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廿五，廿一》 楔子 二十五与二十一 2017年12月31日晚11:59，苏安转过头望向他旁边站着的女孩，她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指示秒的数字从30不断向后推移。 “作曲家ni，快要到新年了喔。这样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在首尔的第一个跨年夜不是和朋友或成员一起过。”女孩在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抬起头，只因为手机上的数字已经来到了50。 “10……9……8……7”这时女孩的目光却是抬起来了，因为她有些疑惑旁边的苏安没有跟着一起倒数。 苏安笑了笑，缓缓张开了口。 “6……5……4……”两个人的声音终于重合了，虽然在天台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异常的微小，但是却格外地有力和坚定。 “3……2……1……”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苏安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女孩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还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幸福：“既然我们一起过了新年，那我们就是不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了，应该算是熟人。要不我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 突然一声巨响，遮盖住了女孩的声音——是烟花。 整个城市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这绚烂和热烈能够让人触手可及。 “我21岁，你呢？”女孩放大了自己的嗓音。焰火为她白皙的脸晕染上一片玫红色，让人沉醉。 “我叫苏安，25岁。” “欸，好像不对，已经2018年了啊，那我应该是22岁了啊。”女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已经到了新年，但是思维还停在去年呢。” “呀，说平语，叫我苏安就行。” “莫？真的可以嘛？” “是，我们都一起跨年了，不就是朋友了吗。” 苏安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最顶上的信息栏提示着「兔子」发来的katalk，内容是“新年快乐！” 那本应该是最为特别的，他在2018年收到的第一条katalk，但是此时的他大概也无法注意到。 因为他的目光就定定地落在那个漫天烟火下绽放着绚烂光彩的女孩身上，如痴如醉。 序章 生日 “苏安，你的电话响了，快来接！” “恰干蛮，先放在那里，我现在正到了有灵感的时候。”工作台前的苏安颇有几分眉飞色舞的神色，盯着显示屏上的cubase，正把自己的灵光一现加入到为自己明天的生日准备的编曲之中。 “呀，怎么能想到这样用bass和大鼓呢，生日就是要庆典风格才行啊，不愧是你苏安。”灵感永远是编曲不可缺少的助力，相比起一整晚的苦思冥想，苏安庆幸于自己能够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这版编曲。 保存好文件，清理好工作台上散落的稿纸和头发，背上了自己的吉他，关上了所有灯光，锁上了工作室的大门，苏安准备回家。 走到大街上，苏安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打算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个信息，告诉他自己现在准备回去，但显然从空空如也的口袋里不可能找到他的手机。 “对了，手机还放在工作室外面”。苏安不得已在转身返回工作室。 苏安在工作室外的置物架上找到了手机，还附带了一份「礼物」。手机上面贴着一张白色便签纸“音乐疯子，记得回刚刚的电话。还有明天给你准备了生日party，敢不来的话你就等着瞧！” 苏安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是他提醒，可能他还真的可能忘记回电话。 “哟不塞哟，请问刚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嘛？我刚才……” 对面的人没有等苏安说完，而是用略显着急的声音打断了苏安。 “是苏明哲xi的儿子，苏安xi吗？” 苏安心中莫名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内，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的父亲……” 听到话筒那一侧传来的声音，苏安的瞳孔猛的一下子收缩，冻在了原地。好一会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夺门而去。 苍白的便签纸被苏安奔跑带动的风裹挟到了空中，荡啊荡，无力地落在了地上，只剩下红色笔迹的“生日party”显得十分刺眼。 2015年3月19日晚，xx医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安冲进了医院，直奔前台而去。他尽力压抑着自己因为长途奔走而紊乱的气息，忍着从喉咙传来的一直被冷风蹂躏而产生的剧痛，向当晚值班的护士问道 “今晚车祸的苏明哲在哪个手术室？” 沙哑的声音让护士吓了一跳，抬起头对上了苏安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大概是这样的人她也看得多了。 “刚刚警察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是苏安xi是，直接坐那个电梯上三楼，会有人带你去手术室的。” “多谢。” 等待电梯的时间很煎熬，苏安瞪大了双眼看着上面的红色数字终于从6开始向5滚动，然后变成4，就在他仿佛即将要变成3时，却突然又停在了数字4上。仿佛一个世纪，实际上只过了2分钟，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里的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之后，苏安快步走入电梯，按下关门键。 “请等一下，我也要上去。” 电梯门外传来了一阵甜美之中，略带一丝焦急的声音。 苏安当然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给他留门的打算。透过电梯门闭合前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长发女生，头顶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带着口罩，全身被一件黑色羽绒服包的紧紧实实，唯一能够清晰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双澄澈的黑色眼眸。 砰！ 在电梯里，苏安不再看向前面的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了，大概是不安和无措。他甚至不想电梯到达3楼，就这样永远停在电梯井也好，或许听不到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现实不会如人所愿。 叮咚，电梯到了三楼。没等苏安走出电梯，一位身穿警服，大概是警察的人就迎了上来，“是叫苏安。请听我说，你父亲现在已经在由医生全力抢救了，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车祸中醉酒驾驶的嫌疑人和他的妻子已经垫付了一定的费用，现在也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急救结果，他们也希望你的父亲能够平安无事，所以请你一定要冷静下来，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直勾勾地盯向苏安，眉头皱起，似乎他刚才说了一些很重要的话。是的，苏安听到了，嫌疑人，醉酒驾驶。 “请你配合，可以嘛？” “可以。”苏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手术室。深夜时分，手术室门口现在只有两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座椅上坐着一个肥胖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用手帕擦拭着鬓间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时不时推推自己鼻梁上滑腻的眼镜，油光发亮的皮鞋在地上不断踏着，夹杂着偶尔的令人反胃的打嗝声。 他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纹路时不时挣扎着舒展，又皱了起来，似乎还能看见点点粉末落下，露出那苍白腻子下的枯褐脸色。 警察领着苏安来到手术室门口。男人站了起来，却是仿佛没有看到苏安，直接向那警察询问道“警官您终于回来了。刚刚您说的，是不是只要得到了家属的原谅就能够从轻处罚？能够免罪嘛？我真的没喝多少，连一瓶烧酒都不够，而且就算是人行道，他看到我车速这么快难道不应该避开吗。” 旁边的女人倒是注意到了苏安，将男人的衣服往下一扯。不知道是女人的力气太大，或者是男人一时不注意，又或者是太过虚弱，他那笨重的身体像是棒槌，重重地落在了椅子上，发出了破锣的声音呢，引起了一整排椅子的震动。 “呀，18，你在干什么，疯了嘛。” 女人似乎也很害怕丈夫现在怒目圆睁，唾沫飞溅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指了指跟在警察后面的苏安，大概已经猜测到了苏安的身份。 男人转了转被埋进脂肪中的脖子，终于也看到了苏安，然后就是意识到刚才的话都叫听了去，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警察见两人安分下来，也就打消了说话想法，苏安更是没有心情理会两人，只是盯着手术室。 一时间，手术室门口只剩下头顶忽闪的灯管传出的电流声。 警察低着头看着手机，突然，他察觉到视野一角的门向两边敞开。警察站起身，向门内踱步而出的医生走去。医生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用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向在场的众人说道“病人经过抢救已经维持住了生命体征。” 还不等苏安和那个男人松一口气，医生接着说道：“但是他现在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够苏醒尚不明确。而且他的神经受损还是比较严重的，有比较大的可能性会最终发展成植物人。” 听到这个诊断，警察似乎不太吃惊，然后就只是提醒医生整理一份资料上交。 苏安站在警察身后当然也听到了，但是“植物人”这两个字的重量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过沉重了，直到他亲眼看到躺在病床上，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过分安静的父亲。 苏安站在病床边，耳边传来男人询问医生治疗费用的话语，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床上的父亲。 他保证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表情如此狰狞而扭曲的父亲。 父亲那头曾经浓密的头发已经被剃除干净，露出那已经有些变了形的头颅，以及头皮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缝合留下的长长的疤痕。 他的眼睛紧闭着，但是哪怕被眼皮遮盖着，苏安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球正从眼眶向外凸起。他的嘴无意识地张开着，毫无动静，又或者是在剧烈的撞击下已经无法合上了，只剩下鼻翼正在轻微地一扩一合，大概是在呼吸，也是他活着的唯一证明。 苏安只觉得脑海中的父亲，那个永远在他弹吉他的时候只是呆呆笑着，侧耳听着，眼中充满柔和的父亲；那个永远充满动力，中气十足地说着我就算不吃饭也要供你上大学的父亲；那个总是用满怀期待的眼神，幸福的微笑畅想着未来的父亲；那个一直是他最坚实后盾的父亲，怎么也无法对应上面前这个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男人。 一种巨大的不现实的荒谬感突然涌上了苏安的心头。 警察走到苏安的身边，快速说道“请节哀，既然家属到了，那我就把那两个人先带走了，之后我们会给你打电话通知你到警察局配合工作，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处理你父亲的事宜。” 苏安看向警察，虽然说着请节哀的话，但从警察的眼睛里，他看不出任何的关心，反而是有着一分急切。 看着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跟着警察向电梯走去，苏安颤抖着手将背上背着的吉他拿了出来。 “杀人犯。”苏安没听到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吟，甩了甩手，将自己的战栗压制下来。 急切的脚步声在空旷的3楼响起，带来了一阵阵的回音，随后是一声闷响，紧接着暴雨般嘈杂的弦声。 吉他在男人的头上断成了两截，从中开出一朵妖艳的鲜红的花。 男人突然间向前栽倒，让身边的两个人一下子懵了，这给了苏安机会将男人压在身下。 “18狗shakeit！”苏安的拳头重重落在了男人的右脸，从男人的口中带出几颗陶瓷牙。 “为什么你没死，狗杂种！”这次是左眼，疼痛和眩晕让男人的右眼向上暴突。 “杀了你！”苏安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脸，最后向着他的鼻子落下了拳头。 “ic”警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用力想拉开苏安，但是却没能够办到，反而肚子上挨了一肘。他退到旁边，没有理会身边的女人扯着他的衣袖正在迫切地恳求，拿起了对讲机“请求支援，有人持械斗殴。” 幸好在医院楼下就有一个同事在接应，很快，在两个警察的合力压制下，苏安只能双手背在身后，趴在了地上，任由两个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 一阵刺骨的疼痛从后背传来，苏安感觉自己的脊椎挨了一脚，然后是耳边传来的，警察的阵阵咒骂声，很大声，但是苏安听不清。他想抬起头看看那个警察，却又被他的同事薅着头发往地上撞。温热的液体从苏安的鼻子里流到了地上，沾到了他的唇上。他抿了抿嘴唇，铁的味道。 苏安被两个警察拷上手铐，押到了医院门口警车的前面。夜色如墨，医院大楼上只有零星几个窗户透出了光，还有大楼上那个刺眼的十字灯，下面红色的led管显示现在的时间是2015年3月20日0点16分54秒。 警车车头的远光灯亮成了一团橙色的雾，占据了苏安大半的视野，其中还有红的光球，蓝的光球交替闪烁着，晃的苏安有点失神。他不禁转了转头，看向旁边。 被他挡在电梯外面的女生正从医院里面走出来。漫天星河不仅挂在了漆黑的夜慕中，也挂在了她的眼睛里，在车灯的照射下，她的眼睛更加得闪耀了。 “hoxy，我今天生日，能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嘛？”苏安尽力扯起了两边发疼的嘴角，露出了他能露出的最为和善的表情，紧紧地盯着那双眼睛。 没有回复，那双眼睛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苏安，看到了他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了他脸上的血迹，看到了他狰狞的表情，看到了他的双手被拷上了银晃晃的手铐，最终又看向了苏安那双通红的眼睛。 苏安懂了，他自嘲一笑，转过头不再看向那个女生。但是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神中蕴含的鄙夷与惧怕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安坐上了警车，两边是警察，身前是作为证物被装进了塑料袋子，贴上了标签的，断成两截的吉他。 医院门口，森森的警笛声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当他们向窗外眺望的时候，警车早已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只有刮起的风留下了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第一章 出狱 光州监狱。 狱警4087正在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巡查，不过今天的巡查计划稍微有点不同。 在某一间牢房前，狱警停下了脚步，侧身靠在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牢房里是囚犯们闲聊的声音，而聊天的内容大概都是今天的活会不会累，或者今天的饭好不好吃，又或者昨天争吵的那两个人今天自由活动的时候会不会打架。 狱警手上的警棍微微倾斜在门上敲了敲，牢房里聊天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两束昏暗的阳光从另一边的小窗上射入牢房中，空气中散布着的小小灰尘从下往上游进了阳光里，悠悠闲闲地摇着荡着，飘到了边界，又向阳光外的黑暗隐匿而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就像这灰尘，并非看不见就不存在。 狱警将目光投入牢房，那片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有一道身影正俯在地上，气定神闲做着俯卧撑。汗水从他的鬓间向下，又猛地一下急转，勾勒出他下颌线的形状，最后经过下巴滴落到地面上。他身上穿着的橙色囚服已经被汗润湿，短袖囚服下的肱三头肌和三角肌因为充血而微微隆起。 “7355，准备出狱了，收拾好你的东西。” 房间里其他囚犯的目光都随着这番话而望向了那个角落里那个健壮的年轻人，但是那无趣地做着运动的身影很快让他们转过头去，渐渐地又继续刚刚被中断的话题了。 身影依旧在有规律的一上一下，仿佛没有听到狱警的话，也没有听到周围狱友的躁动，反而是在一旁看着书的人影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书，露出了颇为惋惜的表情。 “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出狱了，我还以为你能多陪陪我呢。不过也能料想到，毕竟我们都是监狱里的模范囚犯，肯定减免了挺多刑罚的。但是这座监狱里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每一个是好人，也就你比较好接触了，你说你走了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要是在这里被霸凌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7355停下了动作，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正前方的那位衣服上贴着编号「6093」的狱友。 锃亮的光头让他生得颇不平整的头型更为突出，在这张大脸上上分布着的是颇为潦草和肆意的五官，至于一个不得不提的特点就是在她他细长而上扬的右眼旁边是一条细长的蜈蚣一般的疤痕。他胸前的囚服被高高顶起，被遮挡掉一半的纹身也在他的手臂上起起伏伏。任谁来看都是一个不敢招惹的主，却在说别人凶神恶煞。 没有说话，7355站了起来收拾东西，阳光绕不过有将近一米八高的他，在他硬朗的脸上雕刻上了一块块阴影。他留着监狱里统一的板寸头，却不如其他狱友般颓废，头发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反而有一股英气，如果他的眼中没有那一抹无法消散的愁绪，那就更好了。 “呀，苏安，我们在监狱里怎么说也是兄弟情义，现在你都要出狱了，怎么还是像往常一样连多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对我来说，无论是监狱还是外面都一个样。” 6093连连摇头，“当然不一样啦。老子在监狱里天天对着一群大老爷们憋都憋死了，要是出了狱，我肯定要先去cb好好爽一把；当然了，这是成年人的快乐，你呢，就老老实实回家找你爸妈……” 正在收拾东西的苏安手上动作突然一停。经常嘴欠的6093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次说错了话，用力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慌忙补救着。 “苏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嫂子你想去cb的。”苏安摆摆手，将地上放着的有些许褶皱的笔记本捧起，两腮鼓起，向笔记本上吹了吹，卷起了一阵尘埃，然后将其放到了塑料箱中。 “呀，你这小子真不厚道。”6093正好顺着苏安的话说了下去。 苏安双手提着塑料箱站了起来。 看到苏安已经收拾好了，6093也不打算绞尽脑汁想新的话题了，同样站起来，将手伸进了苏安手上拿着的塑料箱底一阵摸索，然后凑近了苏安的耳朵 “这里面有我的珍藏啊，好不容易跟那帮人要来的，本来打算今年生日来上一点的，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出狱了，便宜你了。” 说完6093又摊回了他的床位，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记着啊，两年后我就出狱了，你可得过来接我啊，不然你可对不起我接下来两年这空虚寂寞的牢狱生活还有我给你的践行礼啊。” “好。” 哐。牢房的大门被狱警用力打开，撞到了墙上，苏安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第二章 回家 身上从橙色的囚服换回了便衣，苏安站在监狱门口，回头看向了这个承载了他两年人生的地方，不禁自嘲一笑。 他拿起手上的gaxy s5看了眼时间，2017年2月12日。 同龄人现在应该是服完兵役正在准备大学毕业或者考研究生了，而他却因为持械伤人而在监狱里度过了将近两年。 摇了摇头，甩开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苏安还是打算先回家，毕竟他还有行李要先放下。 在离家最近的，位于街市中的公交车站下车，苏安站定在公交站牌旁边。环视四周，正午和煦的阳光平等地照射在街上的每一处，开着门招待着满座客人的老字号炒年糕店，依旧门可罗雀的街角小便利店，在原来苏安常去的一家书店的位置开起来的咖啡店，从路口转角处列着队走出来的小学生们。 苏安从公交站台下的阴影中走出，走进炒年糕店旁边两臂宽的小巷里。 韩国不是穷人的天堂，而寸土寸金的韩国留给苏安的地方在小巷末端通向的小山丘上。 或是白墙，或是红砖，或是小平房，或是瓦片房，有些破败不堪，有些刚好修缮过，他们交错又紧密地分布在山坡各处上。苏安的房子就在这其中。 苏安顺着小巷末端的台阶不断向上，然后顺从着肌肉记忆钻进了狭窄的巷子中，最终在一家好不显眼的平房门前停了下来。 一扇脱漆的，有些生锈的绿色铁门，门缝里夹着黄色、绿色、粉色的单据，还有白纸黑字的通知。 苏安将纸张从门缝中抽出来，小心地一张张地展开抚平，放到了塑料箱中，然后从箱子里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走了进去。 除了没有人住了，家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被时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苏安在换鞋的时候顺手拉动了一下旁边的开关，然后望向了毫无反应的头顶的吊灯。 愣了一下之后，苏安才想起来刚刚才收拾好的单据。现在的家里，大概水电和燃气都用不了。 换好了鞋，苏安将铁门关上，然后提起塑料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家，但是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还是让苏安很快就把塑料箱里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好，也足够让苏安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已经蒙上了灰尘的相框。 默默无言，苏安盯着相框，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拂去相片上那人身上的灰尘，轻抚着他笑颜如画的脸庞。 苏安轻轻地拿起相框，相片朝下放平。 拍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苏安感觉他的声带有些苦涩。 “这么久没人住，这下可有得忙了，大扫除，洗被单，等下还要去交电费呢” 一片寂静的家里自然不会有人回应苏安的话，他微微扯起的嘴角也不由得因为过于僵硬而耷拉下来。 苏安直直往地上坐下，仰起了头，泛红的眼睛将目光投下了透出些许阳光的窗外。窗外大部分视野都被隔壁小平房的，那堵斑驳褪色蓝色墙面占据。苏安望着的，是在窗角自顾自地明媚着，同时也稍微垂青一下苏安的，湛蓝天空。 当苏安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趁着在营业时间内，按照单据去交清了家里的相关费用之后，苏安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车。 父亲的病房一开始在重症监护室，但是在一年的治疗后，由于“病情稳定”，医生已经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 事实上，植物人苏醒的可能性在昏迷的第一年期间是最高的，到了后期苏醒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医生还曾经委托人委婉地劝说苏安让父亲出院，但是，就算只剩下一丝的机会，苏安也想让父亲在医院接受治疗，能够再醒过来。 苏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口，这是在监狱的时候，由警察经狱警传话告诉他的。 普通病房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住，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三张床位的病房里住了两个人。 父亲的床位在窗边，而在父亲左边的床位上，正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接受着旁边她家属的嘘寒问暖。 看到苏安进来，床上的姨母微微侧目，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 “哦莫，你是他的儿子吗？”她指了指旁边毫无动静的苏安父亲，也将她身边围着的众人的目光引向苏安和他父亲的身上。 “内，这段时间感谢您多担待了。” “阿尼，不过我住院以来，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你爸醒过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出了车祸，现在是植物人。”苏安背对着她说这话，而他的眼睛正对着床上的男人。 父亲。 印象中的那头浓密的，黑色中夹杂着些许灰白色的头发大概自从手术后就没有从他的头上再长出来过，在他微微褶皱的头皮上依旧能够依稀看到手术所留下的疤痕。他的双眼是张开的，只是没有焦点，定定地盯着苏安左手边的空气，微微张开着的嘴，似乎在吸取着目光所及之处的空气，但是也让嘴边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流动的空气让父亲唇上的水分不断蒸发，显得有些苍白。在父亲喉头位置有一段高高凸起的塑料软管，让他本就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脖子更加的细了。 “植物人啊，那就很麻烦了。我有个朋友，他也是工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也变成植物人了。他家里人啊，三年花了快两亿多韩元来做各种治疗想要唤醒他，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钱却一分没少花，现在家里经济状况出了大问题，只能够放弃治疗接回家顺其自然了。哎一古，植物人想要醒来太难了。” “就算不治疗，你护理他也要钱是。我觉得如果家境不好的话……” 她的家属拍了拍她，打断了她的话。看到了周围人的眼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个，我是好意啊，是应该考虑一下。”在说话的时候，她还快速地瞄了瞄苏安，但是很快又望向了自己的被子。 她当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既然已经说了错话，那也就不妨再补充一点让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为了他好，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苏安没有回话。 病床旁边的柜台上一小杯水，还有一包敞开的，用了一半的棉棒。 看到父亲干燥而苍白的嘴唇，苏安伸长了手拿出了一根棉棒，在杯中的水里润湿，然后放到父亲的嘴唇上轻轻地蘸着，等到棉棒的水分已经流逝地差不多了，他就又将棉棒在水中润湿，继而又轻轻擦拭着父亲的嘴唇，周而复始，毫无怨言。 父亲的嘴唇终于有了点血色，苏安将棉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停下了动作，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样子。 一阵敲门声响起，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他的目光越过了面前的这批人，投向窗边的床位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身上，同时也当然见到了坐在男人床边的苏安。他有些诧异。 “朴医生，又来看病人啊。”隔壁床上的大妈一看到医生走了进来，就大声说道。 “是的。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应该快能出院了？” “是的，金医生已经和我说了，再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接下来无非是一阵常规的寒暄，也没用多久，白衣身影就站到了苏安的旁边。 “你是苏明哲的儿子？” “是。”苏安这才向旁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医生，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胸前的挂牌上写着神经外科，“请问我父亲这两年来的情况怎么样？” “你父亲……”，朴医生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了另一张病床上的女人，“出去说。” 苏安跟在医生身后走出了病房。 第三章 钱 “你父亲成为植物人已经将近两年了。我们一直在维持他生命体征的同时使用了不同的治疗方法尝试唤醒他，但是效果都不是特别好。” “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如果植物人发展到你父亲的这个阶段的话，苏醒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在临床医学上，我们看到的那种昏迷十数年最终醒来的植物人只是很少一部分的奇迹，大部分患者都是很难再苏醒过来打。” 听到这番话，苏安张了张口打算说些什么，对面的朴医生察觉到了，还是选择打断他。 “你先别急着说话，先听我讲完。除了医学上康复可能性低之外，如果选择继续住院接受治疗的话，花费可能会很大。当时你留下来的卡号，除了在你入狱之前，汇入了大概8000万的赔偿款之外，后续就没有转账汇入了。我们也知道情况，在和警察那一方面沟通之后，决定尽量选择花销比较小的治疗方案。” “维持植物人的生命体征其实就是在烧钱，到现在为止，卡里的存款大概只够用半年左右了，而且还只是在不接受治疗，而且病情没有任何恶化的前提下。话我说到这里，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说完，朴医生拍了拍苏安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望着医生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安想说点什么，却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思绪翻涌，最终苏安还是只能够返回到父亲的床边，继续用湿润的棉棒擦拭着父亲的嘴唇。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大概就是那个一个月护理费需要120万元的护工了，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大妈。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父亲的床前，瞄了一眼苏安就开始自顾自地干活了。 “你就是他的亲属。”护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装着一段软管的塑料袋，撕开包装之后，将软管一端连接在床边的一台机器上，另一端从父亲喉头的管口里向下深入，“我每天要给好几个这样不能自理的病人吸痰，每个人一天大概得要吸十几次，然后还要给他们按摩手脚，到了晚上还要给他们擦身子。哎哟，真的是每天都有一堆事情做，但是工资还是这么少。” 在开启了机器之后，护工将盖在父亲身上的被子掀开。被子下的父亲像根竹子，手脚都全然绷直了，只剩下一片青黄色的薄皮裹住周身的骨头。 护工的手落在了父亲手臂上，用力地揉搓着。 “这段时间辛苦照顾我父亲了。”苏安看着护工忙碌的样子，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护工抬起头来望着苏安。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苏安感觉那眼神里分明有着一丝丝期待的意思。 看到苏安好像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护工的眼睛里的期待霎时转变成了失望以及埋怨，连带着他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好几分。 很快，父亲身上的被子被重新盖上，护工将软管从父亲的喉头扯出，然后随手扔到了「污染物」箱旁边的生活垃圾箱中，留下点点透明的痰液滴落在苏安的脚边。 “你父亲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我要去下一个病人那里了。”护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望着苏安，但是很显然，苏安是不能满足她内心的某些想法了。 “内，十分感……”谢字没能说出口，护工留给苏安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苏安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父亲，也转身向外走去。 苏安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街上都是形形色色步履匆匆的行人，大概是下班之后回家的人。 站在路口的人行红绿灯下，苏安拨打了刚刚从朴医生那里拿到的警察的电话。 “哟不塞哟，是黄警官嘛。我是你负责的那个两年前的酒驾案子里受害者苏明哲的儿子。我想问问赔款的相关情况。” “苏明哲？我想想……噢，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植物人对。” 苏安话头一滞，不过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是的。当初不是说酒驾人那边会负责后续所有的治疗和护理费用嘛，怎么自从我入狱之后就没有钱再汇过来呢？” “啊，是这样的，在你入狱之前，他就着手将自己名下的不动产和其他财产转到了儿子的名下。虽然在当时执行赔偿的时候，他的财产还没有转移完毕，因此被执行了8000万的赔偿，但是在执行完毕后，他可以说是没钱了，无力偿还剩下的赔偿款。” “我们也在做他的工作，但是他坚持自己没钱的说法。因为他自己才是这起案子的主要责任人，法院也没有办法去强制执行他儿子的财产，甚至就算他信用受损，也和他儿子没有关系。” “更何况你和他还有另一个案件，这时候你变成了加害者，他又变成了受害者，所以想要让他支付剩下的赔偿款可能还是比较困难的。” 警官口里对方的行为无疑让苏安有些失了神，“不是，警官，我不是在入狱之前把我应该支付给他的赔偿款付清了吗，现在就应该让他把剩下的治疗费用拿出来啊。” “我知道你已经交清了赔偿，但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重点在于他现在坚持声称自己已经没钱了，我们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你们不能帮帮忙去将钱追回来嘛？” “是这样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去做过工作了，但是效果都不好。既然你现在已经出狱了，那么我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亲自去和他们聊一聊，达成协商。他的电话是020-xxxx-xxxx” 苏安有些无语，心中莫名燃起了一丝无名火：“不是，警官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有可能达成协商嘛？他可是让我爸成了植物人，我也把他打成了……” 话筒那边的黄警官打断了苏安的话：“没有办法了，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这个了，具体怎么做也就交给你了。我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这件事大大拖延了我们工作的效率。这件事现在就交回给你自己解决了，希望你能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工作。” “不是！警官……警官！”苏安大声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喊着，引起旁边同在路口等待着信号灯的人们的侧目。 苏安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看到了对面的人行信号灯已经变成了绿色，看到了那个黑黑的圆圈里那个迈开了腿奔跑着的小人，也看到了前面的斑马线上和小人一样跑着赶着路的行人。 但是，腿软了的他就是没有力气去踏出他的脚步，无论是走去对面的人行道，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信号灯里奔跑的小人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红色。发动的汽车扬起了阵阵烟尘，让苏安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路口的行人走了一批之后，又渐渐地聚集起来，苏安重新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无法引起任何关注。 第四章 李瑞镇 在路上随便找了家便利店，解决了晚餐之后。苏安最终还是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但是回复苏安的，依旧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 换好鞋之后，苏安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直直的倒在床上，将脸埋在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枕头里。 父亲那憔悴的样子，骨瘦如柴的身躯；医生劝诫中透露出来的天价治疗费用；护工话语里明显的暗示；还有警察冷漠无情的推脱，都深深的萦绕在苏安的脑海里，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出狱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这让苏安十分疲累。精神和体力上的双重透支，让苏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当然也没有办法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以及那一声清脆的短信提醒。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习惯了监狱生活的苏安，早早的便醒转过来。本应该映入眼帘的，逼仄的灰黑色的牢房，以及拥挤地睡在旁边的穿着橙色囚服的狱友，突然转变成了惨白的的墙面，以及在床上孤零零一个人的自己，让苏安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感。 他站起身，换好了衣服之后，随手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踹进自己的口袋里。用了三分钟在洗手间内完成了自己的洗漱之后，又简单地用昨天在便利店里买来的麦片泡着热水，给自己做了顿早餐。 终于在厨房里的小茶几旁坐下来之后，他这才有空将手机拿了出来，也看到了信息栏最前面的那一条，由「李瑞镇」发来的短信。 “哥，恭喜你终于出狱了。最近有空吗，我想去找你，请你吃个饭。” 看着李瑞镇的名字，苏安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晚。 要是在他叫自己听电话的时候，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先出去把电话接了的话，说不定当时还能够在父亲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和他见一面。 思考了片刻，苏安手指在屏幕上敲动。 “不用你来找我了，我去工作室找你。今天是周六，你应该在工作室里工作。” 消息发送过去之后，苏安就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捧起碗喝起了麦片。当他将碗放下之后，信息从未读变成了已读，但是却没有回复。 大概十五分钟后，苏安眼睛里手机屏幕的倒影终于出现了变化。 “哥，我现在已经不再去工作室了。” 苏安有些诧异，“为什么，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你不是很喜欢作曲，以后也想做相关工作的嘛？” 这次李瑞镇回复地很快，“工作室现在已经变了。“ “两年前还好，你在工作室里起码保证了我们有比较优质的音乐的产出，大家都能赚到一些外快。” “但是在哥你入狱之后，工作室就像没有了主心骨，而且做出来的音乐根本没有人采纳。大家已经不是追求梦想的年龄了，需要赚钱维持生活。没有了你的工作室根本没有办法盈利，所以那时候跟我们一起干的人很多都已经脱离了工作室去上班去了。” “我现在也是在专心读书，打算攻读研究生。” “现在把持工作室的是柳时镇，就是在当时就嫌弃工作室收益低，和你对着干那个。他已经将工作室商业化了，还跟政府搭上了线，负责相关的音乐工作，现在情况挺好的，就是他们的作品我不能苟同，所以我退出了。” 柳时镇那位哥啊，苏安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逐渐鲜活回来。 两三年前的苏安还是恃才傲物的时期，当时的整个工作室可以说没有人可以不听苏安的安排。但是当森林里的某一颗树长势过于凶猛时，他旁边的树苗大概率就会因为养分和阳光被巨树掠夺去而难以生长。 柳时镇当时就是工作室的二把手，工作室的井井有条离不开他的管理。他并不是除了苏安之外最有才能的人——李瑞镇才是——但他是最有商业头脑和管理能力的人，也是对苏安一言堂的行为最为不满的人。 柳时镇和他手下的人不止一次想从苏安这里分走一部分项目的主导权，并且多次提议吸收更多的人手，接下更多的商业项目，而不要局限于制作受众独特的音乐，只不过被苏安强硬的拒绝了。 苏安有些头疼。他敲字回复到。 “瑞镇啊，谢谢你了，那你现在在哪里？” “哥，你有空的话，我们中午饭就去老地方。” 苏安回复了可以之后，便站起身收拾餐具去了。现在距离中午约好的时间还远着，所以他打算先打扫一下昨天因为疲倦而没有整理好的屋子。 正午十二点整，苏安来到了和李瑞镇口中所说的“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实际上就是在苏安家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店主是中国四川人，做得一手地地道道的川菜。苏安从小到大就经常和父亲到这里吃饭，而李瑞镇则是偶然一次被苏安带到这里来吃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对这里念念不忘。 苏安一进到了店里，立刻就和奔走忙碌着的老板娘对上了目光。 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他：“哎呀，小伙子，好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呀，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做的菜了呢。要吃什么跟我说啊。” 令人惊讶的是，老板娘对苏安说的竟然是中文，不过这在别人耳中陌生的中文，在苏安的耳中却十分地温馨。 没有问苏安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没有问苏安的身上为什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老板的客套只是对熟客心照不宣的关心，却也为苏安的心中带来了一丝暖流。 “老板还记得我呢？”苏安用中文笑着回答道，“给我来一份宫保鸡丁，麻婆豆腐，还也一份夫妻肺片。” “好嘞！”只见老板娘大步流星地往后厨走去，往里大声一喊，“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夫妻肺片。苏安小伙儿来吃饭了，你可得给做好吃一点，不然别怪我收拾你。” 听到这话，一个中年男人从后厨门口探出了头来，向各张餐桌扫视而去，终于看到了苏安。他对着苏安挥了挥手，憨憨一笑，又将头缩了回去。 李瑞镇是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到的，在门口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留着一头利落的板寸，脊背笔直地坐在位子上，简单的一件白色短t遮盖不住他小麦色的结实小臂，紧紧贴着他微微隆起的肱三头肌上，也更加凸显了他宽厚的双肩。 他感觉自己不太确定有没有认错人。曾经瘦的跟竹竿一样的他，肤色惨白的他，对他的秀发爱惜的不得了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看了看手表，苏安转头向餐厅门口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呆呆地站在那里，苏安笑了笑，伸直了手向他轻轻挥动。 第五章 工作室 看着眼前和以往一样一脸颓废，只不过现在的表情还颇为生动地蕴含了几分惊奇的李瑞镇，苏安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这时李瑞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哥，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服了兵役呢。” “这个？”苏安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是不得已的。那些个老油条个个都不好对付，我刚刚到那里的时候还从他们手上吃了不少的亏，所以我只能够强大自己，才不被轻易欺负。他们不是倚老卖老嘛，我年轻，一身肌肉，不怕他们。” 苏安的语气颇为轻松，但是李瑞镇却从中听出了不少的苦楚，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只能够笑了笑，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苏安本意也不是聊这些，所以他立刻转开了话题：“准备考研很辛苦，我看你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是有点压力，毕竟我想考首尔的学校，而且考的是音乐专业的研究生。”李瑞镇老实的回答到。 “音乐专业？你一个经济专业的怎么跑去学音乐去了。”李瑞镇的回答确实是让苏安有点意外了。 “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音乐，也有一定音乐的才能，加上我的父母……”李瑞镇稍微迟疑了一会，“一开始他们确实不理解我的想法，也闹过很多次矛盾，但是我的态度比较强硬，所以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还是想趁着年轻试一试，反正我本科的毕业证书也给我留了一条退路，如果不行就回光州嘛。” 苏安在李瑞镇心中跟真正的兄长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把这段日子里不被人所理解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甚至桌面上的菜都被吃光了之后，李瑞镇这次停下了话头。 苏安看着对面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不禁心里感慨。之前找到他的时候，他只会按照自己的话干活，叫他负责制作的什么内容，他就做什么，十足一个跟屁虫，没想到两年过去，就成熟了这么多。 瑞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哥，叫你出来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情了。” 苏安摇了摇头：“瑞镇啊，我很开心，你能和我说那么多说明你还认我这个哥，而且你能想到这么多是好事啊。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会支持你的。” 李瑞镇腼腆地笑了笑，跟以前一样。 走出中餐厅，李瑞镇望向苏安：“哥，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想去一趟工作室，想看一看。”苏安口中说着，脚步却是朝着一个方向迈着。 “哥，工作室现在迁址了，已经不在原来那栋楼了。”听到这话，苏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你带下路。”苏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李瑞镇看不清他的表情。 新的工作室倒是离中餐厅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门口，期间还有不少出入的人，看到了李瑞镇熟悉的面孔之后有些惊诧，也对他带着一个“陌生人”过来而感到奇怪。 李瑞镇带着苏安径直走进了工作室，巧合的是，柳时镇此刻并没有在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而是在和他的职员闲聊。 柳时镇此时也看到了李瑞镇，当然他更关心的是李瑞镇前面的那个人。 他走近过来：“你是，苏安？” “是啊，哥。”苏安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瑞镇带我过来就是想看看工作室的情况。” “哎一古，苏安啊，你今天出狱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应该去接你的啊。”柳时镇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哥，我是昨天出狱的。”苏安淡淡的说到。 柳时镇也没反应，倒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是第一次来现在这个工作室，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先等一等。”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像是在katalk上发了什么信息，不一会儿，便有人从制作室里或是从自己的工位走了过来，围在柳时镇的周边。 望着聚集过来职员，柳时镇放高了音量：“大家看我旁边的这个人，是我们工作室的创始人，因为一些私人事物需要处理离开了工作室两年。” “大家大部分都是这两年才入职的，都没有机会认识我们这位才华横溢的制作人。来，大家欢迎一下。” 围着的人群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不过柳时镇倒还是笑得灿烂。 苏安向着周围的，身前带着以前根本不存在的工卡的“职员”们看去，陌生的面孔占了大多数，他们还大多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偶尔能看见在人群的后方站着熟悉的人，大多数是之前跟着柳时镇的人。 “苏安啊，你不知道，这些都是不下于你的制作人才啊，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过来的。不过你放心，最近工作室改组，有一个最高制作的职位，是我之下最高的职位。你如果回来的话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柳时镇望着苏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此话一出，苏安顿时感觉到几个职员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善起来。 苏安大概明白柳时镇的意思了，向他说道：“我们单独聊聊。” 柳时镇将周围围着的人打发走之后，带着苏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李瑞镇就提议自己待在外面等。 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真皮办公椅上，柳时镇从自己的桌下拿出了一盒茶包：“安啊，我这里没什么能招呼你的，红茶可以嘛？” 语气上虽然是问句，但是没有等到苏安回答，柳时镇就自顾自的拿起了一个茶包，冲起了茶来。 “时镇哥，我来这里并没有回到工作室的意思。” “苏安啊，为什么不想回来呢，是我这里有哪里不符合你的心意嘛。”柳时镇装作吃惊的样子，“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改进的。” “你的工作室经营的很好，但我真的没有再回来的想法，我不是这种惹人厌恶，没有眼色的人。”苏安接过了柳时镇递过来的茶，直接放在了桌上，“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入狱之前在工作室参与的几个项目。应该都完成了交易，我是来拿回我的那一部分的收益的。” 柳时镇依旧笑着，大概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抬起了右手在空中挥了挥：“什么眼色，真是，谁说讨厌你了。不过，我那时候就已经吩咐他们记得把款项打到你的卡上了啊，他们难道忘记了嘛，真是不靠谱的家伙啊。” “我等会儿就吩咐他们把钱打你卡里，你放心。不过伯父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好嘛？”柳时镇的话语中似乎带着几分关切。 “是老样子。”苏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多谢你的关心了。” 看着苏安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柳时镇突然开口道：“苏安啊，我们之前和pledis合作过，他们那边的制作部现在人手缺口比较大。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过去。” “那就多谢哥了，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留下这句话，苏安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柳时镇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那杯没有被喝过的红茶，热气氤氲。 他伸过手，将茶杯拿起，将里面的液体缓缓地倒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第六章 无奈 李瑞镇见到苏安走出来之后，便迎了上去：“事情聊得怎么样，哥。” “还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苏安回答。 走到大楼外，苏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微微一振。他拿出来一看，是一笔转账，不是来自柳时镇，而是来自李瑞镇。他很快就想清了个中原因。 “哥，你收到了。”李瑞镇望着苏安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你度过这个难关之后再还我。” 这个难关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度过呢，或者说到底能不能度过呢，苏安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苏安能够做的就是默默地给李瑞镇一个拥抱，然后将钱收下：“谢谢啊，瑞镇。” 3月15日晚上19:00，苏安穿着从衣柜里找出来已经最为正式的衣服，回到了家。 家里有了人住，反而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杂乱，只不过现在的苏安已经没有心情去收拾了。 工作室那边的钱在当天就已经汇了过来，但是在父亲这一个月的护理和治疗中，就已经和李瑞镇的钱一起被消耗完了。 苏安没有想办法嘛？当然有，他深知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份稳定的，最好收入还能够比较可观的工作，自己才能够尽可能延长父亲的生命。 苏安原来是全南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按理说并不用担忧就业。但是早在两年前，因为持械伤人被判刑，他就已经被学校退学了。 试想，哪个大型企业单位坐过牢的家伙呢，甚至他还被全南大学退学了。 在这一个月里，没有收到面试通知的时候，苏安就在家附近兼职，上午在咖啡店换班之后，就去便利店里继续值班。 2017年韩国的最低时薪是6470元，兼职的收入倒是足够保证自己的日常开销，但是想要存钱用于治疗基本没有可能。 偶尔，苏安向小型创业工作室或者小型公司投递去的简历能够得到通知面试的回复，但是说实话，小型公司和创业公司大概率工资不稳定或者干脆会欠发工资，这样一来还不如自己做兼职的收入稳定，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满意苏安被中途退学的职业技能和工作能力。 各方面综合下来，这一场场面试基本都是不会成功的，包括了今天这场。 苏安瘫倒在自己的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躺了一会，苏安身上的疲惫一点都没有缓解。他今天也不打算吃晚饭了，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身，来到了自己的书桌旁。 拿起一直都没再碰过的笔记本，同时也露出了在底下被压着的一根烟，是6093给他的。 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看到的别人那样，将烟顺便别到了耳朵上，揣上打火机，带着笔记本，到屋顶上去了。 苏安家的屋子基本上是山丘上最高的地方了，所以屋顶视野特别开阔。近处都是些没有人住的小平房，因而一片漆黑，但是这一片漆黑反而能够让夜空中的星星更加明显，也能让远处市区里簇拥着的灯火通明的高楼更加容易被看到。 苏安坐在小木椅上，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放在自己的腿上。将耳朵上那一根皱巴巴地，已经有些潮湿的烟，放进嘴里。 哒。打火机的火苗轻轻撩了一下烟卷，苏安深深地吸气，火星发出明亮的橘黄色的光，向前攀去。浓厚的烟气，顺着苏安的气管不断深入，带来了痒和一丝丝刺痛。 苏安身体颤抖，连忙将烟卷从嘴里夹出来，然后便开始了剧烈地咳嗽，腿上原本安置地好好的笔记本也因此掉落到了地上。 “他给我的是什么东西，这叫珍藏？”苏安这时回想起了在监狱里的时候6093跟他说的话，有些无语。 苏安用右手紧紧地将烟夹在指间，左手则是将笔记本重新放到腿上。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但是每一页停留的时间却不长，整本笔记本都看完了，手上的烟却还没燃烧完毕。 将笔记本合上放在一边，苏安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目光落在了「柳时镇」的名字上。 手指轻轻落下，屏幕上变成了通话界面，苏安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被接通了，通话那边的人率先说道：“苏安啊，有什么事吗？” “时镇哥，我想问问那个pledis那边的工作。” 疲惫的语气似乎让那边的人有些意料不到。愣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回答道：“他们那边现在应该还是比较缺人手的。”毕竟时隔了一个月突然又聊起了pledis，在没有搞清楚苏安的意图之前，柳时镇的话说得还是比较保守。 苏安选择直话直说：“哥，能麻烦你把我介绍过去嘛，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既然你说了，那我跟那边说一下。”柳时镇这次答应地很爽快，“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得到这个职位，我跟pledis的合作也不是很多。你……保重。” 没有等到苏安回复，电话就被挂断了。 苏安有些愕然，随后自嘲一笑。 真是一个狗shake it。苏安心中如此想到。 将手机随手扔在笔记本上面，苏安缓缓将身子靠在了嘎吱嘎吱呻吟着的木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将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老爸说得对，这烟的味道真的不好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吸烟。” 苏安再次将右手夹着的烟，放进嘴里，深深吸气，火星又向前前进一节。 这次苏安倒是憋着气强行忍下了咳嗽的冲动，不过脸却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将烟拿开，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他才将气呼出来，伴随着隐约可见的丝丝缕缕的烟气。 远处的高楼和汽车射来的灯光在烟雾里折射、散射，最终在苏安眼里成了雾，显得绚丽夺目。 这就是城市，让他这样的人向往而不可得。 首尔会比这里更繁华嘛。苏安想着，然后将烟又塞回嘴里，贪婪地吸着。不过这次他没有让烟气深入，而是含在嘴里。 将燃烧殆尽的烟头向一旁吐掉，苏安对着远处的城市，缓缓地将口中奶白色的烟气吐出。烟气袅袅地上升，似乎是变成了夜空中倒悬的一条银河，而远处射来的点点灯光，则是银河里闪耀的星辰。 “爸，对不起了。”望着自己缔造出来的「银河」，一阵眩晕感涌上了苏安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大抵是醉了，“我挺喜欢吸烟的。” 第七章 启程 3月20日早上8:00，也是他又一个不想面对的生日，苏安来到了父亲的病床旁。 之前的大妈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院了，现在病房里只剩下父亲一个病号了，这也方便了苏安和他父亲说说话。 苏安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到，不过他还是自顾自地用中文说道：“爸，我要去首尔了。你高兴嘛？” “首尔有一份合适的工作，工资应该比这边高些，而且还是跟音乐制作有关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做音乐的，现在能边做音乐边赚钱，是不是挺好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可能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没关系的，你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去首尔看一看嘛，看一看到底是首尔好还是光州好，你就先在这里休息着，我现在先去帮你探探路，到时候回来跟你说。” 苏安轻轻地握了握父亲的手，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苏……苏安……”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苏安猛地一回头，目光所及是父亲艰难抬起的手，还有他逐渐恢复焦点的眼睛。 “爸”，苏安向着父亲的床位跑去，但是无论他怎么跑，始终无法缩短到病床的距离，反而父亲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远了。 苏安拼命地向前伸出手臂，想触碰到父亲举起的手，但是最终还是无法做到。 苏安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嘶吼着：“不要走！” “不要走！”将头靠在窗上正在熟睡中的年轻人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全车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这让年轻人旁边的中年男人十分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过道一侧倾斜。 这个年轻人正是苏安。 当车里的人将目光逐渐又转了回去之后，苏安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看到窗外不断向后的景物，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做梦。想想也是，早上去到医院的时候朴医生还说父亲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又把自己劝了一遍，怎么会突然就醒过来呢。 轻轻触碰了一下屏幕，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3月20日的11:39分。苏安在心里略微地计算了一下，这辆大巴车已经开了两个半小时有多了。 苏安是在早上9点钟，也就是从医院出来之后，就直接赶来客运站，坐上了这辆准时出发的从光州前往首尔的票价元的长途客车。 车程大概是三个半小时，所以苏安还需要在车上待一个小时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苏安决定趁现在再完善一下自己落地首尔的安排。 pledis的总部在江南区三成洞。江南区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苏安去到pledis工作的工资都不知道够不够在当地租房的，所以苏安的第一目的地并非江南。 在韩国，租房大多需要交所谓的保证金，大概是每个月租金的五到十倍。这样的一笔巨额支出，苏安显然是没有办法承担的，所以苏安打算住考试院，而不是租房。 考试院实际跟香港的劏房类似，一个房间只有五平米左右，用公共洗浴间和卫生间，公共厨房，好一点的能有八平米，带独立卫浴，当然价格也不一样；有窗和没窗也有区别，有窗的还要贵一点；然后就是月租要比日租便宜。 苏安看中的考试院在汉阳大学附近，离地铁二号线挺近的，而且地铁直达三成洞，对苏安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加适合的了。按道理来说地理交通条件像这样比较好的考试院一般没有那么容易碰到，就算有也不会便宜。不过苏安可能运气比较好，昨天通过电话，他就已经先预定了一个月的房间。 至于吃饭问题，吃什么不是吃，考试院基本都有米饭和小菜，倒是不用担心。 想着想着，苏安突然间被惯性推离靠背，看到窗外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大巴车，苏安知道自己快到地方了。 从车底下拿出自己的行李后，他便匆匆地向着地铁站走去，毕竟从客运站到汉阳大学附近还需要一个小时。 从客运站搭7号线，然后在建大门口站换2号线，从龙踏站二号出口步行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所谓的考试院一条街。 说是首尔，但是这条街里的也都大多只是一栋栋五六层的建筑物，高楼则还是要稍微走得远一点。 苏安现在一心想得就只是先住下来，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面试，其他都无关紧要。 拉着行李箱，苏安终于找到了他预订的那个考试院。管事的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大叔，正坐着门口被划出来的小房间里看着手机。 “你好，我是昨晚预订了一个月房间的人。”苏安隔着防盗网向里面喊着话。 听到客人上门，大叔抬起头来：“噢，小伙子你好，说一下你的手机号，我看看你的房间在哪。” 苏安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后，大叔在桌面上的册子上扫描了一番，找到了苏安预定的房间。 大叔走了出来，示意苏安跟着他，同时他也不忘搭话：“小伙子，是汉阳大学的学生嘛？” 苏安摇了摇头：“阿尼米哒，我是在附近工作的。” “啊，这样啊，知道了。租我这里的大多数都还是学生，我看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也是学生呢。”说着，大叔已经带着苏安来到了二楼，“你的房间在二楼。” “这里是厨房，是公用区域，可以自己做点东西吃，我们也会每天提供的米饭；你的房间是没有独立洗手间的，所以你要用尽头那里的公用洗手间，旁边有两个浴室，再旁边是洗衣间。” 大叔带着苏安在整个二楼看了一圈，熟悉了下格局，然后将苏安领到一扇门前：“这是你的房间，钥匙给你了。如果需要电热毯的话可以去下面跟我说，不过需要一定费用。那我先走了。” 苏安握着钥匙，插进锁孔里，进了自己一眼能够看齐的房间。 床是大概80厘米的，紧紧地靠在因为潮湿而有些鼓包的墙面上；在床尾上架起了一个聊胜于无的衣橱，不过也够苏安用的了；床旁是一张小小的书桌，还有设计了一个镂空的格子，放上了一台10寸电视。 如果它能用的话，苏安还挺喜欢这台电视的，起码能够让房间热闹一点。 只不过可惜的是房间里没有窗户。不过有了窗户的房间又要贵一点了，苏安这样说服自己。 小小的考试院被韩国很多人称为梦想启航的地方。 苏安再四周望了望这逼仄狭小的房间，他不知道自己的所谓的梦想能不能从这里启航，他只知道，这里是他在首尔唯一的落脚地了。 第八章 Pledis娱乐 空旷的会议室里，韩成洙和桂范洙正在低头看着简历，坐在对面的苏安暗暗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尝试让自己的心情回复镇静。 在来面试之前，苏安也做过一些功课。pledis娱乐的社长当然不用说都知道，就是眼前的那一位头发有些油腻，戴着眼镜表情阴翳的中年人，韩成洙。 而现在在他旁边，年轻的小眼睛男人，可以说是当前pledis的另一个核心人物，桂范洙buzu。 桂范洙本身就是一个创作歌手，在2012年的super star k4里得到了十强的成绩。2013年，他加入了pledis的地下厂牌pjr ent进行个人活动。 从2015年开始，他以制作人的身份一直参与seventeen专辑的制作，2016年开始参与nu’est的制作，到了2017年，又参与了prist的制作。 在2017年，pjr被pledis完全合并的时候，buzu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pledis旗下的歌手和制作人。 总的来说，pledis一个中小型公司能够同时支持三个偶像团体的活动，起码在音乐制作方面，buzu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极具才能的buzu也让韩成洙将制作的大梁全部交给了他。 然而，人力终究有穷时，特别是在抠门的韩成洙的领导下。自从见识到了buzu高产制作的才能之后，他就更加乐得省下一笔钱，减缓了对外招收制作人员的脚步，甚至也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音乐制作的预算，使得制作人很难为了加快制作而对外收歌。 这样的结果就是pledis旗下每张专辑的制作十分迟滞，使得每个团体的空白期都比较长。也就seventeen成员比较有才气，能够自给自足制作歌曲，这才能够保证一定的回归频率，为公司赚取了可观的利润。 “苏安xi，你好，我是pledis社长韩成洙，我旁边这位是我们会社的制作人buzu，接下来由我们来进行对你的面试，准备好了吗？”韩成洙笑着说道。 “内，社长ni，pdni，准备好了。”苏安回答道。 “档案上写着你是中国籍，你是过来这边留学的嘛？” “不是的，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韩国人，我从小在韩国长大，一直生活在韩国。” 接下来无非就是正常面试的流程，苏安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好的，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苏安xi。你的资料上写着你曾经被退学，而且还服过刑，能简单说说吗？” 苏安内心叹了一口气，果然又来了。倒不是说自己厌恶或者嫌弃自己坐牢的经历，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只不过以前的面试大多都失败在一点上，也让苏安有点「阴影」了。不过无奈归无奈，苏安还是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完了苏安的阐述，韩成洙恍然，一旁的buzu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样啊，怪不得柳时镇那边还会给你做担保。” 柳时镇做了担保？苏安心中有了些微妙的感觉。 这时，韩成洙接过了话头：“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对有曾服刑人员的入职，是需要社内职员进行担保的，不过我们这边人手比较紧缺，所以才允许有过合作关系的外部人员担保。” 将手上的资料竖起来理了理，表情突然从严肃变回了微笑，韩成洙继续说到：“没问题了，苏安xi，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正式的通知，你可以入职了。” 听到这话，苏安却是有点吃惊，正常来讲不是应该先让回去等通知的嘛，最么显得这么草率呢？ 韩成洙当然看出了苏安的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对着旁边的buzu说道：“buzu啊，现在还早，你可以带着苏安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尽快让他参与到制作工作中。”说完，韩成洙就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buzu主动和苏安说起话来：“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社长会直接把你录进来。”buzu一脸玩味地看着苏安，等着苏安的回答。 “确实有点，pdni。”苏安恭敬地说道。 “欸，别这么叫，喊我buzu哥就行。” “内，buzu哥。” buzu这才开始缓缓解释起来：“在柳时镇把你介绍过来的时候，我就听了一下你的作品。你知道嘛，那首「二十五，二十一」我真的很喜欢。当时我就想着能写出这首歌的人肯定是个有才的人，于是我就去拿给社长听了。” 讲到一半，buzu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好笑的是什么嘛，社长看到你的简历上的照片之后，第一时间问我‘你怎么突然干起星探的活了？’不过一看到你的年龄他的脸就耷拉下来了，还以为我耍他呢。”buzu突然掩住了嘴，说话的音量也降了下来，“也难怪他对这些这么敏感，我们社长也就挖掘素人的能力比较强了。” 苏安无言以对，内心暗暗对这位比自己大一岁的buzu前辈打上了「直率」的标签。 “我好不容易解释清楚，然后给他听了你的歌。他也很满意，所以在了解完之后，当时就决定要录用你了。” 听到这，苏安十分有眼色地回着话，也带着一些真心：“buzu哥，真是感谢你的引荐了，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buzu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示意苏安跟上，离开会议室。 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推荐你倒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我现在要给好几个组合写歌，忙得连轴转，我当时就想着你要是入职了应该能够帮我分担挺多的。” “这里是我们的练习室。”buzu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门上有一个透明的窗口，透过窗口，苏安隐约能够看到几个女生在里面练习。将她们的样子和昨晚做的功课进行了一下对比，苏安这才知道现在里面的是pledis的女团prist。 一边向前走，buzu一边在苏安耳边继续悄悄说道：“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会聘用你，不过后来又想通了。像你这样，有才能又没有资历的，花一点点钱就能让你过来打工，说不定还能带来一定的利润。这种大便宜，他不占才奇怪。你说对。” 他领着苏安来到一扇门前：“这里就是制作团队工作的地方。里面工作室数量有限，基本都需要轮流使用，平时就只是在各自的工位上制作。我们不忙的时候，也会各自去找些私活干，配乐或者写些deo去投，当然一般来说一个人是没办法做的，你之后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带你去干些私活。” 推开门，房间里的人们都将视线投向了这边。 “buzu啊!”“buzu哥，你好!”“buzu哥！” buzu一一回复了问候之后，向着众人介绍道：“这是苏安，我们的新伙计。” 苏安微微地笑着：“大家好，我是苏安，请多多指教。” 第九章 夜晚 4月12日，苏安来到pledis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职场生活和同事关系还是比较和谐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太可能将心里的苟且放在明面上，而且大家能做到这一行，大概都是对音乐有自己的理解和喜爱的，跟苏安就算在制作上有一定的分歧，也是一边交流一边解决的。 歌曲的制作其实分为很多个环节，从作词作曲，编曲，乐队录音，混音到最后制作母带，一般都是需要分工合作的，而有过独立制作歌曲经历的苏安恰好对每一环节都比较熟悉。 所以这段时间里苏安都是哪里要人往哪里钻，一下子参加了好几个同事的私活，让大家对苏安这个新人都比较认可。他们接的私活大部分都是给一些比较糊的团队写歌，收入不高。 这里说的糊团是真正意义上的糊团，也就是那些出道几个月大概率就会解散，或者连打歌舞台也都没钱上的偶像团队；除了相对正经的团体，大部分还是那些主业并非唱跳歌手的女团、男团，他们主要的工作地点则是地下的夜场或者一些大佬和富婆的住宅里。 这些工作虽然收益比较小，但是确实是为苏安带来了很多工作经验的积累，因为他在制作的过程中切实体会到商业音乐制作和自己以前兴趣驱动的音乐制作是不同的。 在参与制作的时候，他尝试过给主制作人提供一些很好的灵感，也获得了挺多称赞，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使用了，而他们给出的说法就是“你制作的作品必须要符合对应的价位。一个收益这么小的项目，你搞这么复杂，不说自己消耗了精力，人家也不一定满意，我们这些赚外快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框架做就行了。” apop的每一个团队在组成的时候，经济公司对各个成员的分工就有很详尽的考量，声乐能力突出的自然负责a vocalist，加入vocal le，舞蹈实力比较强的就去做a dancer，形成dance le。 那如果说有些唱歌和舞蹈实力都不太行的成员呢？对这部分成员，如果他们在外形上有很好的条件，那基本都能坐地吸粉，完全不需要管，而剩下的只能担任所谓的rap担。这样的结构最为均衡的，因此也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当然不是说rap担是边缘型人物，事实上才能型rapdol的加入给团队带来的增色也是很大的。 总的来说，每个团队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但是vocal，dance和rap的团队结构却是大同小异基本一致的。也因为这一点，apop歌曲留给制作人发挥的空间其实不多，因为要考虑在歌曲里保证dance break，rap部分，还有凸显vocal的brid和副歌等等，相当于在歌曲制作之前，歌曲的结构已经被限定了，而且打破这种结构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所谓的apop歌曲能够维持高产，从而带动一种大范围的文化流行。说得好听点就是特点鲜明，很有apop的味道，实际上就是人家的音乐都是用一样的制作思路制作出来的，只不过高明的制作人能够为歌曲增添自己的灵魂。 pledis大楼的天台上，苏安稍微弯着腰，将手臂抵在天台不算太高的护栏上。这地方还是同事里的一个烟友告诉他的，从那之后，几乎每晚苏安都会来这里享受一下私人空间。 苏安刚刚给拨通了黄警官给的电话，打算再继续努努力和对方协商一下，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不欢而散。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忙音，苏安将手里的烟头在护栏上压灭。稍微有点郁闷的心情让他下意识地想从烟盒里再拿出一根来，不过很快就又止住了动作，反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说好每天只能抽一根的，烟很贵的。苏安这样告诫自己。 说实话，那边没有直接把电话挂掉已经不错了，或者应该感谢他接电话不看来电号码的好习惯，不然苏安甚至听不到那个男人的“哟不赛哟”。 将烟头随手带上，苏安准备把他带到楼下的垃圾桶里扔掉。但是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没见过的号码。 “欧尼！”一接通电话，苏安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甜美的撒娇声音，不禁让他的后脑勺有点发痒。 “请问你找谁呢？是不是打错了？”苏安回复到。 “哦莫哦莫。怎么回事，打错了吗。”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大概是把手机拿远了确认手机号了，而且还能听到旁边还有其他女生的笑声。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重新变大，女生略微有些慌张的声音和刚刚撒娇的样子对比让苏安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苏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受惊的兔子的模样。这个女生一定年龄不大。 “内，没有关系的，没什么我就先挂了。”苏安的语气颇有一些安慰的意味。 “啊，好的好的，再见。”又是一阵忙音。 苏安有点无奈，合着他就只配被人挂电话呗。 下到了一楼，苏安随手将烟头扔到了面前的垃圾桶里，然后就脚步匆匆地向着地铁站走去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快到地点末班车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他可回不去了。 这是因为这一点，苏安经常缺席和同事的各种聚餐，毕竟十二点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场到没到一半都不一定，更别说是二场三场了。他们还因为这个说过苏安，说你不会打车嘛，但是苏安的回答让他们都男默女泪，无语凝噎。 没钱。 从地铁出来，已经是一点多了，这个时候反而是韩国街头最热闹的时候，衣着时尚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地走再街上，一块块黑白灰的色块中偶尔会参杂着点点地比较鲜艳的色彩。 苏安走进了一条酒街，这是他回考试院的必经之路。 好像无论是在什么地区，学校旁边的酒cb和玩乐的地方好像就特别多，光州是这样，首尔更是如此。在诡谲的霓虹灯光照耀下，苏安顺着满地烟头的街道往下走，更是看到在每间酒的门口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在喧闹着排队。 苏安稍微向旁边跨了一步，打算从旁边的人嘴里突出的烟雾，因为不知道这人的嘴是不是刚刚评鉴过什么海鲜。不过主要还是苏安不想吸别人的二手烟，当然他也不会让别人吸二手烟。 不过让苏安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躲，却是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个穿着一字肩包臀onepiece的丰满女人身上，也让自己因为有点冷而带上的卫衣帽子被掀开。 女人皱起的眉头在看到苏安的样貌和身材的时候就舒展开了。她大胆地将手扶上了苏安的肩膀，顺势拉进了和苏安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苏安的眼睛：“oppa，要来一起玩嘛？” 随着女人的接近，一股浓烈的木质香味直冲苏安的鼻腔。看着女人故意露出来的那一抹春光，苏安不动声色地将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笑着回答到：“不好意思，oppa已经有人约了噢。”不等女人反应过来，苏安就走开了。 女人表情不太好看，轻轻啧了一声，不过似乎很快又开心起来，挂上微笑，对着正从旁边走来的男人嗲嗲地说到：“oppa，我们一起玩。”在得到旁边男人的欣然答应之后，两人就这样勾着手向一间酒里走去。 这幅景象苏安是没有办法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有想看到的想法，毕竟这里的人大多都这个样子，他也见到过很多次了。 首尔其实也都一样嘛。苏安这样想到。 一阵凉风吹过，苏安撇了撇嘴，将卫衣帽子重新带上，向着考试院走去。 第十章 转机 怎么赚更多的钱呢，答案是拿到热歌的版权。 4月13日，pledis正式决定了要开始seventeen的回归制作，所以苏安现在也正和他的同事们在会议室里等待着高层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韩成洙和buzu就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seventeen里的一名成员，李知勋woozi。 woozi身高165左右，如果苏安站起来的话应该能看到他的头顶。他应该刚刚是去过美容院了，虽然是锅盖造型，却显得很蓬松，不过最令苏安感到印象深刻的还是他那不大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显得很幼态。 苏安事先了解过woozi，或者说这个seventeen，以及pledis的组合，他都事先了解过，毕竟你连人家的音域唱法都不去了解一下，怎么帮人写歌。而woozi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创作型偶像，自己组合回归的制作他都会参与，大多都在第一位和第二位，而且他制作的歌成绩可以说都挺好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苏安在buzu和woozi的眼睛上来回观察。 难道眼睛小的人更加适合搞音乐嘛？苏安内心升起了这样的疑惑。 韩成洙作为旗下团体的总制作人，自然是第一个发言的：“各位，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是seventeen的回归的主打。这次专辑主打的概念，我们定为「少年第一次感受到由爱情带来的悲伤」，作曲已经由woozi和buzu合力做出了雏形，现在就还需要编曲和整体的完善。接下来交给woozi来展示一下。” 听到这话，woozi一下子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内，我们先来听一听这版作曲。”说完woozi在电脑上播放起制作好的deo。 听着woozi的歌声带着些许回声在会议室里响起，苏安内心暗暗赞叹了了一番，作曲确实很不错。怪不得这次回归的筹备时间这么短，原来是主打的作曲作词完成度已经这么高了。 一曲结束，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woozi只是笑笑。 buzu开口说道：“大家对这首歌的编曲有什么想法嘛，如果没有的话这首歌的编曲还是交给我和woozi来完成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buzu的视线还隐约向苏安的方向望去。 苏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片刻之后还是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次的机会错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好机会，毕竟seventeen可不是糊团，他们的歌不管好不好听，就很大程度上都自带关注度。 苏安举手示意之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现在流行的不是ed嘛，我觉得可以将这次的回归做成ed。”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有一些震惊。 buzu作为最了解seventeen风格的，第一时间发出了疑问：“虽然最近ed是比较流行，但是seventeen目前为止还没有尝试过ed曲风，而且抒情主题好像和ed也不是特别搭啊。苏安啊，是不是冒险了一点？” 苏安当然听出了buzu话语里劝阻的意味，但是对自己脑海里的灵感，苏安还是比较有自信的：“用到ed，却不一定要完完本本地遵循ed。我想的是用hoe元素作为主体，同时降低一定的beat，但是总体来说还是pop歌曲。” 看到苏安颇有自信的样子，buzu还是挺相信的，但这不代表旁边的韩成洙会同意。他表情严肃地对着苏安说道：“苏安，如果你有信心的话不是不能够交给你做，但是从刚刚buzu到话里，我也知道了这会有很大的风险。” “seventeen回归的时间我们大概定在五月末，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回归的计划被拖延了该怎么办呢？” 韩成洙的话语不急不慢，很平静，但就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大概这就是资本家。 苏安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说道：“不会的，我明天就可以拿出一个编曲，如果大家不满意的话，我就不再干预主打曲的制作。” 这句话一出，大家更加惊讶了。 韩成洙本来还想劝说一下，但是苏安这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看见气氛由于苏安的话变得有点奇怪，buzu连忙接过话头：“既然主打的制作决定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聊聊收录曲的分工。” 因为只是一个事前会议，所以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韩成洙走出会议室之后，其他的职员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buzu和woozi留到了最后。 “苏安啊，真的有把握嘛？”buzu笑着问到，“感觉你挺沉稳的，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冒险的决定啊。” 一旁的woozi倒是苦涩着脸，这可是自己的回归，被苏安这样搞他能高兴才怪：“苏安xi，我刚刚也想了想ed，确实有可行性，但是一天的时间会不会太紧迫了点。” 对此，苏安表示理解：“woozi xi，真的十分抱歉，不过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所以我需要牢牢把握住。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制作的。” “内。”woozi也只能随便回了一句。 buzu从中调和道：“woozi啊，别哭丧着脸嘛，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做呢，快走快走。苏安的制作水平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高一点喔，我可是挺看好他的。再说了，制作也不急着这一天，是。” woozi也只是关心则乱，这会儿也已经将心态摆正过来了：“苏安xi，那我们的主打编曲就拜托你了。” “内，我会制作出好的编曲的。”苏安信誓旦旦地保证。 一天时间何其短，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苏安从昨天散会之后一直就待在工作室里制作。 盯着眼前的屏幕，一遍一遍地跑着自己的工程，苏安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挠了挠头，苏安感觉有点烦躁。 音乐刚刚停下，工作室外面就有人敲了敲门：“苏安啊，你还没行嘛，快到验收的时候了。” 苏安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然后他转过头看了看壁钟，松了一口气，大声回复着外面的人：“这不是才三点嘛，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三什么点，现在都四点多了，还有20分钟就开会了，你怎么看的时间。”外面的同事推门进来后第一眼看了看工作室里的钟，然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咦，你这里的钟怎么会是三点呢？我看看……你看，我手机里是四点多了。工作室的钟应该是停了。” 听到这话，苏安更加烦躁了，手上的笔一转一掉，越转越掉。 笔又一次落到桌上，他的动作也突然停了下来。苏安转头望向同事，双眼放光地问到：“你刚刚说什么？” 同事有点疑惑，他怀疑苏安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了：“我……我说钟停了？” 苏安颇有几分“灾后余生”的喜悦：“对，钟停了，钟停了，我这里也可以停一下啊。” 第十一章 采用 试听会上，苏安将自己的作品播放完毕之后，buzu第一个称赞出声来：“哇，大发。”，然后职员们都纷纷鼓起掌来。 苏安笑着对自己的编曲思路做了一定的解释：“这里这个是运用了……” “突然间我们s。” “这里我是用了一个y drop，来制作一种……” “这里是……” “以上就是我的编曲，谢谢大家。” 韩成洙也很满意，他没想到苏安能够在一天时间内拿出完成度那么高的编曲：“我也很满意这一版编曲。那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采用这个。” 会议结束之后，苏安就看到woozi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苏安xi，啊不对，苏安哥，亲佳美球哒。怎么能在一天之内就能做出这么好的作品呢。” “woozi，我就说苏安很有水平，你可得好好跟苏安道个歉。”buzu在一旁打趣道。 “欸，苏安哥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把我昨天的样子放在心上的。”woozi没有直接道歉，而是选择萌混过关，“等我们回归之后，我请哥吃饭。” 苏安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这么一个和同事拉近关系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带着笑意，脸上却装出一阵气势汹汹的样子：“你可要记住了，欠我一顿饭呢。buzu哥，你帮我做见证。” “好，有我在，他肯定跑不了你的这一顿饭的。”buzu拍着胸脯。 又打闹了一阵，苏安和他们就又回到了工作状态，毕竟这只是半成品，要达到真正回归的水平，还需要继续打磨一下；而且还有非主打需要制作，时间可耽误不得。 晚上10:00，buzu下班休息去了，woozi则是去赶其他的行程去了，光苏安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所以他打算去一趟天台。 昨天没有吸上一口，可给苏安愁坏了，来到天台上，他立马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着火就开始慢慢品鉴，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看着远处的高楼和灯光，主干道上依旧繁忙通行着点车辆，苏安想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父亲，他肯定也很想看看眼前的景象。 苏安想立刻回到光州医院，告诉他的父亲其实首尔也就那样，还要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赚到在首尔的第一桶金了。 电话突然响起，将苏安的思绪的打断。 按下接听键，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苏安一听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兔子」。 “欧~~~尼~~~~~”这是撒娇嘛，苏安有点疑惑。虽然语气黏黏糊糊的，但是今天「兔子」的声音好像有些消沉，看来是心情不太好。 苏安刚打算再提醒一下她又打错电话了，不过「兔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男的每天都发katalk过来给我说这说那嘘寒问暖，真的是烦死了。” “明明和我分手之后又无缝衔接下一个了，然后现在又分手了就想着回来找我。” “他还一直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骂了他，他反而更来劲了，真的很无语。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答应和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在一起。” “欧尼你知道的，我们行程这么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时间跟他出去玩。第一次跟我出去约会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浪漫的情景，结果他一心只想着快点和我吃完饭去酒店。你说这我能答应嘛，他的脑子是不是只装了些黄色废料啊。” “真的会装，这个塞嘞gi（垃圾、渣男的意思），我竟然还真的被他骗到了。” “欧尼，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兔子」说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把问题抛了过来，隐隐还听到了她喝水的声音。 合着是做好了煲电话粥的准备啊，连水都放好在一边了。 苏安内心是觉得有点离谱的，不过还能怎么办呢，要是他直接说打错了然后挂断，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可怜的「兔子」那么多口水吗，所以苏安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提供一点建议。 “你没有试过把他拉黑吗？”苏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试过啦，不过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啊，我拉黑了他一个号码，他还可以用他成员们的手机打过来嘛，我也没可能把他们所有人拉黑。所以我才……才说他……厚脸……皮。” 「兔子」一开始还说的挺起劲，不过后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了，苏安知道她这才反应过来，反应弧可真够长的。 “hoxy，我是打错电话了吗？”电话里传来了弱弱的声音。 “我想大概是的。”苏安无奈。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高昂的尖叫，苏安忙不迭把手机拿开耳边，不过也有些晚了。大概gb5左右的高音，让苏安的耳朵嗡嗡的。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结果只剩下了一阵阵忙音。 此时，相隔了不知道多远的摆了四张双层木床的房间里，一个女生满脸通红，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不断地翻滚着，让床都不由得晃动起来。 “欧尼，怎么啦。”正躺在下床享受着短暂休息是时光的女孩因为被这个不靠谱的姐姐打扰而有些埋怨。 “啊~快别说了，要死了。”「兔子」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 “o？究竟发生了什么？”女孩更加不解了。 “哎一古，我刚刚打错电话了。”「兔子」把头缓缓伸出了被子，但还是用被子将身子裹成了一团。 “那又怎么样，打错电话不是很正常嘛。”女孩有些不解。 “你刚刚没有听到我在说些什么嘛？”「兔子」愤愤地锤了一下床，“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 来了来了，这欧尼意识流的毛病又犯了，说着说着还能说到我不关心她上面。 女孩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是堆起笑来：“对不起啦，欧尼，所以你刚刚到底说什么了呀？” 一说起这个，「兔子」又恢复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刚刚把那个渣男的事情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重点是那边还是个男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要不要和经纪人说啊？” “跟经纪人说这种离谱的办法欧尼你也想的出来的。”女孩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经纪人欧巴知道你谈过恋爱嘛，真的是。你先把刚刚说的跟我说一次，我帮你看看。” 「兔子」绞尽脑汁，努力地一边回想一边将刚刚的话复述给女孩听。 “欧尼，这还真的有一点可能会泄露你的身份，你说了「成员们」。”女孩这时也有一点慌张了，“噢多克，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福尔摩斯，怎么会就这样就知道你是个idol啊，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知道你是谁。” 根据大量的现实经验，这种事情放着不管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事实上苏安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有时候越安慰自己反而会越慌张。而现在的女孩和「兔子」刚好就是越来越慌张，关心则乱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欧尼，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探探口风。”望着已经从上面下来跑到自己床上的「兔子」，女孩下定了决心，提议道。 第十二章 买作业的学生 “打过去说什么啊？”「兔子」嘟起嘴挠了挠头。 “你打过去可以先道歉啊，你不是已经打错两次电话了吗。”女孩斩钉截铁地说到，似乎认为自己的办法很好，“你就随机应变，道完歉之后想办法拖延一下，多问他一点问题，然后你随便编一个自己的身份，学生也好，老师也好，卖炒年糕的也好，让他不可能猜得出来你是idol就可以了呀。” 「兔子」被说得连连点头，但是点着点着头，她突然也反应过来了：“随机应变？你这不是什么也没说吗。而且越撒谎不是漏洞越大嘛，要是他察觉我说的是假的怎么办。” “欸，欧尼，你撒谎还算少嘛？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先试试。到时候他真的察觉了再说嘛，而且就这一通电话，你们打过之后也不会再继续联系了，他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他。”女孩转移了话题，催促着「兔子」将电话打回去。 「兔子」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方法了，只能按照忙内所说的，将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又被接通了。 “哟不塞哟。这位……这位大叔。”关于这个称呼「兔子」犹豫了挺久，最终这样说到。 “我的声音很像大叔吗？我才25岁喔。”苏安因为刚刚吸了烟而略微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显得有些冷漠。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兔子」内心哀嚎，不会一开始就把话说死了。她连忙道歉。 “算了算了，你为什么又打过来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们应该不认识。” “阿尼阿尼，这次我是专门打给您的，我想跟你道个歉。我一个很亲的欧尼最近换了电话，我还没存起来，您的电话和我欧尼真的只差了一个数字，所以我老是会打错，真的很对不起。” “喔~这么巧，电话只差了一个数字。”苏安随意应付道。 「兔子」还没想到怎么拖延下去，只能继续道歉：“还有就是因为我刚刚真的心情很糟糕，所以说了很多失态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内，没关系的。我也讨厌渣男。还有什么事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苏安回答道。 “请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你。”现在什么口风都还没探到呢，怎么可能让他现在把电话挂掉。 “内，还有什么问题嘛？”要不是看在这个女生挺有礼貌，还会专门道歉，就差列个罪己诏的份上，苏安老早就想挂电话了，毕竟根本不认识的人也没必要管这么多。 苏安用肩膀夹着电话，人已经回到了工作室，正在收拾一下自己遗落在桌上的资料。现在的工作室是他的工友在用，好像不是在做私活，而是在搞自己的音乐。苏安收拾资料入了神，倒是没有发现电话对面的「兔子」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收拾完了之后，苏安瞄了一眼旁边的工友在音乐声里疯狂地挠着头，大概是在这里卡了许久了。 “不如试试将bass拉长一点。”苏安出声提醒道。 工友抬头望向苏安，正当他想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重新传来了声音。 “hoxy，你是在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嘛。”「兔子」问道。 苏安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向工友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了工作室：“o？” “我刚刚听到你在指导旁边的人制作喔。”「兔子」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从电话那边听到了苏安说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词语，她才知道苏安是音乐从业者，就能够把话题延续下去了。 “其实我也是音乐专业的学生，想课外进修一下作曲，请问你是作曲家嘛？”「兔子」趁机将自己刚刚想到的话说了出来，还在「音乐专业的学生」上加重了读音，想要向苏安强调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话，苏安连忙又走远了几步，远离了制作室。他本来只是想回来拿下东西然后回考试院去的，没想到会这样，要是让同事的作品被人听到抄了过去，那他可就成大逆罪人了。 苏安心里有些无语，只能通过大声说话遮盖隐约还能听到的音乐声：“我是，但是你想学作曲和我有什么关系嘛？” “是这样的，因为我在学校里没怎么社交，所以根本没有渠道，找不到人。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指导一下我。”「兔子」迟疑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我会支付指导费用的。” 听到指导费用，苏安虽然内心有点疑惑，但是也还是回答到：“这也不是不行。你想要什么形式的指导呢？”有钱不赚王八蛋，况且好糊弄的大学生身上的钱更加好赚。 “真的可以嘛？！”「兔子」还以为他会拒绝的，这样她就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给一个没见过面只打过三次电话的人辅导作曲，这算什么啊，“我自己有一些作品，可不可以让你帮我看一下，修改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最近「兔子」自己确实尝试了一下作曲，也积攒了一些草稿，如果对方真是专业的话倒也没什么关系，就当真的接受下作曲指导了，随便发点过去然后钱货两清就完事了。 “这样嘛，看你能给多少钱。事先说明啊，我修改后的作品你是不能够商用的。” 接下来，就莫名其妙地进入到了谈价的时间，「兔子」是心疼自己为了圆谎而莫名其妙要减肥的钱包，而苏安这是想要多搞点钱。 好不容易，价钱谈好了，「兔子」也打算结束电话了：“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突然，宿舍的门被打开，「兔子」和女孩被吓了一大跳，手机也掉到了床上。 「兔子」立刻对着屏幕上的红色按键疯狂点击。 门后突然闪进来两个女生大声喊道：“我们「放送」结束啦。”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界面，「兔子」立马松了一口气。 pledis天台，苏安耳边的手机又传来了一阵阵忙音，他有点无语。 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这一通电话，他更加有些汗颜了。除了小说和电视剧里真的有人会这么脱线，去拜托一个不知根不知底，不知道制作水平的的人去指导她作曲嘛。 苏安回想了自己的大学时光，有什么东西是会让他病急乱投医的呢？ 还真给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大概是ddl到了要交大作业。 苏安内心暗暗咂舌，现在的大学生这么生猛的嘛，作业就直接花钱来做。 「katalk~」 katalk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是熟悉的电话号码。苏安通过之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先发一半订金，再干活。”没有理会她是否已读或回复，苏安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烟盒。 今天是自己的制作的主打被采纳的一天，就多来一根奖励一下自己。 愉快的时候只有现在啊，一首歌的收益还远远没到让苏安安枕无忧的地步，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当一个打工人，老老实实赚钱呢。 第十三章 得加钱 5月2日，seventeen回归专辑已经结束好几天了，苏安在这次的制作里用的是自己的韩文本音，而不是以前的汉字艺名「安」，毕竟这不太算他自己想做的音乐。苏安的名字在主打的编曲里排第一，在作曲里面则是排到了第三。非主打的制作苏安也有参与，排位有点参差不齐，所以也就不说了。 总的来说，这次专辑的制作还是比较顺利的，所以苏安现在能做的就是坐着等收钱，还有趁着等待的时候去赚点外快。 另外，pledis也给苏安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有200w韩元。虽然低于公司内的平均薪资水平，不过也算是有比较稳定的保底收入了，毕竟制作人收入的大头还是在版权上，苏安这样对自己安慰道。 至于外快的选择，苏安打算不再拘泥于同事他们的小项目，而是打算尝试一下给一些活动中的团体或者大公司写歌内投。 苏安的首要目标是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s ent。s现在的偶像团体和lo歌手的保有量很高，而且每一个都是曾经大势或者现在大势的团体，如果写的歌能够让他们采用，光流媒的收入也会很可观。 苏安这次打算以女团red velvet为目标写一首所谓velvet风的歌曲，用一点哥特风的元素。 当然其余两大公司，也就是jyp和yg苏安也会尝试一下，但是肯定就是不抱太大期望了，主要是现在没有合适的idea。 第二个目标则是cube旗下的女团clc。虽然是大公司出道的女团，但是前期走清纯甜美风格出道显然是一步错棋，因为同公司girl crh风格的前辈团4ute的气势太盛，这样就形成了很大的落差，使得clc无法享受到师姐团带来的红利。 不过最近意识到这一点，cube好像也转变了clc的发展风格，她们最新的回归主打「鬼怪」与4ute的风格一脉相承，虽然让之前积累的粉丝损失了一点，但是也吸引了一波来自整个大盘的注意力，如果在下次回归能够将风格延续的话，有可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 苏安本人也比较喜欢「鬼怪」这首歌，这首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强烈的鼓点和节奏缓急的变化，还有低音的编排，他打算延续这个风格做一首歌。 当然苏安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每间公司只要投一首，就都能被采用，所以他还是打算投入很大的精力来制作相关歌曲的。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拯救大学生。 考虑到手机上收到的定金的数额，以及自己不知道有多长的空闲时间，苏安还是决定速战速决，赚个快钱。 首先是先试听了一下她发过来的deo。 苏安稍微有些惊讶，因为这已经是比较不错的水平了，当然是在普通生范围内做对比。听完之后，苏安略微思考了一下，没改变整体，只是在原曲基础上稍微修改了一下，让其变得更加流畅。 确认没问题之后，苏安就将文件又发回去了。 接下来要做的工作是去听歌，也就是去研究写歌的目标的唱法和音域特点，毕竟要内投的话终究要更具有针对性的制作，才能够有更大的可能被采用。 就在苏安刚刚打开red velvet的视频的时候，katalk来信息了。 “我可是花了钱的，你就只改了这些嘛。”「兔子」这样说道。 “你给的钱只够改这些。”苏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阿尼，你这些修改，我自己也能做到啊。” “哦莫，是真的能做到嘛？”苏安顺手发了个怀疑的表情过去。 “那肯定能啊。”但是要多久就不知道了，「兔子」心里暗暗想到，“话说回来，就算给你更多的钱，你就一定能做出好的歌嘛？”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水平嘛？”苏安挑了挑眉，心中莫名燃烧起了一丝胜负欲。 “是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把自己的作品发过来让我听听。” 苏安随机将自己的硬盘里曾经在音乐平台上发表过的歌曲选了一首发了过去，恰好就是buzu之前所说的「二十五，二十一」。 在屏幕那一侧，「兔子」看到有新的文件传送了过来，她也没看文件的名字，直接就down了下来。她本来也不想在跟他有交集的，但是，这钱花了出去只拿到了这种效果，她实在是为自己的钱包气不过。 音乐一开始是一段男声的澄澈吟唱，听到有点熟悉的旋律，「兔子」突然愣了一下。 「在风吹花落的季节」 「仿佛依然牵着你的手」 「那时我还不太明白」 「花朵是如此的美丽」 「喔~」 「你的香气随风袭来」 「喔~」 「曾以为会永远的二十五，二十一」 「兔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一直躺在她列表里的歌嘛，而且之前电话里的声音确实和歌里的十分相似。 她胆战心惊地在katalk上打着字：“这个真的是你的作品嘛？” 想了想，不太对，她把文本框里的字又删掉了，重新输入道：“请问，hoxy，这个真的是您本人的作品嘛？” 输入完了之后，「兔子」又从头读了三四次，确定没有问题，语气足够尊敬之后，她这才轻轻地点下了发送按键。 消息很快就被已读了，而且回复也随之被发了过来，只有短短两个字“不信？” 「兔子」突然慌张起来，自己肯定让他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我信。我是您的粉丝啊，我闹木闹木闹木喜欢你的歌的，「二十五，二十一」现在还在我的歌单里呢。请您千万千万不要生气。” 苏安挺惊讶的，他记得在自己的歌下面评论的只有十几个人，没想到真能这么巧，做生意做到了自己的粉丝头上。 在屏幕上敲着字，苏安打算快点结束这个单子，好快点转向下一个工作。 “内，我没有生气呢。既然你已经满意我的作品了，那么请把尾款发过来。”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发。” 「兔子」连忙打算从自己的卡里转账，输好了数字正准备发过去。 突然，屏幕前的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和风险之后，她把已经输好的数字删掉，再输入了一个更大的数字。 另一边，苏安看到到账的金额有点疑惑，在katalk上打字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多发了钱啊？” 不久，「兔子」却是回复到“「安」ni，我还有其他的作曲想让你指导一下，可以嘛？” 苏安想拒绝的，毕竟他也不想助长现在的大学生这种歪风邪气，而且这个大学生还是自己的粉丝。 他毫不犹豫地在katalk上将一个“好”字发送了过去。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第十四章 成绩 不过，苏安接下来在katalk上收到的却不是发来的新编曲，而是来自「兔子」的疑问 “「安」ni，「二十五，二十一」的歌词真的很美，但是您现在不是25岁嘛，也就是说你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是21岁” “您为什么会写出这首歌呢？难道您有一段跟年上的恋爱嘛？！” 「兔子」似乎对这个特别感兴趣，刚刚还对苏安这么恭敬，现在却是有胆子问这些问题了，甚至还发了一个「兔子吃瓜」的表情。不过她好像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过了一会还是把表情撤回了，然后补了一句。 “对不起，如果您不想回答的话，不说也行的，就当我没有说过。” 苏安看着屏幕里「兔子」对「二十五，二十一」这么感兴趣，苏安抬起了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不禁想起了那时候和父亲一起坐在树下的情景。他肯定也想自己的故事被更多人聆听，不然他也不会让我写这首歌了。 将视线又放回手机屏幕上，看着自己给这位粉丝备注为「兔子」，苏安无奈地笑了笑。谁让她是自己的粉丝呢，被偏爱地总是有恃无恐的对。 苏安在屏幕上打字“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故事，可能要讲很久，你想听嘛。” “想，想，想，超级想的。” 这一讲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中间「兔子」也会问一些问题，苏安都耐心地回答，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 苏安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了看钟，得，今天工作的计划又泡汤了。 「兔子」发来了katalk生动地体现了她此时的心情。 “????，太感动了，要是我也能遇到这种爱情就好了。” 能够第一次将父亲的故事分享出去，也让苏安的心情有些愉快，响起了wuli「兔子」xi之前和电话里的委屈模样，苏安不禁生起了着你的想法：“不要想了，你刚刚才跟渣男分手呢，还没有认清现实嘛？” “呀！你！是，我是被渣男骗了，所以我才会羡慕这种纯洁的爱情的好。” 「兔子」闷闷不乐地用力按着屏幕回复着信息。这时她坐着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司机位的经纪人说到：“孩子们，已经到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快点准备活动了。” “内！”坐在后面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回应到，除了「兔子」，她现在正努力想着怎么回怼苏安呢。 “欧尼。欧尼！”旁边的女孩用手肘碰了碰「兔子」的手臂，这才让「兔子」回过神来。她轻声提醒到：“已经到啦，我们要准备活动啦。” “啊，好，好。”「兔子」听到了，连忙在katalk上给苏安打字道。 “「安」ni，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工作了喔，我们改天再继续聊。：）” 确认发送之后，「兔子」连忙在座位周围摸索着，收拾东西。看着成员们已经都一个个下了车，她急得不禁撒起娇来：“你们等等我啊！” 工位上，苏安看到「兔子」发来的信息，回复了一个“好，改天聊。” 消息很久都没有被读，苏安这才放下了手机，回想起刚刚到聊天，不禁笑了出来。 跟她聊天还挺开心的。 5月26日，seventeen以《don‘t wanna cry(不想哭)》为主打曲的第四张迷你专辑《al1》发行已经有4天了。总的来说成绩还是很不错的，空降挺高，后续也挺坚挺，但是idol歌曲的热度肯定没有歌手的歌曲那么持久，而男idol的音源成绩更是如此。 音源是苏安关注的部分，而粉丝和经济公司关注的还有打歌舞台。将从其他职员那里听来的专辑销量数据和自己的知道的音源成绩综合起来看，这次seventeen的回归效果的确不错，可以冲一冲三大台一位。 woozi在制作完成之后，不是出去跑行程，就基本上都待在练习室里了，跟苏安基本没什么机会见面，而现在歌曲发布了，更是忙着到处宣传去了，大概连公司都少回。不过他还是通过手机给苏安发来了短信，大概的意思就是感谢苏安的编曲。 苏安当然不会自大到认为都是自己的功劳，他在手机上回复都是大家一起团结合作的功劳，然后就是祝福seventeen这次活动大发。 回复完了woozi，苏安又从韩成洙和buzu开始一一发信息或者回复信息。等苏安全部完成之后，他瘫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社会生活的东西，他之前也是不懂的，直到在入职pledis之后吃了一点亏，所以他这次也重视起来。有时候不是能力不行，卡死你的可能就只是那一点关系。 坐在椅子上，苏安梳理了一下已经完成和有待完成的任务。 首先是打算内投给cube的deo已经完成了，一共发过去四首，其中以clc为目标写的歌有三首，因为clc的音乐风格比较明显，都是比较强烈的，和「鬼怪」一脉相承，所以制作起来能够比较快。 至于另外一首则是苏安从同事那里听说cube最近有新女团企划，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新女团要走什么样的风格，但是发一首不同风格的歌过去试试水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一首deo反而是苏安最喜欢的一首。 苏安对起源于80年代rb黄金时期的音乐风格具有十分深厚的兴趣，早在2015年前他就已经进行了很多的尝试和研究，不过因为不太符合当时的流行，所以大多都成了废稿。 不过到了今年，由于rb歌手竹内玛利亚在1984年发布的歌曲《pstic love》在youtube上的大范围传播，这类歌曲被正式命名为city pop，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引起了关注。 city pop的重点与其说是特色的和弦模式或贝斯编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氛围。通过这种氛围，可以去表达一种都市的审美，表达在灯红酒绿的大城市中能够体会到的或是潇洒，或是孤独；或是狂欢，或是虚无的情感。 对于从小生活在繁华的大城市之外的苏安来说，city pop总是能够吸引到他，通过不同的歌曲，来体味都市生活之中的百态。 虽然现在苏安自己也来到了韩国最大城市首尔工作和生活，但他对city pop的喜爱却也没有消退，他想通过自己的感受，去制作属于自己的city pop歌曲，另外他还想去尝试一下另外的同属复古音乐的的synth pop和dis等等。 然而，现在的韩国市场上的大热偶像歌曲中基本没有采用city pop元素的歌曲，所以苏安投给cube的这一首歌一是兴趣使然，另外一个不乏试探一下市场的意思。 总的来说，不管怎么样，自己在cube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还剩下s的工作。 说实话，苏安觉得在s这边被录一首歌可能比在cube这边录四首歌都要难得多。 s作为三大娱乐公司里的第一大，它的底蕴可不是开玩笑的。首先是完善的制作人团队，不仅有数量庞大的社内制作人，还有长期保持合作关系的外部制作人，甚至和欧美指明的制作团队和歌手都有合作。 如果你发过去的歌是比较粗糙和简陋的，只有编曲或者只有作曲的作品的话，他是完全不会理会的，毕竟在公司制作团队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效率还很高。s一般要的是完成度高的歌。 其次就是庞大的曲库。s当然也从外部或者向社内制作人私人购买歌曲，然而不是每首投递过来的歌曲都适合某个组合的某次回归，那怎么办呢。财大气粗的s遇到好的曲子一般都是全都要，就算这次用不了，那不是还有下次嘛，如果下次也用不了，大不了叫自己公司的人录个deo卖出去嘛。 在这样长期的积累之下，s就形成了十分优质的曲库。 对于苏安来说，仅仅是歌曲被s买下简单赚一笔，还不是苏安的目标，苏安想让自己的歌成为某个组合的主打曲，所以苏安在这两首歌的制作上可谓是下尽了心思，也因此，这两首歌到现在完成度也都还不高。 一个同事走了过来，打断了苏安刚刚整理好的思绪：“苏安啊，开会了。” 苏安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老板就说了要开关于prist回归的制作会议了。苏安连忙站起身来，向会议室走去。 第十五章 新的任务 这次来到会议室的时候，buzu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旁边还有一个女生，是prist的成员裵成嬿，同时也是在buzu之下负责prist制作的责任制作人。 关于这一点，苏安也是挺佩服韩成洙的，果然外界和业界都赞誉他找人的眼光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旗下的三个组合，每一个组合都有成员在音乐制作上能够独当一面天赋。seventeen是woozi李知勋，prist是shannon裵成嬿，而nu’est则是白虎姜东昊。 idol回归自产自销，而总音乐制作人只需要由公司签约的歌手buzu担任，这可得给韩成洙剩下了多少钱。 除了音乐制作方面，听说idol的编舞也大多由他们自己参与；另外就是公司的职员不足，让苏安不少的制作同事都有兼任过经纪人的经历，说不定苏安也要去体验一把经纪人的工作。 pledis现在的员工可以说大部分都是身居数职，也就苏安暂时是以全职制作人的身份来领这一份工资了，每当他看到同事那一脸苦相，他顿时感觉自己纤细的工资也显得略微合理了起来。 “今天韩成洙社长不在，就由我来主导这次会议。”buzu在人到齐之后就急匆匆开口了，“这次是要制作pris的迷你2辑，主打的制作已经由社长向外购买并且敲定了一个deo，我们只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改。我们可以先来试听一下。” 电脑开始播放音频，苏安的表情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这他喵的是那个人才写出来的歌。副歌的嘟嘟嘟嘟嘟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苏安强忍着当场吐槽的冲动，说不定后面会有什么highlight呢。 完全没有。 苏安听完了整首歌之后，更加想吐槽了。 试听结束之后，buzu开始分发任务了，第一个就是苏安：“苏安啊，你跟我们两个一起负责主打的修改和完善，然后你再和成嬿负责一首非主打。” 听到自己要负责主打的修改，苏安的心脏都要吐出来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这次如果不接的话他下次也别想接了，不就是赚钱嘛，不寒碜。 苏安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好。” buzu满意的笑了，一脸慈祥：“很好，很有精神。”不过苏安却不知道他内心此时正因为成功把苏安也嚯嚯进来一起改歌而高兴，毕竟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很快，会议就结束了，苏安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考试院去了。这次的筹备时间比较长，所以制作工作可以明天再开始，而自己写给s的歌还有大半，目前也还没有什么灵感，就算留下来加班也做不出什么成果，不如早早地回去睡大觉。 将包背在左肩上，苏安右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穿过街上攒动的人群，终于挤进了2号线地铁三成站里。今天下班比较早，所以地铁里挺多人的，苏安趁着眼疾手快，没有理会座椅上的余热，迅速在一个刚刚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坐在苏安旁边的大概也是一个工薪一族，他双手将背包环抱在身前，耳朵里带着airpods，低垂下来摇摇晃晃的脑袋却不知道是否有将歌曲听进去。 被苏安落座的动作稍微碰到，他略微醒转过来，稍微往旁边挪了一挪，又钓起了鱼来。 苏安像旁边的人一样将包抱在前面，然后双手枕在了包上。打开katalk，第一条未读信息就是「兔子」的留言。 “「安」ni，怎么这次隔了这么久都没把你的大作发过来呀？” 苏安想了想，好像隔了有快一周了，都是因为制作要发给s的歌曲太耗费精力了，让他都忙忘了。 “最近在忙呢，靠你给我的这点钱我可养活不了自己。”苏安打字回复到。 手没有停下，他继续发送了一条信息：“不过，你们学校的大作业这么多的嘛？” 这次苏安等待回复的时间有点久，在苏安打算将聊天窗切掉的时候，屏幕底部弹出一条信息“o？什么作业啊？”，后面还附带了一个狗狗疑问的表情。 「兔子」收藏了很多聊天表情，大多是动物的表情。怎么评价呢，就是表情和人一样，都挺可爱的。 苏安看着动态表情上的那个问号反复出现又消失，不禁笑了出来。 “别在这里装啊，你找我买曲子，不就是为了交学校的大作业嘛？” 又到了等待的时候，苏安暗暗咂舌，和这位「兔子」聊天就有一点不好，就是总感觉她的行踪飘忽不定，基本上只能她找你，自己是找不到她的；而且等很久才能收到她的回复。大学生的生活这么不规律的嘛，苏安不禁想了想他的大学生活。 人越来越多，苏安坐着也感觉到了拥挤。五个穿着校服，脸上带妆的女高中生被人群挤到了苏安的面前，嘴里不禁暗暗地骂着ic。 人群继续拥挤着，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女生不得已被苏安用膝盖顶着大腿后侧，这让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苏安的样貌让女生有点惊喜，于是她转过头去，和朋友们轻声分享了这个信息。片刻，地铁里就响起了女生们的嬉笑声。 “hoxy，能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嘛？”说话的是那个离苏安最近的女生。她笑起来有两个淡淡的梨涡，脸红红的，齐肩的短发盖住了她大概也是发红的耳朵，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正在等待回信的苏安听到了声音似乎是朝自己这个方向的，于是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望着自己的少女，询问道：“请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嘛？” “内。”似乎是怕苏安没有听到刚刚她的话，女生再次重复问道，“请问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嘛？” 苏安微微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表示婉拒：“不好意思。” 女生的神情似乎有点失落，嘴上说着“失礼了”然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安立刻将头又埋了下去，女生们的重新响起的嬉笑声他也没能听见。 “tt这都被你发现了tt，难道我的目的很明显嘛。” 下面是一个兔子哭泣的动画表情。 “内，就是很明显。”说实话，苏安也不想自己的歌迷误入歧途，耽误学业，于是他打算稍微劝一劝，“但是，你不能每个作业都靠买来完成。你制作的曲子我听了都挺好的呀，为什么不自己来做一做呢。如果每个都靠买的话，你自己是学不到东西的。” “我知道的，但是作业实在是太多了嘛，没有办法。” 打算抬头看看站牌，苏安发现面前的女生不知道何时已经下了地铁，现在站在苏安面前都是一位大概七十二三岁的老人。 地铁已经从纛岛站发出了，下一站就是汉阳大站了。苏安站了起来，用手示意老人坐他的位置。 老人反应有点慢，但是终究是明白了苏安的意思，笑着向苏安点了点头。不过，当苏安向走道中间走了出来，将位置完全空出，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手机上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却抢在老人前面坐在了苏安的位置上。 老人有点生气，盯着大妈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可是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大妈的面前，亲昵地叫着“老婆”，他只能偃旗息鼓。 “我也觉得你们作业多。”地铁门打开，苏安一边将脚踏出，一边打字，“你是哪一间大学的？” 第十六章 校庆 “我？” 「兔子」坐着后台的待机室里，拍了拍旁边的忙内：“这间大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欧尼~！你刚刚不是已经问过了嘛。”忙内有些无语，不过看到她的欧尼一脸无辜惹人怜爱的样子，她还是老老实实扶额回答道，“这是汉阳大学。” “ok，阿拉索，谢谢你呀。”「兔子」送了个飞吻过去，然后又低头打字去了，自然没有注意到忙内一脸嫌弃的表情。 “我是汉阳大学的。” “汉阳大学？那就说得通了，汉阳大的音乐学院实力可是挺强的，果然好的学校作业都特别多。” 看到这个答案就这样混过去了，「兔子」刚打算切换话题，没想到屏幕那侧的苏安话锋一转，“既然是汉阳大的学生，那你更应该好好学习，自己做作业啊。” 「兔子」有些生气了，“真是老顽固啊，老顽固，你是我妈吗？我都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才来找你买曲子的，平时我都是自己做的！” 看着发送出去的的信息只有文字，而且语气似乎有点重了，「兔子」短暂地想了想，还是又发送了一个兔子生气的表情。 “阿尼，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你的喔。”在表情发送完毕之前，苏安的回复已经过来了。 “阿拉阿拉。「安」ni，今天是我们的校庆，能不能不要再提作业这个事情了。”「兔子」无语了，真的是个钢铁直男，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唱出了她最喜欢的抒情歌之一。 “校庆？今天嘛？噢噢~这就是你没时间做作业的原因啊。”苏安屡屡犯禁。 “呀！”「兔子」只发了短短一个字过去，但是她觉得已经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愤怒和无语了。 苏安见好就收，快速转移了话题：“你们学校有请女团过来表演嘛？” “那当然有啦。不过有点出乎意料呢，难道你还追星嘛？【吃瓜】”说到跟自己有关的话题，「兔子」刚才的怒火似乎都向半空中消散了，反而不禁感兴趣起来。 “欸，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不是制作人嘛，说不定有机会给女团写主打曲呢，所以我想着多了解一下，有利于我工作嘛。” “喔，原来是这……”，光标在“这”字后面闪烁，「兔子」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删掉了输入了一半的信息，然后带着坏笑将这一段话发送出去了。 “「安」ni，你现在只是一个听众只有十几个人的歌手噢。你要是真的能给女团写主打的话你也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粉丝。【坏笑】” “说什么呢！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在这里挫败我的自信心呢。我跟你说，我这不是没有名气和渠道，所以这首歌才很难让人听到嘛。”隔着屏幕，「兔子」似乎也看到了苏安气急败坏的样子。 “内，内，我知道了哟。不要生气嘛，我可是你的粉丝呢。”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粉丝啊？【白眼】既然你是我的粉丝，那你不如过来学校门口带我进去看看？” 看到这条信息，正从待机室走出的「兔子」有些惊讶：“你怎么就到学校门口了，你难道是专门来这看表演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其实我现在就住在汉阳大学附近，我现在已经快走到汉阳大门口了喔。怎么样，你快出来带我进去。” 「兔子」又不是真的汉阳大学学生，怎么把苏安带进来，而且要是她真的和苏安见面了，那事情的大条了。 “算了算了，我们学校邀请的女团已经表演完了，你来也看不到什么。”将信息发送出去之后，「兔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拍了拍。 她整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慌张地回头望去，原来是自己的队长。 「兔子」有些埋怨，嘟起了嘴：“欧尼，你在干什么啊？” “呀，没看到摄像头嘛？前面就是粉丝了，先别玩手机了，要和粉丝们打招呼呢。”队长敲了敲「兔子」的头，语气有点严肃，当然效果也很明显，「兔子」立马将手机收了起来，挽着队长的手臂向着前面走去。 “我又不是专门为了看女团去的，我也可以看看别的节目，参加一下别的活动，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嘛。” 又是久久收不到回复的一条信息。 苏安无奈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向公路的对面望去，那里就是汉阳大的门口，只不过现在被一个个拿着牌子的粉丝簇拥着。 灯牌很亮，上面的字体也很大，不过视力不太好的苏安隔着一条马路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哇，是￥！”人群突然躁动起来，纷纷向中间挤去，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持续不断。 ic，所以到底是谁啊。苏安有些郁闷。 人群将所谓的女团成员团团围住，直到最终路边的保姆车将她们带走，苏安也没有看到她们的样子。 人群渐渐散去，其中有一部分向着苏安的方向走来，苏安微微抬起手，刚想拦下一个人问问刚刚的是什么女团，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虽然理由很充分，不过还是不行。”是「兔子」发来的katalk。 “wei？”苏安大概是猜到了原因，于是迈开脚步离开了汉阳大门口，向着考试院走去。 两个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单纯就是网友关系，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生，为了她自己的安全而拒绝可以理解。 不过他还是佯装不解，在屏幕上打着字，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情了。 “很简单啊，请明星不要靠近粉丝的生活。”屏幕底部突然弹出这样的一条信息。 苏安的脚步一顿，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冒起。 “内内，是我的错。对不起，行了。” 「兔子」抱着手机，进了宿舍之后就一下子栽在了沙发上，不再动弹。 “欧尼，你不是说很累，想先洗澡休息嘛？”忙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兔子」轻声询问。 “啊，我好像是这样说过。”「兔子」看到katalk上又发来了一条新的短信，暂时打消了起身去洗澡的想法，摆了摆手，“要不你们先去洗澡，我现在有事要做呢。” 看着这欧尼盯着屏幕呲个大牙笑嘻嘻的样子，忙内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她也没多想，拿着洗漱用品先去洗澡去了。 集体生活并不意味着总是热闹的，洗澡的洗澡，追剧的追剧，吃补品的吃补品，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安静的时间还是更多。一时间客厅里反而只剩下了「兔子」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长长的美甲时不时和手机屏幕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呀？”「兔子」的眉头微微一皱，只因苏安说他要先休息了。 “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现在不是才12点多嘛？你这首曲子才讲到一半呢。” “我现在不休息明天怎么起得来，不去工作你发的钱够我用嘛？” “哦莫，这是嫌弃我的生意小了。算了，我懂了，那你就快去睡觉去，别睡死你了。”「兔子」用力敲打着键盘，仿佛这样就能打到苏安身上，“我呢，就去找别人去了，这么简单的生意，总有人做。” 「兔子」和苏安从第一次打错电话到现在，阴差阳错之下倒也已经混得很熟了，但是「兔子」发现最能拿捏苏安的，还是钱。 「兔子」原来还以为「安」是很有才能，追求艺术的人，然而在现实中真正接触下来之后却发现他总是会钻钱眼里。虽然这两种形象有点落差，但是她倒也不讨厌。 “哎一古，别啊，我们顾客ni。我现在真的真的很累，为了保证最终交给顾客ni你的成果质量的，我现在只能勉为其难地去休息了。我明天一定发给你，顾客ni晚安哟。【飞吻】” 「兔子」依旧皱着眉头盯着屏幕，不过突然又展颜一笑。将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她光着脚跑进了房间里，风风火火地抱上了自己的干净衣服又来到浴室门前。 她用力地敲了敲门：“忙内啊，你洗完没啊？” “啊，吓我一跳。”夹杂在淋浴头的水声之中，忙内的声音带着回音传了出来，“还没洗完呢欧尼，有什么事嘛？” 「兔子」扳了扳门把手发现可以转动之后，脸上顿时装备上了危险的笑容：“忙内啊，我们一起洗！” 话音一落，「兔子」抱着衣物打开了浴室门直往里冲，掀起一阵水雾朝着门外飘散而去，紧接着，是一阵阵嬉闹和求饶的声音。 第十七章 录音 6月6日，关于prist迷你二辑的初始制作告一段落，现在就只剩下给成员们录音了。 buzu在开完会之后直接拉上了苏安，径直往练习室走去。 “苏安啊，你有空。要不这次的录音由你和shannon来做。我这边自己也在策划新专辑，这段时间比较忙。”buzu站在练习室门前，轻轻拍了拍苏安的肩膀，“shannon已经和公司策划谈过，划分好每位成员的歌词了，你等下和她稍微对接一下，就可以了。” 话说完了之后，buzu头也不回地地走了，只给苏安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苏安此前也有过给别人录音的经历，但是给女团录音却还是第一次，站在门外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这次多向人家shannon学习一下，积累点经验，以后接到活要去自己参与录音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苏安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但是练习室里的音乐声没有因此被暂停。 开门的是正在辅导他们舞蹈老师，苏安也曾经见过几次，是眼熟，但不认识的关系。 见舞蹈老师一脸疑惑，打过招呼后，苏安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师，我是制作组的，有些工作需要跟成嬿xi稍微对接一下，策划一下今天下午的录音。你们的练习什么时候结束呢？” “是这样啊。”舞蹈老师了然，“等这一节结束之后我就让她出来，反正现在也只是体能和基础的训练。你先进来坐一下。” 苏安被领进了练习室，坐在了镜子前面，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刚刚的音乐不是用来练习舞蹈的，而是进行体能锻炼的。 入职这么久，苏安倒是很少接触idol和练习生的练习行程，除了一开始被buzu带来认一下路之外，倒也没有来过练习室了，更别说进来看她们练习了。 此刻，看着面前的prist成员都躺在了地上，大小腿成90度抬离地面，双肩离地做着卷腹，频率还挺快的，苏安感觉饶有趣味。 苏安进入练习室的时候，prist成员自然都注意到了这个不太熟悉的男性面孔，不过舞蹈老师的一句“集中精神。”之后，她们也都不再理会了。 一曲结束，成员们纷纷将腿缓缓落下，躺在地上重重地呼吸着，舞蹈老师没有播放下一首体能曲目，她们也乐得多休息一会。 看成员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站在镜子前的舞蹈老师这才拍拍手，“孩子们，准备下一节了。成嬿，这位作曲家找你，你跟他出去一趟。” 说完这句，苏安感觉不少目光都投向了裵成嬿，不过她却也没有理会，只是回了一句之后，就站起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苏安和裵成嬿并肩走出练习室，还能够听到练习室里再次响起了音乐声，而舞蹈老师则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波比预备！” 向着工作室里走去，苏安向着裵成嬿主动开口道：“成嬿xi，buzu哥这段时间看起来挺忙的，所以他让我和你对接一下相关事项，一起来完成录音。” “内。不过苏安xi你上次没有参与seventeen前辈们的专辑录制嘛？” “没有呢，上次是buzu哥叫上woozi一起去主持的录音。buzu哥没叫到我，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听话了不是，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也是一个才刚刚入职一年都没有的新人。”苏安笑着说道，活络着和裵成嬿的气氛。 “阿尼，虽然入职时间短，但是苏安xi你的制作水平可是很高喔，我也得多向你学习才行啊。”裵成嬿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苏安打开工作室的门，走了进去，将一张椅子抽了出来，示意裵成嬿落座，然后自己坐在了另外一张椅子上。“成嬿xi说笑了。能看看录音的内容嘛？” 裵成嬿将手里的硬盘连接到了电脑上，然后打开了相关的文件，开始给苏安讲解了起来。 这次需要prist成员参与录音的除了专辑里的收录曲之外，还有几首在歌曲遴选过程中没有通过的废曲。虽然这次回归中没有采纳这部分废曲，不过也可以先录音制作deo用于后续的回归或者歌曲交易。 听完了裵成嬿的讲解，苏安立刻感觉到了这次回归公司要主捧的成员大概率就是参加过ioi活动的中国成员周洁琼了，毕竟直观来看她的歌词密度都要比其他成员要大。 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裵成嬿就提出先回去继续练习了，苏安当然不会拒绝，离下午录音的时间还不短，他还有时间用来琢磨一下录音的细节，毕竟到时候可不是一首歌一首歌地录，而是一个人将她所有负责的part都录制完。 下午3:00，苏安准时来到了控制室里，只不过里面已经有了人。 正在固定摄像头的高大男人听到开门声转过了头，见到苏安走进来之后跟他打了个招呼。男人是摄制团队的，和苏安所在的制作团队里的一名成员是老友记，下班时间后经常到制作团队工作的地方找人，一来二去倒是跟当时是新人的同龄人苏安也混熟了，单独见到也能聊上一两句。 苏安搂上了他的肩膀：“兄弟，这个摄像头是干什么的？等下录音要开着嘛？” “那肯定是要开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他架起来。怎么了？” 苏安挠挠头：“我是想问这不是会拍到我嘛。” “怎么，你还不想上镜啊。”男人无语地笑了，“放心，人家摄像头是专门用来拍女团的，不是拍你的，就算拍到你了也会马赛克掉或者剪掉的。” 听到这个回答，苏安也没有意见了，在自己的位置上调试起设备来。 男人架设好摄像头离开后不久，裵成嬿就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杯冰美式。 将其中一杯递向了苏安，裵成嬿问候道：“苏安xi，这是给你买的，一会儿请多多关照喔。她们已经在等着了，如果准备好了的话可以随时开始录音了。” 接过咖啡，苏安道了声谢：“我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第一个应该是周洁琼xi是。” “是，我去叫她进来。”裵成嬿说完后就离开了控制室。 没有等多久，裵成嬿就领着周洁琼走了进来。 跟苏安打过招呼之后，周洁琼轻车熟路地自己就进到录音室里了。她将头发扎成了高马尾，直直地垂坠在脑后，显露出她颇具盛名的小脸和精致五官，自顾自地开着嗓 看着正主已经就位了，苏安也就开始主持录音了：“周洁琼你好，我是这次你们录音的责任人，我是苏安。”流畅的普通话让录音室里的周洁琼有点惊喜，旁边的裵成嬿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噢？！你也是中国人吗？我是江浙的，你是哪里的呀？”周洁琼不禁询问到。 “我知道你是江浙人。produce101时期，知道你是中国人之后，我还特意关注过你。”苏安微微笑道，随后又一脸惋惜，“不过虽然我是中国籍，但是我是在韩国长大的，我父亲是广州人。我一直都很憧憬中国，只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能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周洁琼稍微点点头，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等一会儿录音结束之后我们加个katalk好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中国的风土。” “我很荣幸。”苏安倒是没有想到周洁琼会主动提出加katalk好友，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多认识人也不什么坏事。 苏安转过头，向裵成嬿说道：“那我们开始录音。” 此时的裵成嬿还是一脸惊讶：“苏安xi，你原来是中国人吗？” “是啊，被吓了一跳。”苏安还是那样，微微地笑着。 第十八章 cube 苏安在每位pris成员录音之前都会简单地聊几句，这是苏安的工作风格。 苏安在pky录制前抛出自己的国籍话题，其实就是作为一种场面话，活络和歌手的气氛，拉近和歌手的关系，让等下自己的指导能够更好地被实行。 pky顺利的录音过程，也证明了他这个话题的抛出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只不过苏安没想到自己还有意外收获，加上了pky的katalk。 晚上十点，看见苏安隔着玻璃向她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裵成嬿在录音室里松了一口气，摘下耳机放到了旁边的支架上。 苏安站了起来，迎接从录音室里走出来的裵成嬿：“辛苦了，今天的录制效果很好。” “内。我也要感谢你，让成员们都超常发挥了。”这句话是裵成嬿真心实意说出来的。她在旁边全程参与了录制，每次看到苏安时不时一句指点让整句歌词的完成度上升了一个档次，她心中在充满了敬佩的同时也在疑惑，苏安才这么年轻，怎么音乐水平就这么高呢。 其实是因为她们的上升空间有点太大了，苏安内心这样回答到。通过刚刚到录音过程，苏安倒是切实感受到了pris的十名成员的vocal实力确实太过参差不齐，大致要分成三个层次，唱功最差的实际上和素人没有什么区别。 苏安倒是想再录好一点，但是受限于成员的能力也只能作罢。另外就是口水歌占多数也让这次录音的时间缩短了许多，因为对人声也没有高的要求。 “成嬿xi，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准备回归挺辛苦的，快回去休息。”苏安一边整理着桌上的纸质资料，一边向着一脸疲倦的裵成嬿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我就先走了，fightg！”听到苏安的话，裵成嬿如蒙大赦，向苏安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录音结束之后，接下来就轮到混音他们的活了。打包好文件先发到了他们的邮箱里，不过为了能够确保消息传达到位，苏安还是打算等下顺路去他们工位上走一圈。 苏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腰背，引起一阵骨头和关节里发出的弹响。 收拾好东西，苏安关掉了电闸，背上包，离开控制室后径直朝着制作区走去了。看着正在加班加点的众人似乎有点精神萎靡，昏昏欲睡，苏安趴在门边扯着嗓子喊道：“prist录音文件已经发给你们啦，接下来交给你们混音了喔。” 听到工位上传来不情不愿的回复，苏安可不理会，只是走出了公司又踏上了回考试院的熟悉的路。 6月2日早上，苏安依旧乘坐二号线，只不过目的地不是三成洞的pledis大楼，而是距离近的多的同在城东区的cube圣水洞大楼。 前天苏安收到了来自cube的回复，里面提到了苏安的投递给cube的四首歌。cube对其中的三首都有购买的意愿，但是却以苏安新人作曲家的身份把价格压得很低。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苏安其中一首即将成为clc下一张专辑主打的歌以400w的价格卖出，然后是剩下的两首是平均一首200w。 苏安对这个价格倒也说不上有什么不满，主要是他目前声名不显，作品极少，而且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秀作品。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想要更高的薪资，也没有足够成绩来支持，没有谈判的资本。 撇开这次的收入不谈，格外出乎苏安意料的，是主打曲的选择。苏安的三首歌中有一首被选为了主打，不是那两首风格强烈的曲目之一，而是苏安最后以玩票性质附上的citypop歌曲。 这对苏安来说不是坏消息，但也不算完全的好消息。首先这首歌能够被选上，说明了citypop风格在其他制作人眼里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这还是给了苏安不小的创作信心；但是这首复古抒情歌和clc上次回归的风格差距也太大了，因此这次回归的成绩很难说，流媒的收入也可能不会太可观，苏安只能够降低期望了。 苏安去前台核对了一下来访预约，拿到了自己的临时胸牌。看到电梯门即将关闭，苏安快步通过门禁，按下电梯的按钮，可惜还是没能赶上。 苏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确认着一会儿的资料，一般静静地等着电梯。 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方向似乎是朝电梯这边来，苏安不禁转头看了一眼，是两个穿着宽松便服带着胸牌的女生，正朝这边跑过来。 搞不清楚她们在cube里是什么样的角色，苏安本来打算保持沉默，但是两个女生倒是很有礼貌，一上来喘了口气之后就和苏安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走廊里重归安静，有外人在场，两个女生也不好意思大声讲话，只能平息着呼吸，嘀嘀咕咕地互相咬耳朵。只不过她们嘴里偶尔说出的几个汉语单词却是让苏安的耳朵动了动。 电梯里更是语言的真空区，无论在等待电梯时聊的多热烈的人，进到电梯后总是会陷入沉默之中。 两个女生的楼层比苏安低一层，电梯到达之后，她们微微弯腰向苏安示意之后，便又跑出去了，正当苏安疑惑她们奇特的行为的时候，前方转角处，她们刚刚走近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气势汹汹的说话声：“宋雨琦，叶舒华，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练习迟到了！” 电梯门重新关上，苏安这才知道刚刚的两个女生大概是cube的练习生。以南韩练习生制度的严苛程度来看，迟到大概率会让她们有好果子吃，苏安也只能够在内心里为这两个有礼貌的孩子祈祷了。苏安还想到cube新女团的策划，说不定那两个女生中间就有会出道的孩子， 苏安走出电梯，对照着邮件里所说的会议室，将这一层的房间一个个找过去。 当苏安进到会议室时，已经有部分人抱团落座了，但也还有不少空位，坐在首位的男人起身和苏安打着招呼：“你好，是苏安xi是，我是这次clc回归的制作人金泰浩bicksancho。现在还有一些人没到，请稍微等一下。” 苏安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一个符合他资历的靠后的位置坐下，开始来回观察坐在会议室里的音乐人。座位大概被分为了几个团队，都带着和苏安一样的临时胸牌，应该负责的都是不同的歌曲，这让苏安不禁感叹到资金充裕就是不一样，不用自己写，直接去外面买就完事了。 随着最后一个人落座，金泰浩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随后开始了会议。 这个会主要是为了协调这段制作周期之内，外部制作人和cube自己的制作人工作的时间，便于按照甲方的意思将歌曲进行修改，最终进行录音。 会议结束之后，金泰浩给苏安留下了私人联系方式，说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和他对接就行。 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他提到除了要修改主打曲之外，还有剩下的两首曲子大概也要修改一下，之后大概是要交给练习生进行录音。 和金泰浩一起走出会议室，苏安主动提起了clc的上一首主打《鬼怪》，稍微夸赞了一下对方的作曲编曲之后，顺势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前辈ni，其实我觉得这次回归沿用上次的风格不是会更好嘛，这样既能够延续上一次的热度，而且也能稳定clc独特的色彩。” 金泰浩瞥了一眼苏安，倒是没有发现他脸上有可疑的神色，大概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从他自己提交的曲目来看大概也是这个想法。 “在制作的前期，公司其实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还想过继续邀请泫雅来作词。我也是按照这个方向去收歌的，只不过后期上面管策划的人手好像换了，所以方向又不同了。”金泰浩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这只是特殊情况，你的剩下两首歌虽然这次没有收录到专辑里，但是可能下次还有机会。” 听到这里，虽然金泰浩只是简单提了一下，但是苏安结合在自己公司听到的传闻，已经猜到了这次策划的突然更改大概也是cube内斗所产生的余波了，而金泰浩后面所说的那句话大概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合作，稳定关系的场面话罢了。 “内，我知道了。”嘴上这样回答到，苏安心里想的却是今后要不要继续尝试对cube投歌寻求合作。 第十九章 clc 一大早，苏安再次来到了cube，给金泰浩说的工程师打过电话之后，苏安进入电梯前往他所说的楼层。 工程师姓朴，名字倒是不知道，苏安出电梯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是苏安xi嘛，我怕你不认识路，所以过来带一下你。”工程师笑着和苏安握了握手。 “真的太感谢了。”苏安故作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们公司比我们要大不少，我一间间找过去说不定要多久呢。” “哎一古，开什么玩笑呢，你找过来也用不了多久。” 事实确是如此，录音室倒是离电梯不远，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站到了里面。 “这里的设备我已经提前调试过了，等下可以直接开始。”工程师交代了一下，“我们只要等他们来就行了。” 苏安点了点头，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始再重温一下录音的要点。 这次因为cube策划那边还没有决定好每个人的part，所以需要每个人都录完整首歌，再交给cube自己去分配，截取音频。当然rap除外。 clc的成员是一个个自己举着摄像机来的，大概也跟prist一样要拍摄录音的相关物料，而第一个录音的是权恩彬。 对于这位clc的忙内，苏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双很大，但是莫名有点木木的眼睛。 苏安在看她们资料的时候了解到她其实是参加过produce101的，而且好像取得了挺不错的成绩，还有出道的可能，只可惜被cube一波反向宣传把人气给嚯嚯没了，是后续才加入clc的。 她的vocal还行，中规中矩，稍微提点一下她的音准和情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的录音也就顺利结束了。 第二个是clc的大姐吴承姬，是队内的主唱。能当主唱的人除了唱歌好，大部分应该对自己的唱法有一定的想法，所以在录音的过程中，她好几次都提出了自己和苏安有所不同的见解。 苏安并不讨厌这样，音乐只有在互相探讨中才能够成长，只不过她所提出的大部分想法还是由苏安解释后拒绝了，毕竟还是要以质量优先；但是副歌的一句歌词，她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力量型嗓音，把情绪更好地唱出来了，这让苏安比较欣赏。 接下来是rn，也算是vocalle。因为她是泰国人，所以苏安本来打算着重看一下她的咬字，但是录音过程却出人意料的顺利，这倒也为苏安省下了不少功夫。 当初在搜索clc的资料的时候，光从外貌上，苏安第一眼是被庄锭欣elkie给吸引过去的，因为她的感觉有点像苏安小时候看的香港电影女主角，是气质那一挂的，结果他后面继续看才发现原来她就是香港人。不过很可惜的是她比较吃妆容，韩式的精致清纯向妆容反而好像掩盖了她的优点，后面苏安再看其他画报的时候远远没有第一张那么惊艳。 elkie来的时候rn刚刚结束了录音，苏安老样子用对方的故乡话和她打了个招呼，“elkie你好啊，我系苏安，负责你哋主打嘅作曲。” 虽然也有点惊讶苏安为什么会说粤语，不过elkie还是比较沉稳，保持礼仪用粤语和苏安打了招呼，在苏安进行了解释之后，她才了然。 有“同乡”这一层身份的加持，录音当然也是十分顺利就结束了，elkie临走之前还专门向苏安表示了感谢，苏安当然也是礼貌回应。 苏安看了看表，现在也才11点多，多亏了clc整体的vocal水平都挺不错的，所以今天的进展才能这么快。 后面还有三个人需要录音，行程里规划给录音的时间其实是到下午3点，但是苏安估算了一下，如果是按照这种进度的话可能在饭点左右就能完成工作。 苏安心里给自己暗暗打了打气，看着在录音室里已经像是做好准备的张睿恩，按住按键说道：“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张睿恩是clc里的rap担，声线很像泫雅，风格也是粉丝所说的“奶音rap担”。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泫雅的风格在南韩独树一帜，张睿恩作为4ute师妹团的成员，也算是泫雅接班人的有力候选了。 只不过这一点倒是成了一些人攻击她的理由，也就是说有些人是以“模仿泫雅”的观点来抨击她的。 张睿恩负责rap，但是不代表他的vocal实力弱，相反，她的声线反而给这首歌增添了一些独特的风格。 最后两位张丞延和崔有真是一起来的，看起来关系不错。苏安示意崔有真先进行录音。 听到她开口，苏安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怎么说呢，不是说她的唱功有问题，而是他的音色确实和这首歌不太搭。 崔有真的声线可以用清脆去形容，如果放在清纯风格的歌曲里肯定是相辅相成，但是这首歌的风格不需要清脆，反而需要营造一种朦胧的深情的感觉。音色是在录音过程中最难做改变或是修正的一部分了，苏安挠了挠头，只能通过改变唱法来减少突兀感了。 “有真xi，第一句我们重新再来一遍。”苏安对着录音室里的崔有真说道。 音乐声和人声再次响起，苏安仔细地听完后，一点一点地向崔有真提出了需要修正的地方：“可以嘛？我们再来试一遍。” 继续重复了第一句，苏安的表情却是没有变得轻松。 “注意发声的位置，我们再来一次。” “再来。” “这条其实已经快好了，但是我们再尝试一下，尽量唱得更好一点好嘛？” “不行啊。”苏安将桌面上的笔拿了起来，在大拇指周围往复地转动起来。第一节倒是过了，但是到了第二节进度又陷入了停滞。 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碰了碰，苏安转头一看，是朴工程师。他将嘴凑近了苏安的耳朵，轻声说道：“让她休息一下，已经到饭点了，我们先去吃饭。”说完，他还给了个眼色苏安，然后向录音室里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苏安望向了录音室里的崔有真，只见她脸上肉眼可见地焦虑和紧张，双手用力攥着自己的裤子，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眼神里带着期待。 苏安按下了面前的按键：“有真xi，我们先休息一下，等吃完饭之后我们再继续录音。” 工程师这时候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然后拉着苏安向外面走去：“吃饭吃饭，我带你去我们饭堂试一下。那个，那个丞延啊，你带有真也去吃饭，好好休息一下。”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张丞延的视线范围里。录音室的门这时候开了，张丞延连忙迎了上去：“我第一次见这么严格的作曲家，有真啊，没关系嘛？” 崔有真苦笑着，从疲累的嗓子里弱弱地发出了声音：“没关系。” 第二十章 午餐 cube职员的饭堂，在cube外面，大概大部分公司都是像cube这样的。 工程师带着苏安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汤饭店。 “这就是你说的cube的饭堂吗？”看着眼前这个颇有年代感的迷你小店和里面泛黄的灯光，苏安面色奇怪地问道。 “欸，你别看他这样，在我们会社很出名的，又便宜又大份，而且不难吃。”工程师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空位领着苏安坐下了，“还有很多练习生会在这里吃呢，idol偶尔太忙的话也会来这里将就吃一顿。” “看到那桌了吗，就桌子底下有应援牌的那一桌。”工程师隐晦地用手指指了指远处的一桌客人，示意苏安朝那边看，“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在会社门口也看见他们了，现在来这里大概也是在蹲人的。” “是这样啊。”苏安点了点头。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看看吃什么。”奔走在各个角落的是老板娘，托着一个铁盆，给苏安他们这桌放下了菜牌之后，又急匆匆地给另一桌上菜去了。 “苏安xi，来看看你要吃什么。”工程师将菜牌递给了苏安，“我推荐这里的嫩豆腐汤喔。” 菜牌上倒不只有一样，还有骨头汤，牛肉汤，猪肉汤，但是想了想，苏安还是要了一个嫩豆腐汤。 这里上菜不算太快，所以苏安只能够和工程师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话。 “刚刚你看起来真的很凶啊，太较真了，像这种idol录音音准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我这边后期也会修正的。” “阿尼，我自己也是有种强迫症，没达到我的预期的话我确实是会要求一遍遍重复，而且idol们的歌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吗，歌好不好听很有可能决定她们接下来的发展。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参与工作的。” “苏安xi果然是刚刚出来的新人呢，我以前也是这样一丝不苟的。”工程师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将手半举在嘴前，他做出了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虚握酒杯的动作，然后向苏安用眼神询问。 苏安摇了摇头：“没关系吗，下午不是还要继续工作吗？” “欸，别说这种扫兴地话嘛。我本来今天休假约了人喝酒的，只不过被组长强行拉了过来。喝一点也没事，我对你录音还是比较放心的。”工程师说完就转过头去，向着好不容易找到空闲站在一旁休息的老板娘大声喊着话，“姨母，一瓶烧酒。” 饭过半旬，饭店里的人换了一批，不过刚刚的那一桌还是坐在那里，目光四处逡巡着。 工程师背对着的饭店门口突然来了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对店里大多空着的位置都视而不见，径直的往最里面的角落去了。 苏安倒是没太多理会，只是吃着自己的饭，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去进行下午的录音，只不过工程师又轻声打断了他。 “哦莫？那个是hui和dawn啊。”他压低了音量，“你看我就说这里还是有idol过来光顾的。” “hui？pentagon的队长李会泽嘛？那dawn就是金晓钟咯？” “是啊，就是他们。说起来，没有打算尝试给他们写歌嘛，苏安xi。”工程师好奇地问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会考虑的，但是他们现在不是以tripleh活动中吗？这可是大热组合啊。”苏安回复道。 “现在是而已，总是要回到pentagon活动的，而且限定组合的制作肯定是公司亲自把关的，我也不会让你去给他们写。”工程师笑着说，“不过dawn竟然是跟hui出来，不去和泫……”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工程师立马将话憋住，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苏安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向他谈起了hui：“据我所知，huixi自己不也是一个很有才能到制作人嘛，他们组合的歌好像有挺多都是由他自己写的。” 工程师接下了话题：“是啊，他就算不做idol，跟我们抢饭碗也能有很好的成就呢，可惜他现在喜欢舞台。” 远处突然响起了喧闹声，苏安他们两个不禁向声音方向看了过去，是hui和dawn被那一桌追星女孩发现了，两个人被四个人围了起来。透过几个女生站立的缝隙，苏安隐约能看到两人略微有点僵硬的微笑神色。 “idol就是这样不好呢，去到哪里都要担心别人认出来。话说，这种基本是狂粉了，你要我去呆在这守一天我可不行。” “谁说不是呢。”苏安笑了笑。 酒足饭饱，苏安和工程师也准备结账离开了。饭确实不贵，不过也让苏安吃得很饱。 在走出门口之前，苏安看到工程师向角落的一桌打了声招呼，大概是hui和dawn见到他了。苏安回过头去，正好和hui对上眼，此时他们刚刚脱离了被女孩们包围的窘况，打算开始吃饭。 苏安将视线收了回来。 回到录音室刚刚好1点15分。张丞延和崔有真已经在等待了，苏安看到不禁有点疑惑，他去吃饭好像也没用多久。 “你们午饭吃了吗？”苏安问道。 “sd莫过思密达。”张丞延主动笑着回答到。 苏安了然，点了点头。也对，idol回归期都要身材管理，可不能随意吃喝。苏安摸了摸自己因为饱餐一顿而微微鼓起的肚子，天天这么忙，没有锻炼过，不知道他的六兄弟还在不在。 “那，有真xi，我们准备继续录音。”说完，苏安和工程师开始在控制台上调试起来。 “那个，要不让丞延先录。”有真弱弱的声音从苏安身后传了过来，大概是有点底气不足。 工程师在旁边正给苏安使着眼色，大概怕早上的场景再次重演，不过苏安本来也不打算强行要去崔有真先录。 “好，那丞延xi，请你先准备。”苏安没有转过身去，只是将手上的资料换成了张丞延的那一份，开始看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工程师有点疑惑，不过现在还没正式开始录音，他也就让人进来了，可没想到进来的是刚刚在饭店里见到的hui和dawn。 工程师作出了震惊的表情：“哦莫哦莫，huixi和dawnxi，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欸，哥。不要装了，刚刚不是才在饭店里碰到嘛。”hui笑骂道，余光也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崔有真和张丞延，“有真前辈，丞延前辈你们好，今天原来是clc前辈的录音嘛？” 跟在hui后面的dawn也向崔有真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崔有真似乎有些慌张，虽然名义上clc是pentagon之前出道的，hui确实应该喊她叫前辈，但是她是96年生，而hui是93年生，按理来说hui又是她的长辈。 有真自己就不是那种看中辈分的人，平时在公司里只有熟人的时候还好，但是外人在场，需要讲究辈分的时候，她也会点慌乱。当然一切礼仪的开端还是得先打招呼，当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打招呼就对了。 工程师倒是没有那么敏锐，在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拉着苏安给hui介绍道：“hui啊，还有dawn，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这次负责clc回归主打制作的苏安xi” “你好，苏安xi。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合作。”hui和苏安握了握手，dawn则是在后面向苏安点了点头当作打过招呼了。 苏安只当是客套，礼貌回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一定会是愉快的合作。” “哈哈哈哈。哥，苏安xi，你们先录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hui望向了崔有真和张丞延，“前辈们录音加油喔。” “谢谢。”clc的两位向着走了出去的两人感谢道。 客人走了，录音也应该开始了，苏安向着在场的众人说：“那我们开始。” 第二十一章 崔有真 “丞延啊，录得很不错，你可以先下来休息了。”苏安在张丞延那份资料的最后一小节歌词旁打了个钩，然后对着录音室里将耳机稍微撤离自己耳朵的张丞延说道。 “内，辛苦了，十分感谢！”张丞延将耳机摘了下来，拿起了面前自己的歌词册之后像苏安这边微微鞠了个躬，然后捂着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可能她也害怕自己会像有真那样。 其实张丞延的音色和这首歌也是比较贴合的，所以进展也很快。总的来说，整个clc录音下来，只是在崔有真这里遇到了些许麻烦，而且这个麻烦不是任何实力上的问题，单纯风格不符合。 “有真xi，又要到你了，请准备好。”苏安转了过去，直视着崔有真稍微有点躲闪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好的，那……那我先进去开开嗓。”崔有真拿着自己手上那一份布满了字迹的歌词册站了起来，向着张丞延走出的门口缓缓走去。苏安瞥了一眼，感觉册子上的笔记比今天早上更加密集了。 “有真啊，fightg，我在这里陪着你。”看到崔有真正向着自己过来，张丞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将手在他散发着柑橘味香气的柔顺长发上轻轻地抚摸着。 “啊，莫呀？这么突然。”平时总是不屑于和自己肢体接触的张丞延现在却是主动给了自己一个熊抱，崔有真心里虽然感到违和，但是也有一股暖流涌动，“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崔有真站到了麦克风面前，而张丞延则是站在了控制室，隔着一层玻璃。 看到崔有真准备地差不多了，苏安缓缓开口说道：“有真xi，我们从今天上午没有录好的第二小节第二句开始，可以吗？” 录音室里的崔有真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苏安随之播放起了音乐。 或许真的是友人的陪伴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那份笔记的帮助，也或许是苏安暗暗降低了标准，这次崔有真的录音倒确实是顺利了不少，录音很快就进入到了副歌前的小节了。 “ok，有真xi，我们接下来……”苏安的说话声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苏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是自己的电话，将视线投向工程师，得到的回复也只是一副“不关我事”的眼神。 张丞延这时站起了身来：“不好意思，是我的电话，我先出去接一下。”说完，她向录音室里的崔有真比了比听电话的手势，就飞一般地跑出去了。 崔有真了然，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录音之中，努力琢磨着苏安刚刚所说的唱法。 张丞延是在录制到了副歌第二句的时候回来的，看到录制正在进行中，她主动放轻了脚步，然后蹑手蹑脚地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个人物品。 可惜，那个到处走动着的人影还是吸引到了正在录着音的崔有真的注意。 “内，这一段质量不太行，我们等下继续。”苏安轻声打断了崔有真，然后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张丞延。 感受到目光里若有若无的恶意，张丞延果断认怂，深深地鞠了个躬：“作曲家ni对不起，我们室长叫我立刻去她那里，有回归相关的紧急事宜需要讨论，我就先走了。” 迈开了脚，大步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又突然回过头来，向着苏安说道：“作曲家ni，拜托你和有真说一声，我等下可能不能陪她回去了，麻烦您了。” 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苏安有些无奈，不禁望了望旁边的工程师，结果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按着面前的按钮，苏安对里面有些茫然的崔有真说道：“有真xi，你们室长把丞延xi叫走了，她让我转告你她等下可能不能陪你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虽然在口头上她给了苏安一个礼貌的回复，但是她的神色似乎又变得有些慌张。 心里摸摸斟酌了片刻，苏安还是叹了口气，出声说道：“不用紧张，相信自己，相信我就可以了，你不会的我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总能够唱好的。” 录音在下午3:00，也就是行程上规划的结束时刻，准时结束了，崔有真摘下了耳机，问候过之后向外面走来。 苏安还在慢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资料，旁边的工程师却是已经把文件保存好，好像是多呼吸一秒录音室里的空气就会患上什么绝症似的，向苏安告罪一声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说是要尽早把这次录音的结果搞出来，可是根据今天短暂的相处来看，苏安不难猜到他肯定是想着下班和谁去cb喝酒去了。 将资料塞进自己的背包里，苏安也站起身来，望向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的崔有真：“有真xi，录音结束了，我就先离开了。你是这里的员工，你应该知道录音室的相关操作，你等一下走的时候记得把电都关上喔。” “啊。内。”崔有真从走神的状态被惊醒，看着苏安即将走到门外的身影，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把苏安叫住，“那个，作曲家ni，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嘛。” 苏安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崔有真一脸恳切的表情。想了想，他出声问道：“你等一下有行程嘛？” 崔有真有点小懵：“莫？” “我是问你等一下有没有空，有行程嘛？”苏安重复了一句。 “噢，噢。”崔有真这次反应过来了，“没有，等下我打算直接会宿舍了。” “那就好，请我喝杯咖啡。”苏安玩味地笑了笑，“现在是下班时间，想问我问题可不是的喔。” cube附近的一间咖啡店。 崔有真双手握着自己这边冰凉的杯子，看着面前笨拙地向咖啡里加着奶和糖的男人，心中生着闷气，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有些挂不住了。什么啊，这算是职场欺压，不就是帮我们录了首歌嘛，想让我请客暗暗提醒不就行了，哪有明说的呀。不答应又不行，害，我的钱包，真的好烦啊:-(。 “好了，说，你想问什么。”稍微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下，苏安直接向面前的女孩问道。 “啊内。”崔有真重新装备上微笑，“其实我是想问一下我刚刚结束的录音是真的达到了您的要求嘛？” “你想听实话还是听假话？”苏安再抿了一口咖啡。 “我当然是想听实话。”崔有真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苏安。 第二十二章 觉悟 “不行，还差的远。”苏安的话语像一柄铁锤，重重地砸到了崔有真的心里。 崔有真还是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她握着杯子上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的手指和略微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都显示出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平静。 “我很好奇。”苏安当然注意到了面前人的神色，“我们坦率一点。说实话，上午和下午录音的通过率完全不同，你应该知道我自己心中调低了判定的准则的，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呢？” 听到这句话，崔有真感觉自己像是在自找没趣，只会让人不高兴。她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想到至今为止坎坎坷坷的偶像生涯，那屈指可数的粉丝数量，难道也是因为她无法让自己的粉丝高兴，所以组合才会这么困难嘛？她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泪水开始在里面打转。 “我只是，想做的更好。”崔有真略微带点哭腔的声音传到了苏安的耳朵里，让他不禁心里一颤。 “说说你的故事。”苏安淡淡地说道，语气很冷淡，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让崔有真微微低着的头也忍不住缓缓抬起，向苏安望去。 “我能听出来，你的心态已经影响到你的唱歌的状态了。说说，为什么这么辛苦？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也不是你的上司，我今天听了明天就忘记了，不用怕我。”苏安再次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崔有真用力憋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将头深深低下，埋进了自己的胸前，肩膀带动着全身一上一下地耸动着。 苏安和崔有真所坐的位置倒不算咖啡店的角落，在玻璃落地窗的旁边，附近稀稀疏疏地坐着几桌人。clc也不是什么出名的idol团体，所以倒也不用顾及这么多，况且这还是崔有真自己选择的座位，苏安也有事先问过。 苏安感觉到似乎有几道视线投了过来，些许窃窃私语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倒也不管，就看着面前偷偷摸摸啜泣着的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人的视线早就已经收了回去，有几桌人甚至已经走了，崔有真的哭声才缓缓减弱。 面前都女生缓缓抬起了头，苏安这才看到了她哭得肿肿的眼睛，两旁清晰可见的泪痕，还有微微皱着吸溜着鼻涕的泛红鼻头。 刚刚结束了长时间的录音，又浩浩荡荡地哭了一场，崔有真清脆的嗓音也变得沙哑。有些失声，她清了清嗓子，向着苏安轻声开口说道：“我很喜欢舞台，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听到人们对我的赞美。” “我在学生时代就很喜欢泫雅前辈，我觉得她很帅气，我也想像她一样，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女idol，也想成为人们的偶像，所以我在决定了要做练习生之后，我就选定了要来泫雅前辈的公司，也就是cube。” “我的练习成绩很优秀的。”说到这，崔有真像是想起了自己美好的回忆，微微笑了起来，只不过这微笑有些苍白，“每期练习生考察，我的vocal和dance实力都是排在前面的，老师们都经常称赞我。而且当时还有不少男练习生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只是我没有答应而已，没想到他们大多数之后都和我的练习生朋友好上了。” “就这样，我保持着始终占据前列的成绩，在cube度过了四年的练习生活，然后收到了出道的信息。” “你知道嘛，当公司把我划进出道组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要不是第二天还要继续训练，我就要和丞延一起偷偷溜出去买酒喝了。” “虽然我最喜欢的是泫雅前辈那样强烈的风格，但是为了成功出道，我接受了公司给组合的清纯的出道设定。你知道的，都这么大个人了，哪有什么天然的清纯，所以我只能没日没夜地练习“清纯”。很累，但是我觉得很充实。” “我当时还想过出道之后要成为一个比泫雅前辈给厉害的角色，我想要成为让国民家喻户晓的idol，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观众席漆黑一片，我也站在黑暗里，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观众们手上的应援棒一同亮起来，在应援声伴着音乐声里，我就在舞台上唱着自己喜欢的歌，跳着自己喜欢的舞，这个情景光是想象就让我热血沸腾。” “但是到了现在，我知道这一切只能够是幻想。从出道开始，我们组合就一直在接收各种各样负面的评价，有说我们和4ute差的太远了，有说我们没有特色不配当偶像的。我知道自己的实力还差很远，但是这种自己的努力被别人一句轻飘飘的评论否定的感觉还是让我很难受。” “经纪人欧尼和我说有这种评论是正常的，让我不要理会，只看粉丝的评论就好了，所以我照着做了，然后我就自己在心里想，安慰着自己，我也是有粉丝的，他们都喜欢我就足够了。” “到了上次公司决定要以《鬼怪》回归的时候，我真的超开心的，因为我喜欢这种风格，跟泫雅前辈的风格很像，而且泫雅前辈还参与了作词。” 苏安插了下嘴：“确实写的很好，是一首很帅气的歌。” 崔有真笑得更灿烂，也更苍白了：“是，我也觉得很帅气。” “我以为靠这一次回归能够获得更多的喜爱，但是事情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这一次没有人替我们说话了，原来喜欢我们清纯风格的粉丝们通通在大骂这次回归，然后脱粉。我翻了很久评论区才能够找到一条“fightg”的信息。”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我想挽回之前的粉丝，但是我又想把这次回归的概念保持好，最终的结果就是四不像的表演。渐渐地，我都变得讨厌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样子了。” “我感觉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让别人喜欢。” 对她来说，这种消极的话是不可能跟队友说的，这样只会让大家都难受；更不可能和经纪人或者室长说，毕竟身份不同；能够对身为陌生人的苏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的心情也会得到调解。 崔有真低落说话的声音告一段落，苏安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就是你的觉悟嘛？”苏安将快要空了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你不是活该自己找罪受嘛。” 崔有真愕然，刚想捧起杯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第二十三章 答案 “没有人说过你的目标太大了嘛？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说什么想成为大明星，真的笑死我了。你真的以为背靠cube出了道之后就能够一帆风顺嘛？”苏安发出的嗤笑声让崔有真的嗓子不由得又发起了酸。 “成为巨星的终究是少数，普通的大多数人总是默默无闻的。你是已经出道了，那你看到你练习生时期淘汰掉的人了吗，看到了那些怀揣着所谓的偶像梦但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成为练习生的人了吗？” “你比她们离这个所谓的梦想都要近的多，所拥有的机会也多得多，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患得患失的样子，连你都要死要活，那她们是不是应该直接死了算了。” 苏安摇了摇头：“崔有真xi，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你通过努力奋斗获得了一个更高的，比我这种人好多了。把握眼前，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叫你去练声乐，那你就应该去唱，唱到嗓子失声也要唱；叫你去练跳舞，那你就要去跳，跳到四肢快要断了也要跳；如果要叫你练表情演技，那你就去对着镜子做表情啊。 “你最应该做好的，不是将自己安装在任何概念上，而是要让自己符合一切概念；不是成为一个具有特定风格的粉丝喜欢的人偶，而是要做一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风格都能够让粉丝喜欢的idol” “像你这样，我在录音期间都已经那么用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教你发音，气息和感情了，但是你总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而学不进去，那我有什么办法呢。唱功是只通过自己的担心就能够增长的嘛？” “足够远大的梦想是由足够数量的努力来支撑的。” 苏安喝完了最后的一口咖啡：“有真xi，你能够出道，所以我相信你是聪明人，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苏安感觉脸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转头向旁边看了过去，原来是夕阳，火红而又炙热。 虽然崔有真没有回答，但是苏安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她自己慢慢想也能够想通，他只不过是用了直接一点的方式。 苏安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崔有真双手举起了杯子，想要将没有喝过的咖啡送到嘴边。 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将右手放在面前有些发懵的女孩手腕上，苏安向下用力将她的手连着咖啡杯压回了桌面上。 “但是，我不讨厌有远大梦想的人，相反我很喜欢。” “能听懂我的意思嘛？”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我知道我肯定会喜欢为了梦想而在练习生时期努力练习的有真xi。”一边将身后的背包放到身前来摸索着，苏安一边向崔有真说道，“知道为什么嘛？因为现在你的身上还有那时候的影子，就在你的歌词册上。” 听到这句话，崔有真不禁侧过头去看了看自己放在敞开的包里的歌词册，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的咖啡杯空了，但是却多了一包蜂蜜。 “刚录完歌喝咖啡对嗓子不好，所以咖啡就由我来帮你喝了，你就喝这包蜂蜜。”苏安咂了咂嘴，站了起来，大概是准备走了，“先说好了，这两杯咖啡可是你来请的。” 已经走出座位好几步的苏安，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太好，于是他又回到了崔有真面前：“为了表示感谢，我真诚地祝愿，我面前这位非常非常非常耶啵的崔有真xi，能够实现她的大明星梦。” 苏安径直地走出了店，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心里想到刚刚的谈话，还想到了自己用办公室里捎来的一包快要过期了的蜂蜜换了两杯高档café的咖啡，苏安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愉快起来，脚步也变轻了许多，然后盘算起了自己明天的工作。 走到了空旷的地方，他的左脸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温热。 苏安终于想起了这一股熟悉从何而来。 几年前，他和李瑞镇初次认识，就是在全南大学的操场上。当时也是下午的黄昏时分，他们一个躺着草地上，一个盘着腿坐着，李瑞镇哭着向他新结识的唯一一个朋友讲他所谓的“挫折”，苏安也一脸正色地绞尽脑汁想要帮助他旁边这位新朋友解决他的“挫折”，以巩固一下他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 他们就这样面对着夕阳，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草坪上折射出青翠的金色光芒，与肉眼看到的夕阳的橙红色光交相辉映，时光就这样慢慢悠悠地在光芒中流过了。 两个人坐在操场上，从黄昏，聊到了深夜。 到了第二天黄昏，他们再一次聚到了操场上，只因昨天苏安给出的答案又给李瑞镇引发了新的“挫折”。 从此之后，操场成为了他们的商谈基地，黄昏温暖的阳光也成了他们友情最好的见证者。 要是刚刚苏安和崔有真聊天的时候李瑞镇在场的话，他肯定又会说自己在骗人，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苏安就是那种净会出馊主意的人，丝毫不会对解决问题有任何的帮助。 转身望向了这一轮火红的夕阳，苏安不禁停住了脚步。 但是，人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胡同巷，以前的校园时光里遇到的所谓“挫折”在现在看来不过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人生中真正的挫折不会有多个应对的选项供人选择，甚至还不会给你提供选项。 李瑞镇说他骗人倒也没说错，因为现在，苏安确实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给出任何一个答案。 “足够大的梦想是由足够数量的努力支撑的”吗？但是当梦想没有实现的时候，这些努力只不过是徒劳。 对于苏安来说，努力并不能把钱从那个该死的人手上追回来，也不能让医生突然间妙手回春，让父亲醒转过来。 苏安刚才给崔有真说的一番话，何尝不也是用来安慰自己的，但是起码她还能奢求自己的梦想，人也应该有梦想不是嘛。 苏安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只剩下这一条不知将要通往何处的路了，如果他连这条路都放弃，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爸，我现在只能够不停地走下去了。” 苏安背着自己的包，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夕阳，咖啡店里的女孩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包蜂蜜，也透过玻璃落地窗，望着背对着她的苏安，夕阳平等地将火红色的灿烂光芒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良久，苏安迈开了脚步。他要去一趟pledis，那里还有工作等着他。 第二十四章 练习生？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安，一个是崔有真。 大概是要练习编舞，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然后只随便在外面套上了一件轻薄的黑色衬衫；下身搭配的是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简单朴素，却也显露出她姣好的身材。略微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披落在身后，给她增添了一丝成熟慵懒的韵味。 “那个，苏安xi你好。”崔有真弱弱的声音倒是和她干练的穿衣风格很不符合，将苏安的注意力从变换的数字上拉了过去。 “你好，有真xi。” “前天，真的十分感谢，我……” “没事，指导你们录音是我的工作，我还要感谢你们配合呢。” 崔有真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苏安的眼神，她内心了然，想说出口的话也变了。 “苏安xi，今天还是来录音的嘛？” “内，要去给练习生录音。” 现在距离给clc录音已经两天了，主打曲的成品经过这两天倒是已经快出来了。在制作期间，cube方面就分part问过了苏安的意见。苏安经过斟酌，还是给崔有真多划了几秒的part。 今天要参与录音的练习生信息是cube昨天晚上才发过来的，所以苏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只是记住了两个练习生的名字：宋雨琦和田小娟。 宋雨琦应该就是上次苏安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两个迟到的倒霉蛋练习生之一了。本来只是一次偶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一起参与工作，这让苏安稍微提起了兴趣。 至于另一个田小娟xi，苏安只是在昨晚的匆匆一瞥中知道了她也参加过选秀，produce101和unprettyrapstar，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节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有真xi，那我先走了。” “今天的工作也请加油。”崔有真举起了自己的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 “谢谢啦。”苏安笑了笑，走出了电梯，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股，直到电梯门闭合都没有收回的视线。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苏安倒是不用人带他去录音室了，只不过这次和他搭档的工程师换了个人，大概是个比较显老的的年轻人，苏安也拿不准他的岁数。 “你好，我是李文植，今天由我和你协同工作。”工程师站起身，和苏安握了握手，“这次上面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在录音过程里多指导一下这两个练习生。” 工程师说的是平语，苏安觉得大概是因为他比自己大，所以也就保持着敬语：“内，请多指教。” 只不过另苏安有些诧异的事，这位工程师似乎并不甚待见苏安，选择了直接抽回被握住的手，然后就自顾自地坐回了位置上。 鉴于对方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意愿，苏安也就不主动寻找话题了，而是专注于对方刚刚递过来的纸质档案，上面记录着今天参与录制歌曲的两个练习生的相关资料。 “喔，小娟，雨琦，你们好！”这句话里面所蕴含的高昂音调和喜悦的意味让苏安以为旁边换了个人。 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两个女生此刻正站在门口：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是那应该是之前见过的宋雨琦，只不过和那天活蹦乱跳充满活力的样子不同，此时她的动作似乎有点拘谨；另一个虽然也保持着端正，但是看起来却是很放松，应该就是有过放松经历的田小娟了。 宋雨琦略微落后田小娟半个身位，再看到苏安此时正坐在录音室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苏安也很惊讶，不是因为宋雨琦，而是因为田小娟。 说实话，苏安并不觉得田小娟属于好看的那一挂，甚至可以说长得不太好。她的脸型没有太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好看，但是不够精致的五官却是让她的外貌显得十分的扁平，大大地拖了后腿，还有她笑起来之后明显的嘴凸，让她看起来有点土气。 光从外貌上看，苏安对她是否能够出道持悲观的态度。但是看起来很难出道的人却在练习生时期就能够得到录音的机会，这倒是让苏安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期待。 “工程师ni你好，今天拜托你了。”田小娟率先微微笑着答话，虽然看起来热切，只不过毫无起伏的语调还是和工程师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苏安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 心中暗暗分析着，倒是没想到田小娟突然把话头对向了自己。“您是作曲家，我叫田小娟，很高兴认识你。” 旁边的宋雨琦这时候也鞠了个躬，趁机自我介绍到：“您好，我是宋雨琦。” “噢，你们好，我是苏安。”苏安朝他们挥了挥手。 录音开始。 第一首歌应该是被cube稍微修改了一下作曲，放进了更多的rap。这首歌被交给了田小娟来录音，事实证明，这是完全正确的。 田小娟的rap是偏向快嘴风格的，节奏把握地很好，而且她有自己独有的咬字技术和说唱音色，让整个rap部分总体听起来很爽快，很有感觉。 “哇哦~，小娟xi很ol呢。真的很帅喔。”看到苏安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右手举起做出了swag的动作，田小娟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谢谢！”田小娟在录音室里面也伸直了手臂回应了苏安。 令人遗憾的是，旁边的李文植打断了此刻愉快的录音气氛：“苏安xi，我们快点继续接下来的录音。小娟，你们录完音不是还要继续练习嘛，我们抓紧时间。” 苏安向面无表情的李文植瞥了一眼，倒是没有对他说什么。 “那小娟xi，我们继续。” 接下来的vocal部分田小娟也完成的很好，不下于刚刚的rap部分，所以综合起来整首歌的录音效果都很好。 而且也就是在录音结束之后，苏安才知道了为什么田小娟能够获得这次的录音机会，因为她的能力在练习生，甚至现在已经出了道的idol里面都算是很强的了。 苏安此刻完全了解到田小娟的克里斯马，不禁在心中暗暗骂了骂刚刚以貌取人的自己。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出道应该是韩国歌谣界的损失。 田小娟走出了录音室，向着苏安和李文植打了个招呼之后，却是没有管坐在一旁的宋雨琦就自行离开了，只给在场的三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雨琦啊，到你了。”李文植向着沙发上，此刻正呆呆地望着田小娟离开的方向的宋雨琦说道。 “啊，是。”李文植的话让走神的宋雨琦吓了一大跳。 第二十五章 马前卒 宋雨琦符合大众定义的烟嗓，声音很有魅力。 在李文植的要求下，苏安在录音过程中有意识地渗透了一些声乐的技巧，供宋雨琦学习和模仿，而另苏安惊讶的是，她总是能够很快地初步掌握这些技巧，然后在后续的录音之中有意识地主动运用。 虽然目前她的歌唱技巧还是很稚嫩，但是苏安能看出她有很高的天分，是个可造之材。 总体来说宋雨琦的录音也很顺利，所以此刻苏安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pledis去了。 按理来说，这次录音的时间不长，苏安本来应该很高兴自己能够早点下班回公司的，但是他总是感觉心里不太舒服，他觉得是因为旁边的李文植。 “苏安，很感谢你的配合。工作完成了，请您自便。”李文植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有抬起来，就只是在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 “好，我先走了。”苏安也不再看李文植的脸色了，一边向录音室外走去，一边淡淡地回复。 这次苏安是一个人独享电梯了，大概此刻cube大楼里又游荡的闲杂人等只有他。 要发给s的歌已经基本完成了，苏安在心里将todolist处于最后一行的事务划去，回到公司之后就可以着手将歌曲发送过去了，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被采用。 接下来苏安倒是可能会有一段难得的空闲时间，只不过他却兴奋不起来。 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收入，这是他比较难以接受的。 但是光自己在心里琢磨也不能够让工作自己找上门来，苏安打算先问一下自己的同事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私活。 将手探进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苏安有些疑惑：手机呢？ 把包背到了自己的胸前，用手细细地摸索，还是一无所获。 苏安大致回想了一下，大概率是落在了录音室了。看着电梯打开了门停在了一楼，苏安叹了口气，重新按下了录音室所在的楼层。 电梯里播放的古典音乐十分悠闲，但坐电梯的人是否能够像这音乐一样悠闲，就不得而知了。 苏安回到了录音室的门口，正想敲门，却通过虚掩的门依稀听到了里面一个陌生的说话声音。 “文植啊，录音怎么样，还顺利吗？” “组长ni，你说笑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刚刚那个苏安啊，虽然歌写的好，但是完全就是一个新人呢，要不是我帮他，他肯定要搞的一塌糊涂了。” “文植啊，我当然相信你啦。你要好好干啊，我们最近在筹备音乐厂牌改组的事情，我在里面还是有点话语权的。你一定要努力啊，说不定有机会能够往上爬一爬，到时候新女团的音乐制作就要交给你了。” “组长ni，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你就放心。我也会抓好出道组他们的录音和练习的。” “哈哈哈哈，哎一古，你这话说的。出道组那边的训练有专门的人看着，你倒也不用去管这个，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好好跟我干事就行了，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但是我以后是要负责新女团的嘛，我还是亲自去看一看交接一下比较放心。组长ni，你说是。” 录音室里两人的对话看起来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苏安倒也没有这番心思去听别人的悄悄话，所以他直接敲了敲门。 “是谁啊。”李文植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还有几分慌张的意味。 “是……是我，苏安。我忘记……拿我的……手机了，所以刚刚跑上来拿的。”苏安装出了疲累的样子，刻意放大了自己喘气的声音。 录音室的门被李文植打开了，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快点进来拿了就走。” 李文植口中的组长大概就是那个坐在座椅上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了，他拿着一部手机，一边笑着向苏安递过来，一边开口说道：“这台手机是你的。” 从组长手里接过手机，苏安还没有机会客套地表示感谢，就又听见了组长向自己说话：“苏安xi你好，我是音乐组的组长。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新人啊，虽然我们之间是初次见面，但是我听金泰浩很肯定你这次的三首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cube的音乐厂牌呢。我保证你绝对可以做出好成绩的。” 此话一出，苏安就用余光察觉到了李文植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些。 “谢谢组长ni的好意了，但是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听起来是诚挚的邀请，但实际上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苏安并不吃这一套，“我想工作稳定一点。” “呵呵呵呵，理解理解，那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合作。”组长倒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 “内，我也很希望继续和贵公司合作。那我先告辞了。”向组长和李文植鞠了个躬，看到组长点了点头之后就走出了录音室。 门还是没有被关好，苏安又听到了李文植明显不同于与自己说话时的语调：“组长ni，苏安这个人真的不太行，我不建议引进他，我们应该为新女团组建一只高质量的音乐制作队伍才行。况且有我在，我们可以不这么着急招收人马，要慢慢筛选才好啊。” 苏安撇了撇嘴，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只是又乘上了电梯。 这次电梯里不只有苏安一个人了，到了2层的时候又上来了两个职员，轻声交谈着。 “哎一古，你知道嘛，我们给新女团的企划案被作废了。” “莫？为什么，不是已经策划了很久吗，现在已经基本快完成了，怎么能说作废就作废呢。而且新女团不是很快就要出道了吗？” “那又能怎么样，我也知道做了很久啊，我也知道孩子们都在等着出道呢，但是这是上层的意思，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年多我们部门可是遭了殃了，整天朝令夕改，烦都烦死了，你的部门怎么样。” “我们还好，倒是没有这么复杂。唉，这些冷血的大人物。” “我现在都不想管这些破事了，只要他正常发工资给我，我就感恩戴德了。说起来，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包，但是它好贵啊。” “什么包，我看看。” “这个……” 电梯到了一层，苏安走了出去。站在cube的大楼前，他抬起头看了看外墙的四个大写英文字母——“cube”。 内斗嘛…… 第二十六章 宋河英篇（一） 决定 光州广域市。 “丫头，到时间了，可以换班了。”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人走到了前台，对着站在里面正低头清点着现银的消瘦女孩轻声说道。 “已经中午了嘛。”女孩闻言抬起了头，“可是钱还没点完呢，店长。” 中年男人的眼眸里倒映着女孩微张着嘴，用手指着收银机的呆呆的模样。 店长笑了笑，显得很慈祥：“算了算了，一会儿我来就好，你快去吃饭。” “你看看你，这么瘦，身体很容易变差的。”店长一边说，一边帮女孩把前台的闸门打开。 “阿尼哟，这不是刚刚好嘛。店长，你不懂的。”女孩转过身去，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放在了凳子上，“您才是要减肥了呢，话说您到底要不要报我的瑜伽课。” “真是，臭丫头片子，做生意都做到我的头上了。”店长挠了挠头，有些哭笑不得，“快点走，我可不管你饭。” “欸，这话说的真伤人呢，好歹我也是你的老员工了。”河英背上了自己的包，从闸门钻了出去，小跑起来，“店长，那我先走了。” “喔噢。”店长也不看她，只是高声应了一声，就走到收银台前，清点起上午的收入。 “这是什么？”店长手上摸到一张奇怪的黄色纸条，不是纸币，“呀，河英真是不靠谱啊，明天要扣她工资才行。” 将纸抽了出来，店长本来打算直接扔掉，却不经意间瞄到了里面的娟秀字迹。 “店长ni，我受够了，我要辞职了。” “我要去参加选秀，出道当idol了，明天就走。” “哎一古，真是太可惜咯，像我这样敬职敬业的员工还要去哪才能找到啊。” “宋河英” 手中轻轻摩挲着小小的便签纸，店长突然笑了出来：“ic，臭丫头，还说敬职敬业呢，真的是说走就走啊。要是不能出道的话我可不会再招你这样的来干活了。” 宋河英走在街头，一间间扫描着两边的饭馆。 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晚上回家了妈会做好吃的，我中午也吃点好的。 这样想着，宋河英走进了一家烤肉店。 “你好，一个人吗？”站在门口的店员热切地迎了上来。 “两个。”宋河英一边回答，一边低着头在katalk上发着信息，“要来吃烤肉吗，我请你。” “请跟我来。”店员带着宋河英走进店里，来到一个靠墙的位置。 “哦莫，怎么回事，河英竟然要请我吃饭？你没事，受刺激了？失恋了？被炒鱿鱼了？” “欸，就说你来不来。”今天心情不错，宋河英也不跟手机对面的人生气了。 “来，肯定要来。地址发我。” 约到了人，宋河英将手机放到了一旁，开始了和食物的斗争。 吃五花肉还是牛肉呢？ “当然是牛肉啦。”坐在宋河英对面的女孩愤然出声，倒是让宋河英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久你都还没点菜吗。啧啧啧，你看到那个店员看你的眼神了吗，你真是厚脸皮啊厚脸皮。” “欸，说什么呢，我们是顾客啊。那就牛肉。”宋河英将菜单合上，扬了扬手，等店员过来之后将点菜单交给了她。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叫我过来吃饭。”女孩坐在对面，拿着自己的粉饼对着镜子补着妆。 “我要去参加选秀了。”宋河英语出惊人，让女孩手一抖，将粉扑打到了眼睛上。 顾不上看自己的样子，女孩将身子朝宋河英那边探过去：“你在开玩笑嘛？” “阿尼，是真的哦。”宋河英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先擦一擦你的眼睛。” “眼什么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就一个素人，去参加什么选秀，你可别被骗了。”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1岁了。这个就是素人选秀，主办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偶像学校的。”宋河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折叠起来，轻轻地给女孩擦拭着眼睛上的散粉。 “嘛，那应该是正规的，反正你自己知道要害就好。哎，没想到我们河英竟然就要去选秀了，说不定以后就是superstar咯！”女孩倒没有将身子缩回去，倒是由着宋河英给自己擦眼睛，“但是怎么这么突然，这个是说参加就可以参加的嘛。” “还记得之前你给我拍的那个视频吗？那是海选视频。” “啊，那不是你要给舞室的影像吗？好啊，宋河英，你骗我。” 烤肉店里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传来了阵阵嬉闹声，引起了旁人纷纷侧目，不过两个主人公却是不理会，只是开心地笑着。 晚上，结束了下午瑜伽授课的河英回到了显得稍微有些逼仄的家。 “妈，我回来了。”将洗的有些泛黄的，但是依旧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放在门背，宋河英将钥匙放在玄关柜上后走进了客厅。 她是在厨房里找到在灶台边忙碌着的母亲的。 将白色卫衣的袖子卷起，宋河英悄悄的走到了母亲的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嗷呜，吓我一大跳。”女人露出了埋怨的神色盯着旁边的宋河英。 “妈，我有一件事……” “你要去选秀了是。”女人打断了宋河英。 “妈，你怎么知道的。”宋河英有些惊讶。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将锅铲重重地放到了锅上，关了灶台的火之后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攀上了宋河英的耳朵。 “长大了翅膀硬了是，这么大的事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了，我们同意了吗，你当我们是什么了啊。” 宋河英比她母亲高一个头，这时候也只能够微微蹲下，让母亲能够更加舒服地掐她耳朵。 她上下搓着自己的手，做出求饶的动作，脸上还挂上了委屈的表情：“妈，对不起对不起，这个选秀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下来的，你看，我这不是刚刚决定就来跟你说了吗。” “你管这叫刚刚，真是让我涨见识了。” “妈，我爸呢？” 女人的手微微用力，引起了一阵求饶的声音：“你不要想着转移话题，你就说你知道错没有。” 宋河英似乎从母亲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好的意味：“妈，这个机会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真的很想去的，如果我没能参加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女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说这个了，反正我已经签过合同了，明天就要过去杨平了，你现在拦我也没用了。”宋河英眼睛有点酸。她很少和家人吵架，只不过这时她也忍不住说了气话出来。 女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放在女儿耳朵上的手：“河英啊，我有说不让你去吗。” 宋河英有些愕然：“莫？” “为什么你不早点将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家人一起商量一下，共同来想一个万全的做法呢？我们一直以来有阻碍你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吗？”女人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宋河英眼角的泪水。“我只是很伤心，我们是家人啊，但是河英你却总是自己一个人把事憋在心里。我们会担心的。” 宋河英握住了女人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这只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不过却温暖的过分。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宋河英立刻开心了起来。 “这次我就不追究你啦。”女人看着自己可可爱爱的女儿，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下不为例。快点去收拾东西。” “内！”宋河英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厨房，不过很快又折返回来，“妈，所以我爸呢？” “她还在工作，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我们先吃就行了。”女人将锅里的泡菜炒饭盛了出来，“啊，还有你刚刚兼职的那家咖啡店的店长送了一封信过来，就放在桌子上，就是他告诉我你要去选秀的。” 宋河英了然，不过心里却没有埋怨的感情。 在桌子上，她看到了那封所谓的信，实际上也只是一张便签纸，上面上面写着： “成为idol之后要给我的店做宣传喔，我会给你发工资的。” “吃饭了！”女人从厨房里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对着坐在地上的宋河英说道。 女孩抬起了头：“内！我来了。” 第二十七章 商场 苏安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一条短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我女朋友让我过去。改天再请你。” 工友今天出去吃饭的时候，心血来潮想要买张彩票玩玩，结果没想到真的用苏安指的一张中了六万块钱。 当时搂着肩膀夸苏安财神爷，要请吃烤肉的是他；现在放人飞机，亲自把自己的“财神爷”送走的也是他。 看着自己编辑的，让工友记得下次请吃饭的信息发送成功之后，苏安点了点头，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就算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但是天气依旧炎热，还能依稀在旁边建筑物屋顶的一角看到荡漾的热浪。 看着偌大的广场上衣着清凉的男男女女，苏安有些恍惚。 cube方面的工作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苏安首先就向s那边发去了deo，只不过十分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pledis这边暂时还没有特别多的工作，也只有buzu好像有想出新歌的打算，苏安当然是不可能参与的，这毕竟是别人自己的音乐，所以他选择继续给其他公司写歌。 yg拒绝了，jyp拒绝了，w拒绝了，starship也拒绝了。这两个月来，苏安收到最多的就是拒绝的信息，现在再回头看一看，好像没有收到任何信息的s那边才是最好的信息，或许没有回复是因为她们在斟酌考虑呢，说不定呢。 clc以《你在哪?》为主打的迷你六辑也发布了，在lon上的成绩不太好，苏安为此还特意去看了看公众对这首歌的评价，但是出乎意料地，似乎口碑还不错。 所以实际上就是因为clc名声不显，所以出的歌也没太多人听，只能够在粉丝范围内传听。 苏安现在倒也暂时没有了继续写歌的心情了，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工友出来走走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工友说要请客。 跟着人群走进了商场。既然来了，苏安倒也想逛一逛这个在首尔范围内都出名得很的exall。 苏安一直以来倒是都挺喜欢逛超市——不是商场，而是百货超市——特别是有人陪着一起的时候。 可能有人觉得百货超市里摆放的瓜果肉禽，茶米油盐还有各种日用品显得无聊透顶，但是苏安就喜欢行走在一排排的货架间。 看到右手边摆满了的牙膏和牙刷，他会想到自己的家里的牙膏是不是用完了，父亲那不说都不会换的牙刷是不是到了要换的时候了。 看到父亲的手探向了左边的薯片，他会一下拍掉父亲的手，然后向着挠着头的父亲一板一眼地强调着如何才能健康饮食，健康生活。 看到新摆出来的货架上出现了新的工具，他会举起一个来随意摆弄一下，看一看说明书，然后和后面推着购物车的父亲感叹一下人类的智慧。 看到生鲜区因为时间已晚而逐渐开始打折的肉类，他会和父亲一边讨论着晚上要做什么吃，一边等着售货员将打折的牌子贴到自己看上的那一盒肉上。 日子不需要每天都光鲜亮丽，百货超市的货架间，还有略微有些破旧的购物车上流淌着的，才是苏安所向往的，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 苏安仔细地看了看手上包装略微有些豪华的烧酒，瞥了一眼价钱之后，又默默地将酒瓶放下了。 没有理会收银员略微有些诧异的目光，苏安将一瓶500l的矿泉水递了过去，付过钱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苏安再回到地面上的广场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了，但是目光所及的人流反而更加密集了起来。 逛了逛超市之后，虽然每次想到卧床的父亲的时候，心中的急迫没有太大的减少，但是最近多次被娱乐公司拒绝的烦躁倒是平息了不少。 进入pledis不久就参与了seventeen的主打曲制作，给cube写的歌也直接被录上了，这些成绩还是让苏安有些飘飘然的；被拒绝反而倒是提醒了苏安要保持谦逊，事还是要一件一件地做，歌还是要保证质量一首一首写，这样才能够提高自己的投歌成功率，才能赚更多的钱。 将瓶字上的塑料盖拧开，苏安仰着头往自己有些干涸的嗓子里不停地灌着水。 “亲~爱~的!!”一道甜的发腻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不及察看声音的来源在哪，苏安无防备之中便感觉自己叉着腰的右手臂猛然被一股“巨力”作用，不由得让苏安也被向前拉动。 “我们走！”“巨力”的来源是个戴着口罩的短发女生，此时她正微微向前倾斜着身子，左手挎进了苏安的手臂里，似乎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拉着苏安向前走。 苏安正想赶紧把水咽下去然后制止女生的行为，但是略显不默契的器官却是让气流裹挟着水一下涌进了他的气管里，在他紧闭着的口中激起了一阵阵的闷声咳嗽。 正在剧烈的咳嗽中挣扎着，却还是不想把水喷在面前的女生身上的苏安，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够任由着面前的女生拖着自己向前走去，依稀还能够听到前面传来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话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从exall的一边走到了另外一边了，面前的女孩终于停了下来，他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颗树旁，右手“温柔地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弯下腰去就给这个树朋友浇水了。 苏安长大了口，快意地咳嗽着，终于稍微平息了一点，只不过吸气的时候还是会不由得咳嗽。 “那个，这位先生。”刚刚到声音又从背后响起，“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嘛？”苏安没有回头，还在用纸巾擦拭着自己刚刚从鼻子里喷出来的生命之源，只不过等到他草率清理完之后他都没有等到身后的声音的回答。 转过头，短发女孩的身影已经是在大概50米之外了。 “呀！咳咳咳……”苏安的愤怒指数已经到了红区，特别是自己在吸气的时候又不由得开始咳嗽起来的时候，特别是远处的身影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突然向街角跑去的时候，“站住！咳咳咳……” 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街角，而当苏安好不容易来到了街角的时候，他只能够看着面前都三岔路口愤愤的踢了一下旁边的墙。 “啊，好痛。”苏安单脚跳着，想以此来缓解一下刚刚的疼痛。 “呀，你在干嘛呢？怎么踢我的墙呢？”一个大妈来到了苏安的面前，指着墙上让苏安痛不欲生，此刻依旧光洁的墙面，“你要赔钱。知道嘛，喔？” 苏安看了看旁边的墙，再看了看面前咄咄逼人的大妈，又看了看旁边的墙，最后又看向面前的大妈。 “对不起！”苏安大声喊着，只是不知道身后距离逐渐拉大的大妈能不能听到了。 心中的愤怒莫名变成了悲愤，逛完超市的宁静和恬然此刻已经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苏安跑着跑着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千万别让我抓住你，“亲爱的”！苏安心中阴暗地想到。 第二十八章 孽缘 “兔子”猫在墙角后面，只是偷偷地将头探了出去，定定地盯着远处。 这条街道倒是挺安静，只不过偶尔还是能够看到结伴而行的行人。 确认了苏安没有再继续追上来之后，“兔子”终于从墙角站了出来。 轻轻地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女孩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倒是有心思去打量一下附近的环境了。 咦，这间café，怎么这么熟悉呢？ “呀~，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一阵轻声细语传进了“兔子”的耳中。 说话的人离“兔子”很近，所以她感觉到了一阵阵热风从自己的耳朵吹过，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兔子”被吓得尖叫着向前面倒去，好不容易才把握好重心，跨出了一步勉强站住。 “莫呀？”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空旷而寂静的街道响起，伴随着一阵阵回声，“呀，你不会是偷东西了，怎么这么做贼心虚。” “兔子”这才有机会回头望向那个腿占了一大半的高瘦身影。 “欧尼~”“兔子”放下了防备，“像你刚刚那样说话，是个人都会被吓到的好不好。” “欸~就算不说这个，你刚刚在墙角偷偷摸摸的样子我都看见了。你不是和朋友去exall了吗？”高瘦身影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些莫名的期待，“难道你真的去给我买了上次说的礼物？” “嗯？什么礼物。”“兔子”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问道。 高瘦身影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信号：“你上次不是拿了我的香水，然后说要给我买一份礼物做补偿嘛？我今天早上就说了我会在这里，你不是专门过来找我的嘛？” “啊……啊~，哈哈……对喔呵呵，欧尼你说的就是这间café啊。”“兔子”看café熟悉的店名和装潢，终于意识了问题所在；她感觉自己的鬓角或许有冷汗在渗出来，“欧尼~！你的香水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我想更用心地给你选一个更好的礼物。你知道的，这种东西很看眼缘的，你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嘛~！好嘛？” 看着“兔子”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八字眉都快出来了的可怜小表情，高瘦身影也压下了继续逗弄的心思。 她是队长，要对成员的工作和生活都有一定的了解，刚刚“兔子”奇怪的行为确实是远远超出了她对“兔子”的认识了，她必须好好弄清楚。 “算了算了，礼物就算了。不过刚刚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高瘦身影将手放到了“兔子”的脸蛋上，轻轻掐了掐，做威胁状“这次可不许萌混过关。” “啊~，欧尼，一说起这个我就烦起来了。”“兔子”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从刚刚的话题转移了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打算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烦恼，“我刚刚在exall见到那个渣男了。” 这个意料之外的理由，倒是让高瘦身影有些惊讶。 晚上九点多，ex外的广场。 “呀，你怎么又放我飞机。”“兔子”有些无语，想要高声质问一下对面的“好朋友”，不过在看到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之后还是压低了音量，“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行程，就这么一天，你还这样放我飞机。” “哎一古哎一古，对不起了wuli宝宝。我也没办法嘛，公司也是突然让我们开始加紧筹备rb的活动的。”电话那边传来的也是可爱的女生嗓音，“你要骂就骂我们公司。下次再出来的时候，我来请你，好不好？” “兔子”其实也没有打算生气，大家都是这一行的，这次是对方爽约，下次说不定就轮到自己了。 说好了下次再见面之后，“兔子”把电话挂断，然后在app上搜索着电影院的场次。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况且最近正好有自己感兴趣的一部电影上映了，一个人看就一个人看。 “哦莫。这不是我的女亲嘛。”一道轻佻的声音在“兔子”的背后响起，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 “哎呀，别这么急着走嘛。”一只手攀上了“兔子”的手臂，将她向前的步伐止住。 用力将男人的手甩掉，“兔子”不得不转过身来，用明显带着烦躁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注意一点，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像刚刚那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喔，是我的问题，我们的确是已经分手了。”男人举起手，佯装用力拍了拍自己嘟起来的嘴，丝毫不觉这个动作引起了“兔子”进一步的反感。 “但是分了手也可以做朋友的是。你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这里的嘛，要不我们一起玩。”男人的声音倒是看起来诚恳 “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请你离开这里，等一下我朋友就要到了。”“兔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将男人说话间偷偷摸摸缩短的距离再次拉远了。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一起在这里等你的朋友，我们可以三个一起玩嘛。”男人就这样笑着，“美女的朋友肯定都是美女，我可是很喜欢和美女一起玩的。” “兔子”这时候更加烦躁了，她最讨厌面前男人的就是这点，死皮赖脸。 她巡视着四周，想尽快寻找出脱身的方法。 “不要到处看嘛。”男人察觉到了“兔子”的目光，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的朋友来了自然会联系你的，现在我在你面前，你不如看看我，和我聊聊天。” 听着旁边聒噪的男人声音，“兔子”再也受不了了。 没有回复，“兔子”透过男人手指都缝隙看到了一个孤零零，正站在不远处仰头喝着水的高大身影。 她的脱身方法来了。 “真的是很对不起呢，不过，我约的朋友可不是女的，所以可以请你有点眼色嘛？”“兔子”没有理会男人此时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背影，“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是我的新男友。” 第二十九章 私生 “莫呀？”队长有些无语，“你说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有什么用，你还能真的上去牵着他走嘛？” “没有啊，我真的牵着她走了的！”“兔子”挺直了腰板，理所当然地说道，“好像是我拉他的时候，他正喝着水，所以不小心呛到了，不然还没有这么好拉呢。” “欧尼，我跟你说，虽然我没有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但是他的身材好像很好的样子。你知道嘛，他的手臂超结实的，我还摸到了上面有青筋，wow，真的好性感啊。” “好了好了，停。”队长看着“兔子”所说的话越来越离谱，果断打断了她的话。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听话会撒娇，还长的可爱，就是偶尔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和想法，“你确定刚刚那个人没有认出你是。” “没有的，没有的。”“兔子”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虽然很抱歉，但是当时我没等他缓过来我就走了。” “你也是的，这个问题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的，你稍微忍一忍然后找我们去帮忙不好嘛，怎么非要选这个最麻烦的办法呢。” “主要是那个渣男真的太烦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在听到他说话了，所以我才用了这个方法的。起码他现在知道了我有男朋友了，应该也不会在骚扰我了。” “他也是idol，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的太难看的，你确实是可以放心一会儿了。”队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本来是休假的，却没想到还要以这种形式给队员做问卷调查。 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台黑色的保姆车缓缓停到了两个人面前。 “上车，我本来就叫了经纪人oppa过来接一下我的，没想到你也来了，那就一起回去。”队长自然牵上了“兔子”的小手，拉着一起上车；她语气很温柔，但是眼睛里充满的却是威胁的眼神“你应该没有第二场了，回宿舍没有问题。” 反正她暂时是不想再让“兔子”一个人待在外面了，要是她在惹出什么事出来，她可有的烦了，今天可是她宝贵的休息日。 “呵呵呵……阿萨，那可太好了。当然没问题啦，我正想回宿舍呢，没想到还能到欧尼的便车。”来自队长的关心让“兔子”有了流泪的冲动。她感动嘛？一点都不敢动，“兔子”只能够盘算着等一下在手机上在手机上取消刚刚预定的电影场次。 “对不起喔两位，虽然很抱歉，但是你们等一下的目的地不是宿舍喔。”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的经纪人突然开口说话，“据说是公司刚刚收到了私生发过来的一张不太好的照片，需要你们两个到场去处理一下。” “什么？私生？好烦啊，他们又拍了些什么照片啊？”“兔子”怨声载道。 “他们好像拍到的是你的照片。”经纪人在红灯前停下了车，然后拿起了自己手机打开了katalk的工作群聊，递给了“兔子”，“室长没有把照片发出来，但是应该单独给你发了信息了，你可以看一下。他让我把你们两个都带回去，所以抱歉啦。” 汽车再次开动，“兔子”也从自己的katalk确定了所谓的照片，正是刚刚在ex门口，她拖着苏安离开的时候被拍下来的。 “兔子”几乎要把头埋进了自己胸口了，主要是不太敢和旁边目光灼灼的队长对上视线。 “两位放心，室长好像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照片好像是跟我们公司往来比较密切的大粉头发过来的，应该是比较好说话的。”经纪人看车内的气压好像肉眼可见的低了不少，出声安慰道，“室长叫你们回去应该就是要给这位粉丝拍个视频信，做些小礼物然后送过去当做赔礼和解释安抚。” “两位可以趁现在想一想用什么理由去回复这位“粉丝”，还要想想怎么跟室长解释，因为他也是比较注重你们的私生活的，这样万一有了什么突发情况，公司也好配合你们进行公关。” “好的。”“内……” 听到经纪人的话，“兔子”倒是安心了不少，毕竟没有拍到她和那个渣男的照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这张和素人一起被拍到的照片，“兔子”回想了一下他和自己的哥哥有七八分相似的身材，决定等一下直接就说是认错人了。 本来今天是约了哥哥一起去买东西的，结果认错了人，这也是有可能的。 队长和兔子商量好了之后，稍微安慰了一下兔子之后，就自己坐着闭目养神了，毕竟接受高层的审问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等一下主要吸引火力的大概还是身为队长的她，另外就是作为姐姐，她也会主动帮“兔子”分担火力。 “兔子”在katalk上完成了最后的工作，和自己的哥哥串通好了之后，也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明明今天是假期，怎么就这么累呢。 将腿放上了座椅，“兔子”整个人卷了起来，无力地靠在了座位上，不过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紧紧握着的手机，还有katalk里的那个熟悉的名字。 旁边的姐姐在睡觉，经纪人和自己并不亲近，队员们大概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至于自己的素人朋友，自己更不可能和她们说了，以免透露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她还是点开了聊天框。 上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周多前，是一条转账记录。 美甲和屏幕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兔子”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然后就熄灭了屏幕，将视线投向了车窗外面因为严密的贴膜，而显得黑漆漆的首尔市，以及和保姆车擦肩而过的，一个行色匆匆的行人。 “katalk~” 正在向考试院走着的苏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刚刚就在他的肩旁驶过的汽车。 是保姆车，和自己在公司看到的很像，难道是艺人嘛？在首尔真的是很经常能看到艺人呢。 稍微感叹一下，苏安拿出了手机，却是没有想到给他发信息的是“兔子”xi。 “在吗？” “在，怎么了，又有生意要交给我了嘛？” “陪我聊聊天。” “我忙着赚钱呢，如果你要开启树洞服务的话，还是先交费。” 看着立刻收到的katalk转账信息，苏安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不像她啊。 “你怎么了？” 第三十章 树洞与cd机 “我只是有点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身边的人呢，他们更了解你，应该比我更懂安慰你啊。”苏安有些不解。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 不需要安慰？苏安有些疑惑了：“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啧，真是……” “你就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知道？” 苏安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 “所以你又有作业要给我做嘛？” 很久都没有回复。 看着已读未回的信息，苏安内心感觉有点慌张，自己可是想着开拓一下其他业务的，不会还没起步就要夭折。 “你怎么老是想着钱？” 看到这条信息，苏安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语气有点冷淡，但是有的聊说明还有机会。 “因为螃蟹的手被吃掉了。” “莫？你在说什么？” “没钳了。” 又是一阵沉默。 “难道不好笑嘛，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快笑趴下了。” “一点都不好笑好嘛，你真的会和人聊天吗？” “我现在只是很为刚刚给你的钱感到不值。” “欸，不要这样说嘛。” “越是不开心的时候，越应该想办法让自己笑一笑。这样才不会变得更难受的。” “但是你刚刚说的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啊。”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就对了。” 苏安的脚步猛的一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想要撞到他脸上的电线杆，要是真让他撞上了，那可能就说明中午的那张彩票真的耗光了他今天的运气了。 看了看大概还有50米远的考试院，苏安不禁松了一口气，起码是活着到了。 “是那个渣男又来烦你了？”苏安一边打字，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下子就躺到了床上。 行驶在市区道路上的保姆车内，“兔子”定定地盯着苏安发来的信息。 虽然苏安的话总是会让人心里升起莫名的恼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是很难无视这一条条信息。 “猜对了一半。” “喔？那另一半是什么？” “他今天差点让我丢了工作。” 虽然说有点夸张，但是确实是如此。如果拍到照片都不是自己的站姐粉头，而是真正的黑粉私生粉，那不仅“兔子”的工作要受到很大的影响，整个团队也要被他连累。 “工作？” “是。” “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我很想要维护好我的这份工作。” “但是，我越是尽心尽力地去维护它，我就越感觉它很脆弱，脆弱到只要有人来不小心触碰一下，它就会像泡沫一样破碎，而且不会再回到以前那样了。” “我不会再让其他事情影响到我的工作了。” “兔子”刚刚仔细想了想，其实自己今天刚刚的情绪，并不是单纯来源于前男友，因为这里面也有自己的错。 让她觉得很疲倦的，其实是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经纪人所说的“公关”和“私生活”。 从出道到现在，虽然接触过很多的男idol，也收到过不少人索要联系方式的请求，但是真正谈恋爱，其实也就这一次，而且这还是一段让她反感的恋爱。 但正是这一段在她眼中不算恋爱的恋爱，差点终结了自己正在上升中的偶像生涯。 直到现在，“兔子”才理解到了为什么无论是舞蹈老师，声乐老师，或者是一起有过合作的伴舞们，都会叫idol们不要谈恋爱。 因为一段可能不会持久的恋爱，让自己为了出道而做的所有努力、为了练舞而流下的每一滴汗、为了呈现完整的表演而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和爬起，都变得没有意义，她想这种无力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兔子”觉得她可能再也不会想谈恋爱了，起码只要她还要登上舞台的时候会是这样。 katalk的提示声将兔子的注意力重新拉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你喜欢的歌手是谁。” 这话题的跳跃度倒是让“兔子”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你。” “害，不要骗人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 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是心情轻松了不少的“兔子”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之前不是一直在当歌迷夸他唱歌好听嘛，怎么被看出来的。 “我最喜欢的歌手就是你，第二个是iu。” “ok，阿拉索，你稍微等一等。” “兔子”自然是愿意等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她等到的不是katalk，是来自苏安的电话。 手机铃声惊醒了坐在一旁的队长，引来了她好像失去了焦点的目光。 “兔子”向队长投去了歉意的目光，不过睡的有些迷糊的队长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就又睡过去了。 确认没有吵到旁边那位姐姐，“兔子”用力地敲着手机屏幕：“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我这里不方便说话！” “啊，这这样啊，对不起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不用你说话，你听就可以了。” 刚看到这条信息，“兔子”手机上就显示了来电提醒。 按下接通键，“兔子”轻轻地将手机靠近自己的耳朵，然后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安的声音，只不过从这道声音的距离感来看，他现在似乎是把手机拿开了，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兄弟，可以借一下你的吉他嘛？……就一首歌的时间，……放心放心，我会弹吉他的，……哎呀，不会弄坏你的，……谢谢兄弟，爱你哟。” 声音突然又从远变近了，这次苏安是对“兔子”说话了。 “怎么样，准备好了嘛？” “什么，准备什么？”“兔子”倒是没有弄清楚苏安想要干什么，只不过没有等到苏安的回复，他手机似乎又被放远了。 一阵清嗓子的声音传来，然后是用手拍打着吉他打拍子的声音。 是《夜信》。 『今夜会把那天的萤火』 『送到你的窗边』 『就是我爱你这句话』 『宛如波浪停留过的』 『沙滩上所写的字』 『你好像已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一直都在想你、想你』 『此刻在我的心里』 『所有的语言』 『虽然无法全部说出』 『是爱你的那句话』 车里一片寂静，衬得话筒里有些失真的苏安的声音十分清晰。 “兔子”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变得更紧了，将目光投向了车外。 首尔的夜晚依旧热闹，道路两旁高高俯瞰着灯都亮了起来，稍微有点拥堵的大桥上看到的都是红得炫目的车尾灯。 一块一块的亮着，灯火通明的大楼占据了整个地平线，从远处向着自己撞来，一栋接着一栋，只不过没有一扇亮着的窗户属于自己。 偶然往路边一瞥，还能够看见打着双闪的公交车靠着站牌停车，卸下了零星几个乘客之后，又悠然而去。下了车的乘客中，有步履匆匆提着袋子往某个方向赶去的老人；有腋下夹着公文包，用肩夹住电话，拿着笔在手上记录着什么的上班族；有成群结队嬉笑打闹的学生。 这片夜色，是所有人一起共享的。 『祝君好梦。』 话筒里的歌声渐渐结束，“兔子”却没有回过神来：“会有好梦嘛？” “会的。” “对自己的朋友，我不会轻易给出安慰或者建议，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为别人的人生做决定。” “而且，你自己的内心里，也已经有了选择不是嘛？” “我能做的，大概只是像这样，做一个合格的树洞，或者cd机，和你说说话，最后跟你唱一句晚安。” “所以，顾客ni，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嘛？” 话筒里男人的音调再次变得上扬而轻快，与刚刚唱歌时的深情和空灵截然不同。 “兔子”把手机从耳边拿下，轻轻按下了挂断键，然后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为什么自己刚刚第一个想到要联系的人是苏安呢？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总能够从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和话语里感觉到足够的真诚。 他真的不会安慰人嘛？起码在“兔子”看来并非如此，她从苏安身上获得了很大的力量。 考试院，苏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地步，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擅长嘛。 『katalk~』 “明天你自觉点把这首歌录一遍发过来，这算是我刚刚用钱买到的。” “还有，祝贺你，你现在暂时成为我最喜欢的歌手了。” 看到信息，苏安笑了起来：“真的嘛，我很荣幸！” 将手机丢在一旁，心情颇有些愉悦的苏安将挂着头顶的换洗衣服取下，再顺带着背上吉他，向房间外走去了，却是没有等到“兔子”回复他的最后一条信息。 “朋友” “大我四岁的朋友，祝我们今晚都有一个好梦。” 第三十一章 宋河英篇（二） 夜晚与日记 “河英欧尼，还不睡吗？” “嗯，我的日记还没有写完，等会再睡。” “这样啊，阿拉索。那欧尼你写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练习呢。” “嗯。”宋河英看着旁边的女孩轻声回复道。 女孩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看来是已经进入了梦乡，大通铺宿舍里还没有睡觉的，大概只剩下她了。 宿舍里没有窗户，现在唯一的光源，大概就是挂在墙上的摄像机上微微闪烁着的工作指示灯了。 宋河英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位上，背靠着自己的桌子，将自己的日记本放在了自己折起来的腿上。 四周漆黑一片，显然不是写日记的好时机，但是对宋河英来说，这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写日记不一定需要写字，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帮助自己将想法整理一下的东西。 重新将刚刚被打乱的思绪重新集中起来，宋河英缓缓的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落笔： 节目的录制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但是，仅仅一半的时间，已经让我觉得筋疲力尽了。 杨平英语村真的要比首尔冷很多，但是节目组那边没有给我们发放保暖的衣服，只是让我们穿着节目统一的校服，大概就是今天早上有点着凉了，所以肚子有点不舒服。 我还去找了一下工作人员，果然，和同期们说的一样，工作人员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们的身体健康，也不会给我们药，只是训斥我们要注意管理自己的身体，让我们晚上再休息。 但是，每天这么长的录制和练习时间，我们怎么休息呢？ 练习的任务真的很重，往往要到深夜一二点才会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我都饿的快要站不起来了，因为今天的晚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供应，大家都没能吃到饭。 看到朴宣和知宪一脸苍白的样子，我总是会忍不住很心疼。她们一个14岁，一个16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连饭都保证不了，还要每天练习到这么晚。 法律似乎覆盖不了这里，关于未成年人演艺活动时间的规定似乎不能保护她们两个。 不过搞笑的是今天有两个人，大概是偷偷拿到了节目组吃剩的外卖炸鸡，好好饱餐了一顿，回来的时候打着饱嗝，嘴里还有一股大蒜味。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些羡慕呢。 明天我的生理期就要到了，但是上次去oliveyoung的时候我忘记买了，大概现在也不够了，幸好我刚刚找赛纶借到了，不然都不知道明天应该怎么办，或许只能够像之前那两个孩子一样，偷偷翻墙爬窗出去买了，哪怕要被节目组硬生生抓回来，也要先把东西买到啊。 啊，不行，才写了这么一点已经受不了了，这个宿舍里的油漆味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散掉。但是我还有很多想写的，先写完，等一下睡着了应该就闻不到了。 今天移动的时候，因为我肚子痛，要去洗手间，没想到恰好见到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彩煐带到一旁谈话了。 我们没有手机，完全不知道外面的社会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今天我才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原来现在外面彩煐的校园欺凌争议已经全民皆知了。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相信，彩煐虽然看起来很活跃，很外向，长相也很有攻击性（希望她不会怪我这样说她），但是内心其实是一个很细腻的人，因为有过练习生的经历，所以对我们这些素人也很照顾。 要是这样的人是霸凌者的话，我想我的价值观可能会崩塌的。 不过幸好的是，这些都是谣言。想想也是，我们两个都是翰林艺高的，学校可不会接受有过校园欺凌记录的学生。 pd说在之前已经跟她的家人拿到了证据，是物理上的拿到了。 只不过他说希望彩煐能够允许他们将证据压下，只做有节制的澄清，来让外面的舆论发酵，这样的话，不仅彩煐可以得到很多来自公众的关注，节目也能吸引到很多的话题度和收视，她一出道就能够得到很多关心，离成功也就更近了。 是威胁的语气吗，或者是用出道来诱骗的语气？我现在也记不起他怎么说的了，但是好像我确实是听出了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pd说的好像都很对，idol就是应该获得关心才行啊，但是我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坏呢。 今天有录制reaction的行程，我们大家都聚在教室里，跟着pd的指示，像个呆子一样，对着面前连字迹都没有的黑板在傻笑。 虽然很蠢，但是好像我也已经习惯了，毕竟越早拍完，就能够越早去干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忍着肚子痛也想好好拍摄，快点结束。 但是，今天海印欧尼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好几次都被pd提醒了要微笑，但她好像就是笑不出来。 我想她应该很辛苦，毕竟之前在produce101就没能够出道。刚刚来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她的排名明明还是第一位的，但是却一直在不断下滑，她现在的压力应该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大得多。 但是，这真的只是她的原因嘛？以前，我觉得可能单纯就是这样，但是，我现在却是不太相信了。 这个选秀节目似乎和我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这是正常的嘛？是每个idol出道之前都需要经历的事情嘛？还是说只有我们在经历这样的遭遇呢？ 我不想继续想，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不再在节目组发的日记本上写日记了。 我只敢在这本只属于我的日记本里写下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用笔在句子的末端轻轻一点之后，宋河英将笔抬离了纸面，然后盖上了放在一旁的笔盖。 轻轻地将笔记本合上，宋河英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而是用自己柔软的双手，将日记举过头顶之后放到了自己的桌面上。 身体向前爬去，将自己的头瞄准枕头然后重重地落下，终于躺下的宋河英不由得感到一阵舒爽，也不再想动弹了。 不过还是要盖好被子，不然着凉了又没得吃药，就麻烦了。 被子被压在了旁边的人身下，宋河英屏着呼吸将其缓缓地拉了出来，却还是不由得引起了那人一阵哼唧，不过幸好她终究是没有醒过来。 宋河英松了一口气，扯着被子躺了下来。 还有一半嘛，真的很艰难呢。明天要做什么呢，要练新的舞台了，还要练，还要练什么呢？好像……要练那个……要练…… 一阵轻微的鼾声响起，此刻，宿舍里的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虽然不知道她们会做些什么梦，但是起码她们不会在稳到那股刺鼻的油漆味了。 第三十二章 周洁琼的目的 “欸，偶像学校你有看吗？” “我？有是有，但是我都是挑着看的。我感觉这档选秀好像没有produce这么好看。而且里面不是有个人的争议还挺大吗？” “莫？谁啊，有什么争议吗？” “呀，你一直看这档节目不应该你比我更清楚吗？” “工作这么忙，我哪有闲工夫关注那些新闻，能有时间刷刷综艺已经很好了。所以说是谁有争议啊？” “好像是个叫李彩煐的，听说她学生时期有校园霸凌行为。” “晕，真的吗，我还挺喜欢她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孩子啊。” “她不会是你的pick，那你可押错宝了。” “阿尼，我的onepick是李海印。” “哦莫，是那个produce没能出道的李海印嘛，她好像挺厉害的。” “是啊，是个很努力，也很有才能的孩子呢，所以我很喜欢她。还有朴池原，好像是jyp原来sixteen被淘汰的练习生，唱歌很好听，我也挺喜欢她的。” “看不出来你是喜欢这种实力派的呢。” “那你喜欢谁？” “我？我想一下……宋河英，是叫这个名字吗。她好可爱，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她实力也很强的好不好。” “但是吸引我的不是她的实力，是她真的很可爱，哈哈哈。” “真是肤浅的人呢。” 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不过说起来，我昨天好像见到大概是cj的高层过来我们公司了。” “咦？你真么知道人家是cj的。” “他亲自说的，说是代表cj，。而且我看到我们社长跟着他，很客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难道有情况？” “天知道他们这些高层的想法。” 两个职员拿着自己的自己的那杯咖啡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苏安站在门口之后还稍微打了个招呼。 礼貌回礼之后，苏安一脸淡然地来到了咖啡机前。 这是苏安的习惯，每天早上在上班时间之前来做一杯咖啡，这是对职员的。 虽然是，但是苏安感觉喝起来还是不错的，或许说可能是这一点让他在苏安的嘴里变得好喝了。 你说要让苏安品出咖啡的什么风味来，那倒真的不太可能，这一杯咖啡的作用，充其量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口中不显得那么寡淡。 拿着咖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苏安点亮电脑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先查看自己的邮箱。 第一条未读邮件是博彩网站发来的广告。 第二条未读邮件是银行发来的信用卡账单。 没有第三条未读邮件了。 苏安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最想要见到的其实是来自snt的邮件。 关闭邮箱，苏安将昨天没有完成的片段打开，继续在上面修修补补。 这段时间公司的团体没有回归的计划，其他偶像团体该回归的都已经趁着七八月进行了夏季回归了，所以苏安只能每天在公司里抠脚，最多就是将自己的一些灵感做成片段，放到素材网站上，说不定有人慧眼识珠，就花钱买了他的素材。 说实话，做自己的创作的时候，时间会过更快；比如说此刻正沉迷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苏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去吃午饭了。 这样的苏安自然也没有办法注意到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和那一条来自周洁琼的katalk信息。 “苏安，洁琼xi在外面找你。”一个工友大概是吃完了饭，拿着杯咖啡在经过苏安工位的时候顺势拍了拍苏安的肩膀，也将他从入迷的状态中惊醒。 苏安有些疑惑，向着已经回到了工位上的工友大声问道：“莫？为什么？” 工友倒是有点无语，笑骂道：“她为什么找你你不知道，来问我？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苏安内心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让别人等自己也不太好，所以也就起身出去了。 周洁琼确实是站在了工作室门口，戴着一顶渔夫帽。 一件oversize白t搭配着下身黑色的宽松长裤，揭示了他今天的穿搭风格是舒适的极简风。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周洁琼抬了抬头，刚好看到了苏安正向她走过来。 “hello，安哥，这么叫不介意。”周洁琼笑着用中文向苏安打着招呼。 “你好，洁琼。”苏安也向她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可不是突然，我不是给你发了katalk了嘛，你一直都没有回我。”周洁琼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伸出手指了指苏安拿在手上的手机。 苏安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通知栏里除了收款方是医院的扣费信息，第二条就是来自周洁琼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苏安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我刚刚在工作，没有看手机。不过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周洁琼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苏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有。” “刚好我现在就差一个饭搭子，要不我们一起去吃，我请你。”周洁琼伸出大拇指朝着身后指了指，“吃着饭再聊。吃韩餐还是中餐，如果吃中餐的话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中餐馆比起其他还算正宗的。” 苏安倒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确实还没有吃饭，也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是你请，那你说了算。” “那就中餐。”周洁琼带上口罩，示意苏安跟上，“我带你过去。” 中餐馆离pledis大楼确实不是很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周洁琼领着苏安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餐馆，等前台正在结账的人离开了之后，再上前去和老板要了一间小包间。 终于坐到了饭桌旁，苏安和周洁琼同时叹了一口气。 周洁琼却是笑了起来：“我是要注意旁边有没有粉丝和私生所以要打起精神，你怎么也看起来这么紧张的样子。” “是吗？我看起来很紧张嘛。”苏安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毕竟是和大势女idol单独出来吃饭，要是让其他粉丝知道了，不得手撕了我。这么“光荣”的事情，紧张也能理解是？” “是这样嘛？”周洁琼带着微笑，“我可感觉不出来你觉得光荣。你现在就差把“我们只是同事”写脸上了。” “别这么说嘛。”苏安打了个哈哈，“刚刚我看你和老板好像很熟的样子，好像这个包间还是专门留给你的？” 周洁琼倒也没有继续追问：“是啊，因为我还是经常来这里的，所以一来二去老板就认出我来了。他挺热心的，给我留了个电话，让我来之前先联系他，他就会给我腾一个包间。” “你知道的，现在的私生有些确实是跟的很紧的，所以我肯定是不能在大厅里吃的，何况还带着你。” 苏安感叹的其实就是这点，跟在周洁琼身后，看着对方为了躲避公众的视线所做的种种行为，他不由得想起了崔有真毫无遮掩地和他一起去了咖啡厅这件事。 人与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周洁琼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点好了菜，所以刚坐下聊了没多久，老板已经将菜送齐了。 “说起广州，我还没有去过呢。”周洁琼用手捂着嘴，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其实我挺想去走走的，我听说那里早茶好像很不错。请夏姐他也一直说想跟我去中国玩一玩。” 周洁琼都没有去过，苏安更加是不可能会去过了。苏安对故乡的所有认识都是通过父亲口中所说的故事，以及网络上看到的视频得到的。 “那就等你们休假的时候去走一走。”苏安开玩笑道，“回来记得写篇游记给我就好了。” “哈哈哈可以的。”周洁琼突然转变了话题，“不过请夏姐前天不是刚刚lo出道嘛，可是我听说她公司已经在筹划第二张专辑，对外收歌了。” 金请夏？第二张专辑？苏安敏锐地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你要不要试一试去给她写歌？”周洁琼将视线投向了刚刚吃饱放下了筷子的苏安。 “我？”苏安心中有些诧异，莫非她会读心术不成，“怎么，你放心我给你的朋友写歌嘛？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作曲家。” “你别谦虚了，都是一个公司的。” “buzu哥本业是歌手，制作人的工作只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不得不做。现在你来了，buzu哥也逐渐将工作过渡给你了，大家都认为以后公司主要负责制作的人就是你了。”周洁琼笑着向苏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有一版作曲，想去找buzu哥帮忙完善一下，然后放到下次我们回归的专辑里面做主打歌，他还向我推荐你呢。” 苏安感觉所谓的“之前有一版作曲”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第三十三章 制作 “你自己也有作曲嘛。”苏安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惊讶，然后便主动说道，“我还挺好奇你写的歌的，我能听一下嘛？不是我自夸，说不定我的想法能让你获得灵感呢。” “真的可以嘛？”周洁琼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标准的微笑“稍等一下，我现在找出来给你听一听。” 周洁琼手机里的音乐声结束，苏安脸上还留着一丝惊讶的神色。如果说刚刚到夸奖是附和，那这次苏安的夸奖确实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写的很好啊周洁琼，而且很符合你的性格。” 周洁琼的这首歌只是用简单乐器做了伴奏，主体还是她的作曲。歌曲还没有命名，填词也暂时只是随意填写的英文歌词，但是苏安也能够感觉到这首歌的风格很明确，通俗来说属于明朗的学院风。 主歌部分的基调是活泼灵动的概念，加入了一些俏皮的元素，很有趣味性。副歌编排进了一段合唱，加入一些梦幻和盛大的感觉，同时也传递出了坚毅的态度，让人能够体会到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少女的感性，听起来很舒服。 “噢？你是在夸我嘛？没想到我写的歌还能收到buzu哥接班人的称赞呢。”听到了苏安的夸奖，周洁琼倒也挺开心，出言打趣道。 苏安装作没有听到她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和周洁琼说道：“我回去之后会把我用制作室的时间表发给你，你可以看一下，如果有空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公司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把这首歌完成。” “那太好了。”周洁琼也露出了笑容。 pledis大楼。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苏安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苹果肌。刚刚饭局的前半段还好，但是后半段对苏安来说就有点折磨了。 大概是因为前面苏安真的单纯以为这只是新朋友之间的聚餐，后面却是突然转变成带有目的的饭局，导致心态上的落差有点大。 利益交换嘛，倒也还不错，还得感谢一下buzu哥呢。苏安心中这样想到。 说曹操曹操到，苏安屁股都还没有坐热，buzu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了。 “苏安，你过来一下。” buzu步履匆匆，在经过苏安的座位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了一声，苏安站起了身来，跟着buzu走进了工作室里。 “听说你最近给cube的女团写了首主打歌啊，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我也是偶然间才看到的。”buzu笑着，眼睛眯得更小了，“做得好啊，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取得成绩。” “说笑了buzu哥，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音源成绩也不是很好看，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欸，过度谦虚可是会令人讨厌的喔。成绩差不怪你，我也听了你的歌，复古主题，citypop，加上抒情，很新颖呢，我很喜欢。” “谢谢buzu哥，我很荣幸。” “苏安，其实叫你过来不只是为了和你聊天，是有工作上的事情。”buzu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将一沓纸质资料放到了桌上，示意苏安坐下查看，“公司要开启seventeenhe和pris的新一轮回归了，而且还都是正规专辑。你先看看企划案。” 苏安翻开了企划案，时间这一项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是写着预计十一月才回归吗，怎么让我们最近就把歌交出来？” buzu听到苏安的话之后，似乎也有点头疼，伸出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按揉着：“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跟我们之前的工作形式完全不同。” “你看看这次上面给我们批的制作预算。”buzu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了企划案上的一个数字，“我也去问过社长了，他完全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想办法尽快把这次的专辑制作完成。” “但是我最近在忙我自己的新歌，进度很难停下。”buzu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能够抽出时间来负责seventeen的总制作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剩下的pris可就麻烦了。” “要不让我来负责pris的制作？”苏安大概听出了buzu话里的意思，主动请缨道。 buzu这才笑了出来：“你能主动接受就最好了，起码不会显得我这么坏，如果你刚刚不提出来的话，我也会将制作的任务交给你的。” “没有，buzu哥这是对我的栽培。” “说什么话呢，哪有什么栽培不栽培的。让你多干活就是栽培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要感谢韩成洙对我的栽培了，都把我从歌手栽培到制作人了。”buzu越说越起劲，不过最后看到了苏安有些奇怪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话有多不妥：“不好意思啊，内心想法，有感而发。苏安你可别说出去啊。” “buzu哥你放心，我们都是一个阵线上的。”苏安差一点就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说些什么。一千一万个保证，也不如大家统一的立场可靠。 “喔喔，好，好。我的意思其实是，我很感谢你能帮我分担一点工作，你也不用像对待上级一样对我。”buzu挠了挠头，“不过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忙的，一个人来做的话工作量还是大了一点。这一次工作应该算是我们pledis制作团队的总动工了，大家都会一起来干的，我们两边就互相帮助。” 苏安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中午的那一顿饭：“buzu哥，洁琼xi她的歌……” 没等苏安说完，buzu就露出了一脸了然的神色，随后笑着打断了他：“你现在是她们的制作人，你来决定就好了，不需要问我。” “内。buzu哥，我会好好做的。”苏安向buzu下了决心，也向自己下了决心。 虽然buzu自己并不认为这是对苏安的栽培，但是苏安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工作，说不定能够借这次回归，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机会。 “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要是不信任你，我也不会交给你做了。”buzu站起身来，拍了拍苏安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就自己走出了工作室，“任务很重，你抓紧时间研究一下。” 门被关上了，苏安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手中的企划案上，工作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偶尔响起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第三十四章 突变 “呼～，终于完成了。”周洁琼用力的将自己连同人体工学椅从桌面旁推开，然后像只小猫一样，用力将自己的手脚向着身前伸展着，也颤抖着。 “是啊，终于做好了。没想到填词竟然是这首歌最难的地方。”苏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这样吗？我可感觉你的词写的很好，很梦幻，还很有少女心呢。虽然你的形象好像和你写的歌词有挺大偏差。”一个合作下来，周洁琼和苏安的关系也熟络了些，不说朋友，起码可以互相开开玩笑，算是枯燥工作过程中的些许趣味。 “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歌词能写的那么好，还得要多亏了洁琼你占用了我超多的休息时间，来一点一点抠细节。” “对对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浪费了你宝贵的休息时间。”在这点上周洁琼是理亏的，所以她也不反驳，直接认了错。 “不过说真的，要不是没有你一开始提供的框架，想按现在的标准把歌从头写出来，要花的时间可就不止现在这么点了。”苏安望着屏幕上的成品，然后看向了周洁琼，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你别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小菜鸟，知道自己斤两的。光有框架没用，这首歌主体还是由你来填充完成的。”周洁琼双手作揖，然后微微把腰弯下，大概是表示求饶。 看到周洁琼这幅模样，苏安耸耸肩，没有否认，而是转移话题道：“不过我没有想到洁琼你在工作上的风格会这么强势呢，而且还很严谨细心，很多你发现的问题其实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只是站在我作为唱跳歌手的视角上给出的建议，其实都只是经验之谈而已。”周洁琼拧开一旁的水杯，灌了一口水，“而且下次回归是我们的关键时期，必须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才能够让团队更进一步，所以我也是不得不仔细一点。” 说着，她还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你看，这次我们组合回归不仅歌曲，连舞我们也是自己亲力亲为参与编排的。” 苏安将资料结果，但是却没有自己查看，只是草草翻了翻就合上了，毕竟他也看不懂：“真是很努力啊。” “我就当这是你对我的称赞了。”周洁琼笑着说道，“你还有事吗，一起去吃个饭？当是这首歌完成的庆功宴。” 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苏安稍微想了一想，还是选择了拒绝：“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忙一忙，下次。” “啧，你真的有点扫兴欸。”周洁琼撇了撇嘴，“算了算了，那就下次再约你这个大忙人。你可比我还要努力的多。” 听到这话，苏安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笑笑，看着周洁琼转身款款离开工作室。 prist的回归主打告一段落，也就是这张专辑制作任务的硬骨头已经啃下来了，剩下的收录曲在制作的时候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要求，或者对外收歌了。 商业制作的步骤其实和苏安以前所从事的自主制作还是有些许的不同，所以之后苏安说不定还需要向buzu请教一下相关的流程。 seventeen那边，因为苏安的几次灵光一闪，此刻他们的专辑制作进度似乎是有点超前，按时或者提前完成肯定是没有问题了；所以苏安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用buzu的时间了。 等到prist和seventeen的正规专辑完成之后，自己就可以考虑一下另外的工作了。 nh的金请夏是个很好的选择。这还得多谢周洁琼的情报和提示，不然他可能还想不到可以给lo的唱跳歌手写歌，虽然收益可能比偶像团体要低不少，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歌谣界除了偶像还有歌手呢，这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只可惜之前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思维陷阱。 苏安陷入了沉思之中，却是没有注意到快走到门口的周洁琼又将身子转了过来：“苏安。” 看到座位上的苏安没有反应，周洁琼不由得再喊了一声：“苏安！” 这次苏安听到了：“噢噢，怎么了？” “明天不要忘了录deo，我会过来找你的。” “哎呀，放心，我一整天都在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安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真的很重视这次的回归。 “你不要嫌我烦嘛，我只是提醒一下。”周洁琼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我真的走啦” 苏安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他也准备离开工作室回自己的工位上了。 “洁琼，苏安，你们先等一下。”buzu突然从工作室门外出现，“社长有些事情，要找我们三个去一趟会议室。” “这么突然，buzuoppa，知道是什么事吗？是有关prist回归的事情吗！”此时心情正好的周洁琼心直口快直接向buzu问道。 她似乎没有像苏安一样，看到buzu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 “这个……你们先跟我来，社长会说的。”buzu没有理会两人的疑惑，只是一言不发地带着路。 会议室，韩成洙一早就已经坐着等待了。 “社长好。”苏安和周洁琼齐声说道。 “喔。先坐。” 苏安在周洁琼和buzu都落座之后，最后坐了下来，同时看到了放在韩成洙面前的合同，标题似乎有“策划权”两个字。 他的目光引起了韩成洙的注意。 稍微瞥了一眼苏安，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略微低头看到自己的合同之后，他只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双手则是悠然地将资料合做一沓，放到了一旁无法被看到的地方。 “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想和各位商量一件事情。”韩成洙的声音不紧不慢，在会议室里激起了一阵回音，“我知道洁琼和苏安两位已经快要把prist下次的主打歌做好了。” “是的社长。”回答的是周洁琼，她此刻似乎是有点振奋，大概是认为韩成洙确实是要说prist下次回归的事情，“我和成员们还已经把编舞完成了。这次回归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噢，编舞也完成了吗？”韩成洙此刻也不禁露出了笑容，“真能干呢。” “社长，所以什么时候……” “虽然这个消息很突然，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韩成洙直接将周洁琼的话打断了，“很遗憾，由于公司有了新的决策，我们打算推迟prist的回归。” 周洁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了：“这样啊……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要推迟也没有办法，社长告诉我大概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吗，我好回去告诉成员们。” “暂时没有确定。” 这个答案其实是周洁琼最害怕的答案，没有期限往往更加令人感到折磨。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周洁琼和来的时候相比孑然两人，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韩成洙的眉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太满意，不过仅一瞬间，他还是把表情变得柔和下来：“洁琼，请留步，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还有苏安也是。”韩成洙将目光投向了苏安。 第三十五章 水晶鞋的归宿 “你们写的新歌，是叫《ssshoes》，我想拿下来，可以嘛？” 韩成洙这话一出，苏安和周洁琼都十分惊讶。 “社长，请问拿下是什么意思呢？”这是苏安进到会议室以来第一次说话。随着pris的回归被推迟，他的制作身份也要被摘下，这也让苏安此刻的内心不是很畅快，但是相比于状态不太好的周洁琼，此刻他才是更适合提问的人，“就算现在prist推迟回归，暂时用不到这首歌，但是将来要回归的时候总要用上的。”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我想将这首歌用在别的地方，pris日后的回归我们以后再重新写歌就好了。”韩成洙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显得冰冷无比，“对了，还有编舞。” “社长ni，这是我和成员们，还有苏安一起努力的成果，是为了prist下次的回归用心准备的，我……”周洁琼嗓子里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来。 韩成洙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周洁琼的话，只是直直的盯着苏安：“苏安，你应该是这首歌的一作，这首歌应该由你说了算。我和你说心里话，现在公司还是挺需要这首歌的，你可不可以把它从pris的专辑里让出来。而且反正歌曲的着作权也不会变不是嘛？” 苏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够搪塞道：“社长ni，请让我想一想。” “好，好，你慢慢想。”韩成洙收回了目光，其他两个人也没有说话，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可怕的寂静。 “我觉得……”，苏安的话语重新将韩成洙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还有周洁琼似乎有点期待的眼神，“还是让洁琼xi来决定，毕竟她在这首歌里也出了很多的力。” 此言一出，苏安立刻感到了两道目光明显的温度差。 “这样啊。”韩成洙沉吟着，“好。那你和buzu先出去休息一下，我跟洁琼单独说说话。” “内！”这是buzu的第一句话。向着韩成洙微微鞠了一躬，buzu转身向外走的同时不忘向苏安使了个眼色。 “那我也先告辞了，社长ni。”苏安也鞠了一躬。 “把门带上。”韩成洙说道。 可是没有等苏安将门关上，里面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应该是对周洁琼说的话，当然或许也有和苏安说的意思：“你们中国人真是……。” 听到这句熟悉的，在他的人生中难以忘却的一句话，苏安的脚步一滞，只不过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快了。 将目光投向了buzu，苏安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首先开口。 buzu摇了摇头，用手搂住苏安的肩膀，向着楼梯口走去。 “苏安啊，对不起，这次有我的问题。”buzu的表情并不好看，似乎有点生气，不是对苏安生气，而应该是对韩成洙，“我之前也以为他是想讨论prist回归的事项，所以把你们之前的版本先给他听了一遍，只不过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打算。” 苏安其实是想用力发泄一下心中的憋屈的，但是看着面前满脸歉意的buzu，这一腔愤懑最终还是转化为一声叹息。 “其实我还是次要的，和这首歌关系最密切的还是洁琼和他的团队。制作的时候她们真的付出了很多，很用心。希望洁琼在里面能够和韩成洙好好争取一下。”苏安此时也不叫社长了，而是选择直呼其名。 “难了。”buzu并没有多说，只是感叹到。 一阵脚步声响起，是周洁琼走了过来。 “洁琼，怎么样。”buzu率先出声道。 周洁琼没有出声，摇了摇头。 翌日，pledis录音室。 “辛苦了，洁琼，效果很好。”苏安在控制室里对着刚刚摘下耳机的周洁琼夸奖到。 她淡淡的笑容透过玻璃窗落在了苏安的眼里，只不过似乎不复往日的明媚。 “安哥，你会失望嘛？”从录音室里走了出来，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向低着头整理着资料的苏安轻声问道。 苏安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反之，如果周洁琼直到现在都像刚刚录音过程中一样，除了唱歌就不再开口的话，他反而会有些担心。 “不会。”苏安手上动作不停，“因为无论这首歌给谁唱，我都会收到钱，你也是。” “这话说的真现实。”周洁琼轻声笑了笑：“虽然是这样，但是我只是觉得很不甘心，自己的一切精心准备，就这样被人随手拿走了，而且还是给另外的新女团。” 这是苏安第一次听到的新名词：“新女团？” “是。”周洁琼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昨天韩成洙把我留下的时候，他跟我说公司接下来从cj手里，拿下一个新女团的策划和运营，应该就是最近那个叫《偶像学校》的选秀节目最终选出来的女团。” “他说公司人手不够，为了保证新女团活动的正常运作，只能先推迟我们的回归了。”周洁琼只是仰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只是为了抱上cj的大腿，就把自己公司的团体放弃了。” “其实……”苏安缓缓出声道，“你应该也可以拒绝把歌给她们的。” “你看，你还说自己没有失望，其实还是对我这么轻易把歌交出去有些意见的。”周洁琼笑了笑，晃了晃自己的头，用手梳了梳垂在脑后的头发，“但是我没有办法啊。看起来他似乎是把选择交给了我们，可是我们有得选吗？我要是不给他歌，他分分钟可以在我下次回归的时候给我使绊子。反正我这个中国人在他眼里唯一的作用就是给prist吸引热度。” “要是因为我的待遇，公司被粉丝骂了，他更高兴，因为这也是讨论度，团体的关注也能更多。但是我呢？如果我一有下落的势头，我就很难再恢复到现在的水平了。”周洁琼这番话里有着与她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的沉重感。 苏安仔细想想，其实她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刚好20岁，如果按照真实的生理年龄来算，其实也就才19岁。 他的20岁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度过，没有太多社会里的复杂关系，身边还有可以互相倾诉的朋友，人与人还是比较平等的，大家的目标只有好好学习这一点，对未来还有着无限的期望。 但是20岁的周洁琼已经是一个早早进入了社会，出道多年的职业偶像了。 “说实话，虽然我很感谢你昨天为我说话，选择支持我，但是那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是我在韩国最喜欢的饮料，送给你试一试。”周洁琼走了过来，将一瓶饮料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到了苏安面前的桌面上，“韩成洙不是心胸广阔的人，昨天你这样忤逆他的意思，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会对你有所针对。” 苏安拿起了饮料，一边打量着，一边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没想到最终，专门为自己制作鞋子的人，竟然要装作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心爱的水晶鞋拱手相让呢。”周洁琼背对着苏安，扬了扬自己的手，“走了。” 第三十六章 战略转移 “喂喂喂，快看那个男的，那个留着寸头那个，看到了吗。 “晕，怎么回事，是新的练习生吗？”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他的风格很独特喔，板寸留的有点帅。” “你仔细看看，他好像没有带胸牌；如果是练习生的话，应该确实是新来的。” “那可太好了，千万要出道啊。”相机的焦点此刻也不对着s的大门了，而是对着留着板寸的男人。 “姐，你这就喜欢上了吗。” “你懂什么，这叫投资，要是他真出道了，那我就是他的第一个站姐了。” 镜头拉近，苏安站在相机的视野中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谈资。 此刻站在s大楼的门口，他只觉得有些茫然——自己去工作的地方越来越高档了，这栋大楼可又比cube又大了不少。 seventeen的制作刚刚结束，他这边就收到了s的回信。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收到拒绝的心理准备的苏安，在看到邮件里的主打邀约的时候差点兴奋地跳了起来。 和上次前往cube工作类似，苏安首先从前台取得了临时门禁卡 他本来想问问前台的工作人员这个所谓的三号工作室怎么走，只可惜工作人员在递给他通行证之后，就将面前的电话拿了起来，似乎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对话。 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苏安此刻有些紧迫了，要是慢慢找铁定要迟到了。 没有办法了，苏安打算随便找个员工问问路。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下三号工作室怎么走吗？” 苏安向着一个胖胖的男人问道。在他的印象里，这样身材的人应该不可能是idol，毕竟他也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看到他的样子，苏安内心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 “你是？”男人珠圆玉润的大脸盘子上灵动地布满了疑惑的表情，似乎有些堤防。 “神童ni，非常抱歉，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苏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无意的，“我是外部制作人，这次是kenzieni叫我过来一起参加制作的。” 知道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神童来说，自己有些唐突，所以苏安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打开了自己收到的邮件，然后递到了神童面前。 “对不起，请你理解，我需要确认一下。”神童双手从苏安手中接过了手机，然后细细地查看起来。 “苏安ni，对。”神童将手机递了回来，但是表情却似乎有些苦恼，“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 眼神来回逡巡着，神童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不远处一个女孩的身上。 “那位练习生！那个柳……智敏xi，请过来一下。”神童对着女孩喊道。 听到神童的呼叫，女孩似乎有点被吓到了，身体一颤，片刻后才迈开步伐走了过来：“神童前辈，有什么事情嘛？” 神童让出了一个身位，让女孩看见了刚刚被他有些宽大的身材挡住了大半的苏安：“这位是我们公司请来的外部制作人，不认识路。你现在忙嘛？能麻烦你带他到三号工作室去吗？” “啊……”柳智敏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好的前辈。” “那就拜托你了。”神童点点头，然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身影在苏安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 “那个，前辈ni，请你跟我来。”苏安这才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柳智敏身上。 女孩是标准的鹅蛋，或者说鹌鹑蛋脸，略施粉黛，却没有大部分人化妆后的迟滞感，反而让本就优越的五官显得更加地轻灵神动。她的头发乌黑柔顺，犹如锦缎一般披散在脑后，在转身的时候轻轻扬起，带来了一阵好闻的洗发水香气。 花田的香气嘛。想到圈里人对s的评价，苏安心中不禁这样想到。 “不用叫我前辈，我不是娱乐圈的人。”苏安跟上了女孩的脚步，“我感觉你们一直讲辈分也挺累的，所以随便一点。” “那我叫你制作人ni？”柳智敏快步走到苏安门前刷卡将门禁打开，然后用手撑着门等着苏安过来，”制作人ni，请来这里。” 女孩的动作让苏安不自觉地从走变成了跑，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不习惯让人把着门等太久。 一路无言。 苏安其实想跟女孩聊聊天缓解一下尴尬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他也有点赶时间。 “柳智敏，你在这里闲逛什么呢？”一道尖细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柳智敏下意识慌慌张张地回头。 苏安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正在走来的干瘦男人。 “不去练习了？”话刚刚说出口，他才注意到在旁边的苏安也跟着柳智敏一起站定下来，“请问你是？” “我是来贵公司参与制作的作曲人，这是我的门禁卡。”苏安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给了柳智敏一个眼神，然后站到了她的身前，向男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门禁卡，“是我不认识路，请柳智敏xi帮忙带路的。” “是这样啊。”男人原本似乎还想对柳智敏说些什么，但是此刻在苏安面前也就不好再继续了，“那智敏啊，你等一下记得抓紧时间去练习，知道了嘛。” “内！”柳智敏站在苏安身后应了一声。 男人走了，柳智敏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继续迈开了脚步：“制作人ni，请往这边走。” “怎么了，你很怕他嘛？”苏安觉得有些好笑。 柳智敏只是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 苏安也不自讨无趣：“智敏xi，虽然很抱歉，可以麻烦你稍微走快一点嘛，我有些赶时间。” “噢噢，好的。” 工作室外，柳智敏终于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面前传出来喧闹声的房间：“制作人ni，这里面就是了。” “内！太感谢你了。”苏安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想了想今天自己的背包里装了些什么，看有没有什么能当谢礼的，但可惜的是他得出的答案是没有，“很抱歉今天没有带什么能当谢礼的。” “没关系的，这只是小忙。”柳智敏精致的脸上露出了堂皇的神色。 苏安想了想，将手握成拳头：“练习加油，柳智敏练习生，希望我能帮出道后的你写歌。” 没有等待柳智敏的回复，苏安快步走向工作室，推开了门，终于赶在迟到前到达了。 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他很快将刚刚的经历抛之脑后——毕竟这只是在一个年轻的练习生身上发生的小插曲。 第三十七章 招募 响着巨大音乐声的工作室里清一色的都是外国人面孔，白人居多。 两三个人正站在相比起来略微空旷的地方扯着嗓子唱着歌，围着他们的四五个人则是在为“明星们”伴舞。 除了他们之外的大部分人围在了工作室的长桌旁。 透过人群之间的空隙，苏安看到了长桌上放着的，不是资料或者设备，而是一瓶瓶饮料，酒，还有外卖。 这不是工作室嘛，他们怎么看起来是在开party？ 心中有些不适，苏安站定在门口，而刚刚还在各自忘我吃喝玩耍的一众欧美面孔此刻都保持着原来丰富的表情望向了他。 这幅景象显得更加怪诞了。 “嘿，兄弟，你是s职员吗？是不是走错了？工作时间可不要来我们这里参加派对喔。”最靠近门口的男人用英语大声说道，引起了在场部分人的阵阵笑声。 “蠢货，会不会说话。”一个带着眼镜的欧洲面孔女人往旁边的男人背上扇一巴掌，然后将语言切换成了韩语，不太标准的韩语，“我为他感到很抱歉，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苏安不禁有些怀疑柳智敏是不是带错路了：“我是kenzieni叫过来的。” “噢噢，kenzie~。我知道了。”女人点了点头，“所以你确实是s的职员咯。我们应该都是按照你们的安排活动的，你过来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嘛？”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是一个作曲人。”苏安挠了挠头，“是过来商议专辑制作事宜的。” 听到这话，女人有些惊讶，只不过还没说话，工作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kenzie！” 工作室里一部分人打起了招呼，苏安这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穿着一身小西装，显得十分干练的中年女人。 没有一一回复，kenzie只是口上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手上拿着的文件夹，开始一个个地叫着名字……没有苏安。 “请刚刚被叫到名字的团队或者个人移步隔壁会议室，我们开个简短的会议。” kenzie并没有在说完话后的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让开了门口。等人群走的七七八八之后，她将目光投向了苏安：“苏安xi，请你也一起过来，我们要开一个关于专辑制作的短会。” 苏安自无不可，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工作。 会议十分高效，关于专辑的事情很快就商定下来，不过最后苏安被留住了。 “苏安xi，很高兴这次能够和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合作。“kenzie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过誉了。我也很荣幸能够和s合作，感谢贵公司能够将选用我的歌曲作为redvelvet正规专辑的主打。”专辑制作的相关事宜已经在会议上全部安排清楚了，所以此刻苏安有些摸不清楚kenzie的意图，只是淡淡地微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这是李秀满老师和我们共同的决定。这说明你的歌曲质量很好，而且很符合redvelvet的概念和符号。“kenzie从投影仪前，来到了苏安对面的座位上落座，”所以你不必过分的谦虚。“ “一开始去到工作室那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kenzie继续说道，“那其实是我们定期会举办的歌曲制作营，一般持续三到四天，会将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国内外制作团队集中在一起为我们旗下的艺人写歌，同时为作曲家们提供了互相交流经验和社交的平台。” “刚刚应该是他们完成工作后开的派对，气氛很好，感觉怎么样。”kenzie直直地望着苏安，眼神淡然，却有着莫名的侵略性，大概这就是理事的修养。 “挺好的。”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苏安没有参加过，也就没打算做过多的评价。 只不过他回想着刚刚工作室里的场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稍微皱了皱。 这幅表情落到了kenzie的眼里，让她略微挑了一下眉。 “这次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除了专辑制作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kenzie从助手的手上接过一份文件，放到了苏安的面前，“这里面有两份合同。第一份是redvelvet回归相关事宜的，除了写明了双方合作的事项，里面还有关于保密的要求，需要你遵守。” 苏安翻了翻，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在第一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份合同是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s的制作阵容。”kenzie在苏安将将签名的手挪开之后，将文件翻到了第二份，“你和外国的制作团队不同，就居住在韩国本土，而且很有潜力，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有些惊讶，苏安向kenzie望了一眼，确认她没有开玩笑。 “当然，不是让你入职s，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是在pledis的制作团队任职。你可以先看看合同的条款。“ 一边翻看着面前的合同，苏安一边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kenzie对这份合同的解释上。 “这份合同是和like企划的合同，条件比较宽松，和你搭建的只是合作关系。”kenzie缓缓说道：“like企划是秀满老师个人名下的企业，和s是合作关系。like企划持有s的股份，专门负责s艺人回归的音乐制作，目前已经和国内外大量制作人和团队达成了合作关系。” “like企划会保持向合作的制作人收歌，在s艺人回归前，也会大量向制作人征集deo。制作人也可以自己申请参与像刚刚那样的制作营。”kenzie给苏安解释了一下，“除此之外like企划对合作方没有任何的要求，也不会影响合作方的其他工作，所以你可以放心。” 听起来条件很好，可是苏安心中却是不免有些许落差感，毕竟刚刚kenzie的话还让苏安以为自己有机会跳槽到s。 s和pledis摆在面前，稍微正常的人可能都会选择s，苏安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如今在pledis内的境况尚不明确。 背靠cj，资金充足的新女团企划即将推出，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负责制作；而他有资格参与制作的prist和nu’est，受到新女团的影响，正处于无限期延迟回归中。 相比之下，以s大公司的底蕴，苏安并不需要担心工作不稳定；而且s艺人数量极为庞大，对歌曲的需求量也高，这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机会。 不过他再仔细想了想，这只是用pledis的内部情况对比s的表面情况，实际上真的到了陌生的s开展工作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苏安还不得而知，所以这个止于合作关系的合同反而成了双赢的选择。 这个想法是在安慰自己嘛，只有苏安知道。 再次拿起了桌面上的笔，苏安在合同的最后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kenzie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这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的。” “我相信以s的平台，加上你的才能，我们双方能够实现共赢。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她向着苏安伸出了手，“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刚刚的创作营，你真的不想参加看看嘛？” 苏安笑了笑，自动忽视了后面的那句话，也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将手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第三十八章 凝视 苏安将视线从自己最近在看的书上移开。 虽然书里的情节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但是身体上的疲倦还是让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是深夜2点钟，redvelvet的录音快要开始了。 虽然在之前商议的时候，苏安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时间安排，但是此刻困得昏天黑地的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 他是不折不扣的早睡派，在韩国基本等于珍稀动物了。“昨天”自己原本是打算趁早先睡一会儿，再起床来s工作的，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小祖宗“兔子”xi又不开心了，硬要缠着苏安给她唱歌。 没有孩子，没谈过恋爱的苏安，率先体会了一下带孩子的感受。 “苏安xi，不打起精神来可怎么办啊？”旁边肥胖的男人看到苏安的疲态，不由得大声说道，语调起伏非常丰富，“一会儿可是redvelvet来录音喔。” 他是苏安这次录音的搭档，叫郑在宇，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 “内，我知道。”苏安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我出去洗个脸。” “去去。”郑在宇此刻似乎挺兴奋的，没有过多理会苏安，反而在自言自语，“没想到这次竟然能给irene录音。天天对着nct那帮兔崽子我都烦死了。” 郑在宇调试着设备，突然感觉手臂被一件硬物挡住了，低头一看，是一本书。 “什么啊，奇怪的书名。”郑在宇随手将书封面向下丢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然后继续着自己调试的工作。 苏安湿着脸从厕所走了出来，用力甩了甩手。 “啊…”一声轻哼从苏安的身后传来，他转头一看，是redvelvet的涩琪。 “对不起，我不知道后面还有人。”苏安连连道歉。 “喔…喔，没有关系，没关系的。”涩琪的声音有些微弱，眼睛微微眯着，似乎还没睡醒，扎着一个略显杂乱的丸子头，整个人的气质有些懵懵的。 她用力地弯着自己的手肘，想单手将自己的袖子拉长用来擦去自己脸上被的水滴，不过好像柔韧性不太好，最终还是放弃了，选择了直接用手。 仿佛忘记了还有苏安这个人，她自顾自地向着洗手间走去。 回到录音棚，苏安看到wendy此刻已经在坐着等待了。 “你好！”wendy的语气和刚刚的涩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中气十足的问候让苏安的精神也不由得提振了起来。 “你好。”苏安微笑着回复。 “苏安xi，wendyxi，那我们可以开始录音了。”郑在宇看到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主动出声道。 “好的。”孙胜完看起来很有精神，此刻也是比苏安先给出了反应。 录音的过程总是枯燥的，因为要将细节精准到每一个咬字上，少不了不断地重复录制。虽然redvelvet众人的唱功可圈可点，让录音进展地比较顺利，但是苏安还是兴致不高。 唯一一点在录音中让苏安感到比较有趣的，应该是朴秀荣的表情。 简单来说，就是joy在录音的时候，似乎不太能兼顾自己的表情管理。虽然一般情况下，唱歌本就会牵动脸上的肌肉来帮助自己发声，但是她唱歌时的表情相比起她的队友们确实有点特别了。 又或者说苏安之前看她在舞台上的打歌比较多，一下子无法将魅力四射的“果汁美貌”和眼前的“痛苦面具”联系起来。 “终于，最后一个就是irene了。”郑在宇搓了搓手，眼神中似乎有一些不太正常的急切。 “在宇哥，你很喜欢irene吗？”苏安此时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倒也不是。”郑在宇耸了耸肩，“只不过这么一个美女同事，谁不想要多接近一下。我们组里的人，现在是把和irene合作的次数当成谈资的。” “ic，说起来我就生气，整个组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一次都没有和她合作过。”男人表情变得气愤起来，“我明明都入职s这么久了，到现在才算第一次和女团合作。亏我之前还和外面的朋友们炫耀，害的我现在面子都全没了。” “今天我可得好好跟他们说一下。”郑在宇拿出了手机，打开了katalk群聊房。 “你好。”录音棚的门被推开了，是裴珠泫。 四代神颜不愧是四代神颜，苏安默默赞叹着这位姐的美貌，谁敢相信她比自己还大了两岁呢。 只不过令苏安有些疑惑的是，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艳丽的口红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irenexi，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郑在宇像是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朝着裴珠泫走了过去。 保持着微笑的裴珠泫好像有些疲累，但还是礼貌地回复道：“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们是第一次合作。” “啊，是的是的。”郑在宇更加兴奋了，“我的朋友是你的粉丝，能够请你帮他签个名吗？” “这样吗，我很荣幸。”裴珠泫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带着签名的小卡，递给了男人，“请你帮我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支持。” “内内，我会的。”郑在宇接过了小卡之后还伸出了手。 “irenexi，请先进去准备。时间紧迫，我们要尽快开始录音了。”这次是苏安说话了，也打断了裴珠泫将手伸出的动作。 “内~”裴珠泫应了一声，乖乖地走进了录音室，整理着自己的资料，没有留意到郑在宇此刻正头头地举起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她。 确认好自己关闭了闪光灯之后，他按下了快门键，紧接着就将照片在katalk房里发了出去。 “裴珠泫实物！” 【图片】 “哦莫，老天爷！” “哇，真的大发，好漂亮。” “原来没骗人呢，还以为你又在吹牛” “shakeit们，都说了，我可是s员工，见到女idol不是家常便饭？” “真的那么轻松，那你有本事去和人家谈恋爱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喔。毕竟经常要找我录音嘛。” “郑在宇，别白日做梦了。人家可是大势idol，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妄想嘛。” 郑在宇有些生气。 “18，idol又怎么样了，不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老女人???。” “女人最终的归宿还是要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才对。” “像她这样的大热idol，为了名声说不定都出卖过多少次自己的身体了，我还不一定乐意呢。” “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报。” “郑在宇，你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嘛，说来听听。” “对啊对啊，说来听听！” “都不用我知道什么内幕，肯定是这样的。不过你们可别乱说出去啊。” “还有这张照片，可别乱上传啊。我可是看你们是朋友才发给你们的。” 苏安面容阴翳，从男人的手机屏幕上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也将自己的手机重新放到了桌面上，看向了录音室内此刻毫不知情正在做着准备的裴珠泫。 偷拍，毫无依据地造黄谣，物化女性，以及传统糟粕中对女性的偏见。 没想到在刚刚在书里看到的东西，在现实中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而且仅仅是在一段短短的katalk聊天中就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用力地抓住了郑在宇的手臂，引来了他有些疑惑的目光。 “工作时间，在宇哥你还是把手机先放一放。”松开男人的手，苏安重新将目光投向裴珠泫，“irenexi，我们开始录音。” “那个……”裴珠泫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十分抱歉，能稍微让我缓一下嘛。” 第三十九章 生理期 “对不起，今天是我的生理期。”裴珠泫弯腰捂着小肚，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可以让我缓一下嘛，很快就好。” 苏安心下了然，怪不得刚刚看裴珠泫的脸色这么差，原来是生理期啊。 “好的，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郑在宇打断了。 “我说，拜托了irenexi，这可不止是你的工作欸，我们也是这个工作的参与者。要是我们的时间因为你的原因耽误了怎么办。” 郑在宇没有看到旁边苏安已经握紧了的拳头，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你要不忍一忍，我们开始录制。” “实在是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痛。”裴珠泫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恳切，“就一会就好，不会耽误太久的。” “你就忍一下。”郑在宇还是没有松口的打算，“苏安，我们……” 苏安重重地将笔摔到了工作台上：“如果你赶时间的话，你可以先离开的，郑在宇xi。” 郑在宇此刻的表情上充满了错愕：“呀……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你可以先离开。”苏安缓缓站了起来，上身向着郑在宇的方向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自上向下锁定在郑在宇有些躲闪的眼睛上。 “呵……呵呵，你在开玩笑。”郑在宇此时似乎有些中气不足，“我是这次配合你录音的工程师，没有我你怎么完成这次录音工作。” “如果你留下的理由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你更应该走了。”苏安保持着动作，“这个地球并不是少了你就不转了，这个工作也不是没有你就完成不了。我想你还是太小看我了，这里并不需要你。” “18，我……。” “郑在中xi，我现在是在警告你了。我才是这次录音的主导人，有权力安排录音过程中的一切工作。而你在工作过程中完全没有起到职业工程师的作用，反而一直在影响工作的开展。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呀，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影响工作了？你说说看，就因为我让裴珠泫坚持录音？这不是在影响进度，而是在加快进度啊。” 看着此刻面目狰狞的郑在中，苏安掏出了手机，将刚刚录下来的视频展示给了他看，上面清晰地拍下了他的面容，以及他在聊天房里发出的每一句话。 “呀c，你这个阴险的狗shakeit。”郑在中知道自己这次载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嘛？” “确实对我没有好处。”苏安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但是对你这个坏shakeit的坏处很大，所以我很喜欢。“ “如果你不想这支影片出现在社交网络或者你上司的邮箱里的话，你最好现在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然后把katalk上的话删除掉。”苏安将手指抵在郑在宇的胸口上，用力戳了一下，让他后退了一步，“知道了嘛？” 郑在宇在苏安的监管下，清空了刚刚katalk房的聊天记录并解散了群聊，最终在看到了苏安将视频的副本删除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当苏安重新将视线投向录音室里的时候，裴珠泫已经蹲在了地上。 “没事。”苏安推开录音室的门，在裴珠泫的身旁蹲下，轻声询问道，“可以走嘛，先去外面休息一下。” 裴珠泫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挣扎着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 看到她不需要人搀扶也能够走，苏安也就没有上前帮忙，只是默默地在后面看护着。 “我这里有止痛药，你需要嘛。”苏安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板吃掉了一半的药，然后从空调旁拿过一瓶没有开封过的水，将瓶盖拧开，一同放到了裴珠泫的面前的桌面上。 裴珠泫摇了摇头，在沙发上伸出手想要够到自己放在一旁的包，不过没能成功。 “可以请你帮忙把我的包拿过来嘛。”她指了指离苏安不远处。 从苏安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裴珠泫把手伸进了包里艰难地摸索着，最终拿出了一盒避孕药。 急切地取出一片，正想送入口中，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止住了动作。 “用避孕药缓解痛经的副作用可是很大的，你知道嘛？你有没有医生的医嘱，知道要吃多少嘛？”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这样吃的。”裴珠泫弱弱地回答苏安的话，等到苏安把手松开之后立马将药送入了口中，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水瓶，灌了一口水。 水瓶里的水一直被空调吹出的冷风掠夺着温度，此刻经过裴珠泫的食道，也为她带来了一丝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件外套突然从空中落到了自己的腿上。 “冷的话就盖上，出汗也没关系，到时候洗了还给我就行。”苏安看裴珠泫似乎没什么问题了，重新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先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录音的事，够时间的。” 脑海中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苏安再次开口问道：“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经纪人或者队友。” “不用了，我不用休息太久，一会应该就好了。” 得到回复，苏安也就不再说什么，看起了手上的资料。 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是被裴珠泫说话的声音打破的。 “制作人ni，你刚刚为什么要把郑在宇xi赶走呢。” 苏安重新转头看向了躺在沙发上的女子，此刻她的眼睛里充盈着好奇的神色。 “怎么，不痛了？”苏安打趣道。 “是好很多了，虽然还有些疼，但是已经没有像刚刚那样了。”裴珠泫的语气很温柔，就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让苏安听起来也很放松。 “你没有三星代言。”苏安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看你的手机，我airdrop给你了。这样我也不用要你的联系方式了。” “airdrop是什么？”裴珠泫拿起了手机，表情有些疑惑，然后把手机举了起来，展示给了苏安，“是这个弹出来的窗口嘛？” “内，是这个。这个视频是我发给你的，你可以接收下来看一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把他赶走了。” 录音棚里响起了裴珠泫手机里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平静。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裴珠泫将手机放下，又躺回了沙发上，定定着望着天花板，“这只是最普通的而已，我看过更加不堪的话呢。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公司里也有这样想我的员工。” “习惯了，并不代表这个事实的存在就是正确的。”苏安看着裴珠泫，“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该被任何人来定义。” “这个社会对女性太过苛责，所以才会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及像郑在宇这样的人出现。” “况且irenexi，你实话实说。遇到了刚刚这样的事情，你真的能够习惯吗？” 裴珠泫似乎有些被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 书 “对不起，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就好了。”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苏安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将话题转移开：“这个视频就交给你去全权处置，我这边会彻底删除的。” “嗯~”裴珠泫摇摇头，“没关系的。” 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会儿，她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说的是也许对的，我应该也习惯不了。” “我们会定期做vlive直播，这其实意味着我们会定期收到很多的恶评。” “每次我看到恶评的时候，我总会保持着笑容，然后礼貌地请他们离开我的直播间，或者干脆不理会他们。” “毕竟直播间里除了anti，还有粉丝们也在看不是吗？” “fan们夸我是有气度的人，还说我很帅气。”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当时最想的就是将那些留恶评的狗崽子一个个骂回去。好笑。”裴珠泫似乎想到了某种景象，此刻嘴角噙着笑，显得有些愉悦，“忍气吞声的习惯，只不过是被迫养成的罢了。” “但是，你对我说这些就没事嘛？” “嗯哼，没关系。”裴珠泫说了一句大邱方言。 “为什么？” 将身体重重地靠在靠背上，裴珠泫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了自信的表情，然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直觉。” “irenexi，感觉你偶尔也不太靠谱呢。”苏安无奈，双手向前摊开。 裴珠泫表情不变：“我曾经有过几次，在生理期期间，为了舞台和通告不得已在工作人员面前吃避孕药的经历，每次周围的人们都会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不仅有男性，也有女性。” “只有你，知道避孕药是可以用来缓解痛经的，并且还主动提醒了我避孕药的副作用。” “所以，我知道你应该会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 “细心温柔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苏安的表情微微变化了，“避孕药的这个作用还是他告诉我的。” “真好呢。”裴珠泫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向往，“虽然孩子都是女的，但是我爸妈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事情呢。我刚刚说的人里面就有他们两个。” “她们很爱我，将我很好地抚养成人了，我很感激。但是，在我短短的人生中令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他们对我的好，而是他们不经意之间的话语或者动作，让我觉得“我要是男孩就更好了”。” ““原来我不是最令他们满意的孩子”，这种想法和我对他们的爱是成正比的，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我身上。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证明给他们看，与性别无关，我也可以成为令他们骄傲的孩子。“ “你已经是令他们骄傲的孩子了。”苏安看着裴珠泫，“我保证。” “是嘛？是的话就好了。”她表情不变，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作曲家ni，我已经休息好了，是时候应该重新录音了，不然就要耽误行程了。” 听到这话，苏安也终于意识到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关掉了一旁的空调。 录音重新开始。 裴珠泫的状态很放松，苏安按着自己的思路和节奏一句句进行着指导，她执行地很好，所以录音很快就结束了。 “辛苦了，irenexi，录音完成的很好，可以出来了。”苏安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不用管这里的设备也可以，我会联系你们公司的其他人来负责收尾的，反正这算是郑在宇的失职，不会算到我们头上。” 听到苏安的提醒，裴珠泫点了点头，然后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关于郑在宇的那件事情，十分感谢你的帮助。” “没事，本来我的现生就过得很憋屈了，要是连这种不会影响自己的举手之劳都不去做的话，我想我的人生也会因为太过自私而失去希望的。”苏安摆了摆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下面的一句话。 “irenexi，生活很艰难，但是请永远不要对你现在的想法产生动摇。无论性别，你是足以让你的父母感到骄傲的人。” 裴珠泫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视野里那个留着寸头的身影消失。 明明不应该跟他说这些的。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oppa，我已经录好音了，可以参加下一个行程了……内……好的，我就在这里先等一下就好了……没关系的。” 话筒传来忙音，裴珠泫想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却是碰到了苏安的外套。 这是刚刚在录音的时候自己随意绑到腰上的。 “啊，对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联络方式和地址。“裴珠泫挠了挠头，”怎么还给他呢？“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通过公司来帮忙了。 将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外套从腰上摘了下来，裴珠泫将衣服平铺到了沙发上，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工整地折叠起来，放到了一边。 将自己的鞋子脱掉，她把脚盘了起来，解开了自己扎成马尾的头发，重新瘫在了沙发上。 环顾四周，裴珠泫思考着这段时间里可以用于消磨时间的活动。 “咦，这本书是一直在这里的嘛？成员们最近好像没有看书的，郑在宇也不像是看书的人，会是谁的呢？”她坐起身子，双手将似乎是被随手扔在桌面上的，被折了角的书捧起来，“《82年生的金智英》？” 裴珠泫从正文第一页开始翻起了书，渐渐地看得入了迷。 手机铃声将她惊醒。 “内，内，我现在下来。” 将手机揣好，裴珠泫重新穿上了鞋站了起来。 从包里拿出了粉饼打开里面的镜子，她从镜中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将粉饼放回包里。 脚步匆匆，她拿起了苏安的外套，也没忘记将桌面上的书也带走。 没有被抓稳的书重重地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最终封面和封底向下，露出了扉页。 将衣服和包放下，裴珠泫蹲下身子，看到了扉页上的内容。 除了书名和作者，上面还有这本书的主人用端正的字体留下的两个名字，一个是韩文，一个是中文。 她轻轻地抚摸着略微凹陷下去的中文字迹，嘴里不禁低声念出了书上的名字：“苏…安。” 第四十一章 宋河英篇（三） 出道 看着摄像机移开，宋河英的身子立刻颤抖着瘫软了下来，倚着墙喘着粗气。 “欧尼，没事。”曺柔理最先发现了宋河英的异状，关切地上前询问。 李赛纶此刻也注意到了：“河英，没关系吗。” “我没关系，只是刚刚在舞台上太紧张了，现在有些累。”河英摇了摇头，重新站了起来。 “休息一下欧尼，我们最后一个舞台也结束了，今天就是最后了。”一旁的曺柔理轻轻劝慰道。 宋河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偶像学校” “修完所有课程的18位学生中，只有获得最优秀成绩的九名学生，才能够成为出道组合的成员” “那么现在，公开偶像学校第一个出道组合的名字” “出道组合的名字就是……” “frois_” “frois是froidolschool的缩写，意为出自偶像学校” “表达了要遵守与育成会员间的约定，成为最棒女组合的意志” “因此，也意为proise承诺” “育成会员们，成绩发布仪式现在开始” …… “剩下还有三个出道位，五名学员” “她们之中以最高的成绩进入出道成绩的两名同学，到底会是谁呢？” “卢知宣学生，宋河英学生，请你们出来” “偶像学校的第一名将在这里面产生” 宋河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交握放在了身前走了出去。 演播室里的声音似乎都弱了下来，主持人一板一眼cue着流程的声音和台下观众们的兴奋的嘈杂声，在她的耳中都变得朦胧，难以分辨。。 现在，她只能够听到自己剧烈而有节制的心跳声，以及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一阵细腻的触感传来，是身旁的卢知宣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欧尼，祝贺你出道。”卢知宣笑眼盈盈，似乎很轻松，但是宋河英还是从她冰冷的手上感觉到了她此刻的紧张。 “谢谢啦，也要祝贺你。”宋河英声音不太平静，“但是，你说我们两个谁会是第一呢？” “我也不知道。”卢知宣摇了摇头。 有机会是自己嘛？应该也是有的。宋河英低下了头，微微测过身，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到了瀑布般的长发之后，微微咬了咬下唇。 “为了自己的偶像梦想，从自己的学校退学的卢知宣学生。” “具有强烈的舞蹈实力，坚持在作词作曲的宋河英学生。” “以第一名出道的成员是……” “卢知宣学生！” 宋河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卢知宣的手已经猛地一下用力。 微微地疼痛感将宋河英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卢知宣用另外一只手捂紧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但是光从她的眼睛里，宋河英也能够看出女孩此刻心中的喜悦。 啊，原来第一不是我。她心下了然 “让我们一起祝贺她，以首位出道！” 宋河英看着面前的女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双手张开，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 “知宣啊，做得好，真的真的祝贺你。”宋河英抚摸着卢知宣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卢知宣学生，请讲一下获得第一名的感言。” “内。”从宋河英的怀抱中离开，卢知宣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了话筒，“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像梦一样……” 宋河英没有仔细听卢知宣的感言，只是看着台下涌动着的观众。 她看到了她的妈妈，此刻正和其他学员们的家属站在了一起，手上是印着她的照片和名字的手幅，双眼噙着泪，将幸福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这道目光有些过于炽热，让她承受不了，嗓子里不禁涌起了一丝丝酸涩的感觉。 她将视线移开，尽全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虽然没有拿到第一，但是我还是顺利出道了，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那个无论如何都想要让它成真的梦想。 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我不能哭，应该笑才对。 “宋河英学生，也请你讲一下感言。” 宋河英从卢知宣手里接过了话筒，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绪。 “内，大家好。”将嘴唇凑近话筒，宋河英的声带颤动，发出了声音。 “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来着。”喉咙里酸涩的感觉再次传来，她的眼睛也忍不住眯了起来。 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应援声，她再次把情绪压了下去，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一直以来，因为要练习和表演，我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 “等一下，我一定会吃很多很多蛋糕的。”宋河英笑了笑。 “把出道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非常感谢。”弯下了腰，她深深地鞠了个躬。 主持人开始了继续着主持，宋河英也跟卢知宣手拉着手，来到了出道组的位置上。 还没站定，宋河英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是站在旁边的李赛纶。 “祝贺你出道了！” “你也是。”宋河英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 “现在，出道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个” “剩下的出道成员将在柳智娜学生，李海印学生，和朴池原学生之中产生” “欧尼，你觉得会是谁呢？”李彩煐站在宋河英旁边。 “我不知道。”宋河英转过身去，看到了此刻脸色有些凝重的李海印，“要是能够全部一起出道就好了。” 宋河英站的位置离观众席更近，所以她听到了刚刚无法听到的，观众们似有若无的交谈声。 她看着李海印和朴池原，这两位勇敢地选择第二次参加选秀的女孩。 “获得最后一个出道位的，是朴池原学生，祝贺你！” 主持人话音刚落，朴池原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泣不成声的她甚至连感言都没能说完整。 “李海印学生，尽管无法出道，还是请你对一直支持你的育成会成员们说些什么。” “内。” “我想今天我应该成为让父母足够自豪的女儿了，能够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我感到很开心。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育成会员们，也很感谢一起练习的朋友们，老师们和工作人员们。今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海印的话很流利，一点停顿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被自己无法出道这个事实影响。 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刚刚的话的呢？宋河英不太清楚。 “卢知宣” “宋河英” “李赛纶” “李彩煐” “李娜炅” “李瑞渊” “白知宪” “张圭悧” “至此为止，frois的九位成员已经发布完毕，请各位育成会成员期待他们以后的活跃！” 现场响起了音乐声，是主题曲《因为漂亮》。 台下的呐喊声十分有眼色地同时响了起来，纸片们也默契地成群结队地从空中落下。 即将出道的九个漂亮的女孩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分享着喜悦，期待着璀璨的未来。 第四十二章 闲聊 “你这个可以这样写……”工作室里，buzu正指着苏安的屏幕，跟他交流着作曲的问题。 “wow，真的丰富了很多。”苏安笑了笑，“不愧是buzu哥，果然我还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东西啊。” “臭小子。”buzu用力拍了一下苏安的肩膀，“你最近事业的气势可是挺不错呢，我都不敢把你当新人来看待了。” “o？”苏安感到有些奇怪，“我的事业好？我怎么不太清楚呢？”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buzu向苏安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苏安无奈：“我现在不只是一个在幕后老老实实写歌的作曲人嘛，而且我写的歌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两首发行了。我还想说自己是个扑街音乐人呢。” “呀……这样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这么迟钝的人。”buzu怀疑的眼神突然变得充满慈爱，看着苏安仿佛像是看着一个久病不自知的孩子，“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最近是不是去了s给他们写歌？” “你是怎么知道的，buzu哥？”苏安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我可是专门注意过没有跟你说过的。” “怎么，你这是专门想着瞒我啊。”buzu笑骂了一声，然后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睇到了苏安的面前，“是他告诉我的。” 照片上是一个西方人面孔，苏安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似乎有些熟悉。 “你总不能连他也不知道嘛？他还和你一起开会来着。”buzu无语了。 “呵呵呵，buzu哥你知道的，这么多人，就算要一个一个认也要很长时间，何况开会期间大家都只是专注工作。”苏安企图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况且科学研究表明，看和自己不同人种的人更容易脸盲喔。” “不过没想到buzu哥你竟然还有眼线在snt。”苏安快速转移了话题。 “倒也不是眼线，就是一个在外国说的上话的朋友。”buzu也没有继续为难苏安，收起了自己的手机“是上次跟我合作的时候认识的。我们的品味挺相合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起来。” “我之前和他闲聊的时候提起过你，还把你的音乐给他听了听，他也挺欣赏你的。”buzu耸了耸肩，“音乐人也还是需要一些人脉的。” 苏安心中有些触动，也记起了当时在s开完会之后，buzu照片里的那个人有主动和自己攀谈。 自己现在充其量就是小虾米一个，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buzu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拓展人脉——虽然自己好像没有将buzu带来的机会把握好——对此，他十分感激。 想直接开口道谢，但是苏安转念一想，buzu似乎不喜欢太过客套，所以也就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将buzu的主动帮扶记在了心里，苏安打算日后报答。 “他跟我说，那天之后好像看到你的信息出现在like企划的合作名单里了。”buzu接着说道。 “合作名单？” “你真的是……这是你自己签的合同，怎么能这么不上心。”buzu气急反笑，“这是like企划的半公开资料，每个合作方都可以查看，也不限制他们将名单外传，也就是说其他公司的人，比如像我这样的，也能够看到这份名单。 “snt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促进作曲家间的合作，以制作更多优秀的作品。虽然看起来把作曲家分出去了，但是得到收益最大的还是s。” “喔，原来是这样嘛，我明白了。”苏安点了点头。 “你明白什么了明白。”看着苏安还有些不知所谓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的名字登上了名单，这是你的机会啊。 “现在其他公司的人也会注意到你了，你接下来的制作可要自己多加注意了，必须保证质量，只有这样，才能够将这份来自别人的注意转变成自己的名气和口碑，也才能获得业内的认可。”buzu说得头头是道。 苏安并不是愚钝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入行时间比较短，所以对一些业内的事情的嗅觉不太灵敏。此刻经过buzu的提点，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刻确实处于一个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 看样子自己这段时间不能够放松了。苏安暗暗想到。 “不过buzu哥，你不也是业内知名的制作人了嘛，like企划那边怎么没有来找你合作呢？”苏安突然意识到了这一个问题，不过问出口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不是特别好。 和buzu交谈的过程没有对年龄和辈分的过分讲究，这种舒适的气氛倒是让苏安对措辞的注意力减少了。 不过令苏安松了一口气的是，buzu似乎并没有在乎刚刚苏安话里可能会被误解的意思“like企划那边好像有他们自己的标准，而且和外国的音乐人合作的比较多，大概更多想要的是比较符合欧美那边风格的音乐。” “国内其实还有很多业内口碑比较好的音乐人，他们都是属于比较本土的流派的，也没有收到的合作邀约，我也包含在内。可能这就是他们没有来找我的原因。” 苏安若有所思。 “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想好就行了。”buzu将自己想说的说完，看苏安大概明白了，也就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面前的屏幕上，“这个贝斯还可以再改一改，像这样……。” “咦，很熟悉啊。我想想……”苏安听了听修改后的音频，“这个不是哥你最近出的歌里面用到的嘛。” “噢~没想到你还有听我的歌呢。确实是类似的。”buzu笑的像个刚出生300多个月的孩子，“最近比较喜欢这种风格，所以在制作的时候也总会不自觉地就用上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倒也可以不改，我没所谓的。” “这改的挺好的啊，我挺喜欢的。”苏安有些疑惑。 似乎是看出了苏安的不解，buzu倒是直接就说出来了：“我这首歌的成绩不太好，大家好像反响一般般，所以我才劝你慎用。” “欸，buzu哥，大众的品味和趋势和一首歌是否有足够的音乐性不是完全相关的，我给clc写歌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过我嘛，怎么到你自己就退缩了。” “啧，你小子。”buzu笑了笑。 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企划部的一个老员工。 “buzu，苏安，社长叫你们去开会。” 听到这话，苏安和buzu对视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第四十三章 安排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的会议就正式开始。”韩成洙在上座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苏安看了看，参加会议的人还是挺多的。 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次不是向上次那样的单独谈话，而是公司全体职员的会议。 “这次的会议有两个主要内容，第一个是我们公司和新选秀女团的合作。” “前几天偶像学校的生放送大家有看吗？我可是一直死守本放，一直到出道阵容确定呢。”韩成洙向着众人笑了笑，众人也回以礼貌的笑声。 “buzu哥，你有看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安躲在buzu背后，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问道。 “我还是有关注一下的。虽然没有看直播，不过最后看了一下那个出道排位。”buzu目视韩成洙，说着腹语，“你大忙人嘛，不知道这个也正常。” “新女团的成员大概两天之后就要抵达我们公司了。”韩成洙继续说道，“很多同僚之前就猜到了重新装潢上面两层的原因，确实没错，我是打算将上面的两层给新女团作为宿舍的。” 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作为宿舍，那他…… “所以以后各位职员，现在在场的也好，亦或是不在场的也好，都请不要随意上去了，包括天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安感觉韩成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还有意无意地瞥了自己一眼，“毕竟要保护艺人嘛。” ic，苏安内心略微有些遗憾。 “另外就是关于新女团的策划问题，我已经和cj那边初步洽谈好了大致的策划。”投影仪上的ppt跳转向了下一页，“本来我们是想着让新女团经过为期两到三个月的练习之后，直接出道的，但是多亏了苏安xi给我们公司贡献了一首好歌，所以我们就打算先让新女团在11月下旬发行出道先行曲，为出道预热；而真正的出道，我们将放到下一年的一月，具体时间待定。” “先行曲的录音的话，到时候公司会安排时间，所以苏安，请你做好准备。”韩成洙望向了苏安，得到他的点头回复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新女团的出道专辑，我将会担任制作总监，由buzu来担任制作，音乐部门的其他工作人员必须全力配合进行制作。目前白虎和成燕都没有回归任务，我也会联系他们一起参与工作的。” “至于企划部门，你们的工作更加繁重，需要你们和cj旗下stoneic的经纪部门进行对接，而以后关于新女团的营运都会是这样的形式，希望你们能够做好准备。” 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韩成洙一直没有停过的声音缓了一缓。 将水咽了下去，他继续开口说话。 “另外就是，根据新女团的相关概念，我们对声乐、舞蹈以及作曲的指导老师的要求与以往相比可能不太一样。” “由于是育成概念，cj给我们的要求是，要不定期或定期地，将指导的过程向外直播，让粉丝们充分参与到育成之中，所以各位指导老师有可能需要出镜，我想这一点是各位需要了解的。” “hoxy，有想要主动请缨做指导老师的人吗?”韩成洙向着在座的众人一一望去。 苏安倒是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因为自己确实没有打算，大概也没有资格去给别人做指导。 正当以为在场众人都不会出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野里有一只手举了起来，是buzu。 “作曲指导就由我来。”buzu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韩成洙看起来挺满意：“不愧是buzu，果然很可靠呢。那你就负责作曲指导。” 没有理会剩下的人选是谁，苏安凑近了buzu：“buzu哥，这么主动？” “啧，你信不信这个活就算我不主动干，十有八九最后还是要落到我的身上。那我还不如主动一点。”buzu解释道。“况且参加节目出个镜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给我带来一点曝光度呢。” “这是关于新女团的相关事项，详细的安排我等下会发到各位主管的手上，请各位务必向手下的员工传达好。”确定好了指导老师的人选之后，韩成洙转过头，示意一旁的助理投出另外一个ppt。 “接下来要进入到会议的第二个重要内容，关于公司打算租用一栋新大楼的计划” 投影仪上出现了一栋富有现代感的建筑物，倒是比现在的大楼好看多了。 “公司计划在清潭洞租用一间新的大楼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要，新大楼的地址在江南区清潭洞宣陵路，届时需要将一些部门的办公地址迁移过去，一些艺人也会前往那边工作或练习。” “目前肯定的是，buzu，你和音乐部门是需要同时迁移过去，因为那边打算扩建与音乐制作相关的工作室，也会采用一批更好的设施，方便你们进行制作。” “其他部门则暂时还没有确定。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告知各位相关事项，接下来我会慢慢和各位交流，充分听取各位的意见之后，再慎重地做决定。” 韩成洙环视众人，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之后，站起了身：“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各位可以散会了。” 众人站了起来，看着韩成洙走出会议室，身后紧紧跟着他的助理。 韩成洙的脚步声渐渐减弱，会议室里职员们说话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没想到刚刚消停一会儿，我们又要忙起来了。”buzu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们，是你。”苏安板着脸纠正道，“你才是事实上的音乐总制作人，我们只是你的手下。” “呵呵，得瑟是。”buzu搂上了苏安的肩膀，“虽然我是名义上的负责人，可是你也别想逃，你可是在我们pledis冉冉升起新秀作曲家呢。明天我就有工作给你做。” “明天？明天我可能不行。”苏安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拒绝。 “不行？不行那就后天，反正你必须来干活。” “我后天也不行。”苏安没有理会buzu刀一般的目光，“趁现在有空，我想……回一趟光州。” 第四十四章 首尔－光州 “哟不塞哟，我是redvelvet的经纪人。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想约您见面商谈。”听着听筒里男人的声音，苏安撇了撇嘴，心里十分的不屑。 现在的骗子也太低级了，这样能骗到人嘛？ “你是redvelvet的经纪人的话，我还是李秀满呢。”苏安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身子随着车，在有些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起起伏伏。 正午的烈阳从车窗外照到了苏安的身上，带来炙烤的感觉；他默默将窗帘拉上。 随着车上的空调将身边的空气重新冷却，他终于感到了一丝清凉，心情也平复下来。 车上都是和他一样的赶路人。 一些人忍不住饥饿，在车上吃起了干粮，传出了一阵阵不算好闻的味道，在空中混合着大巴车里独有的潮湿气味，渐渐发酵起来。 虽然刚刚启程的车上现在到处都传来了嘈杂的交谈声，但是苏安却仍然因为阵阵涌上的疲倦感，渐渐走进了梦乡。 待机室里。经纪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的电话号码，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oppa，怎么样了？”裴珠泫睁着眼睛站在表情略显错愕的经纪人身边，好奇地问道。 “呃……大概是失败了。”经济人挠了挠头，“他说，我要是你的经纪人的话，那他就是李秀满社长。” “哈哈哈哈。”一向注重形象管理的裴珠泫，此刻听到了经纪人的话——或者应该说是苏安的话——也忍不住发出了她独特的大笑声。 “欧尼，什么这么好笑？”看到经纪人一脸尴尬，而自己的大姐此刻就站在旁边笑个不停，yeri不禁也有些好奇。 “就……就是……哎呀，你先让我笑完。”裴珠泫此刻正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一点心思回复忙内的问题。 “oppa，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yeri眼睛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经纪人。 经纪人对这个可以当他女儿的小忙内一直是十分偏爱的，虽然无奈，他也还是慢慢解释着。 “哈哈哈，oppa，哪有你这样打电话的。看来你经纪人的能力不够强呢，还需要多锻炼一下啊。”yeri拍着经纪人的肩膀。 裴珠泫此刻虽然还是带着明媚的笑容，但是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经纪人的眼前晃了晃：“oppa，要不你把号码告诉我，我来联系他。” “这可不行，这不是把你的电话泄露了嘛。”经纪人来回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样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是时候要上台了，都先去准备。这件事情等会再说。” “joy，seulgi，wendy，准备上台了！”经纪人从裴珠泫面前离开，一边朝着不远处正在互相拍照的三人走去，一边大声喊着。 “泄露电话，人家还不一定想要我的电话呢。”裴珠泫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苏安为了避免交换联系方式，不厌其烦地教会自己用airdrop的记忆，不由得低声嘀咕着。 光州客运站，一辆大巴缓缓停靠在卸客区。 “阿爸，到啦到啦！我要去吃东西！我好饿啊！” “好，现在就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炒饭！” “阿萨，好耶！” 一阵喧闹声中，苏安渐渐醒转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了窗外熟悉的景色。 拿起了自己的背包，苏安最后一个下了车。 他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到医院和医生说出自己的决定，然后签个名，并没有打算在这边久待，所以他只背了一个包用来装必备的材料，连衣服都没带。 马不停蹄，苏安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车。 苏安不是没有考虑过将父亲接到首尔的医院去接受治疗的可能性，只不过在具体了解到首尔医疗服务的价格后，他彻底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起码暂时是这样的。 在光州的治疗费用自己尚且有些捉襟见肘，就不用想着去首尔了。 公交车慢慢靠站停下，前门呲地一声打开打开，从公交站上走上来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向着自己坐的位置走来。 老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安内心犹豫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让座。 “老人家，请坐这里。”苏安身旁的男学生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扶着面前老人的手，将他搀到了位置上。 苏安挺直的背重新放松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电话声再次响起，苏安这次特地留心了一下电话号码，就是刚刚的那个电话。 “哟不塞哟，我是李秀满，请问你找谁？”苏安一接通了电话就“自我介绍”道。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短暂的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爆发出了笑声。 眉头微微皱起，苏安将手机稍微拿远，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不可能还有轮流诈骗的。 “那个……请问你是。”等电话里的声音逐渐减弱，苏安重新将手机拿近，小心翼翼地问道。 “哟不塞哟，李秀满老师ni，我是irene哟。”与刚刚的笑声不同，此刻电话那头的声音让苏安感到非常熟悉。 “irenexi！”苏安猛地一下提高了音量，熟悉的名字引得车厢里不少年轻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不过他们各自手上的手机很快就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说不定他们之中某些人的手机屏幕上此刻就是裴珠泫。 苏安捂着电话，压低音量说道：“irenexi你好啊，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呢？有什么事嘛？” “明明不是突然呢？”裴珠泫的声音此刻似乎多了一些灵动的嘲弄意味，“刚刚我的经纪人不是打电话过来了嘛？只不过你好像把他当做诈骗的了。” “有这事嘛，我刚刚都没有接过电话呢，是不是你的经纪人打错了呢？这也是有可能的。”苏安的语气波澜不惊，当然要是他的语速能够慢一点那就更好了。 “啧，谁管你有没有接电话。”裴珠泫没有理会苏安此刻的不正经，将话题扯了回来，“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现在我刚刚结束行程，经过你公司，可以顺便把东西给你，你方便嘛？苏安xi。” “啊，这样啊。”苏安有些迟疑，拖长了尾音，“其实我现在不在公司，我去光州了。” “不过你能顺路一次也不容易，要不你就直接放在公司前台，我回去之后会自己拿的。”苏安提出了另一个办法。 “这样似乎不太好。”裴珠泫心中有拒绝的想法，毕竟自己是借衣服的一方，如果不把东西完好无损地直接交到对方的手上，似乎显得自己有些不礼貌。 心中想了想接下来的行程，她继续问道：“明天早上其实我也比较顺路，你有空嘛？” “我明天应该要下午才能回到首尔的。”苏安无奈，“所以你其实直接放在那里就好的，我知道你们很忙。” “不行。”裴珠泫似乎在奇怪的地方有些固执，“你这件衣服急着穿吗？” “倒是不急。”苏安摇了摇头。 “那就等你在的时候，我送去给你，就这样说好了。”她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加我katalk，到时候你有空了就直接跟我说，我等一下把电话发过来。” “那个……”没有等苏安把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看着消息栏里的，写着一串数字的短信通知，苏安笑着摇了摇头。 第四十五章 手术 打完了电话，裴珠泫回到了保姆车。 “累死了。”她一下瘫坐在座位上，发出了一声感叹。 “欧尼，年纪大了是更容易累的。”这是团宠yeri才敢说的话。 “呀，你。”裴珠泫猛地回头看向了忙内，有些生气。 “我错了欧尼！”yeri认错的速度比裴珠泫回头的速度都快，这让她有种打在了棉花上的失力感。 正想重新坐回位置上补补觉，她的目光突然看到了yeri身上此刻盖着的一件衣服。 “呀，谁让你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用的。”裴珠泫无奈，幸好今天苏安不在首尔，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这件衣服是我朋友借我的，我好不容易熨好，又被你弄皱了。” “欧尼，因为刚刚冷嘛，对不起啦。”说着，yeri巴巴地望着裴珠泫，打算将衣服从身上拿下来。 “算了算了，用都用了，我再洗过就是了。”裴珠泫制止了她，“你先盖着，别着凉了。” “噢噢，欧尼脆骨。”yeri重新盖上了衣服。 “不过，这不是男装外套吗？”yeri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是男朋友吗？” 一旁的三人似乎听到这句话，不禁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反而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经纪人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朋友。”裴珠泫没好气的说道，她已经不想和她的四个妹妹说话了。 车上重新安静下来，忙碌的行程之后想要保持在摄像机前活跃的样子基本不可能，大家都是抓紧时间补着觉。 光州？裴珠泫心里默默想到，他去光州干嘛呢，是光州出身吗？ 光州医院站。 此刻众人口中的苏安，正艰难地从人群的缝隙间穿过，好不容易挤到了车下。 他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然后径直朝着住院部父亲的病房走去。 “苏安xi？”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安回过了头。 胸前挂着自己的名牌，是朴医生。 “你好，朴医生。”苏安停下了脚步，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你好。很巧呢，没想到刚好能碰到你。” “是啊。朴医生这是去？” “去查房。”朴医生朝着病房努了努嘴，“正好你现在在场，我们先去你父亲那边。” “内。” 这次父亲所在的病房被住满了，另外两位病人此刻正躺在床上静静地休息着，也没有注意到朴医生和苏安的到来。 “你父亲他状态还是老样子，身体还行。”朴医生摇了摇头，稍微压低了声量，“但是苏醒的可能不太大。” 苏安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出院还是手术？” 父亲此刻的状态，光躺在床上是好不了的，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运上，并非是医生所推崇的。 朴医生昨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此事。如今医院医疗资源紧缺，他给自己提供了两个选择，要么出院，要么进行手术，做进一步的治疗。 “内，我想好了。做手术。” 朴医生沉吟了一会：“我知道了，那你先跟我出来签个名，等会再好好看看你爸。” 苏安和朴医生口中的手术，大概叫脊椎电刺激治疗，将电极植入病人的身体中，对脊椎神经施加持续的刺激，是目前唤醒植物人可行的治疗方法之一。 这个手术，一般是在植物人发展的中后期，经过药物治疗都无法将病人唤醒的情况，采取的治疗方案。 手术的费用大概在两千多万，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但是苏安还是决定要给父亲做这个手术。 虽然现在自己的收入还是不能覆盖支出，但是起码有了稳定的收入，和目前卡里的存款一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底气， 听过朴医生将手术的注意事项讲解完，而且自己也签名确认后，苏安重新回到病床旁，默默地看着病床上消瘦的父亲。 首尔忙碌的生活给了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从光州前往首都打拼的年轻人： 可以和工友说说笑，讨论专业；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争取前往大公司的机会；可以结识不同的人，交到让自己一生珍惜的的朋友。 当然也会遇到心气不顺的情况，但是在一根烟之后，自己的心情往往能够略微平复下来，因为只在首尔的话，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显得如此忙碌而蓬勃。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逃避着父亲住院的事实。 重新回到光州来之后，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享受太多的悠闲。 没有待太久，苏安离开了医院，打算趁早回旧宅随意住一晚，明天好赶上一大早的手术。 躺到了床上，苏安不禁又想到了李瑞镇，他的情况怎么样呢？ 略微犹豫了一下，苏安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 铃声停了下来，电话被接通了。 “哥，怎么了。”李瑞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今天回光州了，打个电话给你。” “回光州了？那哥明天有空吗，我们聚一聚。”李瑞镇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下次，我这次回来是忙我爸的事，而且你不是还要准备延世大的研究生吗？” “准备是要准备，不过也要给自己留放松的时间。” “说的也是啊，确实要放松。” “哥，伯父现在状况还好吗？” “没什么，老样子，这次回来就是要给他做一个手术，说是能够提高苏醒的可能性。等明天手术做完，我就要回首尔了。” “哥，首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李瑞镇的问题问得有些突然，苏安不由得愣了愣。 “挺好的，很繁华，很时尚，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很多，只不过消费有些高了。”苏安笑了笑，“我还见到了很多偶像，seventeen，prist，clc，redvelvet。羡慕，等你来了首尔你就知道了。” “真好呢，我会去的。”话筒那边的李瑞镇有些感叹，“哥……” 一阵长长的沉默。 “怎么了？”最终还是苏安先的开口。 “没什么。”李瑞镇的语气有些上扬，“时间晚了，哥你早点休息。我也想休息了，今天学习了一整天，累死我了。” “好，你也是。”苏安轻声回答。 牢笼一般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只不过即便是这光芒，也被垒起来的书籍挡得七七八八了。 李瑞镇坐在书桌前，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床上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看着自己面前布满红色笔迹的练习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仰着头，将腰背往上伸展。 一阵眩晕感像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大脑。 他缓了很长时间，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书本。 一夜无话。 第四十六章 返回 手术室外，苏安仰着头眯着眼正在休息。 老旧的病床轮子和地面摩擦碰撞，轮轴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苏安睁开了眼，朴医生正向自己走来。 急忙整理了一下，他站了起来，颇有几分急切：“朴医生，手术情况怎么样。” “手术挺顺利的，你放心。”虽然朴医生带着口罩，但是苏安还是看到了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接下来我们会仔细观察一段时间的，一有情况或者进展会立刻通知你。” “好，谢谢你了，朴医生。”虽然猜到结果不会差，但是此刻听到朴医生亲口说了出来之后，苏安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能够帮助植物人苏醒的因素不只有用药和治疗，还有亲人的陪伴。”朴医生的语气有些遗憾，“如果你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多回来陪陪你父亲。” 苏安沉默。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没有强求你的意思，只是一个建议。”朴医生给了苏安一个眼神，然后转身重新走向了手术室，“我还有一台手术，你去看看你爸。” “内。”苏安应了一声，准备去父亲的病房。 “对了，苏安xi”朴医生的声音止住了苏安即将迈出的脚步，“如果你不能本人到场的话，你可以录一段音频，把你想和你爸说的东西录进去，然后准备好播放设备。我们会帮你在你爸的身边播放不断音频的。这样或许也有帮助。” 音频…… “我知道了。谢谢你，朴医生。”苏安朝着越来越远的身影道谢。 朴医生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第一班次，发往首尔中心客运站的汽车即将发车，请各位乘客尽快上车。” 听到广播的内容，苏安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登车区走去。 突然，一阵巨力从背后传来，苏安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对不起对不起。”苏安回头，看到了刚刚的罪魁祸首。 眼前的女生脸上微微变红，带着歉意，厚厚的齐眉刘海似乎因为刚刚猛地鞠躬道歉而显得有些凌乱。她看上去很小，大概只有17岁左右，拖着一个有她一半高的行李箱，看上去还挺重的样子。 “没有关系。”苏安淡淡回应，没有停留，继续朝着自己的站台走去。 苏安的脚程比较快，所以上车的时候车上还有许多座位。 精心挑选了一个靠后的窗边位置，然后把包放到头顶的置物架上，他将身子缩到了座位上。 大巴的发动机轰隆隆地工作着，苏安也听着旁边车窗嗡嗡的震动声，等待着发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上的座位渐渐被填满，只剩下苏安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着，他朝车门望了望，想看看会是什么人坐到他的旁边。 看到最后登车的女孩竟然就是刚刚撞到他的人，苏安不禁暗叹巧合。 女孩一边往后走，一边扫视着车厢，最终只找到了苏安旁边的座位。 视线交互，双方心里都有些波动。 “失礼了。”女孩一边低声道着歉，一边坐到了有些拥挤的位置上。 女孩纤细的藕臂紧紧地倚着苏安，顿时给他带来了几分温热的感觉。 应该是刚刚没有找到路，压着点终于赶上了车。 她的身体有点热，胸口明显地起伏着，苏安还能够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用纸巾将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滴吸干，女孩从包里拿出来一把风扇。 风扇的声音又加入了车内噪音的合奏，不过偶尔让苏安也能感受到的凉意倒是让他也没有怨言了。 微风还带来了女孩身上的阵阵幽香。 苏安感觉她应该没有用香水，至于此刻她身上的香气，大概是微微发热的身体，让衣服上残留着的洗衣液香味挥发了出来——和苏安之前用过的洗衣液味道一模一样。 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女孩打量的目光似乎不太友好，苏安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大巴车在女孩上车的时候，就立刻发动了。苏安看着窗外第三次经过的，已经熟悉的路线，不禁感到有些无聊。 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倒退，苏安不禁想到，果然坐车还是和睡觉最配。 女孩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热闹的katalk群聊，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我现在出发了。” 片刻，名叫“李赛纶”的成员发来了一条回复：“河英，期待见面喔。” “内。”宋河英紧接着在手机上发了个狗竹表情，引得张圭俐连连抗议。 还没有将手机放下，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膀重重地坠下。 “莫呀？”宋河英满脸疑惑地看着此刻正将头舒服地完全枕在自己的肩上，咂着嘴的苏安。 他是睡着了嘛？宋河英不太清楚。 “那个……那个。”宋河英尝试叫醒苏安，不过她弱弱的声音最终还是没能够成功实现目标，哪怕是尽量提高了音量。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靠在了座位上，任由苏安把自己的肩膀当枕头了。 被枕住了左肩，宋河英看起手机来也怪不方便的，于是她选择了将手机放在了腿上，然后仔细地观察着旁边的男人。 刚刚明明看起来凶巴巴，完全一个冷都男，怪让人害怕的，怎么睡觉的时候还有这么一点可爱呢。 看着苏安微微颤动的眉毛，微微动着的嘴巴，以及他嘴角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的水滴，宋河英心中不由得想到。 晶莹剔透？水滴？ “啊，啊，等下等下，别流下来啊。”宋河英意识到苏安正在留口水之后，就立刻在心里祈祷着。 她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用力抽出了一张纸巾，然后呼地一下拍到了苏安的下巴上。 她想收回刚刚的想法了，这人一点都不可爱。 也许是擦拭口水的动作过于用力和粗暴，苏安终于慢慢地醒了过来，头也从宋河英得肩膀上离开， 宋河英感觉自己的左肩一轻，于是想稍微动一动，没想到一阵剧烈的麻痹感自肩膀一直向下，让她的手臂一时间无法动弹。 没想到正是这时，她听到了身边男人的恶人先告状。 “那个，你的手放到我的腿上了。”。 宋河英心里有些委屈，低声嘀咕道：“明明就是因为你刚刚靠在我肩膀上睡觉，我的手才整只麻掉的，你现在还怪我。” 女孩似乎也没有想到苏安能听到这句话。 看着女孩绷直着手臂，艰难地将其从自己的腿上移开，苏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进了包里摸索着。 “要吃吗？”他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这是buzu给他的，他觉得挺好吃的，也就随身带过来了。 “我不吃。” “当是我的赔礼。”苏安将巧克力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我不吃了，热量太高了。”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苏安觉得可能是女孩对陌生人还是比较警惕，倒也不强求，只不过热量太高这个理由…… “在节食减肥？”苏安剥开了一粒巧克力的包装，“你已经很瘦了，你又不是去当偶像。” 为什么苏安知道宋河英很瘦呢。 除了一开始看到的，还有自己在脸上摸到的，刚刚枕在宋河英身上的部位，此刻已经略微留下了印子。 宋河英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开口。 苏安见此也收回了目光，不再打扰对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下是先回考试院还是先去公司。 两个人的手臂继续隔着衣服互相倚靠着，当大巴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女孩因为血液不循环而有些发冷的手，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 大巴车又完成一项任务，似乎有些累了，重重地泄了一口气，震得车上众人耳朵有些发紧，可能车也需要发泄。 前门打开，乘客们一个个站起了身来，互相挤着下车去。 “你不下车吗？”苏安看着身旁的女生似乎有些无动于衷，忍不住问道。 “下啊。”宋河英看着狭窄的过道上此刻拥挤的人群和行李，“只不过一会再下，现在太挤了，我不想和她们争。” “好。”苏安耸了耸肩，虽说心里有些急迫，却还是老老实实等了起来。 车内乘客终于走的差不多了，看着宋河英站起了身来，让出了位置，苏安见缝插针走了出去。 去公司方向的公交车班次很少，如果错过了就要等很久，苏安可不想在这里等。 远处的公交车缓缓靠站了，苏安看到了熟悉的号码，一边跑起来，一边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细细摸索。 “ic，我钱包呢？”苏安停下了脚步，将背包放在了地上，快速翻找着。 “没有。”他叹了口气，看着喷着尾气已经开走的公交车，有些无奈，“难道落在车上了？” 再次回到大巴车的时候，苏安没想到还能看见宋河英， 她此刻站在车旁，和车底下自己沉重的行李箱争斗着。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搭把手。 “谢谢。”宋河英道了声谢，然后再次和苏安对上了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是回来找东西的，不用管我。”苏安在上车之前还是选择了解释一下，避免自己被当成怪人。 车上，在刚刚座位的下方找到了自己的钱包，苏安不禁松了一口气。 现在去公司的车已经发车了，于是他转变策略，打算先回考试院。 再下车的时候，宋河英的身影消失了，苏安也没有在意。 时节近秋，天气有些转凉了，晚上比以往冷了些，正好，苏安可以先回考试院拿些衣服，晚上稍微在公司待晚一些，也不会觉得冷了。 将一切安顿好，回到公司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苏安在门口见到了一脸苦相，吹着风玩着手机的经纪组同事。 “你在这里干嘛呢？”苏安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来人是苏安，那人的脸色更苦了：“别说了，昨天分配完任务之后整个经纪组我最闲，还没来得及偷笑呢，我就被发配来给新女团成员做向导了。” “你就知足，你这哪里算工作，玩着手机，多舒服。”苏安笑了笑。 “那个，pledis公司是这里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苏安的身后想起。 “上面不是这么大个名字吗。”同事有些无奈，“这里就是pledis。我是pledis的工作人员，你是frois_成员宋河英是。” “内，你好，我是宋河英，请多指教。” 苏安回过头，正好与刚刚鞠完躬的宋河英双目对视。 想不到还真是偶像，苏安看着眼前的女孩暗暗想道，只不过刚刚女孩的形象和现在毕恭毕敬的样子差距可有点大。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宋河英似乎有些惊讶，捂着嘴巴。 “我。”苏安指着自己笑了笑，“我也是pledis的工作人员。” “啊～”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宋河英此刻似乎也有些懵。 “不问候吗？”苏安的话将宋河英打了一个激灵。 “你……你好，我是宋河英，光州出身。” “对喔，说起来，你们都是光州出身呢。”同事来回看了看宋河英和苏安，“你们应该好好亲近一下。” “这么巧吗，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宋河英似乎有些意外，向着苏安询问道。 “我叫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安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自顾自地再次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之前的那一盒巧克力，“现在可以吃我的巧克力了。把手伸出来。” 没有理会一旁的同同事疑惑的表情，苏安将一颗巧克力放到了女孩的手心上。 看着女孩将巧克力收了起来，苏安点了点头：“谢谢你咯。” 他满意的走进了公司，只留给两个人一个背影。 “staffni请问他是……” “喔，他是……”同事正想说话，突然被远处的一个人影吸引了视线，“噢，白知宪xi，请到这里来。” “内！”一道响亮得回复，然后就是兴奋的声音，“河英欧尼，你也来啦！” 宋河英看到自己的队友，心情不禁也愉悦了起来，和来人拉起了手说话。 至于苏安，她已经暂时抛之脑后了。 第四十七章 初次合作 录音棚里，苏安推门进去的时候，buzu正和周洁琼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来的太慢了。”buzu满脸写着怨念，“等了你好久了。” “安哥。”周洁琼向苏安打着招呼，表情似乎也有些解脱的意味。 “呵呵呵，我的错我的错。”苏安双手抬起，举过了头顶，做投降状。 录音棚里只有两张比较舒服的椅子，晚到的苏安此刻只能够坐在从一旁搬来的小高板凳上了。 “她们什么时候来？”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苏安手拿着笔，漫无目的地在纸上的foris_上画了个圈。 “我不知道。”buzu看了看表，“本来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到了的。不过听说她们前天一到就开始录制真人秀了，可能是因为这些个麻烦事情耽误了。” “不过也真是的，不能准时来应该给我们一个通知啊，让我们白白在这等算什么。”buzu有些生气。 话还没说完，录音棚的门被打开了。 一马当先走进录音棚的，是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彪形大汉，然后是摄制组的相关人员，最后才是九个女孩。 她们进来之后很快站成了一排 “向您问候，二，三” 整齐地伸出各自的小指头。 “现在可以承诺?” “我会珍惜的?” “我们会成长为你的偶像” “大家好，我们是frois_” “请多多指教” buzu和苏安被这个略微有些奇妙的问候语弄的有些懵了，此刻反而是周洁琼最先反应过来。 她站起了身来，暗暗地瞥了一眼摄像头之后对着女孩们露出了标准的笑容，以极微小的幅度鞠了个躬：“孩子们，你们好，我是prist的周洁琼。” “洁琼前辈好。”女孩们齐声问好。 另外两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没有继续发呆了。 “我是buzu，歌手buzu。”buzu在歌手这个词语上下了重音。 “buzu前辈好。”又是一阵整齐响亮的问好声，震得苏安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我是苏安，pledis作曲家。你们好。”苏安向着女孩们点了点头，目光无意间地瞄到了站在人群中间位置的宋河英。 她此刻正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前辈好。” “老师好” “作曲家ni好。”这次女孩们的声音就不怎么整齐了，大概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如何称呼苏安。 搞砸了问候的女孩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苏安倒是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内，问候过了，请各位尽快开始准备录音，我们时间有点赶。”先前就站在了一旁待机的男人此刻开口指挥道，看来他就是主pd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这话倒是为女孩们解了围。 苏安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录制这种事情是想快就能快的嘛？而且上一个环节都耽误了我们这么多时间，这个环节我没能按照时间完成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这个摄像机要一直在旁边拍着我们吗？”苏安看着架在一旁的大黑机器，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以前的摄像机都只是对着录音室里的歌手，没想到这次连自己也要一起被拍。 “真人秀需要这样的，到时候如果采用了录制的这一段素材的话我们会征求你的同意之后再使用的，或者给你打马赛克。”pd向着苏安解释道。 他的语速很快，大概是长期养成的职业习惯。 点了点头，苏安倒是没有再问了。 “来来来，姑娘们，既然你们现在都在场，那我们先来录制副歌的合唱部分。”buzu拍了拍手，“请大家都进录音室。” “洁琼xi，我记得之前在《偶像学校》的时候，这里面有三位应该是来过pledis，向你学习过的。”那边buzu正忙着向frois_传达一会儿录音需要注意的事项，这边pd突然打断了苏安和周洁琼关于录音的讨论，“等下可以请你稍微提一下这个话题吗，我们会帮你好好剪辑的。” 这里面的关节并不多，无非就是通过新人和前辈之间的轶事，宣传一下前辈爱和新人美，然后节目组美美收获一波关注度。 “内，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周洁琼自然不会拒绝。 苏安倒是有些好奇，凑近了周洁琼的耳朵，同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的动作，“你和她们有过交情吗？刚刚看你怎么这么客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认识的关系啊。” 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周洁琼倒也没有躲闪，反而也凑近了过去，身上的香气隐约撩拨着苏安的嗅觉：“也不是交情，就是她们之中有两个人的评价舞台选了我们的歌，然后节目组安排他们来跟我们请教了一下。” 顿了一会儿，她压低音量补充道：“只是走个过场。apk，ice，gfriend也有份。” 苏安心下了然。将身体回复原位，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浏览着手上的资料，等待着frois_各自开嗓完毕之后开始录音。 “河英欧尼，看到了吗。”宋河英的耳旁，李彩煐此刻正在吹着风，“刚刚洁琼前辈和那个长的挺帅的作曲家凑得超近——看起来很亲近啊。”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宋河英还是从李彩煐的语气里听出了好奇：“你说她们有没有可能……” “应该不会。”宋河英瞄了瞄外面正各自看着资料的两个人，“你看他们现在不就很正常吗？” “哎~，有摄像机在，肯定不能一直黏着啦。”李彩煐摆了摆手。 “你还知道有摄像机在？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我们只是刚刚出道的新人，要小心一点。”宋河英没有选择继续这个话题。 李彩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用手拉了拉嘴上看不见的拉链，然后在嘴边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不再说了。 另一边，一阵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李赛纶耳边响起，还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欧尼，这首歌洁琼前辈参与作曲了呢。” 不用想她就知道是李瑞渊在说话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参与作曲呢？”李瑞渊嘟起了嘴，看着身边的李赛纶。 “会的。我们不是有作曲课吗，你好好学，总会有机会参与专辑制作的。” “好像是这样。”李赛纶的一句话，让李瑞渊顿时开心起来了。 不知道是这句话有魔力，还是这个人有魔力呢？ “孩子们，要开始了。”buzu的话将frois_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录音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灵活就业 “康桑米达，辛苦了。”女孩们一边向着苏安三人道谢，一边等着摄影组的人先行从有些狭窄的录音室退出去。 苏安刚刚整理完自己的资料，听到frois_的问候之后，也抬起头回礼。 frois_一个个地开始离开录音棚，不过狭小的门口让九个人走出去也需要一些时间。 主持录音的buzu三人肯定是要等其他人全部撤走，做好善后工作之后才能够离开的了，所以百无聊赖的苏安此时只能够坐在座位上发着呆。 他目光失去了焦点，落在了走在最后的三个宋河英身上。 苏安脑袋放空，不过莫名地，前天公司门前的经历突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让他下意识向着宋河英喊出了声来：“河英xi，我的名字叫苏安，知道了吗？” “啊……内，我记住了。”宋河英完全没有想到苏安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肉眼可见的堂皇；而在感受到队友们探询的目光之后，她往外走的动作更加局促了。 苏安这才反应了过来，闭起了眼，要不是宋河英的回答，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说了话。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同时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要早点休息，却是没有意识到刚刚这句话可能给宋河英带来的“窘况”。 “请大家快一点，要继续拍摄了。”外面传来了刚刚那个主pd的声音。 他的催促让女孩们纷纷加快了脚步。 “苏安，你认识那个宋河英xi吗？”buzu走到苏安的身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她和我算是同乡，光州的。”听到buzu的话，苏安睁开了眼，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前的宋河英在车上碰到的经过。 “呀！怎么这么巧，不是言情小说吗？通过巧合意外邂逅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没想到竟然成了同事。两个人互相陪伴，互相打气，在相互扶持度过困境中确认了自己的感情，最终走到了一起。”buzu吹了个口哨，满面春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说的主角就是他了。 “生活中没那么多言情小说的好，buzu哥。”苏安有些无奈。 “buzu哥，你说的这个也叫言情小说？这都是十几年前的桥段了。”周洁琼发出了轻笑声，颇有些嘲笑的意味，惹的buzu有些愤愤不平。 没等他开口反驳，周洁琼将话头一转指向了苏安。 “不过，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同乡，就算没有罗曼史，交个朋友也好。而且她和你的岁数差距还不大，起码代沟肯定比我和你的要小” “岁数差不多，你确定吗？她不是最多才16，17的样子吗？”这次轮到苏安有些疑惑了。 “呵呵，我真的谢谢你，夸我长的成熟是。”周洁琼给苏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比我还大一岁呢。也就是说她已经21岁了。” “真的？……”苏安有些震惊，“可是她分明长的比你年轻多了。” 苏安的话引来了周洁琼的一顿暴力殴打。 三人有说有笑地做着整理，只不过一走出了录音棚他们就原地解散了。 最先提出离开的是周洁琼，她要去练习室进行日常的练习；buzu则是约了朋友去cb耍。 buzu其实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明天就要投入frois_出道专辑的制作了，所以他肯定是要抓紧今天的机会疯玩一场的。 其实一般以练习生身份进入女团并出道的人，大多都要经历将一首出道曲反复练习半年的惨痛经历，有点甚至更晚。 但是选秀出道的女团有其特殊性，必须要趁着节目的热度出道。现在是10月份上旬，而frois_的正式出道时间被定在了一月下旬，大概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她们准备出道的时间会相对短很多。 最终苏安只能够自己孤零零回到了工作室。 “害~接下来，做什么呢？”苏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检查今天收到的工作邮件。 一封发自nhent的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收件时间就是刚刚录音到一半的时候。 看着邮件上的工作邀约，苏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安，看什么这么开心呢？”一道声音让苏安的心情迅速变得不美妙起来，这是韩成洙的声音，“……n……h？” 他的笑容耷拉下来，手上迅速滑动着鼠标关掉了自己的邮箱。 经过短暂的考量之后，尽管心里不情愿，他还是转过身露出了假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社长ni你好。” “噢噢，你好。”韩成洙捏了捏苏安的肩膀，“跟我来一下，我有工作要提前和你说一声。” “内，社长ni。”苏安站起身，跟着韩成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呢，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韩成洙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坐下聊。” “商量不敢当，社长有什么事请吩咐。”苏安挺直了腰，恭敬地坐了下来。 “那我就直说了。”韩成洙喝了口水，“最近公司的情况你知道的，目前各方面都有些缺少人手，尤其是经纪组那边，三个大型团体，人数也有三十个人了，这让他们负担有些重。” “音乐组这边则算是人手比较充足的了，毕竟有buzu在把关，而且暂时不需要考虑其他组合的回归计划。” 听到这句话，结合之前在闲聊中听到的，工友的“兼职”经历，苏安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想请你在下个月初seventeen的回归活动中，分担一下经纪人的工作。”韩成洙终于把目的说了出来。 “社长ni，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不妥。”苏安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毕竟我也没有过给偶像团体做经纪人的经历。” “而且下一次不是seventeen的正规专辑回归嘛。这个成绩很重要，要是我在工作中出现了什么差错，影响到了回归，那就不好了。我想我恐怕还是没有办法胜任这个工作。”苏安采取了最为婉转的措辞，来表达自己明确拒绝的意思。 “没关系的，那边主要缺少只是单纯的人力，不需要你有工作经验。”韩成洙假装没有听出苏安话里拒绝的意味，“而且不会也可以学嘛。我们公司的经纪组成员的都是富有经验的老手，从他们身上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喔。” 听到这话，苏安不禁心中腹诽，一个人要战战兢兢做两三个人的活，能不老手吗？ “总之，没有问题的。而且这个机会也能够让你和公司里其他组的职员们建立一下交情嘛。”韩成洙皱着眉头挤出了一副关切的表情，“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应该多和其他同龄人交流交流。我们经纪组的职员里也有很不错的女孩的。” “呵呵呵，内。”苏安尴尬笑笑。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韩成洙冷不防拍掌的声音吓了苏安一跳，“相关的事项我已经和经纪组组长说过了。在完成frois_的专辑制作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和她对接工作。” 韩成洙将手探了过来，抓了抓苏安的手臂：“这份工作，我就正式交给你了。” 第四十九章 音乐银行上班路 苏安的脚从油门上松了松，在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保姆车渐渐靠近。 在红毯边，苏安停下了车，确认已经拉好手刹之后，将车门锁打开。 “孩子们，上班路好好表现。”苏安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后面的的seventeen成员，“车上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拿的，我帮你们拿过去。” “有，有，有。”说话的红发小伙是权顺荣hoshi，seventeen的主舞。他的表情颇有些恳切，“哥，等下帮我拿一下那个充电器，切拜。我的手机忘记充电了。” “喔，阿拉索。”苏安做出了ok的手势，“还有吗？” “应该没有了，哥。”队长崔胜澈确认过队员的眼神后，向着苏安说道。 “那就准备好下车。”苏安从驾驶座上下了车，然后走到了另一边。 “朴秀荣！” “你嘎~” “五素描~” “拿度~” “出哇！” 听着耳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应援声，苏安不禁有些无言。之前苏安偶然间就刷到过音银一哥的视频，没想到这回倒是现场体验到了。同为粉丝，为什么他就能这么突出呢？ 不过一哥的应援倒是让苏安记起了今天就是redvelvet以主打曲《peek-a-boo》回归的日子，首舞台就在icbank举行。 她们的又一次回归，也意味着苏安给她们写的歌要发行了，他心里对这首歌的成绩还是有很高的期望的。 经过视线交流确定好时机之后，苏安和后面那台车的打工人司机一起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让seventeen成员们走了下来。 “seventeen哒！” “哇！！！”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相机镜头一转对准了这边，闪光灯也开始不断地闪烁起来了。 seventeen成员对着摄像头和闪光灯们打折招呼的时候，苏安只是感觉眼睛快瞎了，哪怕他已经和svt出了很多次活动，他还是不能够习惯这阵仗。 最终，苏安还是选择尽快关上后门然后回到了驾驶位上，将车开往了地下停车场。 停好了车，苏安没有立刻上去待机室，因为seventeen拍摄上班路也要花不少时间，没那么快到达后台。 锁好了车后，他倚在车门上，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 苏安最终还是干上了经纪人的活，还是专门负责打杂的经纪人。 倒不是说真的向韩成洙的权威屈服了，而是专门给苏安开了一笔奖金，数量不算少。 一个大棒一口甜枣的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这笔奖金确实让苏安没有这么抗拒经纪人的工作。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钱，而是苏安目前确实正处于工作的空窗期。 在seventeen活动开始之前，他刚刚好去nh完成了给金请夏的录音，然后又完成了frois_的出道专辑，而之前一直在忙碌的他也忘记同时去搜集一下各公司的收歌情报，这导致他目前手上没有工作。 seventeen最为繁忙的回归日程充其量也就大半个月，不会对苏安这边写歌有太大的影响，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如果是长期需要兼职的话，他死活也不会答应，累尚且不说，主要是大幅减少了苏安写歌的时间，相当于封死了他往上发展的可能性。 经过这次经历，苏安对pledis内部人事任命和调度的混乱性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所以他也着手开始准备广投简历，看看能不能跳到更好的地方。 虽然有些难，但是苏安还是想在投简历的时候避开韩成洙的眼线和人脉，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另谋出路，可能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经纪人的兼职倒也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让自己用公费考了个驾照，省下了一笔钱。 吐出一口烟雾，苏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车顺淑”。 “在哪儿呢？”电话里的人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阿尼，就是问问你在哪里？” 苏安看了看车位旁的编号：“地下停车场，车位a-70。” 这是他从经纪人生活中学到的，如何让自己的话变得更简短而精确。 “在那里等着，我下来。”电话那边的人匆匆交代好之后，就挂了电话。 苏安也没有紧张，或者打电话过去确认；既然她说没事需要自己干，那就在这待着就是了。 车顺淑是苏安经纪人生涯的老师，一直在负责seventeen的活动，这段时间通过工作上的磨合和互动，两个人现在关系确实拉近了很多。 角落里突然多出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幽暗的地下停车场激起了层层回声。 “怎么在这里偷偷吸烟？” 苏安朝着说话的声音望去，是车顺淑。 她穿着一件高领针织毛衣，和黑色紧身牛仔裤，将美妙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只不过她大部分的身材优势，都被她披在外面的一件长风衣遮盖住了，听说还是她精心挑选的。这让她没有那么引人注目，气质也变得沉稳了些。 “给我一根。”站在苏安的面前，她爽快地将风衣脱下，然后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另外一只手伸到了苏安面前。 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烟盒里轻轻将一根烟抖出一半，然后连同烟盒一起递到了车顺淑的面前。 她似乎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用自己的打火机燎着。 “你不觉得这种太辣了吗。”车顺淑皱着眉。 “辣。”苏安点了点头，“但是我喜欢。” “啧，不理解你的品味。”嘴上这么说着，车顺淑还是继续吞吐着烟雾。 “但是上面没有活干吗，你怎么下来了？”苏安有些不解。 “那你知道有活干怎么不上去呢？”车顺淑反问，不过最后还是给苏安说明了一下，“上面我都已经交代地差不多了，不会出问题的。” “喔~，不愧是组长。” “你还可以再没有灵魂一些吗？”车顺淑有些无语。 一根烟的时间很短，但是足够让苏安放松。 “走。”车顺淑将烟头随意地扔在地上，然后叫上了苏安。 苏安应了一声，走的时候顺便将她留在地上的烟头踩了踩。 后台狭窄的走廊上，车顺淑领着苏安前往自家艺人的待机室。 “今天的icbank真的是大发，有很多大势艺人呢。”车顺淑一边走着，一边向各个待机室指着，“这边是starship的onstax，这边是wannaone，这边是blockb，最里面还有superjunior。” “啊，对了，当然还有我们seventeen。”说实话，车顺淑的这句话和上一句话隔的有些长了，不过苏安也不在意。 他坏笑着，向着前面的车顺淑打趣道：“组长ni，你说的大势艺人只有男艺人吗？取向不要这么明确。” “啧，我就喜欢帅哥不行，特别是身材好的帅哥。”车顺淑对苏安话里的挤兑倒是没有还击，“女艺人也有很多大势啊，ice，redvelvet，还有lovelyz和gugudan，现在都在后台呢。” “左边这个就是ice的待机室。”苏安向着车顺淑手指的方向看去，门上果然有ice的名牌。 不过，转头望向了左边的苏安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一个已经站定，尝试躲避着自己的人。 他直直的向前走着，两人最终还是撞了个满怀。 苏安下意识地用手把住了对方的手臂，防止对方跌倒。两人都有些慌张，所以一时间动作都僵住了。 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苏安心里十分惊讶，不过他心中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在确认对方已经站稳之后，他立刻松开了手，后退了好几步。 “肯恰那？真的十分抱歉。”苏安向着前面的女孩鞠躬道着歉。 是ice的林娜琏。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点好嘛。娜琏啊，没事？”ice的经纪人从后面快步走上前，然后检查这林娜琏的情况。他看到此刻林娜琏正捂着胸口，表情似乎很难受，不禁有些生气，“要是因为这个受伤了怎么办？要是影响了舞台该怎么办？” “内内，是我们这边的问题，真的十分抱歉，我们会负责的。”察觉到苏安似乎闯祸了，车顺淑也站定在一旁，帮着苏安说话。 “真的很抱歉，我不会逃避责任的。”苏安再次鞠了一个躬。 “你们……”ice的男经纪人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林娜琏说话声打断了。 “oppa，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刚刚苏安撞到了她的胸口，剧痛让她一时间没有喘过气来，所以没能够说话。 现在缓过来之后，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林娜琏制止了经纪人想要继续追究责任的想法。 不过她此刻对苏安的语气也很冷淡：“也有我的问题，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没有等苏安说话，林娜琏就和她的经纪人一起回到了待机室。 刚刚这边的小插曲自然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有同台演出的偶像组合，也有工作人员——这应该也是林娜琏选择息事宁人的原因。 车顺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声朝着苏安骂道：“呀，你这个shakeit，吓死我了。” 苏安无奈，但这次错确实在他，他只能继续道歉。 车顺淑看着苏安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幸好没有真的把别人撞出个好歹来，不然就麻烦了。” “不过ice果然是善良的孩子啊。”看着ice的待机室，车顺淑不禁感叹道，“感觉我也要入坑了。” 听到这话，苏安本来想像刚刚一样嘲笑一下她，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刚刚惹祸的一方。 这时候开玩笑很明显不太好，所以他将嘴重新闭上了。 车顺淑走到了苏安的后方，举起了双手推着他的肩膀：“总之没事就好了。快点回待机室，等下就有事情做了。这次你走前面，总不会撞到人了。” 苏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任由车顺淑推着自己往seventeen的待机室走。 “努那，苏安哥，你们来了。”待机室里第一个注意到苏安他们两个人的是夫胜宽，他朝着门口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来了来了。”车顺淑随口回应了一下，然后开始了军训环节，“今天是最有可能拿一位的音乐放送了，你们可都得用心一点，好好彩排和表演。还有等下说不定要安可，可别唱劈了。” “哎一古，努那你放心，我们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一旁对着镜子正在复习着编舞的woozi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车顺淑说道。 一旁的崔胜澈点点头表示支持。 上班路的拍摄此时应该已经结束，不过舞台上的工作人员却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彩排暂时还没有开始。 待机室里的屏幕正在对舞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进行着直播，没有听车顺淑说话，苏安此刻正对着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反正你们自己知道这次打歌舞台的重要性就行，我也懒得和你们说了。”说完车顺淑将手举在了苏安的面前挥了挥，“别看了，过来。” 带着苏安，她和正在一旁待机的经纪组工作人员完成了合流，开始给众人安排一会儿的工作。 此时，坐在一旁补好了妆的徐明浩和文俊辉看着苏安和车顺淑紧紧挨着的背影，脸上似乎有些玩味。 “嘿，你说我们经纪人大姐头是不是……对安哥有些意思啊。”整个pledis听得中文的只有他们两个和苏安周洁琼了。他们看着远处专注于工作的苏安，毫无顾忌地用中文开始交流着隐秘情报。 “嘶，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文俊辉眯起了眼睛，“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大姐头对新人这么友好。” “不过，安哥对大姐头有意思吗？”文俊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难说。”徐明浩认真分析道，“你有没有见到过安哥有和别人一起出去玩过。” “没有。” “那就是了。”徐明浩搂住了文俊辉的肩膀，“安哥实打实一个工作狂，社交属性低的令人发指。我感觉悬了。” 看着苏安朝他们走来，两人连忙心虚地拉开了距离，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无意识地翻动着。 苏安看着两个人眼神涣散，手指还在手机主页面上来回滑动着，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工作在前，他没有过多地去探究这个问题。 “起来了，趁现在我带你们去问候前辈。”苏安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啊~，我想要休息。”徐明浩发出了一声哀嚎。 “就是要现在把事情都干完了，你们之后才有机会休息。”苏安语气里有着一丝不容质疑的意味。 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了。 第五十章 问候 “珠泫啊，我刚刚好像见到上次那位作曲家了，是叫苏……苏安嘛？” 拥挤而忙碌的待机室里，经纪人的声音显得并不响亮，只有他面前几个人听到了。 听到经纪人说话的工作人员们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怎么关心，都一心捧着自己的手机，只有裴珠泫一个人将视线从书页中移到经纪人的身上，神色有了些变化。 “苏安xi？”她缓缓地将书合上。 轻柔的动作让经纪人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裴珠泫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 然而当书本合上被放在桌面上之后，经纪人才反应过来这所谓的绝世珍宝，不过只是一本叫《82年生的安智英》的普通的书。 “他为什么在这里？”裴珠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经纪人将眼睛的焦点从书上移开，重新放到了裴珠泫的身上，然后摇了摇头。 裴珠泫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拿上了一旁的袋子，站了起来：“oppa，你知道他在哪里嘛，我趁现在去把衣服还给他。” “你在开玩笑嘛？”经纪人拦在了裴珠泫的面前，“等一会儿就要上台了。” “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还，但是今天是你们回归的初舞台，不能有任何差错，“经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裴珠泫伸出了手，“你就好好待在待机室里，休息也好，练习准备也好。衣服你可以给我，我等下帮你出去还给他。” “衣服你可以给我，我帮你拿过去。”经纪人向裴珠泫伸出了手。 裴珠泫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当然会重视这次的回归，不过就还一个衣服能有什么问题。 “不用了，谢谢你oppa，我还是亲自还给他比较好。”看着男人的手，她最终摇了摇头，“我等演出完再看看有没有机会碰到他。” “行，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经纪人把手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孩子们，准备一下，我们要去拜访其他艺人了。” “内！”分布在待机室各个不同地方的redvelvet成员此起彼伏地回应着。 裴珠泫也重新找了一个比较偏僻安全的角落，蹲下将苏安的衣服安置好。 敲门声突然响起。 ”成贤啊，去开下门。“经纪人这边忙着在电话里和上司交代着情况，看见此刻待机室里似乎没有人有去开门的想法，他只能捂住了手机，然后看向了最靠近门口在看着手机的经纪人后辈。 ”内。“听到自己的名字，门口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打开了待机室的门。 苏安从被打开的门走进了待机室，向着里面忙碌着的众人说道：”你好，我是seventeen的经纪人，我带成员们来问候了。“ seventeen是不是15年出道的，而redvelvet是14年出道的。今天是redvelvet的新回归的首次舞台，所以作为后辈的seventeen应该去登门问候。 声音有些熟悉，裴珠泫站在角落里不由得有些惊讶。她踮了踮脚尖，果然看到了那个虽然仍然陌生，但是莫名亲切的面孔。 心中有些波澜，但是裴珠泫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在此时做出了最适合的行动。 她一个个将成员们召集起来，一起站在了工作人员特意让出来的，待机室中间的空位上，准备着一会儿的问候。 不过此时她还是用余光看了看此刻正将头朝着外面，呼叫着seventeen众人的苏安。他怎么突然变成经纪人了？裴珠泫有些疑惑。 “你好。” “你们好。” “大家好。” seventeen的十三个成员一边鞠躬问候，一边走了进来，然后自动站成了一排。 待机室里的众人，包括所有工作人员和redvelvet都回着礼。 看见队员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作为seventeen队长的崔胜澈和同为队长的裴珠泫确认过眼神之后，一马当先为成员们起了头：“内，向大家问候。” svt成员顿时停下了各自的动作。 “saythena！” “大家好，我们是seventeen” svt成员们排成一排，向待机室里的众人九十度弯下了腰。 “happess！” “我们是redvelvet” 裴珠泫站在中间，也领着成员们向seventeen鞠躬。 “恭喜redvelvet前辈们回归。”崔胜澈从众人的列队中走了出来，然后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拿在手里的写着13名成员的亲笔签名和祝福语的专辑递给了裴珠泫，“这是我们这次回归的专辑，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裴珠泫眼神诚恳，与崔胜澈对视着，仔细地听着他说话。 双手接过了崔胜澈递过来的专辑，她道了一声谢：“内，谢谢你们。” 将seventeen的专辑放到了一旁之后，她也从经纪人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专辑，上面同样有着redvelvet全员的签名：“这是我们的专辑，也请你们多多关照。” “内，谢谢前辈ni！”崔胜澈接了下来，心思微转，确认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微微回头瞄了一眼苏安。 苏安微微点头，崔胜澈回到了成员们的队伍中：“祝前辈们回归大发！我们就先走一步，不打扰前辈们了。” “再见。” “谢谢。” “请慢走。”看着seventeen成员们一个个退出待机室，裴珠泫直到最后都保持着礼仪和客气。 一道身影走到了门口，这提醒了她。 “苏安xi。”裴珠泫突然的声音让在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已经走到了门外的seventeen都一愣，“能请你留一下嘛？” “内？”苏安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又想到了那件一直被留在裴珠泫那里的衣服。 比他疑惑得多的其实是走在他前面的seventeen成员。 woozi露出了一副有些怪异的表情：“哥？” “你们先回待机室，我一会儿就到。”苏安无视了他的表情，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或者你看看你们顺淑姐有没有时间，让她带你们继续去问候，知道了嘛？” ”行。“woozi到最后还是那副表情，他逃开了苏安的魔掌，然后重新回到了成员们中间。 裴珠泫的声音突然变得近了，在苏安的背后响了起来。 ”苏安xi，你的衣服，现在也该还给你了。“苏安将待机室的门重新关上了之后转过了身来。 裴珠泫双手用力，将袋子提高到了身高比她高多了的苏安的面前，不过这也挡住了苏安的视线，让他没有办法看到裴珠泫的脸。 ”好的，谢谢你了。“苏安伸出手，想从裴珠泫手中接过袋子，却没有料到袋子突然向旁边移开了。 裴珠泫将脸从袋子后探了出来，神色之间有着与刚刚的问候过程中完全不一样的灵动。 头微微歪着，她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将迷人的光彩折射入苏安的瞳孔中。 阿弗洛狄忒仿佛略微垂青了苏安。 明媚的笑容，配合着初舞台精心的妆造，裴珠泫这一瞬就足以令人沦陷的美貌，此刻只向着苏安。 第五十一章 一位 “除了要还你衣服之后，我还有个事情想和你说。”裴珠泫似乎没有发现苏安此刻有些发愣，只是自顾自说着，“你落下的那本书，我现在正在看着呢，刚看到了一半。” 裴珠泫将双手连同装着衣服的袋子垂下，摆出一副请求的模样：“因为我行程很忙，也不好意思拜托别人帮我买。你能把你的书再借给我一段时间嘛，我看完就还给你。” 苏安看到裴珠泫这个样子，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比自己还大了2岁，怎么偶尔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微微弯下了身子，从裴珠泫的手里拿过了自己的衣服：“你留着看，不用急着还，反正我最近也不太可能有空看书了。” “好的，十分感谢。”裴珠泫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还有，其实这件衣服我洗了不止一次。因为之前好几次一起带着赶行程的时候，你都没有空拿，我的成员们不知道，就拿来用了。” “不过我每次都是下柔顺剂手洗的，而且还都熨过了，所以应该对衣服也没有什么损伤，实在抱歉。”裴珠泫语速很快，似乎是想在苏安说话之前解释清楚。 “没有关系的，还麻烦你帮我手洗了，肯定花了不少时间。”苏安挠了挠头，再一次感觉到了裴珠泫的客气，“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初舞台fightg，irenexi。”走之前，苏安还给裴珠泫稍微打了下气。 “内，谢谢你。”裴珠泫站在门前，目送着苏安离开。 “欧尼，原来那件衣服是那个作曲家的啊。”yeri这时候又凑到了姐姐的身边，“你怎么没有和我们说呢？” “啧，说了有什么用。”裴珠泫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还是宠溺地搭着忙内的茬，“我要是跟你们说了，你们会帮我洗衣服嘛？” “呵呵呵呵，欧尼，对不起啦。”yeri投降。 “对不起，然后下一次不还是我自己帮你们熨衣服。” “不会的，不会的。欧尼你下一次叫我，我帮你……” 苏安提着袋子，回到了自家艺人的待机室。 一进门，他就感觉一大半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呀，苏安，irenexi为什么把你留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经纪组的同事。 其实关于这件事，seventeen的成员们的好奇心一点不比其他人小，毕竟他们也是目击者，只不过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不好多说什么。 “噢，她是为了把衣服还给我。”苏安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袋子，展示给了众人看。 可惜，这并没有办法扑灭同事们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她为什么会有你的衣服？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 “哥，你们不会忘记了我其实是个作曲家。”苏安无语，“我之前给redvelvet写了一首歌，然后要去给他们录音。” “irenexi的衣服被饮料弄湿了，所以我暂时将自己的衣服借给了她。”苏安选择稍微修饰一下事实，然后跟他们解释清楚。 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这种事情被同行知道了，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容易对裴珠泫造成不好的影响。 “写歌，你写了哪一首歌。”一个同事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安本来也不想说，毕竟还没发行的歌说了他们也不知道，不过墙上的屏幕里出现的裴珠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用手指向了屏幕，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就是这首。” “ice和seventeen之中，今天荣光的一位是……” “seventeen，祝贺你们！” 纸花随着砰的一声飞散向空中，seventeen的成员们听着台下的克拉们的欢呼声，此刻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感谢我们pledis的韩成洙社长。”崔胜澈拿着一位奖杯，代表团队第一个发言。 此言一出，苏安在台下分明听到了来自观众席的一些隐约的嘘声。他有些忍俊不禁。 “感谢我们的staffni。最感谢的，是一直支持我们的克拉们，我们会继续展现出更好的模样的，请多多支持我们。克拉们，撒浪嘿！” “撒浪嘿！”“爱你们！”“十分感谢！” seventeen的主打曲《p》的音乐响起，十三个少年开始了安可，而台上的主持人和其他艺人都纷纷退下了场。 苏安看着之前总是懒洋洋，指使着他做各种事情的seventeen成员们。 他们此刻独占着舞台的灯光，尽情享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 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的安可现场，让他的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波动——原来得到一位是这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嘛。 莫名地，他想到了之前的clc，自己之前写的歌，要是也有让她们拿一位的能力就好了。 大腿的皮肤突然感觉到了震动，苏安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看，有些诧异。 是裴珠泫发来的katalk。 “经纪人ni，恭喜你的艺人拿了一位！” “你不应该去恭喜他们本人嘛，为什么要来找我？”苏安打着字发送了出去。 “因为我没有他们的katalk。”理由很充分，让苏安都不知道回复些什么了。 不过幸好裴珠泫的下一条信息又发送过来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他们的经纪人了？” “我？”苏安思考了一下，还是将原本打下来的一大段话删掉了，“公司的安排。” “只是这样？” “是的。” “好。” “今天的舞台很好看。”接受了别人的祝福，苏安也想着称赞一下对方，“下一次拿一位的就应该是你们了。” “其实是多亏了你写的好歌，我们才能呈现出好的舞台。”虽然裴珠泫现在是一个大势偶像，但是苏安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难以接近的距离感，他们之间相处起来反而更像一个陌生的朋友，当然如果裴珠泫能够不这么客气那就更好了。 “你太谦虚了。”苏安在手机上敲字回复道。 “阿尼，真心的，我觉得你写的歌很好听。” “irenexi能够喜欢就好，毕竟我也不想你们听着我的歌一遍遍练习的时候吐出来。”苏安心情此刻也不错。 “kkkk，虽然真的是很好的歌，但是如果再听多一两个月的话，我们最终还是会吐出来的。” “谢谢大家” 苏安从手机上抬起了头，seventeen的安可结束了，车顺淑此刻正在向自己招手，应该是要赶等一下签售的行程了。 没有看屏幕，他在手机上随便敲了敲字，确认短信发送出去之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和车顺淑简单地做了对接，他就转身直往地下停车场去了。 redvelvet待机室，裴珠泫看着手机屏幕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反复地读着苏安发来的最新一条信息：“十分抱歉，irenexi，窝腰趣攻坐了。” 第五十二章 礼物交换 “呀，你不给钱嘛？”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苏安穿着草鞋追着前面，叼着萝卜正在逃跑的大白兔子，“ic，你这个臭兔崽子，别想吃霸王餐。拿了我的萝卜你要给钱啊！呀！” 只不过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安总是追不上前面那个扭着屁股逃跑，有些贱贱的兔子。 原本全无一物的苏安面前，突然长出了一颗树，阻拦住了他追赶兔子的脚步。 不得已，他只能够停了下来。 望着远处的兔子不时回头，向自己投来嘲讽的表情，苏安气愤地踢了踢一旁的树干，引起整颗树的剧烈颤动。 正用眼神骂着兔子的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受到了一下重击，然后就是一阵剧烈地头晕目眩。 在倒到地上晕倒之前，他强行睁大眼睛，看清了刚刚“袭击”他的东西——是一根巨大的萝卜。 “请各位乘客们……” 飞机上，车顺淑的注意力被坐在旁边的苏安，以及他略微有些大的动作吸引住了。 将自己的手从平板上移开，托着腮，她只是直直地盯着苏安，然后看见了他猛地一下将头栽到了舷窗上，之后逐渐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苏安脑海中刚刚梦境的余韵还未消散，有一些发懵。 “睡的好吗？”看着正用手捂着脑袋的苏安，车顺淑轻声问道，“接下来就没那么悠闲了。你应该知道的，一落地我们就要开始工作，如果你现在没休息好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内，我没关系，已经休息好了。”苏安狠狠地按揉了一下太阳穴，尝试着让自己恢复一些精神。 缓缓将头偏向了车顺淑的那一边，他看到了被放在了桌板上的平板电脑，以及显示在屏幕中的，自己没有见过的表格：“你这份行程安排表怎么和我的不一样？能发我一份嘛？” “你睡懵了？”车顺淑有些无语，“还是说你想替我做这个组长。” “其实我是很欢迎的，要不我直接把组长的位置让给你；然后还有，你把你手机上的那份工作表给我，我帮你做，那我也不用这么忙了。” “莫？”苏安终于反应了过来，“那还是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装作没有看到车顺淑的白眼，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直接翻到了最后的几页，上面贴着苏安提前打印出来的这几天的工作安排。 他仔细地对自己的任务做着最后的确认，毕竟这次行程——2017年aa颁奖典礼——也算是他经纪人之旅的最后一程了。 在这次颁奖典礼中，pledis公司艺人参加的都是rb场的演出，nu'est，seventeen和prist全员出动。 而且，除了这三个组合之外，pledis负责策划运营的女团frois_9，也将在aa上进行她们的舞台出道。 是的，frois_的名字在这次舞台之前，被所属社修改成了frois_9。 为了支持艺人们的工作，帮助他们呈现出更好的舞台，pledis的职员这次基本上全体出动了，包括所有经纪人，以及编舞老师。 苏安这次的工作不只是围绕着seventeen，他要做的，是游走在公司的其他艺人中间，承担自由人的角色。 哪里缺人手了，他就要去哪里，所以他需要事先了解各组艺人的待机室，彩排时间，表演时间等等信息。 虽然之前就已经把相关的资料全部都牢牢记住了，但是此刻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苏安还是感到一阵头疼。 刚想休息一下，苏安就听到了飞机上即将降落的广播——到rb了。 下了飞机，苏安跟着pledis大部队上了公司在这边租的一辆大巴。 由于韩国的驾照在rb这边无法生效，所以准备aa的这几天，这辆大巴车就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了。 租用大巴的费用似乎不太贵，可能是因为它的任务比较简单，只是每天负责将包括苏安在内的职员们两点一线地，在酒店和场馆之间来回进行接送。 车顺淑这次并不打算和苏安一起坐了，而是选择了prist的经纪组长身边的一个空座位，在坐下之后，就紧锣密鼓地和对方筹备着接下来的工作。 苏安背着自己的包，在车厢中部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 本来他想要再往后坐一些的，不过好像后面的位置要留给艺人，也就是prist和两个男团。 他伸出手指数了数，确认自己这个位置之后有足够的位置留给艺人们之后，才坐了下来。 frois_9的话，好像是那边另外有安排接送和彩排等活动，而且应该还有拍摄任务，所以不跟pledis的大部队一起移动。 在座位上安置好自己之后，苏安这才有空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闭，开始检查自己这段时间内收到的信息。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一条信息竟然是来自那位“兔子”xi的。 ““安”ni，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啊~~？” “啊啊啊~~~~” 紧接在两条信息之后的是一个动态表情，画面中的一个小人正在被面前的另一个小人疯狂地摇晃着。 有些疑惑，苏安将聊天记录向上翻了翻，这才看到了一条已读未回的信息。 “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你想要一起来试一下吗？” 他盯着这条信息，以及挂消息气泡旁边的时间，脑筋急转，终于了起来。那时候他应该是在忙seventeen的签售，所以忘记了回复。 “对不起，我最近有些太忙了，所以看了之后都忘记回了。”苏安在信息的后面附上了请求原谅的表情，“不然的话，你的信息我肯定是看到的第一时间就会回复的。” 每次和“兔子”xi聊天，苏安总能够看到她发过来的，从来不会重复的各种可爱表情，这让他渐渐地也喜欢上了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当然，目前只限于和“兔子”聊天的时候。 “是吗？那我就将就相信你。”看到对方新发过来的这一行字，苏安不禁露出了得逞的表情，“兔子”xi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糊弄。 “所以说，我最近想到了一个真的可能很好玩的事情，你能不能陪我玩？”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我考虑考虑。”他没有当即答应，因为这还需要看他的工作行程会不会产生冲突。 “就是说“ “不是快圣诞节了嘛” “要不我们来试试交换礼物？” 苏安看着一股脑弹出来的的信息，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不想和我见面嘛，这样的话怎么交换礼物？还是说你又改变想法了？”他将自己的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其实苏安也没有打算和“兔子”xi线下见面，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是“兔子”xi之前自己提出来的： 保持当前这种，有些像雇佣关系，有些像网友关系，也有些像朋友关系的状态，不要见面。 她说就是因为她和苏安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她才能够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心里的一些事情跟苏安分享，征求苏安的意见或者寻求苏安的帮助。 如果两人发展成为了现实中的朋友，她可能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了。 苏安对“兔子”xi的想法表示理解，毕竟有些事情，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想跟他们说。 而且实际认识之后，自己可能也不会再有从她手里赚钱的想法了，这是最重要的。 “这就是好玩的地方了。“ 看着发送过来的信息，苏安静静地等着“兔子”继续解释，只不过这次她的信息间隔的好像有些久。 是有事离开了嘛？他心里不禁想到。 正打算将手机放下，katalk的通知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苏安有点被吓到了，连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才开始看“兔子”发来的信息。 “呀~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 “你应该问我是什么才行啊。” “这么扫兴，我都不想说了。” “兔子”这次没有附带上表情，苏安挠了挠头，感觉事情似乎有些大条：“所以是什么，我真的挺好奇的。” “我不说了。” “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 “但是” 苏安文本框中的信息还没有编辑完，他就又收到了“兔子”充满了怨念的信息。 “你还有但是？” “没有，是我错了。”苏安很干脆地认了怂，清空了自己文本框。 仔细揣测着自己应该表现出来的语气，他这次一个一个字编辑着信息：“所以你就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嘛~我真的很好奇！【期待的表情】” 屏幕那头的“兔子”xi此刻趴着自己的床上，将小腿向后弯了起来。 看见苏安服软了，她愉悦地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 心情好了许多的“兔子”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重新带上表情。 从自己的表情包里略微翻找一下，她将一只带着墨镜的兔子发了出去。 看着屏幕里充满了动画效果，充满嘚瑟的可爱兔子，“兔子”不禁也笑了出来。 “我们可以各自找一个地方，把礼物放在那里。之后我们约定时间同时去到对方指定的地方，这样我们就可以不见面拿到对方的礼物了。” “你不觉得很好玩嘛？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的礼物，我觉得这很像从圣诞老人那里收到礼物的感觉，肯定会很神奇。” 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打了出来，“兔子”静静地等待着苏安的反应。 “噢，挺有趣啊。” 她皱了皱眉头。 这人的reaction真的让人很火大啊。“兔子”内心愤愤地想到。 “不过时间和地点要怎么定呢？” 从katalk界面上退出，“兔子”从相册里一堆自己的自拍中间，找到了自己被安排的密密麻麻的行程表。 仔细检查了一下之后，她将界面切回了katalk：“时间的话，我已经定好了，就12月20号的晚上。” “？？？”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三个问号，让“兔子”也忍不住一愣。 “圣诞节不是12月25号嘛？” 她叹了一口气。她也想在圣诞节当天收到这份礼物啊，可惜圣诞节白天都有行程，晚上还有直播，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去过圣诞节了。 “呀，我圣诞节那天还有工作的好，哪里有空和你去交换礼物。” “哦莫，看来“兔子”xi也是一个忙碌的人呢。” “兔子”看着苏安对自己的称呼，内心突然生气了一股奇妙的感觉。虽然粉丝们也有叫她兔子，但是苏安都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会给她起了个“兔子”的称呼呢？ 想不懂，“兔子”也没有强行让自己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你答不答应嘛？”“兔子”打算最终确认一下，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她也不能强求。 “可以倒是可以。” 看到苏安这个回复，兔子欢快地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可惜的是，她的床还是有些小了，结果就是她的头在架子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嗷呜~阿帕。”“兔子”将腿缩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强行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欧尼，怎么了嘛？”床下的忙内听到声音，略微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刚刚撞到头了，缓一下就好。”“兔子”向着床下喊到。 松开了一只手，她将床上的手机再次拿了起来，然后看到苏安发过来的一条新信息。 “不过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嘛？” 这个问题倒是把“兔子”的注意力从疼痛上面移开了。 思考了一下，她还是觉得不应该将这个告诉他：“这种事情不就是要的一个惊喜嘛。” “要是事先告诉你要准备什么礼物，那不就不好玩了嘛。” “这样啊……也行。” 看着苏安答应了下来，“兔子”满意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那我就随便准备一些算了。你最近家里缺卫生纸嘛？” “莫呀！你不会打算给我送卫生纸？”她打字的手势有些抓狂。 “噢，看来你家里不缺卫生纸。那要不我买些打糕给你，我最近发现一家挺好吃的店。” “呀！哪有你这样的，这叫圣诞礼物吗？” “不要生气嘛，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我肯定会好好选的，所以你也要认真地给我选礼物喔，知道了吗？” 看到苏安最后发过来的信息，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会很用心的。” “不过“兔子”xi，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需要让你知道一下。” “就是说啊，虽然我会很用心去选的，但是你还是不要对我选礼物的眼光抱有太高的期望了，不然我怕你会失望。” “啊，这样嘛……” “兔子”确实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 本来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不过看见自己刚刚发出去的信息一直没有被读，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此刻，她只感觉这次她筹划的礼物交换仪式，似乎充满了要搞砸的气氛。 第五十二章 彩排 “苏安……苏安！”车顺淑从座位上站起身，回过头喊着苏安的名字。 “内！”身边都是公司的熟人，甚至身后坐着的就是相熟的周洁琼和裴成燕，苏安也不担心私人物品的安全问题。 将手机锁屏之后随便扔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抵抗着惯性，来到了车顺淑的身边。 “有什么事嘛，组长ni？”在远处看来，他的站姿板正，然而若是来到近前，就能注意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随意。 毕竟面前两位并非他真正的顶头上司；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定交情。 “计划有变，等一会儿你首先要去的地方有变更。”车顺淑一边看着自己的平板，一边说着。 “那我要去哪里。”苏安语气波澜不惊。通过这大半个月以来的习惯，他已经对这种工作上的突然变更已经免疫了。 “先去frois_9那边。” “参加aa的另外一组艺人由于航班延误无法准时到达场馆，主办方把她们的彩排延后了，所以frois_9的彩排相当于提前了。”车顺淑将文档翻到下一页，“而frois_9之后，下一组彩排的艺人是seventeen，所以现在也不够时间让seventeen先去酒店了，只能待会儿在场馆一起下车。” “等下我们和seventeen成员一起下车，但是你不需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将视线从平板上抬了起来，车顺淑看着苏安：“你就第一时间去主舞台，找到frois的经纪人和栽姬xi，和他们交接一下工作；至于seventeen这边我们会负责的。” “那两个新人，过来一下。”把时间留给苏安消化信息，车顺淑趁着现在，把刚刚和苏安隔着一条走道，坐在一起的两个女生叫了过来。 苏安在脑海中很快理清了车顺淑告诉自己的工作流程，之后不禁往旁边两个还不太眼熟的职员瞥了一眼。 这是上一周为了扩充经纪部，招进来的两个新人，只不过她们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一进厂就遇上了aa这种大活动。 “新人，你们等下跟着旁边的这个苏安前辈，他会告诉你们要干什么的，知道了嘛？”车顺淑板着脸，向着两个新人说道，“记住，吩咐你们做的事，要多做多学，但是没叫你们去做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碰。你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做多少事情，而是不犯错，不添乱，知道了嘛？” “内！”两个女生弱弱地应了一声。 “怎么我就要带新人了。”听着这句熟悉的话，苏安摊开了双手，“明明我也只是个新人。“ 看见苏安开始开玩笑，车顺淑就知道他此刻已经充分掌握自己一会儿的工作了。这算是短短时间内养成的默契。 “别废话，等一下也不会让你做些很难的事情。都准备一下。”车顺淑伸展了一下腰背。 没有再说话，苏安从前面不远处的大挡风玻璃向外看去，aarb横滨的场馆越来越近了。 “下车下车，抓紧时间。”大巴一打开门，苏安就赶紧招呼着她身后的两个新人一马当先地向着场馆里赶去，没有理会seventeen的成员或者其他的经纪人。 场馆的布局信息苏安之前已经仔细研究过了，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起码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将自己手中的三张工作证出示给员工通道处的守卫，苏安顺利地进入了场馆内，然后将两个新人的工作证交回给了她们。 “我就不像顺淑姐一样将这个收起来了，不过你们一定要好好保管，知道了嘛？要是丢了就麻烦了。”这是刚刚车顺淑交给她的，“你们不要光跟着我走，要趁这个机会熟悉这边的环境，方便之后的工作。” “内！”“我知道了。” 得到两个人的回复，苏安没有多说话，继续赶着路，没有多久，就到了舞台旁。 台上的frois_9穿着校服，此刻正跟着《ssshoes》跳着舞；来到了转圈的动作，女孩们白色的百褶裙，裙摆画出了完美的圆形，领带也在半空中飞舞了一周。 她们的舞蹈动作洋溢着青春的美好气息，当然，如果她们能笑一笑的话就更好了。 “栽姬xi。”苏安来到了编舞老师旁边，她此刻正站在舞台前检查着frois_9的编舞动作。 编舞老师全名叫刘栽姬，也是pledis的无法缺少的当家人之一，负责了pledis旗下组合大部分的编舞和训练，之前在prist练习室里见到的老师也是她。 “你好，苏安xi”刘栽姬锐利的目光没有从舞台上离开，依旧在frois_9的每位成员身上逡巡着，“她们的经纪人在那边，穿着灰色卫衣的那一位，你直接去就好了。” “内，谢谢。”苏安带着两个新人再次转移了目标。 灰衣男人随着苏安逐渐走近，十分自然地注意到了他，一个陌生的面孔：“你好，是过来帮忙的pledis的工作人员嘛？” “是的，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苏安直接问道。 “那边正在拍摄出道真人秀，后勤需要一些人手；另外就是红毯的那边，需要人去和场馆方交接一下，之后带着frois_9的成员们走一遍流程。” “还有其他嘛？”苏安心中暗暗记下男人说的话。 “暂时没有了。”男人摇了摇头，然后把手机递到了苏安面桥，“如果有的话我再通知你。输一下你的电话。” 苏安接过手机，快速输入了自己的电话之后，微微鞠了个躬就向男人告辞了。 他打算将两个新人留在这里帮忙拍摄真人秀，而自己则是去负责比较复杂的红毯。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教会两个新人后勤需要做的事情。 “内，哟罗本。舞跳的很好。但是，这个表演是悲伤的表演嘛？”音乐声结束，现场导演拿起了麦克风对着场上的frois_9简单说着需要再改进的地方。 看到台上的女孩们摇头，他继续说道：“既然不是悲伤的表演，那应该要笑才行啊。注意表情管理，把和这首歌对应的表情呈现出来，我们再来一遍。” 音乐声重新响起，苏安看着两个新人此时对后勤的工作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也就抬起了头。 此刻台上的frois_9和刚刚不同，每个人都是笑着的了。不过从显得略微有些拘谨的笑容中，他还是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她们心中的紧张。 没有驻足太久，他和两个新人说了一声之后，就往红毯那边去了。 第五十三章 队长 成员们成员暗暗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红毯的流程，确认无误后，苏安将笔记本合上，看向了面前的frois_9：“你们好，我是苏安，你们之前应该就认识我了。” “内，是之前的作曲家ni。”一边问着好，李彩煐一边说道。 这一句话唤醒了frois_9成员们对苏安的印象，不过同时似乎还引起了一些疑惑。 “确实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他主动解释道，“公司目前人手比较少，所以我目前暂时会负责一些经纪事项。这是公司的安排。” “这次aa的旅途中，我们可能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请多多指教!”女孩们回应着苏安。 “好的，接下来我需要带你们去走一遍红毯的流程。”苏安从左到右扫视着面前的九名成员，“请问你们的队长是……” 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女生微微举起了手，弱弱地说道：“是我。” “好的，李……” “李赛纶！”感觉到苏安对自己的似乎不太熟悉，她立刻报上了名字。 “不好意思，赛纶xi。你是队内的大姐是。”苏安之前倒是看过她们每个人的名字，不过最近因为忙碌又忘记了。 没有出声，李赛纶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一会的流程需要你多留心一下，因为到时候你还要在后面和主办方的人进行沟通，另外就是之后如果有不懂的成员，还需要你跟她们再复述一遍。” “请跟我来。”没有等她回复，苏安直接转身，带着九名成员开始走着流程 “总体就是这样了。“红毯的流程并不长，苏安将自己刚刚从主办方那边得到的信息讲解完毕之后，看向了身边的李赛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啊……”李赛纶似乎有些发愣，“那个……” “嗯？”看着对方说半天似乎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苏安主动问道，“有什么问题嘛？”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很明白。”李赛纶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害怕，同时语气也很低落。 苏安有些不解，刚刚说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多都是和一贯一来的红毯流程相似的，怎么会不懂呢？ 不过略微思索一下，他也反应了过来。面前的frois_9最多也就是参加过的选秀节目，其他方面事实上都只是完完全全的新人水平，自己刚刚是下意识地把她们当作像seventeen一样的成熟团队了。 看着李赛纶此刻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苏安这时也知道了原因，大概是出道的事务众多，给到她的压力太大了。 “另外的成员呢，你们有好好记下刚刚的流程吗，有没有人能够全部再复述一遍的。”苏安看向了跟在李赛纶身后的其他成员。 看到她们都不太自然的表情，苏安知道刚刚那次讲解他算是白讲了。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们重新跟着自己，朝着红毯入场处走去。 “实在抱歉，耽误您的工作了。”李赛纶一边走，一边低着头道歉。 摆了摆手，苏安没有在意：“没关系，我也有问题，忘记你们是新人了。放心，接下来我会说的详细一点的。” 离入场口还有一定的距离，苏安又想到了刚刚的景象，打算和对方聊聊天，“赛纶xi，作为队长带领团队准备出道很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赛纶心中有些惊慌，她感觉苏安好像是在说刚刚自己失职的事情。 “不要那么紧张，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苏安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一句话可能带来的歧义，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放松点，没关系的。” “内。”虽然她口头上答应了，但是苏安还是觉得她的步伐依旧十分僵硬。 “赛纶xi，我给你一个建议怎么样。”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个，偶尔显得有些懒散的队长崔胜澈。 “内？”李赛纶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定定地望着苏安的背影。 “不要因为自己是队长，就想着一个人把全部事情都做完了，不然总有一天你会累垮的。”这是苏安从崔胜澈身上学到的经验，“队长确实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没有错，但是你偶尔还是可以让别人帮你分担一下的。” “你们有副队长嘛？”苏安的视线从李赛纶的头顶越过，“另外就是center，有决定嘛？” “有。”“在这里。” 看着出声的宋河英和卢知宣，苏安朝她们招了招手，让她们分别站到了李赛纶的两边。 “等下我重新从头开始讲解的时候，你们也要用心记下来，不要全部都让你们队长去做，知道了嘛？”苏安的语气有些严厉，“如果做不好的话，不仅你们自己的团队的活动也有影响，也会耽误工作人员的工作。” “我知道了。”两个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李赛纶看向苏安的目光有些复杂。 “来，再用心听好了，全部成员都是。”苏安拍了拍手，将她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进场之后先在这里站好，到时候前面会是一个个媒体。” “这里是发言的地方，你们要安排发言的成员站在中间，是知宣xi是。” …… “这次懂了嘛。”苏安在第二次讲解完之后，再一次询问道。 “内。”他看到大多数成员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时也注意到了李赛纶此刻的表情依旧不太好。 “赛纶xi，还是不太清楚嘛？” “对不起……”没有为自己找理由，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苏安看了看表，感觉有些不太好办。 “欧尼，我来跟你说。”说话的是宋河英，她此刻拍着胸脯说道，“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她看向了苏安：“作曲家ni，如果你还有事情做的话，您就先去，我们可以搞定的。” 还想说些什么，苏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安，那边搞定了嘛，svt这边需要帮忙，你带上两个新人过来一下。”话筒里传来了车顺淑的声音。 “我……” “怎么，还没搞定嘛？” “没有，我现在过来。” 挂断了电话，苏安想继续跟他们讲解也没有时间了。 他用略带鼓励的目光，看向了宋河英：“那就拜托你了，好好帮你们队长把流程走好。” “是，我知道了，请放心。” 苏安点点头，开始联系两个新人。 红毯这个环节的彩排，真人秀的摄制组并没有跟过来，大概他们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记录的东西。 两个新人随着摄制组一起被留着了舞台上，这让苏安不得不另外花功夫去寻找她们。 看着苏安渐行渐远的身影，李赛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失落。 “欧尼，其实刚刚的作曲家ni说得其实没有错。”宋河英走到李赛纶的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如果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做的话，那欧尼你也太辛苦了。” “多依靠一下我们。我们是fan们选出来的九个人，是一个团队，缺了谁都不行。” “是啊，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其他人此刻也围到了李赛纶的身边。 看着众人眼中的关切，李赛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流：“孩子们，谢谢你们。” “我们再来走一遍，欧尼。” “嗯。”重重地她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出道舞台 “松一口气了。”车顺淑和苏安此刻一起站在了seventeen待机室的门口，“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舞台了。”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干完今天就退休了。”苏安将背倚在了墙上，看着远处穿着华丽的校服跑着过来的foris_9成员。 “跑起来，跑起来。”她们的经纪人依旧穿着那件灰色的衣服，略显笨拙地跑在了女孩们的后面。 他朝着前方跑在最后一位的女孩喊道：“河英啊，再跑快点，时间不多了，要一分钟之内到。” “内！”从宋河英的表情看起来，她似乎有些累了，但是她还是大声回应道。 她好像没有被随意铺设在地面上的设备线缆。 左腿还停留在身后的地面上，想迈向前方的右腿也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宋河英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看着离越来越近的地面，她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一旁将自己的右手腕把住，然后是一条明显来自于男人的手臂从前面拦住自己的双肩，她感觉自己跌倒的态势一下就被止住了。 “小心一点，赶时间也要注意。”宋河英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要是因为受伤等不了台，那就太可惜了。” “内，谢谢你，十分感谢。”一边在男人的帮助下稳住身形，她一边往男人的方向看去。 是苏安。 手腕和锁骨处，因为刚刚与男人有些突然和意外的接触，此刻传来了微微的痛感。 宋河英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了。大概是刚刚自己差点就摔倒的原因，她心里这样想到。 “谢谢你，苏安xi，帮大忙了，要是真摔倒就麻烦了。”灰衣经纪人此刻也赶了上来，向苏安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宋河英，“河英xi，没有受伤？” 宋河英此刻有些发懵，只是定定地看着经纪人摇了摇头。 “那就好。打起精神来，没多少时间了，要上台了。”经纪人朝着她说道。 “内！”最后看了苏安和经纪人一眼，她转身再次迈开了脚步朝着舞台跑去。 “河英啊，怎么这么慢？”后台的妆造老师一边向刚刚到达，此刻正喘着粗气的宋河英问道，一边上前，用工具整理着她的发型。 “对不起，我刚刚摔倒了。”宋河英一脸歉意，稍微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的幅度，方便面前的工作人整理自己的造型。 “莫？那你现在怎么样，有受伤嘛？”说话的是李赛纶。 她此刻和宋河英一样，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整理着造型，不过她还是微微地将头转到了宋河英的方向。 “没有，没有受伤。”宋河英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和实际情况不太符合，“我摔……不是，我没有摔……我刚刚快要摔倒了。” 她说话似乎不是非常的流畅。 “是有人帮我扶了一下，所以我没有真的摔倒。”终于说了出来之后，她继续微微地喘着气。 “没事那就太好了。”李赛纶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要知道是谁将她扶住的。 工作人员的动作很快，不到三分钟，frois_9众人刚刚因为跑动而有些许凌乱的造型就被通通恢复好了。 “孩子们，过来一下。”李赛纶话音一落，分布在后台的成员们都围到了她的身边，其他工作人员也同时为她们让出了位置，“今天就是我们的舞台出道了。我们这么努力的练习了，为的就是今天。” “不要受伤，失误了也没有关系，完美的话更好。这次独一无二的舞台出道，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一起去享受舞台，然后留下美好的回忆。”李赛纶将手伸到了众人围城的圆圈中央，“我们来加油。” “欧尼说的好！”李瑞渊第一个将手搭到了上面。 “那我们用什么口号？”第二个是李彩煐。 “就用平时的，不过等下我们的手是向上还是向下。”朴池原在李彩煐之后将手放了上去。 “肯定是要向上啦，这次舞台也好，以后我们frois_9也好，肯定都要“upupup”。”张圭悧用自己在《ssshoes》里的part稍微幽默了一下。 “欧尼，一点都不有趣好。”卢知宣用吐槽的语气数落了张圭悧一顿，不过她的愉悦的表情似乎和她的语气有些不符。 一只只手重合，女孩们的手心中感受着互相都温度，也分享着各自相似的情感。 只剩下宋河英了。 “frois_9准备登场。”后台的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道。 “河英，8282，要上台了。” 八个女孩此刻都看向了宋河英，而宋河英也环视着身边的另外8个女孩，在心中默默地将她们此刻同时充满了期冀与紧张的笑容刻画下来。 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最上面，她感觉自己也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 “frois_9~” “fightg！！“ 响亮的加油声在后台回荡，九个女孩的手同时向半空中挥起。 后台，seventeen待机室门口。 “噢~，做得不错呢，英雄救美啊。”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车顺淑此刻突然出声打趣道。 苏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啧，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幽默的细胞啊。”苏安刚刚有些微妙的眼神似乎戳痛车顺淑的自尊心。 “内~你就当我没有幽默就行了。”苏安打开了seventeen待机室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电视屏幕面前的沙发上还有一个空位，他抢在woozi前面跑着坐了过去。 “哥~”woozi有些无奈，“我先看上的。” “但是我先坐上来的。”苏安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里面其实是关闭了灯光的舞台。 “有你这样当经纪人的嘛。”woozi此刻只能够在沙发旁的空地上蹲了下来。 “欸，别这样，等我看完了这个舞台就还给你。”苏安听到对方可怜兮兮的语气，也不逗他了，不过视线还是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哦莫，还有能吸引到哥你的舞台，是哪个组合啊？”woozi有些好奇。 “不是组合，是因为这是我的歌。”苏安随口回答。 “歌？我知道了，是frois_9。那我也要看，毕竟是我们的后辈。”woozi此刻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屏幕上面。 屏幕恢复了明亮，九个女孩们在舞台上站成了一个圈，脚下是一个时钟。 苏安熟悉的音乐声响起，frois_9的出道舞台开始了。 第五十五章 落下帷幕 “噢，歌很不错呢。”屏幕上的舞台再次暗了下来，woozi送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苏安夸奖道。 不过他却是没有对frois_9做任何的评价。 “谢谢了。”苏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位置让给了woozi。 看完了frois_9的演出，他也知道了为什么woozi对她们的舞台兴趣不大。 刚刚frois_9的台风，说实话确实显得太过青涩了，就算是苏安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出她们不太能抓得住镜头，表情管理也不太自然。 但出乎苏安意料的是，这个舞台对他莫名地有吸引力。他不禁回想了一下和frois_9有限的几次交集。 大概是因为她们的那种，虽然有着忐忑但是对自己的目标依旧坚定不移，充满活力、充满朝气的新人美，和他注入到这首歌中的情感十分的契合。 做得不错，苏安心中对屏幕里的frois_9夸奖道。他因为自己和周洁琼的歌被韩成洙安排，而连带对frois_9产生的怨念，此刻也消失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苏安重新看着自己的小笔记本，温习着一会自己需要干的事情。 “苏安，过来帮下忙。”车顺淑在门外对苏安喊道。 “怎么又是我。”听到这句话，苏安此刻已经有些过激反应了，毕竟他这几天真的就是在到处救火。 “别这样，这个只是个小忙。”车顺淑稍微安慰了一下他，“隔壁frois_9刚刚不是出道舞台结束了嘛，你帮忙把蛋糕拿过去。“ 顺着车顺淑手指的方向，苏安在她的脚边看到了一个大蛋糕盒。 “这个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苏安有些惊奇。 似乎是在报复刚刚在待机室门口时，苏安的冷淡，车顺淑没好气地说道：“你刚刚忙着英雄救美呢，能看到些什么。” “行行行，不说了，我帮你拿过去。”没有让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苏安立马止住了她的话头，然后主动拿起了蛋糕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不过背对着车顺淑的苏安，却是没有看到她嘴角隐约的笑意。 “frois_9待机室，是这里了。”苏安对了对门前的名牌，正想推门进去，却被旁边的一个人拦住了脚步。 “这位同事，我们先把蛋糕准备好再进去，frois_9成员们现在都在里面呢。”他从苏安手里接过了蛋糕盒，放到地上打开后将蛋糕拿了出来，利索地往上面插着蜡烛。 看起来他也是负责frois_9的工作人员。 “蛋糕送到了，我应该可以先回去了。”苏安看对方专心致志的样子，不由得打起了回去的主意。 “等一下，请你帮忙把这个蛋糕也送进去。”他这时候已经把插好了蜡烛的蛋糕放到了盒子上，然后往苏安的手上递。 “你直接拿进去不就可以了吗？”苏安没有马上接过蛋糕，“我在seventeen那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请你帮帮忙，我等一下要去帮摄制组的人。”他将蛋糕盒半强迫地放到了苏安的手上，“用不了多久的，吹完了蜡烛，你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他没有理会苏安就自己打开了门。这下苏安也拒绝不了了。 进入了待机室，走在苏安前面的工作人员立刻高声向着站在中间的九个女孩喊道：“foris_9，祝贺出道！” “恭喜出道！” “恭喜！” 工作人员默契地为苏安让开了路，也让他对面的九个女孩看到了苏安胸前的蛋糕蜡烛上，那九朵摇曳着的烛光。 她们纷纷捂着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发懵，只是定定地看着苏安默默地捧着蛋糕逐渐向她们走来。 “恭喜出道。”苏安终于站到了九个女孩面前，微微笑着向她们祝贺。 “哼~”苏安向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诶一古，诶一古。”李彩煐和苏安同时看到了将脸埋入了手中，微微啜泣着的李赛纶，“欧尼，为什么要哭啊？别哭了，你哭了我也想哭了。” 这句话让frois_9的其他成员都注意到了李赛纶。 看着此刻哭泣着的李赛纶，苏安内心也有些感触。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对方内心的压力很大了，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还是有些低估对方的压力了。 是啊，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艰难的事情。 “欧尼，别哭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要笑啊。”宋河英搂上了李赛纶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我知道，我知道的~”李赛纶吸着鼻子，带着哭腔，缓缓地将脸从手上挪开，“我只是……” “没事的欧尼，我们都知道的。”李彩煐微微俯下了身，在李赛纶耳边轻声说着，没过多久又站直起来，“成员们，我们来吹蜡烛。” “对，我们吹蜡烛。” 九个女孩都往前走了走，围在了苏安的周围，准确说是蛋糕的周围。 看着她们各异的表情，苏安无法知道她们此刻在想些什么。 偶像们在台下，并没有屏幕上那么光鲜亮丽——最起码不会满身飘香；此刻苏安从九位女孩已然消逝地差不多的香水味之间闻到的，是和他身上相似的淡淡的汗味。 但是他并不反感，这是她们在台上曾经努力过的证明。 蜡烛一根根熄灭，九个女孩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在场的众人，除了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和双手托着蛋糕的苏安，此刻都鼓着掌。 “说一下感想。”摄制导演看差不多了，将流程cue回了拍摄中。 队长李赛纶此刻已经重新打起了精神，望着摄像头和自己的队友，发表着出道的感言。 苏安见状，默默地倒退出了人群，然后将蛋糕放在了桌面上，轻轻地带上门。走出了待机室。 当苏安重新赶回seventeen的待机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紧张地准备着舞台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车顺淑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苏安。 “被人拉去帮忙了。”苏安简短地回了一句，然后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根据之前的安排，他现在要把seventeen成员们带到舞台下面去，“成员们，都准备好了吗？” “内！”应答声从待机室的各个角落传来。 “走，上台演出了。”苏安看着已经聚集到了自己身后的十三个男孩，转过身，推开了待机室的门。 第五十六章 弘大 “弘大，还是第一次来呢。”苏安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在脑海里将这个远近闻名的弘大和自己去过的其他街区对比着。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三点，两边的cb都还没有开始营业，但是街上已经有了许多的行人，可能因为今天是周末。 苏安还是挺在意给“兔子”提出的这件事情的。正好今天是aa结束后，自己难得的一个假期，所以他打算将今天一整天都留给自己挑礼物。 来弘大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名气大。弘大毕竟是韩国比较靠前的以艺术学科文明的大学，周围商圈和文化圈都很发达，手工艺品和艺术品之类的也会比较多。 另外就是周洁琼有给苏安推荐了一家在弘大的店，他打算去看一看。 “peek-a-boo” “因为心动时刻” “就意味着爱情来临” ” 听见了熟悉的旋律，苏安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是有人在路演。 越过前面人群的头顶，苏安仔细看了看此刻正一个人站在中央表演着的女生。她的样子无法和自己印象中的任何一位偶像对应上，大概只是自发来这里路演的，或者是练习生。 要是让他们知道，写这首歌的人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会是怎么样的境况呢？苏安想了想，大概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还是唱歌的人在公众中最为惹眼，虽然收入占大头的还是他。 不过这首歌倒是提醒了苏安。 他在手机上打开了katalk，然后点进了“裴珠泫”的聊天窗口。 “irenexi，祝贺你和你的组合获得了最佳女组合奖。” 昨天晚上是aa香港场的颁奖典礼。 之前在越南场和rb场工作的时候，苏安也有留意香港场的艺人表，而redvelvet俨然在其上，所以他昨天晚上特意看了看。 香港场不愧是aa今年三场之中的最后一场，果然是阵容最为强大的。 这主要体现在了男团上，老派强势男团bts，exo，和superjunior都有出席，而最近的大势wannaone，got7更是紧随其后。 女艺人方面除了redvelvet还有lo歌手宣美，以及歌手ailee。 艺人太多了，苏安只能够记起上面的了。 redvelvet演出的曲目是最近的两首回归曲，也就是peek-a-boo和白干妈，其中peek-a-boo还用到了苏安之前提前编好的tro。 “katalk~” katalk的提示音响起，苏安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人行道一旁，然后看了看裴珠泫的回复。 “谢谢~” “不过，为什么是现在，颁奖礼明明在昨晚的。” “你没有看我们的表演。” “看了的，只不过没有给你发信息而已。”苏安斟酌着话语，“毕竟不知道你当时忙不忙。” “是吗？” “总之还是多谢你啦。” 将手机收了起来，苏安继续向着周洁琼说的店走去，拐进了一条颇有些隐秘的巷子里。 “哦莫，作曲家ni，你好。” “作曲家ni！” 苏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在女孩的第二次呼叫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喊的好像是自己。 回过头去，他看到了frois_9的三名成员，李彩煐，李娜炅和李瑞渊。 “你们好。”苏安站定在原地，等着三个人逐渐靠近。 他也有些惊讶，“今天没有行程嘛？” “没有呢。”李彩煐站在三人中间，“今天我们有半天休息，所以我们一起出来弘大逛一逛。” “挺好的。”苏安没有打算打扰她们，于是准备先行告辞，“我要去前面的那家礼品店，就先走了。你们就好好逛逛，放松一下。” “咦，前面好像只有一家礼品店。“李娜炅看着旁边的李彩煐，“我们不也要去那里吗？”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但是没有走多远的苏安还是听到了。 “这么巧？是那间xxxx吗？”苏安问道。 “是的，是洁琼前辈给我们推荐的地方。”李瑞渊恭敬地回应。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呢。”苏安不由得说了一句，紧接着注意到了三人似乎有些疑惑的表情，“这家店也是我从她那里知道的。” “没办法了，就算你们不想我跟着，似乎也甩不掉我了。”苏安向她们摊了摊手，眼神却是看着站在边上的李娜炅。 “呵呵呵，没事没事。”李娜炅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不过此刻的李彩煐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过，作曲家ni，你也是要给谁买礼物嘛。”她眼睛放光。 苏安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倒也没有遮掩：“是，给一个朋友买圣诞礼物。”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身旁正在微微点头的三个女孩。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想问一下，如果是你们的话，想收到些什么圣诞礼物呢？” “作曲家ni，你又不是给我买，为什么要问我们呢？”随着李彩煐的话，三个女孩同时向苏安投去了奇怪的目光，这让他感觉有些窘迫。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对这个礼物毫无头绪。”苏安挠了挠头。 “这样啊，原来是女性朋友嘛。”李彩煐看到苏安点头之后一脸了然，拍了拍自己的手，“那作曲家ni，你要不猜猜我们想收到什么。” “就当是给你选礼物的演练了。”似乎看到了苏安眼里的窘迫，李彩煐脸上挂着饶有趣味的神色。 “你们？”苏安沉吟了一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然后试探般的说出了之前自己曾经考虑过的一样东西，“hoxy……口红？” “那你知道适合我们的色号嘛？还有各自的取向，品牌什么的。”李彩煐没有直接评价苏安的选择，而是继续问着问题。 “不清楚。”苏安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完全是叮。”李彩煐将手臂在胸前交叉起来。 她毫无怜悯地否决了苏安的想法：“化妆品这种每个人的取向都不一样的东西，通常都是按自己的喜好买的，如果对对方没有了解，而且关系还不算亲密的话，绝对不行，绝对！” “不仅一点都不实用，而且会让你显得很没有心意。”李彩煐语重心长地向苏安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嘛……”苏安若有所思。 “作曲家ni并不打算给他朋友买口红或者其他化妆品。”李瑞渊见两个人此刻都没有说话，便站了出来，“不然也不会去礼品店了。” “是这样的。”苏安的李瑞渊的猜测表示了肯定。 “作曲家ni，对方平时没有说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嘛？”李娜炅选礼物的思路倒是非常直接，“你直接把她想要的东西买给她就好了。” “有倒是有。”苏安有些苦恼，“但是她和我说她想要的是头皮按摩器。” “莫呀？头皮按摩器是什么啊，kkkk。”李彩煐听到这个豪爽地笑了出来，李瑞渊也用手掩着嘴，眼睛眯了起来。 只有李娜炅一脸疑惑，嘴里嘀咕着，似乎在说“这不是还不错嘛？”。 “看，你们都笑了。”苏安无奈，“我就算再不会选，也不可能买这个送给她作为圣诞礼物。” “这就麻烦了呢。”李彩煐有些头疼，“先去店里看看，我们也可以帮作曲家ni你选一下。” “你们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嘛，我自己来就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苏安打算拒绝。 “没事的。”李彩煐在用眼神征得了身旁两人的同意之后继续说道，“反正我们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嘛，我们也是要去选礼物的。” “而且作曲家ni你还提醒了我们，原来圭悧欧尼的生日的前两天就是圣诞节，我们也可以参考一下。” “是吗。”苏安了然，倒也没有再劝阻了，然后在三人前面走进了店门。 第五十七章 独一无二 “作曲家ni，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说，但是我感觉你好像和对方不是很熟啊。”李彩煐看着自己的提议被苏安不断否决，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就算不是要展开追求，只是朋友的话，也不会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所以这对你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啊，要知道这个才能帮你选礼物啊。”她有些气馁了。 “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倒是问倒苏安了。 “兔子”对他来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看着苏安陷入了沉默，李彩煐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唐突：“对不起，作曲家ni。暂时选不出来的话也没关系的，反正还有这么长时间，我再帮你看看其他礼物。” 她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回了货架上，刚想往另一边走去，却又听到了苏安的说话声。 “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心下疑惑，李彩煐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看向了此刻眼神有些深邃的苏安。 “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就是陌生人的关系。”苏安点了点头，然后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的职业，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不知道对方讨厌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就算是这次交换圣诞礼物，我们也并不打算见面。” “即使是这样，就算只是通过katalk，我感觉我们也能够互相分享对方的情感和感受。” “但是，我对她也不是喜欢的感情，她对我大概也不是。” “硬要说的话，她对我，大概是一个宝贵的、独一无二的，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陌生人朋友。” “好像有些幼稚，但是确实是这样的。”苏安腼腆地朝着一旁的李彩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知道，向着还不太熟悉的李彩煐说出这番话，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也多亏了这几句话，苏安也在心里将自己和“兔子”的关系整理了一番，这让他更加珍视这一段因为巧合而建立起来的奇妙关系。 “阿尼，完全不会！”李彩煐的音量突然变大了。 “我觉得这真的是很帅的事情啊。”李彩煐的表情中确实有着向往，但是同时，苏安还看到了一丝丝忧郁，“没有任何现实之间的因素。没有身份，没有别人贴上来的标签，只作为自己，和别人进行交流，将自己的苦恼说出来。其实……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她脸上的忧郁很快有消失不见，转而又打趣着笑起来：“不过，作曲家ni您也很年轻啊，怎么能说‘幼稚’这个词呢？”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苏安听到她的话，笑了笑，“但是，我现在已经25岁了，比你应该大了7岁，是？” “哦莫，没想到您竟然能记得我的名字。25岁很大嘛，不还是青年的时期嘛。”李彩煐想拍拍苏安的肩膀，只不过她刚伸出手，似乎就意识到了这是下犯上的行为。 她猛地收回了手，让苏安内心不禁暗暗发笑。 看来是一个很自然的人呢。 “咳咳咳。”李彩煐收回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嘴前，“总之，作曲家ni您还是很年轻的，而且还是人生中最好的时期。” “你现在既比我们有更多的阅历，又比其他的稍微上了年纪的人有更多的精力，完全可以去试试更多的事情。比如像您交到的朋友，我可是很羡慕呢。” 李彩煐眉飞色舞地说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苏安笑容中的一丝苦涩。 “彩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回去了，等下地铁肯定很多人。”李娜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站到了李彩煐的身边，打断了李彩煐继续说话的想法。 “喔，是吗？瑞渊呢？”李彩煐似乎感觉时间过得有些快。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她已经先到外面了，在门口。”李娜炅说道。 李彩煐再度看向了苏安，一边说着一边鞠躬道别：“作曲家ni，我们要走了。没能帮你选到礼物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是我要说抱歉才对，占用了你们休息的时间。”苏安将手拦在对方的面前，止住了她鞠躬的动作，“今天谢谢你们了。” “没事没事的，那我们先走了。” 刚转身走了几步，李彩煐突然又回了头：“作曲家ni，既然是陌生人，那就不需要考虑礼物实不实用或者合不合喜好了；既然是独一无二的朋友，那就想想你们认识和交流的过程，试着准备一个不在货架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我们真的要走了喔。”她将食指和中指放在了额头上，做出了敬礼的动作，然后和李娜炅风风火火地消失在了苏安的视线中。 李彩煐的话让苏安陷入了沉思，独一无二的礼物嘛…… “顾客ni……顾客ni！”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将苏安从回忆中唤醒了过来。 “顾客ni，你是要买这个嘛？” 苏安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八音盒。 “这个八音盒的款式真的是孤品是。”他向着店老板再次却认道。 “顾客ni，你就放心。这家店里的东西都是我手工制作的，有一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嘛？”老板拍着胸口保证道，“要是你见到有一样的，可以直接拿回来退，这上面有我的印章的。” “好，那我就要这个。”苏安听着老板的保证，倒是稍微放心了。 “内！这就给你打包。”老板语气上扬，似乎做完了一单生意让他很开心。 “那个纸带……” “纸带我会帮你用另外另外的盒子装起来的，打孔的工具也在里面。”没等苏安说完，老板就已经交代好了，这让苏安心中感觉比较满意。 从老板的手里结果打包好的八音盒，苏安走出了店门，耳边还回荡着老板的“多谢惠顾！” 空手从满满工业制品的礼品店里出来之后，苏安漫无目的地就在附近闲逛着，没想到真的让他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礼物。 手里拿着袋子，苏安感觉脚步都轻松了几分，心情也有些愉悦。 两边都商铺不断的往后退，有优衣库，iuiu，还有uji…… uji！ 苏安转了个身，朝着无印良品走了过去。 他觉得他还要再给“兔子”买一个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拒绝 叮铃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在室内回荡，将一部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玻璃落地窗重新闭合，将冷风隔绝在了外面。苏安披着长风衣站在入口处，脖颈和脸颊感受着咖啡厅里有些醉人的暖气，不由得舒适地打了个冷颤。 “苏安，这里。”车顺淑此刻坐在一张小方桌旁，将手肘抵在了桌面上，朝苏安微微的挥着手。 桌子的旁边是比她的头还高一点的一排盆景，隔绝了旁人的目光，而另一边此刻则还没有客人。 确实是一个好位置。 苏安朝车顺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刚刚的暖意此刻变成了微微的热。感受到背上似乎正在向外渗着汗珠，苏安将厚重的风衣脱了下来，草草折好之后搭到了椅子靠背上。 “让女士等待可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喔。” 他一转过头就看见车顺淑此刻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 “我是不是绅士，你不会不知道。”苏安耸了耸肩。 “就知道你会是这样，所以我就没打算请你的咖啡。”车顺淑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眉头挑起，“嗯~还挺好喝的。” 将杯子放下，她重新望向了苏安，露出了罕见的游戏获胜般的表情，然后用手指了指前台：“想喝的话，请你先去前台自己下订单。” “啧。还以为能蹭一杯咖啡呢。”苏安撇了撇嘴，站起身。 再次回来的时候，苏安手里还拿着一个呼叫器。 将机器随手放在了桌面上，苏安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了椅背上：“车组长，怎么突然约我出来喝咖啡啊？”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啊。”车顺淑没有好气地说道，“只是找个搭子。好不容易有个假期，结果朋友都在工作，烦死了。” “好。”苏安喝了一口咖啡，是热的。 温热的咖啡，慵懒的灯光，安静的氛围，一下子让苏安因为一直忙碌而疲惫不堪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放松下来。 车顺淑面前，咖啡杯里的液体因为刚刚的移动此刻正在泛着波纹，苏安看着杯子中不断变化的纹路，眼睛渐渐地失去了焦点。 “呀，别睡着了！”苏安被对面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我叫你来是为了陪我聊聊天的，不是让你过来睡觉的。”车顺淑看着苏安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有些不满。 “啊，内内内。”苏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振作起精神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车组长。” 纵然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车顺淑听到这番话第一时间还是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怎么去吐槽。 两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圣诞节那天有空嘛？”首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车顺淑。 心中对车顺淑想说的东西莫名有了些预感，苏安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我想想。”脸上依旧保持着平常的样子，苏安装出了一副思考中的神情。 “我那天好像有工作。”过了一会儿，他出声回答：“圣诞节还有工作我都烦死了，你不会也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没有回答苏安的问题，车顺淑继续问道：“圣诞节没空的话，那圣诞节前五天呢，有任何一天有空嘛？” “没有。”苏安摇了摇头。 车顺淑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直接来了。 “苏安。”她看着面前这个，久违地让她感觉到些许心动的，比她小了三岁的男人。 “要试着和我交往嘛？”车顺淑没有看着苏安，反而又抿了一口咖啡。 又是一阵沉默。 桌面上的呼叫器突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 苏安拿起了呼叫器，然后站起了身：“我先去拿咖啡。” 车顺淑看着他走向前台的身影，很快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塑料杯装着，打包好的。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看来苏安连和自己坐久一点的想法都没有呢。 “不好意思。”苏安扯起嘴角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车顺淑盯着苏安的眼睛，似乎想从眼睛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苏安这次没有靠在椅背上了。 他沉吟了一会：“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但是我想我们可能不适合。” “切，拒绝就拒绝，什么离谱的理由。”车顺淑此刻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这是我的真实……” “行了，我有多优秀我最清楚。”车顺淑将杯子重新放了回去，陶瓷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了清脆而巨大的声音，“不过，你想清楚了，刚刚的那句话我可不会说第二次。” 苏安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无言已经是最好的回复。 “明明我感觉你也对我有好感的。”车顺淑撇了撇嘴，“啧，怎么这次我的第六感就这么差呢。” 说完，她拿上了自己的包，径直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了苏安坐在了原位。 突然地，苏安感觉自己背上的力气泄去了一点，传来了一阵酸痛的感觉。 虽然刚刚看上去很镇定，但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收到交往的邀请。 要说他对车顺淑一点好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在短短的一个月共事中，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或多或少的照顾，苏安心中对车顺淑也培养出了一丝的感情。他心中也有过答应和对方交往的想法。 但是一个问题让他清醒了过来。 自己有这个资格嘛？ 苏安现在自己的生活还是一个烂摊子，父亲的昏迷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如果将实情说出来，对方还会有交往的想法嘛？ 就算对方能够一时同意一起面对这个问题，那要是父亲一年都没有醒来呢？又或者说五年八年十年，永远都醒不过来呢？ 即便是苏安自己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而他和车顺淑所谓的浅薄感情，到了那个时候，除了互相埋怨和丝毫不体面的撕破脸皮，大概也不会剩下什么了。 苏安感觉有些头疼，用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座位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门口迎客的响铃又几度响了起来。 暂且将自己有些郁闷的心情压了下来，苏安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他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却是没想到，在身侧一排盆景的另一边，能看到两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河英xi，赛纶xi，你们也在这里啊。”苏安将衣服穿好，手上拿着自己的咖啡向着旁边的两个女孩打着招呼。 “作曲家ni，你好。”李赛纶和宋河英想站起来的动作被苏安的手势止住了，她们坐在座位上向苏安问好。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苏安看着她们，有些好奇。 “我们……”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宋河英正想开口，却被李赛纶抢先回答道，“我们刚坐下没多久。” “刚刚看到作曲家ni你一个人似乎在想事情，我们就没有打扰你。” “是嘛。”苏安看了看她们杯里已不剩多少的咖啡，没有戳穿她们，“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坐。” “内！请慢走。” 迎客铃又响了，苏安侧过身，让外面的人进入咖啡馆之后，用手顶着玻璃门走了出去。 在咖啡馆暖和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在风中被逐渐侵吞着热量。 苏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面前形成了一团白雾，倏地又被凛冽的冷风吹散，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第五十九章 作曲课 “河英啊，我们刚刚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啊。”李赛纶终于从苏安已经消失的背影中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此刻愣愣地点着头的宋河英。 “从职员们那里听到的竟然是真的。”李赛纶将上半身向前探向了宋河英，“不过，没想到seventeen的经纪人欧尼竟然是主动的那一方。” “那欧尼亲佳完全耶啵，身材也好，性格也很好。”宋河英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而且在aa的时候，我看作曲家ni和经纪人欧尼的互动，感觉他也是有好感的。但是为什么要拒绝呢？” “欸~别人的想法我们怎么知道。”李赛纶用食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宋河英的脑袋，“况且你没有拒绝过别人嘛？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的。” “我？”宋河英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有些没搞懂话题为什么突然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真的没有拒绝过别人啊。”她微微张着嘴。 “哦莫，难道河英你，是来者不拒的类型嘛？”感觉这句话与对方一直以来的形象完全不符合，李赛纶将震惊写到了脸上。 “说什么呢！”宋河英此刻也感觉到了刚刚自己的话语中可能带来的歧义，立刻解释到，“我的意思是，完全没有人追求过我，所以我也没有过拒绝别人的经历。” “这样说的话，河英，你……你难道是母？”李赛纶更震惊了。 宋河英似乎有些难为情，脸微微红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向着赛纶抗议道：“母胎lo又怎么样嘛？” “阿尼，不会怎么样。”李赛纶摇了摇头，两侧的短发随之轻微飘动起来。 她看着宋河英有些鼓起的两腮，不由得笑了起来：“母的河英，反而更加可爱了呢！” “呀~莫呀~”听着李赛纶的话，宋河英不禁感觉刚刚自己的反抗像是打到了棉花上。 “快点喝完，时间差不多要上课了。”她刚想继续说话，李赛纶就打断了她。 “上课？”宋河英看了看表，“怎么已经三点了？！” 她飞快地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一口将杯底仅剩的液体吞入腹中，然后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李赛纶。 “欧尼，我喝完了，我们走，8282。”她不停地催促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李赛纶。 “知道你喜欢上作曲课，但是你别老是催我啊昂。”李赛纶在宋河英的催促下不禁有些手忙脚乱，此刻反而向着妹妹求饶，撒起了娇。 可惜的是，大姐的撒娇似乎不足以让宋河英休停下来。 “欧尼，太慢了，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宋河英真的就将身子背对着李赛纶，向着咖啡厅外走了过去。 “可以了可以了，等等我。” 李赛纶并没有注意到宋河英此刻有些过于慢的脚步，收拾完之后便快步跑到了她的身边。 “呀，宋河英，你真的不等我啊。”她挽着宋河英手臂，用力地摇晃着。 “当然了，谁叫欧尼你这么慢。”宋河英听着身边姐姐的数落，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 pledis工作室。 宋河英和李赛纶并肩走了进来，立马看到了此刻已经坐在工作室里，昏昏欲睡的李瑞渊。 “赛纶欧尼，河英欧尼，你们来啦！”李瑞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往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确认来人的身份之后，顿时清醒了过来。 “噢，来了。”李赛纶牵上了李瑞渊伸过来的手，微微晃了晃。 frois_9主要的课程还是vocal和dance课，作曲课只能算是一个选修的课程，所以并没有要求全员到达。 一开始还是有过全员一起挤在工作室里上课的盛况的，不过大多成员上过几次课之后就知道了自己在作曲上的天赋有限，渐渐地就一个个退出了。 现在雷打不动地上作曲课的，其实只有李瑞渊和宋河英。 朴池原偶尔也会参加，而李赛纶今天也只是一时兴起而过来参加的罢了。 “不过buzuoppa为什么今天没有提前过来呢，他说过……”宋河英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开门声。 “没想到又见到你们两个了，还有瑞渊xi，你们好。”苏安拿着笔记本，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看向了房间内的三个女孩。 “bu……作曲家ni，你好。”三个女孩脸上似乎有些疑惑。 “今天buzu哥有点事，所以我替他来给你们上一节课。”苏安一边说着，一边在工作台前的转椅上坐了下来，“他没有和你们说过嘛？” “没有呢。”李瑞渊摇了摇头。 “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上这一节课。来~”苏安拍了拍手，示意三人进入上课状态，然后从自己的活页笔记本上取下了自己为这一节课草草准备的教案，“我也不知道buzu哥之前给你们说了些什么，所以我就按自己的风格来上了。” 正低着头的他却是没有注意到目光此刻固定在了自己笔记本封面上，有些惊讶的宋河英。 “你们有什么作品嘛，可以给我听一下，我在你们作品的基础上展开。”苏安将笔记本合上随意扔到了一旁的桌面上，重新看向了面前的三个女孩。 “河英xi，你现在有什么作品嘛？”他习惯性地从最右边叫起。 苏安的话落到了地上，没有人回答，这让工作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河英xi……河英xi？”苏安挠了挠头，怎么第一节课就遇到了走神的学生。 “河英啊！”坐在一旁的李赛纶用手肘捅了捅正在发呆的宋河英。 肋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痛觉，宋河英回过了神：“莫？” 看着她不太认真的样子，苏安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给她扣了一些印象分，不过脸上却是没有露出责备的表情：“河英xi，你现在手上有作品嘛，我们可以从你们每个人手中的作品出发，来上这门课。” “噢……噢！我有。”宋河英也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翻到了中间的某一页，递给了苏安。 她的笔记本看起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年龄了，每一页的边上似乎都有些发黄，角落还有些微微的卷边，中间微微褶皱而凹凸不平的地方大概是湿过水了。 苏安没有右手接下她的笔记本：“递给我干嘛，你自己唱唱。” 他指了指放在工作室里的一把吉他：“那是buzu哥的，你可以拿来用。” 第六十章 矛盾 宋河英将纤细的手掌轻轻覆在仍然微微颤动的琴弦上，将残余的音符平息下来，然后看向面前的苏安。 手上转着笔，他没有第一时间作出评价，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李赛纶：“赛纶xi，你手里有作品嘛？” “对不起，作曲家ni，我还没有。”李赛纶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有作曲的基础，来到pledis之后更没有上过多少节作曲课，自然不可能有自己的作品。 “没关系的，那瑞渊xi你呢？”苏安倒也没太在意，稍微说了一下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李瑞渊。 “我有的。”李瑞渊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接受苏安的眼神示意后，她从宋河英手上接过了吉他，然后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上，开始展示作曲。 一曲结束，苏安心下了然，最后对两人的作曲进行了一番对比。 “我大概清楚了。”他看向了自己刚刚写在纸上的笔记，开始了对两个人的点评。 “瑞渊xi的作曲完成度已经很高了，运用的各种和声都比较娴熟，选用的旋律也很好，和弦都运用得很自然，可以看得出你应该是有足够的经验积累的，而且基本功也很好。” “做得不错。”说到这里，苏安抬起了头，向着李瑞渊微微笑了笑，“瑞渊xi以前是有学过创作嘛？” 还没有等李瑞渊回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够严谨，于是继续补充道：“当然了，我说的是来pledis之前。” “内~”女孩乖巧地回答，“我以前在yg的时候，有幸和一些公司里的制作人，还有已经出道了的前辈们学习过。” “哦莫，原来瑞渊xi是yg出身啊。”苏安有些惊讶。三大社不论在公众眼中，还是业内人士眼中，都是大山般的存在。 李瑞渊只是笑笑。 旁人眼中看上去亮丽的出身，自己也曾经引以为傲的经历，却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她感到有些窘迫了。 只不过，接下来苏安的话却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看起来yg的教导水平不怎么样呢。”苏安用笔戳了戳有些瘙痒的头皮，“怎么还有这样用的呢？好奇怪啊。” “莫？”李瑞渊感觉他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作曲。 “这一块。”从李瑞渊手上拿到了吉他之后，他对着纸上自己标注出来的笔记，模仿着将刚刚的一段作曲弹了出来。 他再次看向了李瑞渊，“这一块，不像是你自己写的，完成度太高了，所以显得很突兀。” 李瑞渊没有想到苏安的眼力这么好，摇着头回答道：“这是我从制作人们身上学来的，他们说这个结构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这个就是问题啊。”苏安一只手将吉他扶在胸前，一只手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圈，“虽然这个结构确实很常用，但是针对不同的曲目，这个结构是要做出不同的调整的，你去听听其他的……比如xxx和xxx，就知道了。” “这里用起来太生硬了。”苏安下了结论。 “原来是这样的嘛，我知道了。”李瑞渊掰着手指，将苏安说到的歌记了下来。 “是第一次听说嘛？教你用这个结构的人没有和你讲这个？” “确实是这样的。我有问过类似的问题，但是制作人们当时看起来对授课好像没什么关心，就没有跟我讲解。”李瑞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真是不靠谱呢，明明也不是多难的事情。”苏安对yg的印象有些改变了。 听着他话里对yg的意见，李瑞渊此刻心中不禁有些微妙的感觉。 因为自己“前”yg练习生的身份，人们总是将她表现不好的地方归咎于她自己，却是从来没有人质疑过yg本身，仿佛只因为她是yg的练习生，就必须要事事完美。 yg这一个名字似乎就意味着真理，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嘛？ 而且这位作曲家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呢。李瑞渊看着此刻低着头的苏安，不禁想到。 苏安确认了一下李瑞渊的作曲自己已经点评地差不多之后，开始了对宋河英的点评。 “河英xi，你的作曲可能就要欠缺一点了。”话音一落，他就看见了宋河英似乎有一些失落的表情。 没有中断自己的评价，他继续说道“你这版作曲的缺点在于太过单薄，强弱不清晰，层次不够分明。” 苏安一点点列举着，“旋律也很一般，虽然都是一把吉他，但是你在配乐上也稍逊瑞渊xi一筹。” 宋河英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一分。 看着纸张下面还有几点，苏安顿了顿，还是不打算说了。 他看着宋河英：“不过没有关系的，你可以看看我会选择怎样去演绎这一首歌。” “你们三位都可以看一下。”一边说着，苏安一边在脑海中选用着一些常用的技巧，构思着如何对宋河英的歌曲进行改写。 倒也没有用多久，他在三人面前弹唱出自己改编后的作曲。 “怎么样，感觉，我们来交流一下。”苏安挺满意刚刚的这一版即兴创作的，反正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一会儿需要怎么讲，现在就交给面前的三个女孩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作曲家ni，我感觉真的丰富了许多。”李赛纶似乎很感兴趣，“听上去也完全不一样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作曲家ni刚刚应该是用了……”李瑞渊看到旁边的大姐露出了之前的作曲课完全不会露出来的生动表情，不禁感到一丝新奇，饶有趣味地解释道。 不过她耐心的解释却是被宋河英向苏安的询问打断了。 “作曲家ni，这样改的话，现在这首歌的情感和原来我想表达的情感不是完全不一样了吗？”她直直地看着面前微微笑着的苏安。 “要最大程度地让这首歌听起来足够好听的话，对这首歌进行大改是必然的。”苏安耸了耸肩，“而且现在这样不是也不错嘛？” “但是大改的话也不应该将歌曲的主调和情感都改变了。”宋河英不解，“情感才是我这首歌的内核。如果中心的感情变了的话，不就完全是不同的两首歌了吗。” 情感，情感……熟悉的词语让苏安有些烦躁。 “河英xi，你之前不是说想让自己的歌被收录到组合回归的专辑中嘛？”他突然的问题引起了宋河英的关注，不过他片刻后的话语又将她的期待粉碎，“说实话，你这版作曲，还差的远。” “即便是收录曲，我们的标准也是很高的，需要包含一定独特的或者流行的元素，起码不能太过常规。而你的这版抒情作曲显得太为平淡了。”苏安毫不留情地说道，“所以大改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我刚刚就是用当前一些比较流行的元素，对你的作曲进行了重写。” “这样作曲的成本会降低许多，获得的效果也不会打折扣，甚至会更好，在商业性上的表现很不错。我还考虑到了你们平时忙碌的行程，利用常见的简单流行元素来作曲，或许对你们会友好一些。”他尝试详细地解释着刚刚自己改编的思路。 可惜，苏安的“良苦”用心似乎没有能被宋河英理解，或者说，宋河英好像有着别的想法，丝毫没有将苏安的话听进去的打算。 “但是歌曲不就是为了让听众感觉到自己的情感才写出来的嘛。”宋河英直直的看着苏安，眼神有些灼热，丝毫没有理会此刻正坐在一旁，从她背后扯着她衣袖的李赛纶，“为了将自己的歌收录进专辑，就违背了自己的情感，这样改出来的歌，还算是自己的作品嘛？” 这份灼热让苏安感到有些莫名地更加心烦了。 他的音量微微提高：“内，内，我知道了河英xi，既然你不喜欢这样改的话，那就不改了好。” “作曲家ni，不是改不改的问题。”宋河英摇了摇头，“歌曲的内核应该是情感。你以前……” “够了，到此为止！”一口闷气突然从苏安的胸口处不受控制地往上涌。他大声制止了宋河英继续说话的想法，也让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宋河英所说的“你以前”。 感觉到面前三个女孩眼里的一丝慌张，他用拇指和食指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将心中的无名火拼命地压制着。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离下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虽然心气不畅，但是苏安只能继续尝试放缓自己的语气：“对不起，河英xi，上课时间有限，瑞渊xi的作曲还没有改，而且我这次准备的作曲知识还没有开始讲。” “关于你的问题，我们之后在讨论可以吗？”他向宋河英挤出了一丝笑容。 苏安没有选择正面回应宋河英的问题，也没有等待宋河英回复的打算：“瑞渊xi，我接下来改你的歌，可以吗？” “啊……额……内，内！请改。”李瑞渊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争执中回过神来。 苏安理了理脑海中凌乱如麻的思绪，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授课上。 一小时的授课显得十分漫长。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苏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往工作室门外快步走去。 宋河英看着苏安的背影，有些犹豫。 慎重地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要向苏安问一个问题：“那个……作曲家ni。” 不过，苏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脚步。 背对着三人，他平静地说道：“你们有作曲上的问题的话，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去问buzu哥。” “毕竟我只是一个代课的。” 苏安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啊~~吓死我了。”刚刚站起来目送苏安的李赛纶此刻瘫坐到了位置上，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这个作曲家ni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呢？”李瑞渊也哀嚎着，挂到了李赛纶的身上，“我刚刚也被吓了一大跳，后半节课我都快憋气憋晕过去了。” “拿度拿度。”李赛纶可怜兮兮地看着怀里的李瑞渊。 “不过这位作曲家ni真的好像很有才能的样子。”李瑞渊回想了一下刚刚到授课，确实感觉收获满满。 李赛纶赞同般的点点头：“这倒是真的，虽然我没有什么作曲的基础，但是我也能听出来他对作曲的改动很有效，而且他还是在那么短时间内做到的。而且这位作曲家ni讲解的确实很通俗，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不过后半节课他明显不在状态，这样说来的话，他平时应该会讲得更好。” 说到这里，李赛纶突然对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有些埋怨了：“河英啊，你也是的，明明知道他今天心情肯定不会太好，你怎么还要招惹他啊。” “阿尼啊，我是……他是……他和我……”虽然苏安已经离开了很久，但是宋河英依旧呆呆地站着，朝着他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望去。 像是心虚地向着李赛纶解释，更像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宋河英低声的嘀咕没有被两人听到。 “欧尼，你们怎么知道作曲家ni今天心情不好啊……噢，对了，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好像说“又见到你们”了。”看到宋河英没有搭话，李瑞渊向着李赛纶将自己好奇的东西问了出来。 一边摇晃着她的手臂，李瑞渊一边继续问道：“你们看见他干什么了嘛？”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随便和别职员说喔。”李赛纶靠近了李瑞渊的耳朵，开始了悄悄话环节，“就是说啊……” 李赛纶和李瑞渊咬着耳朵，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依旧站在一旁的宋河英；不过眼睛失去了焦点的宋河英也没有在意两人。 在她的眼前，此刻正不断闪烁着苏安笔记本封面上的那个吉他涂鸦。 身边的椅子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摇摆木马，上面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矮小身影的脚离开了地面，而从她的脚下延伸出的，是一座小而熟悉的公园。 隐约间，耳边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嬉闹声，那一幅早已在记忆的洪流中被冲刷褪色的场景，此刻又突然间逐渐变得鲜明起来。 第六十一章 回忆 善昌小学旁的一座公园里，小学二年级的宋河英正呆呆地坐在摇摆木马上。 木马身上一条条泛黑的水迹，以及底下的弹簧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都昭示着它已经不小的年纪。 “呀，宋河英，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突然一阵喧闹声从公园外传来，然后就是五六个小孩子成群结队的走到了宋河英的面前。 他们大部分是宋河英的同班朋友，但是今天好像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刚刚爽朗的说话声是领头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发出来的。 “我在想歌呢！一首非常好听非常好听的歌。”宋河英看到自己的朋友来了，有些兴奋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什么歌啊。”听到宋河英这样说，孩子们也都纷纷感兴趣起来，纷纷围着摇摆木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是高耀太的歌吗？” “阿尼，是我写的歌。”宋河英摇了摇头，“我快要写好了，可以唱给你们听一听喔。” “哦莫，弟弟，你的朋友还会写歌啊，真好呢~”那生面孔之一的高大男孩看向了领头的鸭舌帽，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你可得抓紧机会才行。” “哥，别说了。”鸭舌帽的脸上突然红了一些，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没有理会他的哥哥，他在宋河英的面前将头低下了一点，掩饰着自己微微害羞的神态，然后向着她介绍道：“河英啊，这是我的哥哥。” “我哥是六年级的大哥，学校里所有学生都要听我哥的，很厉害的。” “你有什么麻烦的事情的话，找我和我哥就可以了，我们会帮你解决的。”鸭舌帽握着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是，我弟说的对，学校里我就是最厉害的。”听到弟弟的夸赞，高大男孩此刻也有些骄傲。 “哇，好厉害。”宋河英此刻也有一些惊讶，成为学校的大哥，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河英，我也很厉害的。”鸭舌帽感觉到宋河英一直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中不禁有些嫉妒，“我要像我哥一样，也成为二年级的大哥。” “啧，臭崽子。”高大男孩听到他这番话却是笑了出来，然后将手放到了弟弟的头上，用力地揉搓着，“真是大言不惭呢。” “呀，放开……你放开我。”鸭舌帽四肢挥动，挣扎着从兄长的手中挣脱出来，“真是的。河英啊，别理我哥，唱唱你写的歌。” “好，那我唱咯。”宋河英说着，脸上带着一丝忐忑的表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唱自己的歌，所以心中不禁对众人的评价也有些期待。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闭起了眼，将自己刚刚想好的的歌词配合旋律，用稚嫩的嗓音唱了出来。 “这是什么？哈哈哈哈。”唱完了歌，宋河英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高大男孩捂着肚子肆意地大笑的情景，“这算什么歌啊？我家的狗叫的都比这个好听。弟弟，你的朋友怎么这么逊啊。” 围在一起的孩子们听到了这句话，也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河英啊，这不是你想唱的歌是不是。”为首的鸭舌帽此刻也显得有些尴尬，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木马上的宋河英，“你肯定有更好听的歌对，把最好听的唱给我们听听。” “我没有了，这是我写的第一首歌。”宋河英看到朋友们夸张的嘲笑，内心有些失落。 “切，还以为又会是什么音乐天才呢，没想到也就这样。”高大男孩往脚边的泥堆踢了一脚，然后看着溅起的泥土从半空中落到了身边同班“朋友”的白色校服上，开出一朵丑陋的花。 他满脸笑意，搂上了“朋友”的肩膀：“对不起喔，弄脏了你的衣服了。” “没事的，没事的。”“朋友”的身高其实比他要高，但是感觉到肩膀上的手传来的压力，“朋友”不得不稍微弯曲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果然，不愧是你。”高大男孩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在“朋友”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向着在场的众人高声说道：“孩子们，我们走，去吃炒年糕，今天他请。” “哦豁~，走走走。”孩子们听到了他的话，兴奋极了。 “呀，你不走嘛？”高大男孩看了看自己依旧停留在木马前的弟弟，没好气地问道，“还想陪你的“天才”小女友聊天？还是也想带她一起吃炒年糕？” 听到兄长的催促，鸭舌帽的脸上流露出了犹豫和挣扎的神情。 他看了看此刻可怜兮兮地坐在木马上的宋河英，又看了看站在公园门口，脸上有些不耐的兄长。 “哥，等等我，等等我！她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呢。”鸭舌帽没有再看宋河英了，只是向自己的哥哥着急地解释着，然后朝公园外迈开了脚步。 公园里重新回复了安静，只剩下宋河英在木马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逐渐走远。 一阵重重地叹气声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谁，是谁在那里？”渐渐地已经不太明亮的天色，还有显得有些荒芜的公园，还有奇怪的叹气声，这让宋河英抓着木马的手更加用力了。 不过从滑梯背后走出来的，和她穿着一样校服的男孩，让她稍稍放下了防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但是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待在这里了。”她听到男孩这样说道。 面前的男孩十分瘦弱，皮肤恰恰好能够包裹住他的骨头，宋河英怀疑一阵风可能就可以把他给吹倒。 厚厚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即便如此，宋河英也能感觉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害怕。 “你为什么刚刚躲在那里不出来呢？”她看着男孩，好奇地问道。 “我……”男孩看向女孩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我刚刚是在听你唱歌。” “真的吗？”宋河英的脸上有些惊喜，然后敏捷地从木马上翻身下来。 她然后蹚蹚蹚地就跑到了男孩的身边，忽视了男孩往后退的步伐，一把捉住了男孩的手，兴奋地问道：“那你觉得我的歌好听嘛？” 男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从嗓子中闷哼出声：“痛……痛，手。” 宋河英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才看到了男孩手腕上那有些夸张的淤青。 她捂住了嘴，脸上露出了同情而关心的神色：“哦多尅，这个要怎么办，很疼。你是怎么弄的？” “没事没事，没有关系的。”虽然还是很痛，但是男孩的表情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暗暗揭示着他的不适。 他将话题带回了刚刚的歌曲上：“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歌好不好听嘛？” 宋河英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了：“是啊是啊，所以你觉得我的歌好听嘛？” “不好听。”苏安摇了摇头。 “莫呀~”宋河英嘟长了嘴，眉毛和眼角都耷拉了下来，没有理会自己的白色校服，失落地坐在了地上。 “我写的歌真的有那么差嘛？”她用手用力地将面前已经枯黄地草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 男孩看着这幅景象，突然感觉地上的草有些可怜。 他也在宋河英的面前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写这段歌呢，可以告诉我吗？” “其实昨天是我的生日。”宋河英拔草的动作果然被止住了，“我的爸爸妈妈给我准备了一个好大好大的蛋糕。” “那是我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蛋糕，所以我想把它用歌唱出来。” “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想用歌来谢谢她们。”她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憧憬的神色，不过很快又这份光彩又隐匿而去：“不过我的歌好像写的太差了，他们听了肯定会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男孩点了点头，“要不我帮你把这首歌改一下，说不定会变得更好听喔。” 宋河英此刻依旧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却是没有仔细留意男孩的话，只下意识地点点头。 不过她下一刻就被男孩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 歌词里一样有蛋糕，一样有甜蜜，还有爸爸和妈妈；虽然改过之后的歌听起来没有了生日的氛围，但是…… “唱的实在是太好听了。”宋河英对着完成了演唱的男孩用力地拍着手掌，脸颊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比我写的歌好听多了，你真厉害。” “谢谢你。”男孩听到了她的夸奖，有些腼腆地笑了。 “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写出这么好听的歌。”宋河英看着男孩，眼神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不行。”男孩装出了一副坚决的样子，摇了摇头——只不过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否决会让宋河英泫然欲泣。 心中有些慌张，他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了：“因为我觉得其实你刚刚的歌比我写得好多了。” “别骗人了。”宋河英一边说着，一边狠狠薅了一把面前已经有些秃掉的草坪。 她听到男孩的这句解释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不高兴了，她感觉面前的男孩就是在嘲笑她写的歌难听。 “不是骗你，我说的是真的。”男孩急忙摆了摆手。 他继续向着宋河英解释道：“你再仔细想想我刚刚唱的歌，是不是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过生日的样子。” 宋河英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所以我才不能把这首歌教给你啊。” “你写这首歌的目的是为了记录自己的生日，感谢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样的话，只有按照你的想法写出来的歌才是最好的歌，因为只有你才最清楚自己的情感。” “一首歌最本质的内核是情感，而不是旋律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男孩看着宋河英，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男孩口中的话颠覆了宋河英一直以来的观点。 “是这样的嘛？写歌不就是要写得好听才会有人听，才会有人称赞嘛？”她有些懵懵地问道。 “阿尼。”男孩狠狠地摇了摇头，“这首歌既然是写给你的爸爸妈妈的，那你最应该的是唱给他们听，而不是像我，或者像刚刚你的……” 男孩似乎有些犹豫：“你的朋友……对，你不应该唱给我们听。” “不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只要能够将自己的情感向你的爸爸妈妈完完整整地传达出去，这就是一首好歌。”苏安说着，总结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如果我想写其他的歌……” “其他的歌也是一样的，写歌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最想表达的情感考虑清楚，是想记录今天好玩的事情呢，还是想把不高兴的事写下来呢；是想写给自己的爸爸呢，还是想写给自己的朋友呢。” “只要心中一直珍视着自己的情感的话，即使最终写出来的歌不好听，也一定能够将想法向想要诉说的人传达出去。” 男孩看着面前的宋河英，笑了笑：“这是我爸爸教给我的。” 一阵微风吹过，男孩的厚刘海被微微地掀了起来，露出了他此刻充满了神采的眼眸。 男孩的话语在宋河英的耳边不断回荡。她懵懂地看着男孩的眼睛，有些失神。 “苏安！”一阵厚重的男声从公园外传了过来，“回家了苏安。” 听到这句话，苏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宋河英留意到他的表带有些残破。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回家了。” 一边站起身，苏安一边拍着自己的短裤，扬起了一阵阵的灰尘。 一个中年的男人恰好此刻站到了公园的门口。 宋河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和她高谈阔论的苏安，此刻已经站到了男人的身边，牵起了他的手。 在她的视线里，公园门外，那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逐渐变得小了。 苏明哲放慢了脚步，按照苏安的步速，缓缓地走着。 “爸，我明天就要去新的学校了吗？”苏安仰起头，向着父亲问道。 “是。”苏明哲低下了头看向苏安，同时也看到他脖子下锁骨位置隐约新增的一道淤青。 “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做鉴定。”他轻轻地抚摸着苏安的头。 “为什么要去医院啊，我讨厌医院，不想去。”苏安脸上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而且为什么要做鉴定啊？” 感觉到了儿子的疑惑，苏明哲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做鉴定是为了惩罚欺负你的那些坏人。” 他轻轻地握了握苏安手上的淤青，惹来苏安的一阵哀嚎。 “痛吗？”苏明哲轻声问道。 “当然痛了。”苏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本来不用承受这种痛苦的，这都是他们的错。”苏明哲的声音有些苦涩，“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他人感到痛苦的人，都是坏蛋，都需要受到惩罚。” “而且，你想让其他人也和你一样痛嘛？” “当然不想了！” “如果不用惩罚制止坏蛋的行为的话，就算你转校了，也还会有其他的人像你一样，受到他们的欺负的。”苏明哲尽量用简单的语言，向苏安解释着。 “我知道了，我要去医院，我不想别人也像我一样被欺负。”尽管脸上还是有些纠结，但是听到了父亲的解释，苏安还是答应了下来。 “真棒，不愧是我的儿子。”苏明哲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却引起了他有些嫌弃的目光。 苏明哲哈哈大笑：“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当然收拾好了。我今天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最重要的笔记本可是一直随身带着的。”苏安将手往书包里探了探……又探了探。 “我的笔记本呢？！”苏安大叫起来。 “会不会落在公园里了？”苏明哲挠了挠头，看着面前有些抓狂的儿子。 这个笔记本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爸，快走快走，我们回去找找看。”苏安用力地拉着苏明哲的袖口，往公园快步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了公园。 没有等自己的父亲跟上，苏安快步就进到了公园里，然后看到了又重新坐在木马上的宋河英。 正想叫她帮忙在公园里找一找自己的笔记本，苏安突然注意到她手上一件熟悉的物品。 “呀，你拿着我的笔记本在干嘛呢！”他跑向了女孩，然后从女孩手里抢过了自己笔记本。 来回翻看着，他发现自己珍爱的笔记本封面上多了一个由歪曲的线条构成的白色涂鸦，是一把吉他，上面还有着四个英文字母“ng”。 “你怎么在我的笔记本上乱画呢！”苏安有些生气，朝着宋河英吼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感觉到自己似乎犯了错，宋河英有些害怕了，“我以为是没有主人的。” “我……”苏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只叹了一口气。 他检查了一下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幸好没有被损坏。 “算了算了，现在也晚了，你快回家去。”没有再看宋河英，他将笔记本收起，朝着在门口等着的父亲走去。 “真的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看着苏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宋河英高声喊道，“你是哪一个班的，我明天赔一本新的笔记本给你~!” “六年级三班。”苏安没有回头。 第六十二章 变卦 “内，我知道了。”苏安另一只手指间夹着的烟卷肉眼不可见地缓缓地燃烧着，渐渐积累起了长长一段灰烬，欲掉未掉地攀附在烟卷上，“谢谢你，朴医生……好的，我会考虑的。” 电话里忙音传来，苏安将手机的屏幕关上，随便拿在了手上。 朴医生自从上次手术之后每半个月都会打电话跟他交代一下父亲的病情；可惜的是，尽管做了手术，一切都还是维持着原状。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思绪从刚刚到电话上移开，然后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四周。 自从frois_9搬到了pledis大楼之后，这个杳无人迹的街角成了他新的休憩处。 沿着整条街道，两边都是紧闭着大门的小院子和三层楼房——门口信箱上的落下的灰尘大概能够知道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被光顾过了。 苏安蹲了下来，将烟灰抖落在自己随身带过来的，将矿泉水瓶从中间裁开做出来的烟灰缸中——里面还有浅浅的一层浑浊的水，以及浮在水面上的大概8，9个烟头。 给自己定的，每天只抽一根烟的规矩，早就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虽然贵，但是这是他减轻压力仅剩的方法了。 安静了下来，苏安难免又想到了刚刚在工作室里和宋河英的争执。 情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情感真的有用嘛？ 苏安期待父亲醒来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有来的深切。 但是不管他在夜里如何祈祷，不管他在梦中如何渴求，一直维持着原样，尽管做了手术也看不到苏醒希望的父亲，已经让他变得有些麻木了。 能够唤醒父亲的——退一步说，维持父亲的生命的，比起虚无飘渺的情感，显然还是实实在在的钞票作用更大。 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没有美好的“感情”可以表达出来了。 别想太多，老老实实地写商业歌，赚钱就好了。 将思绪整理好，苏安将烟卷放入嘴中，猛吸了一口气，在仅剩的烟草燃烧殆尽之后，将烟头扔进了水中。 烟头的余温被冷冽的水猛地掠夺，发出微弱却又急促的“呲”的声音。 将手探到了被随意扔到了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苏安从中再拿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katalk~” “莫呀？”苏安深深呼出一口气，带着隐约可见的几缕烟气，然后将新的烟卷叼在口中。 再次将手机点亮，他发现是“兔子xi”给自己发的信息。 “安ni，方便接电话嘛？” 苏安没有想太久：“可以。” 很快，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哟不塞哟，安ni”“兔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挺开心。 “喔。你好。”苏安含着烟卷，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在吃东西嘛？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苏安微微一愣，略微思考了一下。 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他将烟卷拿下，掐掉了头部燃烧着那段，然后放到了一旁的烟盒上。 “没有。”处理好之后，苏安再次将手机拿在了手中，“你平时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这次是有什么事嘛？” “兔子”没有想太多：“明天不是我们交换礼物的日子嘛。为了避免我们互相找不到各自的礼物，我认为用电话保持联系还是有必要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这通电话就是专门为这个打的？”苏安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兔子”对这个活动的期待，“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别别别，先别挂电话。”“兔子”焦急的声音将苏安的动作打断，“还有其他的事情要确认的嘛。” “还有事确认？”苏安不解，“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嘛？就到离你最近的商场存包柜放好就完事了，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不觉得就在商场里做这件事情，显得太草率了嘛？”“兔子”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小了，似乎有些心虚。 不过接下来她的声音又变得信誓旦旦起来：“所以！我昨天到处打听，找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完全适合我们交换礼物。” “起码要比在商场里好的多。”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苏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改地点？” “内。”“兔子”短短的一个字，就将苏安的疑问回答清楚了。 明明商量好的商场是对双方都最为便利的一个地方，而且苏安也已经针对这个商场在自己的工作行程上做了规划。然而，因为对方的突然变卦，所有之前的计划都只能作废。 他心里刚刚被压制下去的不快，此刻再次涌了上来。 不过还好“兔子”是提前一天通知的，所以他还是打算先问问对方选了什么地方：“那你选的是什么地方？” “骆山公园。” “骆山公园是……在哪里的？”苏安来到首尔一年不到，对各个地方确实不太熟悉，“是在首尔。” “当然是在首尔啦。”“兔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知道骆山公园在哪里的话……啊，我想到了，我把她旁边村子的名字告诉你的话，你肯定就知道了。” “莫？” “梨花村知道吗？超有名的那里，骆山公园就在旁边了。” “兔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但是苏安内心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梨花村，hoxy是在梨花洞？《屋塔房王世子》那里？”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苏安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没错的，就是那里。” “呀，你知道那里有多远嘛！”他心中的情绪忍不住了。 “远就算了，提前安排好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变卦。” “你有考虑过我的工作嘛？我要是没有办法完成，你帮我做吗？” “一个连歌都不能自己写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能帮我做吗？” “说的好听一些是交换圣诞礼物，说的难听一点这充其量只是一个消遣，你是觉得我一定会舍弃自己的工作来陪你玩这个过家家嘛？”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狂风暴雨般的数落之后，接下来是一阵沉默，电话那头似乎连女孩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虽然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很舒爽，但是喘着粗气的他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刚刚的话十分不妥。 “那个……”又等了一会，见女孩似乎没有说法的想法，苏安只能艰难地试探着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说话有些重了。”他选择了先道歉。 “没事，你不用道歉，因为这确实是我的错。”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女孩的声音，只不过语气中已不复之前的活泼和喜悦。 “你不想去骆山公园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她自顾自地说道，“你想让我把礼物放在哪里，你跟我说就行，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至于你的礼物的话，你想给我就给，放到哪里都随你的便；不想给就别给了，反正我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丫头片子，没资格拿到你的礼物。” 听着话筒里的声音，苏安苦涩地笑了笑：“真的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 “我最近身边的事情挺多的，所以一时说了重话。” 听筒里再次沉默下来，苏安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忍不住看了看手机屏幕，他却发现通话依旧在进行中。 “你21号是不是有事要忙。”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旁，苏安这次打算从另外的话题入手。 “是。怎么了。”依旧是冷淡的声音。 “那我的礼物放在梨花村。”苏安立马紧接着说道，“如果要你两头跑的话，会影响你第二天的事情。” “安ni不是还有工作嘛，怎么现在突然又答应去骆山公园了？”女孩的话语满是阴阳怪气的味道。 “我刚刚看过了，工作没有问题，我会安排好的。”苏安解释到，“而且我的这份礼物也是很用心准备的，要是没能看着它被送到你的手上，我也会觉得失望的。” “毕竟，你是我最独特的朋友了。” “朋友，你管这个叫朋友？”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随后又冷淡下来，“随便你，我没有资格管你。” 电话被挂断了。 苏安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心里不禁也失落起来，为刚刚自己毫无遮拦的嘴后悔着。 呆滞了片刻，他用力地挠了挠头，还是没有成功地原谅自己。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拿起了地上的烟灰缸和烟盒打火机，迈开了回公司的脚步，连刚刚被掐掉的烟掉到地上都没有能够注意到。 电话的另一边。 “兔子”将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用力地砸在了自己的床上。 重重地躺了下来，她盯着离自己不远的天花板——一片洁白，一片虚无。 朋友？这个叫朋友嘛？ 突然莫名奇妙地发一场火，然后说自己这段时间太烦了？烦的话你不会…… “兔子”伸手摸了摸在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放在了旁边，明显能够看出被精心包裹好的礼物盒，心中思绪万千。 要是这份礼物能够早点送出去就好了，这样的话今天的事情说不说定也不会发生了。 不过现在给他也不迟。 她不禁这样想到。 第六十三章 骆山公园 “谢谢您了，姨母。”苏安向着站在前台笑吟吟的中年女人鞠了个躬表示感谢，“耽误您打烊了。” 她是这家韩服店的店主，刚刚接受了苏安将物品托管在这里的请求。 这个物品，自然就是他要送给“兔子”的礼物了。 “哎一古，没事的，我这里没有那么早关门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她的声音很慈祥，“不过记得给你的朋友推荐一下我们的韩服店啊。” “内，我会的。”苏安恭敬回复着，然后在店主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门。 现在是下午的5点多。 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是昼短夜长的冬天，而且天气似乎不太好，头顶上都是大朵大朵的乌云，所以无论是天色还是梨花村里，此刻都显得有些昏暗了。 苏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离和“兔子”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他是提前来到梨花村找地方安置自己的礼物的。 他考虑到了可能遇到的一切不顺利的情况，所以预留了很多时间，只不过没有想到一进村的这家韩服店直接就让他超额提前完成了任务。 面前有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互相挽着手臂正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安知道他们的目的地肯定是自己身后的韩服店，于是让开路，站到了一旁。 他昨晚再给“兔子”打了个电话。 那时候她的怒气似乎已经消去了不少，虽然心情依旧不太好，但是在他负荆请罪之后，好歹终于是表明了要继续交换礼物。 “哟不赛哟~”苏安用手捂着自己的手机，尽量说得足够轻声细语。 “嗯，怎么了吗？”“兔子”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但是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我已经把礼物放好了，所以想问问你那边怎么样。” “我？”“兔子”的回答让苏安有些意外，“我也已经放好了。” “你也那么早？”没有想太多，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惊讶。 “我还想说你怎么这么早呢？要是我今天晚到了，不是又要被安ni你骂一顿嘛。”“兔子”话语中的阴阳怪气让苏安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心中暗暗叫苦，他顿时深切地感受到了长着一张臭嘴的坏处。 “呵呵呵。”干笑一声，说多错多的他深知此刻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对策。 “算了，既然都已经放好了，那现在就去拿，今天怪冷的，我也不想待太久。”“兔子”果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你的礼物放在哪里了，我现在过去。” “韩服店。”得到了对方的首肯，苏安抬头看向了店门上方挂着的招牌，回答道，“梨花村一进村不是就有一家韩服店嘛，我把你的礼物寄存在老板娘那里了。你到了之后让我和老板娘说句话，她就会拿给你了。” “韩服店？”“兔子”的语气突然有了些起伏，不知道她对这个韩服店到底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内，韩服店。里面的衣服都挺好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刚老板娘让自己推荐她家店的话语，这倒是启发了苏安。 他慢慢地试探着，“你喜欢韩服嘛？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去租一套来穿一下，我想应该会适合你。” “呀，这么冷的天换韩服你也想得出来。”“兔子”没好气地说道，“况且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就说适合我，还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呵呵呵~只是推荐……推荐。”苏安摸了摸鼻子，打算接下来再也不说其他的话了。 他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你给我的礼物放在哪里了，我现在也去拿。” “你现在的位置，能看到骆山嘛？” 苏安闻言从店门前走到了街道中间，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骆山，以及像绸带一样搭在骆山上的古城墙、 “能。” “你的礼物被我放在了最高的那一段城墙上。” “莫？你认真的？”将视线调整了一下，他看到了山顶上的那一段城墙。 “看来你已经看到了。没错，就是那里。等你到了地方之后，我们再一起拆礼物。” 话筒里“兔子”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继续说道：“不过你慢慢走也可以，我不赶时间，所以晚点也没关系。” 苏安认命般苦涩地笑了笑。人家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呢。自从自己来首尔之后都没有认真锻炼过了，这次登山就当运动。 “好，那我现在去了。” 他正想挂断电话，“兔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在katalk上开一下位置共享。” 虽然一开始感到有些奇怪，但是苏安很快就想清楚了她说这个的用意，大概就是怕两个人误打误撞碰到一起去了，或者是怕苏安待在原地蹲着她。 有必要这样嘛？苏安很想这样问，但是他这次忍住了。为了维护这一段脆弱的“友情”他还是少说点好：“我知道了，那我挂了。” “嗯。” 得到对方的答复之后，苏安挂断了电话，然后在katalk打开了位置共享。 “兔子”在不久后也加入了进来，地图里两人的距离了此刻只有两条街道。 “你是很早就来了嘛？”苏安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在聊天窗打字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已经从山上下来了。” “我大概四点钟就到了。因为不知道爬山要多久，就早点来了。” 屏幕里的弹出来的消息让苏安顿时感觉昨天的自己真的是个混蛋 “你现在出发，反正你记得不要过来我这边。”katalk上“兔子”又发来了一条短信。“在你到山上之前，我都会一直盯着你的。” “内，我知道了。” 地图上象征着苏安的点开始移动了。 坐在咖啡厅里，“兔子”看着对方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工作和身份，也只能委屈一下苏安了。 更何况他昨天还这样气我。 别以为道歉求饶就够了，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让我原谅呢。 “兔子”在心中不断地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多了。 又想到了昨晚电话里苏安扭扭捏捏的样子，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跟他平时的样子还真是很不一样呢，真想再逗逗他。 不过还是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这么不会说话呢？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原谅他是因为他的道歉。 将杯中的咖啡喝完，“兔子”走出了咖啡店。 “韩服店的话，是不是刚刚他那里呢。” 滑动着界面，将视野放回到苏安一开始所在的街区，“兔子”果然在地图里看到了韩服店的名称。 “这地方选的……算了，起码比之前的商场好多了。” 抬头四处望了望，在分清楚方向之后，她朝着韩服店走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独一无二” “姨母，我想租这一套。”“兔子”指了指挂在最上面的粉色调韩服，向着正站在一旁的老板娘说道。 “好~”老板娘笑着，慢慢悠悠地说道，“小姑娘真有眼光呢，这套韩服很可爱，很适合你呢。” “是嘛，谢谢您。”没有人不喜欢赞美，“兔子”此刻也笑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姑娘，我要和你说清楚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刚刚本来我要关门的了，但是看你兴致这么好，选了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让你走。” “所以，这租金可能会稍微贵一点，如果你要的话，第一个小时按照6000元算，后面每多一个小时加收元可以吗？押金先按照四个小时收，之后我会将多的退回给你的。” 老板娘口中的价格确实比自己之前去过的店贵了那么一点，但是像老板娘说的，这是由于时间已经晚了，所以“兔子”倒不是不能够接受：“内，可以的，麻烦您了。” “更衣室在那边。”虽然是在做生意，但老板娘笑眼眯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舒服，“换完衣服还可以出来选一下饰品喔，这个是的。” “我知道了。”“兔子”拿着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之所以她让苏安不用急，其用意就体现在这里了。 换好衣服之后的选饰品环节，所耗费的时间甚至比选衣服的时间还要多得多。 刚将自己最后选好的头饰带上，“兔子”就接到了苏安的电话。 “我到了，你怎么样。”话筒里的苏安微微喘着气，蕴含着一丝奇妙的韵味。 虽然听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觉得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呢。 摇了摇头，将自己奇怪的念头和画面从大脑中驱逐掉，“兔子”在心中揣摩着自己需要表现出的语气。 “怎么这么慢，我都已经在店里等了好久了。”她装出了一股不耐烦的样子。 这话说得没有错，只不过在等的时候自己还顺便租了套韩服罢了，“兔子”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算了算了，我让老板娘和你说，你让她把礼物给我。”“兔子”继续演着戏。 “好，你把手机给她。” “兔子”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递给了老板娘，然后把鬓间的一缕碎发挽到了耳后。 “内……啊，是嘛，就是这位姑娘啊。”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直到此刻依旧带着口罩的“兔子”，“内，我知道了。” 双手将手机递还给“兔子”，老板娘随后弯下了腰，在前台的桌面下摸索着。 “可以了。”“兔子”平淡地说道，“先别挂电话，等我一下。” 她放下手机，看向了捧着礼物盒的老板娘。 “姑娘，他留给你的礼物在全部在这里了。” “内，谢谢您。” “不过，这是你们年轻人新的潮流嘛？现在流行这样给自己的女朋友送礼物？” “莫？女朋友？”“兔子”听到老板娘的疑问，明显下意识地有些慌张了。 大概是常年演艺生涯锻炼出来的反应，她着急忙慌地澄清着和苏安的关系“阿尼……阿尼哟，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只不过这份堂皇落到了老板娘的眼中，似乎变成了另外一股味道。 她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用微妙的眼神看向了“兔子”：“内，我知道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兔子”在这眼神下更加窘迫了。 “总之，谢谢您帮忙了，我就先走了。”她脚步匆匆，向着韩服店外走了出去，耳边还回荡着老板娘亲切的话语。 “内，多谢惠顾，玩得开心喔~” …… 听着“兔子”那边的跑步声，苏安不禁笑出了声音。 “呀，笑什么呢笑。”“兔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苏安一下子止住了自己的声音：“莫？我没有笑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最好是我听错了。”“兔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的礼物在城墙下面的那个洞里，你蹲下一点应该就能看到了。” 按照她的话，苏安对着着自己面前的城墙蹲了下来，从墙上的空空如也的孔洞中向外张望。 “没有啊。”他向“兔子”说道。 “不可能，应该是你没找对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兔子”的语气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强势了，“是最高的那一段城墙，走到没有向上的台阶为止，你再找找看。” 还有台阶？苏安四周查看着。 “噢，知道了，等我一下。”他继续顺着草堆里的台阶向上。 幸好刚刚的地方离山顶已经不算太远，苏安很快就到了。 他再次蹲了下来，顺利地在城墙上的门洞中找到了一个精心包装好的礼物盒。 “找到了，找到了！”他手上捧着盒子，靠着城墙坐了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把礼物放在这种地方呢，要是掉下山去了怎么办？” “不会掉下山的，我量过……掉了就掉了呗，反正又不是给我的，要是掉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 “内，看来我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察觉到“兔子”话语里奇怪的转折，以及语气的变化，苏安已经敢稍微开一下玩笑了。 “知道就好。我要先拆礼物了，你等我拆完再拆。你最好祈祷你的礼物能让我满意。” “绝对能让你满意。”“兔子”的话让苏安想起了自己选礼物的艰难时光，“这是我逛了一整天才选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独一无二？真的嘛？”听筒里“兔子”撕包装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急促了。 “真的。”苏安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会儿之后，那边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知道对方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礼物了。 “嗯……轮到你了，你看看我的礼物。” “那我的礼物怎么样，你喜欢吗？”苏安期待着对方的评价，自然而然也就无视了她话语里奇怪的起伏，“这是我在弘大的一家手工艺术品店买到的，店主说没有第二件了，所以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很喜欢音乐嘛，所以我专门选了这个八音盒给你。” “好……”“兔子”没有做更多的评价，“你也看看我给你选的礼物。” 这一个字的评价，让苏安的内心有些忐忑。 她不会是不喜欢。 不过他觉得此刻再问倒是显得有些令人不喜了，所以就算心中依旧好奇“兔子”对自己礼物的评价，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好，我这就拆。”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打开了免提，然后双手同时投入了拆礼物的任务中。很快包装纸就被拆除完毕了。 他用手缓缓打开了盒子，礼物的真容也逐渐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安ni，你应该也看到了。”“兔子”的声音通过免提传了出来，在城墙上引起了弱弱的回音。 “这就是你说的独一无二嘛？” 看到眼前的盒子里，此刻正静静躺着，和自己买到的一模一样的八音盒，苏安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 初雪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嘛？”“兔子”的语气有些玩味。 “呵呵额……。”苏安干笑一声，“我们去的，不会是同一个地方。” “看起来是了，我刚刚看了看底下的印章，都是一样的。” “哇~呀，那个老板真的是一点都不诚信呢。”苏安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了，“他明明和我说不可能有一样的。” “你真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电话那边的“兔子”开始数落起来，“想想也都知道了，那种店里说是手工艺品，实际上肯定大多数都是按着模子做的。” “真要找独一无二的礼物，哪有那么草率去那种地方找的呀。”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好不容易准备的礼物，没想到和对方选的是一样的，这让苏安感觉有些失落。 “没错，你说对了，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苏安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兔子”的声音冷不丁地再次传了出来。 “什么问题。” “感觉你好像很执着于独特的礼物，一般给别人选礼物应该不会这样。为什么呢？” “嗯……说实话，我刚开始选礼物的时候很苦恼来着，怎么都选不到合自己心意的。”听到了对方的问题，苏安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道，“是我的一个同事提醒了我。她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也就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整理好自己的想法。” “我想应该是十分独特而又珍贵的朋友关系，然后我就明白了，只有独一无二的礼物，才能够很好地代表我们的关系。” “所以，听到店主说都是孤品之后，我也就头脑发热，立刻买了下来。” 说完，苏安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很无语呢，你应该也是这样觉得。” “昂嗯，亲佳无语，亲佳噜。”果然，“兔子”对苏安的话表示了肯定。 不过她话音一转：“你看到另一边小一点的盒子了吗？打开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连包装盒都一模一样，不用拆开苏安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就是那几条纸带嘛。我们这样，看不看还有什么不同嘛。” “是，是纸带没错，不过你还是打开看看。” 心情有些郁闷，虽然很无奈，但是苏安还是打算听“兔子”的话，将小的盒子打开：“好好，那我就打开了。” 咦，这个盒子，好像已经被事先打开过了。 苏安看着已经断掉的胶带封条，有些疑惑，不过没有细想。 这样一来，开盒的步骤也就更加简单了，他将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是几条被卷在一起的纸带。 一边将头偏向开着免提的手机说话，他一边将纸带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果然是纸带嘛，我们买的一样的，我怎么会不知……” 纸带上奇怪的触感阻断了他继续说话的想法。 “你再仔细看看，是一样的嘛？” 苏安不再开口，将被卷在在外面一层的纸带轻轻地抽了出来，高高地举在了面前。 纸带上，从头到尾，在各个位置上，都散布了大小相同的孔洞。 “说是独一无二的礼物，结果安ni连一张纸带都不愿意为我做呢。”“兔子”似乎就站在苏安的面前，看着他的一切反应，总能够找到绝佳的说话时机，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我……”苏安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巴微微开合，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没有理会吞吞吐吐的苏安，“兔子”继续说道：“这样看来，我的礼物才是独一无二的呢。” “那张纸带上，是我给你写的歌，圣诞颂歌。” “这纸带折腾了我很久呢。” “首先是谱面。你也知道的，虽然喜欢，但是我写歌写得不是不怎么好嘛？甚至软件也不太会用。” “所以我找了一个制作人前辈，拜托他一样一样地教我将自己的歌放到软件上，修改音域，最后生成适合这个纸带的谱子。” “谱子制作完之后，还要打孔呢，这才是最累的。” “我工作……上课的时候，一有空，就会拿着打孔器，在纸带上一个一个地打着孔。” “那些谱线又细又密，一首歌虽然只有一分多钟，但是我打孔也打了快几百个了，到最后我眼睛都花了，眼前都是一个个飘在空中的小洞。kkkk，你能想象嘛。” “但是幸好，最终这份纸带还是顺利地做出来了。” 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用话语呛着苏安的“兔子”，此时的语气反而变得轻柔多了。 “你要听一下我给你写的歌嘛？” 在“兔子”对自己制作经历的缓缓诉说中愣住的苏安，此刻终于回过了神。 “内，我想听。” “那你把手机放近一点，我也想再听一遍。” “好。” 苏安把一旁的手机摆到自己面前，然后郑重将把八音盒放在了自己腿上。 纸带推入八音盒底部，卡到了凹槽中，盒体侧面发条也被带着转动了一圈。 随着苏安将发条缓缓转动，纸带渐渐地没入到了八音盒中，又从另一边一点一点地退出去。 规律的齿轮转动的声音隔着箱体，有些失真地弱弱响着，像是从老旧录音机里听到的走带噪音，像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密友呓语，也像是黑白电视机上不离不弃陪伴着雪花的电流声音。 苏安不禁放松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些。 空白的那一部分谱子终于走完，随着第一个孔洞进入盒内，八音盒清脆而空灵的乐声流淌出来。 这首曲子一听就是圣诞的氛围，和弦欢快而温馨，还用到了在大部分圣诞歌曲中都能够听到的熟悉旋律。 可惜的是编曲过于单调了，缺乏层次，而且衔接还略显青涩，有些突兀。 但是，这样的曲子，对苏安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纸带被八音盒从另一边完全吐了出来，乐声随之结束。他轻轻地松出了一口气，身边刚刚因为乐声而暖起来的空气似乎又重新冷却下来。 手上传来了一点点不均匀的冰凉触感，八音盒上似乎也出现了瞬息可见而又转瞬即逝的白色小点，苏安不禁有些惊讶，抬起了自己的头。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黑色的背景中，寒风裹挟着一颗颗糖粒般洁白的雪花，在半空中纷纷扬扬，让人辩不清夜空中的点点星光究竟躲匿在了那一朵雪花身后。 一朵迷路的小冰晶似乎有些不走运，落到苏安的眼睛中，结束了短暂的芳华，也给愣神的苏安带来一丝冷意。 他一激灵地闭上眼，重新地下了头。 眼睛一睁一闭，他小心翼翼地拂去八音盒和纸带表面的雪花，然后如视珍宝地将其收回包装盒中。 将手机拿了起来，苏安脑中思绪万千。 “我……” “快看快看，下雪了！”“兔子”欣喜的话语同时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盖住了他的声音。 是苏安熟悉的，“兔子”活泼的声音。 他笑了笑：“对啊，是初雪。” 第六十六章 悸动 电话两边的人儿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纷飞的雪花，时不时还将手伸出去，感受着手心里点点的寒意。 渐渐地，苏安的头上也有了积雪。 “没有想到过来这边还有这样的特殊惊喜。”过了好一会儿，“兔子”才重新开口，语气里似乎还有着一些别样的意味，“也没有想到今年我会是和你一起看到初雪。” “是啊，明明是这么有意义的一场雪，却是和我一起看的。”苏安也有些感叹。 “你……”听到苏安的话，“兔子”似乎有些不满。“现在话里的意思是？” 没有回答。 “所以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 “兔子”的话让苏安有些诧异了。 “只是嘴上说和我是朋友，但是你内心里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阿尼哟！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确实是把你当做朋友了的。”苏安连连否认道。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说刚刚那种话呢？”“兔子”更加生气了，“难道我能和其他朋友一起看初雪，就不能和你一起看初雪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有说完，苏安的话被“兔子”打断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我感觉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朋友，你知道嘛。” “兔子”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还记得你给我唱的那首《夜信》嘛？” “我知道当时你不相信我说的，但是从那时候开始，直到现在，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排在第一位的歌手，这绝对是真心的。” “那天晚上我真的遇到了很糟心的事情。” “情感上，工作上，生活上的麻烦接踵而来。我开始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而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把我解救出来的，不是任何一个我现实中亲密的朋友，而是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你。” “而且是你说的，只要我需要，我随时可以把你当做树洞，或者cd机……虽然还是要给钱就是了，kkk。” “我不……”苏安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再次被“兔子”打断了。 “shhh，别说话，让我说完……真是的，被你打断一下都不知道说道哪里了……啊，想起来了，是说树洞那里是。” “所以啊，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当我烦恼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想到你，然后给你发katalk，哪怕只听你轻轻地哼一段歌，我也会很开心。” “可能是因为有了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朋友；可能是因为有了一个可以摆脱一切束缚，不需要顾及身份，可以毫无保留的地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你唱歌确实很好听，不然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歌迷了。” 说着说着，“兔子”笑了出来。 “虽然一开始，我们的认识只是一场意外，甚至演变成了一场交易。” “但是你知道吗，现在，我已经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依赖了。” 这是苏安第一次从“兔子”口中听到她对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并不觉得开心和愉悦。 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随手而为。 然而，当这一切被摆到了台面上，当他知道了这对“兔子”的意义之后，他只感觉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份感情，他应该用什么来回应呢？ “你知道我昨天是因为什么生气吗？” “兔子”停了下来，等待着苏安的回答。 “因为我对你生气了？”先将自己乱成一团的各种想法摆到一边，苏安细细思考，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答案。 “嗯~嗯~，阿尼哒。”她否定了苏安的答案，“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你那天也说过了。” “我呢，生气的是，你完全没有把这些事情和我说。” 雪有些下大了，苏安看着愈发密集的雪花，眼神有些深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很早就想送你这份礼物了，不只是八音盒，还有这首，真正全部由我自己写出来的歌。” “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在麻烦你。” “而随着找你的次数越来越多之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卑鄙了。” “因为你总是在做我的情绪垃圾桶，而我好像只是把你当成了得到安慰的工具，不是吗？” “从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就一直在心里期待着你主动找我，和我说说你的事情，而不要将话题绑定在我这边。” “但是你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我没有关系的，树洞也好，工具也好，我只是发自内心地对能够帮到你感觉到开心。”苏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兔子”这次听完了他的话，笑出了声来。 “这样看来，安ni你也是，有些卑鄙呢。这算什么，实现自我价值嘛？” “我有关系，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你满足内心高尚道德的工具，也不想让你成为我获得安慰的工具。” “我们为什么不坦率一些呢。” “兔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安ni，请你也稍微依靠一下我。” “如果有辛苦的事情的话，也和我说一说，不要选择只是憋在心里，然后像昨天那样爆发。” “因为那样的你，和之前一直温柔地给予我支持的你，反差太大。” “这让我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不需要一个完美的歌手“安”，我最想要认识的，是真实的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当然我也不会去寻根问底。” “我不会问任何关于你的问题，但是我会一直准备好听你的故事。”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你偶尔会想起的依靠。” “如果你把我真的当成一个独特的朋友的话，那就请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兔子”句间的停顿有些长，似乎是专门为苏安提供了准备的时间，也似乎是给她自己留下了思虑的时间。 “我不只是你的听众，因为我的歌也可以为你而唱。” “这才是我写这首歌送给你的目的。” 喧嚣的风声突然沉寂了下来，苏安此刻只能听到“兔子”轻柔而有力的嗓音。 面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渐渐失去了色彩。 视野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因为半空中的雪花止住了纷乱的行踪，停滞在天地之间。 一旁的的小树苗上的苍白的枝叶岿然不动，只不过身姿被风吹的过分倾斜。 树苗上空的不知名鸟儿，张开了深色双翼，身躯都翻转了过来。 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像是一刹那，也像是永恒。 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奇妙感觉，是什么呢？ 苏安静止的世界中，只有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神采，不断流动着。 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些东西在发芽。 大概是冲动。 想回应这一份感情的冲动。 第六十七章 另一份礼物 “呼，终于说出来了，我可憋得太辛苦了。”“兔子”的声音将苏安唤醒过来，也为他的世界按下了播放键。 是怕气氛变得尴尬？还是随口说说？没有人知道“兔子”的想法，苏安更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面深究。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清除着刚刚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什么回应的冲动，算了。 知道她人是谁了吗就回应；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就回应；别人都没有想法你回应些什么回应。 不过…… “有点吓了我一大跳呢。”苏安言语中带着笑意，“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些太强了，我都差点接不下来了。” “呀，我说的话怎么了吗？” “阿尼，没怎么样，什么都没有。” “真敷衍。”“兔子”咂了咂嘴，“不管怎么说，你有好好听进去吗，刚刚我说的话。” “内，我都好好地记住了。”苏安假装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说道，“但是，当你的朋友好像还不简单的样子呢。” “说什么呢，这明明就不难做到，是你一直没有试过而已。”“兔子”似乎对这句话很有意见，“你之前没有朋友……阿尼，我是说，肯定是没有向我这么体贴善良的朋友。” “哇~，这样看来，你亲佳梆梆嘿。”听着对方的话，苏安生起了逗弄的念头。“从这个意义上我真的是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莫呀，我在说认真的。”“兔子”的话听起来有些气鼓鼓的，这让他不禁联想起了鼓起腮帮子的兔子，“你没有像我刚刚说的那样的朋友。” 真是的，不能给我留些脸面嘛，这样显得我很的人生很失败啊。苏安嘴角上扬着。 “好好好，我认证。如果朋友的标准是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我以前可能真的是没有朋友了。” “看，我就知道。” “那这样的话，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来做我的第一个朋友。” “做得好做得好，早就应该这样了。”“兔子”有些得意，像是夸小孩一样称赞着苏安，甚至忽视了他有些奇怪的笑声，“那么，安ni，你现在可以准备一下接受来自你第一个朋友的见面礼了。” “还有礼物？亲佳？”苏安有些惊讶，“那你的这个见面礼又放到那一段城墙的洞里了？山脚下？” “阿尼，这次的礼物不在城墙上了，等下你就知道了。”“兔子”的语气有些神秘，“你现在往梨花村这边望过来，8282。” 闻言，苏安关闭手机的免提，从地上站了起来，顺势拍去大衣上的灰尘，也不忘将地上装着八音盒的礼物盒好好地安置在一旁稳固的地方。 骆山山顶的视野很开阔。 远处一栋栋紧密排布的高楼大厦承载着万家灯火，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来到苏安眼中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泛蓝。 楼群的身后是一连串匍匐在地面上的山脉，在人们看不到的昏暗中静静地呼吸着，涌动着，起伏着；在其中被遮挡了一半身躯的南山塔，像是从山体中间破土而出的奇观。 将视线拉近，苏安还看到了一条河流，灯光构成的河流——车灯、路灯、广告牌的霓虹灯——它拱卫着自己的城市，也将梨花村从闹市中隔绝了出来。 和远处绚烂的城区不同，近处没有灯光的梨花村占据了苏安绝大部分的视野，显得有些昏暗，像是给他眼前的画卷抹上了一大片黑色的颜料。 “什么都看不见，村里这不是到处黑漆漆的嘛。” “哎呀，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快了快了，你别眨眼啊。” “等多久才是问题，我还能一个小时不眨……” 苏安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已经不需要问了——礼物已经来了。 梨花村的各个角落，路灯开始发出了微光。 似乎是因为灯泡有些太过老旧，它们的亮度并非瞬间达到最大，而是缓缓地提升着，直到最后，也只是散发着柔和的鹅黄色光。 身后的草丛突然响起了阵阵虫鸣，苏安眼中的路灯似乎也变成了一只只的萤火虫，给面前飘着雪花的小人国度提供着光亮和温暖。 高矮各异，错落有致的房屋一间一间地都被萤火虫唤醒了，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他们斑驳的外墙上有着村庄引以为傲的各式壁画，此刻的每一幅壁画前都有着不同的故事发生。 小男孩在父母的手臂上荡着秋千；两个年轻男女手挽着手，语笑嫣然咬着耳朵；在街道一旁的躺椅上昏昏欲睡的白发老人，身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还有穿梭在路上，追逐打闹着的孩童…… 这大概是一幅与远方的城市生活截然不同的景象。 苏安看不太清，但是也因此更加好奇他们此刻正在书写的故事。 目光流转，村庄里一盏路灯下身着韩服的女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似乎在打着电话，因此没有注意到从街道一边向自己靠近的男人。 “打扰你了。”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但是，这身韩服真的很适合你，很漂亮。” “请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原来是令人心动的，邂逅的故事。 女孩动作有些堂皇，她将手机从自己的嘴边微微拿开，向着面前的男人微微欠身。 “谢谢你的夸奖，但是不好意思。” 男人有些失落，不过倒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了。 看到男人的身影走远之后，女孩将手机重新放到了耳边。 “我看到了喔。”苏安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路灯下面的，是你，穿着粉色韩服的“兔子”xi。”苏安在“韩服”着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远处的小人似乎被话筒里突然的话语吓了一大跳，然后不断地向四周张望着，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呀，你怎么知道……不对不对，什么韩服，我没有穿韩服。” “别嘴硬了。我视力很好的，山也不高，刚刚那个男的跟你搭讪我都看到了。还有，电话，你可别忘了。” 自己口是心非地偷偷租了件韩服的事情被苏安撞见，这让“兔子”感到有些尴尬，没有再继续说话。 “不过没想到“兔子”xi你竟然会有人搭讪呢。”苏安倒是没有打算让她继续难堪。 “什么没想到，我完全耶啵的，很受人欢迎的。”“兔子”抗议般说着，不过这番话语落在苏安耳中却是充满了虚势，“所以你应该庆幸自己有我这个朋友，别人知道的话，可能都要羡慕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确实是个事实。 “嗯~kresei。反正我这里看不到你长什么样。” “啊，算了，说了你也不信，不和你说这个了。”“兔子”听着苏安无赖般的语气，有些气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你刚刚看到了，开灯的那一会。” “噢，看到了。” “那是我问了很多人才得出来的具体时间，怎么样，好看。” “好看。” “kkk，那你对我的礼物满意。”“兔子”话语有着无法掩饰的欢喜。 “完全满意。” 苏安看着远处路灯下的女孩。他很满意，上天给他送来的这一份礼物。 第六十八章 归程 “满意就好，那你现在快下来。” “莫？这么突然，为什么要让我下来。”苏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因为我要上山上啊，上面的夜景我还没有看过呢。”“兔子”理所当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没看到？”苏安更加疑惑了，“你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嗯~嗯~，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的。” “呀，你……”他突然觉得“兔子”有些傻里傻气的，“那你刚刚为什么要下去啊，你让我把礼物拿上来不就好了吗？又上又下的，你不累吗？” “真是的，我这是为了谁啊。你都说好把礼物放在梨花村里了，那我放完肯定就下来了呀。” “不过起码你选的地方还不算错，这套韩服还挺漂亮的……” “兔子”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大概是意识到又说了自己的韩服。 “害，别害羞了，我又不会说你什么，不就是租了套韩服嘛。”苏安忍着自己的笑意。 “你……” “不过，你等一下爬山就穿着你这一套韩服吗？会很不方便。”他成功地在“兔子”发脾气之前打断了她。 “谁爬山会穿着韩服啊，我肯定不穿了，等会儿我拍几张照就要还回去了。” “噢~”苏安的回应声有些曲折。 “我真的不穿了，你别不信啊。”“兔子”听出了苏安语气中的玩味，有些羞恼，“而且时间晚了，老板娘好像要打烊了。” “打烊？那家店的老板娘跟我说她一直营业到晚上十点啊，现在应该还不到十点。” “是吗？我租这套衣服的时候她说快打烊了，然后还多收了我的租金呢。” “啧啧啧，“兔子”xi，你也不太精明的样子呢。”苏安趁机逗弄着电话那头的女孩，“可是，刚刚你却那样说我，明明我们都是被无良商家骗的人。” “这不同好，我是……” “是什么？” “啊！加紧那，我不跟你讲了。” 一阵忙音突然从电话里传出来，苏安有些惊愕的张了张嘴，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把电话挂了。 1:29:36 看着屏幕上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通话时长，他没有犹豫立刻看向右上角的电量图标——已经只剩下一小截了。 在苏安身边服役了多年的手机大概率是快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这点电量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自己回到考试院。 他感受着手机背后的电池传来的暖意，按下手机侧面的锁屏按钮。 看着屏幕里自己笑着的样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重新点亮手机，他在katalk上对兔子问道：“你等下不是要上山嘛，要不我先走了，刚好我还有些工作要做。” 没多久回信就到了。 “噢，我知道了，你走。” “你是要到你放礼物这里的。” “当然了，看风景肯定要到山顶啊。” “阿拉索。” 苏安收起手机，然后将视线投向面前的城墙上浅浅的一层积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哈秋。” 靠在座椅上的苏安猛地弹了起来，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坐了回去。 他揉揉眼睛，然后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逐渐醒了过来。 一阵凉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明明是在车里，怎么还这么冷呢。” 睡意经过刚刚的小憩，已经消退了许多，此刻听着公交车上的窗户哐当哐当的声音，苏安倒也不再睡得着了。 他打算看一看接下来自己工作的内容。 听说最近urceic正在准备gfriend的新专辑，苏安已经将这一单活列入了自己的to-dolist。 说起来，gfriend这个女团苏安当初还是听说过的，因为他的大学舍友是她们的接生饭。 在舍友的影响下，他偶尔也会关注一下gfriend的信息。 但是由于苏安不久之后就进去吃牢饭了，他也就逐渐失去了关于gfriend的记忆了。 也是直到最近，苏安才重新留意到这个团体。 因为除了出道曲，她们的其他歌苏安暂时都还没有听过，所以他登上油管之后只是随意点开了gfriend的一个title曲v——叫《时间流逝》。 “喔，这个人的声音。”苏安带着耳机，看着屏幕里的一位gfriend成员，有些诧异。 摇了摇头，他将自己刚刚荒谬的想法散去。 很好的歌呢，而且15个一位也很厉害，苏安在内心暗暗称赞着。 v结束了播放，自动跳转到了gfriend的下一首歌，叫《frtip》，苏安倒也没有选择退出。 不过视频的播放被一通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 “内，“兔子”xi，怎么了吗？” “这个，雪……兔，是你堆的吗？” 苏安笑了笑，看来她看到了呢：“是，你都送了我两个礼物了，我想了想，应该也要再补一个给你。” “啊，这样嘛。” “虽然很谢谢你的心意，但是……你不觉得你堆的兔子有些丑了吗。” 像是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兔子”将之前输掉的局面一下子扳了回来，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受到刺激的苏安显然没能够听到电话被挂断之后的忙音：“呀！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我用了很久才堆起来的。”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没有得到回复。 “哟不塞哟？……哟不塞哟！” 再次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苏安气急反笑。 …… “嘿嘿嘿，终于被我逮到了。”“兔子”笑嘻嘻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重新看向了面前城墙上的雪……兔！ 虽然这兔子的造型确实有些抽象了，但是它身旁积雪中的那一行字迹却很工整。 “谢谢你，亲故呀！” “莫呀，真的幼稚！”她笑得更开心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 “呀，为什么挂我电话？”苏安的声音一股脑的从手机里涌了出来。 “兔子”略微将手机从自己的耳边拿远了一些，然后打开了免提，忍着自己的笑意：“啊，对不起，对不起。安ni，我刚刚不小心摁错了。” “你以为我会信嘛？” “我真的是摁错了，wuli善良正直的安ni一定会理解我的。” “我……”苏安的话头一滞，然后一阵略显无奈的笑声传了出来。 阿萨~！忽悠成功，“兔子”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 “你之前就说冷了，山上肯定更冷，记得穿多件衣服。”还没有庆祝完，苏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但问题是，我哪里来的多的衣服呢？”“兔子”听着电话那头显得有些鸡肋的关心，有些无语。 “你后面的长椅上，看到了吗，我留了一件大衣在那里。” “兔子”转身将目光投向了他口中的长椅，果然看到了一件被折好的大衣。 有些感动，她本来想好了要表达感谢的话语，不过自己的灵光一闪似乎让出口的话变了个样：“谢谢你，亲故呀！” “哎一古~”听到自己留下的话被“兔子”活学活用，苏安的语气更加无奈了，“我就当你是真的在谢谢我了。” “但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兔子”有些疑惑：“什么？” “你几岁啊。” “莫呀~安ni！”听到对方的问题，她嘟起了嘴，“你不知道我多少岁吗？” “我一定要知道你多少岁吗？” “呀，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能连我的年龄都不知道呢，明明我跟你说过的。” “那你知道我多少岁吗？” “rg，当然知道了。25岁，是。” “哦莫，你竟然真的知道。” “什么竟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你竟然不知道。”“兔子”对着电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21岁，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但是，这样一来我又有一个问题了。” “又有什么问题了，你说说看。” ““兔子”xi，你的话好像有些短呢。”令“兔子”十分熟悉的，苏安不怀好意的声音又出现了，“明明我比你大呢。” “哟不塞哟，哟不塞哟。安ni，我这里信号好像不太好，我……我听……听不清你说话。我先挂了。” “兔子”将电话猛地挂断，然后松了一口气。 糟糕，被他发现了，“兔子”吐出了舌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 但是，应该没有关系，他肯定不会在意的。 在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兔子”来到长椅旁，将苏安留给自己的大衣展开披到身上，坐了下来。 点开手机相册，里面是今天她收获的自拍。 选中自己在路灯下穿着韩服的自拍，她将照片在组合的katalk房里发了出去。 『欧尼，太漂亮了。』 『这里是哪里？梨花村吗？跟朋友一起去的吗？』 “兔子”笑了笑，美甲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着。 『内，是跟朋友一起去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第六十九章 再访cube “哈秋~！” 苏安用手肘捂住自己的口鼻，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哈~”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果然要风度就没有温度——昨天刚刚把衣服给出去，今天就感冒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苏安走向了前台：“你好，我是外部制作人，来领一下通行证。名字是苏安，电话是……。” “内，请等一下。”前台的接待员温声细语地让苏安稍等，然后看向面前的电脑，确认着信息。 “作曲家ni？”一道女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稍微想了想，苏安觉得这道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叫自己。 他回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喔~，有真xi，你好。” “你好！” 这次见面，崔有真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她向苏安微微鞠了个躬，脑后的马尾辫随之摇摆起来。 看着她眉眼弯弯惹人喜爱的样子，苏安的笑容也不由得盛了一分。 “但是，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崔有真看着面前的苏安，心中感到疑惑，不过突然间，她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事情：“难道，您这次也负责我们回归的制作吗？” “bgo~”苏安向崔有真投向了肯定的表情，“是主打曲的制作。” “哦莫，亲佳？！”她吃惊地微微张开嘴，呆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要表情管理，猛地抬起手遮掩住了自己的脸。 “kkkk，是真的。”苏安笑出了声。 “苏安作曲家ni，你的出入证在这里，请收好。”前台的声音让苏安将头重新转了回去。 他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了通行证。 “你今天是练习行程吗？”苏安一边向着电梯间走去，一边向着身后跟上来的崔有真问着。 “阿尼，我今天也要录音，今天练习室全天都被安排给练习生们了。”崔有真摇了摇头。 苏安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我们要去的楼层也不一样了。” 在两人背后等待着电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苏安和崔有真也不再交谈了，只是各自看着手机。 “有真前辈，你好。” “前辈你好。” 崔有真向着两个问好的女生露出了笑容：“美延，穗珍，你们好。” 苏安将三人的互相问候看在了眼里，没有说什么。 电梯打开，苏安和崔有真第一个走了进去。 不过赶着上班的人似乎有点多；苏安连按钮都没能来得及按，就和崔有真被挤到了电梯的角落。 带着花香的甜甜气味窜进了苏安的鼻腔中。 看着面前距离有些近的女孩，他莫名地感觉有些尴尬：“我包背在后面，有些大，不方便转不过来，辛苦你忍一下了。” “没关系。”崔有真直直地看着他有些飘忽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暗暗偷笑。 承受不住有些过热的气氛，苏安艰难地将头转向了自己的左后方。 “那个……麻烦帮我按一下6楼。”他向着刚刚最后才走进电梯，此刻站在面板前的赵美延说道。 可惜的是，这位女练习生此刻正定定地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似乎在发呆。 “那个……”苏安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她身边的徐穗珍大概是听到了，只是在尝试之后发现自己够不到面板；而另一边更加靠近面板的职员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将头转了回来，再次看向崔有真的时候，她已经在正低着头看手机了。 苏安叹了一口气，打算等一会儿人少些再去按楼层。 叮咚。 艰难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电梯终于在四楼停下，职员们也都一窝蜂地走了出去。 剩下苏安四人，此刻电梯厢终于显得空旷起来，空气也凉快许多。 从崔有真面前向后退开，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刚向着面板走了一步，六楼的按钮已经被徐穗珍抢先按了下去。 她向着苏安低头微微鞠了个躬，苏安也向她点了点头作为回礼。 眼色很快呢。 看着已经亮起的阿拉伯数字6，苏安内心暗暗想到。 曳引机运转的声音又短暂地响了起来。随着失重感的再一次消失，五楼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徐穗珍就拉着赵美延的手离开了。 “作曲家ni，那我先走了。”崔有真从手机上抬起了头，“我要抓紧时间去录音了。” 苏安注意到她屏幕上的页面似乎没有变过。 没有在意，他只是笑了笑：“内，录音加油。” 当电梯终于在六楼停下之后，苏安走了出来。 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cube了，所以此刻他倒是显得有些轻车熟路。 打开会议室的门，苏安看到此刻已经在座位上等待着的中年男人，有些惊讶。 “你好，苏安xi。”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动作似乎有些迟缓。 “你好，洪社长。”苏安跟他握了握手。 中年男人正是cube的创始人，洪胜成。 “请坐。”洪胜成率先率先坐了下来，然后示意苏安也落座，“苏安xi，首先欢迎你参与到这次clc的专辑制作中。” “也谢谢贵公司给的机会。”对着cube的社长，苏安的话语也客套了许多。 洪胜成只是笑了笑，然后将一份合同摆到了桌面上，“我知道上次我们公司是以最低的价格购买了你除《whereareyou》之外的两首歌。” “由于这次我们打算将这两首歌的其中一首作为回归的主打，所以我们公司会重新拟定一份合同，以主打曲的标准进行定价，向你补回这一部分的差价，以及完善一些收益分配上的细节。” “希望苏安xi你能够感受到我们公司和你合作的诚意。” 苏安认真的听着洪胜成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却自动无视了所谓的“诚意”，毕竟这本来就是对方应该做到的。 看了看合同的内容，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呵呵呵。”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利索地完成了签名，洪胜成憨厚地笑了笑，“苏安xi，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苏安心中不太惊讶，毕竟他早有猜测。 与外部作曲家协商歌曲的购买一般不用社长亲自到场，洪胜成这次反常的亲自到来必然有着一些其他的目的。 “内，洪社长请说。”苏安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第七十章 制作人 “我希望苏安xi你能够和clc，甚至和我们公司，构建一个长期合作的关系。”洪胜成直直地盯着苏安的眼睛。 “长期合作的关系是指……？”苏安丝毫不怯地迎着对方的眼神，只不过心里却是感到有些疑惑。 洪胜成扶了扶眼镜，“简单来说，我希望你下次能够更加直接地参与到我们公司旗下艺人的专辑制作中。” 苏安大概听懂了洪胜成的意思了。 他摊开了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不好意思洪社长，我可能无法答应你的请求，毕竟我现在名义上应该还是pledis的员工。” “呵呵呵，我知道你是pledis的员工，但也只是普通员工不是吗？”洪胜成听到苏安的回答，没有恼怒，反而反问道，“如果你是pledis的音乐人的话，恐怕现在也不能够以自己本人的身份坐在这里。” “不过韩成洙这个家伙怎么想的，竟然不和你签专属合同。”他摇了摇头，言语中对韩成洙似乎有些贬低的语气。 虽然他说对了，但苏安只是笑笑，对洪胜成的话没有作出肯定，当然也没有否定。 正如洪胜成所说的，到目前为止自己之所以能够毫无顾忌地向外写歌，然后去其他公司录歌，原因就在于他和pledis的合同上。 4月份入职的时候，韩成洙给自己签的其实并不是专属合约，只是最为普通的音乐从业人员合约，里面只是提到了他的工作是辅助公司的音乐人完成工作，却并没有对苏安进行自己的音乐创作进行规定。 这样一来，苏安自己写的歌不需要全部交给公司，自己也可以和其他公司合作。 当然，没有限制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苏安从自己交给pledis的歌曲中所得的收益相比起buzu或者woozi等人会低很多。 因为这份合约就相当于聘用了一个临时工，苏安在分成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反而签了专属合约的艺人和制作人的歌会有经纪公司的包装和推广，成绩会好得多，各种分成也会高一些。 除了在音乐范围内的工作之外，苏安因为这份合约还会面临各种各样，来自公司的临时调用，比如之前被调过去给seventeen做经纪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总的来说，因为韩成洙对苏安的音乐能力不信任，所以他基于苏安做不了好音乐的前提拟定了这一份合同，打算将苏安用作一个临时工，以弥补自己的公司人手缺少的尴尬境况。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毕竟谁会一来就让一个靠人介绍，身上还背着受刑经历的人，去从事公司重要的业务呢。 不过他可能不会料想到苏安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为这么多个偶像团体制作了主打歌。 正是这一段时间，成为了苏安事业发展的一个宝贵的窗口期。 除了已经发行的seventeen，frois_9，以及redvelvet的歌曲，其实他现在还有几首歌在其他公司手里并没有发行，比如之前写给金请夏的歌，再比如这次写给clc的歌。 等到这些歌发行之后，苏安就不再是以前那一个默默无闻的贫民音乐人了，而是一个有了不少代表作品的音乐人了，这会为他在和韩成洙商定新合同的时候，增加新的筹码。 当然，这一份潇洒的好日子可能快要到头了，他不久前从buzu口中得知韩成洙已经知道redvelvet的新歌是自己写的了，所以一份专属合约可能很快就要摆到自己的面前了。 专属合约其实就是将音乐人的身份限定死了，签订了合同之后，他在职期间写的所有歌，其版权全部收归唱片公司所有，而音乐人只有获得一定分成的权利，对歌曲的使用和买卖没有话语权。 其实专属合约倒不是什么亏本的条约，甚至收入可能比自己给其他公司写歌都要多一些，只不过限制比较大，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给其他公司写歌。 另外就是专属音乐人的发展可能会受限于公司的运作，因为自己写的好歌不一定能够被发行，或者被卖出去；所以和自由制作人相比起来，一夜暴富的可能性要小许多。 他现在能够做的，只能够是争取在签合同之前多写歌，广撒网，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发展一下。 “苏安xi，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并没有挖韩成洙墙角的意思。”洪胜成看着面前有些灵魂出走的苏安，出声把他叫醒了。 “我只是想邀请你接下来出任clc回归的制作人。”洪胜成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你写的歌是版权肯定是要归cube所有的，但是分成方面，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比例。” “制作人？”苏安有些吃惊了，没想到第一个向自己提供制作人机会的不是pledis，而是cube。 不过他倒也没有被这个惊喜冲昏头脑：“洪社长，制作人这个职位，我想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做，贵公司应该有许多像金泰浩前辈一样优秀的音乐人才对。”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奇怪。”苏安看到洪胜成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涩，“我想我们公司的情况，业内人士应该都多少知道一些，而你之前更是和我们合作过，了解得理应更多。” “最近cubeic那边有波动，我连自己公司里的音乐人都不一定能调用，而且他们之后会不会继续留在公司也尚不明确。” “为了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艺人的活动，我只能通过我这边来想办法了。” “刚好这两次clc的主打曲都是你写的，我想由你来出任clc的制作人，更能维持她们的色彩。” 他的语气颇有些难得的恳切，这让苏安不禁有些动容——明明是cube的创始人，怎么现在在公司里混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他就算说得再可怜，也不会影响苏安的判断。 承担clc的制作人职务，这并不是一件小事，里面还有很多的弯弯绕绕；还有pledis这边可能会发生的冲突，苏安都需要仔细考量。 “洪社长，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希望你能让我考虑一下。”他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洪胜成的表情没有变化，大概是猜想到了他的回答：“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是需要多多考虑。” “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邮件联系我，我期待你的加入。”他站了起来，看起来是打算离开了。 像他这样的身份，再说更多反而显得有些掉价，愿意向苏安解释这么多已经算是足够有诚意了：“明天就要给clc录音了，加油好好干。” “内，请慢走。”苏安向着从门口慢慢走出去的身影鞠了鞠躬。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用力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到底要怎么选呢？ 第七十一章 同意 “哥，你好。”苏安坐在录音棚的座椅上，对着进门的熟悉身影说道。 是上次来cube给clc录音时候的搭档。 “哈哈哈哈，你好你好，没想到这次的主打曲采用的还是你的歌，真厉害呢。”男人十分自然地搂上了苏安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苏安耸了耸肩。 “说起来。”男人松开了手，向自己带来的包中摸索着，然后拿出了一份合同，“今天社长叫我把这个带过来给你。” “他说他临时有些事，所以不能亲自交给你。” “是嘛。”苏安从对方的手上接过了合同，里面是昨天所说的承担制作人工作的相关事宜。 昨天离开cube之后，苏安在和洪胜成确认过了相关的信息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份工作承担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一个机会，而且自己从这一个合约中得到的收益预计不会低。 至于pledis和韩成洙那边，到时候和他扯扯皮，然后加快cube这边的进度，争取在矛盾爆发之前完成制作，问题应该不大，毕竟自己答应cube的时候身上还不是专属合约， 就算到时候真的因为这个和pledis闹掰了，苏安还可以考虑一下重新回到自由制作人的身份，或者去其他公司任职，毕竟自己已经有了作品。虽然开头肯定会困难一些，但是总有出路的。 确认了合同的内容和昨晚了解到的一致之后，苏安签下了名字，然后将合同递还给了男人。 接过合同，男人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塞回了自己的背包中。 “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内容吗？” “好奇？有什么好好奇的。”听到苏安的话，男人显得很疑惑，“他们高层和你达成了什么约定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自己好好做好我的分内工作就完事了，不然自己怎么惹祸的都不知道。” “也是。”苏安点了点头。 录音的时间还没到，苏安看完了面前的资料，有些无聊。 “那个李文植xi呢，就是上次的那个，看起来挺年轻的那位工程师。”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合作过的另一位音乐人。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男人看着苏安，表情有些奇怪，“你不想和我这个中年大叔合作？” “不是。”苏安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想问问。” “是嘛？”男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离职了，两个月前就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 “真的？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我既不是李文植，又不是炒他鱿鱼的上司，我怎么知道。” “也是。”苏安点了点头。 katalk~ 苏安拿起自己面前的手机，想确认一下是谁给自己发信息了。 不过身旁男人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 “大概是他不满足于自己分内的工作，又做了多余的事情。啧啧啧，真是……” 苏安手上的动作一顿，内心若有所思。 不过他很快又装作没有听见男人的话，埋下头看着手机。 打开katalk，他发现是裴珠泫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苏安xi，这次我们回归的主打也是你给我们写的吗？』 看着她的问题，苏安感觉有些奇怪。 『我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继续补充道：『我之前确实是给你们公司写了一版编曲，但是有没有采纳就不知道了。』 『不过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被采纳了。』 『没想到s还没通知我，我就先从你这里收到消息了。??????』 peek-a-boo录音完成不久后，苏安很快又收到了like企划的一份邮件，说是邀请自己制作一版编曲发过去。 反正编曲用不了多久，苏安当时也比较有空，所以他就用了半天完成编曲之后发了过去。 『啊，原来你不知道的吗？』 『完蛋了，我告诉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安似乎有些能够想象到对方的心情。 『没事的，反正我们这些作曲家都签了保密协定的。』 『而且我没事也不会把你说出去，毕竟我也不是没有义气的人。』 等了一会儿，对方的消息发了过来。 『??????，怎么突然变成义气了。』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不用担心就对了。』 『不过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编曲被采纳的消息。』 苏安确实很好奇，毕竟是s连续两次采纳自己的作品，这可比cube的两次采纳光荣多了。 『今天是我们的新歌试听会，我看到了主打曲的着作人栏上写着你的名字』 『我有些好奇，所以就直接来问你了。』 『没想到差点惹祸了。』 看着裴珠泫发来的主打二字，苏安眼睛有些发亮，心情也兴奋起来。 『我的编曲是被录用成主打了？！』 『是这样的。』 『阿萨！』苏安飞快地敲了两个字，现实中的手也挥舞起来。 “呀，苏安，你干嘛呢？”身旁的男人注意到了他奇怪的举动。 苏安将手上的动作猛地止住，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法压抑：“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没有理会男人鄙夷的表情，他继续将头埋进了手机里，看着裴珠泫发来的新的信息。 『看来你很高兴呢，苏安xi。』 『当然高兴了，毕竟是s，毕竟是redvelvet的主打曲。』 心情美妙，苏安也给对方浅浅地拍了个马屁。 『????????????』 『那我就不客气，直接收下你的夸奖了。』 『不用客气，尽管收下。』 『不过，你之后会来给我们组合录音吗？』 看到裴珠泫的问题，苏安稍微思考了一下：『应该是不会了，毕竟这次我负责的不是词曲。』 『啊，这样啊……』 看着对方句末的省略号，苏安有些疑惑。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你的书我看到一半了，有些想法想找人聊一聊。』 『莫？这么突然？为什么要找我，你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我身边没有人看这本书，所以我想说也找不到人说，给我憋得慌。』 苏安看着裴珠泫的话语，笑了笑：『看来irenexi是看了书之后喜欢将自己的感受分享出来的人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以前我可能没怎么看书，所以没有察觉到。』 『可惜你到时候不来录音，我也没有办法找你。』 『这算什么问题啊，你现在不就用着一个方便的东西吗？』 『莫？』 苏安有些无言，摇了摇头：『你直接在katalk上找我不就行了嘛。』 『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说什么呢，你刚刚找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在工作的。』 『啊，不好意思苏安xi，打扰到你了，我不知道你在工作。』 『哎一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想表达的，直接发我katalk就好了。没空的话我当然看不了，但是有空的时候我看到你的信息自然会回复的。』 『不用这么有负担，只是katalk而已。』 『真的可以吗？』 『真的。』 消息被已读的同时，录音棚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苏安放下手机，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是clc的成员。 他和旁边的男人同时站了起来，向着从门口鱼贯而入的女孩们问好。 clc的其他成员们都各自拿着一杯咖啡，只有崔有真提着一个袋子。 从袋子突出的形状来看，似乎是两杯咖啡。 问候之后，崔有真拿着袋子靠近，将两杯咖啡分别递给了男人和苏安。 看着此刻空着双手的崔有真，苏安有些好奇：“有真xi，你的那一份咖啡呢？” “我？”崔有真刚想回到队友的怀抱中，此刻听到苏安的问题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水壶，对着苏安扬了扬，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现在录音不喝咖啡，喝蜂蜜水。” 第七十二章 日常 “辛苦了，录音结束了。”苏安向着这次依然在最后才完成录音的崔有真说道。 “内，谢谢。”崔有真一边鞠着躬一边从录音室里退了出来。 “你会在这里收尾的。”看向一旁的男人，苏安突然想起了自己在s中的离谱经历，不由得问道。 “你这是什么问题，肯定会啊。”男人看着苏安，有些奇怪。 “会就好。”苏安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埋头整理着手上的资料。 “那个……作曲家ni，请问能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张丞延走到了苏安的旁边，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我们加一下katalk。” “嗯？这么突然。”苏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洪社长吩咐你的。” “内，是社长ni告诉我们的。”张丞延点了点头，“他说您要出任我们下一张次专辑的制作人，让我们现在就先和你保持联系，成员有什么想法也能够及时告诉您。” “原来是这样，阿拉索。我的电话号码是……。” “内，我已经记下了，请作曲家ni之后留意一下katalk。” 说完，张丞延站起了身子：“今天的录音辛苦两位了，那我和成员们就先离开了。” 男人摆了摆手：“嗯，走走。” 苏安也点了点头。 得到两人的回复，张丞延领着成员们离开了。 “不过，你这首歌和上一首歌风格完全不一样呢，很强烈。”录音棚里只剩下两人，男人倒是更加放松了，和苏安交流着刚刚的录音，“要是放在《鬼怪》之后就好了。” “其实这首歌你们公司上次就已经收走了，我和李文植xi一起录音的就有这首歌。”苏安耸了耸肩，“我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反而是上次那首歌被先录用了。” 善后的工作不繁琐，但也不简单，苏安和男人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才完成。 “那我先走了。”苏安向着男人招呼道，离开了cube。 工作日的下午五点，地铁上最多的并不是上班一族，而是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学生。 地铁上的座位都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高中生坐满了，所以苏安站了一路，幸好路程不算太远。 “作曲家ni。”刚走到公司门口，苏安就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回过头，他看到了穿着首尔艺高校服的李彩煐：“彩煐xi，你好。” 上身大衣下身短裙，真了不起呢，苏安心中暗暗咂舌。 可能他还是继承父亲的基因比较多，所以没有进化出韩国人的抗寒能力。 “刚刚放学吗？”苏安微微笑了笑。 “内。”李彩煐恭敬地回复道。 “不过我好像只见过你每天去上学。”苏安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其他成员呢？他们都不用上学吗？” “啊，这个……其实我也想和她们一起上学。”李彩煐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低头掰扯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数一边说道：“欧尼们都已经从高中毕业了，自然也就不用去学校了。” “瑞渊从高中退学了，娜炅原来是在中国留学。她们之前读的都是普通高中，不是艺高，所以出道也没有继续了。” “知宪的话，她已经从初中的学校自退了，一边活动一边准备着资格考试。” 将手指全部收起来之后，李彩煐重新看向了苏安：“所以现在每天，成员们都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得自己一个人去上学了。” “是这样啊。”苏安心中有些复杂。 虽然在南韩，偶像或者练习生辍学的事情似乎已经屡见不鲜。但是不上学真的是对的吗？ 苏安心中暗暗想着这个问题，却没有注意到和李彩煐之间的气氛略微有些冷却下来。 幸好对方的眼色比较快。 “不过，作曲家ni，上次你买给你朋友的礼物怎么样，对方喜欢吗？”她很快换了一个话题，脸上也出现了好奇和探究的神色。 “啊……那个啊。”苏安挠了挠头。 虽然那次交换礼物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但是对于自己送过去的礼物，其实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说道：“应该是不太满意。” “真的？哦多尅。”李彩煐捂着嘴，有些慌张，“是我没有给出好的建议把。对不起，作曲家ni。” “没有，不是你的关系。”苏安摆了摆手，“你的建议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只不过最后我没有选好而已。” “那我可以问问你选了什么礼物吗，作曲家ni。” “纸带八音盒你知道吗？”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正方体。 “纸带八音盒？”李彩煐的表情有些疑惑，“八音盒我知道，但是纸带八音盒是怎么样的我不太清楚。” “没关系，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我那里看一看。” “好是好……但是，为什么您那里还有呢，不是应该送出去了吗？” “这就是问题啊。”苏安苦涩地笑了笑，“我跟那位朋友都买了这个八音盒当作礼物。” “甚至连款式都一模一样。” “哦莫，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是，这有点太巧合了。”苏安摊了摊手，“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这个！这个不是天生缘分嘛。”李彩煐言语有些羡慕，“其实这样也会成为很好的回忆呢。” “kkk，幸好最后的结果确实是好的，所以我也很感激。” 两人聊着天，很快走到了苏安工作的二楼。 “八音盒在我工位上，你现在要去看看吗？”苏安停下了脚步，向着李彩煐询问到。 “不好意思，作曲家ni，我可能先不看了。今天晚上我们还有练习，现在要回一趟宿舍准备才行。”李彩煐指了指上面，自己的宿舍，“下次有机会我再向您拿来看。” “没关系，你有事忙就先去。” “内，那我先上去了。”鞠躬过后，李彩煐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苏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喔，怎么她也发了申请过来。”看着katalk上新的两条好友申请，他的心中有些疑惑。 一条来自clc队长张丞延，一条来自她的队员崔有真。 将好友申请通过，苏安立刻接到了一条新信息。 『作曲家ni你好，突然加了你的好友可能有些唐突了。』 『是因为我对于下一次组合的回归有些想法，想直接和你说。』 看到消息，苏安心下了然。 『有真xi，没有关系的，我很欢迎你们每一位成员的意见。』 『请多多指教了。』 『这边也是，请多多指教。』 稍微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继续发送信息的想法之后，苏安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按下屏幕的电源键，他输入密码进入了自己的工作系统，界面还停留在cubase上。 从头开始再稍微看了一眼曲子，他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继续着对这首几近完成的曲子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第七十三章 天台 2017年12月31日傍晚。 “哇~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我赶在新年之前完成了。”苏安看着面前的三个音频文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自豪感。 “莫？做完什么了。”一旁的buzu凑近了过来，看向了苏安的电脑屏幕，“啧，你这个命名风格可真是……我都不想说你了。” “我的起名字风格？”苏安看着三个名字分别为『urce1』『urce2』『jyp1』『jyp2』『jyp3』的音频文件，“不是很简单明确吗？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用来干什么的了。” “buzu哥，你应该多学学我，就别用那些充满艺术感的名字了。”苏安站起身来，一边伸展着手臂，一边笑着拍了拍buzu的肩膀，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 “内内内，我要是学你的命名风格的话，那我的文件可能要归档到『pledis99』了。”buzu向着苏安翻了歌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苏安领会到了buzu这句话的点，十分配合地笑了起来。 不过笑着笑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是，我们社长还没有打算和我签专属合约吗？” “这可不像一个合格的资本家。”苏安说出了自己对韩成洙的评价。 “kresei。”buzu耸了耸肩，“不过他最近好像确实挺忙的。” “忙？有什么忙的？”苏安有些疑惑，“现在公司任务比较重的不就只有frois_9的出道吗？” “而且现在离一月底还有一段时间呢。” “他忙的可不是公司里的事情。”buzu摇了摇头，然后放低了自己的音量，“我今天又看到他和cj的人在面谈了。” “cj？” 我们pledis的社长怎么这么喜欢和cj扯上关系。 一直想着抱大腿的样子可不太体面，苏安心中不禁这样想到。 “是啊，可能又有什么重要的计划。”buzu看向了苏安，“所以最近他大概是没有空管你了。” “这样看来确实是这样了。”苏安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苏安，今晚要不要和我出去玩一玩。” buzu的话题转换得有些快，苏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玩？去哪里玩？” “呀，你是不是工作太多变人傻了。”buzu用一副同情的眼神看向了苏安，“今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肯定是要去cb跨年啦。” “我约了几个朋友，都是单身的喔。”说完，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挑了挑眉，然后向苏安投来了“懂得都懂”的眼神。 “哎咦~算了算了。buzu哥，你知道我不去cb的。”苏安重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操作着电脑，打算将这几个音频文件分别发给两个公司。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还比我小两岁，怎么活得像个老人一样。” buzu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连我爸妈的生活都比你的要丰富地多。” 苏安无奈：“buzu哥，你这可就难为我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你不能强迫一个喜欢自己待着的人跟你一起去cb。” “阿拉索阿拉索，就问一下怎么还跟我说起大道理来了。”buzu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过你可别后悔啊。可别说我孤立你，出去玩不带你。” “行了行了，是我自己想一个人的，和哥你没有关系。”苏安回头看向了buzu。 “那我下班了，忠诚！”buzu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然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只剩下苏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有些哭笑不得。 在发送完自己的歌曲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反而继续伏案工作着。 今天中午他听到了一个比较感兴趣的采样，刚好现在开始到晚上的时间不长不短，所以他打算找来做一个beat放到自己的beat商店上。 其实苏安从大学开始，就已经断断续续地在自己的商店上架自己随手做出的beat了。 虽然大的收入不太可能有，但是偶尔也能小赚一笔，帮补一下自己学生时期的日常开销，。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苏安这样想着，将自己运用九寸钉采样做好的beat放了上去。 关闭电脑，苏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周围的同事一早就走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苏安将工作室的灯关闭，掩上了门，然后离开了大楼。 今天是跨年的日子，虽然他没有去外面玩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回考试院。 背着包走在街道上，苏安明显感觉到人多了许多。 “oppa，你说的那个cb我没有去过呢，好玩吗？” “还行，他们的跨年活动好像到12点半。” “什么，这么早？那这样的话还去那里干嘛啊，不如我们找另外一家？” “妍珍啊，12点半刚刚好。难道你想一直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吗？新年的第一天，我们应该要另外找些乐子。” “oppa~你在说什么呀~” “哈哈哈，我要带你去做你爱做的事情啊。” “呀！讨厌~你小声点。” ……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苏安身边的行人渐渐变少，环境也安静下来。 终于，他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看着面前隔了几个月没有看到过，而变得有些陌生的pledis标志，苏安有些感叹。 “终于到了。” 自从搬到了新公司之后，他就一直对旧公司的天台念念不忘，大概是有些怀念自己一个人独享的美妙时光了。 现在还有一些职员在大楼里工作，苏安没有打扰他们，蹑手蹑脚地上到了天台。 “真是久违了。”他来到围栏的旁边，将手肘支撑着自己的重量，附身其上。 大楼周围都是三四层的建筑物，在这个街道的范围内pledis的大楼反而是最高的。 没有遮挡物，微风轻轻拂面而来；街道的每一处交错都能一一辨认，远处繁华区的高楼也清晰可见，苏安感觉上到天台之后心情都轻松了一些。 将放在嘴里的烟点燃，他打开“兔子”的katalk界面，编辑起了信息。 『要陪我聊聊天吗？』 『这么突然。』回复很快就来了。 『不算突然，今天不是2017的最后一天嘛。我要是自己一个人过，不就显示不出我亲故的重要性了。』 苏安想了想，无赖般地补充了一句：『你可是说要我多依靠你一下的。』 『嗯哼，我确实是这样说过没错。』 『不过我今晚可能有些忙，不一定能马上回复你的信息。』 啊，对了，自己没有人陪不代表别人没有人陪啊。苏安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你是和朋友有约？那还是下次再说，我就不打扰你了。』 『阿尼哟。反正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我看到的话一定会回复的。』 『不过你也提醒我了，在你说之前，我们先约定好一件事情。』 约定？ 苏安将信息发了过去：『什么事，你说。』 『等一下，katalk上我想第一个收到你的新年祝福，可以吗？』 『是第一个喔，记住了！』 他答应了下来。 『可以，绝对会第一时间发给你的。』 『哦豁~，没想到安ni今天这么配合。』 『那我也会好好地做安ni的听众的。』 苏安看着屏幕上破有些孩子气的话语，还有熟悉的动态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第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 （前面一章后面和“兔子”的对话稍微修改了一下） （“目录-作品相关”，以及审核之后“评论区置顶”都有重要通知，希望读者老爷们可以留意一下） ------正文------ 『不过，你明明没有向我保证第一个给我发新年祝福，却想让我第一个给你发祝福呢，“兔子”xi。』 看着屏幕上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兔子”有些不高兴，嘴也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 『呀，我有说过我不发给你吗？』 『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做，所以不能保证能立刻发过去。』 『是学业上的事情。』 『是吗？跨年夜还要学习。』 『就是啊，明天还要考试呢。』 随着这条信息发送出去，兔子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她现在撒谎已经越来越熟练了，甚至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欧尼，几根莫嘿?”“兔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重了几分。 她立刻把手机上的katalk界面切换成编舞视频，然后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忙内。 “阿尼哟，我在看编舞影像呢。”“兔子”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有些慌张，但是身边的妹妹却是清楚地听出了她语调奇怪的起伏。 “莫呀~”忙内看着面前有些奇怪的姐姐，“编舞影像就编舞影像，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啊。” “兔子”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不妥：“啊哈……哈哈哈，我在学方言呢，今天一个朋友教我的，我觉得很好玩。” “方言？什么地方的方言能说成这个样子。”忙内看起来疑惑极了，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姐姐。 “就是那个啊，那个……那个叫……”“兔子”在脑海里编造答案，但是却发现并没有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回答。 “就是那个……” 她正想随意说出来一个地名，就被待机室里的staff打断了。 “ooxi，请过来一下，要给你造型了。”镜子前的工作人员回过头对着“兔子”旁边的忙内说道。 “内，我来了。”忙内应了一声，从“兔子”的身上离开。这这让她感觉轻松不少。 “欧尼，等下要告诉我喔。” “好，好。”看着忙内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兔子”不禁有些汗颜。 看着她走远，她长出了一口气，将手机转回了katalk的界面。 阿尼，但是，为什么我要这么慌张呢？ 她看着苏安的聊天房，不禁开始反省起了自己刚刚的表现。 我们又不是恋人，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我们只是朋友啊，那我刚刚怕什么。 ic。 “兔子”突然感觉有些郁闷，而这份郁闷大概是要委屈katalk对面的人来承受了。 她想到了一个好的切入点，瞬间就在脑海中完善好了对苏安的计划。 『但是，你想要公平的话，你可还欠我一些东西呢。』 『莫？』 『我给机会你想一想。』 过了好一会儿，苏安的信息才发了过来。 『是什么，真的不知道。』 看到对方一步步接近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兔子”不禁愉悦地笑了起来。 『啧啧啧，安ni，真的没有诚意呢。』 『果然上次在骆山公园的时候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你，竟然被你提前溜走了。』 『阿尼，这跟上次有什么关系。』 嘿嘿，落网了。 “兔子”的指甲快速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就是说啊，你给我的八音盒，我已经不想做第二条纸带了。』 『但是我又很想听~』 『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 嘴里哼着轻快的旋律，“兔子”用指甲一下下地敲着苏安的katalk头像，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不过这次苏安回消息的间隔好像有点长。 『你是想听哪一首歌？』 『或者说，你哪一首都不想听。』 “兔子”看着发来的两条信息，很快就明白了第二条的意思。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然是想听从来没有听过的歌了，毕竟我也写了一首歌给你了。』 又是很长的间隔。 “兔子”有些不耐烦了，不过屏幕上对方最新的信息让她心中的不满全部消散，转而变成了极大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两年多都没有再发布新的歌曲吗？』 『想。』 她心里此刻就像被猫抓一样。 之前她就问过苏安这个问题，但是苏安一直敷衍了事，她也没有得到解答。 此刻对方看起来似乎想要主动和她说起自己的往事，“兔子”在好奇的同时，还有了一种逐渐走近对方的感觉。 她心情变得更加愉悦起来。 『安ni，不要急，我不会催你的。』 看着苏安一直没有发来下面的信息，她也不着急，只是抚慰道。 “架~成员们，准备上台了！” “兔子”定定地看着手机，没有听到队长的话。 “oo，你在还在那里干嘛呢，要上台了。” “oo！” “莫？”“兔子”猛地从手机上抬起头，圆圆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不远处已经站在了一起的成员们。 “要上台了吗？”她的表情有些慌张。 “是啊。”队长一脸无语。 “恰干蛮，来了来了。”她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手飞速在手机上回复着苏安。 『安ni，我现在要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不能等着你说完了。』 『不过你可以直接发过来喔，我之后一定会看的。』 『记住要给我的新年祝福喔。』 按下了发送按键，兔子嘴角微微上扬。 “8282，快过来。” “内，来了！” 将手机扔进包中，“兔子”跑向了自己的成员，离开了待机室。 …… “什么啊，我刚刚下定决心的。”苏安靠在围栏上坐着，看着屏幕里的几行字，有些无言。 将已经熄灭的烟头从嘴里拿出来，抵在混凝土地面上转了个圈，苏安将嘴里的烟气吐出。 算了，反正她说了，那就照着发。 心中这样想着，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耳边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苏安不由得回过了头。 一道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啊……作曲家ni，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 “你为什么现在会到这里来，河英xi？” 背着吉他，宋河英看着面前的苏安，双手似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摸摸自己刀切般整齐的刘海，将头又稍微低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涂鸦的主人 “对不起，我是不能到这里来的吗？”宋河英看着面前吞吐着云雾的苏安，表情有些紧张。 “这倒不是。”摇了摇头，苏安将手机暂时放了下来：“不过你今天没有行程吗？” “我们今天没有行程，休……是休息日。”她怯生生地回答道。 “我是因为突然有了写歌的灵感，所以跟经纪人欧尼说了要去工作室。” “工作室不是你们楼下就有嘛，怎么过来旧大楼这边了。”苏安敏锐地觉得她过来这边的目的不太单纯。 他看到宋河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在撒谎。 “那边工作室的门被锁上了，我进不去。” “啊……啊！好像是啊。”听到对方的话，苏安表情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他突然想起这个门还是他自己关的。 不过他很快把这份窘迫抛开，向着面前的女孩询问道：“你到天台上来是走错了。认识路吗，需要我带你下去吗？” 听到这话，宋河英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这一份神情自然被苏安注意到了，不过他已经不敢再“敏锐”地多想些什么了。 隔了不短时间，他才得到了宋河英的回复：“不太认识，但我应该可以找到的。” “嗯，那就好。就算不知道你也可以问问在这里的职员们。”点了点头，他重新看向自己的手机，组织起自己要发给“兔子”的语言，“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不用管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i』 看着闪烁着的光标，苏安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删掉这个像是讲故事一样的开头。 “作曲家ni，您上次说了我们作曲上的问题不能找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行吗？” “啊，那个……说起来我要和你道歉，那个时候是我的情绪不太好，迁怒到你了。你们有问题的话还是可以来问我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他稍微分出了一些注意力，一边回答宋河英的问题，一边编辑着文本框里的信息。 『我这两年间，其实是……i』 直接说自己去坐牢了大概会把对方吓到，苏安决定找一个其他的借口。 “作曲家ni，我在自己的歌上有一些疑问，可以现在向您请教一下吗？” “现在吗？可能不行，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做，下次。” “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把刚刚编辑好的信息清除掉了。 理由写不写都无所谓了，还是直接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 『我现在，可能写不出那么好的歌了。』 “作曲家ni，我还有一个问题。”刚刚按下发送键，宋河英声音又传了过来，“您是光州出身吗。” “是。” 回答着对方的问题，苏安对接下来自己要说的东西有了头绪。 “作曲家ni……” 现在没了。 他心中不耐，有了逐客的想法， “那个……宋河英xi，你不是要去工作室写歌吗。” “不要管我，请你去。” 他将手机放了下来，只是看着面前有些堂皇的女孩。 不过她似乎始终没有移动的想法。 刚刚被自己舍弃掉的想法莫名地重新浮现出来，苏安也很快反应过来。 “噢噢，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待在天台上是。”他朝着女孩点点头，收拾起了自己刚刚随意摆放在地上各处的物品。 “行，那你在这里，我先下去了。” “虽然我原来确实就是想来天台……”宋河英小声地嘀咕着，丝毫没有考虑过面前的苏安会听到。 和苏安投过来的视线交错，她心里一跳，连忙用力地摆了摆手：“作曲家ni，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没生气。本来我也是下班之后突发奇想过来看看，也算是非法闯入。”苏安摆了摆手，继续埋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果然大家都喜欢高处视野开阔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在这里写歌确实灵感会更多。” 不过之前还不觉得，这位宋河英xi怎么有种愣头青的感觉，苏安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真的不是这样的。” 听着女孩辩解的声音，他没有回答。 宋河英看着蹲在围栏旁的身影，心中有些急切。 男人周围的东西似乎已经被收拾地七七八八了，看起来他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作曲家ni。”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身影，暗暗下定决心，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真正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小学是不是在善昌小学学习过一段时间。” 话音一落，她看到苏安的动作果然立刻停了下来。 听到熟悉的名词从对方的口中被说出，苏安一时间感觉有些诧异。 他将烟从嘴里拿了出来：“你为什么会知道？” 得到苏安肯定的回复，宋河英松了一口气，反而向苏安靠近过去。 刚刚想回答，一阵呛人的烟雾涌入了她的鼻腔，让她不由得咳嗽起来。 “对不起。”苏安意识到了自己的烟还点着，于是将燃着的那一部分捻去。 他用脚碾了一碾地上的烟段：“我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所以就在这里吸几口。” “没关系，其实我爸也吸烟，所以我也已经习惯了。”宋河英从刚刚的咳嗽之中缓了过来，摇了摇头。 “二手烟可不是一个应该习惯的东西。”苏安将剩下来的烟放到围栏上，然后用手四周扇了扇，想让烟雾消散地快些。“这种话只会让别人更加心安理得地在你身边吸烟，哪怕是你父亲也一样。” “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善昌小学读过书？”看到宋河英没有说话的想法，苏安再问了一次。 “是因为你的笔记本。”宋河英指了指就算在此刻，依旧放在苏安身边的，封面带着涂鸦的笔记本。 “这个？”苏安将笔记本拿了起来，有些惊讶。 他重新审视着手上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活页笔记本，想从找到连他自己都不曾了解的信息。 可惜他失败了 “阿尼，这不就是一本普通的黑色笔记本嘛，也没有写学校的名字。” 苏安将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宋河英，他看到了对方脸上此刻露出的显得有些呆呆的笑容。 “作曲家ni，你笔记本上的涂鸦有些特别呢。” “涂鸦？”苏安重新看向了自己笔记本上，因为使用太多，线条已经有了缺口的吉他涂鸦，“这个是之前不小心被人画到的，我也没管它就……” 说着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呀，你。”看着面前的女孩，他眼睛睁地更大了，“你难道就是……” 面前的女孩依旧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安定定地看着宋河英。 与此同时，一个小女孩的面容重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段几近被遗忘干净的记忆也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第七十六章 梦想 “作曲家ni，很吃惊。” 女孩的心情此刻因为与苏安的相认而明亮了许多。 她发现男人似乎有些愣住了，不由得笑着叫了叫他。 听到对方的呼喊，苏安终于回过神来，将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重新闭合上。 “噢噢，我被吓了一大跳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重新坐回了地上，“毕竟这真的太巧合了点。” “而且你和小时候也完全不一样。”苏安一边隐匿地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宋河英，一边说着。 “不一样才是正常的。”宋河英站到了苏安的旁边，但是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作曲家ni你不也是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吗？”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的头发很长的，而且也很瘦。” “还有好多地方感觉都不一样了。” 宋河英的话语里似乎带着些许深意，不过苏安并没有察觉出来。 “你的记忆力很好呢，这也能记得那么清楚。我自己都不太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了。”他将脸埋到胸前，摇着头笑了笑。 他没有看到此刻面前的女孩有些奇异的表情。 “其实我的记忆力也不太好。”宋河英向苏安更加走近了一些，“但是只是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而已。” “是啊，也有这样的可能。”苏安抬起了头，“我也现在也是，只是对某一些场景记得比较清楚。” 一阵微风吹过，将宋河英的大衣下摆微微吹动起来。 感觉到面前的男人似乎不再有想离开的想法，她心情也轻松了一点。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段围栏：“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安看向宋河英手指的方向，刚刚好和自己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可以，你坐。”说完之后，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坐地上了，有些凉，而且也不干净。” “坐围栏上。” “好。”宋河英将背上的吉他包靠着围栏放到了地上。 确认吉他放稳之后，她背对着围栏，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轻巧地一跃而起，坐在了平台上。 吉他包离苏安很近，遮挡住了他看向宋河英的大部分视线。 不过有一样东西它没能遮挡住，那就是存在感极强的，后方女孩前后晃荡着的双腿。 苏安心中暗笑，手上摸了摸身边已经有些褪色的吉他包：“这个吉他是你自己的吗，看起来已经很旧了。” “是。但是我也没有用多久。”女孩的声音从吉他后传了出来，“这是我前年用自己兼职的工资买的二手吉他。” “买回来的时候我还自己调了很久呢。” “啊~，原来是这样。”苏安心下了然，“那你接触作曲也是最近两年才开始的？” 不过女孩的回答让他有些吃惊了。 “阿尼，虽然吉他是我最近才买的。” “但是从小学开始我一直都有坚持自己写歌的。” 他感觉身旁的吉他包似乎被另一边的女孩拍了拍。 “我的unnie是学钢琴的，所以我自己会用钢琴写一些旋律。” “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摸索着写的，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写出来好的歌。” “作曲家ni您应该也知道的，上次我给您看的那首歌已经是我写得比较好的歌了。” “是嘛。”苏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多说话。 “作曲家ni您是真的觉得我写的不好。” 宋河英突然的问题让苏安有些堂皇。 “额……其实还是写得还是很不错的。” “您不用骗我的，我知道自己写的歌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此时反而笑了起来，“我后来再听了一下你给我改过之后的，确实比我之前写得好太多了。” 听到对方这样的话，苏安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了。 “作曲家ni，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即使这样，也要坚持写歌嘛？”幸好宋河英似乎没有等待苏安回答的想法，继续说道。 为了避免气氛陷入尴尬，苏安在心中思量了一下，打算顺着宋河英的话：“如果你想说的话，就和我说说。” “那我就说了。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令人羞耻，但是……写歌是我一直坚持着梦想的动力。” 女孩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下定决心向人说出这一句话对她来说不太容易。 苏安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两人虽然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两人毕竟不是相熟的关系，他也没有想到能够从对方嘴里听到这种真心话。 不过他的内心似乎也因为这句话生出了奇妙的感觉。 没有插嘴，苏安静静地等着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呢，一直都听身边的人说我嘴挺笨的。” “而且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子觉得的。” “心里的想法很多，但是到了嘴里却总是不能够很明确地表达出来。” “这样一来，愿意仔细听我将自己的想法一句句一点点地说出来的朋友也很少。” “重担逐渐积攒起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口。” “当我知道，而且切实感觉到通过作曲，我能把自己想要说的东西唱出来之后，我感觉，这就是我要坚持一生的东西。” “我喜欢唱歌，跳舞，想成为一名歌手。” “为了成为歌手，我还到首尔来上了高中。” “但是要实现这个梦想并不简单不是吗？” “艺高里有很多很出色的孩子，成功出道成为歌手的也有不少。” “但是我似乎一丝机会都抓不到，只能看着身边耀眼的他们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所以我毕业之后只能回到了光州，心里想着似乎已经到了要放弃的时候了。” “要另寻出路了。” “不过，歌手这个梦想依旧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给我带来了很多烦恼和苦闷。” “所以我会利用这些情绪，将它们写成歌。” “写着写着，我就发现自己突然好多了，我又有力量来面对生活了，也能够坚定自己的梦想了。” “我想把自己的寄托情感写出来的歌唱给很多人听，如果人们能够从我写的歌上感到共鸣或者慰藉的话，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所以我继续写着歌。” “也正是这样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突然能够站到舞台上了。” 故事似乎告一段落，女孩的声音停了下来。 苏安心中也泛起了些许涟漪。 “作曲家ni，你觉得我的梦想怎么样。” 听到女孩的问题，他收敛了一下心神，仔细地斟酌了一下。 “河英xi，首先非常感谢你能说把这些真心话说给我听。” “但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苏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宋河英打断了。 “阿尼，对我来说你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虽然已经隔了很久了。” “但是，帮我树立了这个梦想的，正是你之前说的一句话。” ““只要心中一直珍视着自己的情感的话，即使最终写出来的歌不好听，也一定能够将想法向想要诉说的人传达出去”，不是吗？” 听着熟悉的话以陌生的声音被说了出来，苏安有些失神。 第七十七章 合唱 “快点走。” “急什么，现在才几点。” “不去抢位置的话，你这小矮子可能就看不到你想见的那个dj了喔。” “呀，ia，说什么狗话呢……不过她今天会在吗？” “想想都知道了，今天可是跨年，像她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在。所以我才叫你抓紧时间啊。” “行，走走走，今天就要把她拿下，然后二场三场咔驾!” “哦豁，真是无语呢，你这个色中恶鬼……” …… 楼下狭窄的街道里，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带着回音传到了此刻有些静谧的天台上，而后又逐渐地向远处消逝。 苏安辨认出了其中一个一个声音，那应该是来自自己认识的一个pledis职员。 今年跨年夜最好的地方，可能就在于天气预报没有说准。 大雪并没有听天气预报的话按时到来，大概也是中途见到了好玩的cb了。 而且天公似乎也偏爱着首尔，给城市中所有躁动的心留下一片晴朗的夜空，作为放纵的舞台。 他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 隔了好久，宋河英才继续发出声音。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的。” “每次写歌的时候，那一天的回忆总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 “您就像是在我旁边，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着这句话。” “所以我会一直思考着自己想要表达一些什么样的情感。” “上次作曲课上，通过您的笔记本认出您之后，其实我就一直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我想说，我一直有好好地把您说的话放在自己的心里，然后好好地成长为一个歌手了。” “但是，作曲家ni你好像变得和我的记忆中有了些……” “你刚刚说有写歌上的问题想问我，是嘛？”没有让宋河英将自己的话说完，苏安出声打断了他，“没有骗我。” “啊……” 宋河英整理好的思绪被苏安突然的问题打断，而好不容易组织好，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她咽了下去，不再说得出来了。 她的大脑有些宕机。 搞不清楚苏安的意思，宋河英只能够老老实实地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确实是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 “拿来给我看看。” “现在吗？”女孩的声调起伏很明显，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这么突然？” “是啊，是很突然。”苏安充分肯定了对方的想法，然后话锋一转，“就像你刚刚对我说这段话一样，就是这么突然。” 吉他后方的女孩陷入了一阵沉默。 “对不起，作曲家，我刚刚有些唐突了，让你困扰了。” 苏安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歉我收下了，但是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这些了，不是每个人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 “好的。”宋河英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 “但是，没有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吗？”感觉旁边的动静一下全部消失了，苏安继续说道，“不是说有作曲想要给我看一下吗？” “我现在刚好有心情，也有时间帮你看。你要是错过了，以后想再找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啊……”女孩听到苏安的话，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反应过来了，“我现在就给您看。” 从地上提起了琴包放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她从最外面的隔层中拿出来了一个笔记本。 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向苏安靠近了一些，然后将笔记本打开到中间的一页，递了出去。 苏安向宋河英的方向侧过了头。 没有了吉他的阻挡，他接过笔记本之后，不禁微微抬起了头，向着女孩的脸庞看了过去。 风有些大了，将女孩的长发微微吹动，散布开来，在明朗的夜空和皎洁的月光中散发着隐秘的光辉。 几缕发丝乘着风，攀到了她的脸颊上。 女孩反复地想用手将头发从脸上捋开，可惜淘气的晚风继续用她的头发开着玩笑。 苏安真切的看到了宋河英的面容。 女孩的唇很薄，抿着嘴，嘴角提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她的鼻子微微皱着，鼻梁上还有些许褶皱，似乎是因为刚刚的头发而感觉有些烦躁。 苏安突然发现面前的女孩似乎有些像猫，给自己顺着毛的猫。 一丝好奇心驱使着苏安最后向宋河英的眼睛看过去。 视线交互。 苏安猛地回过神来，迅速地将自己的头转开，不过刚刚女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横冲直撞地闯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或许是意识到刚刚自己莫名奇妙的走神以及久久的打量太过冒犯与失礼，他的心跳有些加快。 避免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干。 苏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平复心情之后将视线投到了手中的笔记本上：“河英xi，请等一下，我先看一下……” “有笔吗？” “有。”宋河英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随手掏出一支笔，递给了面前没有回头的男人。 接过笔，苏安正式开始向宋河英讲解起了笔记本上的作曲。 “你看看这里，这里用另外的和弦可能会好一些。” “这里的话，编一段和声进去，就会丰富很多。” “一段人声其实可以删掉，这样的话整首歌就不会显得太满。” …… “怎么样，改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苏安转过头，却发现宋河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的很近了，于是又迅速地往后躲开。 女孩此刻的表情有些懵懂，苏安很容易知道她可能对自己的修改过后的作曲没有什么概念。 “不太能想象吗？” 在他的再次询问下，女孩终于回过了神来。 “额……那个……” “没关系，试试就知道了。”苏安指向了女孩一旁的吉他，“拿出来试一试。” “啊……好的。” 宋河英应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吉他拿了出来。 为了方便两个人一起看谱，苏安从地上站了起来，贴着宋河英坐在了围栏上。 “我来弹，然后你唱高声部。”他从女孩的手里接过了吉他，“可以吗？” “内。” “架，开始了。” 苏安的手轻轻地拂过琴弦，乐声从琴身中流淌而出，向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升去。 第七十八章 谎言 “怎么样？”苏安将手轻轻地覆在琴弦上，看向了一旁的宋河英。 “好听。”对上了他的目光，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嘛……拿着。”苏安将吉他还给宋河英，捧起笔记本重新坐回到地上，“这里面有很多你可以学习的东西，我刚刚应该都提到过了。” “你回去可以多看几遍，体会一下。” “内，我知道了。”宋河英弱弱地回答道。 “但是，没有感觉熟悉吗？我给你改的东西，旋律也好，和弦也好。” “熟悉……吗？”她的声音有些疑惑。 “啧，你这样的话，想要成为作曲家是不可能的，河英xi。”苏安摇了摇头，“平时要多听听现在流行的歌才行。” “这些都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作曲结构，我基本上都是直接拿来用的。方便快捷，还挺好听，不是嘛？” “原来是这样嘛。”宋河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你还记得刚刚你说的话。”苏安无意识地翻动着手里的笔记本，“你应该也知道，我也是从小学就开始自己写歌了。” 随着自己将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之前因为宋河英的直言直语而烦乱的思绪也终于整理完毕了。 “甚至到大学我还自己组建了一个工作室，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在音乐网站上发行自己的数码单曲。” “真的吗？” 听到女孩惊讶的语气，苏安不由得笑了笑：“怎么？很吃惊吗？感觉我不像是有这种能力的人？” 他回了回头，看向了围栏上的正在用力摆着头的宋河英。 “阿尼哟，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安挑起了眉头。 他此刻也感觉出来了，面前的女孩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似乎不太会说话。 尤其是在自己做出不悦或者烦躁的表情，以及语气流露出任何一点不满意之后。 “只是……”在他的眼里，宋河英的头上似乎出现了一个转着圈圈的加载动画。 不知道这个圈最终有没有转完，不过她还是好不容易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只是好奇作曲家ni您自己写的歌会是怎么样的。” 苏安将身子转回去，低头重新看起了手里的笔记本。 “我的歌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审视着笔记本上用娟秀的字迹记录下来的曲子，继续向前翻着页：“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毫无名气的小歌手而已，也没有多少人听过我自己写自己唱的歌。”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 “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进入pledis，然后开始以作曲家的身份工作的吗？” “我不太清楚。” “猜猜。” “大概……两年？” “叮。” “那是三年？” “叮。而且方向完全猜错了。”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苏安没有打算再让宋河英说下去，“我看起来像是年纪很大吗？” “那倒不是。” “我进入pledis，正式开始我的作曲家工作，大概只比你早了半年。” “你想知道我在这大半年里都写了哪些歌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并没有等待宋河英回答的意思。 “专辑收录曲的制作我就不说了，只数每个团体回归的主打曲。” “你们组合的《ssshoes》《toheart》，clc的《你在哪？》，seventeen的《不想哭》《p》，redvelvet的《peek-a-boo》。” “另外我还有三首没有公开的曲子，一首是redvelvet下一次回归的title，一首是clc的title，最后一首是你们选秀的前辈，金请夏的title。” 苏安数着自己的作品，没有注意到女孩因为听到一个个熟悉的歌名和人名而逐渐张大的嘴。 “你会觉得我说这些是在炫耀吗？” 说完，苏安再次回过头，又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女孩的嘴还没有来得及闭上。 用手遮掩着自己因为惊讶的表情而有些“不好看”的脸，她连忙慌张地摇了摇头。 这次，苏安没有再转身，只是看着宋河英的眼睛。 “但是，我就是在炫耀。” “我其实是有才能的，有写歌的才能。” “这是我通过这半年的工作发现的。” “根本不用太多的思考，我就能想出来这一首歌可以用到哪些流行的因素，哪里可以借鉴哪一首歌的编曲，哪里可能会成为这首歌的亮点。” “我呢，过去好多年用心写的歌都没能够获得关注，反而是这半年来我利用潮流写出来的歌，获得了更大的成绩。” “重要的是，我赚到了不少的钱。” “既然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像之前一样，继续坚持着所谓的“用心”写呢。” “明明可以用这种方法，省时省力地写出大量可以为我盈利的歌。” 说道这里，苏安顿了顿。 “你应该是觉得我和以前变得很不一样了，毕竟我是那个和你说“情感”的人。” “不过，人是会变的。” “你一直记着我说的话，我很开心，但是，我现在已经当不起你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了。” “你可以坚持自己的梦想，坚持写歌。” “但是也请你放弃改变我的想法。” “我……”宋河英似乎想要辩解，可是苏安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刚刚仔细想过了，其实从作曲课认出我的时候开始，你就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刚刚你说那一番话也是为了这个。” 天台的两个人同时不再出声了。 哗啦。 手上的笔记本一页页地被吹得翻起身来，又轻轻地落到了苏安的手上。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苏安终于又回过头去。 宋河英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安的背影，而苏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向前翻着笔记本。 这是苏安对宋河英说的话，也是苏安对自己说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笔记本终于被翻到了第一页，苏安心中的波澜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上面似乎是一首童谣，歌词看起来都是表达感谢的意思，不过旋律似乎有些太青涩和奇怪了。 没有再想，苏安打算将笔记本合上，还给宋河英。 “那是我想交给你的，小学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话语又让苏安动作不由得一滞。 “笔记本也是，第一页上的歌也是。” “不过后来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之后才听说你转学了。” “想不到河英xi那么念旧，这么久远的笔记本还能用到现在。”苏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着刚刚的动作，将笔记本合上，递了过去。 “说念旧的话，作曲家ni您应该比我要念旧得多。” 顺着宋河英手指的方向，苏安看到了自己放在地上摊开了的笔记本。 “就算是封面被我的涂鸦毁了，不也是一直将笔记本用到现在了吗？” “里面应该也是你写的歌。” “所以说，我不信念旧的作曲家ni，您会像这样轻易地将自己以前的信念抛之脑后。” 伸了伸手，发现自己似乎够不到不远处的笔记本，苏安站起身，打算走过去将它收起来：“这和笔记本没有关系。” “那您笔记本里的歌呢？” “那个旋律和歌词，想写给的那个人，还有制作的日期，总不能作假。” 苏安蹲了下来，看着笔记本此刻页面上名为《每日，每刻》的歌，陷入了沉默。 “我不是想要改变您，但是您不也明明不想这样吗？所以您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呵呵，呵呵呵呵……” 苏安突然笑了起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 “总是这样，不给别人留任何的余地，想要别人完全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活。” “是啊，你说的对，我不想这样。所以我也在骗我自己。我明明可以这样一直把自己骗下去的，这样起码会好受一点。” “但是你亲手把这个谎言揭开了。” 苏安平静的语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孕育出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我……”宋河英此刻似乎也慌张起来。 苏安将笔记本合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封面上的涂鸦，还有在涂鸦旁边，一个小小的，笔迹不同的笑脸。 “你想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第七十九章 苏安 （接下来有三章左右的章节都是关于男主背景故事的介绍，是塑造男主用的。要是各位书友不太感兴趣的话，可以先攒一攒，不急着看。后续我会合并成一章的） …… 放学的铃声一响起，学校似乎立刻就躁动了起来。 每个人记忆中的学校，大概都有那么一个，最喜欢第一个从教学楼大门冲出去的学生。 书包在他的背后，随着奔跑的脚步一上一下地跃动着，隐约还能看到他发红的脸颊上渗出的点点汗珠。 随着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拥入自己父母的怀抱中，门口的家长们也都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孩子。 苏明哲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将视线紧紧地落在此刻正从教学楼里快步走出来的小小身影。 “阿爸！”苏安走到了男人的跟前，兴奋地叫了一声。 “哦莫~哦莫哦莫。”苏明哲摸了摸儿子秀密的头发，“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阿爸，给我买一个笔记本。”苏安用力地仰着头，看着高大的父亲，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 “笔记本？”苏明哲将手收了回来，从苏安的背上接过了书包，“作业要用吗？” “阿尼阿尼。”苏安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找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情！” “咦，阿爸很好奇呢。”苏明哲蹲了下来，双手放在了苏安的肩膀上，“能告诉我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了，我说了的话，阿爸肯定也会觉得有趣的。” “啊~，好奇死我了，快点说快点说，再不说我就要惩罚你了。”苏明哲脸上装出了焦急的样子，手上却不停地给苏安的咯吱窝挠着痒，惹的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爸，饶了我饶了我。”苏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我说。” “你先说说看。”苏明哲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写歌！我喜欢写歌。”苏安举起双手求饶，来自父亲双手的动作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以为是自己的求饶起了效果，却是没有看到父亲此刻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阿爸，我想要一个笔记本来写自己的歌，可以吗？”苏安抓起了父亲的手，一边摇晃一边恳求道。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男人回过神。 他看着苏安，轻声答应了下来：“好。” …… “阿爸，今天明明还要上课的，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啊。” “今天带你来这里是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不解，苏明哲耐心地向他解释起来，“你是中国国籍，要在韩国上学生活的话，你要获得永久居住权才比较方便。” “我现在就是带你来办理这个永住权的。” 苏安大概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但是阿爸，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大家都是韩国国籍，只有我是中国国籍呢。” “学校的亲故们都说我是因为想逃兵役，是胆小鬼，才有的中国国籍。” “但是明明我一点都不怕的，我也可以去服兵役的。”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两腮微微鼓起。 苏明哲听到苏安的话，似乎有些不悦。 当然这不悦是对着儿子那些所谓的“亲故”们的。 他搂住了苏安瘦小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了，我们家苏安可是一个不怕吃苦的孩子，怎么会还怕这个兵役呢。” 苏明哲抬起了头：“让你保留着中国国籍也不是为了让你逃兵役。” “这是你妈妈的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苏安，反而将视线投向了半空中，仿佛那里有着某个令他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跟我说，韩国的生活带给他的没有任何的幸福，反而她人生最短暂也最灿烂的美好是中国的土地带给她的。” “就算是生活在韩国，她也希望你能够你能够因为这个国籍，而保留着她寄托在你身上的美好。” 这是什么意思？ 苏安挠了挠头，没有听懂父亲的话。 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问了：“我知道了。” 毕竟自己的爸爸在和妈妈有关的问题上总是异常的强硬。 “不过，阿爸，为什么阿妈一次也不来见我呢？”苏安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上次的学校运动会也是，大家都是三个人一起参加的，就我们只有两个人。” “是吗。”苏明哲看向了苏安，勉强地勾起了嘴角，“我们苏安因为这个心情不好了吗？” “有一点点？”苏安眼珠微转，思考了一下之后歪着头回答到。 “对不起啊，其实你的妈妈也很想陪在你身边的。 “只不过为了赚到更多的钱给你用，她这段时间只能在海外很忙很忙地工作了，也不能回来。” “等到苏安长大了，能自己赚钱之后，她应该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也就能回来见你了。” “但是，我不用花很多的钱啊，我只是想见一见妈妈。”苏安的嘴瘪瘪的。 感觉到儿子身上的情绪，苏明哲有些头疼。 “这样的话，我跟妈妈说一声。等你到初中的时候，我就让她回来见你一趟，可以吗？” 没有等苏安回答，他就选择了将话题转移开了。 “其实你妈还给你留了一份礼物，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礼物”这一个名词对一个小二学生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莫叽莫叽。”苏安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 “好奇吗？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先回答我，才能得到这个礼物喔。” “内，阿爸你问。” “最近，你没有坚持写歌了吗？” 听到这个话题，苏安似乎有些垂头丧气：“嗯，没有了。” “为什么呢？” “我把我写的歌唱给同学们听了，可是他们都说不好听，在嘲笑我。” “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就这样放弃了，真的没关系吗？” “歌的好坏，每个人的评判标准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能觉得好听，有的人可能会觉得难听。” “那既然大家都意见都不能统一的话，那坚持写歌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情感才是歌曲的核心。” “一首歌好不好听只是表面的评价标准。” “而实际上，只要一首歌能将你内心最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那它对你来说已经足够地能称得上是一首好歌了。” “而且你自己还是喜欢写歌的。” 苏明哲说着，朝着苏安的眼睛看了过去，得到的回复是有些飘忽的眼神。 “那就不要太在意你朋友们的想法，只写自己想写的歌。” “表达自己情感？自己想写的歌？”苏安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苏明哲笑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懂，这就是妈妈给你的礼物。” “慢慢想，不要着急。” “不过爸爸也有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再次听到礼物，苏安又兴奋起来：“还有吗!” “是一把吉他，已经在家里了……可惜我没有事先问过你想不想要。” “毕竟你要是不再写歌的话，这个应该就没有什么用了，可能只能重新卖出去了。” 听到父亲的话，苏安有些慌张，手脚并用地否定着：“阿尼哟，我写的，我还会继续写的，不要把吉他卖掉。” “真的？” “真的！” “好，那我不卖了。” “阿萨！阿爸最好了！”苏明哲感觉手臂上的拉力大了许多，是苏安在猛扯着自己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快走快走。” “小心点，不要急。” 落日余晖下，一高一小两个身影在地平线上渐行渐远。 第八十章 重合的记忆 苏安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苦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去搞所谓的音乐，而是多找几份兼职，赚更多的钱的话，父亲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能轻松地休息一天，不用再出去摆摊呢？ 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去搞所谓的音乐，而是帮他一起出去摆摊的话，是不是能够让他躲过这一劫呢？ 他也没有理会旁边的女孩，只是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虚空。 这让坐在围栏上的宋河英有些不知所措。 她暗暗地挺直了自己的腰背，将身体前倾，从侧面偷瞄着男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作曲家ni，接下来呢？” “接下来？”苏安摇了摇头，随便想了个答案回应，“接下来我们两个闹掰了。” “他不再和我说话了，不再看我了，不再向我说他的事情了。” “我说的话他也听不到了。” “这么突然？！”宋河英下意识地说道。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不太得体的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作曲家ni。我的意思是，您和您父亲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而且笔记本上那一首歌不是你写给您父亲的歌吗？” 苏安摆了摆手：“世上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我一开始不也说要坚持读大学，然后去公司工作吗。” “但是你看我现在，最终不还是来到pledis搞音乐了。” “他和我闹掰大概是觉得我是一个贪心的人，又想赚大钱，又想做音乐，最终两边都没有顾好，空余一个失败的人生。”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虽然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同时兼顾两个方面的方法了，但是已经晚了。” 可惜的是，苏安的解释并没有说服宋河英，反而让她的心中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不对，您的父亲不是很支持您……” “河英xi，请给我留一点余地，切拜。” “起码在这一点上。”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宋河英的嘴微微地张着，只是原本想说出来的话语却被堵在了腹中，最终变成一句无奈的回复： “我知道了。”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给她带来了一丝凉意。 宋河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热气拥抱着寒风，形成了一道洁白的雾气，又快速地向两旁消逝。 她心中所有有关苏安的，曾经美好的想象，便也随着这一道雾气一并消失干净了。 她的腰重新弯下来，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然后拢了拢比原先敞开许多的外衣。 “作曲家ni，那您为什么要写这一首歌呢？” 苏安动作依旧没变，只是靠着围栏，将两腿在地上伸直：“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到了一个人说的话，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之后，就冲动地写了出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朴医生在光州医院对自己说的话。 “大概是我也很想我爸，也很想再见到他。” 心中的万千思绪，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苦笑。 他摇了摇头：“但是我也知道光是一首歌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所以这首歌也就这样放在这里了，没想到被你看到了。” 将自己的心中埋藏的一些事情讲了出来，苏安感觉身上的重担减轻了一些。 纵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起码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人总不能一直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不然怎么生活。 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不过，现在几点了？ 苏安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打算将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 “作曲家ni，您可以听一下我小时候给您写的歌吗？” “就是刚刚您在笔记本的第一页里看到的，那首童谣。” “没关系，不用唱了，我刚刚看……” “请让我唱给您听。”女孩突如其来的恳切让苏安有些诧异。 “您刚刚不是说您现在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吗？” “就当我是把这首歌唱给以前的您听的，给我记忆中的您做一个最终的决断。” 准备给手机解锁的手，在苏安听到女孩的话语之后，不由得松了下来。 他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释怀了。 “看来我是真的让你失望了呢。”苏安脸上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唱。” 没有多余的话语，宋河英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谢谢』 『谢谢』 『虽然只有一句话语』 『但还是想谢谢你』 …… “谢谢您。”这句话似乎没有旋律。 苏安分不清这是童谣的一部分，还是宋河英说的话。 所以他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坐着。 不过他捏着手机有些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显示了他此刻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歌声之后的寂静只持续了片刻。 “作曲家ni，这首歌有将我的感谢传达给您吗？” 听到女孩的问题，苏安不禁开始思考着用来回答的话语。 不过宋河英似乎没有留给他回答的时间。 “您也不用说一些应付的场面话了。” “不管您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心情，我依旧认为我的这一首是一首好歌，我也是一个合格的歌唱者。” “就算只是一首稚嫩而单调的童谣，就算歌词都是相同的一句话，就算我没有歌唱的技巧。” “起码我知道，我有将自己的情感通过歌声表达出去的勇气。” “不过作曲家ni，您现在似乎比我懦弱多了。” 听到宋河英尖锐的话语，苏安心中有些失了方寸，一时间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听着女孩继续对自己的批判。 “什么一首歌没有用，什么他不会听。” “其实，您只是怕将歌唱出去之后，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维持原样。” “您连将歌唱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自己埋藏在最低处的想法被精准地说中，他突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被洞察之后的羞愧感。 “我从您的故事能够听出来，您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和您的父亲有关系。” “我也知道您刚刚说和自己的父亲闹掰了，肯定是在骗我。” “虽然不知道您和您的父亲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但是，他其实也很想听您再次唱歌。” “而且您对您的父亲还有很深的感情。” 宋河英终于从围栏上跳了下来。 她蹲在苏安身旁，目光看向了此刻正低着头的男人。 “歌曲呢，就是要唱给你想唱给的人听。” “自己灌注在歌里的情感，也只有通过歌声，才能传达给自己心目中的那一个人。” “既然您已经把想唱给父亲的歌曲写出来了。”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先鼓起勇气，试着去向他唱一下呢。” “就像我刚刚给您唱那首童谣一样。” “哪怕您可能不喜欢，但是我也尝试过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您了。” “而且我相信，就算您的父亲再冷漠，也无法无视您满怀心意的歌声。” “毕竟你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羁绊。” “而且我相信您父亲也不会想见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最喜欢音乐的儿子，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 宋河英的讲述告一段落，但是苏安感觉她的视线一直没有自己的身上移开。 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笑着抬起了头，向宋河英看了过去：“呀，你是不是太固执了一点。” “我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抱着和之前一样的想法。” 苏安本以为这次她也会像之前一样，在自己说话之后，做出心虚的反应。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对上了女孩炽热的眼神。 “作曲家ni，我在说之前已经做好准备了。” “即使没有用也好，即使被您讨厌也好，我依旧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您。” “因为我知道，这种自己的心情不能传达出去的感觉，所以我不想让您也被困在这个困境中。” 女孩目光炯炯，只是看着苏安。 这反而让他有些无法承受了，只能转过头去。 “是啊，是我太懦弱了。” “确实是这样，早就是这样了。”他此刻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只是握拳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身旁的地面。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因为女孩的话语却无比地通明。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是困扰了我这么久。” “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小时候在公园里的记忆重新涌上的心头，苏安发现这一份回忆似乎正在和眼前的场景缓缓重合。 不过两个人扮演的角色似乎反了过来。 曾经在木马上，显得迷茫而无助的宋河英，似乎此刻成为一个一往无前的女骑士。 她蛮横地将自己身旁的迷雾冲散，也横冲直撞地闯入了苏安的心中，将他从两年前就设置在自己心中的障壁搅得支离破碎。 “河英xi。” “谢谢你。” 第八十一章 新年愿望 2017年12月31日晚11:57。 宋河英本来想说些什么的。 不过或许是这一句道谢太过出乎意料，或许是这太不符合苏安一直以来的形象了。 也或许是她心中对苏安解脱的语气有了些触动。 她最终还是没能想出可以说的话。 男人重新投过来的目光让她不禁感觉有些局促。 宋河英啊，说说其它的。她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道。 她站起来，挽了挽自己鬓间的碎发，假装忙碌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表。 已经这么晚了啊。 2017年12月31日晚11:58。 “作曲家ni，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 “手机？”对方跳跃的思维让苏安没能很快地反应过来。 “内，手机。” “你要我的手机干什么？” 诚然，他很感谢刚刚宋河英向自己说的一切，但是他也没想过随意地就把手机交给宋河英，毕竟自己有不少重要资料都在里面。 另外，对方作为刚刚出道的新人偶像，公司那边对手机的管控肯定还是很严格的。 他也不想开这一个借手机的先例，导致以后她的成员们也都当自己是一个公用电话亭。 “我不会用来干其他事的，您把手机锁上也行。”宋河英似乎是看出了男人的顾虑，解释道，“我只是想看一看时间。” “您可以看着我，我不会做其他事的。” “时间？” “内。”宋河英在苏安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点了点头，“我想试一试，新年倒数。” “这是我在首尔的第一个跨年夜，要是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过了的话，会很可惜。” “第一个？你不是读的翰林艺高吗？” “虽然是，但是也就三年，而且每年的跨年我都是回光州和家里人过的。” “是嘛。”苏安心下了然，“也就是说，这也是你第一个家里人不在身边的跨年。” “确实是这样的。” 2017年12月31日晚11:59。 “哎一古。”苏安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了站在身边的宋河英：“毕竟你刚刚用心地跟我说了那么多，要是我不答应你的话，就显得太无情了。” 他自认为已经洞察了女孩向自己借手机的目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戳穿她的“想法”，只是笑笑。 “拿着，只是倒数也好，打电话也好，什么都好。” “但是！不要随便开我的katalk或者其他文件，知道了吗？” “今天，我就当没有看见你用手机。” 看着女孩恭敬地接过了自己的手机，苏安这才把手收回来，重新搭在围栏上。 回复了自己起初的姿势，他向着远处的楼群眺望而去。 “我不会用其他的，真的只看时间。” 宋河英接过手机之后，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清白，立刻就按下了锁屏键，重新把屏幕关闭。 将手机关上之后她还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男人的反应。 不过她看到的是苏安似乎根本没有转头看向自己的打算，看起来是真的不管自己用他的手机干什么了。 撇了撇嘴，她感到有些可惜：早知道就不锁屏了。 重新将屏幕点亮，她此刻只能一直盯着苏安锁屏上，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以及浮在照片上方上不断流转跳动着的数字。 “作曲家ni，您可以和我一起跨年倒数吗？” “可以是可以。” “那我们就一起。”女孩说话的语速很快，只因为手机上代表着秒的数字已经来到了40。 “这样说虽然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在首尔的第一个跨年夜不是和朋友或成员一起过的。” “其实我也……” “时间到了，作曲家ni。”宋河英焦急的声音打消了苏安继续说话的想法，“快，跟我一起倒数。” “10……9……8……7” 看着女孩全神贯注 苏安笑了笑，没有在意，跟着宋河英开始倒数。 “6……5……4……”两个人的声音终于重合了，虽然在天台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很微小，但是却格外地有力和坚定。 “3……2……1……” “作曲家ni，新年快乐！”宋河英几乎是喊出来的，似乎是将心中所有美好的祝愿向苏安倾斜而来。 她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眼前距离分明近了一点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欢欣雀跃的女孩身上，那股喜悦的情绪也感染到了苏安。 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也新年快乐，河英xi。” “我们……” 突然一声巨响，遮盖住了女孩的声音，也将她的注意力从苏安身上抢夺而去——是烟花。 整个城市的上空都被各色的焰火照亮了，楼宇中的万千灯光此刻也黯然失色。 盛大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像是开在首尔高楼之间的鲜艳的花。 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这绚烂和热烈能够让人触手可及，也让首尔这一座城市焕发出了另外的活力。 “哇……真好看。”女孩无意识地微微长大了嘴，“是，作曲家ni。” 苏安将视线从烟花移到了身边的女孩身上。 带着火药气息的微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来一些，让苏安更加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的眼眸里流转着和此刻的夜空一样的瑰丽色彩。 焰火为她白皙的脸庞晕染上一片暧昧的玫红色，令人沉醉。 “是啊，很好看。”他点了点头，似是在肯定女孩的话语，但是却没有再看那绚烂的烟花一眼。 女孩突然转过头来。 不过她似乎没想到会对上男人的视线，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幸好，心中的兴奋让她没有体察到此中莫名的意味，也没有注意到男人有些躲闪的眼神。 “我们，来许愿！”她一边仰头看着苏安，一边指着半空中不断绽放的流苏：“对着烟花。” “愿望……吗。” “对，三个愿望。” “好。” 话音刚落，苏安就看到宋河英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带着虔诚。 他没有像她一样闭上眼睛，只是将视线重向了远方新投，眼神深邃。 只过了一会儿，女孩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作曲家，你的愿望许完了吗。” “许完了。” “能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愿望说出来不就不灵验了吗？”苏安摇了摇头。 “我不信这个的，我觉得许下来的愿望，只有不断的说，不断地想，才会实现。” “只有这样，上天才会听到自己的愿望。”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愿望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中，然后在上天无法满足我们的时候，自己努力地去想办法实现属于自己的愿望。” “这样的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说呢。”苏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过听起来也完全像是你的风格呢。” 他带着探询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宋河英：“那你能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当然可以了。”女孩音调上扬，语气里带着些许俏皮，“不过我要从最后一个开始说。”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我的亲故们，成员们，在新的一年里都可以事事顺遂。”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我的家人们身体健康。” 她突然停了下来。 苏安很快知道了她的用意，暗暗觉得好笑，然后用好奇的语气配合地问道：“那你的第一个愿望呢？” 听到男人的话，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关于您的。”她将语气放缓了许多。 “作曲家ni，虽然没有完全知道您的过去，但是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您一直都过得很辛苦。” “所以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您新的一年，会是一切都变得更好的一年。” 陌生而又熟悉的悸动第二次袭来。 这次被按下暂停键的，是半空中一朵朵盛开的烟花，是楼下的街道里相拥着狂欢的行人，是女孩被风微微拂动的发梢。 苏安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又有东西在萌芽而出。 第八十二章 二十五岁，二十一岁 “要是我的三个愿望都能实现就好了。” “是啊~，都能实现就好了。”听到宋河英诚恳的语气，苏安长出一口气，仿佛是从静止中刚刚恢复了自己的呼吸。 他强行抵抗着女孩身上传来的引力，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然后重新转过头去，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哪个亮着灯的窗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 “为什么把我的愿望放在第一位。” “你不为自己许愿吗？” 苏安的问题只让女孩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虽然正常来讲第一个位置确实是留给自己的。” “但是，就在我许愿的时候。” “就那一瞬间。” “烟花“砰”的一声。” “然后我就想起了从您的身上听到的一切，有关您自己的故事。” “很奇妙，但是我的大脑可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将这个愿望许出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是突然之间的冲动。 不过眼前的女孩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冲动，苏安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冲动的结果大概率都不会太好。 “那你有后悔吗？”他低着头，一边用手指把弄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一边问道，“将这么宝贵的，第一个愿望的位置让给了我。” “应该是后悔了。” “嗯嗯~~~没有喔。”宋河英的回答让苏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只是第一个愿望而已，我其实还有两个位置留给自己。” “但是我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许的愿望。” “现在的我不缺朋友，还有了更亲密的队友。” “而且我当上了自己想要做的歌手，有机会站在舞台上。” “虽然一样很累，但是起码不用像兼职的时候那样，在服装店一天站十几个小时，心中只感觉没有意义。” 她眨巴着眼睛，然后微微歪着脖子笑着挠了挠头。 “我好像没有什么迫切想实现的愿望了。” “所以说，我想，把这个愿望留给您，可能会更好。” 充满了温馨气氛的天台，在宋河英话音落下之后重新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苏安对这份宁静感觉到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哈~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呢。”他感叹道，“看来我真的很可悲呢，竟然被同情了。” 苏安在“同情”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阿……阿尼啊，作曲家ni，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河英当然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我只是……” “我是开玩笑的。”苏安打断了宋河英的解释。 “只是开玩笑，不要太慌张。”他轻声地笑着，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什么自尊心过剩的人，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 女孩没有立刻回复，苏安的笑声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烟花大概燃放完毕了，隔了许久也不见漆黑的夜空中再次增添几分色彩。 而刚刚绚烂的景象此刻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滚滚的烟尘笼罩在空中，难以消散。 几束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昏暗灯光，在烟雾中留下了交错的光路，反而显得这片夜空更加灰暗。 隔了许久，宋河英的声音响了起来。 “作曲家ni，其实我现在有些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你了。” “虽然是隔了那么久的重新见面，但是一开始我们不是差不多吵起来了吗？” “我以为起码从刚刚开始，我们已经重新开始逐渐变得亲近了。” “但是，你现在说的话还是在把我向外推不是吗？” 她泄气般地将肩膀耷拉了下来。 “现在我也已经不能只把你当做普通的公司前辈或者同事了。” “所以说，我有点累。” 苏安听着女孩的话，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看向了一旁的宋河英：“你的意思是要整理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女孩没有回答，不过从她眼神，苏安读出了肯定的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想和我做一个决断吗？” “就这样。” “做，决断。” 女孩微微的张大了嘴：“作曲家ni，您的意思是？” “以前的我也好，今天的我也好，都忘记了。” “那我们刚刚的……” “都忘了。” “十多年的空白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 “互相带着以前的印象去看待现在的对方，总是会让人生厌的不是吗？” 女孩的声音有些失落：“内，我知道了。” “我还有话要说。” “内，请说，作曲家ni。” 苏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特别的人。” “我也不会将以前的印象加在你身上。” “只是frois_9的宋河英，还有pledis的作曲家苏安。” 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某人曾经和他说过的朋友的定义。 “做朋友。” “从头开始了解的，真实的朋友。” “内……嗯？”宋河英似乎有些走神，一开始只是随口回复了苏安的话，不过过了一会，她突然反应过来，“莫？” “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我愿意，但是……” “愿意就行。”苏安没让她把但是后面的话说出来。 大概是有些害怕“但是”这个字眼。 “那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苏安，二十五岁，光州出身，现在是pledis的作曲家。” 简短的自我介绍让宋河英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一下。” “要想吗？这不是偶像的必修课吗？”苏安打趣道，“放松点，你平时是怎么打招呼的。” 平时？ “现在可以承诺?”…… 阿尼哒，宋河英啊，要是真这样像是在组合里一样向他自我介绍不是丢死人了吗？ 她低下了头，使劲地用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 “怎么，还没想好吗？” “内！”猛地抬起头，宋河英咬了咬牙。 “我是宋河英，二十一岁，来自光州光山区新佳洞。” “现在是一个歌……歌手，喜欢自己写歌和唱歌！”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这让不由得再次低下头去。 “嗤。”苏安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还是刚刚那个直率，莽撞，冒犯的女孩嘛。 但是就是这样的她…… 他将手伸到了女孩身前，她的视线范围内。 宋河英将头抬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苏安好看的微笑。 “啊……” 看着有些呆住的女孩，苏安挑了挑眉头，然后将自己摆在她身前的手轻轻晃动了一下：“嗯？” “是……是要握手吗？” “当然。” 在他的肯定下，宋河英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上了男人的手。 大手几乎将她的手全部包裹起来。 苏安的掌心很温热，给她有些冰凉的手带来了阵阵暖意，也暖得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将自己心中一丝奇异的感觉驱散，宋河英打起精神问道：“我们这样……就算是朋友了吗？” “是啊。”苏安感知着手中传来的凉意，“是朋友了。” “我也喜欢写歌和唱歌。” 他的视线此刻被固定在脸颊泛红的女孩身上，连一旁自己手机的震动也没能够注意到。 大概是因为眼前那绚丽的光彩，实在是太过令人沉醉。 “很高兴认识你，二十一岁的宋河英xi。” 第八十三章 缺席的祝福 “呼~结束了结束了。”“兔子”拉着自家妹妹，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快走快走，待机室卡架！！” “急什么，又不是下班。” “欸~~，木拉木拉，快陪我回待机室。”“兔子”忽略了妹妹明显嫌弃的眼神，用力拉着她的手，埋头向着后台快步走了过去。 “呀，小心点。” 可惜“兔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怪她的脑袋上没有长眼睛，不然她也不会撞到别人的身上。 “嗷呜~”“兔子”脑壳吃痛，不由得怪叫一声，然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头。 “前辈ni，没事吗？”一道男性的嗓音从不远处传入了“兔子”的耳中。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靠得很近的俊秀面容——还是她喜欢的那种外貌。 “没有受伤吗？” 噔噔噔。 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拉着自己的妹妹一起，踩着高跟鞋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捂着胸口深深地鞠了好几个超过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看着面前的男人，“兔子”只是对着对方脚边的地面道歉，“我没事，您也没有受伤。” “我没事的，前辈ni。” “那就好。那我们先走了。”“兔子”再鞠了一个躬，拉着妹妹从男人的另一边，紧靠着墙面走了过去。 “那个，前辈们。” “兔子”回过了身：“内？” 男人刚刚还洪亮的声音到了现在突然变小了许多：“hoxy，能给我联系……” “兔子”甚至都没有听完，就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了。 她选择了将对方直接打断：“对不起，我们有些事要先走了。” 然后凑到了妹妹的耳边：“走，走。” 待机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哇，“美”球嗦？在那种地方要联络方式？”“兔子”走进待机室之后立刻瘫在了沙发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们不是还比我们晚一年多出道吗？” “确实是有些离谱。”一旁的妹妹看着“兔子”夸张的动作，有些疑惑，“但是unnie，这是需要这么害怕的事情吗？” “而且他应该是你喜欢的外貌。”她说话的时候还向“兔子”挑了挑眉头。 “啧，别说了，我已经跟自己发誓不碰恋爱的。”“兔子”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要从苗头抓起。” “莫呀，不就是交换个手机号码嘛，怎么就想到恋爱那里去了。” “而且从刚刚开始还拉着我这么一路跑回来……”妹妹看到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队长，不再理会一旁奇怪的“兔子”，走到了队长的身边。 “unnie，这个unnie今天好奇怪啊。” “怎么奇怪了？”队长瞥了一眼身旁的妹妹，又看了“兔子”一眼。 “呀，我哪里奇怪了。” “兔子”刚刚想走上前去跟妹妹争论一番，却听见一旁的经纪人在大声喊道：“孩子们，快点来换衣服了。” “早点换完早点下班。” “内！”回复声从待机室的各个角落响了起来。 “你要去吗？”队长看着似乎想从沙发上站起身，一直以来下班都是最为积极的“兔子”。 “兔子”刚刚想应下来，不过很快又想起了自己急匆匆地就要回待机室的目的。 摇了摇头，她重新瘫坐在沙发上，向着面前的身影说道：“unnie先去，我等一会儿。” “哦莫。”队长似乎有些惊讶，然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妹妹，“看来你说的没错，她今天确实有些反常。” “我们一起去。” “兔子”忍无可忍了，抬起头就反驳道：“你们够了啊。” 可惜，手挽着手逐渐远去的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停下脚步听她说话的意思。 “呀！”她鼓起了腮，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又柔和下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勾了起来。 嘛，算了，还有正事要做，我就先原谅你们了。 “手机~手机~。”在心中用过精神胜利法的“兔子”将手伸到了自己一开始就放在沙发上的袋子里，麻利地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 她立刻打开katalk，然后就看到了一大片的带着数字的红色小圆点。 “嘻嘻嘻。”看着自己从朋友处收到的一条条新年祝福，她不禁也有些小开心。 不过她没有点开任何一个界面，只是向下翻着信息，心中暗暗期待着。 最早发的话，应该是在下面。 用短短的手指在屏幕上用力一划，“兔子”刚刚好将页面翻到了红点与空白交界的地方。 果然没有猜错，最后一个红点就是和苏安的聊天框。 “哼哼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轻轻地点开了窗口。 “『写不出我喜欢的歌』？，莫呀？”这是“兔子”看到的苏安发过来的第一条未读短信。 她从这句话中读出了一些不好的意味：“为什么这样说？” “而且为什么只说一半呢？” 心中有些好奇，“兔子”在文本框里打着字，想问问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很快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手指在屏幕上方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开始不停地按着回退键，将刚刚自己输入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干净。 安ni应该心情不太好。 『阿尼哟，对我来说，无论安ni你写出了什么样的歌，我都会喜欢的。』 『就像那天你说喜欢我给你的颂歌一样。』 『因为是专门给我写的歌嘛。』 『况且，你写的歌不都很好听吗？』 嗯，很好，很善解人意。 甚至还夸了一手对方。 稍微思考了一下，她最后附上了一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兔子”看着自己的回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谢谢……你的新年……”她一边自言自语，手指一边在屏幕上飞舞。 不过，“祝福”两个字还没有打出来，她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往上翻了翻信息，她皱起了眉头。 “呀~~，莫呀~？”似乎是担心自己看漏了某条信息，“兔子”再次确认了一下聊天窗口。 可惜的是她确实没能找到任何一条带着“新年快乐”字眼的信息。 “没想到竟然被你放飞机了。”“兔子”将手机稍微放下，然后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上。 闭上了刚刚因为寻找信息而有些干涩的双眼，她仰着头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来换衣服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兔子”睁开双眼，发现声音的主人正在看着自己。 “噢，来了。”她站了起来，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新年快乐，安ni。』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呢？』 哼，你最好在我换完衣服之前能回复。 心中这样想着，“兔子”恶狠狠地将手机又扔回了包里。 第八十四章 晚安 将闹钟一把拍掉，躺在折叠床上的苏安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死的觉了，以至于他现在的记忆因为昨晚的熟睡而有些模糊。 揉了揉眼睛，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毯子，尝试从一团浆糊的脑袋中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 “作曲家ni，没事吗。”跟在苏安身旁的宋河英看到了男人拢衣服的动作。 她其实也感到了一丝凉意：“是不是有些冷。” “是有点冷。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感冒还没彻底好。”苏安吸了吸鼻子，直接承认了下来，“怎么，想把衣服给我穿吗？” “可是……我也有些冷。” 听到女孩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他不由得心底暗暗发笑。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用这么认真地想理由拒绝我。” 路灯昏黄的光线从两人头上倾泻，在他们身下映出了一长一短两个影子。 “但是，我们之间还是要像现在一样，这么拘谨吗？”一边继续走着，苏安一边对身后的女孩说，“说话自在点。” “可以吗？” “可以的，河英。”怕女孩碍于年龄不敢第一个开口，他率先说起了平语，轻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什么都行，你喜欢就好。”苏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称呼没有关心，“直接叫名字我也无所谓的。” “真的？”女孩似乎不太相信。 这惊讶的语气让他感觉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么惊讶啊？我看起来像是老顽固吗？” “那也是……”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pledis新大楼的门口。 “到了。” “没想到我还要负责把你这个晚归的偶像送回宿舍。” “其实，你可以不用送的。”宋河英想要对苏安的话进行一番抗议，“我认识路，可以自己回来的。” “rg，你当然可以自己回来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苏安倒是没有否认，“只不过我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回来而已。” “啊……” “回去之后早点洗漱休息，知道了吗？” “嗯嗯，我知道了，”宋河英看着眼前的男人，尝试性的叫道，“苏安……oppa。” 苏安回过头，看向了宋河英有些躲闪的眼睛。 该说是幸好吗，此刻远处恰恰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作曲家ni，河英。” 随着女生走到了两人近前，苏安终于通过她圆圆的脸形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是张圭悧。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虽然言语举动依旧恭敬，但苏安还是从她的眼睛中读出了些许莫名的意味。 这个问题本来不应该是她可以问苏安的，毕竟也不是相熟的关系。 大概是心里确实好奇，加上和宋河英关系比较好，所以她才忘了规矩。 余光中的宋河英似乎在用求助般的目光看向自己，苏安面无表情地对面前的张圭悧解释起来：“河英她去旧大楼那边碰上我了。” “刚好我们在那里讨论了一下作曲，现在也一起回来了。” “但是你呢？”他瞥到了张圭悧手上的便利店塑料袋，选择了转移话题。 张圭悧大概也是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问题有些冒犯了。 不过她表情依旧如常，只是扬了扬手上的袋子，顺着苏安的意思将话说了下去：“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些东西。” “只有你一个人吗？”宋河英突然插口问道。 “我是猜拳输了才下来的。”张圭悧的表情有些无奈，“我……” “先回去再慢慢说，外面冷。”苏安说完自顾自地走进了大楼。 宋河英似乎有些疑惑苏安走的方向，“为什么oppa你也回大楼？” 与此同时，她对苏安的称呼也将张圭悧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末班地铁已经发车了。” “反正就算回去了，明天一大早我也是要来公司的。所以我就在自己工位上将就睡一晚就好了。” “睡地上？” “有折叠床。” “噢~” 说什么送我回来，明明是自己也要回来嘛。宋河英在心中暗暗想到。 两人不再说话，反而是走在最后的张圭悧，饶有趣味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不停地流转。 站在工作室的门口，苏安看向两个女孩。 “你们上去，我到了。” 张圭悧率先鞠了一个躬：“那我们走了。” 看见她拉着宋河英一起上了楼，苏安这才转过身，从包里掏出工作室的钥匙，打算把门打开。 “那个，oppa。” 熟悉的声音从楼道传来。 他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是宋河英一个人又回来了。 “你要毯子吗？你刚刚不是说冷嘛。” 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有些不那么刻意，她最后补充道：“我那里有多的。” “行。”苏安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是多的，那就麻烦你帮忙拿下来了。” “内!”宋河英也笑了笑，然后腾腾腾地上楼去了。 宋河英走后不久，苏安就将床摊好了。 他瘫倒在上面，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早上6点钟起来。 首先要趁没人的时候借用一下公司录音室把自己的歌录好。 然后就是赶车回光州。 还有什么呢？ 他想看看手机上的备忘录，不过却是没料到自己的手上似乎连这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太累了吗？他心里暗暗自嘲。 目光投向上面光亮的灯管，苏安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打扰了……”宋河英将头从虚掩着的门后探入了工作室中。 没有回应。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终于在最靠里面的一个工位旁，看到了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逼仄的折叠床上，已经睡着的苏安。 她在苏安的床旁蹲了下来，重新端详起了男人的眉眼。 很好看——只不过疲累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遮盖了他不少的神采。 特别是那厚重的黑眼圈，还有此刻依旧皱着的眉头。 他的呼吸似乎不太平稳，胸口起伏的幅度有些波动，呼吸声也不均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河英站起了身，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毛毯张开，轻轻地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毯子有点小，她调整了很久，才让毛毯将男人的整个身体都覆盖上。 扬起的毛屑似乎让男人有些不舒服，他皱着眉头翻了翻身。 宋河英将毯子微微地拉离了他的脸。 “晚安。” …… “应该是河英帮我盖上的。” “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苏安捂着额头，然后拉着毯子又躺了下来。 再次尝试入睡失败，又想起了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终于老老实实地起了床。 将毛毯工整叠好放在床上后，苏安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刚想用手机问问宋河英怎么把毛毯还给她，苏安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无可奈何，他只能从自己的工位上撕下一张便签纸。 『谢谢你，睡了一个好觉。』 将便签纸贴在了毛毯上，苏安摇了摇头。 只能希望她下来的时候能看到了。 不过还是不方便啊，之后应该要加一下katalk比较好。 这样想着，苏安拿起自己的手机。 “谁给我发的信息？”有些疑惑，他点开了挂着红点的katalk图标。 看到排在第一位的人名，苏安残存的睡意立刻消失不见。 完蛋了。 第八十五章 吃醋 “中午好。”“兔子”顶着微微肿起来的脸，从房间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unnie，没睡好吗？”躺在沙发上的忙内有些疑惑，“你不是比我还早睡吗？” “那个时候我还没睡呢，只是躺在床上。”“兔子”叹了一口气，十分自然地在忙内的身上躺了下来，“后来睡了也没能睡好。” “为什么？” “被人气到了。”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也回到了“兔子”的脑海中。 …… 虽然在待机室里对着手机放了狠话，但是屏幕那边的苏安大概是没能听到。 直到换完衣服，“兔子”也没有等到苏安的信息， 抱着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等到的想法，回到宿舍洗漱完之后，她在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着消息。 又看完了一个综艺，“兔子”退出了油管的界面。 虽然还挺有趣的，但是她已经困得笑不太出来，也举不起自己的手机了。 在自己沉重的眼皮合上之前，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过了早上六点了。 将手机摔到一旁，她闭上了眼睛，然后转了个身趴在床上。 “算了，还是不等了，直接睡。”脸抵着枕头，她含糊不清地对自己说道。 “katalk~” 她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将手伸了出去，不停地按着手机侧面降低音量的按键。 本应响起的第二声通知音变成了震动，通过床铺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兔子”依旧没有反应。 接着是第二轮震动。 “啊~~谁啊！”她有些烦躁，艰难地侧过了头，打开手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莫呀，怎么非挑这个时候回复？” 正是苏安发过来的信息。 她强打着精神从床上坐起来，用空闲着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之后，读起了对方发过来的信息。 『新年快乐。』 『昨晚因为有些特别的突发情况，忘记了给你发信息了。』 『对不起。』 “突发情况？”“兔子”歪了歪头。 有些担心，她编辑着信息：『还好吗？现在没事了吗？』 信息很快就被读了。 『现在已经解决了。』 『谢谢你的关心。』 得到苏安的回复，“兔子”斟酌了一番，然后手指在屏幕上敲动。 『是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就是和一个小学有过一面之缘的后辈，时隔十多年再次见面了。』 『而且没想到还到了同一家公司工作。』 『只是这样？』 她看着屏幕，等着苏安的回复。 『阿尼，我们还聊了很多。』 『她说我小时候帮他树立了她的音乐梦想。』 『还有说我现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没有想到，我心中的困扰在和她聊过天之后解开了许多。』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兔子”从苏安的信息中体会到了之前未曾从他的身上感受过的情绪。 她的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然后呢？』 『现在我们两个成了朋友。』 『真朋友？』 屏幕那边的人似乎在思考，这次回复信息花了比较长的时间。 『像你说的那样，是真的朋友。』 “兔子”心中的感觉更加地明显了。 『不过确实要谢谢你。』 『要不是因为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话。』 『我可能还做不到将自己的一些事情说出来。』 手指颇为急躁地在手机的背面一下一下地敲着，“兔子”咬着下唇，想了想之后在手机上编辑着信息。 『所以这就是你忘记给我发新年祝福的原因吗？』 语气好像有些冲，但是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就发出去了。 『对不起，这个确实是我的问题。』 看到苏安只有一句的回复，她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 『算了，我现在要睡觉了。』 『都怪某个人一直没有发信息过来，害得我现在都还没休息。』 『所以说，请安ni接下来不要打扰我宝贵的睡眠。』 『而且我也不会看的。』 『你慢慢和你的朋友去聊天。』 “兔子”一不做二不休将手机关机，然后下了床，放到客厅充电。 说什么独特的朋友呢，有了新认识的人就把我抛到一边了。 重新躺到床上，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想要以此尽快睡着。 可惜的是，烦躁的情绪似乎变成了一只时刻在她耳边呢喃着的猫，不停着撩拨着她的心神。 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她将脸狠狠地埋进了枕头里。 “加紧呐！” …… “气到？”妹妹的脸上有着好奇，“谁啊。”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兔子”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她现在倒是不太生气了，毕竟睡觉的调解作用对她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口中寡淡的感觉让她此刻心中吃东西的想法要远大于生气的想法。 她远远地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喊道：“unnie，我也要吃!” “你想吃什么？” “汉堡包。”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厨房里的大姐一愣。 “真厉害呢，你自己等一会儿慢慢做。”她回过头来，一脸无语地看着客厅里惬意地躺着的兔子。 “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手艺了。” “或者你叫外卖。” 说罢，她重新转过了头，低头忙碌起来。 “开玩笑的，只是开玩笑。”“兔子”挠了挠头，呵呵一笑，“我不是很饿，吃酸奶就好。” “行，等着，一会儿拿给你。” “内！” 交涉成功，身边的忙内似乎也没有了和自己聊天的打算，继续在手机上看着自己的漫画。 “兔子”乐得如此，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将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了下来。 “酸奶。” “谢谢！”坐了起来，她从大姐手里接过装着酸奶的盒子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盒子残存着冰箱中的冷气，让她打了一激灵。 想象了一下冷冰冰的酸奶吃到嘴里之后，牙齿可能会传来的酸涩感，她忙不迭地将盒子又放回到桌面上，然后在心中将这一个进食行程往后捎了捎。 抱着膝盖将身体卷着靠在沙发上，她将手机重新拿了起来，打算先看看苏安后来又发了什么信息过来。 要是能让自己满意的话，原谅他也不是不行。 我可以说不想看，但是你不能不发，就是这样。 “兔子”将屏幕解锁，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katalk，将目光投向了苏安发来的新信息上。 只有一条。 『你现在，是吃醋了吗？』 第八十六章 惩罚 光州。 苏安右手提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袋。 依稀能够看见里面装着一个不知名品牌音响的包装盒。 一大早起来，他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在pledis的录音室自己录完了歌。 车票是很早之前就买了的，但是录歌确实是昨晚才有的想法。 将音频文件拷录进自己空闲的一张存储卡，同时在网上做好着作权登记，上传到自己在音乐平台的个人账户之后，他紧赶慢赶好歹在发车时间前到达了客运站，坐上了回光州的客车。 音响是在他来医院的路上，经过一间老旧的电器店之后，突然间想起要买的，毕竟医院绝对是不会提供的。 苏安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 一边在走廊上走着，他一边从口袋中取出左手，搓了搓刚刚在冷风中饱受摧残的脸，想让自己稍微暖和一点。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脚步不停，顺着走廊向父亲的病房走去，只是将塑料袋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然后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哟不……” “呀，谁吃醋了！” 电话那边的人甚至没有等苏安问候完，就高声讨伐起来。 “我为什么要吃醋！” 他不由得稍微拿远了一些自己的手机。 ““兔子”xi？”他带着疑问的语气，想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是!是我！听不出来吗?” “听出来了听出来了，我只是确认一下。”苏安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中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今天早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就发了那样的一条信息过去。 不过，虽然很奇怪，但是她分明像是吃醋了。苏安心里想道。 “我已经给过机会你了。” “明明只要说几句好话，我说不定就原谅你昨晚没有给我发祝福的事情了。”“兔子”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现在就祈祷一下我想到的惩罚不会太重。” “机会？什么机会。”苏安微微张开了嘴，“而且为什么还有惩罚？” “啧，什么机会你就自己琢磨一下。” “至于惩罚……没有信守承诺的人要被惩罚，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我……”他想为自己申辩一下。 不过远处的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苏安xi！”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朴医生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苏安捂着话筒，再次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朴医生，你好。” “没想到你每次过来我都能在走廊上碰见你。”他笑了笑，对着苏安打趣道，“真巧啊。” 苏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要不是对方说起，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奇妙的巧合。 “你先去病房，我换完衣服就会过去的。” “内，我知道了。” 目送着朴医生远去的身影，他再次迈开了脚步，然后将手机拿回到耳边。 一阵沉默。 他确认了一下手机的界面，是在通话中没错。 “怎么不说话了？” “你现在在医院吗？”“兔子”声音重新传了出来。 “你刚刚听到了？” 没有回复苏安的问题，女孩的声音似乎带着一分关切：“你怎么了？” “我？”听到女孩的话语终于有了些温度，苏安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些感冒。” “真的？” “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站到了病房前，“我这里一会儿不方便打电话。” “等下我katalk联系你，可以吗？” “可以。” 苏安依旧举着手机，却是没有听见忙音。 “你不挂电话吗？” “那你为什么也不挂呢？” “我现在习惯等别人先挂断了。”他老实回答道。 “那好，我挂了。” “嗯。”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扳下门把手，苏安走进了病房。 另外两个床位上的病人又换了一批，不过父亲的模样却是一直没变，甚至躺着的姿势隐约也和上次一样。 “你好……你好。”苏安向着另外两张病床上陪侍着的家属鞠躬打着招呼，然后用手指向自己父亲的方向，“我是这位苏明哲病人的儿子。”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感谢你们帮忙多多照看了。”他分别向两人递上两袋水果，“这是在过来的路上买的，请不要嫌弃。” 前几次回医院苏安都忘记了这一样事情，这次倒是想起来了，大概也是因为今晚的拜访行程提醒了自己。 远亲不如近邻。 自己远在首尔，父亲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医生真不一定能够及时注意到。 还得要多多依靠同一个病房的其他病人家属。 “有心了。”“谢谢你。”两人礼貌回礼，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互相再客套了几句，然后记下了苏安的手机号码。 “我给自己的父亲准备了一段录音，等一下想在他床边播放。” “可能会打扰你们，请你们见谅。” “没关系的。”“可以理解。”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复之后，苏安再次鞠了一个躬。 来到父亲的病床旁，他从塑料袋里将包装盒拿出来拆开，将里面的音响取出来插上存储卡之后，放到了父亲床头的台面上。 顺手将垃圾处理好，他在床旁的凳子上缓缓坐了下来，开始一行一行地仔细地阅读着音响的说明书。 小牌子的便宜音响确实没有太多的功能——只有上下和播放——从纸片般的说明书厚度就可以看出来。 他的存储卡里只有一首歌，这下子连上下都省了。 只不过停在音响上的手指还是没能立刻按下播放键。 苏安叹了一口气，将手从音响上松开，拉了拉消瘦的父亲肩上滑落的病号服。 想了想，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重新打开和“兔子”的聊天界面。 『我在自己的网站上，上传了一首新歌。』 『你要听一下吗？』 过了一会儿。 『这么突然？』 『你昨晚不是才说这两年多时间里一直都没再发歌嘛？』 苏安刚刚想组织语言回复，却发现又是一连两条信息从聊天窗口弹了出来。 『是那位新朋友。』 『帮你解开了这个困惑。』 他有些惊讶于“兔子”的玲珑心思。 『没错，是她让我坚定了要把这首歌发出来的决心。』 『是嘛』 女孩接下来的话语更加令他出乎意料了。 『你不是说我吃醋了吗？』 『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一点。』 『因为我能看出来，你一开始应该是想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 『明明这是你第一次求助我。』 『而且我也做好了准备的。』 『所以我对你的那个新的朋友还是有一些嫉妒的。』 “兔子”突如其来的坦诚倒是让苏安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没能回复，女孩的信息继续发了过来。 『但即使是这样，我依旧为你感到开心。』 『毕竟安ni似乎终于交到了新的朋友呢。』 『如果能有更多的人帮你分担的话，我想你的生活也会过得更好一点。』 被一连串信息轰炸的苏安明显有些愣住了。 不过当他回过神，从头开始仔细地读着屏幕里对方发过来的一句句话语之后，他眼睛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了。 『“兔子”xi，不嫉妒也可以的。』 『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就像是昨晚我说的。』 『如果没有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我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事情跟那位朋友讲。』 『可能现在还会在自己一个人纠结和苦恼。』 “兔子”看起来不吃这一套说法：『但是，真正解决你问题的，是那位朋友。』 苏安这次不再犹豫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 『但是教会我怎么去交朋友的，是你啊。』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第一个朋友。』 『你的坦率。』 『虽然总是会让我有些堂皇。』 『但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都一直是我想要学习的东西。』 “兔子”的消息紧接着发了过来。 『其实，我也只是对安ni你才有这么坦率而已。』 『要是我们是在现实中认识的关系，可能我就没有办法成为你口中坦率的人了。』 苏安没有将这两句话放在心里。 『就算只是这样』 『“兔子”xi也给了我足够的力量了。』 『因为你的存在，我感觉我也能渐渐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了。』 『你在我心里，是重要的朋友。』 『而且我相信，就算我们见面之后，也一样能做很好的朋友。』 『不是吗？』 “兔子”身上的坦率确实总是在不可预料的地方对苏安产生着影响，就像是现在这样。 他从手机上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 『昨晚的新年祝福没有准时传达给你，是我错了。』 『作为赔偿，以后每一年的新年，只要你愿意的话，我都可以准时把祝福发给你。』 信息久久没有回复，不知道屏幕那边到女孩现在是因为哪句话而愣神。 苏安想了想，在后面补充道：『就算到了七十岁，八十岁也可以。』 这次果然很快就被回复了。 『呀，谁七十岁八十岁还和你发新年祝福啊。』 『真的无语。』 还有一个吐舌的表情包。 是熟悉的语气和说话风格。 『真无情呢，“兔子”xi。』 『不能和我一直当朋友吗？』 苏安嘴角噙着笑。 『不是不能和你一直当朋友。』 『只不过你自己想的这个补偿太轻了。』 『几十年的跨度，说不定哪一年就让你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了。』 『我要一个更加有效的惩罚。』 女孩似乎有些太精明了，连这一点也考虑到了，丝毫没有宽限男人的想法。 『那你有想到什么惩罚吗？我接受就是了。』 苏安静静地等待着女孩对自己的“宣判”。 『再给我写一首歌。』 『量身定制的那种。』 『又写歌？之前不是还有一首吗？』 『你还知道之前有一首。』 『我都怀疑要不是我还记得，你就要蒙混过关了。』 『既然你现在都重新在网站上发歌了。』 『那你也没有理由推脱我的要求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呢，他心中想道。 『真的要再写一首歌？』 『嗯，没错。』 『好，但是我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快能写出来。』 『没关系，我会不定时提醒你的。』 『直到你还清为止。』 『记住了喔。』 『直到你还清为止！』 看着女孩强势的语气，苏安不由得又在脑海中想象起了她的样子。 虽然不会见面，但还是会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这想象，最终变成了挂在他脸上，温柔的笑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拒绝了。』 『那call？不能反悔了喔。』 『嗯。』 『阿萨，我去听你的新歌去了。』 『我要做你的第一个听众。』 『虽然很抱歉，但是你要失望了，因为你大概不会是第一个听众了。』 『呀！你还给谁听了？还有哪个人比我面子还大。』 真是无法无天呢。 苏安有些无奈，打出三个字发了过去： 『我爸。』 第八十七章 每日每刻 （ps：可惜没有配乐功能。条件允许的话建议一边把歌打开一边阅读本章，大概会更有感觉。） 屏幕里慌张流汗的表情，让苏安感觉有些有趣。 他顺手将表情包存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兔子”发过来的信息。 『我不知道……』 『替我和伯父说声对不起。』 他看向已经睡着许久的父亲。 『没事，他不会介意的。』 『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我的歌也没有人听，你还是可以做第二个听这首歌的人的。』 『阿尼，我觉得安ni你的嗓音总有一天会被更多人听到的。』 『是嘛。』 苏安在屏幕上敲字回复着。 『你的称赞我就收下了。』 『快去听歌。』 『那我去了？』 『嗯，去。』 等了一会儿，在没有再接收到新信息之后，苏安退出了katalk界面，打开了自己存放在手机里的一个伴奏文件。 听到扬声器传出声音，他把桌面上的音响和杂物都稍微推远了一些，然后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他刚刚下定的决心。 自己来唱。 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乌云刚好飘远了，一缕正午的暖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点亮了父亲发梢间银白色的光，也让他漆黑的眼瞳拥有了几分光亮。 阳光也流淌到苏安的掌心中。 他微微弯曲手指，想要把光抓住。 虽然没能成功，但是阳光带来的暖意却是切实地传达到他的身上，将寒意驱散许多。 一阵舒适的感觉让他微微失神，也让他错失了开口的时机。 不过没关系，就这样也挺好。 “没有你怎么能笑得出来” “光是想象都泫然欲泣” “在艰难时光里守护我的人” “现在换我来守护你” 另外两个病床的家属听到突然响起来的歌声，不由得转过了头。 站在门口的朴医生也停下了刚刚想敲门的动作，看向了病房里那个背对他坐着的年轻身影。 看向那个沐浴在午后阳光下，用的嗓音唱着歌的男人。 “你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 “在我疲惫不堪的一天中” “那是唯一的休憩之处” “我有你一个就已经满足” “不需要长篇大论只用眼神就能明白” “在花开与花落中” “相伴度过每日每刻” 朴医生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掀起了一阵微风。 风儿卷带着这歌声，拂动了苏安的衣尾，也吹动了窗边的帘子，最终涌出到窗外，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 “如阳光般闪闪发光” …… “unnie，在看什么呢？”孙胜完坐在沙发上，探过头去，看着裴珠泫手上已经快翻到结尾的书籍。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这个吗？”裴珠泫举了举自己手上的书本。“好像确实是看了很久了。” “可能是我看得比较认真，是一个一个字看的。” 她翻开了书本的扉页，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让孙胜完也不由得微微失神。 “它叫《82年生的金智英》，是朋友给我的一本好书。” …… “那是你看我的眼神” …… “练习辛苦了！” “有真unnie。”elkie捏着自己的嗓子，走到了正在喝着水休息的崔有真旁边。 “我能喝一下你的水吗？我忘带了。” 没有说话，崔有真再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水，然后将水壶递给了一旁的elkie。 “嗯？这是蜂蜜水吗？” 听到妹妹有些惊讶的语气，崔有真连忙将嘴里的水咽下，然后笑了笑。 “是我挑了很久才挑到的，最合我口味的蜂蜜。” …… “就算是梦也让我心满意足” …… 周洁琼在练习室里喘着粗气。 看着镜子里的有些狼狈的自己，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她将目光投向镜子里此刻坐在她旁边的裴成燕。 “unnie，我们还没有回归的消息吗？” “没有。” “我们……能回归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 “只因所有的瞬间都耀眼夺目” …… “呀！” “6093！敲什么门，现在还没到放风时间呢。”狱警用棍子敲了敲铁门，通过小窗看着里面高大的身影。 “那个我说，狱警ni，今天天气这么好，就不能提前让我们出去一下吗？” “是啊！是啊！”6093的话得到了他的室友们的一概支持，但是有多少个是真心支持，有多少个只是喜欢添乱，就不得而知了。 “安静点安静点。”狱警的语气更加暴躁了，“想吃禁闭吗？啊？！” “6093，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消停一点，你的模范囚犯可就没了。”他通过小窗和里面的人对视着，“知道了吗？” 6093听到着句话，立刻做出了认怂状，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敲了。” 狱警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开了。 6093也在室友的一片嘘声中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模范囚犯顶个什么用？我们这么多人也就只有你给他们拍着马屁，老老实实干活了。” 6093向说话的人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懂什么。” 他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掏出来一张折了角的照片。 轻轻地将卷起来的角用手压平，6093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紧贴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和小女孩。 …… “在我不安而困苦的人生里” “降下的一束光芒” “让我展露笑颜的你” …… 李瑞镇从自己满桌的书籍中艰难的抬起头来。 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挪动几步，瘫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拿起事先就被扔在床上的手机。 “发新歌了？”他看着自己手机上的通知，疑惑地点进了自己曾经最为熟悉的歌手主页。 “《每日每刻》……嘛？”他释怀地一笑，“害我怪担心的。” “幸好。” 他按下播放键，然后将手机音量调大。 最为亲切的嗓音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 “我一直不敢说。” “不过……” “谢谢你，哥。” “谢谢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在乐声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李瑞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 …… “我有你一个就已经满足” “不需要长篇大论只用眼神就能明白” “在花开与花落中” “相伴度过每日每刻” …… “咦，怎么多出来了一个文件。”buzu的声音引起了正在上作曲课的宋河英和李瑞渊的注意。 “《每日每刻》？” 宋河英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有些惊讶。 “buzuni，我能看一下吗？” “怎么了？”buzu让开了自己在电脑前的位置，看着宋河英走上前来，“你知道是谁的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喔，这个不是……”buzu有些惊讶。 “是苏安oppa的歌。”宋河英看着电脑上播放器不断向前流动进度条。 “是他珍重的一首歌。” 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却有力。 宋河英仰了仰头。 真好呢。 …… “虽然未来不可预知” “但在你怀里的这个瞬间” “愿能化作永恒” …… 为什么他和医生这么熟呢？ 虽然手机上放着歌，但是她的注意力却不在音乐的身上。 “unnie，这个是谁的歌。”本来还在低头看着漫画的忙内不知道何时已经抬起了头。 “好好听。” 坐在对面的大姐此刻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同样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兔子”。 “兔子”听到妹妹的话，回过神来。 “嘻嘻嘻，好听。” 明明夸的是唱歌的人，明明刚刚也没怎么听，但是此刻“兔子”却笑得很开心，满眼都是自豪。 “毕竟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歌手的名字。 “安”。 …… “出发” “在天朗气清的日子里” “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向你走去” “就像是最初你来到我身边那样” “每一天” “每一刻” “都要一起度过” 苏安重新听到了从窗外传来的树叶婆娑的声音。 他随着面前的微风，张开了眼睛，重新看向了这个世界。 这个过分灿烂的世界。 “这首歌很好呢。”身后的另外两个家属的声音传了过来，“无论是歌声，还是歌词。” “小哥，你是歌手吗？” 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歌手。” “我只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 苏安俯身探向了躺在病床上依旧没有动弹的父亲。 “现在轮到我来守护你了。” “我们在好的天气里重新见面。” 轻轻地握住了父亲泛黄而消瘦的手，他仔细地感受着上面的每一条褶皱。 “爸，新年快乐。” 第一章 探视 坐在探视室里，苏安不禁打量着四周似乎全部翻新过的装潢。 在监狱中服刑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来到探视室。 李瑞镇一开始倒是很积极地来探望自己，但是在苏安自尊心作祟的要求下，他也顺从地不再来了。 不过探视室再怎么看，它也只是一个探视室。 苏安很快收回了目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想见的人在玻璃的后面出现。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他按照惯例和朴医生交流了一下父亲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医生这次给出的答复是有所好转。 护士在日常的护理中发现父亲对外界刺激所作出的反应似乎更多了。 不过还没等苏安兴奋一阵，医生告诫他说不要抱太大期望，毕竟这有可能只是周期性的波动。 所以整个对话的意思，以及父亲的情况，归根到底，还是一切照旧。 苏安临走之前将音响留在了那里。 当他提出要教护工音响的使用方法时，对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不过在他悄悄地递过去两张申师任堂之后，她就变得热情了许多。 她答应会每天都定时给父亲听音响里的歌，连带着给父亲干活的动作也比上一次苏安看见时要爽快不少。 哐！ 铁门撞到墙上的声音透过玻璃闷闷地传了过来。 苏安停止了回忆，看向了前后脚从门后进走进来的“6093”和狱卒。 不过她看到“6093”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去，半个小时，记住了。” 被狱卒从背后推了推，“6093”脸上的不满更加明显了。 他似乎想开口，不过最终也没能说出些什么，只是坐到了苏安的面前。 “正宇哥，好久不见。”苏安问候着玻璃另一边的魁梧男人，“最近还好吗？” “好好好，好什么好。”他一脸无奈，“你这小子，非得挑我放风的时间过来是不是。”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关键今天还是足球赛。” “有什么事情赶快说，我还要回去好好地虐他们一番呢。” “一群大男人，听他们一个个的罪名还以为是些什么“好汉”呢，结果一群人上都顶不过我一个经济犯。” 听到这呛人的话，苏安不由得苦笑起来：“哥，难得我来一次，你就这样对我。” “嘿，你又不是我老婆女儿，我惯着你干嘛。”男人倒是很坦然，丝毫没有给苏安留面子。 这天要是这样可就聊不下去了。 苏安无奈，只能切入正题：“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收起了其他手指，只是留着食指和中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安当然注意到了狱卒投向自己的目光，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摆着手势。 同时用眼神向狱卒示意着。 很快，狱卒在读懂了苏安的意思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鞋子。 在诡异的默契中，一切就这样无言地交涉完毕。 苏安重新看向了“6093”。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并没有苏安意料中的那么喜悦，反而有些凝重。 “你现在……吸烟？” 苏安因为这个问题而微微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他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吸啊，怎么不吸。” “哥你算是我的启蒙老师了。” “我的第一根就是你留给我的那一根。” “不过对哥你的口味，我可就不敢恭维了。” “呀，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男人拍了拍桌子。 “你出狱那天我给你的那根……” 狱卒用棍子敲了敲自己坐着的铁椅子。 “呀，安静点！” 他制止了“6093”逐渐升高的语调，以及接下来不合时宜的话。 “6093”当然不再说话了，只不过他不断变化的神情揭示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 苏安在回答之后微微低下了头，而“6093”的表情也平静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还有5分钟，想说什么的就快点说。” “不说就回去。” 狱卒似乎有些厌烦和面前的两个人一起坐着发呆了，烦躁地催促道。 自己这次来想办的事还没有办完，苏安重新反应了过来。 “我去首尔了。”他率先开口。 “在光州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难得在首尔有公司愿意要我，我就去了。” “现在一直做下来发现也还不错。” 男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笑：“首尔好啊，首尔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怅然。 “我想去拜访一下嫂子。”苏安看男人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想法，自己换了个话题，“出去之后，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机会好好地去拜访一下，是我的问题。” “知道地址吗？”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先过来问你。” 男人嗤笑一声：“呀，你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 “连问都没有问过就上你嫂子家。” 苏安也笑了：“我们都一群坐过牢的人还说什么失礼。” “况且现在不去的话，以后我就不一定有机会去了。”他耸了耸肩，“毕竟我今天其实也只是顺路的。” “啧。” “6093”微微思考了一下，说出一串数字。 “记一下你嫂子电话，你先打一个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再说。” “要是她不在家的话就算你想去拜访也没办法。” 似乎再想起了什么，“6093”补充道。 “记得先说你的名字，不然她不会和你多说的。” “我跟她说起过你。你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她应该就知道了。” 苏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什么我就先走了。”他站起身，想要离开。 狱警也站了起来。 “苏安。” 苏安重新看向“6093”。 他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上的白炽灯在他眼里映出了光。 “你走了之后，我终于当上模范囚犯了。” “能够减刑。” “之前我说的出狱时间可能要提前了。” “莫？”有些疑惑，苏安不太清楚他突然说出这番话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说给你听一下。” “让你记得过来接我出狱。” “行。” “还有。” “告诉我老婆和女儿。” “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就这样。” “6093”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已经在门前等候的狱卒身后。 苏安也转过身去，迈开了脚步。 “我知道了。” 第二章 洪家 “哥，今天也不过来吗？” 电话里传出来的是李瑞镇有些发哑的声音。 他的语速很慢，听起来像是睡觉的时候被电话吵醒了。 “我就先不去了，不打扰你复习。”苏安回答道，“反正我们之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你不是要去首尔吗？我们到时候再见就行。” “呵呵呵。”李瑞镇在电话里干笑一声，没有说其他的话。 “而且哥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做。”苏安站在大楼楼下，看着对讲器上的房号，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弟弟笑声中的别样意味。 “就算我想去，也去不了。” “那行，哥。下次回来的时候，到我家来坐坐。” “嗯，知道了。” “那我挂了。” “好。” 听到话筒里的忙音，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然后打开了备忘录。 “506……在这里。”他在对讲器上按下了相应的按钮。 没有等太久，扬声器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内，是谁呢？” “嫂子。” “是我，苏安。刚刚跟您打过电话的。” 咔哒。 “已经给你开门了。你认识路吗？需要我下去带你上来吗？”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上去的，就不麻烦您了。”苏安拒绝了让对方下楼的想法，“那我现在上去了。” 刚好看到电梯到了一楼，他把铁门打开，快步走进了电梯里。 “请等一下，请等一下。”一道还有些稚嫩的清脆声音有些突然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们也要上楼。” 苏安伸出手按了按开门键，止住了电梯门关闭的势头。 视野重新向着两边扩展起来，声音的主人也跑着出现在了电梯前。 是两个牵着手的年轻女孩。 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一二岁。 “谢谢。”其中一个高一些的女孩带着另一个女孩一起向苏安鞠躬道谢。 “没关系。”苏安站在了电梯面板前，没有再说话。 “那个，请帮我们……啊。” “内？” 女孩的迟疑让他有些疑惑。 他看向了站在自己对角的两个女孩：“你们要去哪一层？” “我们也是五楼。”高个女孩大大咧咧说着话的同时，苏安发现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似乎眼里隐约有着审视和防备。 心下了然，她大概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生面孔。 “好的。”没有不知所谓地尝试搭话，苏安只是面对着面板静静地待着。 “五层到了。” 苏安站到最前面，在门打开之后率先走了出去，扫视着整一层楼。 一层楼四户人，此刻只有一家的大门是打开着的。 门前的地毯上还站着一个穿着围裙踩着拖鞋的女人。 瞥一眼她头上的门牌号，确实是506没错。 苏安抬了抬手，想和她打一声招呼。 “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刚刚那个稍微矮一些的女孩从自己身后走了出来。 “姨母！”另一个高一点的女孩也跟着走到了女人的身边。 “欸，回来了。”女人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快进去准备吃饭。” 女孩们应了一声，随即迈开了进屋的步伐，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 “妈你不进去吗？” “你们先进去”女人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男人身上，“我们家今天有一位客人要接待。” “苏安xi，是你。”她嘴角含笑，眼尾的纹路也细微地折叠起来，“我是李素娟。” 但是苏安从她的眼神中却不太能看得出笑意。 “是我，嫂子。”他微微欠身问候道。 在女孩们疑惑的目光，以及李素娟的带领下，苏安脱下鞋子走进了屋内。 “留在这里吃一顿便饭。”女人提议道。 “没事的，不麻烦了。”苏安拒绝道，“我坐一会儿就行，等下我自己回家煮点拉面吃就可以。” “不好意思哈，刚刚一直在准备晚饭，都没能整理一下客厅。”李素娟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沙发和茶几稍微收拾了一下，给苏安清出了足够他舒适坐下的空间，“你将就一下。” “没关系的，我才是失礼了。”苏安在看到李素娟将自己手上的水果接过之后，才缓缓坐了下来，“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一些像样点的礼物。” “希望嫂子您不要介意。” “水果挺好的，很会挑啊。”李素娟打开袋子朝里面看了看，“刚好，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一会儿吃完饭之后一起吃掉。” “今天恩采她爸妈也要过来。” “我们家难得这么热闹了。” “而且你要是不吃了饭再走的话，洪正宇那家伙知道了又要说我了。” 听到这话，苏安更加摇头拒绝起来：“真的不用了，既然您还有客人的话，那我更不应该打搅你们了。” 不过他并没有如愿。 “留下。”女人这次的语气很坚决，“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请先在这里坐一下。”把话放下，李素娟没有过多理会苏安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洗手间。 无可奈何，苏安只能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两个女孩刚刚进门之后就已经进了房间，偶尔还能听到阵阵嬉笑声从房内传出来。 连谈话的对象都没有，他此刻也只能够四周围打量着，等待起来。 屋内的大厅和饭厅是连在一起的，面积很大。 从玻璃落地窗里还能看到宽敞的厨房。 虽然没有四处走动，但是苏安估计这套房的面积不小。 将视线从屋内虽然有些老旧，但是依旧能够看出富丽堂皇的装潢和家具上移开，他看向了面前的茶几。 出乎意料，上面是许多与装潢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个已经有些生锈的饼干盒，里面装的是诸如指甲钳之类的杂物。 一沓交错着叠起来显得有些凌乱的传单。 还有一个敞开的工具箱，扳手被随意地摆在上面，没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凹位中。 突然间，一张垫在饼干盒底下的奖状，吸引了苏安的注意力。 他轻轻地将盒子拿开，把奖状抽了出来。 上面已经被饼干盒沾染上了一条条红色的锈迹。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油渍，墨迹，甚至还有一些细碎的食物残渣沾在上面。 看到上面的文字，苏安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年度优秀员工，洪正宇。” 真没想到呢。 他目光径直下移，忽略了中间往往大差不差的套话，看向了落款处。 日期是2014年。 签发单位是cjfood。 刚想再仔细看一看，苏安手中的奖状被人抽走了。 抬头一看，是李素娟。 “这张纸有些脏了。” 她瞄了一眼奖状，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不应该拿的，弄脏了你的手，去洗手间洗一洗。” “我先去厨房里做饭，辛苦你在这里继续再等一等。”李素娟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苏安再看了一眼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奖状，若有所思。 在李素娟走进厨房之前，他站了起来：“我也来帮你，嫂子。” 第三章 糖醋肉 “你会做饭吗？”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苏安，李素娟暗暗地拉开了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问道。 “嫂子，不会做饭可是生存不下去的。”苏安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冷淡的气氛，主动开着玩笑。 “我做饭还可以的。” “是嘛？”女人的语气果然有了些许的松动。 本来她还是想拒绝的，不过想了想今晚自己需要准备的菜肴数量，她最终也同意了让苏安帮忙。 “那麻烦你帮忙帮我准备一下小菜，还有煎饼的东西。”女人走进了厨房，“东西都摆在水池旁边了，你有不知道问我就行了。” “好。” 苏安四周看了看，先拿起了一个西葫芦，从墙上的挂钩里取下一个刮皮刀，用水冲了一下之后，利落地削完了皮。 从刀架上拿出一把厨师刀，在砧板上起起落落，一片片薄厚均匀的西葫芦片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斜斜地叠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两年多没有再做饭，动作可能会生疏许多，不过他现在知道了，有一些日渐积累的习惯和经验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遗忘的。 李素娟从苏安开始干活时，就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此刻，她才放心地将头回了过去，重新开始忙碌着自己手上的活。 “嫂子，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苏安开始处理第二条西葫芦，“是什么？” “洪正宇之前和我说过你的事情。” “你父亲现在是植物人在住院。” “是。”苏安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慢下来。 “你坐牢也是因为揍了那个醉酒驾驶的shakeit司机一顿是。” “是。”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李素娟搅和着自己面前的大酱汤，然后用汤勺舀起了一些，尝了尝咸淡，“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 “饭可以留你下来吃，算是我们家好好接待过你了” “但如果你是想来借钱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我原来不需要出去工作的。” “可是现在家里没有了收入，我也只能靠自己偶尔出去兼职补贴家用了。” “要不是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我连进都不会让你进来的。” 苏安的动作因为这句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好孩子嘛。 果然，夫妻都会有相同的地方。 起码这呛人的特点是一脉相传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嫂子，我不是来借钱的。” “不是就好。” “正宇哥在监狱里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所以只是想来拜访一下您。” “帮？”李素娟的语气突然间有了起伏，“他帮了你什么？” “我一开始在监狱里被欺负，是他帮……” “那个混蛋，自己家里人都顾不到，就想着去帮别人。” 苏安明显听到汤勺与砂锅碰撞的声音变大了许多。 “帮人跑腿。” “帮人干活。” “帮人做账。” “现在你看，连罪都帮别人扛了。” “正宇哥他……”苏安想帮洪正宇说说话，不过再次被女人打断了。 “他肯定又说他自己一个人进去，是为了我和女儿着想是。” “我也知道，我当然知道，毕竟只有这一个办法最好了” 李素娟摇了摇头。 “那个混蛋上司一开始确实有给我们家寄钱。” “但是人家现在升迁去了首尔，哪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小人物。” 她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但是苏安从中却感觉到了明显的怨气。 “洪正宇那个混蛋，怎么就掉钱眼里了。” “他明明不需要这么拼的。” “秀慧和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是啊，怎么能不怨呢。 “嫂子，来你这里之前其实我去过正宇哥那里了。” “嗯，我知道。”她带着手套从炉灶上将砂锅拿了下来，然后拿到了饭厅里的餐桌上。“不然你也不会知道我的电话。” 看着她重新走进了厨房，苏安继续说道：“正宇哥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她将煎锅放到了灶上，淋上薄薄的一层油。“面糊开好了吗？西葫芦给我。” 她转过身，将手伸向了苏安。 “都好了。”苏安将一个不锈钢盆递了过去。 “面糊开得很好呢。”李素娟接过盆子放到一边，用筷子一片一片地将厚厚地裹着面糊的西葫芦摊到煎锅上。 锅中随即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 “洪正宇让你和我说什么？” 苏安看着忙碌着的消瘦背影。 “哥说，他现在是模范囚犯。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李素娟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不过锅中溅起的油花却一直没有消停。 “嫂子……嫂子！” 在苏安的呼喊下，她终于回过了神。 她连忙用手上的筷子给锅里的煎饼都翻了个面，只不过可惜的是，大部分都已经糊了。 “啧，糊了。”她看着锅里黑色的东西，神色有些无奈。 苏安让开了位置，让她将锅里的发黑的油和煎饼倒到了洗碗盆里。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李素娟很快再架起了火，煎饼也被利落地做好了。 “嫂子，这个里脊肉要做吗？”苏安突然发现了刚刚似乎被西葫芦压在下面的一袋里脊肉。 “里脊肉？”李素娟眉间是思索的神色，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想起来了，我原来想放大酱汤里的。” “看来只能拿来做泡菜炒肉了。”她摇了摇头，想要从苏安身边将猪肉拿过去。 不过她的动作被苏安制止了。 “嫂子，秀慧她是不是喜欢吃糖醋肉。” “你怎么知道的。”李素娟一开始对苏安的话很不解，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是正宇哥告诉我的。他应该很想你们呢，即使在监狱里，也经常和我说起你们喜欢的东西。” “他其实是很期待出狱的那一天的。” “他之前还说要找我学怎么做糖醋肉呢。”苏安主动地拿过了那一袋猪肉，然后走到了炉灶旁，“因为他觉得一直让秀慧吃外卖不好。” “这个里脊肉我来，我给秀慧做一顿糖醋肉。” 李素娟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有些愣神。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她的喉咙涌出。 她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那就麻烦你了。” 第四章 晚饭 “可以了。”苏安将锅里的糖醋里脊盛了出来，交到了李素娟的手上，然后开始处理刚刚锅中用于炸制里脊肉的油。 他将油重新加热之后，倒入了一碗开好的湿淀粉，之后静静地看着锅里油在剧烈的翻滚中逐渐又变得清亮起来。 “洪恩采，洪秀慧，出来准备吃饭了。”李素娟的声音在往房间中去的同时，也传到了厨房里。 “内！”一阵响亮的应答声传了出来，接着是一阵趟趟趟的脚步声。 苏安将处理好的油装进了容器里，顺便做好了其他一些收尾工作。 当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已经乖巧地坐在了饭桌旁。 “妈，这个糖醋肉是你做的吗？”洪秀慧欢欣雀跃的样子完全被苏安看在了眼里。 虽然口中的话是在问李素娟，不过她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桌上裹着晶莹的酱汁，红彤彤，还闪着光的糖醋里脊。 “我可以先吃吗？” “知道你想吃，不过先忍一下。” “恩采的爸妈应该快到了，我们等人齐再吃饭。”李素娟坐到了洪秀慧的身边。 女孩嘟起了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 李素娟看着女儿的表情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不过这可不是妈妈做的。” “爸爸他知道你喜欢吃糖醋肉，所以今天专门拜托他一个很会做糖醋肉的朋友，专门过来给你做一顿糖醋肉吃。” 她指了指桌上的糖醋里脊。“这是苏安oppa做的。” 女孩的视线随着母亲的话终于从面前的“珍馐”上移开，看向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的苏安。 李素娟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不过你们都和oppa打过招呼了吗，嗯？”她看向了身旁的两个女孩，“刚刚一回来就自己跑到房间里去，可是很失礼的。” “现在来问候一下。” 她朝着苏安招了招手：“你也坐下来等。” 苏安坐到了两个女孩的对面。 “苏安oppa你好，我叫洪恩采。” “oppa你好，我叫洪秀慧。” “你们好。”苏安露出了和善亲切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否认刚刚李素娟的说法，“我叫苏安，是秀慧你爸爸的好朋友，今天是专门来做糖醋肉给你们吃的。” “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伸出了右手，和面前两个略显拘谨的女孩依次握了握。 虽然只是握住了手指尖。 “但是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苏安将手收了回来，选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李素娟只是看着，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想法，应该是想让苏安和两个女孩稍微熟络一些。 “我是妹妹。”洪恩采将手从桌面上微微抬了起来，“秀慧unnie是我的表姐。” “原来是这样。”苏安点了点头，“你们很亲呢。” “是。”还是洪恩采。 她在说话的时候还自然地挽上了洪秀慧的手臂，“可惜我没办法经常来光州找秀慧unnie玩。” “unnie，说实话，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想我，嗯？”说着说着，两个小女孩却是完全无视了苏安，重新玩到了一起。 感受到李素娟传来带着歉意的目光，苏安只是一笑，并没有在意。 不过，从刚刚洪恩采说的话里，他注意到女孩似乎并非住在光州。 而且洪秀慧似乎不太爱说话，向自己问候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了。 似乎只有和洪恩采聊天的时候她才会自在一些。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李素娟站了起来。 “是爸爸妈妈。”跟洪秀慧咬着耳朵的洪恩采此刻也抬起了头。 “可能是。”李素娟笑了笑，打开了传呼器，“哟不塞哟。” “嫂子，我们来了。” “内，现在开门给你们。” 没有多久，另外一男一女走进了屋内。 苏安站了起来，浅浅鞠了一个躬，然后走到了两人面前：“你好。” 两人看到苏安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打着招呼，之后便是看向了站在苏安身后的李素娟。 李素娟当然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她站到了三个人的中间：“世路，美英，这是你们正宇哥认识的很亲的弟弟。” “难得今天他过来一遍，我就留下他一起吃饭了。” “噢噢，原来是这样。”洪世路点了点头，然后跟苏安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洪世路。” “我是金美英。”一旁的女人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叫苏安。” “爸，妈，快点去洗手，8282。” 是洪恩采的声音。 “我要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眼珠子一转，她最后还补充道：“秀贤unnie也是。” 听到这充满抱怨，但是异常可爱的话语，在场的四个大人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听恩采的，你们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先说话的还是作为主人的李素娟，“有什么事我们吃着饭说。” “行。”洪世路和金美英自无不可，答应了下来。 …… “吃饭。” 随着李素娟一声令下，两个女孩同时将筷子伸向了苏安做的糖醋肉中。 “但是，为什么是糖醋汁已经淋上去了。”说话的是洪恩采，“我不喜欢这样。” 在这个问题上，洪秀慧说话的声音比之前要大多了：“呀，恩采啊，糖醋肉本来就是要淋着吃的。” “才不是。” 常常与【海鲜面vs炸酱面】【原味炸鸡vs调味炸鸡】等食物取向问题并列的【糖醋肉蘸着吃vs淋着吃】果然还是出现了。 小朋友关于这种小事的争论总是很有趣的，苏安也是一边夹着菜，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起了战。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战火竟然首先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可以问问苏安oppa啊。” “你看苏安oppa这样做，他肯定也是喜欢淋着吃的。” “我？”苏安才咬了一口煎饼。 看着洪秀慧和洪恩采投向自己的眼神，他不得不草草地嚼了几下之后就将煎饼咽了下去。 “我做的糖醋肉不能这样分的。”他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这是糖醋里脊，是正宗的中国的做法，没有淋着吃和蘸着吃的区别。” “中国的做法？吃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吗？”洪恩采的表情有些疑惑。 苏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恩采你吃过就知道了。” 不过两个女孩还没有能够将糖醋肉送入口中，旁边就传来了洪世路有些赞叹的声音。 苏安向他看了过去。 “这个是苏安xi你做的吗？” 他笑着给苏安比了个大拇指，但是他嘴角残留的红色酱汁却是要比他的手势和笑容都要显眼许多。 “真的很好吃。恩采，秀慧啊，快试试。” 一旁的金美英注意到了自己丈夫此刻的囧样。 她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纸巾，拍到了自己丈夫的脸上：“呀，你擦一下，怎么吃起东西来比人小孩子还邋遢。” “莫？”洪世路有些懵，从妻子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看到纸巾上的红色酱料之后，他自己也不由得无语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很快就传染给了餐桌上围着的众人，除了李素娟和苏安。 餐桌上的香气扑鼻的食物在淡黄的灯光下色泽鲜明，氤氲着的热气。 围坐着的众人，他们的笑容就在这温馨的灯光下，透过水雾，映入了苏安的眼里。 原来这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的情景嘛。 有点羡慕呢。 余光中，他也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李素娟。 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苏安不太清楚。 第五章 好奇宝宝 “尊的很好次。”两个女孩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糖醋肉，还不忘一边对苏安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有趣的一幕也将苏安稍微出走的精神拉了回来。 他亲切地笑了笑：“好吃的话就多吃点。” “说实话，我吃过很多不同店的糖醋肉，都没有你做的好吃呢。”洪世路夹着肉，完全没有理会一旁妻子的白眼，“失礼问一下。” “你是厨师吗？” 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让苏安有些哭笑不得。 他摆了摆手：“不是的。” “我现在是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 “音乐……你是制作人吗？”苏安看到洪世路的眼睛里莫名地出现了好奇的色彩。 “还不是制作人。” “那你是独立音乐人，还是……？” “之前是独立音乐人，不过我现在是公司下属的作曲家。” “原来如此。”洪世路点点头，随即又反应了过来，解释起了自己刚刚可能显得有些唐突的好奇。 “因为我是专攻版权纠纷的律师，所以对类似音乐人的职业都比较关注。” “请不要介意。” 律师可是一个好职业。听到对方的话，苏安不由得想道。 “没关系的。”他摆了摆手，“而且哥你可以不用这么拘谨的。” “我们说话方便一点，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洪世路笑了笑。 “作曲家的话……oppa，那你有给idol写过歌吗？” 苏安转过了头。 “idol？恩采是有喜欢的idol吗？” “有的有的。”听到男人主动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洪恩采也不顾上吃了。 她将筷子放了下来：“我喜欢apk，她们真的好漂亮。” “oppa有给她们写过歌吗？” “这……有些可惜。”苏安眨着眼挠了挠头：“我还没机会给她们写歌呢。” “你还有其他喜欢的歌手吗？” “其他的？”洪恩采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向上转了转，“其他的歌手我好像就没有……” 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右手握拳锤了锤自己的左手。 “噢，我想起来了，还有seventeen。”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苏安，“我身边的同学有很多都喜欢seventeen，我也觉得很不错。” 听到熟悉的名词从女孩的口里被说出来，苏安有些惊讶：“seventeen？这么巧？” “巧？oppa你给他们写过歌？”虽然是洪恩采在问，但是苏安感觉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洪秀慧除外。 苏安在组织语言的时候暗暗向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她只是盯着自己身旁的洪恩采。 他收回了目光：“不只是写过歌的关系。我和他们是同事，一个公司的。” “seventeen的公司的话，我记得是……” 洪世路还在迟疑着，她一旁的金美英倒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应该是pledis。” “啊！对，就是那个，孙淡妃的公司。《土曜日夜晚》，对。”洪世路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对，就是孙淡妃的pledis。”苏安有些忍俊不禁。 孙淡妃可以说是pledis的开国功臣了。 正是她帮助pledis完成了资金原始积累，才能让韩成洙支持后续的afterschool，helloven等优秀企划。 只不过最终这些企划还是让他给祸害完了。 “不过，洪正宇之前和我说过，你大学是学计算机的。” 李素娟一边用筷子撕着自己碗里的泡菜，一边问道。 “为什么现在去从事音乐方面的职业了？” 她大概是被碗里的食物分散了注意力，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很快她也就反应回来了：“我只是问问，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苏安倒是没有遮掩：“没有大公司会要一个被退学的人。” “所以我就算想做，也做不了自己的专业。” “现在能有这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起码能让我过得下去。” “是嘛。”李素娟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不再说话。 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这似乎并不是寻常的对话。 空气中有些微妙的氛围还是被洪世路和金美英察觉出来了。 他们互相看着眼色，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还是多亏了洪恩采的问题，四个成年人才得以从令人尴尬的沉默中解脱出来。 “oppa，你不是说你是作曲家吗？” “能说说你写过些什么歌吗？” 苏安看向了洪恩采，她的眼神里只有好奇。 “欸，恩采，这些事情不要问。”金美英出言制止道。 “没事的，这不是不能说的事情。”苏安笑了笑，“我参与制作了seventeen的《不想哭》，prist……” 饭桌上的主角突然变成了苏安。 他向众人分享起了自己工作中，一些可以透露给圈外人的经历。 出乎意料的是，在场众人——依旧除去洪秀慧——似乎都挺感兴趣。 尤其是此刻在车上依旧缠着自己的洪恩采。 “oppa，所以idol们在公司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 “恩采啊，你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金美英回过了头，“让苏安oppa休息一下。” “kkk，我没关系的。”苏安看了一眼一旁因为金美英的话有些失落的洪恩采，“恩采想要知道的话，我就全部告诉你。” 吃完饭之后，洪世路提出要顺路搭自己回首尔。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知道原来洪恩采一家是住在冠岳区的。 苏安本来是想拒绝的，不过洪恩采这个好奇宝宝似乎拼命想把自己也一起拉上，大概是还有很多好奇的东西想要知道。 “idol们其实并不经常在公司的。” 他耐心地向洪恩采解释起来：“他们每天都会有商演，综艺，杂志拍摄之类的行程。” “只在没有这些行程的时候，公司会安排舞蹈声乐的练习，或者录音。” “那……那练习的话，idol们都会练习些什么呢？” “很多东西。” “我曾经看过一次他们的练习。”苏安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给seventeen当经纪人的那段经历。 “每次练习开始之前，要先做一个小时以上的体能训练。毕竟对idol来说，无论是vocal还是舞蹈都需要很好的体能作为支撑。” “然后就要直接开始五个小时以上的舞蹈练习了。” “五个小时那么长？”洪恩采用手捂着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 “嗯哼。”苏安朝女孩点了点头，肯定着刚刚自己的说法：“而且这还只是舞蹈课的时间。” “因为是大型团，所以舞蹈课对群舞的要求很高。” “舞蹈老师细节抠得也很严格。” “一段动作练上一个小时都不算少见的事情。” “真的吗？” 女孩再次出现的惊叹的语气让苏安感觉有些好笑：“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vocal的训练。” “有专门的声乐老师……” 在洪恩采紧紧跟随着自己的目光中，苏安继续缓缓地讲述着。 第六章 后盾 “大概就是这样了。”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苏安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了一旁的洪恩采。 令他苦笑不得的是，小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睡着了。 “恩采啊，恩采……哦莫。”金美英本来想让洪恩采好好地谢谢苏安，却没想到看到她咂着嘴熟睡中的样子，“怎么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苏安。你讲了这么久，不知道这臭丫头能听进去多少。” 虽然嘴上是埋怨的语气，但是从金美英不知不觉间减下来的说话音量中，苏安感受到的分明是满满的宠溺。 “小孩子嘛，精力来得快也去得快。”在洪世路将车上的f关闭之后，苏安也降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不过，恩采她好像对idol特别感兴趣。” 这里的感兴趣并非指的单纯是喜欢某一个歌手，反而更像是想成为一个idol。 苏安趁现在将他的疑惑问了出来：“她有当歌手的想法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正握着方向盘的洪世路。 “其实我们也能猜到一点。”透过后视镜，苏安能够看到男人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她之前和我们说过想上舞蹈学校。”男人补充道。 “对的。我们那时候还很惊讶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金美英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丈夫。 “现在看来，应该是很早就有当歌手的想法了。” “那哥，嫂子，你们现在的想法是？” “我们？我们现在还不能有什么想法。”洪世路耸了耸肩。 “虽然说是说了，但是她其实对去舞蹈学校这个事情也是犹豫不决，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我们总不能推着她做决定，是。” “让她自己先想清楚，毕竟也已经不算小孩子了。” 像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男人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太多的怅然。 只不过苏安紧追不舍的问题让前面的两个人有些意外。 “那要是她最后真的想要去做练习生呢？” “你是有什么建议吗？”金美英大概是读出了苏安话里的弦外之音，“可以直接说的。” 苏安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没有关系，直接说也没问题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练习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洪世路看到苏安的表情，说道，“你想说的应该是这个。” “通过率极低的试镜，严格的训练和淘汰，要牺牲掉自己的学业。” “还有即使在千难万险出道之后也不一定会成功，收入也不能够保证。” “总结的不错。”他朝着后视镜里的苏安露出了笑容：“我刚刚也有认真听你说话的。” “毕竟我是个律师。” “毕竟这是有关我女儿的事情。” “说是还没有想法，但是不代表我们就能什么都不做，你说是老婆。” 金美英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叹出一口气：“当然了。” 听到对方将自己刚刚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苏安此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了。 “恩采她呢，从小时候就一直很活泼，喜欢运动，喜欢参加社团。” 看着面前写着“汉阳大学”的路牌越来越近，洪世路将脚从油门上松了松。 “不过她最喜欢还是在学校的舞台上表演。” “我们也能看出来，每次她表演完节目之后回来的眼神都是发着光的，然后缠着我们和他哥在说学校里的事。” “既然她开心的话，就去做，我是这样想的。” “是，老婆。” 金美英拍了一下洪世路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说什么都带上我。” “呀~老婆，我们之前可是达成了统一的。” “你怎么不说说你说服我用了多久，嗯？” “但是你不还是答应了嘛。” 听到这话，金美英倒是没有否认，只是也没有说话。 “恩采想去舞蹈学校也好，想去做练习生也好，只要她自己决定了，我们都会支持的。” “就算最终结果不如人意，不还有我们夫妻两个嘛。” “不说其他的，反正我们赚的钱应该是够用的。” “我们只希望她能够在年轻的时候不要后悔，能够坚定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是这样了。” 洪世路打了右转灯，将车开入了一条小路中。 车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很稳，很稳——正如坐在车头的两个人，就这样稳稳地承托起了一个家庭。 苏安有些动容。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有底气才能说这样的话啊。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将目光投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出现在了苏安的视野中。 “苏安啊，是这里，汉阳大。”洪世路将车停在路边，拉好手刹之后回过头来看向了坐在后面有些愣神的苏安。 “啊……噢噢，是，就是这里没错。” “哥，多谢你专门送我回来。”苏安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然后拿上了直接放在地毯上的书包。 “那我先下车了。” “恩采啊，恩……” “不用叫了嫂子。”苏安打断了金美英将洪恩采叫起来的想法，“让恩采睡一觉。” 他看向了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洪恩采。 此刻她整个人都已经从靠背上滑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陷到座椅里了。 她的左手放松地摊在了距离苏安很近的位置上，腿也朝副驾驶的位置舒适地伸得很远。 头耷拉着，她微微张开了嘴；因为暖气而发红的脸颊肉倚在自己的肩膀上，软软地堆到了一起，像是个可爱的人偶。 是个很幸福的小女孩呢。 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苏安收回了目光，透过窗户看到后方没有车驶过之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离开马路站到了人行道上，苏安透过落下的副驾驶窗向了车内的两夫妻鞠了个躬。 “哥，嫂子，谢谢你们搭我回来。”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顺路的。”洪世路摆了摆手，“有事的话就联系我们。我留给你的两个电话号码，还有你嫂子的电话，都可以。” “不要担心麻烦我们喔。毕竟要是我们想吃你的糖醋肉了，我可不会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的。” 苏安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好。” 奔驰车标从路边汇入到奔腾的车流中，很快消失在了众多耀眼的红色尾灯之间。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说，如果自己想做什么，都能毫无顾忌地去做，都能得到支持的话，这种感觉会不会很好。』 『莫？安ni你办完事情了吗？』 『嗯，办完了。』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呢，为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呀！安ni，为什么你总是活得像个看透世事的老人一样，明明还这么年轻。嗯？！』 『想做什么的话，就直接去做，不要思前想后的。』 『起码我会支持你的，知道了吗。』 『当然前提是你不违法，????』 苏安看着屏幕“兔子”发来的文字，不由得笑了笑。 『怎么这么会说话啊，兔子xi？』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他收起手机，向着考试院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第七章 合约 “新年好……” 看着一边揉着头发走过来，一边向自己打着招呼的同事，苏安也举起了手向他示意：“噢噢~，新年好。” “怎么，昨天没有去玩吗？” “没有。”听到同事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没空去玩，有很多事情要做。” “啧，你太无聊了点……算了，我回工位去了。” “呀，莫！我怎么了！”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就被同事给嫌弃了一顿，这让苏安头上冒出了一个无语的问号。 可惜的是同事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捂着自己的后腰瘫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真是无语。”他嘴里嘟囔着，看回了自己的电脑显示器。 屏幕上是一封邮件，落款是urceic。 苏安把自己的deo发过去其实也没有多久，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回复。 而且对方初步给出的录制时间就是这几天了。 这么短的时间，大概他的作曲是不需要有什么大改的了，这一点倒是颇合苏安的心意。 他继续向下阅读邮件，留意着重要的信息。 也正是此刻，一个让他有些ptsd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苏安。” 苏安迅速按下键盘上的alt+tab，将界面切换到了cubase。 可惜邮件最后那个显眼的标志还是让他背后的人给看到了。 “urceic？” “不是的，社长你应该是看错了。”他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韩成洙干笑道。 怎么每次都是这种时候被他撞见。苏安咬了咬牙。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韩成洙笑了笑，不过笑声中却并无多少笑意。 他拍了拍苏安的肩膀，“这次叫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 “你和公司的合约，应该变一下了。” “合约？”虽然视线的焦点微微晃动，但苏安表面上依旧装出疑惑不解的样子，“我的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韩成洙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微微抬起，压在了苏安的肩膀上，直盯向他的眼睛。 老狐狸还是老狐狸，一个接触，苏安感觉自己表情差点就要僵下来了。 幸好韩成洙很快就将手松开了：“来办公室，我们聊一聊你就知道了。” 说完，男人转身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跟在韩成洙身后，苏安暗暗组织着应对思路。 …… “社长，所以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坐到韩成洙面前，苏安保持着疑惑的表情。 不过对面的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我看过你最近写的歌了，成绩很不错呢。”他笑了笑，然后掰起了自己的手指，“cube和s，你都合作过了。” “还有一首大热曲……《peek-a-boo》对。我看这首歌还是你单独作曲和编曲的。” “很厉害呢。歌被s收走了，竟然还能够不经过他们的修改直接发行。” “社长ni你过誉了。”苏安眼中没有波动，只是脸上依旧微微笑着，腼腆地挠了挠头。 “然而，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这段时间以来做的事情其实是不符合我们业内的规矩的，你知道嘛？”韩成洙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继而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早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的苏安并没有失措。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焦急、惶恐而乖巧：“规矩？我违反什么规矩了吗？会影响到社长您和公司吗？” “我是业内的新人，所以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希望社长ni您能够告诉我，好让我尽快改正。” 不管怎么心里想，事先的场面话和正确的态度起码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缓冲。 不过看样子韩成洙似乎并没有，大概也并不可能因为苏安的话语而有所动摇。 “不懂的就应该多学啊。看来苏安xi还是应该更加积极地向公司里的前辈学习才对。” 韩成洙在“公司里”这个词语上下了重音。 “苏安xi，请你记住，你现在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员工。” “按道理来说，你是不能去给其他公司写歌的，毕竟这不利于我们公司与其他公司的竞争和发展。” “你清楚你这段时间内的行为，让我们公司损失了多少吗？” 韩成洙的身体从靠背上离开，微微前倾，眼睛盯着苏安的同时，将双手放到了桌面上。 他交叉着自己的十指，故意用力地握了握，凸起了自己手背上的青筋。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用紧张，歌既然写了出去，也就没有收回来的说法了，所以我现在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韩成洙松开了手，重新靠着椅背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似乎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安并没有觉得紧张，只是心里暗暗发笑。 不愧是老狐狸。合同有漏洞这个事实一概不谈，反而用一个所谓的规矩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还有这先紧后松的谈话节奏，要不是苏安事先准备过，可能还真应付不过来。 “我们公司一向对音乐制作人的工作都是很支持的，也很赞同你们多接触其他公司的项目，增加自己的经验。” “但是最基本的前提，还是需要公司领头。” “为了强调这点，我想应该更换一下你和公司之间的合同了。” 一边说着，他从桌面下拿出了一份合同，随意放到了苏安的面前。 “这是一份专属合同，待遇比你现在的合同要好很多。” “你签一下。” 韩成洙将签字笔重重地拍到了合同的文件夹上，发出“啪”的一声。 苏安想了想，将笔放回到桌面，然后拿起合同细细地阅读起来。 韩国音源收入有固定的分成比例。 音源平台占40，制作公司占44，音乐创作人平分10，歌手乐手平分剩下的6。 创作者分成这一项是定死的，没得商量；但是制作公司在自己的分成所得中，通常还会根据签订的合约，拿出一部分给自己旗下的音乐制作人。 这是苏安格外关注的一点。 “社长ni，这个分成比例，是不是低了一点呢。”苏安指着合同上的一行文字，皱了皱眉头，“而且这个最长发行期限是不是也长了一些。” “要是我写的歌交给了公司，却一直无法发行的话……” 韩成洙没有对苏安的问题感到意外，当然他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苏安xi，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新人，能够得到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个限制对外合作呢？”苏安翻到了后面的一页。 “这个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不能绕过我们公司去和其他公司合作。” “这样嘛……”苏安沉吟了一下，“社长ni，可以给些时间我考虑一下吗？” “苏安xi，你要尽快了。” “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因为合同需要在月中前完成签订。”韩成洙伸出了一根手指，“当然，关于这份合同，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了解。” 他挥了挥手：“我想说的就这些，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好的，我知道了。”苏安站起身来，向面前的韩成洙鞠了一个躬。 “嗯，走。”韩成洙将视线投向了自己桌面的另外一些文件上。 他并没有留意到苏安依旧站在座椅前的身影。 “不过，一周的时间可能不太够。”苏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此刻他的目光被重新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社长ni您查看我的作品的时候应该不是从着作权网站上看的。” “其实我还有很多歌都被录用了，只是没有发布而已。” “nh的金请夏，s的redvelvet，cube的clc，她们的回归主打曲，还需要我继续跟进工作。” “而且最近我还要去urceic参与她们旗下女团的主打曲录音。” “最后的话，之前cube邀请我去给他们做clc下次回归的制作人，还签了合同。” “这样一来重新协调的话……能不能办到尚且不说，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 “不过社长ni，如果我签了这份合同的话，您和公司也会帮忙协调的。” “其实合同我看过，都挺好的。” “但是分成这一块，还希望社长ni，您能够重新考虑一下。” 苏安再鞠了一个躬：“我先回去工作了，社长ni。” 他缓缓走到了门外。办公室的门被他轻轻的关上，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韩成洙也终于收回了放在苏安身上的目光。 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笑了出来。 “协调？和cube？这是什么笑话。” “不过刚刚他说的算什么？说自己很抢手的意思吗？”桌面上的合同已经被拿走，但是签字笔依旧留在原位。 韩成洙将签字笔拿了起来，在手中缓缓把玩着：“看来我们的苏安xi其实一直都知道呢。” “苏安啊，会不会还是太天真了呢。” 第八章 source music 1月3日下午。 苏安打着哈欠，来到江南区某个角落一栋名叫“清城大厦”的大楼前。 这里就是urceic的所在地了。 他们租用了大楼里的三、四层作为公司的新地址，同时原来那栋大楼的地下层依旧用作idol们的练习室。 他回忆着邮件的内容，走进了大楼。 其实昨天韩成洙给出待遇算是很不错的了。 如果苏安选择跳出pledis，作为一个资历浅显的新人去其他公司寻找工作的话，得到的待遇反而还会更差一些。 所以他内心并不反对这个合约。 但是，不反对并不意味着要立刻答应。 昨天他在和韩成洙的谈话中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算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不过，苏安也清楚自己独自一人的分量还是单薄了一些，最终的结果大概率不会有变化。 怎么说呢，只能随缘了。 “你好，苏安xi。”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苏安回过神来：“你好你好。” 他用探询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男人：“请问你是？” “我叫李元宗，是urceic的作曲家。”男人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元宗……ni。你好，很高兴能够和你合作。”苏安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倒不用这么疏远，我们也是要一起合作的关系，方便一些说话就好了。请跟我来。” 松开手，李元宗一边领着路，一边对着苏安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苏安xi你写的歌很好呢。” “其实我们原来是打算以另一首歌作为主打的。” “但是没有想到在征集收录曲的时候会看到你的这一首歌。” “没有的事，是您过誉了。” “我可没有过誉。”他转过头来，对着苏安笑了笑。 “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的。社长拍板定下你这一首歌之后，让策划团队连夜根据这首歌做了一个新的系列策划，还有新的填词。” 听到这话，苏安确实有些惊讶了：“真的？” “真的。”来到一扇门前，李元宗停下来脚步。 他侧过身为苏安让出了位置。“我们的会议就在这里进行，请先进去。” 苏安没有过分礼让，只是微微点头致谢之后打开门进到了会议室里。 两道目光首先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好。”“你好。” “前辈们你们好。”苏安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辨认着面前两人的外貌。 这应该就是一直以来负责gfriend专辑制作的双人作曲家组合李奇永裴了。 左边是林秀浩，那右边就是李永裴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前辈们应该就是这次专辑的制作人。”苏安微微向他们鞠了个躬，“很高兴这次能够在前辈们的指导下开展工作。” 此言一出，面前的两个人倒是有些面面相觑了。 跟在自己身后走进来的李元宗面色有些尴尬：“对不起，苏安xi，忘记跟你介绍了。” “担任这次回归专辑制作人的不是李奇永裴两位老师。” “这次的制作人是卢周焕前辈。”他用手示意苏安看向了另一边。 那是主位下首，此刻正坐着一个男人，长得还挺俊朗。 当然要是他的脸色不这么黑就更好了。 苏安有些汗颜。惯性思维害死人，没想到一来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不好意思，周焕制作人。”他连忙向那边坐着的男人鞠躬道歉。 卢周焕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尴尬的气氛在会议室里流转，最终还是林秀浩跳出来尝试解围。 “元宗，你们社长怎么还没有过来呢，有点晚啊。” “噢噢，社长ni他应该快了。”李元宗反应了过来，配合地回应着，“前辈们在这里稍微再等一下。” “苏安xi，你也是，先坐一下。”他根据人数给苏安指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 urceic的社长是苏成镇，听说还和bighit社长方时赫关系亲密。 苏安看过资料，早期urceic和bighit其实有过一个合作的女团策划，不过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计划流产。 bighit和方时赫从那之后，也不再涉猎女团业务了。 不过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个公司社长之间的关系。 虽然现在方时赫的身份地位因为旗下男团bts的存在而水涨船高，但是他依旧不忘帮衬苏成镇进行宣传。 不知道这个苏成镇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等身材，有点猴相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苏成镇。 “你们好。” “你好。”苏安发现在场站起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哈哈哈，你是苏安。”苏成镇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向苏安点头示意，“不用这么拘谨，坐。” “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老套的会议环节不必再赘述，无非就是确定最终确定选曲之后选择各自的录制时间。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苏安的注意力——原来决定好的主打曲是由卢周焕和李元宗写的。 在这次专辑制作中，urceic第一次尝试更换制作人。 以前的主打曲都是由李奇永裴制作的。 为了打破以往公司和组合“依靠李奇永裴”的形象，苏成镇原本应该是打算将制作人的职位，以及主打曲的制作交给社内音乐人卢周焕的。 只不过苏安的一首歌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 他此刻对卢周焕一开始的表情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这次专辑制作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苏成镇一边整理着手上的资料，一边环视着在场的众人，“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应该是没有了。” “但是成镇哥，还有一件事我们可没忘。”苏安往说话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是林秀浩，“恭喜举办公司的第一场演唱会！” “哈哈哈。谢谢了。”听到林秀浩的话，苏成镇也不禁笑了出来。 “最近为了筹备演唱会的事情有些忙的昏头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也忘记了。” 苏成镇翻了翻手上的资料，从中抽出了几张被夹着的门票：“这里是几张门票，留给你们的。” “演唱会？”看着苏成镇站起身，向身边的众人一张张分发着门票，苏安有些疑惑。 “对了，苏安xi，你还不太清楚。”苏成镇很快走完一圈，来到苏安的身边，将手上的门票递了出来，“我们公司打算为gfriend举办第一场演唱会了。” “就在奥林匹克大厅，6号和7号，一共两场。” “虽然苏安xi你是第一次和我们公司合作，但是我们也为你预留了一张门票。” “如果有空的话，请一定来参与。” 苏安了然，双手从苏成镇手上接过了门票：“谢谢。” 演唱会基本算是是一个偶像团体最为赚钱的事务了，怪不得苏成镇这么开心。 “恭喜了苏社长ni，演唱会一定会大卖的。” “已经大卖了。”李永裴向着苏安打趣道，“看来苏安xi没怎么关注gfiend的情报呢。” “演唱会门票一早就售空了，所以我们现在手上的门票可是很珍贵的噢。” “哈哈哈，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苏成镇却是没有介意，看来是真的很开心，“不过，等苏安xi你来看过这次演唱会之后，你肯定就会入坑gfriend了。” “好，我很期待。”苏安笑着回复道。 第九章 队忙line 第十章 还回去的毯子 第十一章 入场 “不好意思啊，苏安。今天一直都挺忙的，所以没有看到你发来的信息。” “一会儿恩采要和我们出去办点事情，应该是去不了演唱会了。” 在金美英轻柔的话语中，苏安透过手机，隐约还能听到一旁洪恩采的抗议声。 “说什么呢妈，我超有空的。你没空的话把我送过去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去看的。” 他不禁暗暗发笑。 今天是1月7号，是举行seanofgfriend在奥林匹克大厅第二场演出的日子。 苏安是早上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刚刚认识的，喜欢idol的妹妹。 反正自己对演唱会的兴趣也不大，苏成镇那边也不可能硬性要求一定到场，倒不如将票送给自己身边真正想看的人，顺便和洪家人来往一下。 不过现在看来，洪恩采大概是没有这个缘分来看gfriend的演唱会了。 只有一张门票的话，她父母大概是不会允许女儿独自一人来看的。 “可以什么可以，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话筒里的声音变小了许多。 “哎呀，我可以的，可以的。” 金美英没有理会女儿的反抗，然后大概是重新将电话拿近了自己的脸庞：“见笑了。” “不过谢谢你能想到我们恩采。” “没事，只是小事。”苏安笑着说道，“不过恩采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我可以和她说几句话吗？” “可以，当然可以……恩采啊，你苏安oppa找你。” “还记得吗，上次在你姨母家见到的那个。记得要好好问好……” “洪恩采！快过来。” 话筒传来了一阵嘈杂而难以分辨的声音，随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苏安知道这是洪恩采已经拿到了手机。 “内。您好。”女孩蔫蔫巴巴地问着好。 “恩采啊，我是苏安，还记得我吗？” “嗯。” “很想来看演唱会吗？” “嗯。” “不能来看演唱会所以不开心？” “嗯。” “恩采啊，妈妈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去演唱会的话，她会担心的。” “嗯。” 一连四个嗯字，苏安已经能想象出电话那边女孩委屈巴巴的样子了。 “不过，你还记得我是做什么的吗？” “嗯？” 小女孩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起伏。 “我以后要是能够拿到演唱会的门票的话，一定提前给我们恩采。” “真的？” “嗯，真的。” “那说好了！”女孩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说好了。”苏安自然答应了下来。 “把电话给妈妈，记得听妈妈的话。” “嗯——” 女孩不情不愿的鼻音传了过来，接着又是一阵喧闹。 “麻烦你了。”是金美英的声音，“恩采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小孩子嘛，是这样的。”苏安笑了笑，“嫂子，那就先这样了，不打扰你了。” 他并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了：“我这边也要进场了，人很多。” “行，那你忙。记得多联系啊。” “好的嫂子，我知道了。” 话筒里传来嘟的一声。 苏安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放回了口袋中。 “怎么样老哥，打完电话了？”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打完了。” “那就快走，你看你落后前面的人多少了！” 苏安回头看了看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却被他的眼神弄的心里毛毛的，只能听话的走上前。 “幸好没有人插队。”看见苏安终于重新紧跟在前面的人身后，男人终于允许了他和自己的眼神交流。 “不过，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带过来？” “嗯，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带。” “那你看演唱会背那么大个包干嘛。” “不是，背包也不行？” “不是不行，是太大了，会影响一会儿的体验的。你看如果是站席的话……” 男人一边拿起自己手上的袋子，一边向苏安解释起来。 他说得头头是道，看起来是有过很多看演出的经验了。 “那依你看，我这个包应该？” “等一下去寄存。”男人丝毫没有犹豫，“还有，等一下你可以跟我去一趟周边店。” “来听演唱会怎么能什么应援物都不拿。” “其实应该不……” “用”字还没有说出口，苏安再次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刀剐般的目光。 他悻悻地不再说话了。 难得来一次演唱会，一会儿就跟着逛一逛。 他这样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十分自然地掩盖住了自己因为对方莫名闪烁着光芒的眼神而发怵的事实。 背对着男人，他将自己手里的票递到了面前空闲的验票员面前。 “内，可以了，请进场就可以了。”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替苏安检过了票，将票根交回到了他的手上，“祝您愉快。” “谢谢。”苏安接过票根后顺势走进了场馆中，站在没有人的通道一旁。 他看着男人检票完毕之后突然跑了起来。 “呀！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快走啊。” “莫？！”这又是怎么回事？苏安感觉有些荒谬。 虽然反应慢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很快跟到了男人身后，毕竟男人似乎不太擅长运动。 “为什么要跑？” “周边店人肯定很多，去晚了就要排队了。”气息有些喘，但男人还是耐心地给苏安解释道，“买完东西之后，还要进场馆抢位置呢。” “我要去a排。” “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个问题却是招来了男人的一个大大的白眼：“近啊。” “别问了，快点进去。” 男人拉着他一头冲进了人满为患的周边店里。 虽然身材并不算太瘦，但是男人进到店里之后反而像游鱼一样，不断在人群的空隙中穿插着。 苏安跟在他身后反而捡了便宜，没有被挤。 “先拿个袋子……喏，也给你一个。” “哦莫，这个海报大发。银河完全耶啵。” “还有这个，小卡收集册，我最想要的就是这个。” “明信片也不错。” “还有这个，很有趣。” 男人一边逛着，一边将自己中意的周边放入袋子里，最后拿起了一个银河的亚克力人形立牌在苏安面前晃了晃。 他笑得很开心。 看来真的很喜欢银河呢。 “但是，你没有想买的吗？” “我……”苏安这才反应过来。 向旁边望了望，他拿起了一个应援棒盒子：“我买这个就好了。” 苏安看了看包装上的描述，叫……玻璃球棒？ “就这个吗？” 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意。 “那要不……我再买一个这个？”苏安再拿起了一个应援棒钥匙扣。 不过这次男人倒是不再强求了：“算了，你不想买的话就别买了。” “你不是buddy对。怎么会有人来看演唱会什么都不带的。” 听到这话，苏安只能干笑一下。 “走，把你的东西放下，去收银台。” “没事没事，我也当买点纪念品，难得来一次演唱会。” 男人看了苏安一眼，没有再说话。 收银台前的队伍很长，而且前进的速度很慢，看上去还要一阵子才能到苏安。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打算打发一下时间：“但是，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看演唱会的吗？”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而平常的问题，但是苏安注意到男人整个身体都猛地一僵。 “嗯，这次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但是以前我也有一个一起看演唱会的朋友。” 说着，男人摸了摸自己和苏安相差无二的寸头，笑了笑。 “我一开始其实也不追星的。” “是我的朋友，有一次带我去看了一场演出，还一直给我安利，所以我才开始对这个感兴趣。” “之前入伍的时候，他还和我约定退役之后要再一起看一场演唱会。” 男人顿了一顿，将自己手上收集到的周边放到了收银台上，才继续说道。 “说起来，突然感觉很像。我们那时候，应该就像刚刚我拉着你的样子。” “那你的朋友呢？” “走了。”男人从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递到了收银员面前。 这也让苏安看到了一张，被工整地放在透明夹层里的合照。 上面有着表情僵硬，挺直了腰将手背在身后的男人。 还有一个拿着应援棒，笑靥如花地比着剪刀手的，脸色苍白的女孩。 “您好。请把东西给我。” 收银员的声音将苏安的精神拉了回来。 他应了一声，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台面上。 “一共元。” “？！……”苏安对这个价格有些惊异，不禁喊出了声。 收银员似乎也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你看，我就说让你放回去。”说话的是已经站在前面等着的男人，“这些周边对不是粉丝的人来说便宜。” “确实是啊。”苏安点了点头，肯定了男人的说法，然后也将自己的信用卡递了出去。 “喂，你要买吗？” “嗯，买。”他朝男人笑了笑，“你都这么努力地安利了，我也想试试入坑的感觉。” 第十二章 一五七 在知道苏安并不想去前排的站席，而是想坐在后面二层之后，男人就先行离开去抢位置了。 苏安自然没有挽留，毕竟本来两人之间只是萍水相逢。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人们常常嘲笑追星的人花那么多的钱，去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形象。 虽然不会嘲笑，但是苏安确实也不太理解这样的行为。 但是现在他了解到了，确实存在着某些人，会将自己生活的动力寄托在这个上面。 比起互相的歧视，甚至谩骂，我们更应该做的，其实只是把握好自己的生活而已。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繁乱的思绪平定下来，苏安按照男人说的那样，将背包寄存好之后，确实感觉轻松了许多。 后排的座位应该没有那么抢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安用袋子装着刚刚买的周边，慢慢悠悠地跟着人流走进了内场。 然而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忽视了角度这个问题，苏安进场之后，发现观看体验最好的，正中的后排座位已经基本上被坐满了。 大片的空位只有另外两块斜着的坐席了。 “啊，莫呀~~”苏安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早知道就快点了。” 抱着一丝侥幸，他还是打算先在附近寻找一下空位。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走道边的位置。 如果是其他想专心看演出的粉丝们的话，他们确实不会愿意要最边边的位置，毕竟受周围的人影响很大。 但是苏安倒是挺喜欢这种位置，毕竟没有那么拥挤。 注意到不远处似乎有另外一个人盯上了那个座位，他连忙提着袋子跑了过去，抢着坐了下来。 长久的站立排队以及奔走所积累的疲惫在他坐下的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他一时间又不再想动弹了。 不过右边坐着的女孩似乎没有给他休息的打算。 “不好意思，但是……hoxy，这个位置能让给我们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们还有朋友要过来。” 没有在意，苏安在自己的袋子里翻找着自己刚刚放进去的手机：“那个……不行。” “能再考虑一下吗？” 他此刻也有些无语了。 位置本来就是讲究先来后到，就算是想要别人换座位的话，也要旁边有空位才行。 何况他已经拒绝过了。 “我挺喜欢这个位置的。”苏安语气平淡，再次拒绝道。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距离演唱会开场应该也没多久了。 “多贤，算了。”这道不一样的声音似乎离苏安要更远一些，“这位先生，对不起，打扰了。” 多贤？这个名字不是…… 苏安抬起头，往旁边的女孩望了一眼，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知道是自己的体质问题，还是首尔风土人情如此，反正苏安觉得自己已经偶遇过很多次艺人了。 甚至连这种几率极小的事件也能发生。 “是ice多贤？” “内，你好，我是ice多贤。”本来没有表情的金多贤在感受到苏安的眼神之后，立刻露出了标志性笑容，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是ice志效。”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此刻也微微探出头，看向了苏安。 “哦莫，你是……”又是一个新的声音，不过苏安却感觉有些熟悉。 “那时候在aa后台的那位。” “娜琏xi？” “你好。”林娜琏坐在两个妹妹中间。 “上次是我的疏忽。”苏安想了想，“回去之后没事，真的十分抱歉。” “啊，那个。”林娜琏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感觉到了身边自己妹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主动向她们介绍起来：“这位是当时我在aa后台碰到的staff。” “是……”只不过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苏安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林娜琏双手摊开送向了苏安的方向，做出了恭敬询问的动作。 “请问您是？” “我是pledis的作曲人。” 苏安并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啊~~，原来是这样。”身旁的三人做出恍然状 “但是，你们是还有成员要来吗？” “没有啊。” “那你们刚刚要这个位置是？” “是我们的经纪人unnie。”原来是林娜琏在和苏安对话，三人在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也就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苏安感觉她的语气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要不我把位置让出来。” 倒不是真的因为她们是ice，就把位置让出去。 主要是苏安不想被聚焦到她们身上的fanca拍进去。 而且他也知道经纪人需要做的工作，确实是把位置让出去的话，会减少很多麻烦。 没想到朴志效却是制止了他。 “不用了作曲家ni，unnie说她刚好有些事要回一趟公司，就不进来了。” “而且现在周围也没有什么空位了。” 听到她的话，苏安才想起往四周望了望。 明明只是刚刚坐下聊了一会儿天的功夫，已经看不见空位了。 “看来粉丝们的热情很高涨啊。”无奈，苏安只能放弃了另寻座位的想法。 “但是，作曲家ni，你是gfriend的粉丝吗？”林娜琏的视线似乎往苏安放在地上的袋子瞥了一眼，然后颇为好奇地开口问道。 “不算是。”苏安一边摇头否定着，一边将袋子里的应援棒拿了出来，“只是有人送了我一张门票，所以来看一看。” “是嘛~~”林娜琏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微妙，但是苏安也没有解释的想法。 “你们和gfriend的成员认识吗？”一边看着拆出来的说明书，苏安一边说着话活络着气氛。 “不只是认识，其实是很亲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应援棒的功能很少，苏安很快看完了说明书，然后将玻璃珠棒拿了出来。 应援棒里面是透明的液体，不过没有装满。 随着苏安稍微挥了挥应援棒，液体中的银色亮片纷纷游动起来。 有些像雪景球。 很梦幻的感觉，点亮了应该很好看。 这样想着，苏安摁了摁开关。 “嗯？为什么不亮？”他将手捂住了灯头的位置，确实没有看到有光发出来。 “应该是没有电池。” “电池？” “这里……拧开就可以看到了。”一边说着，金多贤将手伸到了应援棒上，绕过了苏安的手，指了指最末端的位置。 按照她的话，苏安将电池仓拧了下来。 “ec，真的没有电池。”他有些无语，“那为什么要在这里卖啊。” “???。”金多贤捂着嘴笑了笑，然后将手探进了自己放在一边的包里，摸索起来，“其实我这里有电池。” “莫？” “呐，电池。”像是变魔术一般，她确实从包里拿出了完全不符合艺人气质的一排电池。 “为什么你会带着电池？”苏安稳住了自己的下巴，没有让他掉得太下。 “都怪unnie们。”金多贤一边说着，一边剐了一旁的两个姐姐一眼，“说是到了这边之后再买应援棒，让我带电池，结果都忘记了。” 林娜琏和朴志效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神。 不过作为大姐，林娜琏的嘴倒是很硬：“呀，多贤啊，明明你也忘记了的。” “但是进来之后我想起来了，让unnie你陪我去买的。你不也不陪我去嘛。” “人太多了嘛……”林娜琏嘟起了嘴。 苏安不禁感觉颇有趣味。 “多贤xi，谢谢了。”他笑了笑，从金多贤手里接过电池。 “没关系。” 将包装拆开，他逐块将电池压入电池仓中，然后重新将应援棒安装好。 场馆里的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苏安按下了应援棒的开关键。 泛着蓝色的奇异光彩从应援棒中幽幽地散发出来。 演唱会开始了。 第十三章 对视 “金韶情！郑艺琳！丁恩妃！” “崔俞娜！黄恩妃！金艺源！” “油！炸！亲！故！” …… “铛铛铛！frtip！” “frfrtip!” “哇啊啊啊啊啊啊~~~~~” …… 哇，大发……真不是开玩笑的。 用这个风格的曲目，加上乐队的现场伴奏作为开场，确实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整个场馆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 苏安不禁在心里对身为这场演唱会的音乐导演的卢周焕竖了个拇指。 当然再好的音乐编排，也需要现场观众的配合。 开场曲《frtip》结束，他摸了摸自己刚刚因为粉丝们超大声的应援而有些发疼的耳朵。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演唱会，四面八方传来的音浪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另外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旁边的特殊观众。 “为什么你们会应援？”他看向了三个玩得比不少粉丝还嗨的ice成员。 坐在中间的林娜琏此刻正前后挥舞着苏安刚刚拿在手上的应援棒。 “来演唱会之前先学应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gfriend开始了下一首歌的演出，应援声和音乐声也再次响了起来。 为了让苏安听得更清楚，林娜琏特意挺直了腰，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而且作曲家ni你才是，既然不是粉丝，也不会应援，为什么要买这个应援棒。” 可惜苏安还是没听见：“莫？！” “我说，作曲家ni你又不是粉丝为什么要买应援棒？” 还是没听见。 苏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金多贤，看着她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unnie她说，为什么作曲家ni不是粉丝~~，也要买应援棒~~？” 女孩拖着长音，一开始若有若无的隔阂似乎也消失不见。 “为什么？”苏安挠了挠头，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帮我告诉你娜琏unnie。” “因为我可能预感到了旁边会坐着三个没有应援棒的倒霉蛋！” 没有理会金多贤的反应，苏安继续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中央的舞台上。 演唱会的乐趣大概就在此处。 在音乐声中，短暂地忘记烦恼，宣泄自己的情绪，或许还能和坐在身旁的人收获一段短短的“友谊”。 …… “?????，银河那个舞台笑死我了。”林娜琏的笑声有些放肆了。 演唱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刚刚结束的是gfriend各个成员的lo舞台。 说实话，苏安有被舞台开始前的那个视频笑到，而且后面每个成员的个人舞台都很吸引他。 gfriend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组合呢。他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稍微影响了苏安的体验。 每次舞台上的光束射到自己这边的时候，他总会感觉旁边总是会有种刺眼的感觉。 他察看过了，没办法解决，是不可抗力。 金多贤太白了。 “嗯？unnie为什么笑？”“白的反光”的金多贤此刻语气里满是不解，“银河unnie那个舞台不是很性感吗？” “呀，一点也不性感。”说了一半，林娜琏似乎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我承认是有一点点性感。” “但是，更多的不是可爱吗？” “怎么会是可爱呢？” “不信你问问志效。”她捅了捅坐在一旁的朴志效的手臂，“你觉得银河的舞台是性感还是可爱。” “银河unnie？应该是可爱多一点。” “你看，志效也说是可爱。” “怎么会是可爱呢？”金多贤更加不理解了。 “二对一。”林娜琏竖起了两只手指，语气里满满都是捉弄和挑逗，“wuli多贤啊，虽然成年了，但是对性感的定义好像还有些偏差呢~~~~~???” “unnie说什么呢！。” “作曲家ni。”似乎是赌气一般，金多贤没再理会一边的两个姐姐，反而求助叫了叫苏安，同时也将林娜琏和朴志效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她抿着嘴，脸颊似乎因为两个姐姐的嘲弄而有些发红：“作曲家，刚刚的舞台不是很性感嘛？” 有些惊愕，苏安完全没有想到她们成员之间的对话，话题会抛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他也不禁随着金多贤的话语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那位银河的lo舞台。 服装倒确实是性感风格，外貌身材也是确实赏心悦目，不过…… “应该是可爱多一些。”虽然金多贤的眼神很恳请，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应该是性……嗯？！你觉得可爱吗？！” “哈哈哈，现在是三对一了。”听到苏安的回答，坐在中间的林娜琏露出两颗兔牙大笑了起来。 一边捂着嘴，她用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拍着金多贤的肩膀：“多贤啊，你要反省一下了。” “确实确实。”朴志效十分损地捧着哏。 “呀，那什么是性感你们说说看啊。”金多贤的脸似乎有变得更红的迹象了。 没有过多地理会别人朋友间的小情趣，苏安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上。 …… 校园三部曲确实是gfriend的不朽的名作，在韩国开辟出了独一份的清纯power风格。 这里面有制作人李奇永裴的功劳。 从漫画中获得灵感，三部曲颇有rb学院热血漫画的风格，在韩国的音乐作品中也算是比较少见的。 当然，gfriend成员们的演绎也功不可没。 整齐的刀群舞，还有两个vocal位的出色表现，都为这三首本就优秀的歌曲增色许多。 也怪不得作为小公司女团的她们，能够在四代女团中率先杀出一条血路。 场馆内的灯光再次熄灭了，中央的屏幕上也放起了新一个视频。 应该是演唱会的又一小节结束了。 “下一个节目是什么？”苏安歪过头，问了问一旁的金多贤。 虽然年纪是最小的，但是他总感觉旁边的三个ice成员里，金多贤在某些方面上反而是最可靠的。 紫色的昏暗灯光在舞台上重新亮了起来，六个人影也出现在上面。 响起来的音乐声苏安不曾听过，应该是某张专辑里的收录曲。 但是，为什么一段舞蹈tro之后都下台了呢？ “啊，找到了。”金多贤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一张图片，“是互动环节。” 背后突然响起了某人的歌声，苏安不禁将头转到身后。 是银河。 “unnie，别看手机了，银河unnie过来了。” “莫？哪里哪里。” “就在旁边。” 苏安没有再回头，因为银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带起了一阵与身边的ice成员不同的香味。 他更喜欢这个味道。 聚光灯照射到她的身上，衣服上的亮片反射着斑斓的光；袖口处白色的装饰绒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带着朦胧的光晕，随着她的手臂挥动而轻柔地舞动。 他将视线抬高，看向了银河的脸。 苏安看见了她微微卷起的俏皮发尾，看见了她鬓间隐约闪烁着的汗滴，看见了她有些僵硬的笑容。 最终对上了她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神。 银河似乎有些愣住了。 一个红色圆球从她松开的手中掉落到地上，无力地弹动几次之后，缓缓地滚动到了苏安的脚下。 苏安伏下身，捡起来了带着银河签名的小球，然后伸出手想交还回她的手中。 不过女孩却猛地将手往后一缩，甚至连带着身子也后退了好几步。 “银河啊！”“银河unnie！” “作曲家ni，这个是签名球，拿到了就是你的了，不用还回去的。” 听着ice三人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苏安反应过来，在周围一众粉丝艳羡的目光中将球收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不过他没太在意，只是重新将头抬起，寻找着银河的身影。 她此刻已经走远了，站在下层的观众席旁和粉丝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甜美自然而灿烂。 红色的圆球被她逐个扔到了人群中，引来一阵阵兴奋的喧闹。 互动环节似乎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以刚刚的，是错觉吗？ “娜琏unnie，刚刚银河unnie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啊。” “我也觉得像是，看到了应该会打招呼的。” “但是，为什么刚刚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安内心更加疑惑了。 第十四章 最先想起你 “那个，能等一下吗？” 演唱会结束，正想起身离开的ice三人听到苏安的声音，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我有个妹妹挺喜欢你们的，能给她签一个名嘛？” 这个妹妹自然是洪恩采。 虽然事实上苏安并不知道她喜不喜欢ice，但是要个签名总没错。 不过要是知道让她知道参加这场演唱会还能碰到ice的话，她会不会更懊恼一些呢。 将手伸进了自己面前的袋子里，苏安下意识地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不过摸索了片刻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笔记本此刻正和背包一起被寄存在了柜子里。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有些无奈：“忘记了，我没有带纸。” “没关系，我们有带自己的小卡。”金多贤熟练地从自己包里的某个夹层中拿出了一沓小卡，“作曲家ni，你要挑一张好看点的吗？” 苏安摇了摇头。 当着人她们的面挑她们拍得好的某张照片，这怎么想怎么奇怪。 “没关系的，你们选一张就好了，麻烦你们了。” “那行。”金多贤皱着眉头选起了自己的小卡，看起来十分慎重。 林娜琏倒是没有金多贤那么讲究，只是随意地抽出来自己的一张小卡。 她抬起头：“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呢，我给她写个to签。” “她叫洪恩采。” “最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苏安想了想，“她想去做练习生，不过最近在苦恼中。” “哦莫？真的嘛？” “是。” 林娜琏低头写起了字，一边还不忘和苏安说着话：“练习生活很辛苦呢。” “你那个妹妹还很小。” “是，才12岁。” “就是说啊。” 很快三个人签好名的小卡都放到了苏安的手上，一共五张。 因为出乎意料的，刚刚很少话的朴志效此刻反而是用了三张小卡上写下了最多字的人。 『to恩采：』 『练习生的生活其实并不光鲜，甚至很辛苦，是一个需要慎重决定的选择。』 『不过，如果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的话，那就尝试一下。』 『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是连尝试都不去的话，会后悔的。』 “是很宝贵的意见。”苏安将诚恳的目光投向了坐得最远的朴志效，“谢谢你了。” 她却只是笑一笑：“没关系。” “那我们先走了。” 苏安将小卡放到了口袋里，然后再次喊住了三人“请再等一下。” “大明星们，hoxy是要顺走我买回来的应援棒吗？” 听到苏安的话，林娜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还亮着光的应援棒。 四人相视，不禁笑了起来。 …… 在场馆外找了个相对空旷些的地方，苏安站定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虽然演唱会已经结束了，但是场馆周围其实还成群结队地站着许多粉丝。 应该是有着下一场，或者要等艺人下班。 苏安没有打算继续凑热闹了，而是准备回考试院——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和不用睡觉的纯种韩国人还是有挺大的差距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选择在某颗树下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拿出自己的手机，他在katalk里打开了和“兔子”的聊天界面。 周围粉丝们热火朝天的聊天声落在苏安的耳中似乎都小了许多，只剩下头顶的枝叶在微风的吹拂中沙沙作响，偶尔还有几片泛黄的枯叶掉落到他的脚边。 他没有理会，在文本框里编辑着信息。 katalk~~ 『在干什么呢？』 正好是“兔子”发来的信息。 想了想，苏安删掉了自己原本已经输入好的文字。 『没干嘛，怎么了？』 『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因为我现在完全兴奋。』 虽然下了舞台，但是“兔子”依旧深深地陷在演唱会的余韵之中。 一共两场，组合的第一次单独演唱会终于圆满结束了。 闭上眼，buddy们的应援声，玻璃珠棒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仿佛又能够出现在面前。 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为什么？』 看到苏安发来的问题，“兔子”用手快速地在屏幕上敲着字。 『因为完成了一件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让我觉得自己完全厉害，完全大发的事情。』 这个评价应该没有问题，毕竟自己现在也是能够开自己的演唱会的人了。 “兔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眉毛也隐约往上翘了翘。 只不过手机屏幕那边的人好像有些太过不解风情了。 『所以说啊，是什么事情？』 『呀，不要问了，反正是好事就对了。』 她有些无语： 『而且，我是最先和你说这个事情的。』 『你不打算祝贺我吗？』 『你都不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怎么祝贺你。』 “嗷呜，这人好烦。”“兔子”皱起了鼻子。 『你是不是不说，嗯？』 『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更好地祝贺你啊。』 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兔子”鼓起了自己的脸颊，用力地将手指摁在屏幕上。 『看来安ni不是想知道我做什么，而是不想祝贺我对。』 『行，看来还是感情淡了，删好友。』 虽然发出去的信息里这样说着，但是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和苏安的聊天界面。 『啧，兔子xi真无情啊。』 『太遗憾了，明明我也有一件开心的事情，想等你告诉我之后再和你说的。』 『可惜，兔子xi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知道啊。』 哦莫！ “兔子”握着手机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呀，你这算什么，当我是小孩子吗？』 虽然心里很好奇，不过起码在表面上，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不过她也没想到苏安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将信息发了过来。 『我今天第一次去看了演唱会。』 演唱会，这么巧？ “兔子”挠了挠头，心中疑惑，不过也没有发消息打断苏安的话。 『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是歌手们在舞台上演出，还是观众们在台下应援。』 『都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所以我在演唱会上挺开心的。』 『也有点想知道自己站在舞台上，给坐满全场的歌迷唱歌的样子了。』 苏安到这里就没再发信息过来了。 『肯定会很美好……』 字打到了一半，“兔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生气，于是将字又一个个地删掉。 『是嘛？挺好的。』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冷漠一些。 『还有，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 『能够将自己开心的事情第一个分享给我，谢谢。』 看到这一行信息，“兔子”有些愣住了。 『因为你看上去很高兴，所以我心情也好起来了。』 『这是第二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还有，祝贺你，兔子xi，虽然不知道你完成了什么事情。』 『不过，你以后也一定会像这次一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出色地完成的。』 “兔子”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信息，无意识地用自己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屏幕。 突然间，她笑了出来。 『其实你也很会说话呢，安ni。』 『我就收回删好友的想法了。你的祝福我也收下了。』 『但是，你看的是谁的演唱会，能告诉我吗？』 总不会刚好是自己的演唱会，这是“兔子”好奇的原因。 『好奇吗？』这是苏安发来的信息。 『有一点点。』 『那我就不说了。』 『呀，莫呀，哪有这样的。』她将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兔子xi，你刚刚不也没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这才是公平啊。』 『这算什么公平。』 “兔子”有些愤愤不平：『我这个是最先和你说的，你是吗？』 『怎么不是。』 『我是最先想起你的。』 文本框里的光标不停的闪烁着，“兔子”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没有动弹。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快点快点，她们已经到后台了，要去拍认证照了。” “噢噢，我知道了。” 成员的催促让她的动作有些急迫起来。 『算了，我不好奇了。』 『安ni你就好好回味一下您刚刚看的演唱会。』 『安妞！』 在手机上飞快地将信息编辑好发出去之后，“兔子”便将手机扔到一旁，小跑着往待机室外去了。 “莫呀，像是言情小说台词一样。”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苏安刚刚发过来的信息，她不禁笑出了声来。 “土死了。” 第十五章 害怕？ “苏安！”一进公司，苏安就被李元宗给叫住了，“怎么样，昨晚有去看演唱会吗？” “元宗前辈！你好。”他先是鞠躬打了一个招呼，看到对方回应之后才继续说道：“去过了。” “感觉怎么样？” 李元宗等到苏安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才重新迈开了脚步。 “挺不错的。”苏安点了点头，对演唱会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乐队编排的很好。” “只关注这些？艺人们呢？没有关注吗？” “有，也挺好的。”说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高价买回来的，没有电池的应援棒。 “还入坑了，买了应援棒。” “???，真的？”李元宗一边说着，一边走在苏安前面，打开了录音室的门。 卢周焕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周焕哥，苏安来了。” “你好。”苏安第一时间就和卢周焕打了个招呼。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李元宗干硬地笑了笑，然后领着苏安坐到了另一边的位置上，自己则是坐到了两人的中间。 “不过，演唱会刚结束没多久就过来录音真的没关系吗？” 这是苏安从开会那天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了。 现在是1月9号的凌晨——其实也可以说是1月8号的晚上。毕竟离演唱会结束也只是刚刚过去24小时。 “效果可能会受到影响。”他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而且对艺人的嗓子还会有伤害。” 不过李元宗对这个问题却是并不感冒：“没办法，也只能现在录制了。” “她们2月底还有一场演唱会，然后4月底就要出新专。” “现在不把歌录好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兼顾两边的事务” “而且艺人自己肯定也做好心理准备了的，毕竟忙起来总比在家待业要好。” 苏安不由得微微侧目。 这冷漠无情的话语倒是和李元宗之前展示在他面前的形象有不小的差别。 不过这是别人公司的事情，自己并不担任制作人，也没有权力去发表看法。 虽然内心对成员们感到有些可惜，但苏安也只能保持沉默听从安排。 最大范围内自己能做到的，只是在自己这边放宽一下要求罢了。 “她们来了。”李元宗似乎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现在已经在外面那个待机室了。” “直接叫第一个成员进来录音不就可以了吗？”卢周焕有些不解。 他看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李元宗：“怎么？要我们出去吗？” “她们经纪人说，因为哥你第一次担当经纪人，所以成员们想正式和你打一个招呼。” “录音棚太小了，施展不开。” 卢周焕原来有些不耐的表情，在李元宗的解释之后似乎明亮了些：“那行。” “苏安xi，麻烦你也和我们一起。” “我应该不用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外部人员而已。”苏安嘬了一口咖啡。不过显然咖啡因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前辈ni你们去就好了” 在有些闷热的录音棚里待了一会儿，身体暖和起来之后，困意也随之而来。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也微微地湿润起来。 又是一次在凌晨的工作，他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做这些场面活了。 “还是一起，怎么说我们这次也是要一起合作的。” 卢周焕终于正眼看了一次苏安：“而且你要是不出去的话，一会儿还要花时间再介绍一遍，挺麻烦的。” 这句话无论是语气和内容都挺正常的，不过从卢周焕的眼神里，苏安似乎读出了一股别样的意味。 “行，那就听前辈您的，一起出去。”苏安拍了拍自己座椅上两边的扶手，站了起来。 他知道对方因为自己主打制作的位置被摘下来，心里一直有着意见。 无意和对方产生更多的矛盾，苏安只想尽量地配合他完成录音，然后快点回去休息。 不过李元宗的眼色还是很快。 “哈哈哈，苏安，你不是说入坑了吗。”跟在卢周焕的身后，他向苏安低声说道，“趁现在去认识一下成员们也好。” “你有喜欢的成员嘛？” 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 “每个成员我其实都挺喜欢的。” “欸，说的是你最喜欢的成员。” “这个的话……”苏安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演唱会上的舞台：“我应该是比较喜欢艺琳xi。” “哦莫，苏安xi仙品。”李元宗笑着给苏安竖了个大拇指，“我最喜欢的也是艺琳尼。” 虽然苏安怀疑无论自己说谁，李元宗都会说喜欢。 不过幸好有他在这里抛出话题，自己和卢周焕之间微妙的气氛也被冲淡了许多。 “打扰了，我是卢周焕。”录音棚离待机室并没有多远，卢周焕在待机室的门口站定，往里面喊着话，“可以开门吗？” “请先稍等一下。”待机室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经纪人。 然后就是一阵似乎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苏安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元宗，得到的回复只是他的一个耸肩。 “可以了，请进。” 卢周焕终于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待机室，苏安却是将头撇开打量起了屋内的环境。 待机室并不算太宽敞，中间一张方桌本来就占去了不少的位置，围绕着桌子摆下的座椅更是让空间更加地狭窄。 “你们好，我们是gfriend！” 苏安将身旁的一张座椅稍微挪了挪，让自己稍微站得舒服了一些之后，才看向了面前的gfriend成员们。 准确来说，是看着被身前的卢周焕挡住了大半的丁恩妃。 不过她此刻似乎并没有看到苏安。 “你们好，我是卢周焕，这次担任大家的制作人。”卢周焕的语调有些轻飘飘的，带着笑意，“希望我们这次好好合作，做出好的作品出来。” “我是李元宗，就不用多介绍了，大家在公司都见过我。” 李元宗一如既往地笑着，然后伸出手推了推一旁并肩站着的男人，“到你了。” 虽然只是轻轻一推，但是苏安一不留神下还是被推动着向前走了半步，也因此完全暴露在了gfriend的视野中。 他从余光中看到了丁恩妃惊愕的表情。 “你们好，我是你们今天要录制的主打曲的作曲家。” 女孩更加惊讶了，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身边的队友似乎也察觉到了丁恩妃的异样，都往她的方向瞄了瞄，苏安也顺理成章地将头微微偏转过去。 然后对上了女孩有些发直的视线。 只不过从这目光中，他似乎还发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害怕吗？ 苏安不太清楚。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亲切一些。 “我叫苏安。” 第十六章 待机室轶事 『急！』 『怎么确定一个偶然见过的人记不记得自己。』 抱着自己的手机，丁恩妃在经纪人离开之后，占领了他原先站着的待机室角落，全神贯注地阅读着浏览器给自己推送出来的答案。 『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躲避你的眼神的话，他就是记得你的。』 这算什么，太不自然了。 而且突然死死地盯住一个陌生人，会被当成疯子的。 『装作毫不在意地提起之前见面的地方，看看他的反应。』 这个算是比较靠谱的了，可以记下来。 『虽然感觉熟悉，但是你们之前可能并未见过，这是因为即视感的存在。』 『即视感为什么叫即视感呢？即视感为什么存在呢？即视感又是怎么影响我们的认知的呢？小编下面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即视感……』 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 对，即视感也是有可能，可能我们之前根本没见过，只是自己感觉很像而已…… 不是，明明除了发型和身材其他真的一模一样啊。 『上去重重地往他后脑勺打一巴掌。这样不管他之前记不记得你，现在肯定记得你了。』 这是什么荒谬的回答，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好嘛。 她伸出食指点开了这条回答右上角的三个小点，然后找到举报的按钮摁了下去。 净化社区，舍我其谁。 “银河啊。” 正在为自己清理了一条无用回答而沾沾自喜的丁恩妃，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之后吓了一大跳。 快速地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到背后，她抬起头看向了坐在桌子旁的郑艺琳：“内？” “刚刚问候的时候你怎么了？” “我？”丁恩妃用手指了指自己，眉头微微皱起，脸上装出无辜而疑惑的样子，“我怎么了吗？” “呀，别装了。”郑艺琳往自己的嘴里塞着一片掰下来的米饼。 鼓囔着嘴，她没好气地说道，“谁都看出来了，你那副吃惊的样子。快从实招来。”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向了坐在自己一边的金艺源，将自己另一边手里的大块米饼递到了她的面前：“吃吗？” “unnie，我还没录音呢。” 咕噜噜~~ 金艺源肚子里传来的。 “啊啊~~~unnie都怪你，明明我因为没吃东西肚子很饿的。”她满脸烦躁地拉开了和郑艺琳的距离，然后将埋怨的眼神剐了过去。 “???，米安米安。”虽然嘴上是道歉的话语，不过从郑艺琳脸上的坏笑来看，她似乎并没有真的感到道歉。 她悠然自得地回过了头，却发现丁恩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自己面前，张大了嘴。 “我要吃我要吃。” “吃什么？” 她看到丁恩妃扬了扬头，眼睛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米饼。 郑艺琳伸出手挠了挠丁恩妃“马浪马浪”的下巴：“想吃就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啊，那个是……” 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丁恩妃知道自己萌混过关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只能够暗暗想着对策。 “是因为那个作曲家，我在演唱会上见到过。” 说完，她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也是对的，没有撒谎。 “真的？” “嗯，就是我们下去发签名球的时候。”丁恩妃轻轻地拍掉了此刻依旧在自己的下巴挠着的手，“他当时就坐在靠边的位置，所以我能看到他。” “只是这样吗？” 迎上郑艺琳有些怀疑的目光，她十分熟练地用自己的演员功底保持着自然表情：“不然还能怎么样。” 郑艺琳的手似乎准备再次伸向丁恩妃的脸蛋，不过一旁金韶情说出的话倒是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之前也见到过那位作曲家。”她笑眯眯地看着郑艺琳的魔爪再一次被拍开，“在会社门口。” “李奇永裴两位老师和那位苏安作曲家走在一起。” “接下来呢？” “接下来也没什么。”金韶情看向了问出问题的丁恩妃：“打了个招呼，他说有事情要做，就走了。” 回忆起了当天苏安的语气，她继续补充道：“不过他看起来挺……不苟言笑的。” “不是。”因为刚刚的米饼而离远了的金艺源此刻搬着椅子重新坐近了回来，“我觉得他还挺和善的啊。” “就刚刚打个招呼你就知道人和善了？” 有些疑惑，不过金韶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又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我知道了，严智你的理想型就是像那位作曲家一样的。” “不过你也不能这样朝着人家说话啊。” “阿尼！~~~”金艺源的耳垂似乎有变红的迹象，“我之前也见过那位作曲家。” “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就是unnie你见到他的那一天啊。”金艺源开始解释起来，“你不是让我快点赶过去和他打招呼嘛。” “我从停车场跑着过去的，差点撞到他了。” “他认出了我，就把我叫住，打了个招呼聊了一会儿。” “啊~~，原来是这样。”金韶情了然。 “不过那位苏安作曲家确实是你的理想型。” “呀，unnie~~~” 听着队忙两人的话题开始逐渐走偏，丁恩妃收回了一直放在她们两个人身上的注意力，重新看向了面前的郑艺琳。 “反正就是这样了。”深知这个话题不宜深入，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吃的上面：“可以给我吃了，米饼。” 不过郑艺琳却是把米饼收了起来，然后将食指竖在了丁恩妃的面前，左右晃了晃：“还要录音呢，不给吃。” “呀~~~，莫呀~~~~那你刚刚怎么还想给严智吃。” “就是因为严智刚刚提醒了我要录音，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吃啊。” “啊，真的无语，不吃了不吃了。”丁恩妃站了起来，往自己刚刚站着的角落走了回去。 背对着在场的众人，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告诉成员们的话说不定还会影响她们录音的效果，所以丁恩妃选择隐瞒了下来。 不过也幸好有成员们插科打诨，一时间她也没有那么忐忑了。 反正只是工作而已，不会有更深的交集了，所以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重新拿出自己的手机，丁恩妃将手机上浏览器的页面都清除干净，打算再听听手机里这次录音的deo。 不过耳机还没有带上，她就看到崔俞娜从待机室的门口走了进来。 “银河，到你了。” “这么快？” “嗯。” 不紧张归不紧张，丁恩妃确实还是对录音的情况有些好奇：“俞娜啊，这次录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崔俞娜有些不解。 “就是……周焕制作人，元宗制作人……还有那位苏安作曲家，他们怎么样？” “就，和之前差不多啊。”崔俞娜想了想，“而且这次录音还挺舒服的，很顺利。” “是嘛。那……” “哎一古，快去录音，他们要等急了。这些事情unnie你去过就知道了。” 最终还是黄恩妃听不下去了：“快点录完快点下班，切拜！” 她的话语里似乎有着一丝悲壮的气息，这让丁恩妃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推开待机室的门走了出去，“我现在就去。” 第十七章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