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辞天歌》 第一章 圣炎宗 旭日东升,随着太阳缓缓升起,为天地间注入了一丝活气,把混沌了几个时辰的天地一分为二。 云雾慢慢涌动起来,围绕着圣炎山脉久久不肯散去,犹如一条蛟龙,游离在各个山峰之中,又像一丝白带,将所有山峰串联起来,祥和一片,蔚为壮观。 此时,从紧靠着圣炎主峰的一个峰顶庄园内,传来了少年清脆的厉喝。 这种规模的庄园,在圣炎山脉群峰上数不胜数,但它却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这个庄园的主人,是圣炎宗的少宗主:秋白。 庄园内种植了各种名贵花草,正迎着蓬勃的朝阳伸展自己妩媚的身姿,翠绿的枝叶上,还沾染着快要滴落的露珠,一抹火光急掠而过,瞬间把欲滴的露珠融化得干干净净,化为一缕青烟。 秋白裸露着上身,手腕上青筋暴起,拿着木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劈砍的动作,动作平淡无奇,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随着他每一次挥舞木剑,剑尖上便会燃起点点火光。 庄园木栈上,走过来一个端着水盆的少女,少女身材高挑,面似桃花,年纪约莫十三四岁,浑身上下弥漫着少女独有的嫩稚秀气,庄园里的那些名贵花草和她比起来,竟讨不到半分便宜,逊色了许多。 秋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发现庄园内多了个人,依旧一剑又一剑的刺向空中,只是他不知道,每一次挥舞木剑,剑尖上的火气又更纯粹了一些。 少女将手中的木盆放在石桌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秋白,似乎从她进来,目光就没有看向过别的东西。 虽然秋白裸露的上身还略显稚嫩,却隐隐有了些成年男子的魁梧,身上的汗珠,更为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看着看着,少女原本就粉红的脸颊,更加娇艳了几分,呆立在原地,看得痴了。 秋白终于有些累了,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望向了少女,笑道:“小楼,你什么时候来的,看我,只顾着练剑了。” 名叫小楼的少女一个激灵,脸更红了几分,急忙把目光转向别处,慌乱把手里的干净衣衫放在石桌上,两只手紧紧背在背后道:“少......少宗主,您已经在此练了几个时辰,宗主让我过来叫您换一身干净衣服,不要误了宗门庆典的时辰。” 秋白笑了笑,走到小楼身边,轻声道:“你还是这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跟你说过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小白哥哥就可以了,知道吗?” 小楼心中的小鹿不知跳了多少遍,偏偏秋白又站在了她的身边,她甚至能味道秋白身上的汗味,不自觉的向一边挪了几步,小声道:“知......知道了少宗主。” 秋白微微摇头,不再理会小楼,自顾自的拿起木盆里的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末了换上衣衫后,对小楼笑道:“今日是圣炎宗的宗门庆典,你也别顾着照顾这些花草了,换身好看衣服,去见见世面吧。” 说完,秋白将木剑向空中一抛,双脚轻轻跳起,稳稳的落在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木剑上,双手比了个手决,木剑释放出淡红色的火光,朝着圣炎主峰,疾驰而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小楼脸色寞落下来,小声道:“知道了......小白哥哥。” 圣炎山脉自西向东绵延不绝,颇有几分龙气,整个山脉像是一个火鼎,而位于最中间也最高的则是圣炎主峰,是圣炎宗宗门总部,名曰圣炎山。 远远望去,圣炎山直插云霄,极为陡峭,透过云雾,能看到山顶上的些许房屋主殿,通往山顶的唯一途径是一条狭长的石阶,名为天阶。 天阶共有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只比皇室的万字少了一点,彰显出圣炎宗的身份地位。 秋白御剑而行,穿过云雾,在各个山顶之间穿梭,似条灵活的鱼儿,动作极其娴熟。 “那不是少宗主吗?他......他会御剑了?我们圣炎宗的弟子,只有实力达到二级修灵才能御物而行,难不成......” 某个山峰的栈道上,一位穿着素服的圣炎弟子指着天上的秋白,惊叹不已。 他的同伴露出不屑的表情,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少宗主上个月就能御剑了,啧啧啧,小小年纪就达到了二级修灵,恐怕今后的成就会超过宗主大人啊,说来惭愧,我年过四十,才学会的御物啊......” 秋白自然不知自己成了宗内弟子敬仰的对象,他很快就划开云雾,稳稳的降落在了圣炎山顶。 圣炎山顶上共有七处大殿,围绕着中间的一个巨大石场,石场呈圆形,面积颇大,此时已经熙熙攘攘起来,无数圣炎弟子正在忙碌,准备一年一度的宗门庆典。 今日是圣炎宗的宗门庆典,不过这次可有些不同了,因为今日还是秋白的成年礼。 虽然秋白一直被称为少宗主,但却不太符合规矩,因为只有经过了成年礼,天赋和实力被宗门认可,方可成为宗门的继承人。 不过秋白是圣炎宗的异类,他六岁修炼,在八岁时便生出星池,十岁时成为一级修灵,十六岁突破,成为二级修灵,此等天赋,放眼整个中原,也是屈指可数的,就连他的父亲圣炎宗的宗主在十六岁时也未曾达到这个地步,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圣炎宗宗主继承人。 中原大弟地上,灵气浓郁,有一部分修炼者脱颖而出,通过自身的努力,吸收天地精华,增强自己的实力,在一定的机缘巧合之下,便会在丹田内生出星池。 星池呈北斗七星形,当修炼者的实力迈上一步台阶时,第一颗星就会亮起,此时的修炼者就是一级修灵,不过星星的亮度则决定了修炼者的实力,亮起第一颗星的修炼者被称为一级一星修灵,如果勤加修炼,星星亮了许多后,便称之为一级二星修灵,等到星星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就达到了顶峰,被称为一级三星修灵。 很多修炼者一生也迈不出这个坎,他们或许是天赋不够,或许是不够努力,只能一辈子做个一级三星修灵,若是迈出这一步,星池内的第二颗星星亮起,便成了二级修灵了。 星池内共有七颗星星,等级最高者是七级三星修灵,再往上,便没有史料记载了,就连关于七级修灵的记载也得追溯到上古时期,如果有四级修灵的实力,便可在中原大地上横着走了。 第二章 花若夏 秋白拿出系在腰间的乾坤袋,把木剑收了回去。 乾坤袋是件宝物,其内是个面积不小的空间,只有实力达到三级修灵的人才能用自身的星辰之力配合冰蚕雪丝制成,因此,制作者的实力也就决定了乾坤壶的空间,秋白的这个乾坤壶,是他练出星池时他的父亲送给他的。 秋白漫步在石场之中,见到他的宗门弟子皆鞠躬行礼,恭敬的称一声少宗主。 “白儿,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到我这里来。” 石场中间的尚武台上,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对着秋白招手,秋白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对着中年男子行了个礼:“父亲,我来迟了。” 中年男子体型魁梧,一身正气,举手投足间似有高人气质散发出来,他正是圣炎宗的宗主,秋白的父亲:秋启天。 秋启天上下打量着秋白,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双手扶着秋白的肩膀,激动道:“白儿,你已经是二级修灵了?” 秋白挠了挠头,道:“孩儿愚笨,上月刚刚突破的。” 方才秋白来时,秋启天已经看见了,圣炎宗的宗门弟子,只有实力达到二级修灵,才能趋使星池内的星辰之力施法御物,只是秋白的年纪实在太小,秋启天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此时得到秋白的肯定,秋启天心中更加欣慰。 “十六岁的二级修灵......恐怕整个中原也找不出几个来,白儿,你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我秋家大幸,圣炎宗大幸啊!哈哈哈哈!” 秋启天**着自己的胡子,发自内心的欣喜大笑。 这时一个宗门弟子快步从天阶上跑过来,对秋启天握拳道:“宗主,十二宗的代表已经上来了。” 秋启天点头示意,不多时,从天阶下缓缓走上来上千号人,这些人形色各异,穿着也不尽相同,他们来自分别来自中原各地,圣炎宗有个规矩,除了本宗弟子之外,外人想要到圣炎山顶,必须从山脚由天阶步行上山,如有不从,定为异族处理绞杀之。 中原大地上,势力繁杂,门派林立,百家争鸣,其中最有势力的名门正派共有十六家,统称为一观二寺十三宗,一观二寺分别是:齐云观、皇觉寺和归元寺,齐云观属道,观内弟子一心追求炼丹修道,不与外界来往,但实力毋庸置疑,皇觉寺是皇室用来历练皇子和高官子女的地方,归元寺则是以佛法渡人,这三股势力超然中原,屹立在大陆的三个方向,一般不会介入天下纷争。 十三宗则是十三个宗门,圣炎宗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宗门,俗称天下第一宗,其余十二宗是:毒宗、万花宗、神宗、清原宗、厉桓宗、冥宗、祁羽宗、兽宗、戊辰宗、泉溪宗、太仪宗、乾河宗。 圣炎宗贵为天下第一宗,每年的宗门庆典,其余宗门的宗主长老,全都会到圣炎主峰上庆贺,今日不但是圣炎宗的宗门庆典,更是秋白的成年礼,今日,等到成年礼一过,他便会被加冕为少宗主,此等大事,其余宗门怠慢不得,来的人数颇多。 各个宗门的人由圣炎宗弟子带领,分别落座在石场上的座椅上,泾渭分明,人群中,十几个人朝着尚武台走了上来。 这十几个人是各大宗门的宗主和宗门长老,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尚武台上。 秋启天望着石场上的人群,眼神里流露出桀骜和傲气,小声对身边的秋白道:“白儿,我们圣炎宗是天下第一大宗,宗门庆典,这些人不敢不来,只要有实力,便可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秋白点头道:“孩儿记住了,今后一定勤加修炼,决不堕了圣炎宗的名头。” 等到所有人落座,秋启天环视一周,抱拳道:“今日是我圣炎宗宗门庆典,亦是小儿秋白的成年礼,可谓是双喜临门,多谢各位赏光前来,各位不必拘束,敞开了喝!” 秋启天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诚惶诚恐,全都站起来向他祝贺。 闻言,秋启天身旁的一位宗门弟子大声道:“天星并趋,万物皆灵,天地人和,时辰已到,成年一礼,行!” 话音刚落,几十个侍女端着各色佳肴美酒,从石场往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美食放在各大宗门所在区域的桌子上,一时间人声鼎沸,气氛达到了顶点,祝贺之词不绝于耳。 “哟,少宗主可真是俊呐。” 这时一位妖艳美人缓缓走向了秋白,此人唇红齿白,肤光胜雪,粉黛高冠,身上却只披了一件薄纱,隐约露出傲人的身躯,周围的男人全都吸了一口凉气,此等美人,实在是天下难寻,但看清她的样貌之后,却个个都不敢再做声了。 秋启天笑道:“花宗主说笑了。” 这个妖艳的女人正是万花宗的宗主,花若夏,花若夏掩面对着秋白笑道:“秋宗主,小女说的句句属实,少宗主实在是生得俊俏,若不是小女我年纪与少宗主不符,今日说不定要和宗主说说结亲的事儿呢。” 秋白一脸的尴尬,花若夏的名头,他早有耳闻,凭借着自己妖娆的身段,斡旋于各大宗门之间,左右逢源,让无数高手趋之若鹜,表白爱意,只求能与她共度良宵,但花若夏从未曾对谁流露过心意,而且花宗历代宗主都不准婚配,这才断了那些痴情高手的念想。 此时花若夏这么一说,秋白心中大骇,都说花若夏言语之间便能让男人为她去死,实在是厉害得紧,就凭这双媚眼,足以勾魂引魄,秋白急忙把眼神转到别处。 看到秋白这般表情,花若夏“咯咯”笑了几声,手在乾坤袋上一抹,拿出一个玉瓶递给秋白。 “少宗主,此物是我花宗的修灵花酒,有筑基静心的作用,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秋白伸手去接,不料碰到了花若夏的指间,瞬间的暖意流入他的丹田,秋白慌忙把修灵花酒收好,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三章 污蔑 “少宗主果然是青年才俊,秋宗主有此子,实在让老夫羡慕啊。” 话音传来,一个老者走到了秋启天的身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秋白,秋启天左右看了看,对老者说:“青木长老,云宗主没来么?” 青木长老迟疑片刻,低头对秋启天道:“抱歉,我家宗主事务繁忙,实在无瑕来此,只好由老夫传达祝贺了。” 秋启天轻哼了一声:“云宗主小女和我儿有媒妁之约,他不来罢了,怎么连我未来的儿媳都不来?今日是秋白的成年礼,如此重要的日子,她不来岂不是不给我圣炎宗面子?难道让天下人耻笑我儿不成?你们祁羽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木长老依旧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的道:“抱歉,宗主如何安排我并不知情,还请秋宗主见谅。” 秋启天对着青木长老怒目而视,只是尚武台上还有诸多宾客,他也发作不得,只好甩了一下长袖,青木长老识趣退下。 祁羽宗的宗主云翰是秋启天的好友,两人十多年前便相约结为亲家,等到秋白成年礼一过,就开始着手联姻的事宜,将云翰的女儿云素素嫁给秋白,可今日正是秋白的成年礼,老丈人云翰不来还有说法,云素素不来,实在是让秋白颜面扫地。 秋白也有了些怒气,却被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 “秋宗主别来无恙啊。” 说话的这人也是个老者,身材瘦小,形如枯骨,浑身上下散发着恶心的气息,两只发绿的眼睛盯着秋启天,虽然面容带笑,却有些说不出的令人厌恶。 这人是毒宗的宗主,毒老怪,毒宗的实力仅次于圣炎宗,秋启天火气再大,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毒宗主,好久不见。” 毒老怪嘿嘿一笑,将手里的一个葫芦递给秋启天,就在秋启天伸手去接时,毒老怪却突然目光一寒,手中结出一个手印,从葫芦里射出一道寒光,直指秋启天的胸口。 秋启天的实力在中原也算是数一数二,如果放在平时,毒老怪哪里是他的对手,可秋启天万万没有想到,毒老怪竟在这种场合下对他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生生扭动身体,毒针偏了半分,射进了他的肋骨! 秋启天连退几步,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毒老怪:“你......你敢偷袭我!” 毒老怪哈哈大笑,拿着一根竹棍对着秋启天说道:“秋启天,今日你这宗门庆典,怕是开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场中除了圣炎宗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聚集在一起,尚武台上的各大宗门宗主长老,也都快步走到了毒老怪的身后。 场中的形势突变,圣炎宗的人没有想到,毒老怪竟然偷袭秋启天,更没有想到,所有宗门弟子,全都聚在一起,纷纷拿出武器,跑得慢些的圣炎宗弟子,当场便被击杀,横尸石场。 毒老怪一改猥琐的样子,严肃道:“秋启天,你身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名门正派之首,竟敢私通南寒山的人,让秋白修行血瑟秘典,实在是罪不可恕,天下人得而诛之!今日我毒老怪便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邪宗!” 此话一出,秋白楞在当场,南寒山,这个名字他不太熟悉,但他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中原强大的势力中除了名门正派的一观二寺十三宗之外,还有个隐世的黑暗势力:南寒山,一般宗门修行是靠吸收天地灵气,辅以典籍施法,但南寒山却截然不同,门下弟子靠吸人精血为引,修炼邪术,其中有本秘籍叫做血瑟秘典,修炼之人无一不成邪神,危害四方,血风一起,天下皆苦。 南寒山修炼方式不同,修炼的速度也极快,只是这种不人道的宗门,早已列入正派诛杀行列,从古至今,只要一有南寒山的消息,圣炎宗必定会联合其余宗门,将南寒山清缴一空。 不光世俗的十三宗会联合起来对付南寒山,就连齐云观这等超凡脱俗的势力,也会掺杂其中,可见南寒山血瑟秘典之邪恶,但奇怪的是,虽然名门正派一直在清缴南寒山,可关于南寒山的消息,千百年来却一直没有消失过。 每一次正派的倾巢而出,必定会将南寒山的势力洗刷干净,但没过多久,就有邪神出现,关于血瑟秘典的消息,也从未断过,无奈之下,各个宗门立下血誓,一旦发现南寒山余孽,必定不顾一切将之击杀,以保天下太平。 可圣炎宗毕竟是天下第一宗,凭借宗门的实力,已经让圣炎宗屹立中原大地几百年,此番毒老怪一席话,使得秋白摸不着头脑,如果自己的宗门,真的和南寒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宗门之内早就应该出现邪神了。 传说中,不管是修炼者还是普通人,只要得到血瑟秘典,修炼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实力大增,最低也会达到四级修灵,再往后,便会迷失心智,成为毁天灭地的邪神,释放出血腥气息,搅乱天地灵气,涂炭生灵,方圆百里之内不留活口。 十二宗的人突然联合起来对付圣炎宗,其中必定有缘故,秋白看了一眼秋启天,秋启天也是一脸诧异,显然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片刻,秋启天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圣炎山脉,笑声中似乎掺杂了星辰之力,竟使得十二宗的普通弟子连连后退了几步。 “毒老怪,我知道你很久以前就想让毒宗取代圣炎宗成为天下第一宗门,但没曾想你使出如此卑劣的伎俩,将串通南寒山的罪名强加在我的头上,毒老怪啊毒老怪,亏你还是名门正派的宗主,你难道不知道修炼血瑟秘典的人,身上会散发血气吗?你看看我圣炎宗的弟子,哪个不是堂堂正正?” 虽说南寒山的名头很响很臭,却如秋启天所说,见过南寒山门人的人寥寥无几,最近一次清缴南寒山,还是在三十多年前,石场中经历过那次生死搏杀的人,恐怕不会超过十个。 第四章 密谋 秋启天此话一出,石场中变得嘈杂起来,十二宗的弟子交头接耳,显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毒老怪,你最好保证你的消息是准确的,要不然秋启天发起火来,你我可承受不住,你我的宗门更要遭受灭顶之灾!” 青木长老眉头皱了起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其实他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从宗门出发时,宗主云翰悄悄给了他一封信,信中说明此次到圣炎宗,万事要听毒老怪差遣。 昨日夜里,圣炎山下的青城客栈毒老怪房间。 “各位长老,想必你们都收到了宗内的密信了吧。” 毒老怪环顾四周,这次来参加圣炎宗宗门庆典的人,除了花若夏和毒老怪之外,其余全是宗门长老带领的门下弟子,此时,所有长老都在毒老怪的房间里。 花若夏嫣然一笑:“毒老先生,您真是一呼百应啊,说动我为您效力便罢了,其余十宗的宗主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您竟然能说服他们,小女心中实在敬佩,若不是与先生年龄相差过大,说不得,就要被先生的魄力吸引,做您的一房小妾了呢。” 毒老怪眉头一挑,他自然知道花若夏这话是打趣他的,淡淡道:“花宗主莫要取笑在下,您的艳福我可享受不起,还是说说明天的事情吧,各位,能否推翻圣炎宗,成败在此一举!” 其中一位长老问:“毒老怪,圣炎宗毕竟是天下第一宗,他们的实力你我心中清楚,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而且,你的消息是否属实?” “就是,圣炎宗怎么会和南寒山的人有瓜葛?秋宗主与我有几面之缘,我不信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甘愿做南寒山的走狗。” “是啊,圣炎宗的藏书阁中高级典籍秘术不在少数,他们又怎么会看得上血瑟秘典?” 长老们议论起来,毒老怪阴森一笑,说道:“各位莫急,我不便多说,不过,既然你们的宗主让你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且......” 毒老怪敲了敲桌子,补了一句:“各位,圣炎宗号令十二宗有多少年头了?” 上百年来,中原大地的各个宗门都以圣炎宗为首,圣炎宗要剿灭其余邪宗,其余宗门必须全力配合,如此以往,天下人便只知圣炎宗的威名,虽然十二宗的势力不可小觑,可圣炎宗是天下第一宗这个常识已经牢牢的烙印在了天下人的心里。 今日圣炎宗威风八面,屹立于中原大地,圣炎宗在世人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其余十二宗,甚至比肩一观二寺,十二宗的人早就颇有微词,无奈屈服在圣炎宗的淫威之下,对圣炎宗的号令不敢有半分违背。 毒老怪道:“圣炎宗的实力,我最为清楚不过,秋启天的确是当世第一人,可我们有上千人,蚂蚁食象,我就不信打不过圣炎宗,而且,如果没有把握,我绝不会把毒宗也压上去做赌注,如果失败,我毒宗必然会被灭宗,各位,我毒老怪六十老朽也敢与圣炎一搏,你们正值壮年,唐唐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屈服圣炎宗一辈子?” 说到这里,毒老怪敲了敲桌子,露出阴险的笑容:“关于秋白是不是南寒山余孽这事,实在无足轻重......秋白这小子,小小年纪,实力超群,还要得益于圣炎宗藏书阁中的典籍,我已说服圣炎宗两位长老,一旦事成,藏书阁中的典籍秘法,参与的宗门都有份......” 长老们暗自吸了口凉气,圣炎宗的藏书阁,那可是无数高手垂涎的目标,中原大地上几乎一半的典籍秘法,都在藏书阁中,如果得了一二,宗门实力必定大增,权衡利弊之下,各位长老都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花若夏咯咯笑了起来:“毒老先生话尽于此,我花若夏帮你便是了。” 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齐齐给毒老怪行礼道:“在下愿听毒宗主调遣!” ...... 秋启天话锋一转,伸出手指着毒老怪道:“且不说南寒山,毒老怪,就凭你那三拳两脚,也敢在圣炎山上撒野?” 毒老怪身子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看了一眼秋启天的胸口,毒针还插在上面,心中有了底气,向前走了两步,道:“秋启天,平日单打独斗我必然不如你,不过你现在中了我毒宗的万蝎朝圣毒,实力必然施展不出,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还是乖乖交出秋白吧,我可以饶他不死。” 此话一出,场中长老脸上大变,如果说血瑟秘典是天下最邪的秘典,那万蝎朝圣则是最毒的毒药,顾名思义,这种毒药是从毒宗亲自培育的上万只毒蝎的毒尾里提取并且浓缩的剧毒,成本也是极高的,没想到毒老怪下手如此狠毒,出手便是杀招。 秋启天怒极反笑:“毒老怪啊毒老怪,为了我儿,竟然连万蝎朝圣都使出来了,好,既然你铁了心要灭我圣炎宗,那我就看看,你如何饶我儿不死!” 石场中突然狂风大作,原本万里晴空不知从哪飘来几片乌云,将整个圣炎山脉笼罩在黑暗之中,秋启天握紧双拳,厉喝一声,全身燃烧起熊熊火焰来,顿时散发出耀眼的红光,插在胸口的毒针慢慢退了出来,最后化作点点火花,射向毒老怪,毒老怪身形一动,躲了过去。 逼出毒针,秋启天腰间的乾坤袋缓缓飞了起来,从中吐出一柄长剑,这长剑造型古朴,毫无特点,剑身锈迹斑斑,还有几条巨大的裂缝。 “我这弑血剑,可好久没有吸过人血了,也罢,就让它尝尝你毒老怪的毒血味道如何!” 秋启天话毕,石场中再次嘈杂起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三大神兵之一的弑血剑?” “不像啊,这把破剑哪里像上古神兵?” “我看不会有假,秋启天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 ...... 中原大地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上古大神们羽化后,留下了三把神兵:太古凤翎扇、寄思和弑血剑。 寄思早在几千年前就不知所踪,究竟是何等武器世人也不得而知,太古凤翎扇则是一把用凤凰的羽翼做成的扇子,也已经消失多年,唯一剩下的,就是弑血剑了。 弑血剑如其名,专吸人血,一直保存在圣炎宗内,由宗主使用,同时也是宗主身份的象征,由历任宗主一代代往下传,如果某代宗主没有弑血剑,便不算是真正的圣炎宗宗主了。 可弑血剑毕竟是上古神兵,虽然圣炎宗的历代宗主实力强劲,却驾驭不住它,一旦出鞘,必定要吸满人血才行,不然天下又要大乱,久而久之,弑血剑的作用只有彰显宗主的身份合法性了。 后来南寒山作乱,同时期的圣炎宗宗主临危祭出弑血剑,把天地之间的血气吸得干干净净,击杀了邪神,世人才知道弑血剑的恐怖之处。 渐渐的,一旦中原大地出现修习了血瑟秘典的邪神,圣炎宗的宗主必定要拿出弑血剑前去绞杀,这是圣炎宗的使命,圣炎宗被称为天下第一宗,也有弑血剑的功劳。 第五章 神威 神兵一出,谁与争锋! 各大宗门的弟子们不会想到,毒老怪一出手就是万蝎朝圣,更没想到,秋启天竟然让弑血剑出鞘,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尽管花若夏一直面色淡然,有说有笑,此时却也笑不出来了,皱着眉头对身旁的青木长老道:“这两人......是疯了吗?” 青木长老同样紧皱眉头:“先看看再说,如果毒老怪败了,说不得,你我就得和宗门撇清关系,自己承担恶果了。” 嘴上这么说,青木长老心中却是不忿,往年圣炎宗的宗门庆典,十二宗前来庆祝的人,几乎都是宗主,但今日还是秋白的成年礼,他们不来,实在有失礼数,恐怕各个宗门的宗主,也知道秋启天和圣炎宗不好惹,才让宗内的长老前来,要是推翻了圣炎宗,他们可以坐享其成,如若不然,也可把责任推到前来的宗门长老身上,实在是老奸巨猾。 毒老怪眼看秋启天祭出弑血剑,心中也不安起来,弑血剑的威力,一直都存在于传说当中,但他是唯一见识过弑血剑神威的人。 三十多年前,当时毒老怪还只是毒宗的长老,随着宗主协助年仅二十岁的秋启天一同前去清缴南寒山,那时的南寒山已经出了邪神,十三宗的所有宗主长老加上齐云观的两个道长,竟然只能堪堪与邪神打了个平手,隐隐还落了下风。 就在危机关头,秋启天拔出弑血剑,顿时天地变色!几个回合,竟然吸光了邪神留在天地间的血气,没有了血气阻挠干扰,秋启天一剑将邪神斩首。 毒老怪没想到秋启天竟然出手就拔出了弑血剑,扭头一看,除了毒宗的人,其余的宗门长老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石场边缘。 毒老怪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帮人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可事到如今,自己骑虎难下,只能硬拼了! 秋启天身上的熊熊火焰嵌入弑血剑的裂缝中,弑血剑似乎有了意识,开始疯狂的吸食起火焰来,片刻之后,剑身燃烧起更加旺盛的火焰,就连石场边缘的花若夏和青木长老,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烧感。 青木长老道:“不愧是上古神兵......好强!毒老怪有的受了!” 花若夏摇了摇头:“我算是见识到弑血剑的神威了,青木长老,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我们要怎么和毒老怪撇清关系,也怪我不好,唐突答应了他,此番和圣炎宗翻脸,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青木长老阴沉着脸:“别急,毒老怪见识过弑血剑的厉害,他比我们更加清楚和圣炎宗作对的下场,他一定有把握,况且毒宗也不是他毒老怪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说话间,秋启天已经动了,只见秋启天身形一晃,手里拿着的弑血剑直指毒老怪的命门,毒老怪暗叫一声来得好,手中的绿竹缓缓冒出绿色的毒气来,毒老怪看准了半空中的秋启天,跃起身子,两人争锋相对,下一刻,就会碰撞到一起! “烈火焚烧!” “毒杀天地!” 随着两人的厉喝声响起,火光和毒气瞬间便碰撞出惊人的威力,整个石场猛然震动了几分,弥漫出来的毒气和火光快速朝着四面八方迸涌而去,实力弱些的宗门弟子,当成便被两股强悍的力量撕裂了身体! 就连花若夏,也感觉到自己的星池颤动起来,不由得心中大骇,她可是个四级一星修灵,就连她也受到了影响,可见其余的宗门弟子面临着多大的威胁。 胜负还未分出,便已经殃及池鱼,上百号十二宗的弟子瞬间被撕成碎片,又被火光焚烧成了灰烬,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尸油的恶心味道。 毒老怪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位于半空拿着绿竹抵抗着秋启天的每次猛烈进攻,可他的毒气,哪里能抵抗得住秋启天手里的神兵?不消片刻,便逃离了火光蔓延之处,回到了石场之中,低头一看,手里的绿竹在交战中已经裂开。 秋启天并未追击,身形缓缓落到了尚武台上,手里拿着弑血剑哈哈大笑。 “毒老怪,你就只有这点实力吗?简直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万蝎朝圣?笑话!” 只有秋白看到,秋启天背后的那只手不停颤抖,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袖。 花若夏看到此情此景,最终摇了摇头:“毒老怪败了,我们还是尽早脱身吧。” 青木长老眉头却舒缓了许多:“不,是秋启天败了!” 花若夏一头雾水,两人交手过后,秋启天毫发无损,反倒是毒老怪有些狼狈,不是毒老怪输了还能有假?如果不早点离开这里,恐怕自己也会成为弑血剑下的冤魂,鲜血被吸干,一向爱美的她,哪里接受得了这种死法? 青木长老扭头对花若夏说:“花宗主,如果你是秋启天,你会怎样对待毒老怪?” 花若夏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就明白了青木张老的意思。 优势之下,秋启天并未追击!有了弑血剑的加持,原本实力强劲的秋启天应该不出两个回合就会把毒老怪击杀,可毒老怪硬生生的抗了十几个回合,并且没有受伤,由此可见,虽然看起来秋启天毫发无损,但一定受到了万蝎朝圣的影响。 万蝎朝圣这种毒药,药劲十分强劲,花若夏自认抵挡不住,想必秋启天一定耗费了太多烈火之力来暂时压制住它,要不然,恐怕毒老怪就不止是狼狈这么简单了。 毒老怪虽没看到秋启天流血的手,却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分说,跳上尚武台发出毒气,朝着秋启天发起了强烈的攻势。 秋启天一一接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原本略占优势的秋启天慢慢落下阵来,毒老怪心中一喜,攻势更加猛烈。 剧毒和烈火不断交锋,虽然毒老怪占据了一定优势,可也无法击杀秋启天,无奈之下,两人再次分开,只见毒老怪的衣衫,被烈火烧焦了几处,而秋启天脸色发白,没能控制住毒液的扩散,颓势慢慢掩盖不住,一口毒血喷了出来。 秋白急忙扶住了秋启天,秋启天摆摆手,示意他还挺得住,回头对身后的圣炎宗大长老二长老怒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速速与我击杀毒老怪!” 毒宗的长老们实力只在三级修灵左右,不敢贸然上前,其余宗门也坐山观虎斗,可圣炎宗的两位长老是四级修灵,竟然两次都未出手相助,实在是说不过去,也难怪秋启天发怒了。 第六章 背叛 两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拔出佩剑对秋启天拱手道:“是,宗主。” 秋启天闷哼了一声,回过头去望着石场中的毒老怪,突然感觉腹部一凉,低头看去,竟然有两柄剑从他的背后刺入,刺穿了他的腹部! 秋启天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两位长老竟然对自己下手! 两位长老拔出佩剑,率领着自己的弟子,迅速走到了毒老怪的身后,拿着还在滴血的剑,指向了自己的宗主秋启天! 秋白呆呆的望着两位鬓发尽白的长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圣炎宗内除了秋启天之外,地位最高的两位长者,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出手了! 本来就抑制不住毒气,还被两位长老偷袭得手,秋启天身体一软,倒在了尚武台上,秋白急忙将他扶起,秋启天身上再次迸发出烈火,围绕住了腹部的两个血洞,算是勉强压制住了伤情,可顾此失彼,胸口的毒液,再也不受控制的流进了他的血脉! 秋启天气急败坏的对两位长老说道:“你......你们竟敢背叛师门!毒老怪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与这帮杂碎.....噗!”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毒血吐出。 大长老面色一寒,道:“秋启天,你身为圣炎宗的宗主,竟然让秋白修习血瑟秘典!置我圣炎宗正派之首为何处?” 秋启天虚弱得笑出了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圣炎宗何时亏待过你们......你们有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难道是为了宗主的位置么......” 大长老语塞,二长老开口说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就是了,各位正派人士,剿灭南寒山余匪就在此时,你们还等什么?” 不知何时,花若夏和青木长老又站到了毒老怪的身后,毒老怪哼了一声,这两人见风使舵的本领实在是强,却也不做声,此时他也受伤不轻,解决了秋启天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秋启天强撑着剧痛说道:“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灭了圣炎宗吗?我圣炎宗弟子千千万,遍布中原各地,毒老怪,你就这么自信?” 毒老怪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乾坤袋往石场中间一抛,立刻掉落出几百个血红的东西,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竟然全是人头,秋白心惊,这些人,全都是中原各地圣炎宗驻点的头目! 花若夏望着几百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捂住口鼻娇慎道:“毒老先生,带着这么多人头,你不嫌恶心吗?” 毒老怪阴测测的回过头笑道:“各位,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和秋启天为敌?事不宜迟,速速解决了秋启天,免得再生变故!” 十二宗联手,两个长老叛变,各个驻点的圣炎弟子被杀,连番打击之下,秋启天终于撑不下去,倒在了秋白的怀里,喉咙里嘶嘶作响,说不出任何话来。 秋白望着父亲这般模样,心中在滴血!把秋启天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回头对剩余的几百名圣炎弟子咬牙道:“圣炎弟子听令,今日我圣炎宗遭此打击,必以血还血,死战不休!” 圣炎宗的弟子几乎都是几岁时便上山的,对宗门有强烈的感情,他们其中一部分实力强劲的人会被外派出去成为驻点的头领,可以说场中死去的这些圣炎弟子,都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师兄玩伴,不用秋白多说,个个红着眼睛紧握武器,望着毒老怪咬牙切齿。 “知道了少宗主!” 圣炎弟子高喊一声,各个争相出手,冲向了毒老怪的方向。 毒老怪不屑道:“螳臂挡车,各位,最棘手的秋启天我解决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出点力,料理这几百条杂鱼?” 花若夏捂面笑道:“毒老先生说的哪里话,份内之事而已。” 言罢结出手印,一把绣满桃花的落英剑被她握在手中,剑风四散,似无数朵桃花飞了出去,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圣炎宗弟子猝不及防,当成被刺穿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青木长老带领着祁羽宗的人,杀进了人群之中,其余宗门的人也加入进来,石场上混乱一片,厮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各种颜色的剑气毒气火气夹杂在了一起。 毒老怪站在原地,他一直看着秋白,秋白的天赋他早有耳闻,生怕混乱中秋白悄悄离开,杀父之仇灭宗之恨,将来一定是个大麻烦。 但秋白怎会悄悄离开,他也一直盯着毒老怪,握紧的双拳被指甲刺破了也浑然不知,他缓缓回头,从秋启天手里接过弑血剑,一步一步走下尚武台,朝着毒老怪走去。 秋启天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嘴里的“不”字卡在喉咙。 秋白接过弑血剑后,心中大骇,只感觉星池中的力量,正快速被吸走,过不了多久,恐怕不用毒老怪出手,自己就会被吸干! 秋白不再迟疑,身子跃向半空,双手握着弑血剑大喊道:“狂焰焚城!” 普天之下的秘典,被分为天、地、水三级,水级秘典最低,一般宗门的入门弟子就能学到,又被划分为好几个等级,用高级的水级秘典对付低级的水级秘典自然是绰绰有余,两者之间相距甚远。 但总的来说,还是要看修炼者的熟练程度,地级的秘典,只掌握在一些高级弟子或者长老手中,尽管圣炎宗是天下第一宗,也没有几本,只要能学到其中几个技能,便可傲视群雄了。 地级秘典很珍贵,但中级的地级秘典更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只有宗主才能学到,若能精通三分,就能立于不败之地!高级的地级秘典,就连秋启天也没有修习过,至于天级秘典,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狂焰焚城是圣炎宗地级中级秘典里的技能,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修习:宗主! 秋启天对秋白极其溺爱,也很看好他的天赋,便在私底下把狂焰焚城传授给了他,不过秋白只是二级修灵,就算狂焰焚城是地级中级的技能,只怕也打不过精通水级高级技能的二级修灵,但秋白别无他法,只能使出最强悍的技能。 秋白自然知道以自己的实力绝无可能和毒老怪抗衡,但他的心中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为父亲报仇!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驱使着星池里所剩无多的力量,逐渐化成了一团团的烈火,将自己的身体包围起来。 第七章 激战 一般修炼者是何级修灵外人根本无从得知,除非故意告知,因为星池存在于修炼者的丹田之内,只能从秘典招式的熟练度上略窥一二,此时毒老怪双眼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如此灼热的烈火,这小家伙只怕是到了二级修灵啊......若是让他逃脱,今后免不得又是一些麻烦......” 毒老怪信奉斩草除根,秋白的这番举动,使得他的内心有了一丝不安,虽然二级修灵在中原大地可以算是小有实力的强者,但他毕竟是一宗之主,对付区区二级修灵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秋白的天赋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毒老怪冷笑了一声:“天赋再好又如何,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毒老怪拿着绿竹,心中默念一声万毒附体,顿时全身散发出了绿色的光芒,毒气悄然从他的体内钻了出来,离他近些的圣炎宗弟子吸入毒气后立刻口吐白沫,倒在当场,眼看就活不了了。 秋白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星池内的所有星辰之力注入到弑血剑中,可弑血剑似乎是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几户吸光了他所有的星辰之力,剑身却依旧没有吸饱的迹象,仍然疯狂的在吸吮秋白的力量,以及精血! 秋白痛苦得大叫出声,惨叫震颤天地,扭曲的五官中,似有丝丝黑气冒出,那黑气环绕在他的双眼之中。 秋白对自己星池的感应越来越淡薄,丹田之中,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秋白大惊,莫非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修炼成果,全被弑血剑吸去了不成?二级修灵的星池被吸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填不满剑身的裂缝,弑血剑不愧为上古神器,凡夫俗子,岂能驾驭? 弑血剑固然强悍,却苦了秋白,秋白最后一丝知觉,随着星池的消失,也逐渐陷入混沌。 场中,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着秋白,秋白的身体不受束缚,竟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他的血气全都涌了出来,继续填补着弑血剑,但他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圣炎宗的大长老看到此情此景,微微摇头:“这小子废了,即使能活下来也必定会变成白痴。” 毒老怪听得此话,不禁心中一喜,急忙追问:“大长老为何口出此言?” 大长老给毒老怪作了个揖,道:“毒宗主有所不知,这弑血剑的厉害之处在于需要汲取主人的力量,实力越强,弑血剑就会更强,不过,它毕竟是上古神器,若非四级修灵以上的实力,绝无可能驾驭得了,秋白顶天是个二级修灵,恐怕等到弑血剑吸饱,他已经变成人干了。” 毒老怪心中甚喜,若是此番,那便再好不过了,等待秋白自己送死便可,可所有人瞪着眼珠子等了半天,也不见秋白有何动作,连痛苦的呻吟也不再发出,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就在这时,秋白的身子突然猛的颤抖了几下,弑血剑再次发出刺眼的光芒!只是不再散发出灼热的热量,而是腥红的血气! 秋白的双眼缓缓睁开,再也不是清澈的瞳孔,他的双眼里尽是血气,眼角冒出的黑气更甚,面目狰狞可怖,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毒老怪邪恶一笑,对大长老暗自点头,故意大声道:“各位,秋白现在的模样你们已经看清,正派之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不是南寒山余孽又是何人?” 自秋白身上,蔓延出恐怖的气息,靠近他的十二宗弟子,纷纷被强大的气场震飞出去!且越来越强,过了许久,丝毫不像快要被吸成人干的样子,毒老怪见势不妙,抓住大长老的衣领问道:“你不是说他会被吸成人干吗?你不是说他只是吸收了戾气吗?” 大长老眼里全是惧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他吸收了心魔的力量?” 毒老怪还没明白大长老的话是何意,只听得一声怒喝,秋白的双眼便恶狠狠的盯住了他,虽说秋白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他的本能直觉告诉他,毒老怪非杀不可! 毒老怪心中大骇,方才秋白这声怒喝蕴涵的力量,绝无可能是一个二级修灵能达到的,难不成......秋白在未知的情况下,实力暴涨? 由不得毒老怪细想,秋白浑身上下的血气愈加浓郁,化作一个血红的人影,手持同样满是血气的弑血剑,朝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快如闪电! 场中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秋白的速度实在太快,花若夏和青木长老等人来不及施予援手,毒老怪只得逼出星池内所有的星辰之力,炼做毒气围绕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个毒盾。 一红一白,两簇蕴涵强大力量的血色光影已极快的速度接近,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颅免受池鱼之苦,可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任何碰撞的声音响起,青木长老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知何时来了个黑衣人,挡在了秋白和毒老怪中间。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就连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是黑色的,他手持一把造型古怪的玉笛,似懒散的站在那里,却挡住了两人的碰撞! 无论秋白如何驱动血气,也不能再进一寸,青木长老大惊,经过变故的秋白实力如何他不得而知,可毒老怪的实力他却是知道的,早在二十多年前,毒老怪便已是四级三星修灵了,这么多年过去,恐早已突破了五级修灵的屏障,但就算如此,他身上的毒盾,也不能伤及黑衣人分毫。 “啧啧啧,两位为何如此大的火气?不如说来听听,让在下分辨正邪,也好匡扶人间正义不是?” 黑衣人的气息极稳,似乎在秋白和毒老怪的夹击之下,并未受到半点伤害,青木长老眉头一皱,对身旁的花若夏说道:“花宗主,你可知这人是什么来头?” 花若夏瞪着两只妖娆的眼睛,木讷的看着黑衣人手中的玉笛,眼眶红润一片,曼妙的身子竟在微微颤抖!未曾听到青木长老的话,青木长老以为她被震惊到了,便不以为意摇了摇头。 秋白的力量毕竟不是来源于他本身,片刻之后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五官喷血,经脉尽断!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弹到了尚武台中,秋启天已经醒来多时,一把抱住了秋白,此时的秋白,浑身是血!四肢瘫软,秋启天心中滴血,急忙从兜里掏出一枚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强行逼出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秋白的经脉接上,随着丹药的药力扩散,秋白的经脉慢慢复原,这才清醒过来。 第八章 神秘人 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秋白微弱道:“父亲......” 秋启天叹了口气,道:“辛亏当年了尘长老给我的破尘丹我一直带在身上,要不然你就残废了!” 秋白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解道:“父亲,我的身体......” 秋启天突然严肃道:“秋白,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去了剑冢?” 秋白低着头,小声道:“父亲.....上月十七深夜,孩儿在庄园中修炼,见一黑衣人从圣炎山顶掠过,便追了过去,一路追到了剑冢,那黑衣人钻了进去,孩儿在剑冢门口犹豫再三,后脑突然阵痛,等到醒来时,便已经在剑冢中待了多时了。” 秋启天狠狠叹气,指着秋白道:“你......你糊涂啊!难道宗门第一戒律你忘了吗?圣炎弟子,不可靠近剑冢,若有不从,必杀之!” 剑冢是圣炎宗的历代宗主安息长眠之地,历代宗主感觉自己天命快到时,便会净身交代后事,独自走进剑冢,正是因为剑冢的神圣性,所以成为了圣炎宗的禁地,圣炎弟子就连靠近都不行。 秋启天问道:“你在剑冢里看到了什么?” 秋白想了想,对秋启天说:“历代宗主的遗骸,还有......漫天的黑气!它们疯狂的钻进我的身体。” “那便是了......”秋启天摇头道:“圣炎宗的宗门典籍,是逆天而行的!所以死后会受到反噬,正因为如此,死后星池内的星辰之力便不受控制的散发而出,汇聚在剑冢之中,千百年来,早已化作了戾气,寻常人怎能吸得?刚才你那番表现,只怕是戾气作祟啊!怪不得毒老怪一口咬定你修炼了血瑟秘典,你方才迷失了心智,表现出来的样子,的确像是个邪神,今日之事,他一定已经预谋很久了,你去追的黑衣人,说不得,和两位长老也有些关系。” “父亲,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整个圣炎宗,只有宗主才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由上代宗主临终前交代,如今我身受剧毒,只怕活不过今日了......” 说到这里,秋启天强撑着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圣炎弟子大声道:“圣炎弟子听令!” 弟子们对秋启天行礼道:“谨听宗主吩咐!” 秋启天捡起地上的弑血剑,递到秋白手中,对所有圣炎弟子大声道:“今日圣炎宗遭此大难,我秋启天难辞其咎,愿以命谢罪,从今以后,秋白便是你们的宗主!” 圣炎弟子们愣了愣,随即跪倒在秋白面前道:“拜见宗主!” 石场中的黑衣人望着秋启天,不耐烦的说道:“喂喂喂!你们嚷嚷什么呢?当我不存在是吧?对了,你就是秋启天?” 秋启天对着黑衣人拱了拱手:“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黑衣人哦了一声,伸手揭掉了头上的斗笠。 石场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斗笠下的人,竟是个年轻男子,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上下,一张俊俏的脸棱角分明,漆黑的长发被一条白色布条束了起来,虽然身着朴素,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超凡脱俗气质,他就立在石场中,却仿佛位于天庭之上,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更让他飘逸万分,令无数花宗弟子侧目。 黑衣人指着秋启天道:“喂,秋启天,他让我对你说,他现在过得很好,让你不要担心。” 秋启天漠然的点点头,道:“知道了。” 秋白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样,大喜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黑衣人:“二哥!” 秋启天并非只有秋白一个儿子,在秋白头上,还有两位哥哥,他大哥秋言十几年前就离开了圣炎宗,做起了武行,很少回圣炎宗,而秋白的二哥名曰秋泽,也很久没有回圣炎宗了,一直在外过着散仙般的修炼日子,此时场中的黑衣人,正是秋白许久未见的二哥秋泽。 黑衣人眉头皱了皱,双手只是轻轻一挥,秋白的身子兀自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秋启天身边。 “哪里来的邋遢小子......”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擦去秋白留下的血迹,不满道:“我这衣服可是洗了很久的,弄脏了,你帮我洗么......” 秋白愕然道:“二哥,是我啊,秋白啊。” 黑衣人厌恶道:“秋白?谁呀?我们认识么?” 秋白茫然的望着秋启天问道:“父亲,他明明就是二哥啊,怎么不与我相认?” 秋启天微微摇头,低声对秋白道:“他的确是你二哥秋泽,不过此刻,他却不是,你别问这么多了,等会我趁乱把你送走,你且记住,以后隐姓埋名,不可再回来寻仇!” 毒老怪听见秋白的话,急忙问身边的青木长老:“这人......就是秋启天的二儿子秋泽?” 青木长老眉头紧皱:“没错,正是此人,他一直在外云游,已经很久没有回圣炎宗了,几年前我曾见过,只是当时的他最多也就是个一级修灵而已,怎么可能在几年间便有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毒老怪啐了一口,没想到这么紧要的关头,消失了很久的秋泽突然出现,经过刚才的交手,他自然清楚秋泽的实力,决不在自己之下,此番有他坐镇,恐怕想要铲除圣炎宗不太轻松了,真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气得毒老怪闷哼了几声。 秋泽回过头,打量着十二宗的人,大声道:“喂,你们谁叫花若夏?” 十二宗的弟子目光全都转移到了花若夏的身上,秋泽嘿嘿一笑,身子化作一团黑影,片刻间便已到了花若夏身前,不由分说抱着花若夏便亲了上去。 秋泽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花若夏何许人也?虽说时常出言**旁人,可谁又曾占到她半点便宜?可秋泽此时却像是个流.氓,楞是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双唇亲在了花若夏那粉润的薄唇上,更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花若夏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呆立在原地,任凭秋泽轻薄。 片刻后,秋泽终于放开了花若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嘿嘿笑道:“果然是个极品!哦,对了,花若夏,他让我跟你说叫你不要为难秋启天,还有,他很想你!” 花若夏此时神态不复调戏之色,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秋泽,喃喃道:“秋泽......真的是你,你......你没有死?” 秋泽耸耸肩:“不对,我好像死了,诶,我为什么还活着?真是复杂,这么说吧,秋泽没有死,但我已经死了。” 花若夏抹去泪珠,面色一凝,向前几步,将手中的落英剑抵在秋泽的胸口道:“不,你不是秋泽,你是谁?秋泽在哪里?” 秋泽伸出食指和中指,将花若夏的剑夹住移开,道:“哦,我为什么告诉你?” 花若夏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身子一软,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抓住秋泽的衣领道:“他......真的还活着?” 第九章 陨落 秋泽拍开花若夏的手,厌烦道:“你这女人......真是聒噪,别弄脏了我的衣服,好吧,我再重复一遍,他让我跟你说,他还活着,他很想你,叫你不要难为秋启天。” 花若夏微微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径直朝着天阶走去,万花宗弟子不知所措,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弟子捡起地上的落英剑,朝着花若夏追了过去,其余的万花宗弟子也不再停留,缓缓走下了圣炎山顶。 毒老怪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何秋泽出现,花若夏就带着万花宗的人走了?不过他也不便多问,他堂堂毒宗宗主,连一个受伤的秋启天的收拾不了,还让花若夏帮助岂不授人笑柄,此时他不顾离去的花若夏了,对秋泽说道:“秋泽公子,你这是何意?” 秋泽笑容凝固下来,身子化作一团黑影,再见时,已经到了毒老怪身前,只见他玉笛一扫,毒老怪的身子便飞了出去,摔倒在不远处,秋泽大叫道:“老子说了无数遍,我不是秋泽!” 青木长老连忙上前将毒老怪扶起,毒老怪咳嗽几声,竟吐出血来,咬牙狠狠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秋泽道:“我是谁?我他娘的也不知道我是谁,对了,叫你们别打岔来着,老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喂,你们两边谁是正谁是邪?” 秋白还未开口,大长老抢先指着秋白说道:“秋......阁下,那人是南寒山余孽,是天下祸害,不可不除啊!” 秋泽楞道:“南寒山余孽?是什么东西?你这老头说话清楚一些,你只需告诉我他是正是邪便可,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大长老楞了楞,急忙道:“邪邪邪!南寒山是魔教啊阁下!” 秋泽玉笛一挥,大长老被横摔出去,倒在地上连连吐血,秋泽甩了甩衣袖:“这不挺清楚吗?老子是来匡扶正义的!不是听你废话的!” 说到这里,秋泽手里的玉笛指向了秋白:“既然你是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秋泽手中的玉笛突然散发出强烈的黑气,犹如一条黑龙,径直朝着秋白飞去!秋启天急忙挡在秋白身前,低声道:“白儿,你且记住,千万不能怪罪你二哥,更不要为我报仇,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 说完,秋启天手掌在弑血剑上轻轻一划,血液顿时沾满了剑身,弑血剑顿时变得狂躁起来,秋启天将秋白抱上了弑血剑,大喝一声“去!”弑血剑便带着秋白快速飞向了半空。 “白儿,我的精血足够弑血剑带你跑得远远的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望着远去的黑影,秋启天淡淡的笑了笑,回过头时,黑龙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 石场上立刻变得混沌起来,炸裂的石块四处横飞,等到尘埃渐渐散去,只见尚武台已经被轰成了碎片,而秋启天,也已经被黑龙吞噬,其余的圣炎宗弟子死的死,伤的伤。 毒老怪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仅凭大长老的一面之词,秋泽就杀掉了自己的父亲?意外的同时,毒老怪心中更加窃喜,没想到秋启天最后死在他的儿子手中,如此也好,免得自己落下杀害天下第一宗宗主的恶名,不过斩草需除根,虽然秋白逃脱,但剩下的圣炎宗弟子,毒老怪却不想放过,效忠于秋启天的圣炎弟子,各个实力超群,留着也是祸害,想到这里,毒老怪对其余十二宗的弟子说道:“各位,秋启天已死,剩下的余孽就靠你们来摆平了。” 十二宗的弟子在各自宗门长老的带领之下,拿着武器缓缓朝着圣炎弟子们走了过去,秋泽突然身形一变,黑影穿梭在人群之中,等他停下来时,最前方的几位长老和几十个弟子立在场中,片刻后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秋泽眉头一凝:“方才我杀掉了邪,你们又要杀害这些无辜的人,如此说来,你们也不是正,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不不!”大长老赶紧道:“我们是正,他们是邪!” 秋泽哼了一声:“你当我是白痴吗?那小子浑身黑气,我早就看出他不是正派人士,可剩下的这些人体态端正,正气盎然,哪里像是邪?” 大长老语塞:“这......” 毒老怪已经清楚了秋泽的实力,比起他还高出一大截,秋启天已死,秋白的星池已经被弑血剑吸干,不能再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这些圣炎弟子个个重伤,能活下去算他们命好,就算以后恢复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刚才被秋泽杀死的几十个人中,三个长老和十几个弟子是毒宗的,再和秋泽纠缠下去,实在是讨不了什么好处。 毒老怪对着秋泽行了个礼,道:“阁下,南寒山余孽已经构不成什么气候,我们正派之人,也算对得起天下苍生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毒老怪带着十一宗的弟子,扬长而去。 秋泽微微摇头,不置可否道:“此地已是一盘死棋,只怕他不会高兴了。” 说完这话,秋泽背后展开一对漆黑的双翼,快速飞向了半空中。 随着毒老怪等人离开,圣炎山脉变得安静下来,幸存的几十名圣炎弟子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怒目望着对面的大长老二长老。 大长老哼了一声:“秋启天已死,秋白已废,今后,我便是圣炎宗的宗主,你们若是服从于我,便叫你们有条生路,如若不然......便下地狱去陪秋启天吧!” 其中一位圣炎弟子朝大长老吐了口唾沫:“白言,你背叛师门,罪不可赦!勾结十二宗杀掉宗主,简直人神共愤,你一无宗主信物,二无宗主传承,就凭你还敢妄称宗主?实在无耻!我从未见过这等无耻之徒!秋宗主临死前已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少宗主,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勿做那天下人不屑之事!” 白言老脸一红,随即大怒:“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们下地狱去吧!” “你若是敢动他们分毫,我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大长老亮剑之时,天空突然传来秋泽的声音,大长老身子一颤,不敢再动,只好眼睁睁的望着几十个受伤的圣炎弟子大笑而去。 至此,屹立在中原大地上千年的圣炎宗,毁于一旦! 星落归尘逆浮生。 敢叫东山战昆仑! 第十章 湖 月色如勾,照耀在冰冷的湖面上,显得阴森可怖。 这湖形如宝石,深不见底,像是上天滴落下的一滴眼泪,嵌在群山之中,湖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人烟,像是被世人遗弃了这片土地。 此时,明亮的月光之下,一簇黑影快速掠过,降落在了湖岸边,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叹了口气,正是白日里现身的秋泽。 湖面起了水花,有个黑影逐渐从水中走出,坐在秋泽身边。 这人身穿黑袍,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头颅烂得只剩下了两只眼睛!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手脚分别被四条巨大的锁链拴住,锁链上隐隐刻着梵文,另一头在漆黑冰冷的湖中。 黑影问道:“怎么样,有破尘丹的消息了吗?” 秋泽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 黑影道:“被人抢走了?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让别人抢走?” 秋泽回过头,望着黑影:“被你弟弟抢走了,今日他受了重伤,经脉尽断,你父亲喂他服下了破尘丹。” 黑影急忙拉住了秋泽的手:“我弟弟怎么样了?我父亲呢?” 秋泽甩开了黑影的手:“你弟弟想必是星池毁了,就算能活下来也只是个普通人,再也不能修炼了,你的父亲,被我杀了。” 黑影伸出只剩下枯骨的手,抹去两个眼珠流下来的泪:“为什么?” 秋泽突然厉色道:“不管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只关心他们是正是邪,你弟弟像是已经入了邪道,他父亲为了救他死在我的手里,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他也休想活着离开!” 黑影哽咽了片刻,根据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低声问道:“那她呢?她怎么样了?” 秋泽哼了一声:“不错,是个绝世美人,你要我传的话已经传到了,哭得梨花带雨。”说道这里,秋泽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对黑影道:“你不是说一直想亲她一口吗?今日我帮你做到了,用你的身体,那小丫头,好像做了一帮丫头的头头,带着人走了。” 黑影自嘲道:“万花宗的宗主,呵,她终于如愿了么。” 两人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秋泽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黑影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好,很安静,我很喜欢,只是有点冷。” “自然冷了,锁链上的铭文是用玄冰所画,我已承受了三百年玄冰蚀骨之苦!” 黑影笑了笑:“我到是觉得还好,至少比地面上的尔虞我诈强得多,冷就冷吧,我和你不同,我的心,早就冷了。” 秋泽回过头:“所以你是不想回到地面上了是么?” 黑影摇摇头:“就算我不想回来,也非得回来不可了,锁链上的铭文正在逐渐变浅,你难道没有发现,湖面已经没有结冰了吗?” “我已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湖面,的确没了冰块,这么说来,你很快就要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把身体换回来吧。” “玄冰之苦,我还受得住,你还是尽快去找破尘丹吧,没有破尘丹,你的经脉永远长不出来。” “哪有这么容易,炼制破尘丹的秘法,已经失传了,流传在世上的破尘丹只有三枚,第一枚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被卫衍所服,第二枚几十年前了尘和尚送给了你的父亲,如今已被秋白所服,最后一枚下落不明,恐怕早就消失了。” 黑影摇头道:“既然还有一枚,那就还有一丝希望,你不应该放弃,难道等铭文消失,你就拖着这幅腐烂的身体出去么?” 秋泽嘲讽道:“你也知道还有一丝希望,那为何五年前你不求她别做宗主?” “不,你不懂的。” “对,我是不懂,我在湖底被冻了三百年,冻得连自己是谁,来自哪里都不记得了!”秋泽激动起来,身体逐渐散发出黑气:“整整三百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线!我忘记了所有东西,连正邪都分不清!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了复仇么?可是我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记不得了!” 秋泽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上的黑气原来越强烈,像是一滴墨水递进了水中,把原本就不太明亮的环境,弄得更加漆黑,不远处的树林中,几只飞鸟被秋泽愤怒的狂吼惊得四下飞散,又被四散的黑气击杀,掉进了树林中。 黑影暗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秋泽的肩膀:“这里的树林,好久没有动物来过了,正是因为你无时无刻都在散发自己的怨念,这几年才有了群鸟过来,现在又被你弄死了......罢了,这幅躯壳,你接着用吧,剩下的时间交给我了,这未尝不是种修炼,圣炎宗已亡,我已无牵挂,既然你能强撑着活到现在,必定有未完成的心愿,不如趁着最后几年的光景,好好学习做人吧。” 秋泽哼道:“做人?做你这样的人?那我宁愿做邪神!你回去吧,铭文又要发作了,接下来,我会有很长时间不来看望你,希望铭文消失之前,你还活着。” 说完这话,秋泽背后展开黑色双翼,飞向了空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黑影摇头道:“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么?” 言毕,黑影缓缓朝着湖中走去,直到湖水淹没他的头顶。 湖边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岸上的一些碎冰。 第十一章 十年为期! 秋启天乃是五级修灵,即使被毒老怪偷袭得手,但他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精血为引,护送秋白离开,可这精血终究会慢慢消耗完,秋白趴在剑上飞行了几个时辰后,弑血剑逐渐没了能量,渐渐坠落,在撞断了几根树枝后,一人一剑落在了地面上。 秋白原本就受了重伤,虽说有破尘丹保住了他的命,可破尘丹的功效只是能让服用者长出经脉血肉,并无止痛的作用,再加上从半空坠落,秋白痛得龇牙咧嘴,浑身是伤。 强忍着疼痛,秋白爬上树梢辨认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片山脉中,这片山脉颇为奇特,连绵几十里,围成了一个圈,此时秋白正在圈中,秋白认出了这里,这片山脉是鼎鼎有名的桓元山。 桓元山有名的地方不在于这里是某个宗门的所在地,而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常年聚集着无数的兽,山林之间,似乎还有兽的嚎叫声传来。 桓元山距离圣炎宗几百里,因为这里有很多兽,所有人迹罕至,除非是猎兽人,一般不会有人来此。 兽,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不同于其他动物,兽的灵智颇高,实力强悍,兽共被分为五个等级,分别是异兽、灵兽、魔兽、尊兽、天兽、神兽。异兽等级最低,也非常常见,在帝都,甚至有人专门饲养,越往上兽的实力越出众,也越罕见,但等级最高的神兽,已经几百年不曾有人见过。 异兽的实力可以媲美没有修炼出星池的修炼者,灵兽的实力和一级一星修灵差不多,灵兽的实力和二级修灵相当,魔兽和尊兽,可以和三四级的修灵抗衡,传说皇室有一头名曰黾帝的守护兽,属于高阶的天兽,已经活了上千年,就连五级修灵,也曾落败于它。 桓元山中的兽大部分是未开化的异兽,基本分布在山脉外围,往山脉中走,深处会有少数的灵兽,但魔兽就很罕见了,偶尔有人遇见一两只,不是被当成杀死就是被逐出山脉,魔兽已经有了相当的神智,传说几十年前,曾有个三级修灵在山脉深处看见过尊兽,不幸的是,走出山脉时,那位三级修灵已经神志不清。 秋白所在的位置,正是山脉外围,看来秋启天是有意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因为只有在这里,秋白才算安全。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秋白辨认方向后,遥遥望向了东方,那里,是圣炎宗的方向! 秋白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最爱的父亲,和无数与他一齐长大的圣炎宗弟子,全都死在了那里,以毒老怪的性格,想必他们凶多吉少。 秋白不明白,为什么十二宗的人会联合起来对付圣炎宗,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二哥会帮助毒老怪,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因为秋启天曾说过,叫他不要怪罪秋泽。 十六年来,秋白流的眼泪,也没有今日流的多,哭得累了,秋白找了个大树靠着,他已经哭到快要晕厥,此时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复仇! 愤怒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忘记了父亲对他说过,叫他做个普通人,平静的过完一辈子,握紧了双拳!朝着东方大喊:“毒老怪,杀父之仇,灭宗之恨,我今日记下了,十年为期,我定取你狗命!” 突然,树林里有了响动,就在秋白身后的草丛中,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秋白急忙转过身子,往身后望去,太阳才刚刚升起,还不太明亮,只能看到茂密的草丛中,几只绿油油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的身后。 秋白拿起了弑血剑,草丛中的东西似乎被他的举动激怒,嚎叫几声蹿了出来!秋白暗叫一声来得好,他的心中,此时全是愤怒,不管后面是人是兽,只能成为他的泄愤工具! 一个黑影狠狠撞了过来,秋白结出手印,正想召唤出烈火抵抗,可无论他如何使劲,手掌中依旧空空如也,他急忙静下心神,神志窥向丹田,丹田里漆黑一片,秋白大惊失色,这才想起,自己的星池早在昨日,就已被弑血剑吸成了碎片,现在的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还是个受了重伤的普通人。 就这么迟疑的片刻,那黑影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秋白身子不稳,摔倒在地,草丛中的其余黑影见同伴得手,纷纷窜出,几条黑影将秋白压在身下。 短短时间,几条黑影就已撕碎了秋白身上的衣衫,咬破了他的血肉! 秋白大怒,一拳打在胸口的黑影上,黑影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被打得飞出去,只是趔趄了几分,便又扑了上来,没了星辰之力的协助,秋白的根本无法将它甩开。 这时一条黑影一口咬在了弑血剑上,想把秋白的武器叼走,弑血剑血光一闪,愣是将黑影撕裂成了碎片,它的其余同伴没想到这剑竟有如此威力,愣在当场,秋白找准时机,一脚踢飞了大腿上的黑影,又是一拳击出,把胸口愣神的黑影打了下去,愤怒再次冲上他的头脑,秋白拿着弑血剑,只是轻轻一挥,弑血剑便发出红光,把剩下的黑影全都砍成了几截。 喘着气,秋白望了望手里的弑血剑,方才那几道血气,应该是秋启天残留在弑血剑上的精血,此时已经全部耗尽,弑血剑失去了光芒,再次变成了一柄破烂的剑。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碎片,秋白分辨出了这几条黑影是何物,异兽幽狼,幽狼是最低级的兽,体型比一般的狼小了不少,但力气很大,由狼进化而来,却比狼更加凶狠残忍,成群结队,在桓元山边缘游走,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它们的利爪之下。 秋白喘匀了气,这才发现衣衫已经全都被幽狼撕碎,身体各处还有爪印和被牙齿撕破的皮肉。 持续的痛感让秋白冷静下来,自己连几头最低级的兽都打不过,更遑论报仇?若不是父亲残留在弑血剑上的精血,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沦为了幽狼的食物,如今自己星池已毁,等伤好了,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毒老怪可是中原大地上的顶级强者,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与他一战? 等到自己重新修炼出星池,有了和毒老怪一拼的资本,那又需多少年月?只怕到那时,毒老怪就算不死,也已经更加强大,自己又拿什么报仇? 胡思乱想间,不远处的草丛中又有了动静,隐隐能看见几个绿点。 第十二章 旺旺 方才的动静过大,想必已经吸引了周围的幽狼,秋白这么想着,拿着弑血剑悄悄躲在了树后。 不到片刻,又有几条幽狼走了过来,幽狼虽然是兽,却是最低级的,因为它们进化的过程中,丢掉了作为狼的嗅觉,变得更加嗜血,见到地上的同伴尸体碎片,当即兴奋起来,争抢着把地上的碎肉舔舐干净,秋白心中七上八下,又往树后挪了半分,弑血剑上已经没了父亲的精血,自己也没了星辰之力,万万不是这些幽狼的对手,只能等它们吃饱喝足后离开才能出去。 吃饱了后,几条幽狼满意离开,其中一条朝着秋白这边走来,秋白心跳不止,难道被发现了? 只见那幽狼缓缓走到了秋白所在的树旁,抬起一只后腿,顿时骚味传来,秋白皱了皱眉头,这畜生去哪方便不好,非要在这棵树下,幽狼撒完了尿,又往秋白这边挪了挪,没曾想树后竟躲着个人,两眼立刻发出绿光,张嘴想要嚎叫,秋白找准时机,把弑血剑当做大刀使,还没等幽狼叫出声来,便已狼头落地,可树后的动静实在太大,已经走远的几只幽狼立刻转过头来,秋白暗骂这几只畜生耳朵实在灵光,捏着自己的鼻子,学了几声狗叫。 那几只幽狼听到树后的叫声,发出了不屑的表情,既是兽,灵智远比一般狼能比,想必是不屑同伴发出来的声音和土狗一样,转过头去,继续朝着林中走去。 秋白的心放了下来,把脚下幽狼的尸体捡了起来,朝着树林中快步走去。 秋白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把他往别处送,恐怕会被十二宗的人找到并抓住,但桓元山也并不是什么净土,相比起人类世界,秋白甚至觉得这个血腥冷酷的地方更加有趣。 “父亲把我送到这里,是叫我变得冷血么?孩儿记住了!” 秋白嘴角露出冷漠的笑容,喃喃几声后加快了脚步,远离了这片区域。 可怜的秋启天,他一心想要秋白过完平凡的一生,但秋白岂是池中之物!他的心中,此刻只剩下了复仇二字! 圣炎山脉中也有兽的存在,但都是一些低级的异兽,因为常常在山脉中修炼,所以秋白的乾坤袋里有些驱赶兽的药末,虽然以前的秋白并不惧怕异兽,但这些药末却是必要的,可以用来驱赶异兽,免得修炼中被打扰。 秋白找到了一片空地,从乾坤袋中拿出药末撒在空地周围,亟不可待的生火,把幽狼的尸体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没等狼肉烤熟,便吃了起来。 幽狼的肉并不好吃,苦涩而韧性十足,秋白咬了几口,嘴上全是鲜血,他的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死去的父亲,也为了上千名圣炎宗弟子! 这恐怕是秋白吃过最难吃的肉了,可秋白却大口嚼着,吃完了两只前腿,秋白才算吃饱,躺在地上思考下一步该去哪里,却不料看到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自己头顶的树梢上晃来晃去,两腿之间,隐约还能看到白色的布料...... “没想到堂堂圣炎宗的少宗主,竟然以幽狼的血肉为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呐!咯咯咯......” 少女清脆的笑声响起,秋白一愣,发现自己头顶的树梢上,竟坐着个穿着紫衣的少女,这少女年纪和他相当,两条雪白的大腿修长圆润,就凭这双腿,足有让无数男人折腰,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脸颊似乎像是经过无数匠人精心打磨出来的璞玉,浑然天成,虽然年少,却初具超凡脱俗的气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张脸,长大后,会有多少男人愿意倒在他的石榴裙下,自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她就淡雅的坐在那里,仿佛天地都为之倾倒!这种美,不似花若夏那般艳丽、妖娆,另有一番风味,只怕花若夏在此,也比不上她举手投足间的细微动作! 少女笑吟吟的望着秋白,秋白愣住了,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望着女人的大腿,尤其还是这种极品的少女,少女笑了片刻,突然发现秋白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大腿,不禁小脸一红,大喊道:“小淫.贼,你看什么呢!”急忙跳下树来,站在了秋白身旁。 秋白的衣衫,早在之前和幽狼搏斗时就已经被撕碎,此时的他,几乎可以称作赤身果体,少女顿时满脸绯红,羞容扭捏,闭上眼睛大喊大叫,惊得林中的飞鸟慌不择路,四处逃散。 “臭!流!氓!小!淫!贼!” 少女大叫几声,往后退了几步,又大喊道:“旺旺,咬他!咬死这个小淫.贼!” 话音刚落,一直怪异的兽从树后扑了过来,这兽体型巨大,遍体长满了紫色的长毛,就连眼睛也是紫色的,有些像虎,却比虎大,又有些像狮,却又比狮更加凶猛。 秋白大惊:“哪里来的大猫.......” 话未说完,便已被它压倒在地,犹如被千斤巨锤打在胸口,秋白只感觉胸闷难受,眼前一花,那兽张开大嘴,朝着秋白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如果被它咬到,恐怕秋白的头就和身体分家了,关键时刻,少女又大叫道:“别别别!别咬死他!” 那兽愣了愣,停止了口中的动作,恶狠狠的望着秋白,然后神情一垮,极不情愿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在秋白脸上舔来舔去。 温热湿润的舌头把秋白的脸舔了个遍,秋白的手脚全都被它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由它胡舔,不禁火起:“既然你知道我是秋白,那便下手快些,士可杀不可辱,名门正派之人,何必使出如此肮脏的伎俩羞辱于我!快些拿我的人头去领赏吧,卑鄙的女人!” 少女一听这话,怒极反笑:“你这小子,轻薄了我,还敢口出狂言!” 秋白反击道:“谁轻薄你?明明是你自己露出的大腿,难道我看了两眼,就要用这般恶心的下作招数吗?” “你......两眼?你只看了两眼?我看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呸呸呸,一眼都不能看!你.......这无耻之徒!还敢狡辩,旺旺,不要放过他!” 第十三章 被擒 半刻钟后...... “我说大猫,你舔够了没?” 秋白满脸无奈,名叫旺的兽虽然不咬他,但一直在用舌头舔他的脸,舔得他满脸的口水,虽不臭,却让秋白恶心至极。 “好了,旺旺,再舔头发都舔没了。” 旺旺听得主人的话,站起来摇着尾巴走到少女身旁坐下,低下比少女大了两圈的脑袋,温柔的在少女的脑袋上蹭了蹭,然后望了秋白一眼,又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少女伸手**着旺旺胸前的毛,宠溺道:“旺旺,脏了你的舌头了,是紫亦不好,待会抓几只赤鸡给你吃。” 旺旺睁大了眼睛,兴奋得用硕大的身体去蹭少女,少女咯咯直笑,望向了秋白,又看到了果体的秋白,两朵桃花又上脸来,害羞得把脸扭到一边:“小贼......害不害臊啊你......快些穿上衣服......” 秋白哼了一身,从乾坤袋里取出毛巾道:“你这猫太恶心,我要擦洗身子。” 少女伸出手指指向树林:“那里......那里有条小溪。” 秋白不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树林,不远处便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秋白摇摇头,干脆脱掉破掉的衣物,走到水里洗起澡来。 旺旺也从树林里走出,站在岸上恶狠狠的盯着秋白,秋白无奈道:“我说你这猫,别的不学,怎么喜欢看人洗澡?” 旺旺颇有灵性,似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却还是用余光盯着秋白。 秋白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只名叫旺旺的兽,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兽,一般的兽,体型越大,等级越低,但这兽体型在兽里面可以算很大了,却有很高的灵智,能听懂少女的话,能听懂人话的兽,最低也是魔兽了,但魔兽十分强悍,就算是四级修灵,也不愿意和魔兽一战,魔兽不但怪力如山,有的还会拥有属性技能,比如喷火,或者引来天雷。 可从这兽的力量来看,充其量也就是个异兽,也不像有什么技能属性,实在是怪异,秋白自认还是对兽有很多了解的,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兽。 “哼,怪人养的怪猫。” 看了半天,秋白只好闷闷的说了这句话,专心洗起澡来。 “喂,你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在干嘛?随便洗洗得了,我又不炖了你,何必洗得那么干净?” 树林里传来少女不耐烦的声音。 “不管你炖不炖我,我现在是圣炎宗的宗主,就算死在你手里,也得体面一些,决不能堕了我圣炎宗的名头!” “哟,还圣炎宗宗主呢,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够无耻的,姑奶奶我的时间有限,你再不上来,别怪我叫旺旺把你叼上来。” 旺旺一听这话,作势就要往水里跳,秋白不想再被它乱舔一番,只好回到岸上,从乾坤袋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急什么?反正我也逃不掉了,是谁派你来的,你是哪个宗门的人?” 少女见秋白已经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昂起头道:“哼,小贼,站稳了,我怕吓到你。” 清了清喉咙,少女继续说道:“姑奶奶名叫紫亦,那些小门小派,哪里容得下我?我是南寒山的使女,南寒山的大护法是我的义父!听清楚了么?嘿嘿,义父猜得挺准的,他早就知道你这小贼会到这里来,所以派我来把你抓回南寒山!” 秋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南寒山?什么时候,天下第一魔教,连白痴都收了?你难道不知道冒充南寒山的人,会被名门正派千刀万剐么?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只有万花宗收女弟子,你是万花宗的人吧。” 紫亦嗔道:“你......你才是白痴,姑奶奶才看不上万花宗那种全是老处女的宗门,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南寒山的使女!名门正派?呵,圣炎宗不是自称天下第一大宗么?还不是被其余的宗门灭了。” 提到圣炎宗,秋白收起了笑容:“我不管你是谁,今日落在你手里,我技不如人,无力回天,但如若你敢玷污圣炎宗,我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紫亦摆摆手:“好吧好吧,我不提圣炎宗,既然你洗好了澡,那便跟我走吧。” “去哪?” “南寒山。” ...... 秋白无奈,只好跟着紫亦一路往南走去,途中几次想要尝试逃跑,都被旺旺追了回来,从此以后,旺旺便直接跟在他身后,绝不超过七尺的距离。 最终,秋白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紫亦从未对他出手,但她敢在兽的聚集地等自己,实力定然不弱,自己连一只大猫都打不过,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想起这只奇怪的兽,秋白无意问道:“喂,你的猫,为什么要取个狗的名字?” “我不叫喂!我的名字叫紫亦,你说旺旺?谁跟你说它是猫了?” “那是......狗?” “你家的狗这么大?笨蛋,它是蚩......我凭什么告诉你?” 紫亦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好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南寒山么?为什么带我往山里走?” 秋白发现,紫亦正带着自己往桓元山的深处走去,途中遇到几只异兽,都被旺旺给解决了,秋白心中疑惑,难道南寒山,就在桓元山之中?可一想不太可能,虽说桓元山极少有人涉足,可有的宗门高手,会到深山里抓兽回去炼,如果南寒山在桓元山中,早已被发现了,而且这个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南寒山的人。 关于南寒山的消息,世人所知不多,但南寒山的邪神,秋白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传说南寒山的人最终都会因为修炼了血瑟秘典的缘故,变成邪神,靠血气杀人,但紫亦的身上,不但没有血气,反而有清新淡雅的气质,秋白实在无法把她和南寒山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十三宗内,女弟子最多的便是万花宗,但万花宗的弟子装束都是粉色长衣,绝不可能穿紫色的衣服,想来想去,秋白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第十四章 十尾妖凤 “小子,快去生火。” 紫亦倚靠在大树旁,不停**着旺旺的毛发,旺旺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秋白皱了皱眉:“又是我?” 紫亦瞪了秋白一眼:“不是你是谁?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这些事,难道还要我去做么?” 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去树林里捡了些树枝过来,生起火后把旺旺抓来的几只异兽剥皮洗净,放在火堆上烤。 两天来,秋白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生火,烤食物,旺旺只管抓兽,而紫亦......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桓元山,高兴得这里看看,哪里望望,像是只紫色的精灵,穿梭在树林中,不时跳上树梢,摘几个果子丢下来喂旺旺,走得累了,便趴在旺旺背后睡觉。 秋白心中委屈,他贵为天下第一宗的少宗主,不,宗主,哪里干过这些粗活?历来都是下人做好了饭菜抬到他的房间去,从他记事以来,除了修炼之外,便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以他的厨艺,自然是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第一次烤肉,直接把肉烤成了黑炭,第二次,还没烤熟就递给了紫亦,被紫亦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也亏得秋白悟性高,在旺旺监视几次后,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烤肉的技巧,紫亦的乾坤袋中,有很多的香料,烤出来的肉极为可口。 每当紫亦又在欺负自己时,秋白心中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再忍忍......等她吃胖了就打不过我了。 秋白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些幼稚的念头,但他实在无法把那些残忍的手段,使在这个自称南寒山使女的身上。 “唔......好烫!好吃好吃,好小子,手艺进步不小......姑奶奶决定......你不是我的俘虏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专用厨子......” 秋白烤好肉,紫亦不由分说先啃了起来,但烤肉很烫,烫得紫亦眼眶里全是泪珠,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只得连连向秋白竖起大拇指。 秋白微微笑了笑,紫亦这番举动,可爱至极,根本不像是南寒山来人,却也不像是其余宗门的人,除了十二宗,还有谁会要自己的命? 吃完了烤肉,紫亦指使秋白把骨头掩埋起来,道貌岸然般的说是兽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应该好好的掩埋它们的遗骸,秋白心中明白,其实这样做是为了不吸引别的兽。 经过两天赶路,两人一兽已经逐渐走到了桓元山深处,这片树林中,已经有了灵兽活动的痕迹,秋白甚至还看到了一只七翅蜈蚣,七翅蜈蚣是魔兽,即使在中原大地上,也是极为罕见的兽,七翅蜈蚣毒性极强,且灵智颇高,平常对秋白凶狠的旺旺,看见了七翅蜈蚣,竟像只小猫一样,躲在紫亦身后瑟瑟发抖。 填饱了肚子,已是黄昏时分,秋白自个找了棵大树,爬到树枝上睡了下来,目前的状况,就算紫亦放他逃走,他也绝对逃不出桓元山脉,走不了多远,就会被灵兽分食。 月上天沟,秋白睡得正香,却突然感觉有人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虽说他的星池被毁,已经变成了普通人,可常年以来肉体的修炼,使得他非常敏锐,确定了自己身前有人后,秋白突然睁开了眼睛,手迅速握住了腰间的弑血剑。 当看清了眼前的人时,秋白翻了个白眼。 紫亦趴在树枝上,两只眼睛望着秋白,此时他们两人的脸,相距已不足一寸,紫亦的大腿,正搭在秋白的肚子上,秋白甚至能闻到从紫亦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两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靠在一起。 秋白正欲说话,紫亦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要去办件事,这里到处都是灵兽,你留在这里不安全,想活命的话,就悄悄跟我来。” 说完这话,紫亦纵身跳下树枝,树下的旺旺,摇头晃尾的望着紫亦,秋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慢慢爬下树,跟在了紫亦身后。 漆黑的树林另一头,似乎有点点紫光传来,走了几步后,紫亦停了下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药丸递给秋白,秋白顺手就吞进了肚子。 月光下,紫亦的脸有点不敢置信:“喂,你就这么吃了,不怕有毒?” 秋白淡然道:“要是你想害我,何必等到现在?” 紫亦嫣然一笑,看得秋白有些痴了,这般笑容,就连花若夏也逊色半分。 “臭小子,有点小聪明,放心吧,这种药丸的作用是隐秘人的气息,不会要你小命的。” 说着,紫亦也吃了一颗药丸。 秋白扒开前面的树丛,他们已经走出了树林,眼前是一片山谷,这片山谷从轮廓上看和圣炎宗的石场差不多大小,山谷中漆黑一片,只有最中央的位置,散发出点点紫光,紫光不足以照亮山谷,却异常刺眼。 紫亦惊喜的摸了摸旺旺的脑袋,轻声道:“看到了么?已经下了一颗蛋了,运气真好!” 旺旺的眼睛直溜溜的望着远处的紫光,舌头不停舔着嘴唇。 “那是什么东西?” “待会你就知道了,先别出声,那东西耳朵很灵。” 想必是什么兽吧,秋白心里想着,就在此时,山谷中传来一声兽吼,随即,整个山脉沸腾起来,兽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片刻之后,从山脉中飞来一只浑身发着紫光的怪鸟,那怪鸟体型和鸡差不多,稳稳的落在了山谷的紫光中。 山谷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什么兽?” 紫亦兴奋得睁大了眼睛,头也不回的轻声道:“十尾妖凤。” 秋白大惊,急忙往山谷中望去,仔细一看,只见怪鸟虽然体型不大,却长着十条尾巴,遍体紫色,头顶长着兽冠,卧在紫光上,耷拉着脑袋,正是传说中的十尾妖凤。 十尾妖凤是高阶魔兽,属于凤凰的近亲兽类,灵智过人,能喷业火,是极为难缠的魔兽,就算三级修灵,也不敢轻易惹它。 十尾妖凤的蛋是极为难得的补品,传说受了重伤的人,吃完一颗十尾妖凤的蛋,即使不能立刻复原,也可暂时保住性命,有延年益寿古木回春的功效,可必须是兽龄二十九岁以上的十尾妖凤才能产卵,而且数量很少,每次只产两枚,此后每逢二十年产一次。 正因为十尾妖凤的蛋是极为难得的珍宝,所以即使很危险,却还是有无数高手寻找十尾妖凤的踪迹,只为取蛋,此番轮回之下,导致十尾妖凤的数量急剧减少,几乎灭绝,中原大地上,已经很久没有过十尾妖凤的消息了。 秋启天曾在黑市上买到过一枚十尾妖凤的蛋,花了五十万金币,几乎花完了圣炎宗一年的收入。 秋白总算知道为什么紫亦会带自己来这里了,如果她能成功的取走蛋,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 第十五章 业火 取蛋是极为危险的,十尾妖凤对自己的后代极其看重,在孵出下一代之前,十尾妖凤会一直卧在蛋上,因此,想要取蛋,必须先杀掉十尾妖凤。 秋白扭头望了望身边的紫亦,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清楚紫亦的实力如何,但看紫亦的年纪,可能也就和自己相仿,顶了天也就是个二级修灵,三级修灵都不敢惹的十尾妖凤,紫亦竟敢虎口夺食,实在是初生牛犊。 秋白心中挣扎了片刻,如果紫亦在取蛋过程中被十尾妖凤杀死,自己便得以解脱,可自己虽然是紫亦的俘虏,紫亦除了时常欺负一下自己之外,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来,而且虽然紫亦自称是南寒山的使女,可秋白却是不信的,在他的心中,一直把紫亦当成一个来历不明的调皮少女罢了。 最终,秋白心一软,还是劝道:“紫亦姑娘还需三思,虽然十尾妖凤的蛋价值连城,可也要有一定的实力,才能杀得了它,千百年来,无数高手在取蛋时,被十尾妖凤的业火所伤,死得不明不白......不过紫亦姑娘也别灰心,只要将十尾妖凤的踪迹卖给天谕阁,也能得到极为丰厚的报酬。” 天谕阁是中原大地上的一个小小宗门,喜好收藏一切珍稀的宝物,对十尾妖凤的蛋也很有兴趣,不但收蛋,也收关于十尾妖凤的消息,如果消失属实,便会得到五万金币的报酬。 紫亦不屑的嗔道:“天谕阁那种小门小派,还请不动姑奶奶去跑腿,小子,你且看着,再多说半句话就把你丢下去吸引十尾妖凤的注意力。” 秋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谷中的十尾妖凤身上紫光攒动,流光溢彩,兀地一声鸣叫,紫光突然照亮了整个山谷,十尾妖凤又产下了一枚蛋! 看到此情此景,紫亦兴奋之色难以言表,轻轻推了一把身边的旺旺:“是时候了,刚生完蛋的十尾妖凤最为虚弱!” 旺旺早已急不可耐,紫亦话未说完,它已经窜了出去,化成一道紫光,朝着山谷中心疾驰而去。 虽然旺旺的体型颇大,可跑动起来却很是灵活,三步两步间就已经到了山谷之中,谷中颓废的十尾妖凤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来临,强打精神望向四周。 旺旺也是兽,所以它的气味,十尾妖凤暂时还察觉不到,等到旺旺窜向半空朝着十尾妖凤扑去时,十尾妖凤才看清了来犯之敌。 身处半空的旺旺像是变了个样,不再温顺,反而凶猛无比,可十尾妖凤岂是好惹的,护犊心切的它也不管旺旺是什么东西了,嘴巴一张,顿时紫火喷了出来,紫火立刻把半空中的旺旺包裹起来,强烈的灼热感使得它失去了方向感,倒在一旁的地上来回翻滚,片刻后便不动了。 秋白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感受到了紫火的热量,微微摇了摇头,只怕等到业火熄灭,这头大猫已经被烧成灰了,紫亦让它去和十尾妖凤硬拼,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此时已经激怒了十尾妖凤,再不走恐怕两人也很危险,秋白回头想叫紫亦快走,却突然发现身旁哪里还有紫亦的影子,大惊之下急忙望向谷中。 原来旺旺前去吸引十尾妖凤注意力时,紫亦已经悄悄溜到了山谷之内,正躲在一块巨石旁,离十尾妖凤不足五步之遥。 秋白暗骂了一声愚蠢,便准备悄悄离开,之前吃过的隐秘气息的丹药,药效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逃出山谷的范围,可想到这一路上和紫亦相处的日子,秋白又蹲了下来,如此美人,死在这里实在太过不该,还是想个办法,帮她收尸吧。 秋白心中所想,紫亦并不知道,她躲在巨石后,观察着十尾妖凤的举动,十尾妖凤被旺旺惊扰,站了起来,走到旺旺身旁,望着熊熊火焰中一动不动的旺旺,终于放下心来,准备回去继续孵蛋,紫亦看准了机会,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丢到了十尾妖凤的身边。 十尾妖凤大惊,跳出几步远,仔细一看,顿时大喜,急忙将那物衔了起来,吞进腹中。 秋白翻了个白眼,方才紫亦丢出去的东西,是兽的精华——凌霜,兽之所以和动物不同,正是因为脑中有一种名叫凌霜的能量聚集物,凌霜能让兽拥有强大的力量,其作用和修灵的星池差不多,所有兽的脑中,都有凌霜,而兽的等级,则决定了凌霜所蕴含的能量。 凌霜可以提升修灵的实力,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帝都中那些养兽人,便靠卖凌霜过活,凌霜对兽,也有提升实力的作用,秋白看得清清楚楚,紫亦丢出去的凌霜,是魔兽金羚虎的,金羚虎的凌霜,售价在十万金币左右,在紫亦手里,却像是个肉包子一般,毫不犹豫的丢给了十尾妖凤。 十尾妖凤刚刚产蛋,极为虚弱,再加上又吐出业火,更加萎靡,此时看到地上的凌霜,顿时兴奋起来,它自然知道这枚凌霜里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不加思索的吞了进去,吃饱了肚子,十尾妖凤满意的坐在了蛋上继续孵化。 秋白叹息一生,如果方才趁着十尾妖凤势弱,紫亦还有一丝机会,可吃饱了的十尾妖凤,绝对不是紫亦能对付得了的,可秋白转念一想,紫亦这丫头,虽然调皮,却还做不出如此愚蠢的事来,难道...... 果不其然,刚刚吃完凌霜的十尾妖凤变得狂躁起来,长着嘴巴不断吐出业火,烧得山谷通明,足足吐了一炷香的时间,吐完业火的十尾妖凤,浑身的羽毛褪色了许多,秋白看得心惊,此时的十尾妖凤,虚弱不堪,正是下手取蛋的好时机! 第十六章 杀心 秋白的眼睛眯了起来,他预感到,紫亦所做的一切,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以卵击石、螳臂挡车,相反的是,她一定有所预谋。 果不其然,就在秋白思索的瞬间,原本躺在地上,被业火焚烧,一动不动的旺旺,突然猛的颤抖了几下,站起身来,此时的业火,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秋白大惊失色,他发现旺旺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业火的焚烧而受到半点伤害!甚至连毛发都不曾脱落! 站起身的旺旺,身上还带着些许火光,吃惊的不止秋白一人,十尾妖凤眼睁睁看着旺旺站起身生龙活虎的样子,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旺旺,一般来说,尽管是同一阶级的魔兽,也很少有在十尾妖凤的业火下安然脱身的,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就连低阶的尊兽,也不会轻易招惹十尾妖凤。 旺旺抖抖身体,朝着十尾妖凤龇牙咧嘴,立刻扑了上去,十尾妖凤吐尽业火,早已没了多少力气,已是强弩之末了,猝不及防之下,被旺旺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以旺旺被业火焚烧全身而退的壮举来看,它至少也是中阶的尊兽,这一咬之下,十尾妖凤断然不能存活,只怕脖子当场就会被咬断,可旺旺使劲了力气,却像是在给十尾妖凤挠痒痒,连皮肉都不曾咬破。 这下秋白傻了眼,心中更加疑惑,这只大猫,究竟是什么来头,能抗住十尾妖凤的业火,说明它的等级不低,至少高于十尾妖凤,可它却又杀不死十尾妖凤。 虽说旺旺没能把十尾妖凤咬死,可也完全制住了它,十尾妖凤反应过来,双翼猛的扑腾起来,旺旺则全力咬住它的脖子,此时躲在巨石后的紫亦跳上巨石,结出手印,乾坤袋闪过一片金光,一把小巧的翎毛羽扇出现在她的手中,这翎毛羽扇遍体金光,末端镶嵌着紫色的羽毛,秋白仔细一看,发现羽扇上的羽毛,全都来自等级不低的兽,心中暗暗有了些许想法。 紫亦自然不知秋白在想什么,拿着羽扇照着十尾妖凤的身体疾驰而去,双手挥动间,五颜六色的光点射了出去,全部击在了十尾妖凤身上,已经被制住的十尾妖凤自然没有反抗之力,扑腾几下翅膀,便没了动静,死在了当场。 秋白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开始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的确有可能来自南寒山。 紫亦的实力,断然不会超过二级修灵,因为她没有选择和十尾妖凤硬碰硬,当今世上,知道十尾妖凤踪迹的人只有寥寥少数,就连秋启天也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费巨资购买十尾妖凤的蛋了,可紫亦却很清楚,她不但知道桓元山谷中有十尾妖凤,还知道十尾妖凤会在今日产蛋,中途还把秋白抓住,其中,必定预谋了很久。 而且她还有旺旺这等奇异的兽,虽说秋白对兽不是很了解,但也多少知道一些,尤其是高阶的兽,可他从来不知,有这种奇怪的大猫,能扛得住业火的焚烧,攻击力却又十分弱小。 紫亦的那把羽扇,来头也不小,一人一扇一兽,来历都很诡异,如此诡异的人,她的来历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毒宗,但毒宗世代不收女弟子,剩下的一种可能,便是南寒山! 关于南寒山的记载寥寥无几,秋白也不了解多少,但他此时,却相信了紫亦的说法,想到这里,秋白闷哼了一声,只恨自己已经成了废人,要不然今日就将南寒山余孽消灭于此。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紫亦解决了十尾妖凤,朝着秋白的方向招了招手,秋白叹了口气,拨开树丛,走向了紫亦。 “怎么样,我厉害吧。” 紫亦昂着头,指着十尾妖凤得意的朝着秋白笑着,秋白走到十尾妖凤的尸体旁,确认十尾妖凤已经死亡后,对着紫亦轻轻拍了拍手。 “南寒山的人,果然狡猾,你知道自己不是十尾妖凤的对手,先让大猫吸引十尾妖凤的注意力,然后再投出抹了泻药的凌霜让十尾妖凤吐出所有业火,等十尾妖凤没了反抗的能力后,再让大猫制住十尾妖凤,最后一击必杀,的确精彩。” 紫亦明知秋白是嘲讽自己的,却毫不在意,得意忘形的“咯咯”直笑:“你终于相信我的南寒山的使女了,哼,我们南寒山的人,哪个不是足智多谋?” 紫亦走到十尾妖凤的身边,把十尾妖凤丢给了秋白:“拿去,烤好了招呼姑奶奶一声,累死我了。” 说完这话,紫亦便不再理会秋白,蹲下身子,把十尾妖凤的两枚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生怕刚才的打斗让蛋受到损伤,旺旺则趴在紫亦身边,甩着尾巴。 秋白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手缓缓放在了腰间的弑血剑上,此时的紫亦和旺旺背对着他,注意力全都在蛋上,若是下手,必然是最好的时机。 “哦,对了,十尾妖凤的肉你可得好好烤,烤糊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星池被毁了么?十尾妖凤的凌霜对修炼者有筑基的功效,吃了它,或许你还能从新修炼出星池。” 紫亦头也不回,似漫不经心的对秋白说了这么一句。 秋白微微愣住,他暗叹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握着弑血剑的手。 十尾妖凤的巢穴是用木头所制,秋白毫不费力的生起火来,把十尾妖凤的毛拔光,掏出内脏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紫亦坐到了秋白的身边,一只手拿着一枚蛋,只见那蛋中,隐隐透着紫光,还有一个小小的龙形黑影,紫亦放下蛋,摸了摸旺旺的脖子,道:“运气真好,义父没有骗我,这只十尾妖凤的确活了几百年,只有几百年的十尾妖凤,才会生出龙形蛋,嘿嘿,开心吧?” 旺旺一听这话,顿时摇起尾巴来,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用自己的头轻轻的去蹭紫亦的大腿,蹭得紫亦咯咯笑个不停。 第十七章 山谷 半柱香的时间,秋白利用自己已经娴熟的烤肉技巧,把肉烤得油光铮亮,紫亦闻了闻,扯下两只肥硕的大腿,还把十尾妖凤的凌霜给掏了一起出来递给秋白:“诺,拿去吧。” 秋白没有说话,接过大腿慢慢吃了起来,紫亦只撕了一只翅膀,其余的全都给了旺旺,旺旺一口将剩下的肉吃下,意犹未尽,又望了望秋白手里的大腿,不停舔着嘴唇,紫亦发现后轻轻拍了拍旺旺的头:“贪吃鬼,别吃撑了,一会还要进阶呢。” 等到秋白吃完了肉,紫亦伸出手指环视一周山谷,对秋白道:“我要做点事,你帮我看着,如果那些畜生敢来袭击的话,就提醒我。” 秋白苦笑道:“方才你的神威,想必那些兽已经见识到了,谁还敢触你的霉头啊。” 紫亦没有说话,带着旺旺回到了巨石上,将一枚蛋抛向空中,手印中一抹紫光,将蛋包裹起来,蛋悬浮在半空中,慢慢吸收这紫光的能量,直到蛋开始散发紫光,紫亦这才停了下来,扭头对身旁的旺旺道:“准备好了么?要开始了。” 旺旺兴奋得望着半空中的蛋连连点头,紫亦将目光转移到蛋上,缓缓张开嘴巴,秋白漫不经心的望着周围,见没有动静,便看着紫亦,只见从紫亦的口中,升起一团紫色的光芒,等到光芒逐渐散去,秋白震惊得张开了嘴巴,只见那团光芒中,竟是一枚凌霜! 难道......紫亦也是兽?还是一只高阶的兽? 秋白震惊不已,人不可能修炼出凌霜,只有兽才可以,可秋白看得真真切切,紫亦口中吐出的,的确是凌霜!秋白脑中思索着,什么兽可以修炼成人,可片刻后他放弃了,因为兽终究是兽,即使是最高阶的兽,最多也只是能口出人言,断然不能修炼成人形,能修炼成人形的,只有龙,可龙是神物,就算化成人形,脑袋上也会有两只龙角,但紫亦的额头上并无龙角。 秋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以往修炼的闲暇之余,秋白也会到宗内的藏书阁中读书,不敢说博学,但至少懂的东西比起一般人要多得多,可紫亦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秋白却一点也分辨不出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紫亦吐出的凌霜飞向了空中,和十尾妖凤的蛋平列在一起,凌霜似乎有了某种感应,竟然慢慢脱落下一下皮来,被蛋吸收得干干净净,过了一会,蛋早已是紫光大作,紫亦微微点头,杏嘴一吸,凌霜又飞回了她的嘴里,同时紫亦轻喝一声:“旺旺,快上!” 一旁的旺旺早已按捺不住,跳到半空,一口将蛋咬住,吞进了肚子。 吞下蛋的旺旺张开嘴巴嚎叫起来,顿时山谷内充满了刺耳的声音,刺得秋白耳朵发麻,他震惊之余,发现旺旺嚎叫的声音,逐渐多了一些威严! 旺旺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它的头上,缓缓有了两个小小凸起,长出拇指大小的时候停了下来,秋白定睛一看,不由得暗暗称奇,只见原本温顺的大猫,身上的毛发更加鲜艳,四肢也变得粗壮了许多,体型似乎也有了一定的增长,更加威武雄壮,原本躲在树林中围观的兽,感受到了从旺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和气魄,吓得纷纷逃窜,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什么?” 紫亦激动得望着旺旺,不屑道:“哼,亏你还是圣炎宗的少宗主,连十尾妖凤的蛋有何功效都不知晓。” “十尾妖凤的蛋......”秋白想了想,道:“传说十尾妖凤的蛋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难道不仅限于此?” “当然!世人愚昧,简直是暴殄天物,你说的不错,十尾妖凤的蛋的确是世间难寻的药材,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十尾妖凤的蛋,对兽有进阶的功效!” “进阶?” “没错,刚才的旺旺是高阶灵兽,吃了蛋后,现在的它,已经进阶成中阶的魔兽了!不光是蛋,十尾妖凤的凌霜,对兽也有增强实力的作用,不过功效不大,所以便宜你小子了。” 一般的兽,如果活个几十上百年,实力就会慢慢变强,逐渐变成高阶的兽,比如十尾妖凤,刚出生时只是低阶的魔兽,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力提升后会变成高阶的魔兽,但也仅限于此,不管再怎么修炼,也只是一只魔兽罢了,包括前几日秋白所杀的幽狼,最多也就会成为高阶的异兽,绝无可能进阶成灵兽。 可旺旺吃了十尾妖凤的蛋后,却从高阶的灵兽,进阶成了中阶的魔兽,直接跳了两个等级,不由得秋白不惊。 “既然十尾妖凤的凌霜对修炼者有筑基的功效,那,蛋呢?” 紫亦回头,对秋白道:“它的蛋,对人自然也有筑基和增强实力的作用,不过毕竟十尾妖凤是兽,所以它的蛋更加适用于兽。” 说着,紫亦拿着剩下的一枚蛋在秋白眼前晃来晃去,道:“所以,不是我小气哦,这枚蛋,可不能给你,而且,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你已经成了普通人,就算吃了蛋,也未必能修炼出星池,如果你想吃蛋的话,等出去以后我给你买几个咸鸭蛋。” 秋白翻了个白眼:“我自然知道你不会给我,我只是问问罢了。” 旺旺进阶成功后,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一蹦一跳跑到紫亦身边,用头去蹭紫亦的手。 紫亦爱抚着旺旺的头:“小家伙,竟然长大了这么多,嘿嘿,义父他一定会吃惊的。” 办完了这些事,紫亦有了些许倦意,摸了摸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望向了山谷,这是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山谷,山谷中,万紫千红,到处都开满了花。 桓元山脉很少有人涉足,山脉深处的山谷更不必说,这里几乎成了十尾妖凤的老巢,而十尾妖凤的食物也很独特,它不食肉虫,反而喜欢吃花种,尤其是名贵的花种,吃不完的,便丢到谷中,长久以往,没吃完的花种便开了花,这些花草,比起秋白庄园里的那些,不知名贵了多少,还有很多世间罕见的花,也能从这里找到,也许是因为十尾妖凤的毛是紫色的缘故,这里的花草,颜色最多的也是紫色,像是一块紫玉,镶嵌在谷内。 花丛中,还有不少蝴蝶飞舞,秋白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此时也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张开了双臂,像是环抱花丛一般,狠狠的吸了口气,花香顿时被他吸了进去,本来有些倦乏的紫亦,也精神十足起来,跳上了旺旺的背,手指向前方:“旺旺,摘花去咯!” 经过秋白身边时,紫亦向秋白伸出了一只手,美眸中带着丝丝柔情:“快走吧,帮我摘花。” 秋白微微笑了笑,爬上了旺旺的后背,旺旺便踩着露珠,走向了花丛中。 这些名贵的花草,正迎着朝阳伸展自己的身姿,紫亦把开得最艳的花,摘到了手中,放在鼻子下一闻,美眸舒展开来,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若是放在平常,谁敢如此怠慢这些花草,秋白定然觉得不快,但此时的他,望着紫亦绝美的脸庞,仿佛那些名贵的花草,顿时失去了光芒,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紫亦的倾世的笑容。 一会的功夫,紫亦的纤纤小手上,已经拿满了摘来的花朵,她扭头对着秋白嫣然一笑,把手里的花递给了秋白:“喂,快帮我扎个花环。” 秋白接过花,木讷的望着紫亦绝美的脸庞,紫亦调皮的笑了笑,又回过头去,继续摘花,秋白望着手里的花,微微摇了摇头,不管她的来历如何,终究是个小姑娘啊。 秋白的手很巧,不消片刻就做出了一个花环,紫亦见花环已经坐好,轻轻一跳,转了个身子,面对着秋白低下了头:“快,帮我戴上。” 戴好了花环,紫亦从乾坤袋中取出铜镜,满意的点点头:“臭小子,做得不错,作为奖励,今天我允许你和我骑旺旺,不用走路了。” 头上戴着花环,手里捧着花,紫亦心满意足,拍了拍旺旺的后背,道:“走吧,我们回家,回南寒山咯。” 旺旺低吼了一声,朝着山谷的出口,快速跑去,紫亦望着山谷中的花草,不舍的对秋白道:“放心吧,我会叫义父开恩不杀你的,不过你的弑血剑,可保不住了......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再带你来这里的,到时候,你可要再帮我做一个花环哦。” 秋白心中一沉,心想,如果你真是南寒山的人,恐怕,没有以后了。 第十八章 兽城 走出山谷后,旺旺便自己看了看方向,朝着南方不停走去,似乎进阶过后,它的体力和耐力更加强大了许多,以往驮着紫亦一个人,走上一两个时辰,便累得喘不过气来,此时多了个秋白,也没显现出半丝疲态。 由于紫亦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再无逗留桓元山的必要,现在的旺旺是中阶魔兽,桓元山的灵兽异兽不敢造次,走了两天后,二人一兽总算平安的走出了桓元山。 紫亦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城,对旺旺说道:“当了几天野人,姑奶奶烤肉都快吃腻了,旺旺,脚步加快些,今晚找个客栈,咱们好好歇歇脚,吃点好吃的。” 旺旺一听要吃好吃的,立马两眼放光,飞也似的朝着小城跑去,秋白一个没坐稳,差点向后倒去,慌乱间急忙用双手抱住了前面的紫亦,所触之处,柔软温暖,还没看清抱的是哪里,就被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小......小淫.贼!你......你往哪摸呢!” 紫亦涨红了脸,怒气冲冲的望着秋白,手又高高的举了起来,秋白见势不妙,急忙跳了下去,捂着红肿的脸,心知刚才不小心摸到了什么地方,也是一阵羞愧,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想摸你的那里......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 见秋白还想抵赖,紫亦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你......流.氓!” 说完这话,猛踹了一脚旺旺,旺旺的动作立马快了起来,快步向前走去。 等到紫亦和旺旺跑得远了一些,只听到紫亦在不远处大喊:“臭小子!还不快点跟上!” 秋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得活动一下筋骨,跑了上去。 不远处的小城,门口有几个穿着毒宗弟子服饰的人正在盘查进城的人,秋白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衣服胸口处的圣炎宗徽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还不快过来!” 紫亦满脸不悦的站在不远处,气鼓鼓的望着秋白,秋白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走到紫亦身边,紫亦拿出一件仆人样式的衣衫,丢给了秋白:“诺,快穿上,还有,把弑血剑收起来,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秋白么?” 秋白接过衣衫,把弑血剑放进了乾坤袋,脱下自己的衣服,准备换上。 “你......哼!” 紫亦望着秋白结实的胸膛,脸顿时又红了几分,转过头去。 等到秋白换好了衣服,紫亦又给他一条绳子,一头系在旺旺的脖子上,由秋白拉着往城门口走去。 这个城市不大,但由于紧靠着桓元山,所以人流量巨大,大部分都是来猎兽的武士队,还有不少收购兽皮和凌霜的商人,远远望去,熙熙攘攘,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小城也被称为兽城,虽然面积不大,可五脏俱全。 “喂,你,停下来,嘿,说你呢,还往前走。” 刚刚靠近城门,秋白等人就被毒宗弟子给拦了下来,秋白心中一惊,把头压低了一些。 两名手持铁剑的毒宗弟子,上下打量着秋白,满脸不悦,其中一人拿着剑鞘捅了捅秋白的背:“臭小子,叫你别走听不见是吧。”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像,和秋白对比起来,秋白瞥了画像一眼,正是自己,不由得心生怒火,方才毒宗弟子这般举动,早已让他感到厌恶,堂堂圣炎宗的少宗主,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 “两位小爷辛苦,我家马夫不懂事,还望两位小爷见谅,天色已黑,还望二位通融通融,放我们入城去。” 旺旺背上的紫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戴上了面纱,此时从兜里掏出几枚银币,悄悄塞进了一个毒宗弟子的手里,那毒宗弟子伸手摸了摸自己手里的银币,满脸堆笑道:“小姐勿扰,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最近圣炎宗余孽到处作案,我们为了保一方安宁,不得不盘查一下,愿小姐原谅则个。” 说完,便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秋白皱着眉头,望着那名毒宗弟子,紫亦轻轻踢了他一脚:“臭小子,看什么呢,还不快走,不要耽误人家排查坏人。” 旺旺也轻轻用头顶了顶秋白的腰,秋白暗叹了一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微微摇头,拉着旺旺往兽城中走去。 虽然此时已经是日落黄昏,但兽城中依旧人来人往,街道两旁还有许多出售兽皮凌霜的商人,正拿着商品售卖,还有不少穿着同样衣衫的男子,快速穿过街道,秋白从他们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息。 “想必这些就是猎魔人了吧。” 秋白望着远去的武士,不由得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敬佩之情。 “唉,都是些可怜人啊。” 旺旺背上的紫亦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这些武士是最低级的武士,甚至连修灵都算不上,但市场中绝大部分的凌霜兽皮和兽角等等从兽身上来的东西,都是这些武士用命换来的,他们有的是小宗门内的修炼者,有的是商人,甚至有的只是农民,这样的武士,战斗力可想而知,他们成群结队,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人,拿着低级的武器,进入桓元山猎杀兽,有的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 兽身上的东西非常珍贵,除了凌霜之外,兽皮兽角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兽皮可以用来制作衣衫,兽角则可以用来镶嵌在武器上,提升武器的锋利度和打击能力,经过无数年的演化,渐渐形成了兽制品行业,中原上最赚钱的行业之一,最低级的幽狼牙齿做成的武器,能卖上几十个银币,更别提那些高阶的兽了,比如用十尾妖凤的羽毛做成的袍子,在帝都有价无市,极为难得,能卖到几万金币。 但身为行业最低级的猎魔人,他们的收入少得可怜,普通猎魔人每个月只能挣到几个银币,还有生命危险,猎到的东西,都被奸商用极底的价钱买走了。 收入不高,还有生命危险,可以说,猎魔人干的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可没有他们,就没有了如此兴旺的行业,秋白很早以前,就从父亲口中得知了这一行业,虽然他们地位低下,可秋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佩。 第十九章 毒云 兽城大部分商业活动固然是与兽有关,但也有其他行当,在城中绕了许久,秋白等人终于在一处客栈前停了下来,这处客栈名曰望日阁,是兽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 进入店内,店小二急忙上前:“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紫亦一愣:“什么意思?” 店小二也一愣,正欲解释,秋白说道:“住店,要两间房,最好的那种。” 店小二为难的看了看旺旺,旺旺伸着舌头,兴奋的望着客栈中跑堂人手里端着的食物。 “客官,我们客栈有规定,兽不准在店里住,只能拴在外面的马棚里。” “谁说它是兽了?它是我的宠物!”紫亦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起来,马棚何其脏乱,她不忍心让旺旺住那么差劲的地方,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店小二:“不行!它必须跟我在一起!还有......”紫亦瞪了一眼秋白:“我们只要一间房,要最大的!” 店小二慌忙接过金币,立刻眉开眼笑,虽说望日阁是兽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但住上等房一晚需要的费用,也仅仅是十枚银币而已,紫亦一出手,便是十倍的价钱,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而且兽城中最不缺的便是兽了,店小二见过无数的兽,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旺旺这种奇异的兽,再加上旺旺的体型巨大,实在不像什么高阶的兽,应该闹不了什么事,既然紫亦说是宠物,那便是宠物吧,店小二是个聪明人,马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客官跟我来,楼上有雅阁!” 客栈大厅中,仅有的十来张桌子坐满了武士和商人,正在吃东西,已经没有空桌了,秋白看了一眼,吩咐正要离开的店小二弄些吃的上来,店小二自然满口答应。 房间内的装饰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他大部分都是兽制装饰品,用兽皮做成的地毯、毛巾,和各种兽角。 紫亦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喃喃道:“用金丝羽鸟的羽毛做的......唔......还不错,将就一晚上吧。” 旺旺到也不客气,跳上床也开始打盹,紫亦白了秋白一眼:“臭小子,刚才为什么要两个房间,想跑是吧?” 秋白望着仅有的一张床,苦笑道:“我哪里敢跑啊,大小姐,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同住一个房间,很不方便吗?” 紫亦立刻就明白了秋白的意思,本来就粉红的脸,更加红了几分,又想起今日平白无故被秋白占了便宜,心中羞涩,胡乱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朝秋白砸去:“淫.贼,你今晚睡地上!” ....... 不一会的功夫,店小二便端着几盘菜敲了敲门,将菜递给秋白后便快速退出,顺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这些菜都是肉,而且是兽的肉,做得非常美味,吃腻了烤肉的旺旺和紫亦,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秋白无奈的拿着两个馒头,坐在地毯上细嚼慢咽。 用兽皮做成的地毯十分柔软,秋白吃完了饭,便靠在紫亦丢给他的枕头上睡了下来。 没了星辰之力的他,体力和耐力下降了很多,赶路的这些天,耗费了他很多精力,很快便睡着了。 夜班十分,忙碌了一天的兽城,终于安静下来,武士们靠在街角,就地入睡,商贩们虽说比武士挣的多,却也不舍得住客栈,在街边搭个帐篷能节约一些就节约一些,此时,安静的街道上,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快速朝着往日客栈奔来,到了门口,其中领头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身后的两人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消息准确吗?” 那两人摘下面纱,正是傍晚时分在城门口拦住秋白的毒宗弟子。 “放心吧二公子,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他的确就是圣炎宗的少宗主秋白,二公子神机妙算,竟然把秋白的行踪猜得一清二楚,提前在这里蹲守,实在让小的佩服。” 被称为二公子的人也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有些俊俏,却极为阴森的脸,他正是毒老怪的二儿子,毒云,毒云冷笑着得意道:“哼,秋启天那个老头,自然会把秋白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大哥那个傻子,自以为聪明带着人去了别的地方,放眼望去,圣炎山百里以内,哪里比得上桓元山安全?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做的不错,如果真是秋白,少不了给你们的赏钱,还有,我们毒宗在兽城的驻点,还差两个头目,跟着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吃过亏?” 两人一听这话,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所谓驻点头目,便是指各个宗门在各个城中的话事弟子,他们是城中驻点地位最高的人,管辖着宗门在城中的生意和信件往来,像毒宗这种大宗门,每月单个驻点的收入可达几百金币,是个肥差,能当头目的,都是宗门内部信任的弟子,之前圣炎宗之战中,被毒老怪丢出来的那些人头,便是圣炎宗在中原大地上所有驻点的头目弟子。 “嘿嘿,抓住秋白献给宗主,以后和大公子争夺宗主继承资格的时候,又多了个重量级的筹码啊,小的在这里,就先恭喜二公子了。” 毒宗弟子忙不迭的给毒云拍着马屁,很显然这话对毒云极其受用,嘴角的阴冷笑容,更深了几分。 咯吱一声,客栈的门被缓缓拉开,店小二冲着毒云等人挥了挥手,一行人鱼贯进入了客栈,毒云丢给店小二两枚金币,问道:“在哪里?” 虽说店小二之前收了紫亦的金币,此时却毫不犹豫的指了指秋白等人所在的房间,指明方向后,立刻退开。 毒云给身旁的两人使了了眼色,两人拔出佩剑,把还在望着金币两眼发光的店小二一剑穿胸,惨叫都未能发出,便横死当场。 毒云冷笑一声:“这厮圆滑得很,也不知道把秋白在这里的消息,卖给了多少人,我们速战速决,迟则生变!活捉秋白,通通有赏!” 他身后的十几人低声道:“是,二公子!” 第二十章 围杀 解决了店小二,毒云带领着毒宗弟子,悄悄的沿着楼梯慢慢来到了秋白和紫亦所在的房间,毒云转过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所有毒宗弟子会意点头,把剑拔了出来。 漆黑的客栈中,杀气逐渐弥漫开来,毒云把剑插进了门栓里,轻轻向上一挑,门栓应声掉落在地,只是由于地面上铺了兽皮,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毒云急不可耐的进入房间,通过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毒云发现自己身前的地毯上,一个黑影背对着他,床上也有一个。 极度的兴奋冲击着毒云的头脑,无论活捉或是杀掉秋白,对他以后争取宗主的位置,都有很大的帮助,想到宗主的位置正在向自己招手,毒云不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迟则生变,毒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中的剑,朝着地毯上的那个人的腿部砍去,一剑落下,毒云心中一惊,大喊了一声:“火!” 身后的毒宗弟子拿出火石点燃,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只见地毯上的哪里是什么秋白,而是一床被褥,已经被毒云砍成了两截。 毒云立即转身往床上看去,床上除了被褥之外,依旧空空如也,房间并不大,只需几眼就能看清,也没有任何的藏身之处,毒云怒火中烧,转头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毒宗弟子,说道:“废物,这就是你说的秋白?你们已经被他发现了!” 那毒宗弟子正是百日里在城门口拦住秋白的人,被踢倒在地,讪讪的道:“不可能啊少宗主,圣炎宗大战,我并未在场,秋白一定认不出我,而且要是认出了我的话,根本不可能会在城中住下,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你说他在哪里?” 毒云可不是好惹的,若是不给他个交代,别想着当城中的头目,恐怕就连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那名毒宗弟子急忙爬到被褥前摸了摸,对毒云说:“二公子,还是暖和的,他们走不远,我已经安排了几十个兄弟守在城门口,秋白跑不掉的!” 毒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走,今日搜不出秋白,我便拿你是问!” 说罢就要带着众人离开,站在窗边的毒宗弟子突然指着窗外的街道说道:“二公子,你看那里!” 毒云立刻走到窗户边,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两人同骑一兽,正朝着城北慢慢走去,先前被踢的毒宗弟子激动的对毒云道:“二公子,他就是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