是出乎苏翰林的意料之外。 “娘娘让老奴来给将军送消息,这是娘娘给你的信。” “公公请坐,来人奉茶!” 苏翰林引着李公公做到上座,下人送来了茶水,他坐在一旁拆信细看起来。“娘娘还有其他什么要吩咐的吗?” “娘娘没说,不过老奴经过凤鸾殿的时候,见圣上从里面出来,这几日圣上都留宿在皇后娘娘那里。” 李公公话不多却字字透露着重要的讯息,苏翰林大方的赏赐了李公公后,让人把他送出府去,贤妃在信中并没有说受到皇上冷遇的事,但从李公公那里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圣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絮芳殿,这意味着什么?齐皇后再次赢得了圣上的欢心? 如果以现在形式来来看,这也未必不可能!贤妃有了身孕,自然无法取悦圣上,齐皇后趁虚而入,赢得圣心,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后宫佳丽三千,齐皇后已经年老色衰,新晋的秀女姿色都属上层,后宫中有的可挑,要说留宿凤鸾殿的话,着实不太可能。 会不会是李公公会错了意?苏翰林心里揣测,以贤妃心中的意思来看,圣上对于他悄悄回京的事很不悦,朝堂之上借此机会想要拉他下水的人比比皆是,其中属宁恒远最为积极,翻出旧账联合数十名大臣参了他一本,让他明日继续装病不要入朝。 信件中没有提及到底是什么事,苏翰林细细斟酌,自己落在宁恒远手里有什么把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件,这些事早已有了替罪之羊,该了结的早就了结了,还有什么可以翻案的? 哼!宁恒远,你以为有了太子做你的后盾就可以拉我下台,你也太小看老夫的能耐了。“来人!” 苏翰林一声令下,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他约莫四十岁上下,见到苏翰林后立即下跪。“将军!” “派人送信入宫,就说老夫身染恶疾,不能入朝。” “是!” 一切都打点好后,苏翰林回到苏瑶的闺房中,大夫留下了方子后,再也没有来过,都已经过去了一天,苏瑶还是没醒来,喝下去的药都被吐了出来,看着自己女儿日渐消瘦的身体,苏翰林怒火朝天。 “备马!” 王府门前,苏翰林跳下马一脚踹开大门,不等人通报就径直冲入内院。王府的护院上前阻拦,都被苏翰林撂倒在地。 卫煜听到报信之后,从书院出来,就见苏翰林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寿园。 “岂有此理,这老匹夫真把自己当成圣上了吗?”卫煜低声喝道,冲着武修摆摆手,后者立即带着人,冲入寿园,不管对方是谁攻了上去。 柳园的护院都是有武修亲自调教出来的,自然跟一般护卫不同,手底下都是有真功夫的人,单打独斗未必是苏翰林的对手,但相互合作倒也把苏翰林给压制在院子里。 武修从旁看着这些手下能制服苏翰林,他并未出手,等卫煜进入寿园之后,他才跳出来大声喝道:“什么人擅闯王府内院,来人将他绑了送入官府。” “谁敢?” 苏翰林大喝一声,他瞪起双目逼向武修,睁圆的虎目看起来甚是吓人。 “原来是苏将军!武修,让你的人放手,不可对苏将军无礼。”卫煜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摇着折扇走到苏翰林的跟前,故作严厉的呵斥着自己手下。 武修挥挥手,柳园护院退到一边,但并未离开,从旁听候差遣。 苏翰林盯着卫煜那张带笑的脸,他护目一阵立即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武修抽出长剑指向他。“大胆,敢对王爷出手,找死!” “武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对书僵局动粗吗?又不听本王的命令了?”被揪着衣领的卫煜轻松地的喝道。 武修收回长剑,但并未退后。 此时,老太君从厢房内走出来,她看了眼院子里的情景,用拐杖用力敲击着地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翰林听到老太君的喝声,他用力一扯把卫煜拽到了她跟前,趾高气扬的指着卫煜质问起老太君。“老太君,不要怪老夫粗鲁,实在是你的孙儿做的好事。” 老太君瞥了苏翰林一眼,她脸色红润,中气十足,丝毫不像传闻中那般快死的样子,苏翰林心中起疑惑,但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里是寿园,你们各个手持武器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 老太君不搭理苏翰林的问话,而是对着院子里的那些家奴护院训斥起来。“都出去!” 卫煜朝着武修点点头,他立即带着人离开了院子,守在门外,随时做好准备出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老太君才看向苏翰林,她干咳了几声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苏翰林的跟前,威严的姿态就像是个王者一般,尽管风华已经老去,但霸气依存。“苏翰林,我敬你是个汉子,对先皇是忠心耿耿,驰骋沙场,骁勇善战,可你现在看看是什么样?” 说着老太君抡起拐杖甩下苏翰林,拐杖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卫煜是圣王,你不过是个武将,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属于弑君吗?这就是在先皇面前的誓言,冲入王府,闯入内院,这是要做什么?” 苏翰林哼了声,他放开卫煜,脸色阴沉的难看。 “你们都进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动手的地步?你也是半只脚入土的人,难道还不明白冲动是魔鬼的道理,就凭你刚刚的举动,我就可以杀了你再禀报圣上。” 老太君撩起裙摆走上台阶,进入屋中。等其他人都落座之后,姚嬷嬷送上好茶,站到了老太君的身后。 卫煜松开衣襟,他瞥向苏翰林,刚刚的扯动下,肩头的伤裂开,鲜血映衬这轻薄的面料由里向外渗出,很快就浸湿了白袍,红白相间触目惊心。 “煜儿!”老太君看到王爷的伤立即叫了起来。 “祖奶奶不碍事,小伤!” “姚嬷嬷,快去找大夫。” 卫煜阻止了姚嬷嬷,他随手点下自己的穴道,让武修进来给他包扎。 苏翰林没有想到卫煜会受伤,他也是一愣,但想到还躺在穿上的苏瑶,心中的怒焰再次腾起。“王爷受的是外伤,小女可是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苏将军,苏瑶怎么了?” “老太君不知道吗?那就好好问问你的孙儿,他对我小女做了什么?”苏翰林冷言冷语的回应到。 老太君转向卫煜,见他沉下脸来,似乎事态有些严峻。她干咳了声,冲着卫煜问道:“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煜呵呵一笑,他穿上衣服后露出轻蔑的神情。“苏将军,这句话应该是我想问才对吧!” “什么意思?” “苏老将军,王爷肩头上的伤是苏瑶所致,您应该回去问问苏小姐为何要刺伤王爷,没有追究她的罪责,您还赶来这里找王爷的麻烦!”武修在边上不客气的说道。 不知情的老太君听到苏瑶用到刺伤了卫煜,她顿时跳了起来。“好你个苏翰林,恶人先告状,你真当我们柳家没有人了是吗?欺负到我柳家的头上” 苏翰林更是震惊的坐在那里,他不相信。“谁能证明?苏瑶不可能会刺伤卫煜的。” 卫煜呵呵两声。“信不信都是她所谓,承不承认是你们苏家的事,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就请回吧!” 苏翰林站起身,他甩袖大步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就像是只老鼠。 “武修你先下去。” 武修看了眼卫煜离开屋子,老太君走到卫煜的跟前,她低着头,想要看起他遮起来的脸,良久叹息一声,做到了他的旁边。“苏瑶为什么要刺伤你?” “祖奶奶不是问过我武修为什么会受伤吗?她就是凶手,为了隐藏此事,她准备杀人灭口,刚好被我发现,所以想连我都要杀。” “当真这么简单?” “祖奶奶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又是为了宁萱芷!” 卫煜不说话,老太君重重叹息了一声。“罢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老太君,那个女人救了你。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当真不知道?你曾经那么看中的人,她用刀子对着你的孙儿,而被你处处欺压的女人以恩抱怨,您是过来人,我娘是怎么死的,难道你要孙儿像父皇那样吗?” 提到先皇,老太君顿时没了声音,那一晚再次浮现在眼前,死去的女人临终前的诅咒还历历在目,她的死换来了两代人的生,如果那一晚不阴差阳错的话,或许那个孩子也长到这么大了吧!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向你求情与圣上。” “谢谢祖奶奶,不过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现在的圣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人,我不想祖奶奶因为孙儿的事,再次被牵连进来。” 老太君揉着卫煜的头,将他纳入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可是,正如卫煜说的那样,圣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娘亲身后的那个小皇子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圣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此次,他派你陪同太子与三皇子出京剿匪,你可有打算?” “圣上没有想要杀我,都是太子一直记恨与我,孙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祖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第四百一十五章 姐妹相逢起杀心 出兵剿匪的日子已经定在三天后,本可以再早些,但因为种种原因,拖了好几天,在临行前,太子又因为太子妃不适而托了三天,最终因为圣上的忍无可忍下了最后的通牒,才定在了三日后必须启程,因为在此期间又有一队镖银被劫持,损失惨重。 卫煜打点好一切,在黄昏十分从后面进入尚书府,熟门熟路的来到落月阁,十个这么久再次进入这片院子时,往事历历在目,身着白衣的宁萱芷在院子里翩翩起舞,长剑指天,像是要与,老天爷论天下的气势,让他不自觉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现如今院落萧条,人烟稀少,厢房中亮着灯,昏黄下身影重叠,卫煜站在暗处等着里面的的人出来,今日若是在见不到,他便不知何时才能在回这里,或许此次离开会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有可能是新的契机,没人知道未来。 好不容等到里面的奴婢出来,卫煜悄悄来到窗前,迟疑了许久之后,他敲响了窗户。 吱的一声! 宁萱芷打开窗户,整晚都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她盯着站在外面的卫煜,失神起来。 “我是来告别的!” 宁萱芷应了声,她已经听宁恒远提及过圣上拍卫煜带领太子与三皇子前往京外剿匪,是一件无功之事,做的好是太子领导有方,做差是卫煜没有本事,她同情的 望着他,叹息了声关上了窗 ,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我听说了,此番一去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卫煜笑笑,听不出宁萱芷这句话中的成分,他就当做是关心好了。“我已经跟圣上提过婚约一事,如果我活着回来,就让他赐婚,如果我死了,你就离开京城去江南找你小叔,不要再待在京城里。”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瞥了卫煜一样,好像她的命他都替自己安排好了。“我不会离开的,只要她们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离开。” “宁萱芷,能不跟我怄气吗?”卫煜最放心不了的就是这个女人,此次剿匪需要多久他无法计算,太子与三皇子跟着他自然没有机会提娶亲的是,那么圣上呢?他不敢想。 “我没有跟你怄气,王爷的好心我心灵,但我不是任何的东西,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你便是你活着回来,我也不会嫁给你。” 卫煜笑笑。“那我就没有活着理由了。” 宁萱芷皱起眉头,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呀,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怕被人笑话吗?“王爷,你不是为我活,你还有一大家子要保护,我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更爱你的女人。” “我的也是我自己的,如果我得不到你这个人,我宁愿毁了你,即便是困住你的身体也无所谓。” 宁萱芷摇摇头,她无力再去争执这些,但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了,卫煜这样的执着,宁萱芷要说没有感动的话,那时骗人,她真的有给温暖到,一次次的执着与坚定,就像是烙印般刻在了她的心上,曾经过往的重重被这样的真情反复敲打磨了痕迹,每日无法入睡的时候,想到更多的是孩提是卫煜带给他的光,和现在触动她心悬的神情。这样的 卫煜叫人难以再去伤害,她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失去斗志,真的战死在沙场上。 “卫煜,活着回来吧!” 两人沉默很久之后,宁萱芷站在湖心亭上,她有许久不曾来过这里。望着湖面,她有种的说道:“活着回来就好!” 卫煜深吸了一口气,他从后面圈住了宁萱芷的身子,将她纳入怀里,深深吸允这她的法香。“好!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宁萱芷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仰起头,望着天空!今夜没有闪动的星空,却有着暖暖的温度。 三天后,宁萱芷站在城门上,她隐藏在角落中望着缓缓出城的队伍,望着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卫煜,他俊朗的背影在马背上颠簸着向前行,一路上他始终都没有回过头,仿佛有着壮士一去不放的激昂,望着这样的背影,宁萱芷感到自己的眼眶湿了。 “妹妹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呀!” 不知道什时候,身前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宁萱芷挑起头双眼就被璀璨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在背影下,那张夸张到妖艳的脸浮现在眼前。 宁萱芷失神的望着宁雅娴,这是她进宫后,第一次见面,是那么的陌生。“臣女参见太子妃。” 宁雅娴咯咯咯的笑起来,这声太子妃叫的她极为的舒服,要不是出来送太子,她岂有机会再见宁萱芷。挥退了身后的宫女,冲着宁萱芷说道:“陪我走走吧,我们恨就是没有见面了。” 宁萱芷跟在宁雅娴身后,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不至于对自己出手。 走到城门的制高点,这里可以眺望的更远,尽管队伍已经走远,眼里所能见到的地方只声响点点空无,但依稀还是难看到那抹白影。 “妹妹,可是来送王爷的?” “王爷对我有恩,此次前去剿匪,我只当是要来送送的,姐姐在宫里过得可好,听爹说皇后娘娘对姐姐十分体贴照顾,妹妹恭喜姐姐心想事成了。” 宁雅娴勾起嘴角,好一句心想事成,他哈哈笑起来。“宁萱芷谁都有资格说我过得好,唯独你不行。” “没有人逼着姐姐嫁给太子,炉石你自己选的,莫要归罪与他人头上,这样你会活的轻松点,要是你肚子里再多块肉出来,那么母凭子贵下,更是能站位太子第一妃的地位。” 宁萱芷看了眼宁雅娴按在肚子上的手,才入宫短短半月,这肚子就有了动静,宁萱芷也不得不为宁雅娴的好运气而喝彩。 “当初若是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是王妃,嫁给卫哥哥吗,不过现在我也不后悔,太子对我极好,等他凯旋归来的时候,我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太子成婚这多年来,至今还不曾有过子嗣,这将会是他第一个孩子,正如妹妹所说的那般,我将会取代正妃的位置。” 宁萱芷扯扯嘴角,到了声恭喜,就要离开,被宁雅娴挡住。“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宁雅娴盯着宁萱芷的脸,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她痛恨这张脸。“没事,只是很久没见妹妹了,突然很像你,所以想多看看你。听爹说,你坠落山崖伤了眼睛,一直住在王府里,此事宫里可都听闻了呢。” “那又如何?” “妹妹不想嫁给王爷吗?那可是个不错的对象,要不是我心已属太子,指不定就请爹给我许婚了。” “呵呵,姐姐说这话就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力去告诉太子?” “怕,那又能怎样?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岂会在意一个死人的是非?” 宁萱芷面对着城外的广阔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血的杀意。想当初她对卫煜也是心心相念,可最后却落得被人唾弃的地步,这就是报应,卫煜啊卫煜,想当初是你想对我不义的,就不要怪我现在的心狠手辣。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没有人可以踩着我的痛苦而幸福。 宁萱芷皱起眉头,她扯过宁雅娴的肩头,让她面对自己。“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战火峰峰的,虽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闪烁,对不对?” “是你建议王爷带兵去剿匪的!” 宁雅娴小的跟迷离,她掩住嘴一步步逼进宁萱芷,将她逼到城墙边瞪起眼眸说道:“妹妹说这话就不对,怎么是我建议,我只是提议。太子与三皇子都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王爷身经百战,又是两位皇子的叔父,由他出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是了。” “宁雅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已经是太子妃了,为何还要做出这样伤人害己的事?” 宁雅娴一把挥开宁萱芷伸来的手,她冷眸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只要是你身边的男人,我都要毁掉!” 宁萱芷深吸一口气,她没想到宁雅娴会这么恨她。“姐姐,到此为止吧!” “怎么心疼了?心疼你就跟着去呀,以你的聪慧剿灭山贼岂不是搓搓有余?”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宁萱芷断喝一声,想要挣脱开宁雅娴的挟制,谁知在这个时候,从两旁冲出来几个宦官,他们堵住了宁萱芷的出路,在城墙的最高处,无人会看到他们这里的异样。“姐姐,你要做什么?” “我刚想了想,妹妹说的对,王爷是当今圣上宠爱的臣子之一,若是我们少了这么一位忠诚岂不是可惜,所以想要往忘记仇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从我眼前消失,我只要一听你的消息就会控制不了想要去害人,为了我的宝宝和我跟太子的幸福生活,还是你去死吧!” “宁雅娴,你疯了!” 宁萱芷努力挣扎,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宦官挟制住。 “把她从这里扔下去,做的漂亮点,就像是十足掉落就可以了。” 宦官得令后,架起宁萱芷毫不犹豫的把她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城墙足有十多米高,从这里摔下去是死路一条,宁萱芷根本没有环生的余地。 宁雅娴站在高处望着坠落的背影,她刚要浮现起得意的笑容时,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他接住了宁萱芷下坠的身影,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宁雅娴,妖孽的脸闪过煞气。 “是他!” 宁雅娴清晰的盯着那张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脸,她整颗心被紧紧抽住,身子一晃险些就要从墙头上坠落,好在被身后的宦官及时抓住,搀扶着下了阶梯,靠在一边歇息。“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妃,您还好吗?” 宁雅娴眨眨眼,猛地清醒过来,她干咳一声沉声说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若是敢透露半点风声,死!” 第四百一十六章 身不由己 宁萱芷以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突然有个黑影出来接住了她的身子,稳稳落在地上后,刚要说些感激的话,发现是秦诸时,她长着嘴无言以对。 秦诸低头望着宁萱芷,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带着她迅速离开了城门,往尚书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你可以放我下来。”宁萱芷轻声的说道。 秦诸穿过街道来到尚书府的后门,他辨识了方向后蹿升而起,落在了院墙上,就跟从前那样掩着墙头走在前面。 宁萱芷咬着唇瓣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落月阁附近,秦诸忽然转过身,趁着宁萱芷不备的时候,揉住她的腰,提气往前窜起,带着她往后山飞去,片刻之际来到山洞里,从这里望出去整个尚书府都臣服在她的脚下,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少了那份驿动的心境,风景在优美也是枉然。 “谢谢你!” “以后别一个人出门,现在京城并不安全。”秦诸似乎是配合着宁萱芷的冷漠故意说道很平淡。 宁萱芷应了声,她隆起长发盯着底下的院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说动:“你被她看到脸了!” “那又怎样?她对我做不了什么的,你放心。” 宁萱芷有应了声,她回过头刚好看到秦诸闪烁不定的黑眸,燕林充满了各种叙述。“你还好吗?曲令还在边外吗?他过得可好?” 秦诸耻笑起来。“曲令知道你这么关心他,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不用这么觉得,他是奉命行事。”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他为了我好几次都差点没命。” 秦诸眨眨眼,翘起薄唇说道:“不然呢?” 宁萱芷叹了口气,她无言以对。“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说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此次卫煜离京剿匪,有去无回。” 宁萱芷忽然抬起头,他怎么会跟宁雅娴说出一样的话,难道这次缴费之中还有其他的阴谋? “怎么?你关心他?还是说你重新爱上他了,不过他确实是个可以依托终生的好男人,不像我,飘无定所。” “你干嘛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伤害我就是你的乐趣?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宁萱芷觉得爱这个男人好累,永无止境的循环再爱与不爱之中。 秦诸黑眸闪过痛处,看到宁萱芷的痛苦的眼神,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来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 “好像现在我除了给你伤害之外,没有其他可以给你的了。”秦诸自嘲的笑笑。 宁萱芷叹了口起。“你带我走吧!我妥协了,带我走吧,我知道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帮我除掉林家,我不要亲手报仇了,你就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我不想看着你和他如此折磨自己,我何德何能让你们遭受这样的罪。” 秦诸心里一阵窃喜,但很快就掩饰在冷漠的表情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萱芷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还是这句话,现在不是时候,那么何时才是时候?难道在他心里,自己比其他任何事吗?还是说他要把身边的那个女人处理干净,才肯带自己走?呵呵,那还真是感激他的好心。 “如果我现在就要你带我走呢?” 秦诸扭过脸奏起眉头,他不愿意让宁萱芷看到自己的神情,但山东就是这么小,想要看不到很难。 “是我任性了!” “不是”! 秦诸慌忙的狡辩起来,他不安的转向宁萱芷。“我现在真的无法带你走,因为我还有是没有完成,所以你再等等,很快的。” “秦诸,我发现我对你越来越不了解了,你总是说你有很重要的事做,你是木府的公子,你手里握着重权,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林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还要等,当今天下除了圣上,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会是你的对手,你到底在等什么,难道你的目标是出手不可及的老天爷吗?” 宁萱芷凝视着秦诸,她从他的脸上再次看到那日在湖边看到的神情,她记得那天是他娘的忌日。 “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一定带你离开京城。” “不!” 宁萱芷用力推开秦诸。 “你!”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我不知道这个等待还需要多久,如果不是宁雅娴,我是不是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太子妃,对你而言,我是不是可以成为你复仇利用的对象?是不是我嫁给谁你都不在乎?” 秦诸皱了皱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解开她心里的怨气。 “我每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我害怕自己会真的嫁给太子,害怕自己有一天变得不是自己的时候,你是否还会要我,然而我错了,在你心里我怎么各样都是一样的,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别说了!”秦诸扣住宁萱芷的肩头,他大声的喊道。 “不!今天我若是不说清楚,我无法把你彻底放下。” 宁萱芷抹去不争气的眼泪,她咬着唇瓣心里下了狠心,既然都输痛,那就一起通道底吧!只有这样痛过了,就会麻木,就会清醒。 “秦诸,你真的很自私!” “我知道你来找过我,你不想嫁给太子的心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入宫。宁雅娴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任何?” 宁萱芷愣了下,看向秦诸,有些不敢详细。“是你!” “没错是我!” 秦诸望着远处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指着远处的宫殿屋檐说道:“此次太子带队出京剿匪也是我的主意,我没想到卫煜会跟着前往,也没想到卫青会主动请缨,这事在我预测之外,但并不会改变原由的计划。” “秦诸,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能左右圣上的决定?你到底是谁?” “我左右的不是圣上,而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秦诸勾起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宁萱芷,再过不了多久,南蛮大军就会抵达京城,到时候,这里将会被踏成平底。” 宁萱芷长大了嘴,她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的瞪着秦诸,恍惚之间看到了名不聊生的场面。“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秦诸回过头,他冲着宁萱芷轻柔的一笑,斜肆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婉的神情。“因为我娘,一个可怜的女人。” 宁萱芷感到自己的脑袋要炸开来了,她揣测过许多秦诸隐藏的身份,唯独没有猜过他是皇族。这怎么可能?“你是皇子!” 秦诸咯咯咯的笑起来,他的笑声极为的刺耳,刺痛了宁萱芷的心胸。“皇子,这个词真是动听啊!” “秦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萱芷,如果让你从我和卫煜之间挑一个,你会选谁?” 宁萱芷愣在了哪里,她忽然感到这事一个艰难的选择。 秦诸呵呵两声,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幽深的黑眸让宁萱芷穿不过气。“现在很为难是不是?你对他动心了是吗?那个曾经把你抛弃在大街上任人耻笑的卫煜,你对他动心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宁萱芷心楼跳一拍,这是她的秘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到的,为什么他会知道?那时他重生之前的事,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为什么? 秦诸抬起宁萱芷的下巴,他抽上前来,轻声的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门是同一种人,我知道你很多不知道的事,我有自己的使命,我身不由己。” 眼泪从宁萱芷的眸子里滴落下来,秦诸在说身不由己的时候,他哽咽了! “对不起,对不起!” “小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呀!这事我的命,我不得不做。” “秦诸,我们逃吧,逃开这里,什么的偶不要管,你说过要带我去大漠的,你带我走啊,我不要复仇了,你也不要了,就把那些仇恨留给自己吧!” 秦诸盯着宁萱芷握着他大手的手,他苦笑的摇摇头,从她的手掌里挣脱出来。要是能逃,他早就逃了。 “我不能!我现在要是把手,我无法面对那些追随我的人,他们会因为我而死,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不能逃,只有走到底,堵上这条命也要走到底,我不能因为 我的自私让更多的人为我填命,为我而 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宁萱芷呆呆的盯着秦诸,不知何时眼泪乙干,她欲哭无泪的将秦诸的侧脸印在脑海中。她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可是她知道此刻给的 越多,她就越无法自拔。 良久的沉默之后,宁萱芷忽然低沉的说道:“我不会再说那样任性的话了,你去吧!” 秦诸咪头紧皱起来,他不安的瞅着宁萱芷,仿佛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到绝望的死气。“不要做傻事。” “不会,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是皇子,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回去吧!” 秦诸揉住宁萱芷的腰,从高空中落下,几次旋起身子后,飘落在落月阁的墙角处,宁萱芷蹒跚着脚步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拓然的摔落在地上,双脚无力,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以失败告中,她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大声哭泣着,嘶声力竭的哭声,让门外的人痛彻心扉。 秦诸深吸了口气在其他人到来之前离开了尚书府。 桂竹拍打着房门,她听着里面的哭声,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从碗面挑水回来的婉莲与小穗,看到桂竹坐在小姐门外哭泣,心里一惊,匆匆上前询问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婉莲抬脚踹开了门,见宁萱芷趴在地上,连忙上前抱起她放到床上,小穗跑去伙房准备热水,桂竹跟着坐倒了床边,与婉莲一起搓着宁萱芷的身体,她冰凉的跟尸体一般。 “小姐,你可不要吓我们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宁萱芷瞪着双眼望着屋顶,空洞的眸子泛着淡淡地死气。 第四百一十七章 直言而拒 这一晚没人知道宁萱芷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到了第二天,她就像是没事人似得带去给宁恒远请安,然后顺势去了常青阁看望林馨婉,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做,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招人厌恶。 很奇怪是吧!明明知道他们厌恶到了自己极点,还是要去他们面前晃荡,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让别人不舒服,也让自己找心堵。 桂竹怕宁萱芷再出事,一直跟在她身后,怕她有个 什么闪烁,站在常春阁外,是不是想起来张望,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是这会里面倒是安静的出奇,不像以往那般大吼大叫的,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吧!“ 想到这里,桂竹悄悄的走进院子,遇见一个老嬷嬷上前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小姐已经从后面离开了常春阁,大夫人根本不在府里,去了山上还愿! 这个消息可是把桂竹给吓坏了,小姐又跑了,这让她上哪里去找啊! 急的团团装的桂竹在书院门口装见刘福,把这事一说刘福出了尚书府去外头找人去了,宁恒远入宫还没回来,这王爷才刚走一天就出来事,这可怎么办呀! 宁萱芷从尚书府出来,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于是来到东街的药院,跟着老夫子学医术,她只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就太熬了。 老夫子是个很严厉的人,只要是错了他就会一尺子打过来,疼多了也就记住了。 宁萱芷看着药院慢慢的生意,不由的想起来什么,他歪着头问老夫:“药院在京城还有多少家?驻院的大夫都跟您一样吗?” 老夫呵呵笑起来,空闲的时候,他会叼着一根旱烟袋放在嘴里抽上两口,然后,把烟敲灭。“京城有几个区就有几家药院,外头我不敢说活,但京城的大夫可都是有名的高手,就好比我治疗骨伤是一把手,那么其他大夫有可能就是其他领域的高手了,二小姐,你要记住不管医馆开的有多大,要是都一模一样就没有吸引力,开着医馆就是要有特色,这样来到的人才不会有选择上的麻烦,你看看这些人,有的都是从远处慕名而来,这就是买卖。” 宁萱芷了然的点点头,一个老夫子都懂得这样的生意经,而她却什么都不明白,只会在哪里口口声声说着要报仇,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做,真是可笑了。 “夫子,我们药院生意这么好,其他医馆岂不是会眼红,我据我所知在京城里开药馆的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医,那可是有本事的很啊!” 老夫子咯咯咯的笑起来。“有本事的人多的去了,要是真有本事还能被放出宫来?我怎么没瞅着他们治好谁,倒是医死了不少人啊!” 宁萱芷呵呵跟着笑起来,老夫子说话是偏激难听了点,不过还很有道理。 “眼红是肯定的,私底下的小动作也做了不少,但我们是大夫,讲究的就是效果,嫩不能一贴药就把人给治好了,这才是生存的法道,二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萱芷听了夫子的话,受益匪浅,今日多谢夫子的教诲了。” 从药院出来,宁萱芷一刻不停的回到了尚书府,她刚进门就被宁恒远给叫了去。 刘福前脚出去找宁萱芷,没隔多久宁恒远就回来了,找来一圈没找到人,才知道被桂竹交出去找二小姐了。 站在书房里,宁萱芷低垂着眼眸,感受着宁恒远赤果果的眼眸,她心如止水,过了昨日之后,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她了情绪了。 “你去了哪里?” “四处走走!” “我跟你说过没事不要出去的。” “爹要关我一辈子?” 宁恒远一拍桌子,他冲到宁宣会的跟前,本想这要好好教训他的,不过随机又软了下来。“现在外面局势动荡,南蛮大军已经压迫到边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大战,我让你留在府里,也是为了你好,现在京城里涌入了不少乔装打扮的鞑子,你出去抛头露面被劫了过去,如何是好,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宁萱芷勾起嘴角,她撇撇嘴说道:“此番南蛮压近,爹可有打算帅兵抗敌?” 宁恒远一下被问住了,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兵部尚书这个职位了。“现在圣上还没有定下谁来统帅。” “西北战事由苏翰林带军出征,此次他私自回京的事,被圣上责罚除去了顶戴花铃,扣押在大牢之中,少了这个将军,爹还有其他人选吗?” 宁恒远嘶了声,他没想这么多,近日来收到了不少瞩目,让他在草堂上有些飘飘羽然,被奉承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听宁萱芷这么一问,顿时举得这事不对劲。 “圣上迟早是要被放出来了,再说哦出来苏翰林,难道我朝之上就没有其他可以带兵打仗的人了吗?” “当然有,只要是个人,手里握着一杆枪就能上战场,爹也可以,苏将军也可以,只是,这次面对南蛮鞑子,连圣上都没有信心,那些胜少出战的年轻将领有必胜的把我,我敢说,那些对爹阿谀奉承的人,届时一个个都会把你推上这个战场。” “不可能,我对他们可不薄。” 宁萱芷呵呵笑起来。“酒水朋友雨露之欢,谁能记得酒后说过的话?” 宁恒远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以你的意思,那苏翰林自己回来是冲着我来的咯?” “爹现在才想明白?他是第一个去了边关的人,自然知道哪里的凶险,南蛮有多少人,数十万大军,各个骁勇善战,部落联盟之下,从四处奔赴边关要点,只要攻破一个扣子,就可一路杀到我们的京城,到时候是生灵涂炭,0爹还能高坐着兵部尚书这个位置,而不穿戴盔甲上阵?恐怕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圣上也得亲自带兵打仗了吧。” “这这这!” 宁恒远连说几个这字,也没说出个所以来,他振振的望着宁萱芷,本是阴沉的脸忽然笑了开来。“你说的有道理,眼下这个局势,以你 的看法如何破解。” “爹是朝中大臣,怎么问起孩儿来了?我可什么都不懂!” 说着宁萱芷起身就往外走。 “你这孩子怎么跟爹计较起来?我训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只要你不在府里,你那些奴婢就满院子找,让人多担心?这要让外头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宁恒远亏待了你。” 宁宣会横着跨出一步,她躲开了宁恒远走出书院。“爹现在在权位之上,这种事还是找姐姐商量吧!” 宁萱芷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她回眸瞥了眼宁恒远阴霾的人,咯咯咯笑着离开了书院。 “可恶”! 宁恒远盯着宁萱芷的背影咒骂出声。 苏翰林这只老狐狸,原来打的的是个这个主意,好啊,想要把老子引上钩,可没有那么容易。 宁恒远俯首在案桌上,把整个朝中可以带兵大战的人都罗列了出来,最后发现跟只有有往来关系且密切的之后圣王卫煜,而跟自己走的极为密切的都是些文广,这些人哪里能带兵打仗,打口水战还差不多。 宁恒远靠在椅背上,现在苏翰林被关在大牢里,卫煜又被太子带出去剿匪,这当中指不定就死在了外面,剩下的还有谁? “老爷,苏家大小姐前来求见。”刘福在外面叫喊到。 “谁?” 刘福从外面进来再次说道:“苏家大小姐!” “他来做什么?不见!” “老爷,人就在屋子外。” 宁恒远瞪了刘福一眼,随机让他把人请进屋子里来。 “苏瑶给宁伯伯请安了。” 宁恒远干笑了两声,走出书案与苏瑶一起坐在边上的太师椅上,让人送来了茶水和高点,撩起长袍盯着苏瑶,客气的问道:“苏小姐来找老夫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宁伯伯了吗?现在我爹被关在牢里,卫哥哥又去剿匪,我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宁伯伯这里了,怎么你不欢迎?” “苏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不欢迎内,只是心里有些烦闷事,才会那样,你可不要想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宁伯伯讨厌苏瑶了呢,呵呵呵!” 苏瑶打量着书房,跟她家里比起来真是俗套多了,而且还那么小。“宁伯伯在为什么烦恼,不放说出来,看看我 能不能帮忙。” “哈哈,你要是小子倒是可以般我忙了。” “哼,宁伯伯也是重男轻女哟,怎么我们女子就比不得男子了吗?这江湖上还有女侠呢!” “苏小姐是能言会道,老夫说不过你。你此次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老夫说?” “事倒是没有,只是想着卫哥哥有些担心。” “苏小姐不担心苏将军,倒是担心起王爷,这要是让苏将军知道,可是要伤心死了呢。” “啊哈哈哈,我爹才不会,我找卫哥哥也是为了爹呀,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哦,此话怎么说?” “我听爹说南蛮鞑子已经压近边关,朝中大臣有几个可以像我爹那样出去打仗的?不是我看不起那些人,看着咯咯身材魁梧,正要到了战场上也就拼上几个回合就被打下买来,光有嘴上功夫有个屁用,你说是不是?” 宁恒远坐在边上尴尬的笑笑,不知苏瑶这番话到底是说给他听的,还是随口乱说,这个小丫头叫人难以琢磨。 “这带兵打仗不都是从新人到旧人的,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仗大多了就有经验。” “呵呵,宁伯伯倒是很乐观,可是折腰打多少仗才能出一个英雄?眼下我们不是跟什么山贼穷寇较量,而是跟一群久经沙场的鞑子0战斗,能一样吗?” 宁恒宇故意举起杯子,他心里揣测这苏瑶来这里的目的。“这事还真的不好说,那么以苏小姐的建议,如何是好,你是苏将军子女,从小习武,跟着苏将军也是耳濡目染了吧,老夫听听你的见地。 ”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扫地出门 苏瑶眉开眼笑起来,她嗅了嗅房里的气味,忽然说道:“宁伯伯这是抬举我了,二小姐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奇女子,据说她还是绘出山河攻防图的人,您有这样的军师在旁,那里还需要听我的建议啊!” 宁恒远老脸抽搐了下,随机掩饰在了干笑之中。“苏小姐言重了,小女哪能跟你比,你是将门之后,没得比。” 苏瑶得意的勾起嘴角,这话她爱听。“宁伯伯说了也是,二小姐聪慧过人,能画得出一手好画,可依旧解决不了圣上的燃眉之急,为的是啥,还不是因为纸上谈兵,就跟不懂带兵打仗的将领坐阵沙场一个道理,谋虑再好不贴合实际又有什么用是不是?” 宁恒远笑笑,替苏瑶斟满茶水,让她喝茶润润喉咙。 不知道是不是苏瑶平日里嚣张惯了,被宁恒远一阵吹捧顿时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她爹是苏翰林,有名的不败武将,论战事谁有她懂。 在苏瑶侃侃而谈的时候,宁恒远心里却在盘算着,他一边迎合着她 说辞,一边时不时给她斟茶,旁侧着苏翰林在牢里的状况,这个丫头跟她老子一样的精明,有些话说道一半就扯了开去,就是让你心里惦记着。 不过宁恒远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明知道苏瑶走的什么棋,偏偏就是不迎合,你说你的,我讲我的,到最后就成了鸡同鸭讲,不在一条线上。时间长了,苏瑶便觉得没有意思,她撇撇嘴,借故说要如厕,跟着奴婢走了出去。 宁恒远盯着苏瑶的背影,心里好笑起来,让人收拾下后,拍个奴婢跟着苏瑶,但想想这样不合适,找来了刘福,他是尚书府内院的总管,由他跟着自然是不会错了,也没有旁人可责怪之处。 刘福找到带苏瑶去如此的奴婢,得知她往幽径方向走去,说是要去看看湖心亭,然后再去拜会四夫人。 刘福连忙赶往湖心亭,可绕了一圈后并未发现苏瑶的踪迹,他感到别院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瑶从里面出来,溏心把人送出了院子,老远就看到刘福跟她做手势,她稍稍一愣后,叫住了苏瑶。“苏小姐,要去落月阁的话,我正好闲着,我带你过去吧!” 苏瑶鄙夷的看了眼溏心,她淡淡的道:“麻烦你了!” 溏心走在前头,让苏瑶小姐台阶,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这个时候,刘福已经来到了落月阁,说明了情况后,宁萱芷勾起嘴角,她眨动了下眼眸就让刘福去接人,让桂竹把桌子搬到凉棚下。 “小姐,你身子吹不得风!” “没事,多加件衣服就好了。” 刘福刚刚从落月阁出来,走了一小段路就撞上了溏心,先行礼后问道:“四姨娘是要去哪里?” “苏小姐说是要去落月阁探望二小姐,我正好有空就带她过去了。” “四姨娘身子刚好,就让小的带路,老爷请您过去。” 溏心点点头,朝着苏瑶含蓄了几句之后,就往主院方向走去。 苏瑶挪挪嘴,她看了眼溏心婀娜多姿的身材发出啧啧声。“从背后看,还真的看不出是个生过孩子的少妇,宁伯伯真是好福气啊!” 刘福从旁笑笑,没有多说话,他引领着苏瑶进入落月阁,瞅见宁萱芷坐在凉棚下,刚要过去打招呼,就被苏瑶给拽了回来。“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 刘福一愣,他还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人,他含笑的说道:“苏小姐,府上有府上的规矩,我们这小小院子也有自家的规矩,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 “为难?哼,我们女人家说话,你一个男人跟在边上是要做什么?”苏瑶等起眼,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主人似得吆喝起来。 远在凉棚下的宁萱芷虽然看着书,可是把两人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到了耳朵里,她暗自好笑,不过也没抬头打理,守在她边上的桂竹与婉莲彼此看了眼,就要过去帮忙,被她懒了下来。“你们就在这里伺候着我,让刘福去应付,他若是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当内院总管。” 婉莲一看苏瑶就不爽,她瞄了眼已经凉了的茶壶,端起来就走向伙房。“婉莲,记得用小叔送来的茶,在把清儿送来到 点心一起蒸了端来。” “小姐,没剩多少了!” 宁萱芷勾起嘴角摇摇头。“贵客到了,咱们也不能太失礼对不对?” 婉莲跺跺脚走开了,宁萱芷一挑眉忽然响起什么,让桂竹跟着过去。“别让那丫头动了手脚,给人找到把柄。” 桂竹应了声跟上了婉莲,果然被小脚料中,准备往茶里放料。 “你干什么呀,没听小姐说的?” “姐姐,你别管,就当不知道。” “胡闹!小姐就是知道你会做这些没用的,才让我过来盯着你,快把这玩意扔了,还想让小姐挨骂吗?”桂竹扣着婉莲的手不放,她逼迫着婉莲放手后,才亲自端着茶点出来。 “哼,那女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人,跟她爹一样,死伤在她手里的那些无辜人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人就该被教训。” 桂竹回头狠狠瞪了婉莲一眼说道:“嘘,不要说了,被听取了,小姐又要为难。” 两人一言一语之间来到凉棚下,刚放下茶点就听到讥讽声从外面传来,苏瑶走进凉棚直接做到了宁萱芷的身边,她看了眼桌上的点心,闻着淡淡的茶香,似乎每一道都是精心为她准备似得,都是她的最爱。 “二小姐真是会享受,在这样的午后躲在凉棚里看书。” 宁萱芷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了苏瑶的话,她对着身边的奴婢说道:“给苏小姐搬一把椅子过来。” “不碍事,我就坐这里好了,跟二小姐挨近一点沾点运气。” 宁萱芷淡淡的看了她坐过的地方说道:“苏小姐是自己来的,还是做马车或轿子过来?” “走来的,怎么了?” “这样啊,没事!” 苏瑶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对经,她猛地站起身,往自己坐过的地方看去,并未有什么不妥。“二小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宁萱芷冲着苏瑶小的诡异,苏瑶皱起眉头,四下都是宁萱芷的人,这个时候动粗势必吃亏。于是她勾起她的手臂嗲声嗲去的问道:“好妹妹就就告诉我吧,到底怎么了?” 宁萱芷抽出自己的手, 把书放在一边,指着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说道:“鸟粪,这张床,出了我之外,只有鸟儿可以呆。” “什么?你让鸟在这里拉屎?“ “呵呵呵,苏小姐这话说的极为有趣,鸟儿拉屎的事我哪里管得着?它们喜欢在这里歇息,我就随着它们了,人有三急不可管,鸟儿是也是如此,再说,我不懂鸟语,怎么跟它们说呀,苏小姐要是动鸟语的话,不妨你来教教它们啊,不要随便拉屎。” “宁萱芷,你这事什么意思?” “听不懂啊!那我在解释的清楚点好了,意思就是这里出了我跟我的鸟意外,谁都做不得,你要是不想做凳子,那就站着吧,也省了我的奴婢劳顿的给你搬凳子。” 苏瑶眯起眼,她这才明白自己是伸脸给人打。“好,好啊!” “苏小姐说的没说,我是挺好的,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人别的没有什么就是运气好,有人要我死,我偏偏就是死不了,这不,刚回来没多就,苏小姐就来看我了,我这落月阁很久没什么客人来,想不到第一个来探访的就是你,你说我运气好不好呀?” “二小姐运气是好,可是有的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谁呀?你吗?哦,听说了你爹好像被关进天牢里了是吧,不过我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圣上的心思,也只是给你爹一点教训,做人莫要太自以为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苏瑶整张脸都抽搐起来,她想不到宁萱芷的嘴这么毒,应该说她没想到她现在会这么不遮掩。“我爹的事就不用二小操心了,我来问你卫哥哥的事。他走之前来见过你,你们说了什么?” “喂,你跟我家小姐说话客气点,这里可不是国公府你的闺房,谁都要听你的,你要是再敢对我家小姐屋里,我就拿扫帚轰你出去。” 婉莲从旁实在忍不下去了,尽管小姐一直站在上风,可是听到苏瑶在哪里夹枪带棒的话,就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要不是桂竹一直站在她生前,刚刚她那一声宁萱芷,她就上去教训这个没教养的女人了。 苏瑶见婉莲这么不客气,刚好找准了目标攻了过去。“啧啧啧,这就是你二小姐的待客之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张口闭口都是为了主子好,怎么我瞅着她就是在给二小姐找事的人啊,拿扫帚赶我?笑话了,我还真没看到谁敢这么对我的人还活着的。” “放屁,你说什么?” “婉莲!” 婉莲听到宁萱芷低沉的声音,她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苏瑶见宁萱芷在下人面前还是很有威严,于是变本加厉的针对起婉莲,她就是要挑衅她,惹到她对自己动手,那样就好办了。 “苏小姐,我家奴婢出言不逊是她的不是,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在我院子里惹事。不然她们真的会拿扫把赶你出去的,到时候,那样子可是很难看的哟。” 宁萱芷好心的提醒着苏瑶,可人家偏偏就是不听。“是吗?宁萱芷,你不是教导有方吗?你不开口她们怎么敢自作主张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很多时候,我一向都不管我的奴婢,她们想做什么就去做,要是闯了祸,我自然会分轻重后再处置。”宁萱芷坐起身,她故意看了眼烈日高照的太阳说道:“这时辰也不早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你在我这里用晚膳了!” “呵呵,你要留我,我也不会在这里吃的,谁稀罕啊,就你这破院子,谁要待啊,我问你,卫哥哥走的时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九章 欲加之罪 说归说别动手,这是常理,可苏瑶不懂这个理,她本就被婉莲一顿喝搞得十分不悦,加上宁萱芷又对她咄咄逼人,早就按耐不住她推了宁萱芷一把质问道:“你快说,卫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你敢对小姐动粗!” 刘福与婉莲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起来,两人剑拔弩张的上前一步就要对苏瑶出手,此时宁萱芷从竹床上下来,她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的行为。“哎,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就怕你心里藏不住哭出来,我就不好办了!” “凭你也能让本小姐哭出来,开玩笑!在这京城只有我让人哭的的份。” 宁萱芷故意长吁短叹起来,她幽怨的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王爷说了,他要是能活着回来就娶我过门,此事他已经跟圣上约法三章,让我等他凯旋而归。” 苏瑶不等宁萱芷说完就大叫起来:“不可能!” “有没有可能,就等煜回来里,到时候苏小姐可不要忘了过来喝一杯水酒啊!” 苏瑶咬着唇瓣,一双瞪大的眼眸通红,眼泪强忍在眼里打转。“不可能的,卫哥哥跟我说过,他不会娶你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我知道了,你这个坏女人,你是故意刺激我,想要我难堪,哼宁萱芷,我不会上当的。” “你要是这么想自然好了!我已经回答你了,刘福送苏小姐回去,好生伺候着,可别路上摔了滑了,倒时候赖在我们宁家头上。” 刘福应了声,对着苏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谁知苏瑶忽然发飙起来,她一巴掌摔向伺候在旁的刘福,然后冲到了宁萱芷面前。“宁萱芷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婉莲!请苏小姐出去,手脚轻点,可别把人弄疼了。” “知道了小姐!” 婉莲见主子终于发话,立即撩起袖子冲了出来,往宁萱芷跟前一站,就跟个门神似得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苏瑶根本就够不到身后的人。“苏小姐,小姐累了,就不陪你了,又奴婢送你出去。” “你让开!” 苏瑶推开一步她企图从另一侧冲过去,谁知这个看起来呼呼呼的丫头动作很快,再次挡在了宁萱芷的跟前,把苏瑶给顶了出去。 啊!苏瑶撞到在地,她楞了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婉莲喝道:“你打我!” “苏小姐,你可不要乱说话,我站在这里好好的,是你自己撞上来,可跟我没关系,你不要冤枉。” “婉莲,啰嗦什么?快点把事办完了,还要去老夫子哪里。” 婉莲应了声,冲着刘福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趁着苏瑶还没站起来之际,一人一尾扛起苏瑶就往外走。 “宁宣芷,你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你么这些臭奴才,放开我!” 随着苏瑶的声音越来越远,宁萱芷的笑声越来越大。“桂竹,你说这苏家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奴婢觉得她挺正常,就是心眼小了点。” “是啊,心眼小了点,不过比我心眼大。” 宁萱芷忽然低落的瞪着自己的脚尖,刚刚不过是气话,虽然她没有骗苏瑶,只是这话一出口,势必就是答应的要嫁给卫煜,呵呵,她真的能嫁他吗? 宁萱芷望着头顶的太阳眯起眼,良久说道:“替我更衣。” 东街药院,秦诸坐在门口,看着老夫子在哪里忙来忙去,他本事拿了药就走的,可是听说宁萱芷要来,所以他多留了一会,只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府里还有人等着所以向离开,他刚走没多久,宁萱芷就与婉莲踏进院子,两人也就差了几分钟而已。 老夫子并没有提起秦诸,所以宁萱芷不知道他来过,只是偶尔走过门口的时候,问道了一点余香,有过怀疑,但很快就忘在了那后,她帮衬着老夫子打下手,将病人有秩序的分配到该去的地方,熟练的手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门外汉。 “夫子,今天的病人有些多呢!” “南蛮入侵,外面乱的很,山贼肆虐,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啊!” “当今圣上不管吗?”婉莲的额头上露出汗珠,她眨动着眼眸狐疑的问道。 宁萱芷笑笑没有回答。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缓慢过,就好像停止在了那一刻,宫里宫外都是一样的天空,而望着这片天空的人却是有着不同的心境, 离太子出京剿匪已经有四五日,起初几日还有消息,当他们入山之后宫里变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太子的消息。 宁雅娴在太子殿里真人寝食难安,没有太子的消息,她就像是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转,脾性是越来越暴躁,得罪了不少人。 凤鸾殿里,齐皇后高坐在上,她低垂着眼眸无视与跪在殿堂上的宁雅娴,她身旁的德妃宁雅娴可怜,从旁提醒的说道:“皇后娘娘太子侧妃已经跪拜许久了,她还有身孕,跪不起。” 齐皇后听了德妃的话,才让宁雅娴站起来,赐作在一旁。“你这已经是来了第几回了?” “母后,儿臣担心太子的安慰,想问问宫外可来了消息没!” 齐皇后瞥了宁雅娴一眼,这时看她怎么都觉得那么不顺眼,这些日子,她大大小小接到了不少关于太子在宫内横冲直撞的消息,看不出这个丫头对太子倒是挺上心,要不是因为这点,她定是要责罚她。 “哼,你是担心太子,可你知道每天来我这里告状的人有多少?你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做事怎么能如此莽撞?宫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难道要本宫天天为了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一个人解释吗?” 宁雅娴咬着唇瓣,低垂着脑袋,她不肯生,心里满是怨恨。 “怎么我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整天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 “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到太子没有消息进来,心里不安。” “住嘴!你才入宫几天,就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因为太子宠着你,你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儿臣不敢,儿臣是真的无法假装无视,还整天嘻嘻哈哈的。” 齐皇后眯起眼,她盯着宁雅娴良久才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出门在外一日无消息又如何?太子是出兵剿匪,又不是出去寻花问柳,就这么几天你就熬不住了?要知道历代圣上都是亲自出征,带兵打仗,这一出去就是数年,你要是历代妃子都像你这样,后宫 还如何自处?我如何方向让你协理六宫?” “孩儿知错了,请母后恕罪。” “起来吧,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动不动下跪。” 宁雅娴在侍女的照顾下站起身,她落座在一旁,郁郁寡欢。 稍作片刻,德妃从旁说道:“太子侧妃也是着急与太子的安慰,姐姐你就原谅她吧!宫里那些人也都是嘴碎的很,一人一句说道后面就没了边没了谱,太子侧妃也是出生名门,岂是不知礼数的人,我想这当中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 齐皇后冷哼一声,犀利的眼眸扫过德妃,她阴沉着脸,叫人不跟再多说片字。“误会,你德妃觉得太子妃会传出什么误会啊!” “太子妃?”德妃恐慌的叫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呀?太子妃一向在自己殿里深居简出的,怎么也......” “那就要问问我们这位侧妃了。” 宁雅娴眼波流转,她抬起眼眸直视着齐皇后。“儿臣不知道母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就提醒你下好了,昨日你可带着你的婢女去过凝芸轩?” “是,孩儿每日都会去给姐姐请安,不过姐姐好像并不喜欢儿臣去打扰。” “你刚入宫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打扰太子妃,你跟太子如何都在太子殿里,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儿臣记得很清楚,这不是事出有因,儿臣一直没有得到太子的消息,想着会不会是到了姐姐哪里,所以才会去问,请问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也是想和姐姐多多亲近才会去叨扰呀。我也想像母后跟德妃娘娘这般相亲相爱,不要让人以为我与姐姐有什么隔阂,被人说了闲话去,难道孩儿做错了吗?” “好一张利嘴,当初尚未入宫之前,你可不是这般模样。现在当上太子妃,这气势果然是不同了呀!” 宁雅娴听着齐皇后尖酸的话,扯起嘴角。“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母后要是不信孩儿,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姐姐跟母后说了什么,但我绝对没有要伤害姐姐的意思,或许是我言语上激烈了些,伤及到姐姐,那我去赔不是便是。” “算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会跟他解释的。” “母后,现在已经第七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成担心皇叔他们会不会遭遇......” “大胆!宁萱芷,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就这么希望太子出事吗?你到底按了什么心?” “母后,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啊,我肚子里还怀子太子的骨肉,我怎么会希望他死呢?” “住嘴,你还说!来人,把太子侧妃带下去,不准她离开太子殿半步。” “母后,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拖下去。” 太监把宁雅娴拖了下去,德妃哀叹了一声,她瞥了齐皇后一眼,这欲加之罪还用的真是时候。“好了,姐姐,莫要为那样不知趣的女人生气了,想着她肚里的孩子,就绕了她吧!” “哼,放过她?你也看到了,这才入宫多久,就到处惹是生非,整个后宫都被她搞成什么样了?” “不过,这个宁雅娴倒是让我响起以前,姐姐可还记得我们刚入宫的时候,那时候先皇还在世,那场面真是宏伟啊,哪像我们现在一点生气都没有。” “哼,我看你是巴不得后宫闹得天翻地覆是不是?”齐皇后,想起那时也是心有余悸,要是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再次经历那样的场面,但也是因为那次经历,才懂得要在后宫里存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因为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后宫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第四百二十章 太子的诡计 皇后下令软禁太子妃,这可有意思了! 絮芳殿里,贤妃幽怨的窝在床榻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御医说了此次腹中有异动,才不足三月,稍有不慎就会滑胎,至少得在床上躺上三个月,等胎儿稳定之后,才可以下床。 为了这么一句话,可把贤妃给害惨了,整天被人看着就跟个犯人似得,郁闷的很。想着趁宫女不在的时候爬起来活动活动,谁知道刚动了一会,就有人走了进来,吓到她连忙躲上床装睡。 圣上往里张望了几眼,早就把贤妃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故意沉下脸走到床边拍拍贤妃的翘臀,沉声说道:“爱妃,朕来看你了。” 贤妃故意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睁开双眸眨了眨,露出惊喜的模样,扑进圣上的怀里。“圣上,臣妾可想死你了,你怎么那么坏呀,一来就打人家的山丘。” 圣上哈哈笑起来,刚才的气恼也被这嗲声嗲气给吹散了。“最近国事繁忙,冷落了你,这不一下朝就过来看你,听御医说爱妃最近食欲不好,我让御厨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可要全部都吃掉才行啊!” “来人,把东西端上来。” 不一会太监把吃的全部都送了上来,摆满了一桌。 贤妃看着丰盛的佳肴,闻着香味顿时有了食欲。“圣上,这些都是您特意为臣妾准备的吗?” “来,朕喂你。” 贤妃娇羞的张开嘴,把食物吞了下去。她含情脉脉的注释这圣上英俊的侧脸,能得此圣心也是心满意足。 吃了一小半,贤妃出现害喜的症状,是在是不能吃了,圣上让人把食物扯了下去,送来了消食的茶点。 “圣上,臣妾虽然不出宫门,也听说了点事,太子侧妃因为忧心太子与太子妃发生冲突,被皇后软禁在太子殿,可是真的?” “恩,我也听说了!这个宁雅娴处事也着实叫人忧心,皇后这么做也是给她一个教训,在宫里就应该有宫里的规矩,长幼之分都搞不清楚,以后如何侍奉太子左右。” 贤妃呵呵一笑,她攀附在圣上的臂弯上,柔声的说道:“侧妃是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啊,太子此去许久不曾来过消息,不要说侧妃了,臣妾也是焦心的很,只不过我们都经历过这种事,所以还能把焦心藏在心里,侧妃则是不同了。” “他们都安好,你放心吧,有圣王护驾左右,他们没事。” “来消息了?” “恩,刚刚说道,朕拍你担心,所以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前几天剿灭了山贼,太子想一鼓作气,杀到边外群山,沿路把土匪盗贼都收拾掉。” “什么?杀到边关,这可不是儿媳啊,圣上他们兵力不足,现在南蛮毕竟边关,若是双方对上了可如何是好,太子此举也太莽撞了,就算节节告胜,也不能想要邀功表现而不顾全局呀。” “我已经下旨让他们回京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此次青儿倒是让朕惊喜连连啊,圣王在书信中可是一再提及他的军事洞察能力,你给朕交出来一个好儿子,为何瞒着朕啊?” 贤妃叹了一口气。“青儿从小就喜欢研究兵书,一直都潜心修学,我不敢让他太过展露锋芒,圣上难道不知为何?” 圣上拍拍贤妃的手,这暗示的言语太过明显,他也是知情原由。“我懂!青儿要是真有这样的才能,我也不会埋没他的。” “有圣上这句话,我就心满意是,臣妾只希望青儿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要是能像圣王那样不问权政就好了” 圣上微微一笑,不接贤妃的这个口,宫里的女人心思也就这样了,口是心非的很。“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把身子养好,给朕生一堆皇子格格。” 贤妃娇嗔了下,投入圣上的怀抱,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远在京城千里之外,一队人马悄然的朝着木灵山里进发,他们一身黑衣,行动敏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群山之中。 木灵山位于中原最南面,在往下走就是边关所在,越往山里走,空气中的血味就越凝重,彰显着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似得。 在你深山之中,有一处约莫千平的山寨,高耸如云的竹楼,山水绕寨,云雾四起,远远望去犹如仙境。而走进一看这里早已没了原由的辉煌,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往里走去,不难发现身穿盔甲的士兵,几个人围城一圈的坐在那里休息,他们看起来是精疲力尽,身上的血迹尚未干涸,脸上洋溢着 劫后余生的了然。 山寨中心烟雾缭绕,散发着阵阵肉香,随军的伙夫,正在给官兵门烹饪着美味佳肴,数月来早已不知肉是什么味道。 高竹楼中,坐着几人,他们同样看起来疲惫不堪,脸上占着血污,嘴里啃着干粮,没有人说话,沉闷的叫人窒息。 “皇叔,你意下如何?”坐在上位的卫恒把京城送来的信件折叠好放在一边,询问坐在一旁的卫煜。 “回京!” 卫煜很干脆的说道。 太子冷哼一声,他斜着眼望着卫煜,在转向卫青继续问着刚才的问题,卫青比卫煜要婉转了许多。“臣弟听父皇的,现在南蛮大军压进边关,以我们现在所剩的兵力不足以在往下走,所以臣弟觉得还是回京的好。” “哼,你们各个都是胆小鬼,我们一路杀到这里,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将领的气势如此高涨,以现在这个形势,我敢说就算杀到边外也不成问题。” 卫煜看了眼太子,他勾起嘴角,无言以对。 高楼之中再次沉默下来,没人接太子的话,让他极为难看。“怎么?你们觉得本太子说道 不对?打仗不就是考得一股子士气吗?我门现在正在风头之上,以皇叔的神力,臣弟的头脑,将边外的鞑子赶回草原不是很容易?” 卫青看了卫煜一眼,他着实为太子说出这番话而感到难堪,他叹了口气,想要化解下彼此的尴尬,但发现随卫煜出来打仗的那些将领,丝毫不给太子一点面子,一路下来,他们只听卫煜的号令,对于他跟太子也只是表面上的礼遇,也难怪冲锋陷阵都是卫煜带头,而他那个皇兄只会躲在后面指手画脚,还自以为是的乱做决定,摆太子的微风,在上一场剿匪中,差点因为他的任性而全军覆没,幸亏皇叔带着一队人马奋勇杀入敌阵,冒死抢得先机,才侥以活命。 “太子有这本事,尽管带着人去,我们无能为力。” 说这话的是跟在卫煜身边的一个年轻将领,卫青记得这个人,之前在西北战事上就跟着卫煜,回来后被苏翰林打发去守城门,记不得名字了。 “大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卫煜用折扇拍拍那人的臂膀,他站起身,朝着太子拱拱手。“太子,连续数日的讨伐,官兵门都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往下走,恐怕会功亏一篑,况且出了边关便是南蛮天下,我们尚不知这些人的实力,人马的数量,贸然前往只怕会落入他人寇。” “哼,皇叔当人这么说了,这些人都是你的人,他们哪里会听我的,不过我请皇叔记着点,此次剿匪我才是将,你们是兵,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懂吗?” 卫煜呵呵两声,不在说话,跟着这么个主子他只能倒霉,脑海中忽然想起圣上临行前的话,猛然觉醒。“太子说的事,但我既然是带兵打仗的前锋,自然要为手下考量。” “皇叔,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难道你忘了跟父皇说过什么?” “太子一意孤行,我奉陪就是,但是要让这些无辜的人跟着你受累,我做不到。身为他们的将军,我不能阻止太子莽撞,只能自己承担。” 太子皱起眉头,卫煜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并未让那些士兵感到多丢人,反而会更加佩服他的担当,从他一言一行上,仿佛都在指责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如此藐视自己,他难以忍耐。 “好,此话是你自己说的,本太子要你现在就带人杀出边关,将对方的将领首级取回来。” “皇兄!” “你住嘴,不然你也跟着一起去。”太子狠狠的转向插嘴的卫青。 卫青一脸愤慨,可是碍于他是太子,也不好当面冲撞,只好朝着卫煜挤挤眼,让他不要跟跟着对干。 卫煜冷哼一声甩袖走出竹楼,他一走,坐在边上的将领一个个跟着离开,顿时大堂四阿哥一根热都没有了,就剩下卫恒与卫青两人。 “皇兄,我觉得这次你的决定确实有些问题,南蛮至少有十万大军,我们才区区两万人马,还不足他们的五分之一,你让皇叔带一小队人过去替人手机,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哼,他不是很厉害吗?我倒是要看看凭他能干什么出来,你不要啰嗦了,让其他人准备好,我们稍后动身回京。” “什么?” 卫青叫了起来。 “怎么?你不会是要我在这里等那个人回来吧,他此去必死无疑,我还坐在这里等着那些南蛮鞑子来杀我,你当我蠢啊!”太子翻了个白眼,他轻蔑的盯着卫青,随机笑起来,。“我看臣弟对皇叔倒是情谊深重,你要是不舍得,那你跟着去好。你是我弟弟,我才让你跟着我的,你可不要不懂事啊!” 卫青呵呵两声,走了出去,让士兵把缴获来到官银全部装上车,吃完东西休息后,就准备上路。 然而,卫青的口令没人听!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太子被擒 “太子吩咐了,你们还不动身准备,难道都不想回去抱妻儿了吗?” 卫青只得到了无声的回应,他位置气节。“你们都是怎么回事?王爷不在,你们就不认主了?难道想被太子砍头吗?” “太子想砍我们的脑袋,那还得看我们同不同意呢。” 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喊了一声,迎来一片嘲笑声,这些将领看着卫煜带队出去,他只带了十个人,这些人都是从王府出来,跟着卫煜的死士,他们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卫煜不答应,让他留着命在回京城轮赏。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此去必定就是死路一条了,人都是有鼓起和血肉的,他们不会丢下自己的将领不管,所以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等。 卫青叹了口气,回去把这事跟太子一说,太子顿时恼羞成怒,果真下了命令,谁敢抗命杀无赦。太子身边也是有忠诚的,他街道命令后,走出竹楼,大声吆喝着那些士兵干净动身,可依旧没有人。于是,他走到一个背对着他坐地上 士兵挥起达到,顿时把他的脑袋看了下来。 这一下,站在一旁的卫青心里咯噔了下,心里大汉晚了。果然,那些本事忍着气的士兵顿时站了起来,他们把这个忠诚未在了中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里的武器将他活活刮了成了尸骨,一片肉都没有留下。 士兵的眼睛都杀红了,他们转向竹楼就要往里冲,卫青见司机不对,立即挡在了跟前。“各位听我说,你们不要莽撞行事,太子并无杀你的多一事,这只是个误会。” 卫青跟着卫煜身后 剿匪的英勇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大部分对这个三皇子还是有着培肥,所欲他说的话,这些人还愿意听,但是太子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动不动就要砍人头, 这事叫人无法忍受的。 就在双方迟疑的时候,忽然箭雨从天而降,死伤无数。卫青看到有人突袭,立即把剑喊道:“隐蔽!” 太子害怕的躲在竹楼角落里,他刚刚真怕那些人冲进来,可是听到卫青大吼一声,好奇的飘出来看,这漫天的箭雨是怎么回事? “卫青,外面出来什么事?” “太子,你不要出来,有敌人。”卫煜不在,卫青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那些东躲西藏的士兵,在看看漫天的箭雨,他持剑格挡,退回的主楼里。 “该死的,不是说都剿灭了吗?怎么还会有山寨出现,好一个卫煜,敢欺骗我。”太子这个时候还不忘数落卫煜。“回去,我定是要禀明父皇治他的罪。” “太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赶快找地方躲一躲。” 太子恩了声,从卫青手里抢过长剑,往竹楼后方躲去,从一进来的时候,他就找到一处密道,谁都没有告诉,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哈哈哈 ! 卫青没有想到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从墙上扯下来一把古剑握在手里,这里的山寨王还真是一个奢侈的人,居然把这么好的一把剑当做装饰物放着,可惜了。 外面的箭雨逐渐小了,卫青冲出竹楼,带领着士兵占领高地之后,他带着两个随从悄悄离开山寨。 外面的深山之中隐藏着人头,卫青走走过一片密林之后,往另一处疾驰而去,片刻功夫已经来到了后山处,哪里有一个营地,他站在哪里。“卫青前来求见。” 门口的人看了他一眼钻进帐篷里,不一会他出来让卫青进去,把他的随从拦在了外面。卫青朝着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帐篷里端坐这一个黑衣黑虎黑发的男子,一掌妖娆的脸擎着满满的笑意。三皇子别来无恙啊!” “公子还是如此年轻冒昧,小弟自愧不如啊!” 两人相似一笑,秦诸让卫青坐下,给他镇上酒。“三皇子过来是已经想好了?” “哎!为我江山,不得不如此了。” 秦诸微微一笑,冲着身后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后,那人走了出去。“那就以我们事先说好的行事,你就在这里喝喝茶,歇息歇息。” “公子要亲自上阵?” “有个人我必须亲自动手。” “卫煜!” 秦诸没有回答。“太子派他出关剿灭南蛮首领,他不在山寨中。” 秦诸皱起眉头,这个太子是白痴吗?“凭他一人不足以成事。” “公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三皇子请说。” “不要杀太子,救皇叔,他是个好人。” 秦诸愣了下,随机说道:“三皇子还是想考虑下自己的安慰吧!” 秦诸走了,卫秦肚子一人坐在帐篷了,酒很香,菜好吃,可索然无味。 山寨是去了守灵成为一盘散沙,在一对蒙面人的进入后,官兵不敌被降。为首的黑医人没有找到太子的踪迹,他搜寻了一拳后,朝着竹楼的后方走去,果然在一处严密的势必上找到了暗门,带着人闯了进去,在密室中找到了太子,将他清货。 太子企图要动手,被为首的人一掌打晕,像困猪似得将他紧紧捆绑起来。 坐在营地的三皇子听到外面的动静,撩起一条缝看去,太子五花大绑的关在了一个笼子里,他的裤裆一片湿璐。 回来的人当中,卫青没有看到秦诸,心里的石头落下了,看来他的眼光还是好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的本性善良,从他对宁萱芷的敢情上来看,他就是个重情义的人。 秦诸只身一人出了边外,站在其高低上俯视远处,那一面面棋子高高竖起,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帐篷沾满了整个边关荒漠,此番盛举是要一共急迫吗? 施展身形来到营地的附近,见里面的人都十分安逸,想来卫煜还没有动手,于是隐没在一片林子里,刚进去就问道了血腥味,寻到踪迹的后,发现地上躺着署名南蛮士兵,圣上的衣服已经被拔了去。 看来卫煜是混进了营地,司机动手了。 明闯,不如暗潜,卫煜是个聪明,知道自己的人马不够,这样偷袭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了。 把尸体掩埋之后,秦诸大摇大摆的走出林子,他走向营地的入口,守门的士兵看到他后,立即用抢指向他。“什么人?” 秦诸露出他的脸,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大汗在不在?” “秦公子,里面请,大汗一直在等你呐!” 秦诸走了进去,他所到之处无不适受人礼遇,可见他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 营地的中央有一个非常漂亮的鞥蒙古包,从里面传来丝竹之声,这边外的汉子还真是会享受啊,局势当前还能寻欢作乐,真是羡慕死他了。 “秦公子到!” 秦诸走进帐篷里,看到各部落的头领都在,而坐在中间的那名男子看起来魁梧高大,长得也十分英俊,若是把那一大把胡子踢掉的话,因与他不相上下。 “秦诸来来来,我等你很久了。” 秦诸不客气的做到了大汗的身边,有人送上美酒。想干三杯,然后把就把砸在地上,这是两人又好的象征。 大汗看到亲族显然很高兴,他对身边的这些头领介绍,秦诸的身份顿时让人目瞪口呆,木府的势力可不是只要京城那么一条接,整个大漠都是木府的势力,要问木府有多少钱,呵呵多到数不清,而木府的掌管着始终都是一样的人,没人见过木府家的公子是谁,曾经有人想要收买木府在编外的 掌事,结果被人一道道活寡考了吃,木府的中心无人都能理解,只知道木府的规矩很严,但是木府的待遇很好,从上倒下都是一条心,木府对于叛徒绝对是心狠手拉到让人触目心经,但若是有人敢动木府的人,那么这个人就算逃到天涯海就,也会被追击出来,绝不放过。 这样一个庞大是你的家主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事谁都没有想到,如此年轻便有了这样的能耐,确实让人胆颤。 秦诸淡然的接受了这些人质疑,他喝着他的酒,听着歌谣,看着美女,司机寻找这卫煜的下落。 帐篷里热闹非凡,但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了防范,看起来南蛮士兵都十分懒散,其实这些人咯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发现踪迹的最过去。跟中原的将士比不知道要墙上多少被。 酒足饭饱后,各部落的头领都抱着美人会自己的一定去休息了,帐篷中只剩下秦诸和大汗两人。 等所有人都走后,大汗睁开双眸,眼里释放着精芒,丝毫没有一点醉意。“秦兄吃饭前来不知道为了何事?” “没什么的大事,正好来这里办些事,抓到个人。” 秦诸犹豫了下,他心里的盘算在脸上展露出来。大汗看后,哈哈大笑起来。“秦兄,你我相见如故,我是真把你当亲兄弟看,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替你解决,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你交给我,不出一人我保证包他送到你面前。” 秦诸摆摆手,他叹了口气,一杯酒下肚,认真的说道:“我们中原的女人,讲究的是心,就算你要了她的身子,他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指不定还要寻个短剑,闹出人来来呢。” “哈哈哈,那感情有意思,要是我,就天天干她,干的她一天没我不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深陷敌营 秦诸苦涩的笑起来,他要是能这样就好了,可是见不得她伤心啊! “大汗,此次带来了十万大军,但是你可曾想过,你拿下中原之后,你的家乡会如何?” 大汗挑起眉,征服中原是么给草原人的梦想,他至今记得那年家乡被践踏,女人凌辱的场景,他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拿下中原,祭奠先祖。“你这事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到了边关,派出时节,只要那皇帝老二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不进军中原,但他要是跟我耍诈,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秦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他相信大汗的决心,可是要看到宁萱芷受难他怎么都无法狠心。 “你当初为了什么找我结盟?我可是清楚的很,你不要皇位,那你要的是什么?报仇?杀光所有姓卫的吗?” “我要杀的人都死了!”秦诸呵呵笑起来,父债子还,这事天经地义 的事,当年他的母后是怎么死的,那些在边上冷眼旁观的人,那些嘴脸他都记得,这些谈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 “秦兄你太善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只有实力的人,你若是想要就此收手,我不怪你,但你不要阻止我踏平整个中原,我要让他们也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大汗的眼里闪过一丝煞气,那赤果果的仇恨是如此的浓烈。 “我知道了,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来告诫你,中原并非像你想到那般不堪,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和解,这是我一直再跟你说道的,那些头领之中有多少人是向着你的,你应该很清楚,这场战役没有谁是赢家,防范敌人的同时,身边人更应该小心。” 秦诸的话说道了点上,并未再点破,位在高权上,孤寒寂寞,不是不肯去相信人,而是往往被相信的人到最后都是用刀子对着你的人,王者就是这样的顾忌,大汗的内心也应该如此。 “我知道他们是那几个,现在是用人的时候,我不会计较,秦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我的战场,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其中。” 大汗举起杯,一口喝尽后,把杯子我那个地上一扔,大步走了出去。 秦诸对着他雄伟的背影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近况相同才会有惺惺相惜感,在这么多人当中,他最不想他死。 打定主意后,秦诸飘然而出,他寻思了四周后,瞅准了一个方向掠去。 入夜之后,营地里逐渐安静下来,篝火徐徐燃烧,士兵轮流换岗执勤,一切都静悄悄的行事着,忽然有薯条人影从黑暗中闪过,分别往几个帐篷方向疾驰而去。 其中一人,他头也不回的往营地最深处滤去,他目标明确,对着蓝色祥云团的蒙古急冲过去。忽然从边上穿出一个黑影猛烈的将他撞到了一边,两人就地打了起来。 秦诸一把锁住了黑影的肩骨将他托出了营地,扔在了林子里。“卫煜, 你想找死吗?” “秦诸?” 卫煜扯下面纱吃惊的盯着面前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 “你真的是反君人士的头领。” 秦诸只是笑笑,这时营地里传来的惊呼声。卫煜来不及细想,他站起来就要冲回去。被秦诸一把拦下。“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你救不了他们。” “该死,他们都是因为我……” 卫煜听着惨叫声和叫喊厮打声,他肃穆起声神色,一把推开秦诸就往应得的冲去。“卫煜,你想想宁萱芷,你要让她一个人在京城等你吗?” 卫煜脚步迟疑了下,随机他沉声说道:“如果我死了,你好好对她,带她离开哪里。” 说完,卫煜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营地里。 望着哪里的火光,秦诸眼眸暗淡下来。 这一夜,天边血红一片,知道白粥降临也是红云遮天,天空就像是被血染红了似得。 京城上方,密云遮天,吴西子站在到关上,他掐指一算,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在之上重重写下几行字交由小道士送入御书房。 圣上正在与极为大臣商议对策,小太监送上来纸条后,细细一看,顿时来呢灰白,整个人都软到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圣上”! 圣上摆摆手,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宁横颜一人。“你看看吧!” 宁恒远摊开纸条一看,顿时心惊一跳。“这!” “宁大人,现在朕只能靠你了。” 宁恒远额头上冒出冷汗,这观星之说他是不懂,但这字里行间中的意思天边红云Nai凶煞。 “圣上,要老臣做什么,您尽管开口。” “哼!你是兵部尚书,你说我要你做什么?” 宁恒远一愣,随机立即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老臣,老臣从未大兵打仗过,恐怕……” 圣上怒拍桌子,他竖起眼,狠狠的盯着宁恒远。“你说干什么?你做不到是吗?” “不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觉得以为一人直立恐怕难以担待,所以,所以……” “呵呵,好你个宁恒远,现在是来跟朕谈生意来了吗?说,你要什么?” “老臣没有这个意思,老臣这就下去准备。” “回来!” 圣上忽然叫住宁恒远,他一声鹰眸盯着他良久才说道:“朕本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既然你不想要,那就让给别人吧!” 圣上甩袖离去,不足半个时辰,苏翰林被人从大牢中放出来,他再次床上盔甲远征边外。 而就在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京城的同时,其他地方的将士也开始陆续我那个边关行去,与苏翰林回合。 真的要打仗了! 齐皇后望着远处的红云又有偶的想着,秦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 “什么事?” “启禀皇后娘娘,有太子消息了。” “快快报来。” 秦公公把褶子递了上去,齐皇后一看,顿时昏倒在大殿上。 太子在剿匪中被腐Ru,三皇子下落不明,派出去的两万将领全军覆没。 圣上接到噩耗一下子病倒在床榻上,一下子失去两个皇子,叫他如何承受。“圣王现在何处?” 消息中并没有提到圣王卫煜,圣上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小公公咯咯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圣上大怒,找来了大臣在软榻上开始部署,无比要找到三皇子与圣王。 然而京城士兵都被带去前线打仗了,京城里只剩下御铃军守护,不可能在多出人来去找人。 圣上怒喝这个人,将他老出去斩头。这一来跟没有人敢说话了。 此时,贤妃听闻此消息后,他换来了侍女,伺候这她梳洗打扮,然后坐着轿子来到养心殿。 李公公进去禀报,但是圣上正在与大臣商讨示意,没工夫见她。贤妃只让李公公带话进去,片刻功夫,里面的大臣纷纷出来,贤妃走了进去,见到病倒在床上的圣上,心里一阵难受,眼泪啪啪的掉落下来。 “圣上,你可要主意自己的身体啊!” “爱妃,莫要担心,我心里清楚。”圣上极力掩饰自己的病痛,想不到这病来的这么猛烈,他是真的老了。“你有什么事说吧,我还要跟大臣论事。” “臣妾听说了太子的事,也知道现下的局面,臣妾斗胆,请圣上准予臣妾使用暗士。” “你有暗士?” “臣妾的族人一直都很关心圣上的安慰,长年以来一直都在默默的培养一些拥有人才,就是等等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处,所以,圣上,就让臣妾的人去找太子他们吧!” 圣上向里许久后点点头,眼下只有这样了。 “好,你去吧!” 贤妃应了声,她望向圣上良久轻声说道:“臣妾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人带回来,要知道落在那些匪类说里也是凶多吉少,万一皇后娘娘要是归罪下来,还请圣上为臣妾做主。” 圣上勾起嘴角,他点点头算是应允了。贤妃退出养心殿后,回到自己宫中立即找来王贵,把是一说后,王贵立即出宫。 不足摆个时辰,一对人马离京。 宁恒远回到尚书府,他一脸死灰的坐在书院的凉亭下,林馨婉听说老爷回来,立即过来探望,她担心被禁足在太子殿的宁雅娴,本想来打探的可是看到宁恒远的样子,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爷,你这事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娴儿出事了?” “娴儿,娴儿,你眼里只有她一个吗?” 突然发起脾气的宁恒运突然冲着林馨婉怒喝起来。 林馨婉莫名的等着宁恒远,良久,她忍下心里的怨气轻声安慰到:“是妾身失言了,老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不用了,你去把溏心和宁萱芷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说。” 林馨婉本来还想要再说点上很没的可是见宁恒远这个样子只要作罢,她差人去请,不一会溏心与宁萱芷双双来到书房,看到宁恒远一片死气的模样,心头都咯噔了下。 “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说。” “老爷,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死也要带你回去 溏心担心的扑倒了宁恒远上身边,她摸摸他的脸,有摸摸他的身子,确定都没是后,才坐回位置,旁边的林馨婉看着他这幅模样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要带军去前线了。” “什么?” 林馨婉与溏心同时喊了出来。“老爷你根本不会大饼啊,圣上怎么能让你去呢?” 宁恒远看了眼林馨婉,他哼哼两声说道:“我是不会,但还是要去,这都是你们林家办的好事。” “老爷,你怎么能把舍命是都怪罪到我们林家头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哼,你们要是能把官银的事办好了,太子与王爷还有那三皇子会去剿匪吗?京城里会没有人带兵?哼,这不是你又是谁?” 宁萱芷听到宁恒远提到卫煜,不由抬起头,她看了他一样说动:“可是爹,苏翰林不是已经带着大军离开了京城,圣上并没有要你去打仗,你怎么会这么想?” “哎!他最先是要我带兵的,不过我从没出征过,当然不会去,谁知他大怒,把苏翰林放了出来,此次恐怕我是凶多吉少了,与其在这里被挤兑死,不入自己主动请缨去打仗,说不定还能死里逃生呢。” 宁恒远现在是懊悔的不得了,他哪里知道圣上会来真的,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老爷,我让人进宫跟皇后说道说道,不是说太子要回京了吗? ” “哼,他要是能回京自然后,不过句说他们在那边外的山脉中遇到埋伏,全军覆没,太子被擒,三皇子与卫煜下落不明。” 宁萱芷听到全军覆没顿时坐立不安起来,他一下子站起身,引起了宁恒远的主意。“你做什么?” “爹你刚刚说王爷怎么了?” “谁知道,可能实在了哪里,你就不要想了,现如今,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南蛮大军就在边外,里太子他们不足几公里,我看他们是凶多吉少了,趁现在还有时间,你们收拾收拾去山上躲一躲把!” “老爷,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溏心忽然说道。 林馨婉看了溏心一眼,他心里案子盘算着。“老爷这事,我想先会两家,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忙的,你在这里等我。” 宁恒远看着自己两位夫人,心里是一个落差啊,他冲着林馨婉笑笑。“你现在会另加还有什么意思?林家的人都被派出去了,还有什么人可以用?你要是想回去比比风头,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不要借着这个幌子欺骗我。 林馨婉吃惊的等着宁恒远,她摇摇头解释到:“老爷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爹,孩儿想要去趟边外。” “胡闹,你去哪里做什么?你难不成要去找卫煜?” 宁萱芷点点头。“我要去找他。” “不行,我现在就只能靠你了,你留在京城,若是圣上答应我出征,你跟我一起走。” 宁萱芷疑惑的望着宁恒远。“爹,我一介女流,如何跟你上战场?” “哼,你是不能带兵大战,但是你可以给我出谋划策,打仗这种事就让那些士兵去做。” 宁恒远已经大好主意,他横竖都是要死的人,凭今天在圣上面前的表现,他定是会记恨在心,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他给杀了,若是带着宁萱芷出关,凭借着她的头脑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找来刘福,把宁萱芷软禁在书院,不准他离开半步,随后再次入宫面见圣上,此次一见,宁恒远直接说明了来自,并且准许圣上委派宁萱芷为军师,跟随苏翰林前往边关。 圣上一听宁萱芷愿意随军参战顿时心花怒发起来,他是有这样的心思,但怕他是个女孩无法吃得了这个苦,但没想到她尽然主动请允,顿时对宁恒远的看法有了改观,但考虑到苏翰林与宁恒远的对立,他并未准许他带兵打仗的是,而是,另外给了他一个任务。 贤妃的暗士要去边外山脉寻找太子他们的下落,从哪里到南蛮鞑子的营地很近,从哪里发动暗袭倒是不错的注意,这样正好可以避开大军,随机行动,另外还给了宁恒远东一道密旨,如果与苏翰林大军相遇,一切行事以后宁萱芷作数。 宁恒远喜滋滋的回到了尚书府,把这事跟几人一说,他摸着自己的头发佩服自己的机制,要是等圣上再来询问,那他岂不是很被动。 宁萱芷本事要反抗的,但听到圣上的主意后,她应承了一同前往。 次日一早,宁恒远与乔装男儿身的宁萱芷带着一队人马出城,连夜奔波感到事发地已经第二天中午,群山君临,宁恒远一看顿时傻了眼,这里哪里有上山的路啊。 由士兵开凿出路让宁恒远上去,大部队来到了太子失踪的地方,这里尸体遍布,环境极差,宁恒远先是让人挖沟把尸体掩埋,然后整装休息,根据太子他们留下来的痕迹四处寻找,不过有人在竹楼里发现了暗道,藏在里面的冠以分文微动,这就叫人奇怪了,宁萱芷呆着了人私下寻找,在后山发现了露营的痕迹,这里大概就是敌人的罗家的地方。 有了这个发现,宁萱芷回来禀报,可是宁恒远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无奈之下,宁萱芷只得作罢,对方不是山贼,他们就是冲着太子而来的,不然那么多银两怎么会不拿走。 第一晚,宁萱芷睡得极为不安稳,她心里担心着卫煜的安全,当她得知他在这里始终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个年头就是要来这里,即便是他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首,将她带回京城。 睡不着起身,宁萱芷走到山寨外,爬上山顶,冲这从眺望出去可以看到边外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帐篷梳理里矿业上,那里星星点点。 寻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卫煜的下落,不知道会不会是被那些人虏了去,以此来要挟圣上,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至少说明他们还活着 。 夜风徐徐,忽然一道黑影落在了宁萱芷的身后,他慢慢靠近,等宁萱芷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击晕。 黑影抱着宁萱芷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下,来到不远出的山洞里,将她放在草堆上。 山洞里还有一个人,他看了眼身后露出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她也来了。” “宁恒远就在下面,苏翰林的人马已经逼近,大战即将开始。” 坐在里面的人沉默了会,随机抬起头。“到了这一步退也无路可退了,你与那边可有联系?” “你替我除掉那老不死的,我给你一个江山。” 别对着火光的男子咯咯笑起来。“真是可怜啊,我那皇兄至今为止应该还不知道谁是狼谁是羊吧!” “我倒是觉得这事件幸福的事!” “也是!动手吧!” 蒙面男子走了出去,他领走的时候,看了眼地上的宁萱芷,眼里满是不舍。 背对着篝火的男子转过身,他往火堆里放了些干柴,脱下外衣披在宁萱芷的身上。“对你,我只能放手,比起他们我更爱江山。” 袖长的手指拂过宁萱芷的脸蛋,他像是出点似得收回手,为这样的紧张不由笑出声。 宁萱芷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她戒备的看了眼四周,有人使用的痕迹,她怎么会在这里?摸摸身子,衣服还在,也没有其他的不适之处,她呼出一口气走出山洞,发现洞口有人正在演练拳脚,赤果果的上身,肌肉的文理,十分的抢眼。 “你是谁?” 男子停下手脚转过身冲着宁萱芷笑笑,那张笑脸,宁萱芷记忆犹新。“又是你?” “是啊,好像我们两个还蛮有缘分的,0每次都是 你在危难之际,我挺身而出啊!” 宁萱芷呵呵两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 是我带你来的。” “不好,我爹他们……” “二小姐,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在这战事上,死伤都是天注定,你确定要回去?” 宁萱芷眯起眼盯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声音!“你是三皇子!” 男子愣了下,随机哈哈大小起来。“你是怎么才出来的?” “声音!还有你身上的气味。” 卫青脱下面具,露出他的真面目。“没错我就是三皇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说你始终了,那么王爷呢?他在哪里?” “二小姐很担心皇叔?”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如果他要是死了,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把她带回去,他从来不会对我失言。” 卫青淡然的笑笑,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容易被看穿啊。“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并没在一起。” “不可能!他绝对不是一个会丢下自己人的人。” “二小姐好像很了解他嘛,莫非你对我皇叔有意思?” “这跟你没有关系。”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我说这跟我有关系呢?” 宁萱芷盯着卫青,忽然她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山下已经传来阵阵 杀喊声。 “开始了!” 卫青一把拽住宁萱芷,将她拖回山洞中,他守在洞口,神情戒备的注视着外面。 “你想夺位!” 卫青笑笑,他背着双手站在哪里。“我并不想当皇帝,皇叔一直都是我心里崇拜的那个人,可以不问事实,但身在帝王之家没有谁可以逃脱掉这个命运,即便是皇叔也是如此。” 说着卫青转过头,脸上露出低落的神情。“太子残虐无能,他派皇叔独自前往边外摘取敌人大汗的首级,这不过是让皇叔自寻死路的轨迹,只要皇叔死了,他这个储君的地位才会牢牢稳住,知道为什么吗?” 宁萱芷摇摇头,卫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立下的诏书上,皇叔才是应该登基的人,可是那晚,太上皇还迷留在人间的时候,宫里叛乱了。” 卫青有呵呵呵笑起来。“我母妃当时还只是个答应,三位正宫娘娘都伺候在旁,当太上皇拿出遗诏的时候,令人伤心的一幕发生了,身为太子的父皇怎么都想不通太上皇会把龙位传给自己的弟弟,他疯狂了,当着太上皇的面,杀了皇叔的母后,还要少自己的皇弟,而这时,一个女人出来替皇叔当下了这一剑,才让皇叔幸免。” 宁萱芷捂住胸口,她从来不知这位卫煜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面背后,还有这样的遭遇。 “那个宫女也是个忠心的奴仆。” “二小姐这么想?你错了,救下皇叔的人是个哑巴,他是太上皇身边的宠妾,一个没有名分的的妃子。” 宁萱芷抬起眼眸,卫青笑笑。“她叫哑妾,并非一生下就是哑的,因为受到太上皇的宠爱找人嫉妒所以被人害成了哑巴,不过即便如此台上皇依旧喜欢他冲着她。哑巴是个昭仪,怀了龙种之后,成了妃子,不过当时三位娘娘达成了某种共识,逼着圣上不得给这个昭仪名分,生下来的龙子也得交给正宫娘娘带,不过这哑妾也是个人物,硬是旷过了乱棍没有死,躲过一劫自己独处偏院抚养孩子,终生不在离开偏殿,但依旧逃不脱那些人的诋毁,在太上皇迷离之际,被点名为陪葬。 也应正因为如此,哑妾才会出现在养心殿,救了皇叔一命,自己却被父皇的长剑捅死。”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里因已经了结,上一代的恩怨随着哑妾的死尘埃落定,但太后为了永葆父皇能顺利登基,还是要置皇叔与死地,幸好柳家出现逼迫众人就犯后,才算是抱住了皇叔,也是从那时起皇叔立下不过闻朝中大事,不问政的誓言。” “那哑妾的孩子呢?” “哑妾死了,柳家保住了皇叔,哑妾是个毫无生分的人,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没有人保护的,那个时候皇叔还只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平日里的玩伴被人带走,也是无动于衷,我想那个孩子最后因为也是死了吧!” 卫青望着远处的硝烟勾起嘴角。 “死了吗?”宁萱芷心里一阵抽痛,。“他还活着对吗?” “二小姐这么崇明,应该知道结局!” 宁萱芷笑了起来,是啊,她应该知道的,秦诸这么恨卫煜不是没有道理,可那时候的卫煜又能做什么?他也是受害者啊!“他曾去过边外,发动这场战争的人就是他对吗?他要拿回自己的的东西,他要报仇。” “或许以前是这样吧,不过现在我想他的粗心已经改变。”卫青指着前面的硝烟说道:“太子的下场就是如此,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储君,此番父皇派我们来剿匪,就是想给太子一个善终的结果,他不死,说都没有机会活着。” 宁萱芷捂住嘴,不敢相信的做到在地上。 “是不是很可怕?这就是帝王之家,我与皇叔心里都明白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资格坐上那把龙椅,所以在路途之上便已达成共识,把江山交给他,无论从身体上还是从内心上,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拒绝了,他说过了今天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一个人,那就是你。” “可是,南蛮鞑子就在这里,他们要进军中原。” 卫青啊哈哈哈大笑起来。“二小姐果然单纯啊,木府的势力并不在0京城,这整片关外才是他的世界,你说谁才是真正的边外之王?” “不可能,那他……” “这十万精兵是冲着苏翰林来的!他在边外的这些日子可是做了不少事,想要做皇帝的可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这些大军是对付苏翰林的。” 卫青点点头。“我还真是要感谢这位皇叔,替我扫清了面前的障碍。二小姐现在你已经知道始末,还要下去吗?” “可是我爹还在下面。” “宁大人不会有事,倒是皇叔现在凶多吉少。” “他被抓住了?” “你若是愿意随我一起把太子送入南蛮营地,或许还有机会救他。” “我跟你去!” 边关战火纷飞,而在山野的另一端几个人箭步如飞的来到印章前,卫青带着人比面具,说明来意之后,守门的人进入通报片刻后就把人带进来一个大帐篷。 宁萱芷第一次见到如此威猛的人,他高高坐在上位上,边上坐着黑衣男子,正是秦诸,他看到宁萱芷,再看看卫青,皱起眉头。 “你们想要换回杀我将领的犯人,是不是痴人说梦了。” “那得看用来交换的人值不值得再说。”卫青嘿嘿一笑,让人打开麻袋露出太子的脸。“这是当今太子,大汗觉得这个人质如何?” “秦兄,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太子?” 秦诸走上前细细看过之后,点点头。“确实是!” “那一个太子换一个王爷,确实换算,不过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 卫青迟疑了下说道:“信不信都是大汗的事,我的条件就摆在这里,你可以换也可以不换,当人你也可以杀了我,把人质抢走,不过这样的话,我敢保证大汗也无法活着回到草原上。” “你在威胁我!” “威胁不敢,外面战火纷飞,大汗的兵力强劲,可我们中原人也是实施保命,凭着一股子士气,也未必不是你的敌手,另外大汗真的以为我没有防备就会来你们营地吗?若是我半个时辰没有出去的话,这里将会成为一片火海,谁也逃不出去。” “哈哈哈,好啊!终于来了个不怕死的,把人带上来。” 卫煜被人压了上来,他看起来十分的糟糕,宁萱芷咬着唇瓣,她想要过去,被卫青一把拦下。“怎么样?大汗换还是不换?” 从晕厥中醒来的卫恒听到卫青要把自己献给南蛮鞑子立即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泄露了卫青的身份,这下大汗等起双目就要抓人,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宁萱芷趁着打乱,扑向卫煜,她连杀了两个侍卫,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带着他就往外跑。 卫青打退几个士兵之后,退到了门口,见两人向后山跑去,没了影后,才丢下长剑走进帐篷,撩起长袍坐在地上。“累死我了!” 大汗瞄着卫青冲着秦诸问道:“这人就是未来的皇帝?”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来做这个皇帝好了!” 两人在太子面前,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好像这个帝王之位就跟过家家酒似得简单。 “卫青,你想造反!” “不,皇兄错了!想造反的是苏将军和你!”卫青嘿嘿干笑两声。“我已经把你与苏将军合谋的证据送入宫中,与南蛮结盟想要霸占中原的诡计被我拆穿,你与齐皇后私下勾结反君人士的证据我也一并交给了父皇,估计这个时候,我们敬爱的齐皇后已经归西了吧!” “不!”卫恒想要起身反扑被卫青一间刺穿喉咙死在了帐篷中。 “三皇子,不要忘了我们的契约,你知道要是违背了誓约的下场。” “皇叔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等父皇驾崩后,我变回开拓疆土还你们家园。” 卫青走出帐篷,天空一片青蓝,他找到宁恒远,带着将领冲入敌军,斩杀了叛贼苏翰林,打败南蛮返回京城。 齐皇后被赐毒酒死于凤鸾殿,太子因与外贼勾结证据确凿死于边外,其下女眷全部陪葬与皇后身边,林家协助太子谋反,诛杀九族。 圣上躺在病榻上,他望着卫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脸。当着贤妃的面写下遗诏,立三皇子卫青为帝 三日后圣上驾崩,一月后新帝登朝,第一件事,寻找失踪的圣王,至死方休。 远在关外,宁萱芷躺在卫煜的怀里,如果没有失去,她不会知道拥有是多么的珍惜! 天空飞过一只飞鸟,它落在了宁萱芷的跟前,在它的脚上帮着一只短笛。 “这是他送给我的!” “去吧!” “你不怕我跟他跑了?” “就算你跑了,我也会追到天涯海角,把你抢回来!” 宁萱芷扯起嘴角,心里的秘密永远都是秘密,她走出山洞,望着远处的大队人马,吹起的短笛,悠扬的笛音传到远处,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心里的酸涩被身后温暖的怀抱给紧紧裹住,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