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弃子》 第1章 不良于行,十殿下 绍兴十五年,夏。 六月戊午日。 大宋十殿下,赵祏,正在后宫一处僻静的别院里晒太阳。 他身旁的宫女欲言又止,良久才试探着开口道:“殿下,官家今日召见一众殿下观国子监三学同考,如今已日上三竿,您还在后宫……” 赵祏眉眼沉静,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本殿下在宫里是个什么地位,所有人都很清楚。” “父皇召见是一回事,究竟是真想叫我去,还是想做些什么旁的,还未可知呢。” “这般情形,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在这儿晒晒太阳更舒服些。” 宫女听得心惊肉跳,一时间又是困惑,又是惊讶。 自家这位殿下是何等样人,她伺候了五年,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 官家的十位养子之中,赵祏是最为废物的那个。 且不说才能手腕,就是那副任人欺负的包子脾气,就足够让旁人看不起了。 可这会儿……十殿下听召而不赴,却表现得如此冷静,甚至算得上嚣张,这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惊疑不定之下,宫女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默默侍立在侧,听候吩咐。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自己伺候了几年的十殿下,的的确确是换了个人。 壳子还是那个壳子,不过这里头装的魂魄,却是千百年后的另一个。 院中,赵祏眯起眼睛,盯着宫墙发呆。 他是个现代人,穿越这种事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可穿到这个窝囊南宋来,非但当了赵构的十个养子之一,而且还发现眼下的大宋跟历史上的略有区别……这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虽然大多人物和历史走向未变,但关键人物的走向却截然不同。 比如说,那个时候的大宋,朝廷基本上都被秦桧的人掌控了。 这个大宋,虽然左相秦桧一手遮天,然而,好在还有右相郭太仪,太尉李显忠勉强牵制着。 那个大宋,赵构的十个养子都没被封到封地,但这个大宋,排行双号的二四六八全被封了出去。 而他排行第十,似乎也面临着被分封出去的厄运。 赵祏思忖着,摩挲了一下怀里的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想到最关键的地方,便听到外头遥遥传来了太监尖利的嗓音。 “十殿下,官家见您久未到场,特命奴家来请!” 闻言,赵祏没反应,边上的宫女已经慌了。 她急声道:“殿下,官家都在催了,您这会儿总该去了?” 赵祏不紧不慢地抬眼瞥了瞥天上烈日,又慢慢阖眼,施施然的模样。 “嗯,去便去,不过这大好的天,且给本殿下拿张毯子来。” 宫女原本慌张的表情僵在脸上,茫然地看着他。 赵祏补充道:“拿厚点的,去国子监还有段路程,刚好能在路上睡一睡。” …… 钱塘县西,国子监。 这里的场地很大,学子们读书之所,不过六艺也得精通。尤其此时蹴鞠与马球都极为盛行,所以国子监内的广场宽阔平整,跑马都不在话下。 而今日,原用于打马球、踢蹴鞠的地方,却被全数清空。 数千人乌泱泱站在这里,坐南朝北处有个高台,台上搭了个帐篷遮阳。 帐篷下,放了一张龙椅。 大宋官家赵构,正稳坐其上。 左掌握着两粒钢珠,轻轻转动。 历代皇上,怕只有赵构这个奇葩,才整日钢珠不离手。 “老十还没来么?” 赵构冷冷瞥了边上一眼,语气冷淡。 在他御前伺候的太监右跟班,唤作油猴子,此时见陛下神色不悦,忙不迭上前一步,低声迎合。 “回官家,已着人去请了。十殿下久未出过宫,先前恐怕是没听明白,这才误了时辰,应当不是刻意托大。” “您看……要不要先开始?” 十殿下赵祏,的确已经五年没出过宫。 只是油猴子没说,这宫,是个冷宫。 而赵祏也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有眼色的都不会主动提及,即使现在陛下主动喊他来参加殿试,也不代表别人就能随便提及将其打入冷宫的事。 能在陛下身边当上红人,这点眼力见自然是有的。 果然,闻言后,赵构眼中寒意总算消退了些许。 他摇头道:“等都等了,便等他来了再开始。” 说着,赵构看向了底下那乌泱泱的三千学子,目露沉思,闭嘴不再说话。 而在他下首左右,分别坐着其余的九位殿下,以及数位朝中重臣。 这帮人都是早早前来考场提前候着的,但好容易等到了官家,却因为那个冷宫中的十殿下,硬生生拖到现在还没开始考试,心里自是不满得很。 窃窃私语声,登时如蚊蝇般响起。 “那个废物总算能出宫了,如今竟敢让官家等他,怪不得会被打入冷……” “嘘,慎言!你不知道官家不爱听别人提他的事吗!” “哼,有甚好怕的,那小子怕是在宫里关得久了,便也跟娘们儿似的,路都走不动了!” “……” 议论声嗡嗡作响,高台上的赵构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安静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好此时,国子监大门外有一行人进来。 这场地虽然大,更有数千学子和官兵,不过因着天威,除开那些天潢贵胄以及重臣,普通人都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倒显得十分寂静。 听见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动静,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数千双眼睛便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然后他们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皇亲国戚,乘轿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刚刚进来这位,未免太过重量级…… 被抬进来就算了,身上还盖着床厚厚的被褥! 这里不仅是国子监,更是御试现场啊! 您准备搁这儿睡大觉呢? 再说了,现在是六月,日头虽说不上太毒辣,但众人站在场地里一个多时辰,也已是汗流浃背。 盖着被褥,是特地捂痱子来的吗?! 隔着三千学子,轿辇与高台遥遥相对。 坐在赵构下首的七殿下见状,本就等候多时的烦闷气瞬时涌上心头,气沉丹田,蹦起来就吼。 “赵祏,你这厮端的无礼!官家当面,还不赶紧滚下来面圣!” 七殿下赵璩,字润夫,初名赵伯玖,恩平王。 赵璩平日里很受陛下宠爱,脾气也暴,他作出这种行径,众人都并不意外,只是目光再次齐刷刷转向轿辇。 轿辇已经从人群中穿过。 不多时,就到了龙椅之前。 辇上,那身姿清瘦的白衣少年慢悠悠坐直身子,朝赵构拱手行礼。 竟是仍没有下来拜见圣上的意思! “儿臣体弱多病,不良于行,还请官家恕罪。”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赵祏身上那床厚厚的被褥看。 被褥在有节奏的抖动。 这厮,嘴上说着不良于行…… 居然还他娘的在抖腿! 第2章 六月飞雪,是谁冤 被众人行注目礼的赵祏,却丝毫没有自己欺君罔上的自觉。 他要是下来,肯定得跟赵构磕头行礼。 如果换做是秦皇汉武这种皇帝,身为华夏儿女,磕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拜拜祖宗嘛。 可上头坐着的是臭名昭着的赵构,赵狗…… 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总归这具身子也没几天好活,赵祏能过来,本就是要博一把。 赌赢了,好说。 若输了,反正是个死,何必对着赵构当磕头虫呢?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上辈子就是战死沙场的人,哪怕穿到大宋,也懒得跟这帮人多扯闲淡! 见到赵祏这副模样,赵构居然也没有发火。 他只是静静盯着对方盖着的那床被子,良久,才忽然开口问: “六月的天,你盖这被子是何意?” “若当真不良于行,难不成,连带着身子也畏寒起来了?” 赵祏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 这在历史上臭名昭着的九妹完颜构,原来脾气出人意料的好啊。 难道,就是因为这种软蛋性格,才会当上逃跑皇帝? 不对,这种人,更应该窝里横才对啊! 思及此处,赵祏挑挑眉头,轻笑出声。 “只是有备无患罢了,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便要下大雪啦。” “身子骨弱的人,更要注意保暖,否则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他的目光登时从原本的震惊、不虞,变成了讥诮和嫌弃。 这位十殿下被打入冷宫呆了五年之后,非但性情大变,而且似乎连脑子也跟着一起被关坏了似的。 大夏天,哪来的大雪? 犯癔症居然犯到官家跟前来了! 赵构皱眉细细打量着自己这个五年没见过的养子,他的反应跟其他人不同,眉头愈发紧锁。 半晌,他才沉声问道: “你此话何意?六月飞雪,好端端怎会出这样的妖事!” 官家问话,赵祏却并没立即回话,而是随手在自己手边翻了翻。 大宋的轿辇,尤其还是皇家的,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皇子坐,配置也极其豪华。 不仅能在上面睡大觉,剩下位置也很宽敞。 甚至…… 还能掏出一个酒壶来。 赵祏摸到酒壶,高高举起,微微倾斜,透明的酒液便斜斜倾入口中。 这酒顶多也就二十来度,他一口气喝了一整壶后,竟还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原本早有皇子按捺不住想喝骂,但官家赵构不说话,便没人敢往出跳。 硬生生等赵祏将酒水喝尽,才等到他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开口。 “官家,您问我,我上哪知道去?” “我只是方才在轿辇上做了个梦,梦中偶有所得罢了。” “这六月飞雪是仙人告知,至于是何缘故嘛……” “嘿嘿,我哪敢妄言呐!” 赵祏虽然只是在打太极,说得极其模糊,但在高台附近的尽数都是饱学之士,自然听得出他言外之意。 《窦娥冤》这故事是关汉卿写的元杂剧,成于元朝,赵祏身为后世人,听到六月飞雪,联想到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它。 可实际上,第一个受害人不是窦娥,关汉卿只是将这个本就着名的元素加了进去,显得窦娥更加冤了。 战国时,燕昭王请齐国的邹衍来帮助治理国家,燕国大部分人嫌才忌能,对邹衍不满。有强盗劫去金牌,官兵追捕甚急,强盗故意把金牌抛入邹衍家中,官兵搜得金牌,即逮捕邹衍,并屈打成招。 临刑之日,六月飞雪。 今天,赵祏在这种场合提到六月雪,比《窦娥冤》更耐人寻味。 往深一点想…… 嘶,那就不敢想了。 场中皆是受官家感召前来应试的三千举子,有许多都将会是大宋未来的中流砥柱。 而大宋这些年,死得最冤、下场最惨、最叫百姓痛心疾首的臣子,还能是谁呢?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出了一个名字,但没有哪怕一个人敢说出来。 气氛紧绷,仿佛假如谁先开口,就会有无法承受的祸事降临。 赵构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先前出言讥讽的七殿下赵璩本来被赵构示意落座,此时却豁然起身,直直的指着赵祏的鼻子,怒道: “竖子无礼,一派胡言!” “你这废物被关在冷宫五年,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反倒愈发放肆了!” “什么仙人入梦,什么六月飞雪……” “赵祏,你的意思是,仙人都觉得官家冤枉你了不成?” “还不速速闭嘴,向官家磕头认错!” 赵祏瞥着他。 怪不得这家伙受宠。 自己说六月雪,说冤屈,分明是指的那位以莫须有罪名被处死的岳将军。 这厮倒好,直接一个春秋笔法,把这名头改成是自己想申冤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呵呵两声: “你们不信也无妨,官家可以先开始御试,我说的是不是假话,等今日过完不就知道了?” 这滚刀肉的态度,显然愈发激怒了赵璩。 赵璩指着他鼻子的手都气得有些哆嗦了。 “你,你这废物……放肆!” 对他的辱骂,赵祏简直嗤之以鼻。 小伙子骂人的功夫还得回娘胎里练练啊。 他恐怕不知道,废柴流早就已经不流行了,这种当出头鸟叫嚣的家伙,往往就是最先被打脸的那个。 就在赵祏老神在在挥手,示意宫人把自己抬到边上去的时候。 异变突生! 早先还晴空万里的天色骤然阴沉下来。 狂风席卷整个场地,温度也越来越低,场中有不少武举子是打着赤膊来的,即使是拳头比钵大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什么东西缓缓飘落。 高台之上,除太监之外唯一站着的赵璩,嘴巴越张越大。 他呆愣愣地收回手。 手背上头…… 安安静静地躺着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第3章 破局唯有,满江红 真的下雪了。 早有准备的赵祏,恐怕是最不意外的人。 他慢悠悠在刚才掏出酒壶的地方又掏了掏,不出意外,又掏出了出门时放在那里的一把油纸伞。 赵祏为自己撑开伞,伸手拍了拍抬轿辇的太监。 “愣着干嘛,杵在这儿不怕官家责罚吗?到边上去。” 几个太监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恍然回过神,意识到这样的确不妥,于是忙不迭答应下来,抬着赵祏赶紧去到高台上。 服侍着他落座于座位的最末端,太监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在这种是非之地多呆哪怕一刻钟,脚底抹油就跑了下去。 这场雪不仅来得突兀诡异,而且也很大。 好在,高台上本就有遮阳的棚子,骤然暴雪降临,也不至于叫天子和皇子们有多狼狈。 可底下人就惨了。 广场之前是蹴鞠、马球所用,大是大,也能容纳数千人,比得上一个开演唱会的特大足球场。 但宋时,显然做不到给这样大的场地加个盖子。 看起来穿得板正严实的文人举子们似乎处境要好一些,但实际上他们并没好到哪去。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怕比肌肉虬结的武举子们穿得多,身体素质却差了不少。 所以,此时场地内的几千举子没有区别,各个都被吹得跟孙子一样。 在场的,恐怕只有负责官家安保工作的禁军们要好些。 禁军身上尽数着甲胄,也都很魁梧健壮,本应是最冷静的人才对。 不过,现下的禁军众人却全然冷静不下来。 他们骇然地看着眼前飘下的鹅毛般的雪花,目光中尽是震惊恐惧。 天有异象……大祸临头啊! “六月飞雪,果真六月飞雪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天老爷呀,这是咋了?” “方才那位十殿下竟真说中了,他没胡说。” “十殿下此言,莫非说的正是岳将……” “慎言!什么话都敢胡说么!” 禁军里的人,见识虽比普通大头兵要多些,但也没强太多。 见到天生异象,自然会往这方面想。 文人哆嗦武人抱团,如今连禁军也跟着一起哗然,原先好端端的御试,一时竟全都乱作一团! 高台上。 赵祏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但他嘴唇翕动,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喃喃自语声。 “本来只是搏一把,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特么没唬人啊……” 他的手,再次不自觉地摸到怀中。 那里有一页薄薄的牛皮纸。 穿越到这世界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赵祏没得到任何金手指,不论系统还是随身老爷爷,一样都没出现。 再加上被禁足于冷宫,门都出不去,更别提跟人交际了。 这是个跟历史上有一定区别的半架空大宋,他本来就有限的历史知识,那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意外之喜,唯有这页牛皮纸。 最顶上一行字:《宋·赵祏传》。 像是被人从哪部书上撕下来的一样,就一页的传记。 内容不多,寥寥几行就写完了原本这个赵祏的一生。 他穿越而来,虽然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关于大事的印象却很模糊,基本都是从《赵祏传》上看出的端倪。 而这本残书上的最后两行,记录了两件还没发生的事情。 倒数第二行: “绍兴十五年,六月戊午日隅中末,暴风雪,历时半时辰。” 此行记载事项为罕见的诡异天气,是说今年六月初九十一时,将有一小时暴风雪。 至于最后一行…… 赵祏脑海中浮现出那几行短短的字。 “绍兴十五年,卒,曝尸荒野,享年十八。” 如今正是绍兴十五年。 而原主的身体,今年刚好十八岁。 既必死,又还有何所惧? 这也是赵祏今天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经过这段时日有意无意的试探,他已经确定,这本残书上记录的内容,起码从宫人口中能得到佐证的部分,全部是切实发生过的。 还没发生的只有两件。 一件,六月飞雪。 另一件,就是他没被记录下原因的死。 现在,雪已经下了……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死期。 无论这残书究竟是何缘由,但它是赵祏如今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十八岁了,他顶多还有一年时间逆天改命。 “老十,你方才说今日有仙人入梦,告知你六月飞雪一事。” “那么这位仙人,可曾告知如何破解?” “这毕竟是天生异象,若不破之,恐有更大的祸事发生。” 阴郁的声音打断了赵祏的思绪。 回头一看,他恰好对上了龙椅上赵构的眼睛。 赵祏只是微微一愣,便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 他拢了拢厚厚的被子,伸出手接下一片雪花,轻声开口。 “有一词,令在场众人颂之,半个时辰即可雪停。” “不知官家可愿下旨?” 赵构也愣了一下。 显然,他问赵祏只是病急乱投医,并没当真觉得这废物皇子能解决天生异象这等大事。 可对方居然真敢保证破局? 怪…… 怪得很! 只是事到如今,除了再信他一次,也别无他法了。 赵构死死拧住眉头,沉声道: “若真能解决,朕下旨又有何妨?” “说!” 这时候,赵祏也不继续装瘸子了。 他微微颔首,撑着把油纸伞,施施然起身,姿态优雅。 与之不同的,则是他说的话。 风雪中。 赵祏气沉丹田冲台下暴喝。 脖子上青筋迸起! “咸安王韩世忠何在!” 禁军之中,一位老年壮汉从人群里冲出来,花白的须发上沾着雪粒子,朝赵祏拱手。 “请十殿下吩咐!” 赵祏看着今年五十有五依然健硕的韩世忠,心中略为震撼,但声音愈发沉凝: “我有一词,令在场众人齐齐颂之,半个时辰可令雪停,请咸安王代我传遍场中。” 韩世忠眼中带着不解与怀疑,但看到台上赵构点头,他也没多说什么,再次拱手: “殿下请讲,老臣定当传颂。” 这位十殿下分明是陛下的养子之一,却成为公认的废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脑子很好使,但却不能御气。 气乃武者之根本。 换而言之,赵祏绝对没法练武,也就难以成为大宋皇位的竞争者。 在场其他任何一个皇子都能御气传声,让场中数千人都听见自己的声音,赵祏却要他来帮忙。 韩世忠心里暗自摇头,对这位十殿下没报太大希望。 但面前,赵祏嘴唇张合,传出的话语却让韩世忠恍惚,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用力掏了掏耳朵,愕然道:“殿下……您方才说什么?” 赵祏重复了一遍。 “我说,词名,《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岳飞…… 三四年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风雪呼啸刺耳。 韩世忠嘴唇颤抖,没能说出话,双眼圆瞪,虎目含泪! 第4章 壮怀激烈,仰天啸 “词作者,大宋抗金名将,岳飞?” 韩世忠震惊之余,一时间,竟忘了将声音传出去。 岳,岳飞? 这个被官方禁忌的名字,再次被提及,依然振聋发聩,如雷贯耳。 而且,岳元帅,他,还留有满江红在世? 赵祏知他心思,坚定的点头。 韩世忠激动得浑身颤栗,一跺脚,猛然怒喝: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刹那间,整个广场一片死寂,与韩世忠先前一样,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也是激动得颤抖的怒喝,带头吼了出来。 正是,韩世忠与梁红玉之长子,保义郎兼禁军副统领,韩亮! 继而,整个广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声声带着哭音,声声带着颤栗。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 一通混乱后,便是整整齐齐,兴奋而激动的怒喝: “词作者,岳飞!” 声音响彻云宵,欲与天公试比高。 赵祏面色也略有动容。 他知道这首词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但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些军人,以及才子的震撼。 他微微点头,缓缓挥手向下一压,续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韩世忠急不可耐的高声复诵,三千御卫营,三千御试考生,齐齐高声诵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激情澎湃,声振寰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六千热血男儿刷刷仰头,猛然高诵: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头顶,天空骤然一亮,却见乌云溃退,狂风止歇。 仅余雪花籁籁飘洒。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韩世忠铿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狠狠敲击盾牌。 三千御卫营热血上涌,齐齐拔刀敲击着盾牌,发出极有节奏的,金铁铿锵之声。 “嘭!” “嘭!嘭!” “嘭!嘭!嘭!”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赵祏仰头猛灌一口:“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些御前亲卫,全是百战精锐,但却集中到了京城,不能到前线建功立业,报国无门。 大多人已过而立之年,空有一腔热血。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许多将士一边怒吼,一边从虎目中,洒出泪来。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靖康之耻有多耻?大宋,连裤衩都输没了! 徽宗、钦宗两皇帝被俘,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四千嫔妃艺妓被掳,五千民女被抢,六千男儿被奴。 靖康耻,有多耻,这些将士有剜心之创,切肤之痛。 特别是他们的媳妇,他们的女儿,甚或,他们的母亲,被金贼掳走,惨遭蹂躏,受尽屈辱而死不瞑目。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所有男儿的奇耻大辱。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整个广场声震如雷,撕心裂肺。 几乎所有人,都是红着眼睛,砸着胸脯,哭喊着在发泄。 裁判台上,却有两人,面色极其难看。 一个是赵构,一个是秦桧。 但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愿意去注意。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嘭!” “嘭!嘭!” “嘭!嘭!嘭!” 大刀再次狠击盾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赵祏满意的看着六千人怒吼时激动的场面,有壮士如斯,我大宋,崛起不难嘛!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韩世忠此时也从悲伤中振奋了起来,激动得老脸通红,高声吼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气壮山河,光照日月,天地色变。 不是变昏暗了,而是,突然间雪霁天晴,阳光普照。 “嘭!” “嘭!嘭!” “嘭!嘭!嘭!”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切齿痛恨。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饿吃敌人肉,渴饮仇人血。 赵祏喝干壶中的酒,随手扔在地上,仰天长啸: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壮怀激烈,没有了风的怒号,没有了雪的肆虐。 整个广场,足足静默了十数秒。 赵祏突然呆在原地,他觉得,他的气海有所松动。 这最后一句,韩世忠并没传音,但他相信,所有人都听清了。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 “嘭!嘭!” “嘭!嘭!嘭!” 但除却韩世忠外,并无一人注意到赵祏声音的异变。 惊雷般的响声,震天价响起: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突然间,怒吼声越过国子监广场,浪潮一般传了出去: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越过五湖四海: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越过万里长空: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万人在诵,十万人在诵,百万人在诵…… 整个大宋,在怒吼中颤栗,在颤栗中惊醒。 砸碎意难平,彻底活了过来。 在愈传愈远的吼声中,秦桧三魂吓飞了两魂。 秦桧,字会之,大宋宰相,太师、左仆射,封秦、魏二国公。 转身,皇上已不在。 必在后方的御辇中。 不论殿内殿外,皇上初次出面,必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便得休息一会。 这个习惯保持了五年,雷打不动。 以至于胆大的私下得出结论,玩得太疯,难怪造人计划总是失败。 正要冲向后方御辇的秦桧,被御前左跟班,太监焦憨儿拦下:“圣上口谕:原地候着。” 秦桧甩开下摆,“扑通”一声,远远的,面向御辇,伏地下跪。 金黄色驾辇,如同一顶华贵的轿子。 似乎,与历代皇帝的御辇并无甚不同。 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架极其特殊的御辇。 一架,前朝任何皇帝都不可能拥有的御辇。 之所以不可能! 并非指内置了神秘的暗门,而是原材料的硬度,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能想象的。 当然,还有赵构手中的钢珠,那钢,也不是这个朝代能有的。 辇外四周,八名御前亲卫兼轿夫昂然而立,保持着一贯的警戒。 辇内暗门中,竟有两位穿着一致,身形也几乎一致的人。 第5章 借刀宰割,唐僧肉 “陛下,分析了这么多,在下已万分笃定。” 一人摘下皇冠,露出结成发髻的一顶道冠。 茅山枯面道长,枯无荣。 枯无荣缓缓拉下面皮,摇摇头:“这玩意儿,虽能乱真,可惜每日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 “你和本尊要找的人,定是此子,错不了。” 又从怀中取出铜镜,一面照,一面强调:“通灵人通灵人,再无须考验,当十殿下无疑!” “本道老面已如枯树皮,再等不起。而且,你也等不起。” 枯无荣将铜镜入怀,紧咬牙关,又狠狠挤出:“所以必须,立即,马上实施计划,逆乾转坤,改命!” “呼!”对面亦是身着龙袍的人长吐一口气,放下儿狼毫,仔细端详写了半页的纸,越看越得意,“洛神赋,草书洛神赋!” “哈哈哈,前有王献之楷书洛神赋,今有我赵构草书洛神赋!” “未子夫对朕的本人残记:赵构草书洛神赋乃传世墨迹!” “哈哈哈,传世墨迹,传世墨迹啊!” “‘此卷草法出规入矩,运笔沉着浑厚,飞动流畅,虽是草书,但字字独立,字与字变化很多,字法熟练生动,提按转折无不如意,虽字与字之间无引带,仍然呈现了一气呵成、流畅自如,显示其精深的书法造诣。’哈哈哈,残页中这最后一段评论,已牢记朕心。评价不错,不错……” “唔,不对。” “‘一气呵成、流畅自如’?可朕的字与字之间,怎么看都显孤立,并未达到行云流水之高度。” 赵构苦笑着摇头,将纸张付之一炬:“还得练,还得练!” 枯无荣无语抚额,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赵构迈过来,拍其肩: “《满江红·怒发冲冠》,绝非老十所作,没有刻骨之恨,剔骨之疼,剜心之痛,是作不出来的。” “作词者,岳飞无疑。”赵构挺身,呼出浊气,“秦桧,欺君!” “不过,仙府通灵人嘛……” “朕,还得亲自鉴定!” 赵构抓起两粒钢珠,转身离去。 枯无荣盯着吱呀一声自动弹回的辇门,将盘中的另外两粒钢珠抓在手中,苦恼的一错: “自疑者,不信人,人亦疑之!” “本道终于130岁,而今129矣!” “若本道逝,汝将惨无,人道……” …… 时间,是消耗情绪最有效的良药。 广场上,《满江红》在一波一波的复述之后,终于慢慢静了下来。 好,我也该歇歇了。 刚才在吼出最后一句时,赵祏便惊奇的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比韩世忠低。 而且,腹饥越来越强烈。 也有些累了,便走向自己的考生位置。 “唔,这酒不错。” 酒香扑鼻。 御酒,实在是比冷宫的来得美! 十个皇子好酒,为了让他们发挥出最佳水平,赵构不但没在考场上禁酒,而且,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宫廷美酒,一人准备了一小罐。 “可惜,太少了。” 赵祏一口饮尽罐中酒,咋咋舌。 起身,背着手,缓步绕了一圈。 在众人眼中,虽然行为怪异,但他将岳飞的《满江红》传了世,贡献太大了。 六千人都端端正正站着,看向他的眼光中满是好感,竟没一个冒杂音的。 九个皇兄可就不一样了,看向他的目光危险性十足。 就差没暴起揍人了。 “谢谢七哥,刚才跳出来吠几声,看似忿恨,实则救我。”赵祏抓起赵璩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抹抹嘴:“所以先喝了你的酒,后头,才有理由百倍奉还。” 赵璩却是一反常态,笑容可掬。 其余八人看向二人,眼神复杂。 “呵呵,还酒就不必了。而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吗?” 赵璩笑得人畜无害,起身,凑向赵祏的耳朵,低声道:“因为我也梦中得到了一仙人指点,说九个皇子中,谁亲手宰了你,谁就会被封为真正的皇子,唯一的皇子。” “唯一的皇子意味着什么?呵呵……” “所以,留着你,是为了有朝一日,本殿下亲手宰了你!” 皇子们整整齐齐刷的扭头,盯向赵祏,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热的杀意。 赵璩的声音很低,但控制得极精妙,刚好能被其他八位皇子听清。 他之所以能得到赵构独宠,便在于极善察言观色。 他见父皇眼中并无杀意,就知道赵祏死不了了。 现今,他则要借刀杀人。 果然,话音刚落,赵祏立马成了其他皇子眼中的唐僧肉。 哼,跟我斗,还差得远! 而且,这还没完。 赵璩一反刚才的低语,而是将声音控制到整个高台上刚好能听清的程度: “六月飞雪是谁冤,破局唯有满江红!” “果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冤?唉,本殿下越想越是痛心疾首啊。” “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似乎在暗示,我们忠勇无双的岳大将军啦,风波亭被罪斩,实乃天下奇冤。” “他的满江红能面世,亦算是了了他心头之憾!” “故以,满江红一出,雪停!” 一边说,还一边皱眉瞅瞅秦桧。 跪在地上的秦桧,双肩不由自主的抖动两下。 他,早已听得是心惊肉跳。 杀岳飞,虽然皇上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但他并没有下旨。 而且,就算他下了旨,今日赵祏与赵璩两位殿下若要为岳飞雪冤,皇上怎可认账? 结局,肯定是他成为替罪羊,全盘揽下枉杀忠良的罪名。 不过,他也听出了赵璩的言外之意,如果满江红与岳飞无关,非岳飞所作,那此局便可解! 当然,心惊肉跳的不止秦桧一人,还有台上的万俟卨,军中大老虎张俊,以及一众主和派文武大臣。 赵祏嘴角微扬,拍拍赵璩的肩,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老七心机不错,可比肩秦老贼了!” 又走到赵戮面前: “唔,你这眼光,如果能杀人的话,估计我都死一万次了。” 抓起桌上的酒罐又是一饮而尽:“可是,你有杀人的那双蛋吗?” 赵戮,字煞夫,初名赵伯桡,六殿下,襄阳王。 赵戮当场就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怒吼:“混蛋,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你吗?” “姓不姓老子当场捶死你!” 言罢,一拍桌子就要跳将出去。 第6章 惊艳绝伦,未子夫 “六弟,冷静,冷静,立马给我冷静!” 赵懿轻拍桌子,沉声喝道。 赵懿,字昀夫,初名赵伯浩,大殿下,常安王。 父皇说他是老大,必须管好九个弟弟。 虽然都不服管,但你们可以暗里斗,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着打啊杀的。 “十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随着他去,谁也不要发怒。” “玩阴的,你们以前谁没领教过?恐怕除了七弟,哪个都会被他玩死。” “此处,谁也不许动手,谁也不许发怒,否则,就是上了他的当。” “谁若不听劝,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赵戮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瞪着赵祏坐了下去。 老大开了口,果然明面上还是有些效果的。 赵祏摇摇晃晃,又端起小八桌上的瓦罐一饮而尽:“论武力,你比老六厉害多了。” “而且你比他沉得住气,所以将来,死得也会好看些。” 赵霸冷道:“吾不与你呈口舌之争。” 赵霸,字威夫,初名赵伯刨,八殿下,广南王。 赵祏对赵霸也竖了个大拇指,走向老五。 赵仵抢先一步抓住瓦罐,抱进怀里,怒道: “十弟,你知道酒饮多了,有三大危害吗?” “嗯?” “三大危害啊,第一,记,记忆力会减退。” 赵仵,字坚夫,初名赵伯暝,五殿下,勇平王。 见赵仵久不开口,赵祏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第二呢?” “第二,第二,啊,反正喝多了有三大危害,第一是记忆力减退,第二,第二……” “其实,老五呀,逼疯一个人的方法很简单,只需两点。” “哪,哪两点?” “第一嘛,是话只说一半……” 赵仵等了半天,抓耳挠腮:“那,第,第二呢?” 赵祏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赵仵慌了,急忙翻过桌子追过来: “十弟,我的好十弟,酒拿去喝,不要你还。” “快说,第,第二点是什么?” 赵祏展开袍摆,坦然坐回座位:“你猜。” 近处的考生和御卫营极力憋住笑,但八个狼兄狗弟却是趴在桌上笑得蛋疼,两个都疼。 赵仵左看右看,愣了好一会,突然间扔掉瓦罐,勃然大怒: “好你个废物石,竟敢耍我。” “今天,你不说清楚第二点是什么,老子拧断你的狗头。” 哗啦一声,瓦罐破碎,酒水洒了一地。 赵祏正待大呼可惜,衣袍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一摔。 又是滋啦一声,白袍被拉开,人亦是“扑通”一声被拉倒在地。 赵祏大汗,这个身子骨,果然废物得厉害。 仆倒之际,一张折叠成扑克牌大小的牛皮纸从怀中掉出。 赵祏大惊,一手抢过牛皮纸,一手抓过碎瓦罐,跳将起来指着赵仵断喝: “老五,你再敢碰一下,老子跟你拼了!” 赵耳慌忙将赵仵一把推开,直接按进座位上坐好。 其实,在几兄弟面前,最有权威的不是赵懿,而是沉默寡言的赵耳。 赵耳,字成夫,初名赵伯昆,二殿下,淮南王。 赵耳一个眼色,几位皇兄皇弟也主动把自己的酒送到赵祏的座位,以示被扯烂白袍的补偿。 赵祏很快平静下来,扔掉瓦罐,默然坐回座位。 他已没了心思计较,而是展开手中那页破纸,土黄色的《宋·赵祏传》。 思索,眉头紧皱。 他的一切,都被这页破纸注定,包括命。 “绍兴十五年,卒,曝尸荒野,享年十八。” 怎么死,为何死,没有说。 有可能被父皇斩了,有可能被奸贼所害。 有可能被刺客扎了,也有可能,上阵杀敌反被敌人砍了。 从“曝尸荒野”四个字推测,绝不会是好死。 短短一行字,难道,又要和以前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一样,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如何歪着走反着跑,都改变不了最终结局? 若有最后一线希望,还得从这传记入手! 作者名被抠掉了,母妃说,那个人名,是整个天下的禁忌,没有几个人听说过。 但赵祏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没用多久,他便复原了那个被抠掉的名字: 未子夫! 未子夫何许人也,他不敢问。 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个名字,才是南宋的最高禁忌。 问了,不但没有结果,还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恶果。 假死的母妃绝不会再是假死,真活的自己也绝不会再是真活。 最为恐怖的是,未子夫记载的每一件事,都毫无例外的,在他身上,或者说没穿越前的赵祏身上发生了。 比如:“绍兴四年春,宋皇、伯浩、伯佟立于御花园,忽有一猫从脚下经过,佟不动,浩踢猫。宋皇极不喜,曰:‘猫偶然经过,何故踢它?如此轻狂,定力不及佟之一二!’” 再比如:“绍兴十年冬,冯美人勾结前朝(辽国)余孽,以谋叛之罪被打入冷宫,佟随。” 这些大事件,史官司马鸷的笔下,也有记载。 佟,初名的赵伯佟,字邕夫,便是再名为赵祏的十殿下。 但次年,史官记:“皇诏曰:冯美人自缢于冷宫,佟代母继续于冷宫赎罪,至五年满,方可出。” 而这一段内容,《宋·赵祏传》并未有只字片语。 这更进一步证实,母妃的假死,乃因父皇欺骗了全天下。 面对这一张残页的传记,赵祏除了深深的无奈,还对未子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甚至冥冥之中觉得,是唯一能救他命的神奇人物。 但他根本找不到此人的踪迹,甚至丝毫相关记录。 亦不知此人是死是活,更惶论去讨教活路了。 是神秘预言也好,是史实记载也好,都不重要了。 迫在眉睫的,是如何破这句妄死之预言,抑或史记之事实。 被带出宫来参加宗学殿试前,母妃突然从他怀中抢出《宋·赵祏传》,指着最后一句,以亲拥的动作附在他耳旁,说出了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四个字: “惊艳绝伦!” 那一刻,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五年前,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就哑了。 如今,她竟然亲口说出来了四个字。 所谓惊艳绝伦,当然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精妙入神。 第7章 嫣然巧笑,飞来祸 是说未子夫惊艳绝伦,还是他必须在殿试上惊艳绝伦? 母妃定是为了帮他破解这一死局,才突然说出了四个字。 如果是赞叹未子夫惊艳绝伦,那又有何意义? 或许真是后面一层意思? 那么,利用传记中的六月飞雪,引出《满江红·怒发冲冠》,定算是惊艳绝伦? 要知道,岳飞的《满江红》被湮没了300多年,在明代才开始被发现的。 提前面世,这也算惊艳了整个天下,至少,能让岳家军,甚至全国的军士振奋起来。 “不过,就这一个惊艳够吗?” 赵祏从怀中摸出一瓶紫药水,慢慢滴在纸上。 直至所有的字迹完全消失。 《宋·赵祏传》除了最后一行,其他所有事件已经发生。 它,完成了使命。 这页纸,是前几天从母亲手中意外得到的,不可能与母亲无关。 他不想留着这页残纸再生事端。 想扔掉,但想了想,还是叠好了,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随后抓过一罐酒,仰头。 狠狠灌了下去。 “如果还不能改变事件的结局,接下来,要不要继续惊艳?” …… 赵构缓步从秦桧身边走过,尔后转身。 左掌中的钢珠滋咔一错,道:“咦,秦卿,何故长跪不起?” “臣被冤枉,望官家恩准臣澄清一二。” 秦桧强自镇定,抬头言道,又拜伏于地。 稍稍心定,皇上眼中并无杀意。 “卿的心意,朕懂。”赵构点头,“起来。” 不待秦桧再言,猛然回头喝道:“老十,既言《满江红》乃岳飞所作,可有据?” 赵祏抹了嘴角的酒渍,起身,正要开口。 却见秦桧呼的爬将起来,迫不及待抢道:“十殿下,请勿再以仙人之托辞,欺瞒于圣上。” 赵祏冷笑不理,转身对赵构一礼:“父皇英明,儿臣确有证据!” “岳元帅在狱中作《满江红》成,奸人怕落于主战派之手,遂第一时间撕成了碎片。” “而这些碎片,刚巧儿臣有幸得到。” 秦桧心惊,竟是碎纸片坏事,忙道:“若果真如此,那么,本相绝饶不了那隗顺!” “他竟敢自作主张,毁掉岳飞的遗作。” “不过,那些字迹是否岳飞亲笔,也尚待鉴定。” “还请十殿下,取出那些碎片?” 赵祏轻笑摇头:“不能。” “为何?” “没能带在身上。” “不就一些碎纸片吗?” “为防丢失,本殿下入手便粘贴于床塌之下了。” 广场,再次陷入寂静。 赵构掌中钢珠一错,滋咔声响:“秦卿,朕命汝,即刻带人取来!” 秦桧一喜,皇上,弑子之心决啊。 如果搜出来的碎片不是岳飞的,那么,赵祏乃是欺君之重罪。 顶格量刑,可斩。 “臣,遵旨!” 秦桧惶恐之心再无,回头,手中折扇轻轻点了两点。 两人从身后窜出,直扑赵祏的床罩。 “唉,猴急啥呢,我说是在这个床塌下吗?” 赵祏不满的道,复又坐下,拿过杯子,“咕噜噜”便往杯中倒酒。 刚喝下一杯,前方,突然传来惊怒的吼声: “禀陛下、秦相,床上搜出两女。” “床板,亦有刮蹭痕迹,再无丁点碎纸。” 整个广场,瞬间一阵骚动。 但很快,又静了下来。 静得可怕。 赵祏亦是惊得差点跳起来,自己的床上,怎么会有女人? 定睛一看,两人,几乎一般打扮。 柳叶眉,瓜子脸,唇红齿白,特别是那小嘴巴,愣是俊俏。 一人稍胖,雍容娴静;一人稍瘦,清丽脱俗。 两女衣衫不整,头发亦有些凌乱。 望着赵祏,同时喜笑颜开。 嫣然巧笑,看得数千汉子,心都酥了。 只恨那笑,不是对着自己的。 笑得人畜无害,亦令天地失了颜色。 整个广场一阵骚动,十殿下啊,这不是来参加殿试吗? 可你玩得,花过头了! 秦桧却是一喜,先不说这赵祏带着妾室来殿试,本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且说二女毁了岳飞的亲笔词,呵呵,证据没了。 急忙躬身奏道: “官家,此女,臣认得。” “《满江红》原稿定非岳飞手迹,所以,此女已帮着毁灭了证据,望圣上明察。” 滋咔咔,赵构左掌一挤兑,明显怒了。 “还望朕来明察?要汝何用!” 秦桧一愣,随即喜道:“臣,遵旨。” 随即迈步向前,但刚踏了两步便急忙止住。 一贯的谨慎,让得他远远的喝道: “汝,可是郭相之女郭嫣然,以及郭巧儿?” “是!” “郭嫣然,汝,可是十殿下的御赐妾妃?” “是!” 郭相,右相郭太仪,三朝元老。 晚年得一胞两女,视若掌上明珠。 幸好,他今日坐镇朝廷,否则,若看到两个女儿从赵祏的床下钻出来,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赵祏却是听得心头一个格登,这两女人,居然是郭太仪之女。 五年前,赵祏本尊被打入冷宫,尔后的五年,太监曾先后来传过十八道圣谕,陆续赐给了他十八个妾妃。 当然,都有些什么名,都有些谁谁谁的女儿,他全未放在心上。 但郭太仪之女赐婚于他,却不可能忘记。 不仅因为此女乃天下十大美人之一,也不仅因为此女是父皇赐给他的第一个妾妃,而是因为当日,正是母妃被打入冷宫之日。 母妃冤案未雪,父皇便赐婚于他。 为此,他还曾大闹冷宫,暗骂父皇薄情寡义。 但结果不但未能改变事实,还令他随母入驻冷宫。 而且之后,还陆续又收到了几房御赐妻妾。 郭嫣然,赵祏今日第一次见。 正惊愣之际,秦桧却已是心内狂喜,但依然慢条斯理的问: “汝,可是将床板上的碎纸片,刮下来吃了?” 郭巧儿抢着道:“秦相爷说是,那便是!” “此举,是否,十殿下指使?” “秦相爷说是,或许就错不了!” 赵祏憋屈至极,郭家两女,居然如此害他。 飞来横祸! 不行,自己怎可被女人害死? 不由大怒,气得猛然出手。 但手指点出,却是风轻云淡的笑道:“你俩,挺有趣。” 冷静! 前世十数年的战神生涯,养成了处变不惊的心态。 怎能因为穿越得不顺,就开始变得冲动? 第8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郭嫣然,郭巧儿是?请问,本殿下可认得你们?” 郭嫣然盯着赵祏神色复杂,这人,临危不乱,举止潇洒,无时无刻不胸有成竹,怎么可能是废物? 郭巧儿抢着道:“但我们,认识你!” “看你俩长得人模狗样的,为何,心却似毒蝎?” “你死了,我家姐姐就不用嫁你这个,废物石头!” 事已明了,妥妥的陷害。 而且是,明目张胆的陷害。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又似在情理之中。 便有为十殿下抱不平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有嫌事不大的。 “有趣,有趣!好好好,哈哈哈!” 赵祏连道三声好,笑道:“今日,你对我栽脏陷害,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 郭巧儿大怒,跺脚骂道:“你个废物石头,又臭又硬,谁稀罕呢!” 随后伏地拜道:“请吾皇收回成命,取消我姐与十殿下的婚约,否则,否则……” 赵构手里转动的钢珠顿住,好奇的疑道:“否则什么?” “否则,否则,”郭巧儿一咬牙,“否则,在我姐出嫁之前,臣女舍命也要,杀了他!” 众官听得心惊胆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杀皇子,灭门九族! 哪怕只是随口一说,那也有,公然威胁皇权之意! 身旁的郭嫣然急得手心里都开始冒汗,即便是皇上想杀了赵祏,也还得借刀啊。 你可以杀,但怎么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呢? 急忙欠身拜道:“巧儿所言,全是臣女教她的,与吾妹无关,望圣上要罚就罚我一人。” 赵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忽又转动钢珠,哈哈大笑。 笑毕,身旁的油猴子尖声唱道: “陛下口谕,升郭嫣然为十殿下祏之正房,日夜相伴。” “陛下口谕,赐婚郭巧儿为三殿下昚之正妻。” “三殿下政务繁忙,待一年后正式婚娶!” 三殿下赵昚,字元永,初名赵伯琮,普安王。 一连两道圣谕,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皇上,不可。” “皇上,不可。” 两女则是听得大骇,急忙拜倒,伏地不起。 “为何?” 赵构笑得一脸慈祥。 当年,他将赵嫣然许给赵祏,他以为要大唱反调的郭太仪却只是长叹两声,说了一句: “微臣两女心有灵犀,只能侍一夫。” “还望陛下隆恩,万不可再干预巧儿婚事,臣,当感激不尽。” “否则,连微臣也不敢保证,两女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闻言,赵构反而想看看,心有灵犀吗?到底,相通到何等地步? “因为,因为……” 两女已是两霞红得似火,似有难言之隐。 “谢父皇隆恩!” 赵祏却是对赵构一礼,道。 淡淡看了两女一眼,哼,竟敢公然陷害老公和姐夫,他日,看本殿下怎么收拾你们。 郭巧儿似被惹怒了的老虎,跳了起来,狠狠瞪着赵祏,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若不是在天子脚下,只怕真要杀了这个可恶的殿下。 “禀陛下,十殿下指使妾室毁灭证据,不实。” 韩世忠大步趋前,躬身奏道:“两女在床板上划下的刀痕,纯属做做样子,木屑上并无任何纸屑。” 心情似乎还未从颂词的震撼之中平静下来,声音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言罢,又瞟了一眼秦桧,激动道:“微臣大胆揣度,两女此前已被秦相买通,配合其嫁祸于殿下。” 赵构不急不缓的转动钢珠,盯向赵祏:“老十不是亲口说,碎纸片粘贴于床塌之下的么?” 赵祏,不给个解释? “在下可以作证,他根本就没贴在床塌下!”郭巧儿大声道。 尔后又幸灾乐祸的瞪着赵祏:“哼,你还是想想,如何过了今日这关!” 郭嫣然冷道:“就算过了今天,那又如何?” 赵祏听得一阵轻笑,难不成,今天杀夫未遂,明天还要继续? 郭巧儿更怒,这厮,居然还能笑得出声? 不过是侥幸猜中了今日有半个时辰的雪罢了,若真有本事,才不会被五殿下一扯就倒。 气不打一处来,拜伏奏道:“陛下,十殿下的床板上,根本没贴任何碎纸。” “臣女笃定,《满江红》并非岳元帅之词。” “因为,臣女亲眼所见,其余殿下也可作证,十殿下已将词作原件毁了。” “原件,就在他怀里,拿出来,一览便知。” “如果真是岳元帅亲书,他何以要毁去原迹?” “十殿下将《满江红》乃岳飞所作传遍大江南北,不仅欺骗了天下,而且欺瞒了圣上。” “此乃欺君妄上之重罪,赦无可赦!请圣上明鉴。” 郭巧儿这一番说辞很绝,直接将赵祏困进了死胡同。 不由挑衅的盯着赵祏,眼里满是得意。 但整个广场的文武才子却不干了,如热油里骤然洒下一把盐,窃语不断。 《满江红》所书,明明是岳飞自己的经历。 天下奇冤,壮志未酬,以及雪耻若渴的抱负。 如果不是岳飞所作,从情感上说,他们根本接受不了。 “白的变不成黑的,黑的也变不成白的。”赵祏起身,摸出牛皮纸,慢悠悠展开,“爱妃之妹,着实有趣,有趣!” “看来,连同爱妃也得失望了。” “因为,谁人不晓,岳元帅所书所着,皆以狼毫为笔。” “岳飞的字先取自‘东坡体’,后发展为自成一派的‘江湖体’。” “可谓是龙飞凤舞,金钩铁笔,气势磅礴!” “试想,这一页残缺的牛皮纸,如何能载下满江红墨酣笔畅的九十三字?” 爱妃之妹? 郭巧儿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咬牙切齿。 郭嫣然却是心神一晃一荡的,这个赵祏,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如此冷静。 赵祏,非废物,而且,还极不简单! 不但让“岳飞”这个名字不再成为禁忌,让《满江红》一字一句,刻进了宋人的骨子里。 而且连九个皇兄联手起来也没占到便宜。 跟他斗,估计还真不是明智之选。 赵构却是听得眼前一亮:“江湖体?” 对于酷爱书法的他,这竟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试想岳飞的书法,还真是江湖味十足! 再次紧盯着赵祏,这小子,总有惊人之言。 不由急切道:“老十,快,呈上来!” 第9章 弃一存九,斩伪龙 赵祏不屑的将《宋·赵祏传》残页,交与趋步上前的焦憨儿。 他用以消除字迹的紫药水,乃自制的高锰酸钾溶液,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去掉了也是不能恢复的,何况这还是科技远远落后的十二世纪? 所以,他并不担心皇上会不会去尝试恢复字迹。 赵构接过牛皮纸,低头猛瞅,突然间浑身颤栗,脸色,更是剧变。 “纸上有毒?” 焦憨儿发现赵构异样,慌得低声询问。 赵构一惊,急忙稳定心神,微不可查的咧了咧嘴角。 滋咔,掌中钢珠,更是不自觉的一错。 幸而,皇冠垂帘较好的挡住了面部神色。 但依然被赵祏瞧在了眼里,心中猛然一惊,莫非,父皇看出了什么端倪? 赵构紧紧的,将牛皮纸攥在掌心。 尔后小心翼翼的揣进怀中,这才怒声喝道: “老十,既言岳飞词作粘贴于床塌之下,但并无!” “朕命你,立即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想苟活!” 众官听得一阵语塞,这皇上的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 这会,不是该说那页牛皮纸,能不能载下《满江红》的事吗? 赵祏稳住心神,掸掸袍袖上并无的灰尘,道:“此床塌,乃儿臣午休之用。” “儿臣所言之床塌,并非此床。” 赵祏说得风轻云淡,秦桧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奏道: “请陛下下旨,让微臣去冷宫,将那床塌取来。” 赵构转动钢珠,点头。 韩世忠眉头微皱,这秦桧,太阴险,说不定还真能将白的变成黑的,忙奏道: “陛下,请准许微臣也派人同往!” 赵构亦是点头:“准。” 很快,郑万、韩亮各取了皇上金令,两拨人马飞驰皇宫深处。 郑万,大宋禁军精锐“龙卫军”副将。 赵构滋咔一错钢珠,有些心神不宁。 缓步,轻轻一挥龙袍。 油猴子会意,尖声唱道:“陛下口谕,再给宗学考生,好酒!” 十名太监怀抱着美酒,和大碗,齐齐跑了上来。 赵构缓步,又轻轻一挥龙袍。 “陛下口谕,给宗学考生,起舞助兴!” 十数宫廷美女款款行来,长袖善舞。 缓步,再轻轻一挥龙袍。 “陛下口谕,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国子监宗学殿试,开始!” 程翌忙趋步上前,机械的高声道: “诏曰:宗学殿试,所见所闻所思,即兴赋诗词一。” “诏曰:圣上梦中得一仙人指点:龙有九子,凤育九雏。” “诏曰:是龙非虫,是虫非龙,九龙一伪,殿试自现!” 赵构缓步,搂过一舞女,再轻轻一挥袍袖。 油猴子清了清嗓子,再次尖声唱道: “陛下口谕,若,若伪龙,立,立……” 油猴子声音有些颤栗,但最终还是抬手,狠狠一压:“立斩!” 众官惊骇,若说皇上先前对十殿下有杀意,至少还得顾忌一二,但现在…… “绍兴十五年,六月戊午日。 钱塘县西,国子监殿试广场。 宋皇主持宗学、武学、太学三学同考,唯才是举。” 高台上,司马鸷身前,赫然立一墙人高的宣纸。 右腋拄杖,挺立如松,口含朱笔,落笔如剑。 无臂史官,着史。 上面的方块字,一笔一划,刚正不阿。 字成,入众人眼,遂成史。 偏安十八年的赵构,面对千疮百孔的山河,面对民不聊生的子民,似乎,终于要开始奋发图强了。 国子监分太学、宗学、武学,太学生为普通士子,宗学生为皇室子弟,武学生为军事人才,合称“三学”。 主持三学同考,不拘一格选人才! 众人看得心神激荡。 但司马鸷略为停顿后,笔锋一转: “帝曰:龙有九子,方顺天意。” “养子计十,其一当系伪龙。” “弃一存九,斩伪龙!” 一个个大字落入眼帘,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伪龙? 这是伢的什么罪名? 似乎很荒唐,但又似乎很合理。 三年前斩岳飞,莫须有都可成罪名,而今,圣上至少还编了个稍好的罪名:伪龙。 赵构掌中钢珠相互挤兑,发出瘆牙的滋咔声:“朕,欲收复河山,求贤若渴。” 司马鸷平静道:“收复后,自当记载。” 赵构盯着司马鸷的左腿,钢珠滋咔再一个挤兑,杀机若隐若现。 司马鸷偌大朱笔夹于腋下,冷道:“记述‘径南遁,非真勇武’事,我,折了右腿;” “记述‘莫须有,冤杀岳飞’事,我,折了右臂;” “记述‘恐金症,媾和称臣’事,我,折了左臂!” “今日,欲阻我记述十殿下事,须得,先斩下我的右腿,削掉我的舌头,戳瞎我的双眼!” “唔,不够,我还有嘴,我还有兄弟!” “除非,将我司马氏尽皆屠尽。” “让整个天下,再无司马!” 偌大广场,突然死一般,静。 天,一下子压下来,闷热得紧,或要,塌了? 不要命的司马鸷,好胆! 句句戳中皇上暗疮。 赵祏却是频频点头,软弱的南宋,终究还有傲骨头。 “径南遁,非真勇武!” 当年,金军鞭打屁股一路狂追,赵构惊惶失措一路狂逃,从扬州,到南京,到绍兴,到宁波,到台州,到温州……甚至,不惜逃到海上当皇帝。 更可悲可叹的是,长期的逃难,终日的惊恐,竟致皇上,自此丧失了生育能力。 而他唯一的一个亲生儿子,三岁的赵旉,也被吓死。 最终,以牺牲无数忠良与沃土为代价,偏安南宋。 民间讥之为:赵跑跑,跑跑皇帝。 “莫须有,冤杀岳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冤杀岳飞,明眼人谁不知秦桧仅仅是帮凶,而真正的主谋,便是赵构。 “恐金症,媾和称臣!” 愁边动寒角,夜久意难平。 大宋,自赵构而下,缺的是骨气,缺的是不思进取;缺的是铁血,缺的是家国情怀! 惧怕和屈辱,一次次压得整个大宋,缓不过气来。 怒其不争,年年割地,赔款,送美女…… 赵构亦被民间唤作:完颜九妹。 亦或:赵狗,完颜构。 赵构微眯右眼,盯着司马鸷,表情怪异。 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点。 第10章 西湖歌舞,几时休 “休得妄言!”张俊老脸抽了抽,跨步上前,喝道,“当年,官家‘三矢一连中’震惊整个金朝,其勇武天下皆知,何以不是真勇武了?” 张俊,字伯英,清河郡王。 与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并称南宋“中兴四将”。 参与冤杀岳飞,令他晚节不保,乃他心头之苦痛,最忌人提及。 他又何尝不知道真相?但还真搞不明白,这么窝囊,这么废物的皇帝,不知当初哪来的勇气,自告奋勇到金国去作人质。 而且突然一反常态,在与金国皇族猎狩中,直以“三矢一连中”的绝技,让金人一度惊为天人,以至于怀疑他是“将家子弟”,而非生长在深宫中的皇子。 张俊故作崇拜的看着赵构,意即千万不要发作啊。 他,还是不忍看着司马鸷惨死当场。 有了张俊带头,秦桧也不忍了,拢拢袍袖,指着司马鸷冷道:“岳飞,本通敌!” “虽按律处以极刑,但圣裁泾渭,功过分明。” “甚至排除众议,在岳飞故宅建大宋太学、宗学、武学,规模之宏伟远超一众中央机构,又何来冤杀一说?” “岳之事,到此为止,休得再言!” 司马鸷怒视秦桧,厉言:“本官作史,不评论,亦不歪曲事实。” “众,众位扯远了!”油猴子见赵构极力在忍,知道官家也想淡化岳飞之事,不想再节外生枝,忙摆摆拂尘,拉回正题,“当今圣上胸怀天下,直欲收复河山,振兴大宋。” “故以求贤若渴,故以开历史之先河,故以御试天下第一考!” “故以,在太学、武学学子交卷之后,再与三千考生,三千御卫营一同见证,殿试宗学考生的绝世才华!” 他知道,皇上的用意当然不是要史官记述他如何如何的想收复山河,如何如何的求贤若渴。 而是,要司马鸷,听话。 有些事,是不能载入史册的。 当然,他也知道,司马鸷的强硬,是为了要如实记载,十殿下的悲惨结局。 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吼出了,“今日,欲阻我记述十殿下事,须得,先斩下我的右腿,削掉我的舌头,戳瞎我的双眼!” 官家,虎毒要噬子! 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整个天下都隐隐猜到,皇上三学同试,除了顺带选拔人才外,最大的目的,便是“正大光明”的,弑子。 皇上恨死了司马鸷,但依然不想杀了他。 而是一错钢珠,再次缓步,轻轻一挥袍袖。 油猴子清清嗓子,再次尖声唱道: “陛下口谕,十殿下先试,以诗证龙!” 史官司马鸷右腋拄杖,挺立如松,口含朱笔,落笔如剑。 “宋皇宗学开考,赐美酒,伴舞。” “令十殿下先试,若伪龙,立斩!” 一个个方块字,端坐如松,毫无偏差。 入人眼,遂成史。 六千目光,没在袅袅婷婷的舞女身上,全集中在了赵祏身上。 就连退在一旁的赵嫣然姐妹的心,也为他揪得甚紧。 赵祏心中明了,那块没了字迹的牛皮纸,让父皇对他的杀意更甚。 “不就一宗学殿试么?有趣,有趣!” 赵祏嘴角一歪,轻描淡写。 抓起桌上的酒坛。 咕噜噜噜噜噜…… 整个死寂的广场,传来了惊心动魄的,酒水往碗里倒的,咕噜噜的响声。 随即,众皆失色。 因为皇上,厌恶的摇了摇头,目光,更是冷得悸人。 咚! 而赵祏,却是若无其事的将酒坛顿在桌上。 这一声咚,众人又是一惊,似乎格登一下,砸在了自己的心头。 皇帝赵构,目光更加冰冷。 赵祏,却是随手一抄,自顾自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咕噜噜。 咚! 第二碗。 咕噜噜。 咚! 第三碗…… 直喝得脸上红霞飞。 “够了!”赵构控制着情绪,最终将一句怒吼变成了劝告,“人材,总是会不拘一格。” “朕,便允许你们在考场上保留自己的习惯。” “但,总要有个度,否则,适得其反。” 其余九位考生齐刷刷起立,躬身应道: “父皇英明!” 赵祏一抬头,又微一侧目,忍不住心中暗笑。 他从赵构眼中,看到了愤怒,还有那一丝掩藏得极深的惊诧。 又从九个皇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以及杀意。 他要的便是这效果。 不是说我废物么,老子不装了! 这踏马的太憋屈了! 老子乃是华夏一代战神,赵祏。 战神,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老十,再喝,就不省人事了,何谈考试?” “朕现在就命你,七步之内成诗,以证才华!” 赵构显然被赵祏不惊不惶的表情给刺激得不轻,威严的怒喝。 赵祏捏过酒壶,略略踉跄,似醉非醉:“好,本殿下七步作诗,望父皇同,以及诸位,听好!” 要糟! 陈良翰赶忙朝皇上靠近了两步。 谏,是他的骄傲,但更有义务得尽。 他也看出了,十殿下,不但非废物,还特不简单。 大宋最缺的,便是这等有骨气的良才。 若有异状,立马死谏,今日,绝不允许皇上滥杀无辜! 同时向韩世忠使个眼色,若十殿下性命不保,他可也得来帮帮。 紧张起来的,还有兵部尚书杨羽,以及几位闲臣。 虽然赵祏废物,但皇上将自己女儿赐与了他啊! 台下,三千才子和三千御卫营也是神情各异,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十殿下作诗如何,皇上都会雷霆大发。 皇上,已经忍够了,就等着抓把柄了。 诗好谏官还可以保,就怕作得稀松平常,那这个天,估计当场就会塌。 而赵祏,却还在一步一饮,一步一踉跄。 赵构心内惊异,掌中钢珠,不时发出瘆人的滋咔声。 这个老十,被关了五年,酒量何以如此之大了? 七步。 赵祏仰头将罐中酒饮尽,撑着桌面哈哈大笑。 笑罢,一抹嘴角酒渍,朗声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声音悲怆而凄厉,若洪钟大吕,突然撞得人胸闷,几欲回不过气来。 无数人都呆呆的望着,欲倒而未倒,扶在桌沿的赵祏。 这是,一个被关了五年的皇子吼出来的吗? 这是,所谓的废物皇子能作出来的吗? 诗句,是质问百官,还是皇上? 何等的胆大妄为! 然而,这又是,何等的情怀! 何等的忧国忧民啊! 好诗! 第11章 骂皇上,痛快淋漓 仅两句,就必会载入史册,名传千古! 然而,百官却是又惊又惧,齐刷刷看向了皇上。 果然,皇上在极力控制颤栗的身躯,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 拳头紧握,掌背,更是青筋暴突。 史官司马鸷突然声泪俱下,长歌之后,便是挥毫疾书。 一反雕刻般的笔锋,而是,龙飞凤舞: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陈良翰、韩世忠等人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赵祏,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皇上! 司马鸷唯恐天下不乱,还在长歌相和。 郭嫣然面色大变,急忙一把抓住郭老夫子的衣袖。 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赵祏的才华,以及勇气折服得五体投地,不想他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郭巧儿,也不由自主的抱住郭老夫子的另一条臂。 郭老夫子,郭然,嫣然巧儿的大伯,大宋老牌御封文曲星,天下少有的亚圣。 或许只有他,能救赵祏一命。 可是,令两女大失所望的是,郭老夫子捏着酒葫芦,亦是反复低吟: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竟然癫狂得又是老泪纵横,又是顿足捶胸,哪还能帮着说话。 九个皇兄目光复杂,面色各异,既惊骇于老十竟有逆天才华,又欣喜于其才华使错了方向。 才华,可使人平步青云;才华,亦可使人万劫不复。 众人望望皇上,又望望被酒醉得撑在桌沿的赵祏,正在心惊胆战时,突然,一声嘶哑的大笑响起。 “啊啊啊,山外青山楼外楼,老夫所见,尽皆殷封王的鹿台,楚王的章华台,吴王的馆娃宫,恨啊,怨啊!” “西湖歌舞几时休,老夫所闻,尽皆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唐明皇的《霓裳羽衣曲》,绝也,妙也!” 郭然甩开嫣然巧笑,踉跄着跑上前去,一把抱住赵祏,激动不已。 “华丽的楼台,曼妙的歌舞,无情的讥讽,愤怒的质问!十殿下十殿下,你,你已有儒圣之资,儒圣之资啊!” “仅仅两句,便写尽了我杭州的豪华奢迷,和,所谓的‘承平气象’啊!” “哈哈哈,才华太过横溢,老夫不如,老夫不如也,哈哈哈!” 整个广场,无数人悄悄的长舒一口气。 陈良翰和韩世忠更是感激的看着郭老夫子,又悄悄盯了眼皇上。 郭然公然赞为好诗,而且是给了天花板一般极高的评价。 连称老夫不如。 即便你皇上再恼羞成怒,也没办法指为伪诗? 赵祏的命,应该暂时保下了? “既然郭夫子都对这两句赞不绝口,朕命汝,立即续出后半阙,否则,看朕怎么收拾你!” 果然,皇上还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发飙。 赵祏一把抢过郭老夫子腰间的酒葫芦,一古脑儿咕噜噜牛饮而尽。 “这,这,这……” 郭然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皇上赐他的百年杏花酿,他一葫芦喝了半年都没舍得喝完。 赵祏伸手,轻轻抹掉唇边的酒渍,朗声道: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京!” 言出,整个广场似乎都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谁把杭州作汴京? 都城汴京沦陷,偏安杭州,不是你大宋当朝皇帝赵构,又是何人? 这是在,公然骂皇上,而且是,毫无掩饰。 痛快淋漓。 前两句还骂得隐晦,而这后两句,却是字字扎人,毫不避讳! 听者想绕,都绕不过去。 所谓“游人”,自然是指当朝皇上,以及满朝文武,和城里的达官贵人。 而偏安杭州还歌舞升平的始作佣者,当然是皇上。 短短四句,二十八字,便将这些人苟且偷安的丑态骂得体无完肤。 整个广场死一般,寂静。 三千考生定格一般,低头“研究”自己的鞋翘是不是该再方一点。 没来得及低头的,目光空洞的望着远方,谁也不敢去瞅一眼皇上的怒容。 三千御卫营一如既往的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裁判席上的百官,亦是目光无神装糊涂。 陈良翰悲哀的望着韩世忠,苦涩不已:完了,十殿下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还敢公然骂皇上。 大宋有不赦之十宗罪。 其一是谋反,企图推翻当朝;其二是谋大逆,毁坏皇帝的宗庙、陵寝、宫殿等;其三是谋叛,通敌或叛逃到敌对国家。 第四便是赵祏所犯之恶逆,辱骂打杀至亲长辈,和尊亲。 这下,连郭然都不敢说话了? 紧接着便发觉自己想错了! 郭老夫子似乎全然忘了赵祏糟塌了他的美酒之恨,更是忘了皇上的颜面和威严,一时间竟激动得手舞足蹈,老泪纵横。 似乎连身家性命都豁了出去,一把甩开郭嫣然郭巧儿,举着双拳,红着脖子,颤声高吼: “好诗!好诗!亘古未有的好诗,必成千古绝唱的好诗哪!” “一个‘熏’字,太绝,太绝了!” “仅仅一个字,便把你们这些,醉生梦死之态,生生写活了。” “毫无忧患意识,毫无忧患意识啊,全然忘了曾经的痛,和屈辱。” “忘乎所以,忘乎所以啊,竟把杭州当成了汴京。” “昔日的汴京,秦楼楚馆,歌无虚日,终至朝廷倾覆,朝廷倾覆啊!” “今日的杭州,歌舞西湖,乐不思蜀,正在重蹈覆彻,重蹈覆彻哪!” 这…… 众皆目瞪口呆,郭老夫子,真不要命了! 若把皇上气懵了,铁了心要杀他,管他是什么几朝元老,管他是什么亚圣大圣,照样得死。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京!” 史官司马鸷亦是龙飞凤舞,长歌当哭。 要死,就痛痛快快的,与亚圣郭然一起死。 只是可惜了,初露文圣锋芒的十殿下,只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哈哈,我伯佟生前能得知己一二,与有荣焉!” “此诗,若能警醒当朝,重拾抗金斗志,死亦无憾!” “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判成伪诗,那就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赵祏突然哈哈大笑,握着酒葫芦,旁若无人的靠在桌上。 “陛下,十殿下有圣人之资,乃我大宋之骄啊!” “若今日必死一人,老臣,愿以命相抵!” 郭然猛然惊醒,母鸡护小鸡一般,扑到赵祏桌前。 第12章 踢蹴鞠,轻松写意 “陛下……” 陈良翰也赶忙上前,跟着附议。 “够了!”突然,一声厉喝响彻云宵。 “你们,你们全都老糊涂了,竟然忘了,朕,乃是半步亚圣!” “你们能识得好诗,朕,就不识得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写得好啊,骂得绝啊!” “你们这些只知享乐,不知进取的东西!” “连朕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了,你们,你们,你们这些混蛋,还有何脸面评诗识人?” 众官哑然,诗中不是在骂皇上吗? 怎么一下变成骂我们了? “皇上英明!臣等被十殿下痛骂,在理!” 秦桧率先反应过来,大声附和。 “皇上英明!臣等被十殿下痛骂,在情!” 户部侍郎李若谷也反应过来,亦忙附和。 “皇上英明!臣等被十殿下痛骂,在义!” 众臣也反应过来,亦跟着附和。 “既如此,朕令,即日起,自上而下,不得再行大修楼堂馆所,不得过度经营宅第,不得大肆歌舞享乐,不得沉沦于奢侈糜烂的腐朽生活,违者,斩!” 众官听得一愣一愣的,忙乱七八糟的高声回应: “官家英明!臣等,谨遵圣命!” “朕宣布,太学、武学待七日后正常放榜。至于宗学,连老十都作出了几可媲美圣人之诗,因此,宗学殿试全部过关,考试结束!” 众官又是面面相觑,空前绝后的三学同试啊,天下第一考啊,怎么才考一个皇子就不考了? 这次倒是谏臣陈良翰反应最快,高声揖道:“陛下英明,十位殿下全是真龙!” “十位殿下全是……” 众官正要跟着附和,突然想到皇上曾说过,龙有九子,凤育九雏的话,忙打住。 他们的胆子,可没陈良翰那么大。 “十位殿下全是……才华横溢之天娇,臣等恭贺!” 还是秦桧转变最快。 “十位殿下才华横溢,臣等恭贺!” 众臣忙躬身附和。 赵祏暗舒口气,抑制住尚自咚咚跳的小心脏。 拈来林升一首《题临安邸》,是为赌,赌又一场惊艳绝伦。 但也吊着小心脏,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被骂得恼羞成怒,当场宰了他? 而这皇上,心机亦不浅。 心有七窍玲珑啊。 将一首诗骂,当作蹴鞠踢出去,轻松写意。 臣子,不敢不接。 赵祏嘴角微扬,如果放到现代,这赵构,倒是个踢皮球的高手。 滋咔—— 瘆人的钢珠碰撞声后,一道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 “事有始终,朕虽宣布三学殿试完毕,但并非等同于所有事情有了了结!” 言毕,两组各五人的小队适时的,疾步进了国子监广场。 “报,禀陛下,臣等幸不辱命,已取来物证。” “报,禀陛下,臣等幸不辱命,已取来物证。” 领头的,正是郑万,与韩亮。 赵构看着韩亮身后的床,以及郑万身后的箱子,不怒自威: “取来的,可是岳飞手迹?” 两人几乎同时抢道: “正是!” “不是,但……” 赵构挥手打断:“韩卿,汝先。” “遵命!” 韩亮抱拳致礼,转身喝道:“拆!” 床塌边的四人以掌为刀,四条床板一阵旋转蹦跳后,下端入地三分,整整齐齐直立于广场中央。 如法炮制,瞬息间,右边八根,左边十根,共一十八根床板赫然排立于众人眼前。 “笔力沉雄,脉络条鬯,情致深婉,不同凡响,实乃千古绝唱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丹心似石今谁诉? 广场再次骚动起来,无数人低吟词句,虎目圆瞪,热泪盈眶。 “陛下,此为《满江红·怒发冲冠》原稿手迹。” “上片八句计四十六字,下片十句计四十七字,一共九十三字。” “此虽为碎纸拼接粘贴而成,但并未发现伪造痕迹。请皇上过目。” 韩亮激动的声音响起。 “韩卿办得好,挺好!” “这一阙词,确系岳飞手迹,作假不得。” “油猴子,这就给朕全搬进御书房去。” 油猴子忙躬身应诺,随后召来几个太监,很快便将床板收走了。 “韩卿取证有功,赏铜钱百贯。” “谢皇上恩赐。” 南宋, 1贯(吊)钱=1两白银= 1000文钱,约合01两黄金。 购买力呢,直观的说,就约合二十一世纪的300元人民币。 当朝宰相月薪300贯,约合9万元;最基层的从8品县令月薪15贯,约合4500元。 所以,赏赐百贯,约合二十一世纪的3万元,可顶韩亮3个月薪资了,还是相当可观的。 韩亮心头却是格登一跳,皇上,对自己赏赐不薄,但对事件本身,重拿轻放。 在拼命阻挡郑万毁坏床板时,郑万曾讥讽道:“蠢蛋。” “当今圣上摆明了要杀十殿下,你以为这些是不是岳飞手迹很重要吗?” “哼,汝不明圣意,小心活不长!” 果然,皇上仅仅喜欢岳飞的书法而已,根本不在乎结果怎样。 韩亮心里不是滋味,还待再言,但见赵构已盯向郑万,便只得谢恩退下。 郑万高声禀道:“臣虽未取来诗词手迹,但,却取来了几件惊人物证!” 赵构眼神一亮:“惊人物证?” 郑万怯道:“因其作案手段太过匪夷所思,臣不敢枉言。” 数千目光,齐刷刷盯向郑万,又不自觉盯向赵祏。 赵祏也是心头一凛,他所作的事令这个世界匪夷所思很正常,会是什么不好的证物被搜来了? 可是,作案? 于他而言,能有什么案可作的? 看看那一大堆密闭的箱子,心内略感不妙。 再望一眼皇上,却见其双目放光,兴趣盎然: “朕,恕汝无罪。尽管,如实道来!” 赵祏冷哼,父皇,置我曝尸荒野之心,决啊! “臣,遵旨。” 郑万拍拍衣摆,似乎豁出去了,大声叫道: “十殿下擅行磨蛊术,思维太过恶毒,行为太过恶心手段太过恶劣。” 随后手一挥。 箱子旁的几名龙卫军小心翼翼打开箱子,无数的物证被打开,竟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数千人齐齐色变。 十个皇子,包括赵祏,也是齐齐色变。 第13章 轻描淡写,破磨蛊 众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郑万从冷宫中搜来的,竟是其他九个皇子的缩版小木雕,不但面目刻得惟妙惟肖,就连平时穿的衣料也完全一致。 而且每人的雕像至少各有上百个之多。 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其中有几个还差点被磨成了齑粉。 刻这么多人像木雕干啥,稍稍有脑子的人就能一下猜到: 行巫蛊之术。 咒死其他九个皇子。 果然,最后一个箱子搬出来的,是一个精致的石磨。 从磨眼中取出来的,是已经磨掉了双腿的小木雕,正是皇上寄予厚望的三皇子,赵昚。 磨蛊术! 真是磨蛊术! 磨蛊术,乃是将对象的木雕像置于磨眼之中,推动后将其磨为齑粉,致使木雕所代表之人神魂受到天命之摧残,久之必遭遇不测而亡。 如此狠毒的蛊术,更是让众皇子转瞬间愤怒起来,个个面容逐渐扭曲,心中怒火狂升。 而众位官员,以及三千考生和禁卫军震惊之余,脸上无不写满了不可置信。 但此时的赵祏,仅仅是扫了一眼这些所谓的物证,面色便很快平静下来。 这般的污陷手段,也太过小儿科了! 赵昚最是愤慨之极,嘴唇不断颤抖,圆瞪豹目,眼珠更是赤红,也不顾父皇在上,一个健步就冲过去,朝着赵祏怒声咆哮:“老十!我等可是你的兄弟,你怎能如此心肠歹毒?” 赵昚向来是皇子中最为冷静之人,此刻也终于忍受不了赵祏的恶毒诅咒。 但赵祏却从他的角度,看到了其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狠毒,还有几分冷笑和挑衅。 意思是说,今日,你死定了! “老十,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我们几个弟兄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们?” 一向沉默寡言的赵鹫也面色赤红,抢上来怒吼。 赵鹫,字苞夫,初名赵伯庸,九殿下,兴平王。 “老十,你心肠如此歹毒,今日,我跟你拼了!” 赵杵也狂吼起来。 “冷静!” “住手!” 眼看几位皇子要发作,准备借机群殴赵祏时,好在,有两人疾喝出声。 赵昚刚抓住赵祏的衣服,赵耳适时的奔上来将其强行拦下:“老十虽然罪该万死,但官家还在上面呢。” 赵懿也不甘落后,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下了其他几人。 只幽幽的叹了口气,言语中尽是惋惜:“老十啊,你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太让为兄失望了!” 赵祏嫌弃的掸掸被赵昚抓过的地方,只是微微皱眉,和轻笑。 皱眉,实在是这副身子骨太虚弱了,三番两次被几个皇子欺侮。 轻笑,几人表演黑脸的有,表演红脸的有,无非都是在父皇面前挣表现而已。 赵构看着下面的闹剧,眼中隐隐闪过一道精光,心中暗赞,这个老十,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如此冷静? 这分明是个死局,且看看你如何能破? 掌中钢珠滋咔一错,骂道: “孽障,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弄的?” 赵祏仰头,洒然一笑。 “好!我承认,这石磨确实是我和宫中十二个伴读研造的。” “一派胡……什,什么?你承认了?” 及时跳出来反驳的赵杵还没反应过来。 十殿下居然承认了! 真的是他干的! 陈良翰、郭然等人看着那只被掀开的石磨,惊讶之余又是摇头不止,仿佛在惋惜,刚升起的文坛巨星,就这么昙花一现。 他们也清楚,这个石磨太过精致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造得出来的。 市面上最先进的石磨,其磨齿是以洼坑为主,形状多样,不规则;但这只石磨,居然创造性的将磨齿设计为十区斜线形。 显然,这样的磨齿更易于碾碎粮食。 这,又是一个天才设计。 而偏偏赵祏的身边不缺天才,这已不是秘密。 因为时不时会有一些新奇的小玩艺被从后宫传出来,据说都是身居冷宫中的赵祏带人捣鼓出来的。 赵祏心中冷笑,只是外界不知道的是。 赵祏母亲,冯雪姝,冯美人被打入冷宫后,皇上前所未有的强加了冷宫的安保。 除了正常值守的八百禁军以外,暗中还有皇宫四大供奉镇守。 有这些人在冷宫守卫,这冷宫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或称天下最紧固的牢房。 讽刺的是,里面仅仅关着两个弱不禁风的人,冯雪姝,赵祏。 以及十二个与赵祏相当的伴读少年。 这十二人,何许人也? 赵构虽将赵祏打入冷宫,但依然没放弃继续培养。 并且还下了血本。 亲自组织了一场文坛争霸赛,将前十名,甚至亚圣郭然全派进了冷宫。 以及各级各类的奇人异士,高级人才,前往冷宫教授赵祏知识。 冯雪姝却是一个也不要,而是挥毫开出了十二人的名单。 令赵构愤怒的是,这十二人,全是前辽余孽的子女。 但最终,赵构还是妥协了。 因为这十二人,当时均为十岁左右的少年,不足为虑。 没想到的是,随意这十二人的逐步成长,竟时不时能弄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博取众人眼球。 让大家时不时想起,还有个十殿下赵祏,在威胁着其他皇子的地位。 赵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掌中钢珠发出瘮人的嗞咔声,怒吼: “曾卿,行蛊术加害皇子,该当何罪?” “启禀官家,行蛊术加害皇子,按律当斩!” 刑部尚书曾仲道急忙跨前一步,躬身禀道。 赵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佑,眼中的杀意溢于言表,一声断喝:“逆子,其心可诛!” “传朕诏令!十皇子赵祏,德行卑劣,擅行巫蛊之术,立……” “且慢,我大宋律令,刑罚皆需有证据。”没等赵构下完斩首令,赵祏微微一礼,“对,石磨的确是儿臣所做,但,这些木雕,倒并非我宫里之物!”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诡异。 赵祏一言既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才是真相。 但都憋着一口气,同时也好奇赵祏能否破局。 因为众官心中明白得紧,若真是一场污陷。那么,陷害赵祏者,不是皇上就是几个皇子,哪个也得罪不起,也不是其他人能轻易破局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 脾气又臭又硬的司马鸷则是口含朱笔,挺拔如松,随时准备记载赵祏如何被斩首这一史实。 “郑卿,尔可要想清楚了,若陷害皇子,朕,绝不轻饶!” 郑万跪伏于地,抑制住咚咚狂跳的心脏,大声道: “圣上,臣也愿此事做不得真,可是,这些东西的的确确是在十殿下居所搜出来的,证据确凿,证据确凿啊,请圣上明鉴!” “老十,人证物证俱在,尔,可还有何话可说?” 赵祏轻描淡写:“很简单,请父皇帮儿臣传见两个人。” “嗯,哪两个?” 赵构语气稍缓和了些,显然,他对“父皇”这个不常见的称呼很受用。 “内务总管,杨建;给付监,琅纹山!” 赵祏此言再出,整个广场开怒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快要爆发了。 因为大多人都猜了一个大概,这个赵祏要从配送物质上下手。 只是刚才喜的变惊,忧的变喜。 但赵构在上,都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郭嫣然看向赵祏的眼神,则是异彩连连。 “姐?”郭巧儿不明所以,急忙挽紧郭嫣然,低声道。 “瞧就是了,这个赵祏哪是什么废物,实在是太不简单!” 赵构掌中钢珠不顿,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传,内务总管,杨建;给付监,琅纹山觐见!” 赵构面色极是难看,但眼看着立马就要跳出来的几个让人棘手的言官,不得不传。 很快,杨建和琅纹山一路小跑,躬身到了台下。 琅纹山怀中,抱着一大叠资料。 传这二人,按照惯例,肯定是要带上物资交接账册的。 “官家万岁,下官(奴才)谨遵御令,万死不辞。” 二人拜伏于地。 赵构威严道:“曾卿,查!” “是!”曾仲道点头,几名刑罚司低首跑了上来。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全场几乎都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因为,账册交接单上记载的,物资极为简陋,上面写着木碗、竹筷、床被、布料等一些极简之物。 众人看向赵祏身上破旧的白袍,果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料。 南宋朝廷规定,公服三品以上红色,五品以上紫色,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 服装的面料更有严格的讲究,皇子们全以织锦、花绫、纱、罗、绢、缂丝等丝织品为主。 而给赵祏配送的,几乎比牢房配送的好不到哪去。 赵构也看不下去了,怒道:“哼!老十好歹也是殿下,你们,竟私自配送这些贱货?” “官家饶,饶命啊!下官知错了,回头立马按照殿下的规格补送。”杨建吓得一下拜伏在地。 心中却是冤屈道,官家啊,不准给十殿下配送好饭好衣好宿,这不是你交代的吗? “各罚奉?一年,滚下去!” “是!” 台上,赵祏朗声道:“这些木雕上的衣料,莫非是有人违抗内宫命令,私自送进来的?” 整个广场瞬间寂静,私自送? 谁敢? 就算敢,谁又敢承认? 那不是成了赵祏的同谋,加害九大皇子? 皇子害皇子,死一人。 他人害皇子,灭九族! “对啊,那些木雕上的小衣袍,全是丝织品,可臭石头并不能得到那些东西啊!”郭巧儿恍然大悟,惊呼出声。 “住嘴!”郭嫣然赶忙捂住巧儿的小嘴,一把将她远远的拖到人群后。 “可是,那个臭石头死不了了啊!”郭巧儿不甘的边退边低声嘀咕,“他那个冷宫,我们可是去了多回,全是无功而返,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谁还能私自送进去衣料?” 郭嫣然怒道:“以后再也不许擅自去冷宫搞刺杀了!因为那座冷宫的安保力量,太过恐怖,甚至超过了天下最坚固的牢房。” “你看其他去刺杀的,有谁能活着出来?消失得连个骨渣都找不到!” “对方的忍耐可是有限的,再去,只怕难以全身而退了!” 台上,赵构的眼神阴沉如水,慢慢转向了郑万: “汝,不给个交代?” 第14章 君要臣死,臣奈何 郑万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开口叫冤:“官家明鉴,奴才并未诬蔑殿下啊!只是事到如今,微臣不得不给官家一个交代了……“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铿”的一声宝剑的出鞘声,随后两道疾若闪电的光芒划过。 身后的两名龙卫军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头颅已经飞上了天。 咣当一声脆响,带血的宝剑掉在地上。 鲜血狂飙,随后两具尸体扑通倒地。 “大胆!敢在天下眼皮子底下杀人,论罪当诛!”曾仲道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疾喝,“来人!” 能在天子脚下杀人的,几乎都是一个结局,死! 刑罚司正要上前拿人,却听赵构平静道:“慢!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言罢,又阴测测的看着郑万:“汝,是不是又该给朕一个交代了?” 郑万已吓得浑身筛糖,但还是豁出去了,转身拾起血剑,另两名龙卫军吓得急忙往后逃。 然而,能当上龙卫军副总领的郑万身手何其了得,只一纵一跃,又是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如果说刚才那一幕很震惊,那这一幕更加令人惊悚,郑万的胆子,何以肥到了如此地步。 “官家英明,十殿下的确无法弄到那些上好的丝织品,而这些雕像全都着丝附缕,绝不可能十殿下所为。” “但微臣刚才突然灵光一现,如神探附身,发现就是这四名龙卫军将雕像偷偷放进箱子里,嫁祸于十殿下。” “这四名龙卫军太过胆大妄为,罪不容其哪怕多活一息,故,微臣才气不过,愤而斩杀之!” “官家,微臣治下不严,要斩要剐,微臣毫无怨言,请,官家降罪!” 话说得慷慨激昂,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 “罢了,你起。“赵构摆了摆手。 尸体,也很快被收拾干净。 什么,就这样算了? 众官心中立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天子眼皮子底下枉杀龙卫军,就这么算了? 如果这都能开先河,那,以后还不乱了? 赵祏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荒诞么?肯定很荒诞。 但似乎又不荒诞,因为,这些雕像的来历本来就不再神秘。 不是皇上,也是他信任的大臣,或者,其他皇子安排的。 赵构的心里,是绝对有数的。 赵构手里盘着钢珠,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他也觉得就这么算了对众官不公平。 就在以为赵构多多少少要惩罚郑万时,更奇葩的事发生了。 赵构却突然睁开眼睛,一字一顿道:“郑万,汝,聪慧果决,赏罚分明,着升为龙卫军首领!” 此话一出,众官大惊,谁也没料到赵构竟然会如此安排,就连郑万都万万没想到,莫非是先升后杀,直接吓得连连磕头道:“官家,还是,请降罪……” 但很快,传旨太监手捧圣旨尖声叫道:“皇上诏曰:郑万聪慧果决,赏罚分明,着升为龙卫军首领!钦此!” 郑万这才发觉,这居然是真的。 一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为圣上办事,果然得机灵着点。 咸安王韩世忠大惊,连忙出班奏道:“官家,不可,万万不可,这郑万包藏祸心,十殿下乃您养子,您万万不可伤了殿下的心啊!” 赵构摆摆手:“韩卿,朕自有分寸,退下。“ 谏议大夫陈良翰抢步上前:“请圣上收回成命,否则,朝将不朝了!” 赵构哈哈大笑:“这还不是朝廷吗?” 郭然则是开心的看着赵祏,他也不管皇上怎么处理后事,只要赵祏死不了就好。 这可是世上少有的准文圣啊! 众官望着赵构,再望望赵祏,心中骇然,这一场磨蛊术,本就和皇上脱不了干系。 君要臣死,臣奈何。 看来,这个赵祏是真无力回天了。 赵祏饶有兴趣的看这一幕,立刻拍手叫好,赵构一愣,看向赵祏:“老十,你这是胡闹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好好看一看这出君臣相亲的好戏!”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吓得不行,这十殿下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话也越来越放肆了。 也是,这赵构连郑万都原谅了,一看就是要彻底放弃这个十殿下赵祏了。 横竖是个死,还怕个甚。 赵祏在冷宫多年,又看见自己的结局是曝尸荒野,而母妃却要他惊艳绝伦,只能这样,才有活的希望! 赵构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也明白了,只是脸色有些难堪。 “十殿下,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公开顶撞官家!“郑万看向赵构怒斥道! 赵祏看向郑万,讥讽道:“我看郑统领的胆子,比我都要大?“ 郑万气的浑身颤抖,却不敢再言,对方毕竟是皇子,自己不可太过放肆。 这场闹剧本应该结束了,谁知,赵构却突然睁开眼道:“老十,汝打造石磨,定有不轨之谋,已触犯众怒,必须加以惩罚。”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该罚!” 赵祏一听,心中愣住,果然绝我之心不忘啊。 但脸上却堆满了笑意,因为,他早就猜到没那么简单:“儿臣全凭父皇处罚。” 赵构愣了,下意识问道:“老十,你不做辩解吗?” “父皇英明,儿臣无话可说,父皇决断即是。” 磨蛊术死局已解,但令赵祏不甘的是,皇上对磨蛊术依然采取了重拿轻放的态度,不但没有继续追查,还作出了匪夷所思的决定。 赵祏知道自己在赵构这里最终会被玩死,但是母妃之前的惊艳绝伦还犹在耳边,他觉得只要自己做的足够惊艳,应该就能捡回一条命。 想到这里,他自信的看向赵构,赵构也看向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在冷宫多年的儿子心性竟如此具有韧性。 但仍不禁皱眉,这个老十,求生意识还不是很强啊。 不过也难怪,毕竟才十八岁,还是一个少年,不经历风雨哪来的彩虹。 “赵祏已经年满十八,已经到了封王的时候了,封汴州王!” 此话一出,众皆震惊。 第15章 发配敌营,汴州王 封汴州王? 赵祏心中苦笑,自传里写自己曝尸荒野,原来是这么个曝尸荒野法啊! 汴州,可是曾经的大宋都城汴京,这可是被金人抢去了啊,敌人的地盘,你赵构哪有资格分封? 赵祏要是真去上任,那不就和去送死没区别吗? “十殿下,官家已经给您分封,您为何不谢恩呢?”油猴子提醒道。 赵祏冷笑。 分封? 这分明是发配边疆! 哦,这分明是发配敌营好不好! 亘古未有的发配敌营,千古以来史一例! 赵祏正要有所动作,郭然赶紧下跪道:“官家,不可,万万不可,汴州,汴州不属于我大宋的地盘了呀……这金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十殿下要是去了汴州,只怕性命难保啊!” 郭然见无人纳谏,急得快有些语无伦次。 他怎么能忍心看着才华横溢的赵祏,荒唐的跑到金营去送死。 赵构皱眉看了眼郭然,心想这郭家老爷子果然忠义。 “郭爱卿,汝,不必多言!“赵构摆手,“朕意已决!“ 郭然浑身颤栗,却并不起身:“老臣以死谏,请圣上收回成命!” 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保十殿下周全。 赵祏文采奕奕,将来必成大器,可惜若断送在赵构手里,属实不值。 郭然一咬牙,再次重重的叩首,额头甚至都已经泛了丝丝血丝:“官家若不收回圣意,老臣只能以死纳谏!” 众臣都是惊愕的看着郭然,没想到郭然居然这么大胆,敢在皇帝面前以死相逼。 “哼,你这逆臣,来人,拉出去乱棒打死!“赵构大喝一声,一旁的宦官立刻就要走向郭然。 陈良翰赶忙向韩世忠使个眼色。 韩世忠瞪了他一眼,随即跪在郭然身旁,颤声叫道:“官家,十殿下年幼不懂事,或触犯了龙威。但,我大宋的疆城不少,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另封一城。” 赵构很是恼火的皱眉:“咸安王,汝,亦以死相谏?” “是!请圣上收回成命,否则,老夫这条命也不要了!” 赵构冷哼:“两位爱卿,朕竟然不知你们这些自以为忠勇之士,原来忠的不是朕,而是十殿下呀!” 此语一出,众皆不安,整个广场开始窃窃私语,这皇上说话,实在诛心啊。 “父皇,儿臣绝无二心,父皇要是怀疑儿臣,那儿臣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儿臣认了!但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可不愿羊入虎口,更不愿朝中重臣为儿臣受屈!” 赵祏再绝望,此刻也要为自己争夺一线生机。 赵构哈哈大笑,一挥龙袖。 “十殿下,官家已经分封,请谢恩!?”油猴子会意,再次提醒道。 赵祏愣住了,这赵构,是不会收回成命了。 “陛下,您这样敌我不辩,是非不分,拿着别人的地盘胡乱分封,不仅会伤了十殿下的心,更伤的是我们大宋子民的心,靖康之耻还在眼前,您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陈良翰突然跨步而出,怒目道。 语出惊人! 敢直骂皇上,不想活了吗? 整个广场死一般寂静。 不过,这堂上,似乎也只有陈良翰一人敢当面顶撞,甚至对皇上开骂。 赵构气得胡须乱颤,但最终挤出一句:“汝,也要死谏?” “哈哈哈,本臣本是言官,自知总有一日必死在嘴头之上。” “今日,本臣能与郭老爷子,韩老将军一同赴死,乃亘古之荣幸,亘古之荣幸啊!” 言罢,先瞅了瞅冷眼注视的司马鸷,再一咕噜滚到郭然的旁边,跪下道:“请圣上收回成命,否则,臣宁死不起!” 赵构看着整整齐齐一字儿跪着的三人,闭眼,皱眉,但忽儿哈哈大笑: “以死相谏是么?” “好啊,老十可听好了,若汝不去汴州就任,那他们仨,都用不着活了。” “至于汝,他们仨死了后,依然不能改变结局,朕就算押也同样要把他押到汴州去。” “哈哈哈,选择?你主动接封,他们活;你不接封,他们死,你还是得接封!” 郭然,陈良翰和韩世忠面面相觑,瞬间脸色惨白。 这皇上,怎可如此昏庸,和狠毒? 竟然,开始拿他们的命来逼赵祏。 “哈哈哈,不就是分封为汴州王吗?好歹还是个王嘛,儿臣领封!” “谢父皇恩典!” 果真如此,那一段自传,“曝尸荒野”,原来,是被发配到敌营,甚至是还没到敌营的路上就死了。 但他可不愿让三位老臣为自己而死,几步上前抢过了圣旨。 这样的皇帝老子,也不值得他跪下接旨。 “汴州又不属于我大宋的了,十殿下万万不可……” “哈哈哈,汴州不属于我大宋又怎么了?又有何不可?大不了,本王将汴州城收复过来便是!” 收复汴京?这是多少人的夙愿! 但,这是你一个被在冷宫关了五年之久的废物殿下能做到的吗? 看似说得风轻云淡,可满朝文武都知道这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只是可惜了,同去的三千将士,或许,还有天下十大美人之一的郭嫣然。 果然,赵祏一接招,皇上一下来了精神,哈哈大笑连挥三次龙袍。 油猴子赶忙尖着噪音,连宣三道圣谕: “圣上口谕,今晚子时,着汴州王至御书房谈心,皇上,或有美言,与圣物相赠。” “汴州王与排位二四六八的皇子同等待遇,限明日内,自选三千精锐同行。但选择只有一次,若有人不愿去,不得强迫,而且名额顺减。” “后日启程,带上汴州王室正妃。” “钦此。散了!” …… 子时,御书房。 赵构与赵祏相对,席地而坐。 面前,是一局残棋。 一边对弈一边聊…… 赵构落下一枚白子,将一柄毫无光泽的三尺长剑拍在石桌上: “此为乾坤剑,此局,汝若胜,剑赐你。” “此后无论什么时候出手杀敌,只能用此剑,不得用其他武器。” “同时,汝可带走十二伴读。” “汝若败,自行以此剑了断!” 赵祏气得牙痒痒的,你个劳什么的养父,咋就那么想我死呢? 落下一枚黑子: “那么,儿臣这粒黑子,就只能拼天命了!” “因为,儿臣还不想死!” 皇上:“世人皆说朕软弱,怕金,年年割25万两白银和25万匹绢,汝以为?” 赵祏:“功过参半,不全然否定。” “哈哈,有何功?” “当朝的财政收入,一年8000万贯,既使2贯折银一两,25万两白银和25万匹绢占不到南宋政府财政收入的1。化钱买和平,宋朝的老百姓仍然是欢迎的。” “当然,父皇一生最大的功绩,就是建立了南宋。虽然有人认为这是偏安政权,不过也给了北方流离失所的中原百姓,一个好去处。” “北方的汉人,如果受不了金国的统治,那他们还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曲线救国,并非无才无能之辈。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金国携灭辽之威气势汹汹。父皇能够保住江南国土,难度犹如乾坤再造。要是想再取得更大的胜利,怕是难上加难。倒不如好生经营自己所辖之地。” 赵构越听越喜,然而,你一子我一子,却见赵祏落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丢下一大片领地,竟然一路单线突进,狂飙而去,慌得急忙又追又堵。 “有何过?” “汝,原本只是一个王爷,也就是臣,不去北伐收复失地是为不忠,作为臣杀害忠良岳飞等众多北伐爱国将领是为不仁,作为皇帝的儿子不去救是为不孝,被起义军俘虏,岳飞救出,恩将仇报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能说没有过?” “汝,和秦桧破坏北伐卖国割让国土,还有杀害岳飞等很多北伐爱国将领,这完全是卖国行为,表面上看南宋开国皇帝,实际上是实打实的卖国贼,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能支持岳飞收复失地统一国家,退一万步说,即使不能统一,但至少能收复很多领土,毕竟岳飞已经打到开封了,开封以南的领土不能再割让。” 句句诛心,赵构气得差点暴跳如雷:“汝,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还把朕的功与过,看得如此清晰?” 赵祏潇洒的落下一粒黑子,起身,拍拍手:“归根一句话,汝,怕救出父皇,自己的皇位不保!” 赵构耸然一惊,棋盘上,赵祏的黑子已然突围而出。 胜天半子! 第16章 切记,不要惦记娘 赵祏抱剑而归。 “殿下,吾等接旨,生死跟随殿下!” 迎接他的,是整整齐齐排列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十二伴读。 十二伴读,亦称十二尊。 正是冯雪姝培养出来的百家之子,他们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儒家之儒尊、法家之法尊、道家之道尊…… 各精通一家,实力远胜当朝百家之最顶尖代表。 赵祏平静的点头,一个个的依次拍了下肩。 遗憾的是,并没见到他急于想见的母妃。 “殿下,此为老师留下的亲笔信,务请殿下亲启。” 儒尊轻掀折扇,一卷纸张落下,接住,恭敬呈与赵祏。 赵祏接过,不惊不喜。 显然,他已习以为常。 虽同处冷宫,但母妃却在更深一层的冷宫,一年出来一次。 他和十二尊,与母妃的接触大多是通过这种书信形式,不管是教诲也好,拉家常也好。 但这次的书信内容,让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涛。 因为,除了交代他要善待十二尊外,最后还有一句重复了三遍的切记:“切记,不要惦记娘!切记,不要惦记娘!切记,不要惦记娘!” 切记,不要惦记娘? 这个世上,父皇要杀他,九个皇兄要杀他,就连御赐的妻妾都想要杀他…… 唯一不想杀他的亲人,估计只有娘亲了。 儿臣倒是自由了,但娘亲还困在冷宫,叫儿臣,又怎么不惦记娘? “母妃,儿臣知道了,现在实力不足,惦记也没用。” “待儿臣有了能力,一定尽快将娘亲救出来!” 赵祏将书信付之火盆,心中默然道。 虽然没有金手指,但毕竟是穿越者,怎么可能玩不过大宋朝? 何况,万恶的父皇做了唯一一件好事,那就是赐与了他一笔天大的财富——十二尊。 神秘的母妃不知如何借用了更神秘的未子夫的力量,将他的十二伴读培养成了世人艳羡的绝世高人,而这些高人,果然被父皇下旨可与他同行。 一夜无话。 翌日,赵祏带着十二尊,开始选择三千随行精锐军。 法尊有些无奈:“殿下,这些年来你一直居住在冷宫,根本没有自己的私军,油猴子却派人四下传令,说被挑中的任何人,如果不愿去都可直接拒绝,如此一来,如何能够筹齐三千精骑?“ 兵尊也叹气道:“十殿下,不瞒您说,属下已经悄悄问过守卫冷宫的近百名士兵,但一听说去汴州便都摇头如拨浪鼓。“ 赵祏苦笑,也难怪,汴州已是金人的天下,在常人的眼里,去了就是送死啊。 “走,我们到利州王府去看看!” 赵祏所言的利州王府,乃四殿下府?。 四殿下,赵祀,字华夫,初名赵伯肯,利州王,西御吐番。 十二尊急忙点头,四殿下,应该是唯一一个同赵祏没有矛盾的兄长了,目前据有精锐府兵三千余人。 “你要一千八百人?” 赵祀听闻赵祏开口就是一千八百余人直接就有些愣,你这一下就想拆散我的府兵? 赵祏忙打住对方的惊呼,低声道: “唔,四哥,你是知道的,因为怕有些人不愿去,所以,我只好多要点。” “而你,根本用不着担心,因为,但真正能到位的,只怕不足一半?” “哈哈哈,原来如此!”赵祀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哈哈大笑:“行,待本殿下向即将告别的府兵训句话,让他们好好配合你。” 笑罢,赵祀转身对着校场的三千精锐吼道: “今日,汴州王奉旨到本殿下府营中挑选精锐,一共一千八百兵!” “愿意随汴州王到汴州去就任的大头们,本王许了!” “不愿去的,皇上早有御令,直接举刀回应便是!” 言罢,手臂狠狠挥下。 “四殿下,有这么坑人的么?”杂尊和小说尊听得直想上前揍人。 赵祏摇摇头,不愿去不可强求,这其实早已经被有心人宣扬得沸沸扬扬的了。 赵祀也绝非无脑,而是要故意气气赵祏。 “我等生死跟随利州王,绝不去汴州枉死!” “我等生死跟随利州王,绝不去汴州枉死!” “我等生死跟随利州王,绝不去汴州枉死!” …… 立时,三千府兵众皆拔刀而举,整个校场响起了震天价的怒吼声。 开口要一千八百人,结果一人未到手。 更要命的是,名额,一下降为了一千二百人。 “四哥,你厉害,老十对你的恩情必将铭记于心!”赵祏笑得灿烂,“走,下一站!” “哈哈哈,慢走不送!” 下一站,龙卫营。 下一站,禁军。 下一站,城防军。 下一站,后勤兵。 下一站,边兵。 …… 为了保险起见,每次只敢开口要两百人,结果,一轮下来,依然一无所获。 “还剩两百个名额了,殿下,慎重慎重。” “根本招不到的!还慎重个锤子!” “是啊,我看根本不用再试了,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 几尊垂头丧气的争论不休。 “下一站,太尉府。”赵祏冷道。 不到最后关头,赵祏不会轻言放弃。 “你只要一百人?” 太尉李显忠对赵祏一行的姗姗来迟很是不喜,不由皱眉问道。 “是的,我只剩两百个名额了,不想全浪费在你这儿!” “唉,天意,天要灭我大宋十殿下啊!”李显忠忍不住摇头低叹。 “好,你既要了百人,就不能再改口,因为,皇上的人在暗中跟着!随我来。” 李显忠带着赵祏一行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校场,指着正练得热火朝天的一大群劲装男儿道: “这是我太尉府最忠贞,和最精锐的五百府兵,只要我下令,他们将绝对服从!” 言罢,沉声吼道: “太尉府兵听令,全体肃立!” 嘶吼声,刀剑声戛然而止,五百人瞬间排列得整整齐齐,昂首而立。 赵祏等人都不禁看得微微点头。 “十殿下慧德无双,御封汴州王,今欲带兵北上,誓死夺回汴京城!” “我太尉府欲全力胁助,而今需在五百府兵中挑选百人相随。” “有愿意去的,举剑回应,人满即止!” 言罢,李显忠巨手猛的一压。 “我等愿誓死追随十殿下,夺回汴州城!” 第一排第一个壮汉举剑高呼。 “我等愿誓死追随十殿下,夺回汴州城!” 第一排第二个举剑高呼。 “我等愿誓死追随十殿下,夺回汴州城!” 第一排第三个举剑高呼。 …… 很快,一百人满,踏步站了出来。 第17章 怒红,九十三红女 御书房内,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执白,一人执黑。 从早到晚,几乎一动未动。 “陛下,复盘了这么多次,罢了?”枯无荣落下一枚白子,极是无奈的道。 “可是,这一粒黑子,他没道理这样落,没棋理啊!” “但是,他偏偏又这样落了。” “而且,一往无前,根本不看敌方的阵脚,怎么能这样下呢?” 赵构执黑子,迟迟落不下,要按赵祏那般落下去,不仅手上别扭,心中更是别扭。 但不那样下,哪怕其中一步不按赵祏那般下,就如他与枯无荣对峙了千百盘一般,均会以黑子落败告终。 “罢了,他不按棋理下棋,实在是个怪胎。对于怪胎,陛下不当常人看便罢!” “本道不明白的是,陛下既答应给他三千随行军,却又何以给了被选中的兵士有选择的权利?” “如此,才导致他名额都快用完了,却连一人也选不到!” “无人保护,只怕连汴州的边界都到不了,人就没了!” 赵构不得已还是按赵祏那般落下一子,别扭的摇头道: “既要不当常人看,那就更得置他于死地!” “他若真死了,那就证明根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枯无荣落下一子:“即便是通灵人,也架不住陛下这般的打杀啊!” “叮铃——”突然间,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赵构呵呵一笑,枯无荣会意,蹬蹬蹬跑到门边,旋转一个开关。 “禀告陛下,十殿下已在李太尉府招得一百人。” 有声音传了进来。 “好,给朕继续监视。唔,他的名额用完了吗?” “还余一百人名额。陛下,还有一事……” “说。” “十殿下一行已前往死囚而去,请陛下谕示,是否阻拦?” “招揽死囚,哈哈,朕并未规定他不能选囚犯,就任他去,不得阻拦。” “是!陛下。” 外面脚步声远去,枯无荣旋回门上开关。 “死囚犯,有意思,有意思。” “反正是一死,说不定还真有人跟着十殿下跑呢。” “只是那李显忠,未免太大胆了些。” “明知道朕想要杀了老十,依然敢明目张胆的给他兵!” “哼,他手中的权利,看来,得缩一缩了!” …… 安置好从太尉府招来的一百人后,赵祏一行前往大理寺狱,直奔死囚牢。 “哈哈哈,死囚活不过秋天,死路一条。跟着十殿下,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那些死囚会争先恐后的答应呢?” “唔,将死囚犯招为私兵,整个天下,估计只有我们十殿下才敢如此想?” “就怕大理寺不给,毕竟是朝廷的重犯,没有皇上的圣谕,他们怎敢轻易送人?” “可是,皇上并没规定在哪儿选人,我们殿下到这里来选,也不算抗旨啊!” 毕竟招到了一百人,大家的心情都开始好了起来。 很快,一行人在说说笑笑中来到了虎头牢。 “下官解琳在此,恭迎汴州王光顾我大理寺虎头一牢。” 管营首领解琳急忙躬身礼道,“虎头牢里全是朝廷重犯,秋后问斩的死囚,承蒙殿下能看中。王爷,请——” “好,免礼!”赵祏挥挥手,带着十二尊径直往里走。 果然,无数的死囚犯看到赵祏一行,就像看到了救命神仙一般,双眼开始放光。 嘴里唔唔叫着,只差没直接喊,快选我啊快选我啊! 赵祏随手点出了六七个囚犯,这几人看起来身体状况算较好的。 “谢谢汴州王选中了我,你,就是我的再造父母啊!” “但是,草民虽然感激你,却并不想跟着你到汴州去送死!” “所以,后会无期!” 几人兴奋得又唱又跳同,却是哗啦啦越过赵祏一行人,径直出牢去了。 众人大惊,赵祏更是皱眉,不善的看向跟来的解琳。 “唔,忘了告诉王爷,上边有令,凡是被王爷选中的囚犯,一律赦免所有罪行。” “所有,托王爷的福,他们已成自由身,随你去也好,云游天外也好,都是他们的权利。” 解琳无奈的摊摊手,“他们要走,下官,也没权利阻拦。” “太欺负人了,居然,居然还有这般奇葩的命令?” “就是,岂,岂有此理!” 众尊已是听得气愤填膺,捶胸顿足,但稍一转念便明了,所谓上边有令,这个“上边”,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听说,还有不少岳将军的部下,也关在死囚牢?”赵祏突然道。 解琳一愣,不过随即道:“以前有,现在没了。因为,他们早就被处死了!” 赵祏摇头,突然振臂高歌: “怒发冲冠, 凭栏处、潇潇雨歇……” 十二尊会意,随即跟着和了起来,一路长歌,抛洒着悲壮与激情,踏进了虎头二牢。 “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长歌当哭。 整个牢房依然充满着被选中然后出走的渴望,但却也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他们踏过一间间非人的牢房,走过一个个希翼的死囚,浑身散发着的是,悲壮与慷慨的激情,仇恨与复仇的渴望。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赵祏振臂高歌,突然,一句尖利的女声从深处传了过来,撕裂死气。 “靖康耻, 犹未雪。 臣子恨, 何时灭……” 赵祏止声,停住脚步,挥手压住了十二尊的高歌。 “驾长车, 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赵祏心情也难抑激动,“阙”字一落,即刻带头迈向了最里面那间死囚房。 这是一间昏暗狭窄的牢房,四面均是两米厚的流沙墙,只有一门一窗,终日不见阳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里面关的是一个女犯人,身材还算苗条,只是被20公斤重的枷锁压得弯腰驼背,如果除去浑身的脏污,应该算是肤白貌美。 赵祏向跟来的解琳点头,对方赶忙打开牢门。 “汝,怎知《满江红》?” 面对赵祏的问询,女囚也不作答,拖着脚镣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赵祏身前: “罪女姓怒,单名一个红字,愿生死追随王爷!” 怒红? “可是,岳将军部下?” 怒红看了眼赵祏身旁的解琳,犹豫着不敢言。 “说,今日,一切由我赵祏说了算!” “罪女是,岳将军生前秘密培养的九十三红女,之怒红。” “此外,十八间死牢中,还关着发红,冲红,冠红……” 第18章 弩之末,红颜薄命 第18章弩之末,红颜薄命 “她们在哪?” 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赵袥只隐隐记得,并世野史上好像是有这样的记载,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被自己给找到了。 不愧是岳飞,名垂千史的同时还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赵袥扶起怒红,眼神中透露出兴奋,有了岳大将军留下来的这些帮手,对改变自己的结局大有裨益。 “岳将军走后,官方怕我们有异动,把我们分别关到了十八间不同的死牢里。” 怒红说到这,牙关紧咬,宋主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把她们硬生生的分开,就是想让她们断了心里的念想。 “好,那我们一起去找,我会让你们继续实现自己的抱负。” 怒红脸上垂下泪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机会能把大家聚到一起,赵袥之于她们,简直就是再造之恩。 自从秦侩狗贼陷害岳将军致死,她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之久了。 天子无能,阵前将士流血千里何人在意过? 现如今一切从头计,让人怎么能不激动呢? “拿军事图来。”赵袥一伸手,身侧的军尊立马递上了一份画满了符号的图纸,仔细到城门口的军队什么时候换一班岗。 “十几座死囚牢里都有你们的人?” 赵袥确认了一下,得到怒红的认同后迅速规划了路线。 “先去最近的营城狱,再依次往外,把她们先给我找齐了再说。” 热血在赵袥的体内流淌着,就算不是为了收复疆土,冲着岳飞他也要把人都救出来。 另一边,赵构得知赵袥要去找齐岳飞留下的这些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怎么样?我都说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只有他敢做,你还在犹豫什么?” 枯无荣激动的要跳起来了,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你现在就下这个结论不觉得为时过早吗?且看着。” 赵构挥了挥手,让前来禀报的人继续跟着,有消息及时汇报。 一行人离开虎头牢,很快就到了营城狱,牢头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估计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参见殿下。” 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这阵势,估计来者不善。 赵袥伸了伸手:“起来,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是来找人的。” 牢头李正忙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有一个叫发红的是不是在你们这里关着呢,赶紧让她出来。” 李正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面色严肃的摇摇头。 赵袥眉头一皱,面色冷厉。 “难道你不知道圣上已经准许我,自己挑选去收复疆土的将士了吗?今天我就要在你们这儿挑人,把她给我放了。” 李正一脸惶恐,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圣上刚刚也下了一道密令,不得轻易放人。 “殿下,我们这儿毕竟是死牢,不宜大阵仗的进去招人。除非您能站在这儿就把人给找出来,那您就可以把她给带走了。” 李正一脸的视死如归,但又生怕惹的赵袥不爽,成为下一个被砍头的。 这摆明的就是故意为难,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岳飞的手下,便出了这样的难题。 身后的尊者们也是一脸的愤怒,这不明摆着故意为难吗? 赵袥狠狠的瞪了李正一眼,忍不住冷哼一声。 “殿下不必担忧,我们之前在前线的时候,为了方便联络,所以有一套约定好的暗号,她会知道是我在找他。” 怒红上前,盈盈一礼,开口道。 “好。”赵袥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许,古代人有古代人联络的办法,这也是一种智慧。 只见怒红食指和拇指伸进嘴里,低头一用力,随即便发出一声嘹亮而尖利的叫声,极似红嘴玉的鸟叫,在作战时应该也不易于被人发现。 这倒确实是暗中联络的好办法。 随着这声音响起,大家都放缓了呼吸,屏气凝神的等着另一边的回应。 沉默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有些疑惑,不会那个叫发红的人已经不在了? 毕竟这死牢里的环境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待下去的,更何况还是待这么久。 要是真的没了倒也能理解。 只有赵袥和怒红一脸的淡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安静的环境里,良久,另一声嘹亮的叫声在众人耳边回响。 “真的有!” “这就是那个发红了。” 李正点头,对方既然能破了不进去就找到人的困局,自己也不算是失职了。 “把人给本王带出来。” 赵袥挑了挑眉,忍不住有些得意,岳将军的人果然是非同凡响。 很快,脚铐声在地上拖拽的声音响起,走出来一个身材清瘦的女子,和怒红一样,因为带着枷锁所以直不起身来。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带着亮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这昔日的战友忍不住紧紧抱在一起,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接着在怒红的带领下,赵袥走遍了京城大大小小十八座死囚牢,以同样的办法把其余九十一人都带了出来,终于这支队伍算是组装完成了。 大家眼里无不闪着光,都是对能再次上战场的激动和坚定,即使已经被陷害过一次,心里的光却从未熄灭。 “殿下。” 正当众人欢欣鼓舞时,医尊却是叹了口气,拉着赵袥走到了一边。 见医尊眉头紧锁,赵袥忍不住也紧张了起来。 “医尊,这是怎么了?” “她们虽然从死牢里出来了,但属下观这些女子面色,恐怕已是强弩之末,红颜薄命啊。” 赵袥没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了如此地步,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是让她们上战场,战力也只能达到巅峰时的十之一二了。” “嗯?” 赵袥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些心怀天下的女子就这样死去,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去尝试一下。 “据属下猜测,可能是因为身中剧毒的原因。但是怎么中的毒,属下却难以判断。” “中毒?” 赵袥倒是有听过,这算是控制死囚的一种手段,让她们在不知不觉,或者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慢慢死去。 第19章 解绣毒,红女安然 既能完美解决潜在的威胁,明面上也说的过去。 “难道是在饭菜里下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已经侵入肺腑,神仙也难救啊! “这……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听说对付死囚犯,若是想要做的悄无声息,一般都会在她们入狱之时在背上刻字,那毒就下在刻字的颜料里。” 医尊云游各地,对于暗里手法也颇有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算是另一种聪慧。 竟然是这样,如此歹毒的办法,估计也是秦狗贼想出来的。 杀人于无形,不知道已经用这法子让多少人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赵袥不再耽搁,将九十三红女关进一间屋子,只留下了自己和医尊,随后威严的喝道。 “所有红女,立即褪衣!” 褪衣? 这话让红女们一阵莫名,虽然她们已经是死囚,但还没到这等可以任人羞辱的地步。 “是的,赶快,立即,马上,脱掉身上的所有衣服!” 众人又惊又疑,连医尊都不明所以,一时间气氛胶着。 怒红虽不解,但想到这位十殿下是如何如何把自己给解救出来的,忽然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若是他真的是那浪荡之徒,酒楼瓦肆里多的是漂亮美人,何苦在她们这里找乐子? “姐妹们,这位十殿下就是让我们重新聚在一起的人,以后也会带着我们重返疆场。我,相信他!” 话已至此,怒红不再多言,直接伸手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囚衣。 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这样展露在众人眼前。 赵袥倒吸了一口凉气,怒红,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地方,果然这古代酷刑不只是说说而已。 众红女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见怒红如此,其他红女也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再不犹豫,几乎一瞬间全脱掉了身上的囚衣。 颇为一致的是,每位红女的背后都刻着一个大字,怒红身上的便是怒字,发红身上的便是发字。 用的全都是纹绣,在人的皮肉上刀刻。 可以想象,当时这些红女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赵袥看着这些纹绣,按理说过了这么久,刻字都应该变得暗淡了,但这些字,全和刚刚刻上去一样鲜艳。 这里面肯定加上了能显色的东西,但当朝根本没那么超前的技术…… “重金属!” 赵袥猛然想起,只有重金属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且也是最方便的办法。 也是伤害最大的,久而久之,便会慢慢渗入人体和侵害肺腑。 “殿下,您可要早做打算,如果再不把她们身上的毒祛除的话,恐怕这些红女们最多也只有半年可活了。” 医尊叹了口气,治病救人是他的本能,每次看到这样人为的惨剧,总忍不住惋惜。 “当然要救,我还要带着她们去收复汴州呢。” 重演岳飞当年的传奇,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这个时代给不了你们的清白,就让我来给。 赵袥脑海里浮现出有关重金属中毒的众多案例。 就算在二十一世纪,纹身也是让不少人深受重金属的伤害,只是后面医术越来越发达,这样的纹身才逐渐被淘汰了。 要清除重金属的毒并不是毫无办法,不过要先把他们身上的纹绣清洗干净才行。 “有办法?” 赵袥转向尊者们,试图寻找解决方案。 “办法有倒是有,不过非常痛苦,不知道各位红女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医尊开口道,即使是已经医术超神的他也不忍多看一眼,这些红女们身上的伤就是宋代腐败生疮的证据。 “我们可以,只要能再上疆场,完成将军的遗愿!” 众红女齐齐开口,心里那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们。 “好,那我现在就去配药。” 都说纹绣是脱一层皮,那洗掉就是要脱三层皮,痛的程度不比纹的时候轻。 “先把解毒的药让她们喝了,再配点止痛药。” 赵袥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开始忙碌起来,还好有医尊指导,解这重金属的药倒不是很难配。 红女们每人都喝下去一杯,之后就是用硝酸把她们身上的纹绣都洗掉。 这就相当于在伤口上撒盐,钻心的疼。 赵袥怕她们坚持不住,早早就准备好了止痛药,就等着忍不住的时候让她们喝下去。 当然,他自己也没闲着,与医尊一起忙前忙后。 随着硝酸被刷子点在皮肤上,瞬间发出滋啦的声音,仿佛烤肉。 看着红女们痛的脸色发白,却还是站在原地坚持,连躲一下,这种下意识的本能动作都没有。 赵袥忍不住暗暗点头。 由此可见红女们的意志到底有多坚定,自己何其有幸能够得到这样一支女子军队。 收腹汴州也不只是说说而已,祖国的大好河山当然不能落在贼寇手里。 岳飞想要做却没做到的,自己会带着他留下的九十三红女,接着做下去。 赵袥感觉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快要把自己给吞没了。 等到纹绣彻底被洗掉,才算是彻底戒掉了毒性的根源。 其他人看到的仿佛和普通的医治没什么两样,殊不知这可是来自几千年后的现代医学技术。 自然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只是赵袥隐藏的好,没有让人发现罢了。 众人连连感叹,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清洗纹绣的现场,没想到居然如此的残忍。 被清洗之人也要忍受极致的痛苦。 所以这也成了宋代,一旦有纹绣的人就难以逃脱中毒的真正原因。 总算是解决了,不过要彻底清除她们体内的毒性,还需要一些时日。 赵袥松了口气:“将她们安置好,这段日子好好养伤即可。” “是。” 杂尊便带着红女们下去了,剩下的一百个名额只剩七个了。 这七个名额也不好找,赵袥决定先空着,也不重要了。 能找齐这么多人已是幸事,接下来就是这次北上的关键了。 有了这些强力帮手,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 趁着还没启程的日子,赵袥决定尽快提高自保能力。 战场上刀剑无眼,总不可能一直靠着别人保护自己。 所以现在重中之重就是要解开这九节乾坤剑,他心中明白得紧,只有解开其中的秘密,才能达走出人剑合一的第一步。 第20章 乾坤剑,管中窥豹 时间只剩一天,翌日就得出发,踏上就任汴州的路程。 南宋皇宫内,赵构和枯无荣对坐在棋局两边,一时胶着。 “这可是个死局,你觉得他能解开吗?” 枯无荣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捻起一枚黑子,落定。 “尚不知,若是他真的能解,那大计有望。若是不能,就当是看了一场戏罢了。” 赵构摩挲着白子,一副谈笑模样,似乎根本不在乎到底是什么结果。 “你就真的不着急?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胜负就在此一搏了。 白子再次落下,黑子已被吃掉一子。 “着急?有何用,全看他的造化了。” 外面传来骑兵前来禀报的声音,赵构意犹未尽的起身:“天快要亮了,急与不急,天注定。” “启禀皇上,十殿下才勉强招到193随行,而且其中93人还是身中剧毒的死囚犯,而且,还,还全是妇孺。” “知道了,下去。” 随着骑兵远去,赵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是一场大戏啊。 枯无荣自然也是尽收耳中,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所谓的93妇孺,是多么的不寻常。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契机,他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后宫偏院内。 赵袥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九节乾坤剑,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儿怎么还是一节一节的? 连起来用,他倒是知道用,但这一段一段的怎么用,直接当着九节鞭使,往敌人脑袋上敲吗? 就算能直接往人家脑袋上敲,就自己这御气的能力。 估计连人家的身都近不了? 何以解惑?唯有书籍。 现在只能从仅存的有关乾坤剑的记载中学习,如何使用这把剑了。 还没等他动弹,小说尊已经把有关的藏书都搬了过来。 “这里面就是所有有关九节乾坤剑的记载了。” 赵袥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不愧是母妃培养出来的人,这眼力见就是非比寻常。 “坐下来帮我一起找。” 不然就这堆成山的书籍,凭自己一个人,恐怕到明天也找不出来其中的关窍。 于是十二尊纷纷席地而坐,一人身边堆着一座小山高的书,开始翻阅起来。 赵袥是越看越激动,这其中的奥妙,倒说不上很难懂,但放在自己身上恐怕有些难以实现。 例如这九节乾坤剑要激活,就得先以气御之。 然后再将其与使用者融会贯通。最后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说的很好,奈何这破身体就是因为不能御气才被嫌弃的。 翻来覆去,书上说的也大致相同。 赵袥眼珠子一转,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你们谁来御气对着它试一下?” 兵尊抢步上前。 只见他双手捏诀,大喝一声,众人便见那圆桌上的九节乾坤剑缓缓上升,之后便浮在了半空中。 等兵尊不再御气之后,那九节乾坤剑又像是失去了指挥一样,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若不是知道人剑合一之后的强度,赵袥都要以为自己怕不是捡了几节废品在这里研究。 围着圆桌转了一圈,赵袥拧眉深思。 这九节拼在一起是一把剑,散开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彼此相连呢。 “殿下你看看,这上面记载了,九节乾坤剑,必得先认主,才能为其使用。” 但是这认主的过程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之前使用过九节乾坤剑的主人,也皆是记载不祥。 难不成真的就成孤剑了? 只现在自己手边能利用的资源也只有这九节乾坤剑,而且,父皇有令,今后杀敌,务必用此剑。 赵袥不愿意放弃,突然想到自己看过那么多武侠电视剧。 要激活一个东西,最老套的办法…… 想到这,赵袥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在手指上划开一条口子,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剑身。 紧接着让众人讶异的一幕就发生了,这剑身上的花纹突然像是有生命似的亮了起来。 就算是毫无连接的九节,也像在虚空中有联系一样,通体都亮了起来。 “这是认主了吗?” 十二尊又惊又喜。 赵袥紧闭双眼,感受着冥冥之中来自这九节乾坤剑之间的感应。 虽然他不能御气,但就在他眼前一黑的瞬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吸力把意识完全吸入了另一个空间里。 等到他再睁眼,已经处于另一个异空间,不远处悬浮的便是那九节乾坤剑。 只是此刻这九节剑已经变成了一柄真正的剑,而不是在现实中看到的那样散落一地。 这剑悬在半空中,通体都散发着幽暗的蓝色,看起来已经被神奇的力量所激活。 离得近了,赵袥甚至能感受到那澎湃汹涌的力量。 这便是真正的九节乾坤剑,是时候展现出它的力量了。 赵袥伸手触碰,下一秒便感觉到一股暖意,随着连接处源源不断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这股暖意包裹着,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汝,竟是与九节乾坤剑有缘之人!” 虚空中传来老者的声音,赵袥抬眼望去,恍惚中,似见一白发老者正在半空中看着自己,那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我想要这剑助我,最好能到人剑合一的地步。我大宋河山残破不已,尚未复原,我等力量虽弱,亦不能坐视不管!” 赵袥的声音在虚空中回响,这坚定不移的信念让老者感同身受。 “归去,汝之所愿必成。” 白发老者未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再睁眼,赵袥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殿下,您怎么了?” 赵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闭着眼,不做言语。 尊者们还当他是心灰意冷,不愿接受这事实。 “无事,九节乾坤剑,我必能成。” 赵袥起身,握住散落的九节,顷刻间,便组成了一把利剑。 刚刚的老者,恍恍惚惚又出现在赵袥的意识中。 “屏气,凝神,气从丹田引出,游走于经脉之中。要做到人剑合一,首先就要领会这其中的深意。” 老者的声音犹在耳边,赵袥屏住心神,唯念着这剑气,竟是能两者皆通。 第21章 人剑合一,须臾间 这是在教自己如何御气。 随着老者的话,气于身躯之中通了一半,正准备继续之时,赵袥便感觉那气阻于经脉之中,并不能随意的游走全身。 “果然还是不能成功御气吗?” 赵袥拧了拧眉,随即又恢复了淡然。 其他人都可以,只有自己身体不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殿下,我来为您查看。” 医尊已经手持针灸药包在一旁恭候多时了。 寻常的病痛对他来说已经是最简单不过的,越难的症状对他就越有挑战,当然也会让他更激动。 这一副不能御气的身体显然就属于后者。 赵袥额上已经冒了汗,这一番强行运气还是花了他不少的心力,当下便坐在原地休息。 一刻钟后,医尊才缓缓收回了查看的手。 “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刚刚想要运气便感觉阻塞于经脉之中,并不能贯通全身。” 这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现在这个年纪自己还是不能御气。 “回禀殿下,经过臣刚才一方探查,确实发现您全身经脉闭塞。” “一般武者天生经脉就是相通的,也正是这样才能御气。” 既然已经找到了原因,那接下来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你可有办法?”赵袥从来都没有气馁过。 医尊是医者的代表,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是神秘的母妃培养的精锐,若是连他也没办法,那这天下恐怕就没有能解决的人了。 “臣尽力一试,佐以针灸,希望能通经脉。”医尊闭目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坚定的点头。 赵袥看到了希望,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间。 “殿下,这个过程无比煎熬,还请务必忍耐,若是实在不行,微臣便暂时停下来,只不过要一次性通完效果才会最好。” 医尊下手之前先提醒了一句,赵袥安然闭上了眼,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去闯一闯。 每落下一针,赵袥便感受的疼痛,还有就是像被人朝面门打了一拳一般,头晕目眩。 但他愣是没有动弹,紧咬着牙关,给人的感觉就是风轻云淡,并无大碍。 心怀天下者岂能败于自身意志不坚,应是风雨不动安如山,毅然守护一方百姓。 或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居庙堂之远则忧其君。 呜呼哀哉! 这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赵袥感觉都已经完全丧失了痛觉,整个身心都开始变得麻木。 “殿下,九九八十一针与疏通经脉已经全部落完,您,感觉如何?” 赵袥全身痛的都不像是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丧失,就算是之前在战场上被人砍了几刀,都没有过这样的痛楚。 只能眨了眨眼皮,表示自己还在坚持,但没过多久,终就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医尊轻轻关上房门。 心中忐忑,这一次的经脉能否疏通,接下来只能看殿下自己的造化了。 期间连他自己都几乎没了把握,因为赵袥以命令的口吻令了做了几个连他都搞不懂的针炙动作。 那几番针炙似大有来头,但又觉匪夷所思,虽然说很不科学,但好像又极为融洽。 或许,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而往往只有自己才最清楚。 如此,能不能彻底恢复,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是这一次不成,那第二次的痛苦可是要加倍的。 而且效果没这般好。 轻叹口气,医尊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上天能眷顾到自己的殿下。 房间内,赵袥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甚至于这个时空。 模糊中,他看见了现代的车水马龙,古代的烟火人巷,流水般叫卖的各种小贩,以及被战火打破平静的百姓们的流离失所,痛苦不堪。 整整一宿,赵袥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 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来洒在窗台上,床榻上的人才悠悠醒转。 这一次他一坐起身便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不少,赵袥迫不及待开始运气,这一次毫无阻碍,气流顺畅的通过了全身经脉。 “成功了?!” 终不亏自己暗中利用了现代医术,而且辛苦忍下了所有的疼痛。 这一次,没有白费。 “殿下,感觉怎么样?” 听见动静,叭在旁边守了一夜的医尊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医治不能御气的病人,结果如何当然也同样期待。 “已经可以正常御气,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全身畅通无阻。” 赵袥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回答,感觉身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这真是个让人惊喜的突破,可以御气就代表着可以更快的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在战场上,自己的安全也就能多一分的保障。 “太好了,我要把这个记载进我的疑难病例里。” 医尊喊来几个兄弟照顾赵袥,自己则欣喜的跑了出去。 如此为医痴狂,也难怪会小小年纪就精通医术。 赵袥也没再耽搁,拿起九节乾坤剑就开始运气,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剑气在朝自己涌动,并且身上的伤口痛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我来助你。” 兵尊也在一旁输入气进来,这样子赵袥就可以更加轻松的与剑交流。 众人能感觉到自己被隔离在一堵透明的幕墙之外,天地间只剩下殿下和他眼前的这柄剑。 无形之中,赵袥已经能自如的御气,控剑也感觉越来越轻松,就像是他本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根本就不需要费力。 那白发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模模糊糊的出现在眼前。 “汝已经和剑气融为一体,里面的玄机还需要你亲自解开。” 玄机? 赵袥有些不解,都已经和这剑气融为一体了,还有什么玄机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这剑还是之前的那柄剑,并没有哪里不一样。 赵袥一眼扫到卷宗中被尊者们用朱笔圈出来的地方。 记载中,这九节乾坤剑是可以任意变化形态的,莫非玄机指的就是这个? 这个倒是不难,在现代,各式的枪械器具,赵袥都了然于胸。 不管是拆卸还是安装,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也代表了他对这些器械的熟悉程度。 说到拆卸和组装,莫非这里面设计了机关? 不然怎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任意变化形态?就是有机关把他们连在一起的话,倒是能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赵袥开始一节一节的摸索着,但始终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第22章 山河万里,任驰骋 若真是有机关的话,只能说造的太精妙了,完全和这表面的花纹融为一体。 “你们也来帮我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奥,比如能让他任意变化形态的那种?” 赵袥举着剑示意,十几双眼睛总比自己一双眼睛要快的多。 众人找了一大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继续翻阅书籍,希望在里面能找到答案。 “难道,也要以气御之才能发现?”墨尊突然双眼放光,大叫起来。 赵袥心里一喜,是啊,这剑既有灵,而且剑气还和自己融合了,何不以气试之? 尊者们也都紧张的盯着赵袥,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抬头一看,那原本是一柄方方正正的九节乾坤剑,现在已经变成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了。 众人皆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九节乾坤剑在殿下御气之下,竟能随意变化形态。 “殿下,成功了?” 兵尊不解,又有些激动的道。 经过他看过众多的军事书籍和不下百本的武器介绍,也没有想出来其中的关窍。 “我以气御之,心里默想着它的形态,然后它就变成了这样。” 最后的机关也被解除了,九节乾坤剑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秘密。 正欣喜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 “我姐姐是不会跟你们去那个什么汴州的,别痴心妄想了。” “郭小姐,您真的不能这般闯进来。” 虽然距离较远,但赵袥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能就是御气的效果。 稍一思索,便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昨天在场的郭二小姐! 赵袥把九节乾坤剑收入袖中,缓步走出。 “臭石头,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郭巧儿一副豁了出去的样子,拉着郭嫣然就要往里面冲。 “本宫倒是想看一看,谁家小姐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里这么横冲直撞。” 看见这两个女人,赵袥又想起昨日之事,感觉特有意思,便负手站在原地,身上的威压却于无形之中散发。 郭巧儿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姐姐跟着这样的废物去汴州,还说什么要收复失地。 恐怕那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而且,自己与姐姐,心灵相通。 “十殿下,您要去收复汴州,我不拦着,但我姐姐现在还是花样年华,你们俩又没有夫妻之实,不如,就放她一条生路,好不好?” 郭巧儿突然感觉赵袥并不像废物那般好有形,忙一改强势,低着头,委屈巴巴的道。 这话说的自己跟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赵袥真是冤枉。 “巧儿,你胡说什么?快跟我回去。” 郭嫣然倒是个懂事的,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拉着郭巧儿往外走。 “不行,再不说清楚的话,明天你就要跟着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听着却不怎么悦耳。 “郭二小姐应该知道,此事并非我所愿,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不想让郭大小姐跟着我去汴州受苦,尽管去禀告皇上,解除了这桩婚事便是。” 赵袥耸了耸肩,怎么什么事都要怪到自己头上? “既然你不愿意,为何不主动与我姐姐解除婚约?” 郭巧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要赵袥主动解除,那她们就不算抗旨。 其实,她心里头莫名就想跟着姐姐走,或许跟这个废物闹,比跟那个什么三殿下做正妃,更觉有趣。 但说实话,事件的源头也不在自己,以及赵袥身上,她也感到了极其无力。 赵袥倒觉得再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往殿内走。 “臭石头,你不许走,你,给我站住!” 郭巧儿的声音被远远的抛在脑后,有兵尊他们在,就算她再怎么闹也进不来。 不过一想到要带着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去汴州,赵袥也觉得有些麻烦。到时候如果是郭嫣然自己想走,便给她些盘缠,让她偷偷溜掉好了。 自己就当做善事,不用把无辜的人也牵连进来。 作为现代人而言,这桩婚事更像是个玩笑,不过是赵构随口点的鸳鸯谱,自己可没认。 明日便是启程之日,若是能在走之前再见上母妃一面就好了。 此去惊险万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或者真的应了那残卷上的预言,就此死在十八岁这年,曝尸荒野也未可知。 但冷宫深处把守的人众多,自己若贸然前去恐会生变。 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念头,化作一声叹息。 强大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不过战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无论是现代还是宋朝,都有相通之处。 这也是自己要打下的第一站,收复失地,不只是空口白话。 翌日晨,众尊者都背上了自己的包袱,准备随军启程。 太阳在身后升起,普照大地。 九十三红女也在队伍中,此时皆是身披铠甲,无所畏惧的战士。 “这怎么又有队伍要出城了?又要打仗了?” “你还没听说啊,这是十殿下要去往他的封地了。” “去自己的封地,不是应该有三千人吗,怎么这么点?” “这你就不知道了,十殿下的封地可是在汴州。” “汴州?那不是早就被贼扣所占了吗?怎么还把十殿下派到那种地方?” “哈哈,所谓封地,实则是到敌营去送……唔。” 无数的路人暗中摇头。 “不被圣上喜爱就是这个下场,之前那几个殿下,好歹也有实实在在的土地。” “哈哈,搞笑的是,我还听说,十殿下可是雄心壮志啊,说要带着两百人,就要去收复汴州失地呢。” “而且据说,在太尉府招的那一百人,根本不是精兵,而是临行前被太尉换成了一百马夫。” “天啦,一百马夫,只怕不能上战场?” “就是啊,估计稍稍能打的,便是那九十三个女人了。” …… 百姓们议论纷纷,对于被关了五年的赵袥,这次的突然出城有疑惑不解的,也有了然于心的。 赵袥屹然不动的坐在战马上,脊背宽阔挺直,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有无限的安全感。 身后跟着的就是郭嫣然的轿子,即便昨天郭巧儿再怎么抗议,但今天她还是跟着大军出发了。 毕竟现在宋朝明面上,赵构还是万人之上的君王。 若是真有谁敢违抗,诛九族都是轻的了。 郭太仪自然是不敢当这样的风险,郭嫣然也清楚的知道。 所以今日黎明破晓时分,她便穿戴好,由郭府上了轿子一路跟着赵袥往城门口出发。 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也由不得她反抗。 强权之下,自我意愿是最没用的。 赵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头打马前行,任由众人议论。 是的,他也不清楚,为何太尉府招的精兵被换成了马夫。 但有马夫总比没有好,毕竟这些辎重总得有人来运。 赵袥眼望北方,突然打马疾行。 自此,山河万里,任我驰骋。 第23章 北上汴州,卧龙山 很快便到了城门口,不少大臣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放眼望去,亚圣郭然,右相郭太仪也在,这倒是让人惊讶。 赵袥还以为郭太仪会记恨自己把他女儿带上战场,没想到今日还亲自来送行。 “十殿下来了。” “十殿下。” 众人纷纷行礼,看向赵袥的眼神并不是像送别要去收复失地的王爷一般激动,而是带着些许同情,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次自己是一去不复返了,毕竟只是个弃子,带着不过两百人,就想要收复汴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多谢众位来为本王送行。” 赵袥抬了抬手,不管怎么说,能来送别,自己也该有点礼数。 不管别人做何感想,都不重要。 “此去汴州,路程遥远,殿下望自珍重。” 郭太仪打马同行,道:“可知,本相何以不阻止嫣儿?” 赵袥轻笑:“皇上正愁抓不住机会贬你,这节骨眼上,你敢抗旨?” 郭太仪道:“说对了一半。” 赵袥终于笑出了声:“还有就是,你赌本殿下活不到几时,甚至连汴州都到不了。” “不过,你就不担心本殿下半途就与令女成就洞房之事?” 郭太仪哈哈大笑:“汝既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证实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郭太仪终还是叹了口气,正色道:“不过啊,嫣然她从来没有去过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还真盼将军能多多照拂。” 赵袥也不得不正经起来:“郭相放心,作为王室正妃,本王定会让她安然无恙。” 郭太仪也没有多说,缓缓拉住了马。 带着一百九十三人,十二尊,以及郭嫣然的小队,就这样在众人复杂的情绪中,踏上了前往汴州的道路。 空中乌云涌动,很快又是一场大雨要下来了。 郭嫣然没敢掀开轿帘和爹爹道别,自从上次在皇上面前和巧儿大闹一通后,爹爹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走了?” “十殿下一行人已经出了临安府城门。” 宋朝皇宫内,赵构不紧不慢的品着刚泡好的茶水,仿佛听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知道了,下去。” 等那探子离开,赵构才握起钢珠,进了一旁的暗门内。 “都听见了?” 枯无荣点头,松弛的面皮让五官都有些移位,只那双眼睛还闪着亮光。 “这小子有胆,就看他怎么撕开这口子了。” “一百九十三人,除去那一百人,剩下的全是女人。” 赵构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上山做贼,给自己建后宫呢。” 枯无荣皮笑肉不笑:“果真那样,这可比你给他划得那块封地,快活多了。” 聪明人是知道该如何抉择的,希望自己不会看错人。 一行人沿着大道前行,赵袥不知道的是,保护他的人除了他母亲给出的十二尊之外,还另外多出了五人。 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希望,赵构不会让他轻易消失。 出了临安城,前面就是芦州了,这里地势陡峭,多山地,附近也经常有山匪盘踞。 要是在以前,赵袥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先派出一行人去探路才是最佳之选。 但现在一共都只有这么多人,九十三红女尚须照顾,还是先拥紧队伍,随机应变的好。 进了芦州城,又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卖包子嘞,刚出锅的热包子。” 赵袥示意众人先找个客栈歇息,明面上是去封地,赵构老贼也没说赏些金银珠宝什么的。 出门也没多少经费,好在之前拿了不少宫里的东西变卖了。 反正人走楼空了,这一路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艰辛,吃住上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先好好休息,后日咱们再从芦州出发。” 郭嫣然打开窗子,看着客栈下热闹的景象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知道赵袥是怎么想的,这才出来没多久就休息,什么时候才能到汴州? 莫不是心里害怕了,想多拖一天便能晚一天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还有那几十个女囚看起来像是练过武的,没想到居然也会跟着赵袥一起。 “殿下,为何不继续前行?” 怒红不解,收复汴州刻不容缓。 “你们刚刚洗去了纹绣,不宜长途跋涉。在这里稍作休憩,再出发也不急。” 赵袥擦拭着手里的九节乾坤剑,今日练习的时候,感觉这剑气又浓烈了不少。 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 怒红还想再说些什么。 “军令如山!既然让我带你们一起重上战场,那以后我说的话就是军令。” “是。” 怒红只能转身离开。 赵袥都已经搬出军令了,也唯有服从。 “干什么呢?你这摊位摆的挡着人走路了。” “官爷,我们是交了费用的。” “你不能往那边摆摆吗?再说了,交了费你就了不起了。我们管不了你了是吗?” 穿着军装的官兵骂骂咧咧的挥开小贩的手。 其他的摊贩都默默的把自己的摊位往里面移了移,这样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殿下,这泸州城街上巡逻的官兵比临安城内的还要多。” 兵尊观察一番后得出结论。 刚刚进城之时,赵袥便已明了。 这泸州城紧挨着临安也算是比较繁荣的。 不过巡查的官兵这么多,专挑着小摊贩和商铺找茬,吃苦的也只会是百姓。 城门口还有好些流民,不过都被拦在外面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风光罢了。 “查一下,前面是什么地方?” 朝廷势力盘根错节,前面还有那九个哥哥巴不得自己早点出事,还是稳妥一点好。 休息了一日,赵袥又给九十三红女上了些药,观察了下恢复情况。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一百九十三人整整齐齐,继续行军。 “殿下,前面便是卧龙山了。” 兵尊小心提醒道。 “哦?这卧龙山可有什么讲究?” 赵袥挑了挑眉,在宫里待的太久,外面的事情自己算是一问三不知。 “卧龙山长年有山匪盘踞,其实力不可小觑。人数远在我们之上,要不要换条路走?” 万一真的遇上,光是人数上的差别就拉开了,根本毫无胜算。 赵袥拿过地图沉思一番,这是最近,也是最快的路。 如果要绕路的话,恐怕要多走半个月的路程。 “不必,就从卧龙山走。” 第24章 受挫调兵,遭嘲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就这些山匪还不足以为惧。 况且自己带着这些人,到哪里都是弱势,总得试探一下。 “通知下去,所有人加强防护,谨慎通过。” “是。” 一行人沿着卧龙山脚下的小路往前,高度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赵袥驾马走在前面,手放在腰间的九节乾坤剑上,方便随时取出。 行至山中,突然闻有碎石滚落之声,随后便传来地动山摇的声响。 猛然抬头,竟是几块巨石沿着山脉滚落,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半山腰。 “闪开,避让。” 赵袥冷静的一挥手,朝旁示意,驾着马领着一部分人往前,后面来不及往前的人随着兵尊退后。 好在反应迅速,队伍里并未有人员伤亡。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四面八方的山匪很快冒头,呐喊着冲他们杀了过来。 队伍以赵袥为首,然后是郭嫣然的轿子,九十三红女在中,再是十二尊和剩下的一百人。 巨石把他们分成了两段,从十二尊前面断开,现在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赵袥活动下身子骨,庆幸出发之前冲破了御气的阻塞,不然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山匪们密密麻麻,来势汹汹,目测至少有一千人,均是举着大刀的蛮横野人。 “殿下小心。” 九十三红女迅速集结,形成了以赵袥为首的包围圈,瘦弱的身子撑起了一片天。 “本殿下正好试剑!”赵袥把郭嫣然拉上马,拔出乾坤剑便迎了上去。 “留下二十人保护王妃,其他人跟我来。” 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郭嫣然虽没见过这般真打真杀的场面,但却不慌不忙跟在赵袥身后,面无惧色。 红女们对上强势的山匪也毫不示弱,凭着灵活的身姿和熟练的刀法,很快就打出了一条血路。 “殿下,快往前冲。” 怒红高喊一声,以她们的实力,短时间让众人突破封锁线还不在话下。 “别恋战,退回去!” 赵袥并不这么想,往前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保存实力。 如果要突破封锁,九十三红女一定会有所损伤。 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财富,他不容许轻易折损。 眼看着破开了一个口子,赵袥一马当先,带队飞速撤退。 就这样一边打一边退,九十三红女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众人得以安全退出卧龙山。 刚启程就这么艰险,赵袥知道,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难。 但用一句烂俗的话来说就是,打不死我的,终会使我更加强大。 军人的本能也不允许自己害怕。 回到泸州城,众人已不像是刚刚出发的那般斗志昂扬。 虽然并没有一人阵亡,但大家内心都已经多多少少受挫。 赵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暂时不能再战,那就另寻出路。 “这里的军事是叫陈猛是?” “本王亲自去调兵,你们在此处等候。” 赵袥留下众人休整,仅带着郭嫣然前往军营。 能不能借来兵,他都希望郭嫣然能主动提出来,或借故留在军营,不再跟他同行。 如果对方不愿意跟他,他不愿强求,倒是希望成他人之美。 此刻,城外军营内。 陈猛刚收到临安城里送来的文书,说是十殿下要从此处北上汴州,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啊,只要那十殿下敢来,我老陈就当是耳聋眼瞎,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守卫便来通传。 “禀军事,外面有一位自称是十殿下的人要见您。”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猛大步出了营帐,十殿下,那个废物皇子? 自己倒是要看看这臭石头,到底有何难相与处? 赵袥负手而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军营里的一切。 眼见一个穿着盔甲的中年壮汉笑着朝自己走来,心下明了。 “十殿下,恕臣不周,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说着不周到却没有丝毫要请人进去说话的表现,看来是不想好好谈了。 “本王途经卧龙山遭遇山匪袭击,特来找你出兵,剿灭山匪。” 赵袥表情淡淡,眼神锐利直击人心。 陈猛摸了摸下巴,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是卧龙山的山匪,太可恶,实在是太可恶。” 说着又话锋一转:“但殿下您也看见了,我这军营里至多只有三千人,要是都去剿匪了,这泸州城百姓的安危谁来负责?” 陈猛脸上带笑,心里对这个废弃殿下满是不屑,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不用三千人,只要千人足矣。” 只要肯出兵,剿灭那些山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这里的士兵大部分都在城里巡逻呢,哪有那么多人可派出去,殿下这可真的是难为我了。” 陈猛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什么就是没人。 赵袥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不会配合了,直接伸手从怀里取出玉佩,举在眼前。 “如果,本殿下命令你调兵剿匪呢?” 表示身份的玉佩没能让陈猛收敛,反而笑出了声。 “殿下,我们驻守在这里是要保护一方百姓的,不是您说要调就调的,除非有皇上的旨意,不然您还是原路返回。” 赵袥捏紧了玉佩,并没出示乾坤剑的打算,他估计对方不会认,便冷声道。 “你这是不肯配合了?” 看到赵袥冷了脸,陈猛也不装什么大尾巴狼了。 直接开口嘲讽:“我说十殿下,听说您就带了二百人去汴州,还说什么要收复失地呢。” “现在连个山匪都打不过,就别做太美好的梦了。” 陈猛毫不掩饰自己对赵袥的嫌弃,自己没动手从中作梗都算好的了,居然还想他派兵。 “我劝您啊,还是乖乖的回去,跟皇上说几句好话,毕竟你还是他的养子,说不定还能让你在宫里安然的过完这一辈子。” “封地什么的就别想了,何况那本就属于金兵的地盘,您没这命。” 赵袥眸色平静,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看看身旁的郭嫣然,对方却是不置可否,面无表情。 也没有丁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这女人,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却并不想遂他意。 难道,铁了心要跟着他了? 赵袥调转马头,郭嫣然亦是跟紧了他。 身后,陈猛不屑的啐了一口,完全不把这二人放在眼里。 第25章 赵鹫谋反,天下知 “什么东西,也敢跟鹫殿下争,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陈猛早就被赵鹫收到了自己的麾下,而且和卧龙山的头目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往来。 不论是哪一个,都没有理由会帮赵袥出兵。 本来要是其他皇子,说不定他还会装模作样的出兵假装剿匪。 但这十殿下嘛,他是装都懒得装了,根本就没这必要。 “殿下,怎么样?那陈猛怎么说?” 赵袥一回来,小说尊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这一次,这故事都够精彩的了,每一笔都要记录下来。 “不肯派兵。” 赵袥解下乾坤剑放在桌上,这条路行不通,看来得拿出点颜色了。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绕路走了吗?” 兵尊有些激动,没想到这里的军事这么嚣张,十殿下来求助都可以视而不见。 “想让十殿下绕路,不可能?不过大家放心,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郭嫣然似乎能看透赵袥的心思,冷声道。 赵袥笑笑,遣散了众人,只单独留下来小说尊,要过卧龙山,普通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了。 郭嫣然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却在为赵袥担心。 不知道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军事不肯出兵,带的人又实力悬殊,怎么想都是个难解的局面。 一觉醒来之后,她便带着贴身丫环小春花到处逛逛,反正现在也走不了。 想到郭巧儿,郭嫣然又买了好些糕点。 “你听说了吗?陈军事后面有大靠山,难怪他这么嚣张,不仅乱收摊位费,还没人举报他。” 刚准备往回走,小春花耳尖,听到有人在议论陈军事。 “小姐,奴婢还想买点东西哩。”小春花将郭嫣然拉近,悄悄努努嘴。 应该是那个不肯出兵的陈猛,这可得好好听听,说不定还能抓住他的把柄。 “什么大靠山?不过他确实算是咱们这的土皇帝了,大家都怕他。” 说话的人更小声了一点,郭嫣然与小春花使个眼色,装作看钗子,靠近了听。 “就是九殿下赵鹫啊,听说他不满皇上很久了,正在和陈军事收编势力,急着要造反呢。” “啊?不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知道?” 两人越聊越远,郭嫣然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造皇帝的反? 赵袥争帝无望,其次最无望的便是老九了,如果他想当皇上,倒还真只有造反一途。 没敢声张,郭嫣然拉着小春花便匆匆回了客栈,这可是个大消息,说不定对他们有用。 赵袥御气完毕,正感受全身的气流通畅的舒适,房门被人推开,闯入的是郭嫣然神秘的表情。 “有事?” 虽然是表面上的夫妻关系,但两人真的不太熟。 赵袥对郭嫣然的态度也就那样子,不冷也不热。 至于之前她们姐妹一起陷害自己的事暂时不提,秋后算账,为时不晚。 现在她单独来找自己,赵袥挑了挑眉。 “我刚刚在外面闲逛,听见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看看对你是否有利。” 闲逛听见的惊天大秘密?还真的是很秘密呢,在大街上就开始讲。 赵袥面色平静,又开始擦拭手里的乾坤剑,对她口中的秘密也丝毫不关心。 “我跟你说,这真的很重要,说不定利用得好,关系到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存亡。” 郭嫣然也顾不上神秘了,直接和盘托出。 “赵鹫要谋反了?” 赵袥抬眸看她一眼又继续擦剑,好像没什么比他手里的剑更重要似的。 “不是,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你们俩不是合不来吗?要是他知道你在这里,说不定下一步就是杀人灭口了。” 郭嫣然想到几兄弟的尔虞我诈,也不由得流露出同情的眼神,虽然贵为皇子,但毫无兄弟情分可言,甚至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皇室兄弟就像是个笑话。 何况都是各不相干的养兄养弟。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我还有事。” 赵袥完全不受影响,就好像刚刚只是听了件平凡事一般不起波澜。 郭嫣然眨眨大眼睛,突然福至心灵。 “哼,算你狠!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郭嫣然赌气的冷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心思慎密,城府还如此之深,怎么可能是废物啊? “你想要这谣言越传越大,直到让皇上知道,然后亲自出手?” 越说越确定,眼前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废子,而是隐藏实力已久的人。 这样一来,皇上就不会坐视不管,威胁到了皇位的事可是帝王最忍受不了的。 “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赵袥不置可否,直接大步出了门。 小说尊随后跟上:“殿下,故事已经编出去了,现在正在泸州城里到处流传着。” “好,不过我们还要再加一把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 赵袥施施然下了楼。 民间的谣言可能没那么快传到赵构耳朵里,但要是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又能代表泸州城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赵构自然也会忍不住出手的。 到时候自己只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纵横尊呢?” “我在这呢,殿下。” 神出鬼没的纵横尊突然出现在眼前应道。 “需要我做什么?” 赵袥微微一笑:“你之前不是游历各处,各方对你的名号都有所耳闻吗?” “没错,是有那么一点点。” 纵横尊也不谦虚,毕竟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没点名气可不行。 “去找知州栾青云,让他……” 赵袥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让身后的两尊浑身一颤。 这后果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泸州城府衙内。 “大人,千真万确啊,现在街上就连孩童们都知道了这消息,到处传唱呢,再这样下去,恐人心不稳啊。” 长史正汇报着自己在街上听来的故事,这内容简直是大逆不道。 栾青云坐在红木椅上,眉头皱成了麻花,当官几十载,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让他这个小小的知州也是为难的很啊。 “要不,我们先一步禀明皇上,免得让圣上以为我们也是同谋,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慌什么!” 栾青云拍着桌子犹豫不决,万一要是被赵鹫殿下知道了是自己告发的,那…… 第26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知州还在犹豫什么?如此大的罪过,难不成您真要一人承担?” 青葱的声音响起,栾青云抬眼看去,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不善。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到知府来了?快回去。” 纵横尊转着手里的扇子,一脸的戏谑。 “知州可是真要赶我走?那这谋逆的大罪,您真要家人也一并担着了?” 栾青云上下打量这突然出现的少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谁让你来着?” “我家主人名号不外露,只让我告诉您一声,赵鹫谋反,已经天下尽知。” “你这知州不可能还不知道?若是知情不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日后事情败露,您被牵连,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纵横尊小嘴一张,说的栾青云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一片惨白上。 这样的罪过,自己确实承担不起,更别说圣上得知之后怪罪下来。 想到家里尚且稚嫩的孩童,栾青云咬牙下定了决心,就去皇城里走这一遭罢了。 “那我便告退了,知州为了泸州百姓鞠躬尽瘁,令人佩服。” 纵横尊回去后没多久,赵袥便看着官轿出了泸州城,往临安的方向去了。 好戏开场,赵构老贼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荒谬!殿下什么时候说要谋反了?这些人简直是可恶,是谁传出来这样的谣言?” 陈猛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眼看无可挽回,心如死灰。 这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陷害自己和殿下。 没一会儿,陈猛就想到了前来借兵的赵袥。 “十殿下走了没有?” “没有,还在立兴客栈住着呢。” 除了他没有别人敢散播这样的谣言,自己和殿下的事情也没人会知道。 这人不但不是废物,而且还是个极大的隐患,不能再继续留着了。 “找几个身手过硬的人侯着,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是。” 手下没有言语,看来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你不是想要剿匪吗?那这剿匪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这军事也无能为力啊。谁让你自寻死路呢。” 陈猛状若癫狂,哈哈大笑,要不是逼不得已,自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今天晚上就让这一切都做个了结。 立兴客栈。 赵袥正褪了外衫准备入睡,窗外风声鹤唳,看来明日又是个下雨天。 屋内灭了灯,黑暗之中一片寂静,没一会儿,窗户纸被捅破,烟雾弥漫。 风高月黑夜,好杀人。 杀手们对视一眼,直接破窗而入。 床榻上的人还在熟睡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恍若未觉。 兵刃在月光下闪过寒光,正当杀手准备一刀了结掉赵袥的性命时,床上的人,动了。 赵袥掀翻被子蒙住几人的头,一个扫堂腿倒了一片。 “力道还有些欠缺,看来还要多练练。” 等到杀手气急败坏的掀开被子时,看到的就是站在一旁,笑着等候的赵袥。 “哥几个,大半夜的还出来忙活呢。” 杀手们恼羞成怒,举着刀就要砍人。 赵袥轻松躲过,伸手取过九节乾坤剑,直接打在最近杀手的脖子上,那人当场昏迷过去。 又是一脚踢在另一人的膝盖上,痛的他直接弯下了腰,再一拳直击面门,打的人头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接来。” 只剩最后一个了,赵袥轻轻拍了拍手。 自己练练手就行了,后续的麻烦事他可不想管。 黑暗中闪出兵尊和杂尊,围了上来。 那杀手估计是觉得自己轻视了,慌了阵脚,不管不顾的上来就刺,哪还有半点章法。 兵尊看准时机,趁着他举手刺过来的时候直接一脚踢在他的心窝上。 杂尊趁机一个手刀,完美解决。 那陈猛还真以为派这么几个杀手就能把赵袥给解决,以后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居然折在这了,还想着等赵构来了再解决这事呢,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还是得自己动手啊。 手脚绑上,再一人一盆冰凉的水浇下去,没一会儿人就醒了,冷的直打哆嗦。 “说,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们那是宁死不屈,直接把人当空气。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兵尊和杂尊冷笑,拔了嘴里的布条一人塞一粒丸子进去。 不吃?直接掐着嘴咽下去。 “咳咳咳……” 杀手们这下慌了,这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上三双惊疑不定的眼睛,赵袥不紧不慢的开口:“没错,你们吃的就是传说中的穿肠散,要是没有解药,三日之内必定穿肠而亡,七窍出血而亡。” 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总算有了点用场,至少编故事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 “要是你们谁愿意把真相告诉我,我就把解药给他。不然,就只能等死咯。” 赵袥坐在窗边,点燃了烛火,把解药抛着玩。 那几个杀手的心就跟这解药似的,被他抛的忽上忽下的,生怕这一瓶子掉在窗外碎了。 尽管如此,几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求饶。 “不说话?看来是对背后的人忠心耿耿啊,挺好的,本王很佩服你们。” 赵袥站起身,伸长胳膊把解药移到了窗外。 “那就不需要这东西了,我拿着也是麻烦,不如丢了算了。” “别!” 几人同时出声,就跟那被胡萝卜钓着的驴一样伸长着脖子看着他手里的解药。 “想要那就说话,我的耐心可不多。” 赵袥作势就要往外丢,一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 “我说我说,是陈猛让我们来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毕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犯不上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啊。 “不错,有人说实话了,你们呢,还要继续沉默吗?” 见有人开口,另外两人也不瞒着了,都想抢在前面说话。 “就是陈猛派我们来杀你的,他什么都没说,就许诺了我们事成之后白银五十两。” 五十两?才这么点钱就想买自己的人头,难怪成功不了呢。 赵袥给他们解了绑,唤来小说尊,记下他们的话,画了押,然后才道: “回去之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知道知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闭口不言。” 保证完,几人拿着解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27章 斩军事 干脆利落 烛火明明灭灭,赵袥半边脸隐在暗处,神色难辨。 要杀自己的人多了,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军事也想要自己的命,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边,陈猛在密帐中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有杀手返回,心中更是焦虑难耐。 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正心思不定的想着,突然“咚”的一声闷响,一个包袱飞进了营帐。 紧接着是三人飞身而至,哈哈大笑: “老猛,那臭石头果然是个废物,老子仨神不知鬼不觉便取了他的狗头。” “每人五十两白银,快,我们仨得立马隐退,不然,这可是皇子,虽然皇上也想杀他。” “至于后事怎么处理,那与我们仨无关了!” 陈猛大喜,抽刀挑开包袱,果然是枚血淋淋的头颅。 “这,可真是十殿下的?” 白天对了一面,这颗头颅的面目多半被毁,已是难以对上号。 “什么,你敢怀疑我们仨?莫非,你没看到他嘴里,还含着飞龙玉佩?” 陈猛急忙挑开头颅紧咬着的嘴,果然有枚象征着皇子身份的玉佩。 “好,好,好!干的好!哈哈哈……” 皇宫里,赵构依然在挥毫练他的《洛神赋》。 “油猴子,心里装着事?” 赵构挥毫,看都没看身旁的太监。 油猴子战战惊惊,正在考虑该不该告诉赵构。 心里装着事自然做事就没以前贴心,被赵构察觉也不惊奇。 “你怎么回事?做事如此毛躁,像刚进宫似的。” 眼见着是跟了自己多年的油猴子,赵构也只是淡声提醒了一句。 油猴子再也藏不住话,直接一吐为快。 “皇上,泸州知府栾青云来报,说,说泸州城有消息传得铺天盖地,只是……” 话还未完,脸上已是冷汗在冒。 “什么消息,再这样吞吞吐吐的,朕就让你去诏狱司好好学学该怎么说话。” 赵构放下了狼毫,语气已是不耐。 诏狱司?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禀皇上,泸州城盛传,九殿下勾结卧龙山匪,要反。”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传着传着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模样。 这会子,不知是油猴子故意,还是传进来就这般,反而没有了陈猛的姓名。 “什么?!居然有此等谣言?!” 赵构捏起了两粒钢珠,手背青筋毕现。 这皇位底下的儿子个个都日思夜想,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但在外面传成这样,就不是小事了。 “赵鹫呢?” 话音刚落,便传来通报。 “九殿下到。” 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赵鹫就紧赶慢赶,希望能在谣言传到父皇耳里前,及时制止。 现在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对上赵构阴晴不定的神色,赵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冤枉,不知怎么的,十弟一去泸州城就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语气诚恳,声声泣下。 没揪着赵袥的辫子,但也绝不能让他好过。 赵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带着警告。 “朕只是希望,下次不要再听到这样的谣言。” “是是是,儿臣定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并尽快止住谣言。” 其实不用查,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结论,这话不过是圆个场而已。 出了殿门,赵鹫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后背已经满是虚汗了。 “赵袥居然敢如此造谣,看来果然是变了。” 之前还是小看他了,路且长着呢。 只希望他能不到汴州就半路猝死,也算是省了自己的事。 “泸州城的军事是?” 赵构蹙了蹙眉,一旁的近侍立马回答。 “回皇上,是陈猛。” “你记得倒是清楚。” 赵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皇上说笑了,奴才本是泸州人,陈军事还帮衬奴才家不少呢。” 近侍摸不清他的想法,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回答。 “让陈猛派兵剿匪,平息谣言,朕不想再听见。” “嗻。” 再说泸州城这边,赵袥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子。 知道有人想暗杀自己,那怎么也得去看看他够不够这个资格。 “九十三红女,跟本王一道去捉杀奸贼。” “是。” 郭嫣然刚推开窗,就看见赵袥带着九十三红女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这人,有胆有魄! 此时城外军营中,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派出去巡逻,营中只余下小部分人看守。 陈猛也听到了谣言,想要进城里探探消息。 人还没出营帐,锐利的刀尖就抵上了他的脖子,若是刚刚再往前一寸,此刻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大意了!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低落,泸州城何时有了这样身手了得的人物,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刀尖一寸一寸靠近,陈猛只能被迫后退。 直到那人掀开营帐进来,陈猛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几乎是同时睁大了双眼。 “居然是你?” 废物的十殿下不但没死,还利用三个杀手放了个烟雾弹,麻痹自己。 而且,居然有这样的胆略,敢闯军营,看样子是要端自己的老巢了。 “陈猛,没想到你居然还跟山匪有勾结,本殿下也只能依法办事了。” 赵袥眼里带着冷意,手里的九节乾坤剑闪过乳白色的光芒。 “来人,有刺客!”陈猛突然头一偏,避开刀尖,冲外面大吼一声。 紧接着外面响起兵刃交接的声音,陈猛惊骇,对方,居然打到自己老巢里来了。 “就算我做了错事,也要大理寺来审我,你有什么资格?” 陈猛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只要走流程入狱,九殿下会保自己。 “呵。” 赵袥轻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讽,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吗? “各位大宋子民,陈猛作为泸州城的军事,里应外合和卧龙山匪勾结。居心叵测,妄图颠覆朝纲,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本王作为大宋的十殿下,享百姓之俸禄,应当为百姓除害。” 赵袥言罢,竟不让陈猛和其手下再有何动作,一剑封喉,干脆利落的结果了陈猛。 整个营账死寂一片,皇子杀个知州军事,如果事出有因,那就是小菜一碟。 但如果其他人杀了皇子,不管是何原因,必灭九族。 而赵袥的话,直接给陈猛判了死刑。 不但判了,而且不待对方分辨,直接杀了。 军营里的副官和士兵,都惊骇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按赵袥给的罪行,毕竟陈猛是勾结山匪,居心叵测,要真是论起来,到时候他们也要被当成同伙。 “本王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并不知情陈猛勾结山匪的事情,大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会酌情减刑。” 眼见着陈猛都死了,几位副官和士兵们也没了继续打下去的理由,他们都见识到了,赵袥,并非传言中的废物,并非好对付之人。 众人很快便达成一致意见,放下手里的兵刃站成一排,等候发落。 第28章 除山匪 安然前行 九十三红女并无损伤,在此次战斗中也只属于震慑作用,以防万一。 算算时间,栾青云现在应该还在临安,得赶在他回来之前再通报一次。 “纵横尊,你骑上最快的马去找栾青云,务必让他把这里的真实情况都上报给皇上。” “是。” 栾青云坐着官轿,摇摇晃晃的正要离开临安城门口。 这一路赶过来都不敢耽搁,好在已通过油猴子,向皇上禀明泸州城内的情况。 “知州,别来无恙啊。” 在路边休憩了一会,突然听见熟悉的少年声。 转身一看,这不正是那个让自己来陈情的少年吗? 不知道怎么又到了临安城这里。 “又是你。” 栾青云带着些许戒备,望向纵横尊。 只因这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少年,自己却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我来可是来救知州你的。” 纵横尊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笑着开口。 “救我?开玩笑,这可是临安城,天子脚下,我能有什么危险?” 栾青云摆明了不信,心里越发觉得这少年没个正经。 “你不是来向皇上陈明泸州谣言的情况吗?但是现在陈猛已死了,听说九殿下已经和皇上说明了情况,叛乱的事情自然是不成立了。” 栾青云脸色凝重,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 “本官岂非成了笑话!” 栾青云面色不佳,看着他的眼神也都是不满,这不明摆着耍人吗? 纵横尊连忙解释。 “所以我这不是快马加鞭来禀明知州,进宫还得继续,不过这一次您要稍微改一下口了。” “改口,你想让我说什么?” 栾青云半信半疑的看向他。 每次他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这里面一定有缘由。 “陈猛胆大包天,居然敢勾结山匪,被我家殿下撞破之后,还派杀手来暗杀。已经被我家殿下在众人面前,以谋逆罪斩杀了,知州您只要和皇上如实说陈猛和山匪的情况便可。” 见栾青云还在犹豫,纵横尊又继续劝道。 “你这带来的可是泸州城的最新消息,圣上不仅不会责罚,还会奖赏你,知州您觉得呢?” 栾青云内心天人交战,没想到事态已经发展至此。 陈猛敢刺杀皇子?他不相信,但被十殿下杀了,他又不敢不信。 陈猛死了,或许剿匪有望了! 刻不容缓,为了泸州城的百姓。 再次上轿,栾青云的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这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有功,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啊。 “皇上,泸州城的知州,说,说是想越级面圣。” 赵构缓缓睁开假寐的双眼:“泸州城的知州?就是上报谣言四起那个?” “是,风尘仆仆的,说是有要事禀告。” “呵呵,有意思,让他进来。” 栾青云在殿外等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什么态度,等会自己进去尽量捡要紧的说,只求能剿匪成功,让百姓少被残害罢了。 “皇上,泸州城知州栾青云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从殿试过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圣,心里难免紧张。 栾青云此刻是心如擂鼓,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开口的格外小心。 “栾爱卿,你从泸州赶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朕禀报?” 赵构已经听过一个要造反的谣言,自然是不想听到第二遍。 就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来。 “泸州军事陈猛,勾结山匪竟敢派人行刺十殿下,好在并未得手,已被十殿下在众人面前处决。” “山匪依旧猖獗,百姓民不聊生,微臣无能,空有想法却不能实现,为百姓分忧。” 陈猛被杀了?赵袥竟然直接把人给杀了! 赵构挑了挑眉,惊讶于他的果决。 思量间,见底下的人还跪着,咳嗽几声开口道。 “即是如此,朕便派军与你同去,助泸州驻军剿灭山匪,还泸州百姓安宁。” “谢皇上!” 栾青云从大殿走出,表面上十分镇定,实则已经是胆战心惊。 好在此次功成圆满,圣上还派兵剿匪。 “栾知州,你这次可是立功了,这是圣上赏的,好生拿着回去。” 油猴子笑着捧一个红匣子递过来。 “多谢公公。” 就这样回了泸州,后面还跟着一千精兵,这在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殿下,栾青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千儿八百的精兵呢。” 小说尊一直趴在窗外看着,一发现就叫了起来。 被赵袥一眼横过去又立马闭嘴。 “看来这次我们总算是能安然的度过卧龙山了。” 书尊靠在窗旁欣喜道,总归是半大孩子,还不会隐藏喜怒。 赵袥不置一言,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前路恐怕只会更加艰难。 手里的九节乾坤剑隐隐震动,仿佛也在激动于即将重新踏上征程。 两日后,剿灭卧龙山匪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听说那山匪头子张全之扛着不肯投降,最后被一剑斩下头颅。 困扰泸州城多年的山匪威胁不再,百姓们欢欣鼓舞的送别朝廷的精兵。 “该死的赵袥,居然把陈猛给杀了,以后在泸州城要重新收拢自己人了。” 赵鹫一拳砸在桌子上,阴沉的眸子里满是怒意,茶碗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没想到这赵袥变化这么大,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这次就当是给自己长了个教训,之后不会每次都输的。 再说赵袥一行人收拾了行李正准备再次出发,刚出客栈就看见一身着铠甲的人身上还配着剑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看见赵袥出来,那人连忙上前行礼。 “十殿下,末将乃龙卫军副将李昭,奉陛下之命护送殿下至淮南西路。” 赵袥脸上闪过一丝深意,这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吗? 肯定是想收集,关于他的一些情报。 不过既然要派人护送,自己也不能当面驳了他的好意。 “好啊,本殿下谢过圣上隆恩。” 第29章 二殿下,与金有染 一行人出了泸州城,继续北上,没有了卧龙山匪的骚扰,一路上速度都快了不少。 皇宫内,枯无荣和赵构在暗室内相对而坐,上次赵袥险胜半子的局面已解。 赵构面色欣喜,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要假以时日,这都不是问题。 “我说这小子就是通灵人,你别再测试他了,你看看,这一次还不明显吗?” “能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化险为夷,有几人做得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自己也一天天的变老,再等下去都不知道有没有命享受长生不老了。 “着什么急?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上不得台面,且看着,好戏刚开场呢。” 枯无荣长叹一口气,继续摆弄起符咒来,只愿老天保佑,这小子能一直好运才好。 淮南西路很快就到了,副将李昭一拱手,也不再停留,直接原路返回。 赵袥面无表情,他本就没把希望寄托在李昭身上。 父皇要杀他,怎么可能派人保护他? 带着一行人接着往前走,这独木行舟的感觉还真让人兴奋呢。 越是艰险就越想知道,曝尸荒野到底会不会成真。 或者,到底有什么惊喜在前面等着。 快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驿站,众人也能在此处休憩一晚再启程。 一进来,就看见院里停着一溜儿马车,其中还有好几匹军马,看来有人已经提前到了。 “十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巧了。” 赵袥正想着会是谁赶在自己之前,下一秒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抬眼一看,穿着铠甲的赵耳正站在院子中间望着自己笑。 “二哥怎么会在这里?” 这驿站离临安可是有好几十里了,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赵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不是听说十弟在泸州受了委屈,二哥刚好路过这里,便特意等着你,意在兄弟俩把酒言欢,让过往那些不愉快,一笔勾销。” 赵耳一边说一边拉着赵袥往里面走,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对过去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不已。 “今日既然遇到二哥,二哥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有二哥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赵袥不置可否,跟着他进了门。 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赵袥想的也不复杂,反正都是要吃饭的,还有人跟着演戏就当是图一乐了。 “我说父皇也真是的,居然让你去汴州。金国的贼寇可是凶狠无比,你自小长在皇宫里,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赵耳沉浸在扮演好哥哥的角色里。 “等哥哥我忙过这一阵,就去汴州帮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我啊。” 赵袥不疾不徐的喝着酒,这自然是没问题了,最好到时候一起来,免得自己一个个去找。 正说的起劲呢,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哨声,这声音倒是不常见,听起来不像是宋制的。 听见这声音,对面的人话音一顿,随后就以要去茅厕为由起身。 “二哥这恐怕不是去茅厕,而是要去和金兵交易?” 赵袥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没想到他居然了解到如此地步,赵耳面色一冷,直接拔刀相对。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聪明,难道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都是在演戏,就看谁的演技更好了。不过二哥这次确实是有些心急了。” 赵袥慢悠悠的起身,眼里一派清明,哪有半分喝醉酒的模样。 “没想到你居然隐藏的这么深,没关系,今天你的秘密和你都要葬送在这里。” 赵耳说着就要砍过来,外面同时响起了打斗声,看来是都已经动手了。 面对袭击,赵袥不慌不忙吹了声口哨。 兵尊突然从暗处现身,直接对上赵耳的大刀,刀剑摩擦的声音格外尖锐。 “你逃不掉的,周围都是我的人,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二哥,有自信是好事,但有时候,自信过头就不太好了。” 赵袥脸上闪过笑意,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几个回合下来,赵耳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兵尊的实力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这怎么可能?! 就凭这个废物,也有这般能人保护? 自己的武功和御气可是从五岁就开始练习了,这废物,和他的十二伴读,不是只会在宫里看看书吗? “你们,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 “为了防着各位哥哥,我可是没少下功夫呢,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赵袥露出一个愉悦的笑,似乎被他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所取悦。 “殿下,快走。” 纵横尊踢开房门,冲着赵袥大喊,他们虽然人少,但好在实力不虚,突围出去还是没有问题。 见他们解决了外面,赵袥不再恋战,从怀里一抓,一大把药粉在房间里散开,挡住了赵耳的视线。 “走!” 这次要不是识破了赵耳的阴谋,恐怕还真的要被他混过去,身为皇子,竟然与金兵私通,大宋已是强弩之末了。 九十三红女在前面奋勇杀敌想要冲出一条路,剩下的一百人则是负责后路和左右突然冒出的敌人。 恍惚中,只能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血流了一地,分不清是谁流下。 郭嫣然就站在几个尊者身边,看着赵袥为了阻拦外面得敌人进来英勇对抗的模样,手里的匕首已经露出来一大半。 这是最好的机会刺杀他,平日里赵袥对任何人都戒备的很,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只有这样,才能解除这门婚事。 “殿下小心。” 正当她拿出匕首想要从背后行刺时,墨尊从右侧冲了过来,一刀干掉了一个想要偷袭敌人。 热血喷了郭嫣然一脸,借着擦脸的空挡,她只好趁机收回了匕首。 不行,这些人时刻盯着他的安危,若是现在刺杀他,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十弟,我说你还在挣扎什么呢,一共就这么点人,我可是带了两千人的。这些,都是我大宋的勇士。” 赵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互相厮杀的一幕。 “你再挣扎,最后还不是要落在我手里。” 驿站已经被赵耳的人团团围住,赵袥的人只能背靠背一致对外。 “好了,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真的想杀你呢。你们,都给我停下。” 赵耳有些恼怒,本来是想直接把赵袥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 第30章 七步诗,热血再燃 谁知道他的人这么能打,这么久了还在僵持,还是在自己的人数是他的十倍以上的情况下。 赵耳挥手止住了混战。 赵袥冷笑,盯着他没再说话。 曝尸荒野可以,但死在老二手里,他不甘。 “曹植为了保命七步成诗,你自小在宫里读书。今天不如也效仿一下先人。若是能作出来,我就放你走。” “七步成诗?” 赵袥只觉得嘲讽,那人家还是亲兄弟那,自己这半路兄弟还效仿起来,未免可笑。 但若是强硬对仗,即便闯了出去,估计自己的人也会折损不少,这是他万万不愿要的结果。 “好啊,那你就听好了。” “殿下!” 书尊有些紧张的开口,这七步成诗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需要极高的文学功底,万一要是不成,反损了他之前打出的名气…… 而对方,显然是服气,要在弄死他之前,毁掉他的文圣威名。 “遥望中原, 荒烟外、许多城郭。 想当年、花遮柳护, 凤楼龙阁。 万岁山前珠翠绕, 蓬壶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铁骑满郊畿, 风尘恶。 兵安在? 膏锋锷。 民安在? 填沟壑。 叹江山如故, 千村寥落。 何日请缨提锐旅, 一鞭直渡清河洛。 却归来、再续汉阳游, 骑黄鹤。” 七步诗一成,已有不少红女红了眼眶。 是啊,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不公,岳将军早就荡平贼寇,国泰民安了。 可惜,皇上在乎的不是国之安定,而是一己之私。 为了这一己之私,不惜看着奸人残害忠良,坐视不管。 可怜岳将军,抱着一腔热血,最终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只怕待到得胜归来,“再续汉阳游”时,一切都会改变,那种快乐,唯恐只有骑鹤的神仙才可体会呢! 赵耳双眸圆睁,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能作出这七步诗来,还是替人叫屈的诗。 看着周围的将士们皆有所感,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不甘心都只能就此作罢。 “既然你已经作出来了,二哥也不为难你,放他们走。” “今日的事,你就当从不知情。” 说着,赵耳又笑出声来:“派本殿下与金人好和,正是父皇的意思,汝,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 赵袥冷眼以对,像他们这样只顾着一己之私的人是不会在乎家国的情况的。 和金兵勾结,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交换利益的商机。 这些人披着人皮,早就把自己的良心和魔鬼做来交换,已经不配为人。 总有一天,自己会让这天道返正,一切妖魔鬼怪都滚回十八层地狱去。 不过,赵耳能放他走,他无论如何都不明所以,难道对方,真被他的七步诗折服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 心里虽略显不安,但眼前的利好他不得不要。 先走为上策,然后,再静候一切的阴谋诡计! “走。” 一行人撤出驿站,接着往前。 这次大家都沉默了不少。 走出几十里后,赵袥突然勒马停下,神色肃穆。 “各位,我知道你们跟着我就是因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大宋,如果说,有什么是值得你们坚持的,那就是你们的本心。” “只要守住了本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能等到破云见雾的那一天,我相信,在这之后的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百姓们会幸福安康,这里面,就有我们大家的努力。” 赵袥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不管是抗击倭寇还是现在的收复失地,不管是几千年后还是现在,华夏人民都没有害怕过。 虽然前方希望渺茫,但一代接一代的人在战斗,在此时,这样的希望由自己带给他们。 “收复失地,抗击金兵!” “收复失地,抗击金兵!” “收复失地,抗击金兵!” 这样的场景,看在郭嫣然的眼里格外的震撼。 从小,她跟妹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是每次爹爹回来都叹气,偶尔也会听到外面的人议论。 没想到有一天,这样血淋淋的现实离自己这么近,宋朝已经是一艘破败不堪的船只,但还有那么多的人想要重新改造他。 让所有的公正重现于世,自己居然始终想着那一点点,小心事。 突然有些自惭形愧。 “好样的,你们都是最坚强的战士,前方可能还有数不清的危险和苦难在等着我们,但只要熬过去了,大宋的明天就会是我们的。” 赵袥看着众人重新变得热血的眸子,心下也被感染。 士气是最重要的,这些人以后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只有团结在一起,拧做一股绳才能在险境中求生。 一行人重新出发,这一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昂首挺胸的,就好像即将要去的地方不是险境而是梦中的故乡。 行军路上,一连几天都是艳阳天,大家走的都有些疲惫。 正安营扎寨呢,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一群人。 有挑着扁担的,还有拿着道具的,那也是应有尽有。还有那演出服,一眼就能看到这鲜艳的颜色。 一看就是个戏班子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慈眉善目的,估计是这戏班子的班主。 看见赵袥他们也不惊讶,上来就自来熟的搭话。 “哎,你们这是部队啊,准备去哪?” 赵袥没多想,见老人热情便直说了。 “哎呀,那可远了,不过前面就是永安了,你们到时候应该也要在那里休息。” “是啊,走了一路了,都没遇到有镇子,只能去那里了。” “我们对那熟,到时候介绍你们去便宜一点的客栈,老板不会多收你们钱。” 老头热情好客,说自己带着戏班一路上赶过来是收到永安当地的富商贾面的邀请去唱戏的。 “带着这么多人,可是不容易了,吃喝要钱,行头装扮什么的更是要钱。” 李生说起这些,却是带着笑,看的出来,是很热爱这个行业的。 “我演戏都有五十几年了,从十几岁就开始上台了,那时候小,怕生,在台上就露怯,下了台就被师傅用鞭子抽。” 众人都安静的听他说戏班子里的苦和乐,一路上行军枯燥,好不容易有个有意思的,自然是听的起劲。 赵袥也时不时跟他聊几句,在现代,都没怎么看到这种戏班子了,还是新奇的很。 “您现在还亲自带徒弟呢?” 小说尊好奇出声,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多找找思路。 “那可不,这些徒弟没一个有我当年的风范,只能我亲自看着才安心。” 李生说着又笑了:“再说了,他们啊,离不开我,都眼泪汪汪的,我就在这待着呗。” 两拨人一起随便吃了点,因是同路,便一起走了。 路上倒也不算太无聊。 除了李生,他那些徒弟也能说的很,男的女的有一个算一个,一张嘴顶一班人。 第31章 中奇毒,真相难明 夏日炎炎。 众人走走停停,一边听着故事倒也不觉得难捱。 李生说起此行,忍不住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半年多都没下雨了,这不,请我们去也是为了帮忙祈雨,讲讲雷公电母的故事。” “说不定一夸他们就高兴了,这雨也就能下来了。” 这听的郭嫣然似懂非懂:“百姓们,是靠这个来求雨的吗?” 不过永安县四面环山,确实是靠天收成的地方。 赵袥一边听着大家聊天,一边暗暗御气。 感觉到气流过全身的舒畅,才略为安心的舒了口气。 这几次运气的时候都有些隐隐作痛,赵袥只当是因为一直赶路有些不适,并未放在心上。 众人行至林中,茂密的树林遮挡了不少的阳光,倒是阴凉了不少。 赵袥正想让大家停下来休憩一会,兵尊神色却是一凛。 余光中瞥见一袭黑影,惊觉不妙。 “保护殿下。” 怒红也发觉了情况不对,惊呼一声,疾速朝着赵袥这边靠近。 “咻咻咻!” 锐利的弩箭伴着气流朝着他们一行人射来,兵尊早已飞身而至,一边护着赵袥一边挡飞偷袭的弩箭。 “天啦,这是打劫还是?” 李生一班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都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几个保护戏班,其他人跟我上!” 靖红一声令下,带着人直接杀了出去,黑衣人此时也已经纷纷现身,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人。 全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光毕现。 赵袥被兵尊护着,和戏班的人站在一起,悄悄御剑杀敌。 杀手只看见这剑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般,且随着兵尊的动作而动作,以为是他以气御剑,一击两中。 对他也多了几分忌惮。 不仅如此,那剑还会在稍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出现,杀得他们猝不及防。 兵尊越战越勇,身法也快了不少。 这群黑衣人却是早有预谋一般,摆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只管冲着赵袥的方向攻击。 真是难缠。 赵袥拧眉,九节乾坤剑在他的御气下灵活自如的攻击,只是每次运气之前隐痛的地方都会被牵动。 心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兆。 见他们一行人打的是处处受制,黑衣人反而越战越勇了。 “我们保护戏班和殿下,你们不必分神。” 兵尊大吼一声,带领十二尊挡在了赵袥,和戏班前面。 九十三红女得以拼尽全力,双方终于又开始打的难解难分。 正到关键的时候,众人正待御气,却纷纷感到心脏猛的一痛。 就在晃神的一瞬间,被对方占据了先机。 九十三红女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创伤。 “一鼓作气,杀!” 眼看着场面就要被黑衣人掌控,赵袥咬牙,使出了九节乾坤剑的看家本领。 时而在空中飞舞,时而在赵袥手上闪耀,黑衣人看向他的眼神,开始出现恐慌。 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隐藏在内。 毕竟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看的了前面就顾不了背后,稍不小心就会被这剑给穿了心。 十二尊更是忍痛怒吼连连,士气高涨,剑剑凌厉,招招杀招,与九节乾坤剑配合的天衣无缝。 黑衣人一时乱了阵脚,再难重振士气,终是节节败退,丢下一地的尸体,不敌而逃。 危险总算是解除了,大家松了口气,纷纷席地而坐,抓紧时间疗伤。 “怎么样?还好?” 赵袥第一时间就去关照受伤的人,好在医尊及时替他们上了药,并无大碍。 靖红捂着心口,奇怪道:“与黑衣人交锋时,刚想御气,心脏突然间剧烈疼痛,一时失神,不然也不会被他们占去了先机。” 话语甚是气愤,和惭愧,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你也有这种感觉?” 赵袥提高了音量,没想到不止是自己一个人感受到了不适。 “我也是,就在受伤之前,准备奋力一搏时,谁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看着大家纷纷附和,赵袥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帮大家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隐患。” 医尊神色也是一凛,这些人,不止外伤。 随着检查的深入,医尊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难看。 “怎么样?” “禀殿下,属下仔细检查过后,确认各位察觉到的异样皆是因中毒而起。” “中毒?” 赵袥释然,果真如此。 “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今日,怎会如此?” “这个属下不知,据目前检查出的情况来看,确是中毒无疑。” “而且,这是一种极其少见的奇毒。” “不过庆幸的是,我们的解药刚好可以对症。” 赵袥闻言看向一旁的戏班众人,他们的脸色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并未有何异常。 “恩人啊,多亏有你们,不然我老头子这条贱命,和这整个戏班恐怕都已经不在了。” 见赵袥看了过来,李生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诚恳感谢道。 “老伯,不用这么客气,人在江湖,总是需要互相关照的嘛。” 赵袥观察下来,倒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毒源不明,心里的疑虑更深,接下来需小心行事了。 医尊拿出袋里的百毒散给众人服下,还好在走之前,自己准备了不少解毒的奇药,也方便了不少。 “一刻钟之后,再运气看看。感觉还有不舒服的再跟我说。” 众人纷纷盘腿坐下,静静感受着体内的气流在全身游走。 “好多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疼痛的感觉了。” 赵袥松了口气,但仍未放松警惕,这毒中的不明不白的,实在是让人不安。 “我也是,谢谢医尊。” 看着大家都恢复如常,医尊才点点头。 “快喝点水缓缓,刚刚真的是太惊险了,还好有你们。” 李生上前递过来一碗水,赵袥接过,趁他没注意假装没拿稳。 装着水的碗从手中落下,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摔坏了你的碗。” 赵袥歉意的笑笑。 第32章 会贾面,筹粮赈灾 “哎呦,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不用不用,一个碗而已,有的是。” 李生急忙摆手,笑道。 不过经此试探,赵袥确定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断不会武功。 但在行进中,赵袥还是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戏班众人。 从吃饭到睡觉,若是要下毒总要有个契机才是。 两拨人虽然一同前行,吃饭睡觉却都是各自解决,并不参与对方之中。 这让赵袥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一切正常,那毒是从哪里来的呢? 黑衣人? 事先在这段路上下毒? 可是,为啥戏班人没中毒? 还是,打斗过程中下的毒? 难不成真的有那种无色无味的毒物,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中毒却不自知? 这个他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现代战争用之甚少,所以研究的也不多。 且行且停,傍晚时,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永安县城。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有机会一定重重报答。” 到了城门口,李生便以富商催促为借口带着戏班的人先行一步。 赵袥也没多说什么,就此别过。 心里也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刚过城门口,就看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人,以及几个随从在翘首以盼。 这倒是之前没有过的待遇。 赵袥挑了挑眉,缓步打马上去。 “永安县县令邱泽参见十殿下。” “起来。” 赵袥抬了抬手。 “殿下总算是来了,我永安县已大旱了三年,现如今又有瘟疫横行,民不聊生啊。” 邱泽眉头紧锁,一上来就丢出了难题。 就算自己是县令,面对这么棘手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没想到这里的情况,竟如此的糟糕?” 赵袥凛声道,难怪城门口有不少的乞丐,估计都是家里维持不下去了。 其实,对于永安县的情况在李生那里就已经了解个大概了 “本殿下带的银两不多,这些你先拿着,先救助一部分最困难的灾民。” 赵袥是现代人,他可不愿眼睁睁看着灾民,被活活饿死。 郭嫣然见状,眼神异样的打量了眼赵袥。 不过,很快,她也叫春花拿出了袋散银。 “多谢殿下,多谢王妃。” 邱泽捧着手里的银两,眼眶微润:“下官,这就派人去邻县买些粮食,分发下去。” “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 “就是,就是下官在揣度,这救灾的事,其实我永安县中倒是有一人能出些力。” “可惜我这小小县令,说的话没您管用。而且这人在朝廷中还有后台,我是有心无力啊。” 赵袥身形微顿,不喜: “你说说看,看本殿下能不能帮上忙。” 百姓境地如此艰难,如果真有办法,自己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永安的富商贾面,是我们这里的屯粮大户。只要他愿意出银子赈灾,这百姓们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大宋十大富商之一,贾面?” “没错,若是您用皇子的身份去找他,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邱泽怕对方生气,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但又没有其他办法。 “好,本王确实想去会会此人。” 赵袥将其他人暂时安置在了府衙内,自己,则只身前往贾面府中。 贾府占地面积不小,而且极为豪华,甚至比府衙还要风光。 “替我传报一声,就说朝廷来人,有要事找你家老爷。” 门童见他气宇非凡,小跑着进去通报,很快又跑了出来。 “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进去说话。” 赵袥负手进了贾府,中间是一排假山,上面有流水,旁边亦有池塘。 这小院是一派闲适好风光啊。 进了大厅,就看见一个带着鎏金帽,穿着玄紫服的富态老人,正坐在主位上悠悠的品着茶。 直到赵袥走近,对方才假装突然发现,急忙起身。 “草民参见殿下。” 还没介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赵袥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这贾面不简单呐。 赵袥摆摆手,施施然坐在对面。 “殿下从临安来,想必一路上是艰险重重。这是上好的雨后清荷,殿下您尝尝。” 赵袥接过茶水,轻轻一嗅,便觉浑身舒畅,茶叶的清香久久余味,让人流连。 只是这样好的茶叶,想必价格也一定很美丽。 细品一口茶,赵袥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本王此次来的意图了。” “草民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赵袥眉头微皱,不喜:“永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作为永安人也是当地的富户,拿出一些粮食来赈灾,可谓是善事一桩。” 富人们都爱做好事,就当是行善积德。 这贾面却不太一样,一听说要捐款捐粮,脸色就暗了下来。 “殿下,虽说我在永安还过得去,但现在连年大旱,贾府上上下下也有那么多人,每天不知道要用掉多少钱粮。” “我能保住他们不饿肚皮就不错了,哪还有余钱去捐款啊。” 赵袥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现在救永安百姓于水火,他们定会铭记你的恩情,对你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殿下,您也知道,现在世道不稳,万一我散了财,到时候不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啊。” 贾面为难,但神色坚定,绝不肯捐赈灾银。 “这对永安的百姓来说很重要,你好好考虑考虑。” 见他如此坚决,赵袥也不勉强,留下一句话便出了贾府。 走在巷子里,赵袥有些心烦意乱,天灾人祸,自己也是个穷光蛋,怎么才救得了干旱,和疫情中的百姓? 正当他想着如何破局时,一股锐利的剑意突然疾电般袭来。 赵袥疾退,好在神出鬼没的阴阳尊突然现身,挡下了飞剑。 只见其剑不见其人,看来,刺客也绝计是个御气的高手。 思量间,几把飞剑再次冲赵袥袭来,直指心窝。 赵袥一惊,但已有防备,九节乾坤剑脱手而出,和这把突然出现的剑缠斗在一起。 一御气,赵袥又惊觉不妙,胸中,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再看阴阳尊,也是一边战斗一边捂住了胸口。 这是中毒的征兆! 第33章 再中毒,不得其解 戏班已经离去,怎么还会这样? 而且,医尊的技术他是信得过的,当时也没有任何不适,分明已经解了毒了。 现如今怎么又中了毒? 蒙着面的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正是那些飞剑的主人。 赵袥被体内毒药牵制,勉强运气抵御。 阴阳尊退至赵袥身前,黑衣人却步步紧逼,急欲除之而后快。 中埋伏了。 “殿下,快撤,本尊来殿后。” 阴阳尊有些急了。 黑衣人剑招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和上次一样,御气就感觉心脏猛的一通,黑衣人看准时机,剑剑紧逼,很快,阴阳尊便受了重创。 赵袥的腹部也被一剑划过。 “噗。” 支撑不住,赵袥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正当凶险之际,突然听见了兵尊的声音。 “殿下勿慌,我等来矣?” 见十二尊全赶来了,黑衣人一滞,不敢恋战,飞身遁去。 “殿下,您没事?” 兵尊等人冲进巷子,看见的就是赵袥和阴阳尊倒地吐血的场景,心中大急。 “扶我们回去,今天的事不要对外提起。” 赵袥起声开口,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回了住处,医尊脸现忧色,急忙跑过来诊脉,和之前一样脉象虚浮,两人俨然是中毒的征兆。 “是的,又是中毒。” 赵袥和阴阳尊各各服下一颗药丸,这才慢慢缓过来一些。 “我先为你们处理伤口。” 医尊面色凝重,接连中了两次毒,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上次的百毒散已经用空了。 只能重新制作其他的解毒药物。 好在县城里还不缺药材,很快就弄来了一众药材,放入炉中熬煮一个时辰,解药便成。 之前的药只能抑制毒素,现在才是彻底清除。 “殿下,您和阴阳尊这毒中的实在是太蹊跷了,这下毒之人,高手啊。” 医尊叹服,要不是对立面,他还真的想跟他请教请教,自古医毒一体,会下毒才能更好的解毒。 “嗯?之前我怀疑过戏班,但见他们行为举止都很正常,现在分别之后又再次中毒,的确太蹊跷了。” 赵袥思来想去也没发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暂时搁下不谈。 现在摆在眼前更棘手的问题是百姓们的粮食和疫病。 只有解决了这两样,自己才能安心上路。 “医尊,你能治天下百病,这疫病,可有办法?” 术业有专攻,赵袥也只能指望他了。 “殿下,您放心,其实,我早就在观察和研究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战疫方案。” 听他这么说,赵袥点头,心里悬着一块石头也算放了下来。 “杂事尊何在?”至于赈灾款的问题,赵袥则锁定在了杂事尊的身上。 他见多识广,很多事情比自己了解的全面。 “殿下。” 杂事尊应声出现。 “贾面一事,就交给你了,可有信心?” “本尊愿意一试。” 赵袥点头,又对防御作出了些安排,大家出各自领命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赵袥和郭嫣然。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我帮忙的地方?” 郭嫣然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人还没彻底恢复,但心里清楚,对方绝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不通武力。 “不用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 赵袥不欲多说,显然,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哎,我有一事,需得跟你说。” 郭嫣然继续开口,也不怕他不听。 “永安县已经连着三年大旱,只筹赈灾银恐只能救一时之急。” 这话倒是让赵袥来了兴趣。 “怎么说?” 郭嫣然见他不像之前那样冷着脸,便接着说道。 “我觉得现在重要的是让这里的人们改变耕作方式,如何利农田,修水渠,西水东引,才是长久解决之道。” 赵袥心中一亮,对郭嫣然也有些刮目相看。 这女子,并非不谙世事,只怕各方面的书籍看得不少,懂得还挺多。 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如果觉得有用,你可以考虑怎么实施,农事这方面我不太懂,先回去了。” 郭嫣然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 “农尊可在?” 农事方面也有懂行的啊。 “殿下,可有事吩咐?”农尊应声跑了进来。 赵袥哈哈大笑,立马就把这事交给了农尊,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贾面虽不愿意出赈灾银,但让他把囤积的粮食放出来,这个倒是容易很多。 跟着这个思路走,杂事尊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他先是隐在暗处出了城,又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大摇大摆的进来假装路过。 身后,跟着账房和几个仆人打扮的尊者。 众人一看他这样子,都以为他是商贾,也没当一回事。 没想到他直接站在大街上,就开始唾沫横飞。 “永安县的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趁着众人好奇围过来的功夫,杂事尊大肆宣扬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朝廷知道你们这里大旱又有疫病,已经派人过来赈灾,到时候,粮食不但有的是,而且粮价只要平日的四成。” 这话一下子就点燃了导火索。 “真的假的?只要平时的四成,这么低?” “对啊,这价格是真的吗?” “没错,这不是看你们困难,朝廷当然是全力帮助了。” 杂事尊肯定的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第34章 一降再降,血压飙 “正好我手里有一批粮食,千里迢迢从南边拖过来的,本来以为能在你们这里卖个高价。” “没想到居然这么穷,根本没人能出得起价。” 现在粮食稀缺,价格一天比一天高,普通百姓自然是买不起。 为了不被饿死,甚至都到了卖儿女的地步了。 “刚好呢,我想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就顺便做个好事,低价卖给你们,每个人都能吃的上。” 这话一出,百姓再次沸腾:“真的假的?也是以四成的价格卖给我们吗?” “没错,都是四成的价格,先到先得,每天一车,应有尽有。” 这消息不腔而走,很快,永安县的人都知道有个富商以市价四成的价格在卖粮食。 大家纷纷挤上前,想要买一点如此低价的粮食来解燃眉之急。 虽然卖方磨磨蹭蹭,而且前面早就排上了近百号人,但依然有无数的百姓跑来排队。 虽然钱也紧张,但能低价买点粮食,那也是救命啊。 “什么?有人以平日里四成的价格在卖粮食?” 贾面听说后可不淡定了,这么低的价,那自己手里屯的粮食,岂不是要等着发霉了? “对啊,老爷,那人还说朝廷派了赈灾的人下来了,带了好多粮食呢。” 抢着要粮食的声音不绝于耳,贾面大步流星的走出门。 街道上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全是来买低价粮食的百姓。 “该死,该死,这不是明摆着要断我财路吗?” “老爷,怎么办?我们要不要……” 贾面心里着急,却又不相信这人真能有那么多粮食。 “先等等看,我就不信了,他还真有这么大方。说不定就是个噱头而已。”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杂事尊又带着粮食车出现在了街头,还是以四成的价格卖出。 买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赞不绝口。 “这粮食真不错,又便宜品相还好,总算是能先填饱肚子了。” 贾面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本来该进自己口袋里的钱却被别人给赚了去。 高价兜售粮食的梦算是彻底破碎了,仓库里那么多存粮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坏我的好事。” 贾面气的茶都喝不下去了,照这样下去,屯的粮食必得砸自己手里了。 “老爷,现如今,我们也只能低价卖出了。不然来年春天一到,粮食都要生霉了。” 管家在一旁嘀咕道,不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先下去,我再想想。” 贾面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真是想想都心痛。 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粮食,结果全是赔本买卖。 第三天也还是如此,杂事尊卖粮处,并没有像贾面幻想的那样人去楼空,反而更受欢迎了。 “老爷,您再不做决定,到时候真卖不出去了。这人可是说了要多少有多少。” 到时候再把自家的拿出来那还能有人要吗? “行,我们也卖。你赶紧的找几个人在门口支个摊,他卖什么价我们也卖什么价。” 贾面算是豁出去了,卖了总比放在仓库里生霉的好,好歹还能回一点本了。 要真生霉了,那就是血本无归了。 就这样,两家都是以四成的价格售卖粮食。 贾面亲自在门口拉生意:“李婶,我们这粮食都是刚收的,新鲜着呢,来我们这买。” 被称作李婶的村妇仔细的挑起一撮看了看,还行,算是中等。 “要不是那边人太多了,抢不到,我还不想来你家买呢。” 毕竟之前贾面拒绝捐赈灾银的事,让他们心里极不舒服。 贾面咬牙忍下了想要发火的心,就这些贱民还敢挑三拣四的,忘记之前是怎么求着自己卖粮食的了。 “那边的粮食降价到三成了,乡亲们,快去那边抢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原本想来贾面这里买粮食的人都转向了另一边。 就连刚刚那个李婶也挎着篮子走了。 “砰。” 贾面硬生生的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管家赶紧拿了扇子在旁边给他扇着,眼见着那边围的人越来越多,这边却无人问津。 贾面深深吐了几口气,感觉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闷着不痛快,恨不得上前直接把那个什么富商的粮食摊给掀翻了去。 可是,对方是在做善事,官府都派兵在帮着维持秩序了,自己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看着自家生意惨淡的摊子,还是咬着牙开了口。 “我们降到两成,熬不过一个外地商贾,我就不信了。” “好嘞,老爷,我这就去宣扬。” 管家招呼了几个伙计在门口开始喊。 “刚收的新鲜粮食,只要原价的二成就可以带回家。” 在杂事尊这边买不到粮食的人又转向了贾面这边,生意也算是好了起来。 毕竟这么便宜的粮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卖的怎么样了?” 一上午过去,贾面看着粮食摊上越来越少的存货询问道。 “这里是卖的差不多了,只是仓库里还有一大半呢。” “继续卖,给我四处去吼起来,这么小的声音人家能听的见吗?” 贾面一脚踹向一个小声招呼客人的伙计,踹的他直接栽倒在地又一骨碌爬起来。 擦了擦脸上的灰,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加大了音量招揽客人。 “各位乡亲们,我在这里卖粮食也有两天了。这做生意是真的不容易啊,你看我,这次带了这么多粮食来,都是做的赔本买卖。” 杂事尊声情并茂的开口,百姓们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所以我想着要做官,这样也算是稳定不少。说出去也好听。” “但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读书也不太好。连个九品芝麻官都没捞着。” 众人揶揄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我听说啊,要是能为百姓做贡献的人就能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的,实在不行,先从县衙做起也行。” 这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做县衙还委屈你了?” “话不是这么说,谁还没有个梦想了呢,万一实现了呢是不是?” 杂事尊越说越起劲,跟真事似的。 “所以啊,我决定回馈乡里,今天的粮食降价到一成,最低价!大家赶紧围过来,慢了就没地方了啊。” 这话一出,大家都蜂拥而上,这一成的价格,不就跟白送一样了? 第35章 一杯酒,马脚乍露 这下人都跑到杂事尊这里来抢粮食,生怕来晚了错过这不要钱的买卖。 贾面正气着呢,喝了好几碗茶都没降下去这火,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他真是想不明白,哪里来的小赤佬,居然在永安县跟自己抢生意。 朝廷那边也没一点风声透露出来啊?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管家又匆匆的跑了进来。 “慌什么?粮食卖完了?” 贾面放下茶碗,感觉心口那股堵着的气总算是顺畅了一些。 “老爷,不好了,那富商的粮食已经降价到一成了。” “什么?!” 贾面“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睁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茶碗也被他站起来时的袖子带到,碎了一地。 “我的碗!这可是上好的官窑烧出来的。” 贾面心疼的原地打转:“你说他们降价到一成卖出?” “是啊,老爷,现在百姓们都抢疯了。” 要不是他在这里当差,也想过去抢了。 在贾府,自己虽然吃喝不愁,但是家里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但发的薪水只够买一小袋粮食的,哪里能吃的饱。 只能每次从自己的饭菜里省下一些带回去。 “叫上些结实的小厮,我直接上门砸了他的摊子。” 贾面撸起袖子就要出去干仗,也不管有没有官府在维持秩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价格是一降再降,底线也是一退再退。 这人也太不识趣了,居然还敢再降价。 “他疯了,我可不能把我的买卖都跟着他一起赔进去。” “老爷,老爷,万万不可啊。” 管家连忙把人拉住,劝道。 “先不说还有官兵在场,就算外面的百姓们,也把他围得严严实实,您现在去打不到他人的。” “而且,恐怕还会触犯众怒啊,到时候这生意就彻底做不成了。” 贾面丢了手里的家伙,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你说,怎么办?这要是再降,不就赔的裤子都没了吗?” 不过,这擂台都搭起来了,就这么认输也确实不合适。 “老爷,我觉着反正都已经赔本了,不如干脆豁出去了。” 贾面挑挑眉:“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就是赔本赚吆喝,要的是个好名声。” “他降到一成,不如咱也降到一成,就当是做好事了。” 管家一五一十的给他梳理着这里面的好处。 “而且听说,给百姓做了好事,朝廷会重用少爷的。” “而且在百姓心里,您就是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那句话,有了大家的支持,那您这生意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红火啊。” 这话说的也没错,说不定还真能给自己的傻儿子谋个小官当呢? 但要降到这么低的价格,那真是心在滴血啊。 贾面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哭腔吼道。 “你把仓库里的粮食都按照这个价卖了,记得好好宣传宣传,让他们都记住我的善举!” “哎,好嘞,我这就去。” 杂事尊观察着贾府的动静,见他们又匆匆搬出来好几大车粮食,还挂了牌匾就知道自己这个计划奏效了。 很快就听见了那边的吆喝。 “贾老爷回馈乡里,新鲜的粮食只卖一成的价格,大家快来抢。” 这下百姓们又跑到贾府门口去买粮食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在杂事尊这里。 毕竟,杂事尊这里的粮食根本没有多少,而且总是磨磨蹭蹭的,进度极慢,说不定排到自己却没有粮食了。 一成的粮食基本相当于不要钱,贾面囤积的存粮很快就被大家一抢而空。 百姓们欢欣鼓舞的回了家,互相庆祝着这难得的好事。 “老爷,这下,仓里的粮食都卖完了,这是收到的钱。” 贾面看着管家手里那些散银,还不到自己买粮食拿出去的一半。 “老爷,咱,咱们上当了。” 还没等他伤心完,又一个小管家跑了进来,痛心疾首的道: “奴,奴仆才刚听说,在异地富商那里买粮食的,百分九十都是他们自己人假装的老百姓。” “每次粮车一到,他们就抢到了最前面排队,后面买到粮的,只有极少数老百姓。” “而且那些粮食,反反复复就那么一车。” 贾面气的眼睛都红了,牙都咬碎了好几颗。 吞下一口暗血,恶狠狠道: “把钱收起来,别再让我看到。” 杂事尊完美解决了粮食的问题,高高兴兴的收了车回去禀告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都去帮医尊,和农尊。” 赵袥这几天都在安心修养,加上有医尊留下来的药,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没事的时候,他便专注于运气和御气,希望能更上一层楼,面对敌人时也会更加自如。 另一边,郭嫣然则表现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 原以为对方只是书看得多,看得杂,懂得多而已。 但,见对方并非纸上谈兵,这让赵袥大为惊讶。 郭嫣然显然也很得意,时不时的就过来分析研究,给他出一些军事上的建议。 赵袥也乐此不疲,对于未来要走的路,自然要先了解清楚才行。 这一天,两人正就汴州目前的军事布防讨论时,突然有人敲门。 “殿下,是下官,邱泽。” 邱县令?赵袥收起桌上的图纸,示意郭嫣然去开门。 邱泽今日穿着便服,整个人都干练了不少,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书生气。 走起路来也是四平八稳,脚下扎实,倒是和自己看到的那些读书人不太一样。 赵袥习惯性的打量来人的步伐和走路姿势。 见他脸上带着喜色,心中了然。 “殿下,微臣此次来是为了感谢您为赈灾做出的贡献。” “哦?可我并未说服贾面捐赈灾银。” 赵袥故作不解。 邱泽哈哈一笑,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把富商低价卖粮引得贾面竞价的事一说。 “从他一来,微臣就知道肯定是殿下您的主意,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让贾面把他囤积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全部低价卖出。” 邱泽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当下便站起来深深鞠躬。 “永安县最缺的就是粮食,有了银钱也是要去买粮食的,殿下此举可是为我又省了一桩心事啊。” 赵袥忙起身把人扶起:“邱县令说笑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能帮上大家,本王很是高兴。” 邱泽点点头,这才落坐。 亲自端起酒壶给赵袥倒酒,随后又举杯敬酒。 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赵袥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味,欣然接受。 “殿下,微臣敬您,我永安县今有您坐镇,真是百姓之福。” 赵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邱泽随后也放下了酒杯,以县衙有事为由告退。 “虽然没找到那个下毒的人用的是什么办法,但是我想那个打伤我的人有线索了。” 房门关上,脚步声渐远,赵袥淡淡开口。 郭嫣然听的一头雾水,就喝了个酒就发现了? 随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惊讶的捂住了嘴。 第36章 书画剑,真相欲现 “你的意思是邱县令就是暗杀你的那个人?” 赵袥转着手里的酒杯,一派轻松自然。 “只是怀疑,那天袭击我的,领头人也是左手剑,刚刚我观邱泽的左掌虎口处有老茧,只有长期练剑才会如此。” 郭嫣然真是没想到,这惊喜一个接一个的。 “那你怎么不当场就让人把他扣下?” 就算是怀疑也可以抓回来先审一审,万一人跑了就麻烦了。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不能当做证据,现在就等着看好戏。” 赵袥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突然遇见的戏班,会武功的县令,还有难缠的富商。 永安县变成如今的样子,绝不是偶然。 “殿下,我发现了!” 医尊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着。 “发现什么了,这么高兴?” 赵袥有预感,真相已经在慢慢浮出水面。 “我知道是谁给我们下的毒,又是怎么下的了。” 医尊兴奋的露出了孩子般的纯真,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激动。 “嗯,说说看。” 郭嫣然也跟着雀跃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给我们下毒的便是那个戏班班主,李生。而且这个毒并不是无色无味的,只是被颜料掩盖了,所以,我们才没有察觉到。” “其实,这毒就掺和在颜料里面,名曰丁醇奇毒,毒素在走动期间迅速挥发,被我们吸进身体里。” “而他们,则事先服了解药。” 赵袥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把那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也没想到这人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医尊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如实相告。 “但在治疗疫病期间,我翻阅了不少的书籍,甚至不少的古方,发现了一本收录各种下毒方法的书籍。” “这里面就有告诉人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下丁醇奇毒的。”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神不知鬼不觉,这不就跟我们的经历一样吗?” “在颜料里下毒,通过它的气味传播,刚好符合我们在遇见戏班之后就全体中毒。” “后面,那个班主来找过你,跟你和阴阳尊走的最近,所以你们又再次中毒。” 这么说来的话,这个推论倒也确实是合情合理。 要证明起来其实也不难。 不过总觉得进城之后遇到的这几件事,隐隐约约有一种无形的关联。 杂事尊从客栈出来,悠哉游哉的在城里闲逛。 穿过巷子时,突然从头而降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挺剑朝他刺了过来。 杂事尊一惊,抽出佩剑抵挡,心下一惊。 十二尊跟在殿下身边一般是隐身的状态,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自己露面,也只在卖粮食的时候,联想起来,杂事尊恍然大悟。 难道是贾面派来的人? 但来人招式中竟透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仿佛在哪里见过。 杂事尊思来想去,再过几招猛然记起。 在来永安县的路上,他们曾遭遇到过一伙杀手,也是蒙面黑衣人。 那时候他们都中了毒,实力不比平时,还是殿下铤而走险,才让这些人不甘而走。 杀手出招刀刀致命,杂事尊也不甘示弱,每次都冲着他的弱点攻击。 他击上方,自己就打下面,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甚至杂事尊还更胜一筹。 杂事尊打得闲庭信步,没多久就逼的两个杀手连连后退。 对方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可是我没中毒的情况下,哈哈,两个人就想结果我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 杂事尊扛着剑,吹了吹刘海,一副不羁的潇洒模样。 杀手见讨不着好处,一使眼色,一人突然从怀里撒出一捧药粉。 杂事尊瞬间视线被遮挡。 “卑鄙。” 杂事尊疾往后闪,并一下捂住口鼻,生怕又是毒药。 眨眼间,杀手已经没了踪影。 本来还打算出去逛逛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杂事尊收了剑,这么重要的情报得早点和殿下汇报才是。 赵袥几人正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线索可以补充完整,毕竟这些都只是推测。 就见杂事尊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头发上还粘着白色的粉末。 “你这是去哪了?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医尊看不下去,亦怕有毒,忙用掸子帮他打扫干净,并极其认真的查验有没有毒。 “惊天大发现,之前趁我们中毒袭击我们的人,正是贾面的人。” 杂事尊直接把刚刚遭遇的刺杀说了一遍。 “见过我们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谁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呢?” “跟我有仇的就只有贾面而已,今天袭击我的那人,跟之前的人一模一样的招式,这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赵袥微微一笑,诡异的事件已有迹可循。 “李生作为下毒的人最早出现,让我们中毒之后战斗力锐减,紧接着,贾面派出杀手对我们下手。” “眼看着这行动落败,他们也没有就此罢手,因为还有邱泽在后面托底。” “邱泽以永安县令的身份告诉我永安县的惨状,以此诱使我前去贾府筹赈灾银。” “他自己则埋伏在附近,等我一出现就对我下手,只可惜,最终只是让我受一点伤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安排的,就为了让自己这一行人有去无回。 “殿下,我听说永安有个杀手组合叫书画剑,只要是这三个人想杀的人就没有杀不了的,不会这么巧就是他们?” 杂事尊默默提了一嘴,只觉得惊险万分。 之前听的时候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说书先生胡诌的,没想到还真确有其人啊。 “书画剑?这和他们倒挺有意思的,邱泽是剑,李生是画。” 这个书嘛,和贾面却是不怎么搭,估计是为了组合名字听上去顺畅,直接对应的。 有个富还差不多。 众人终于明了,背后黑手是谁,只是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第37章 击破,从画先生始 “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我们,真有意思啊。” 不过,都是第一次到永安县,和这些人结仇肯定不可能的。 这也是赵袥想不明白的,这三个人背后定然有个幕后指使之人,只是他暂时还想不到是谁。 毕竟想要杀自己的人太多了,一时间难以理出头绪。 弄明白了这些事,之后怎么解决也就轻松多了。 但,把他们都绑过来审问,也不现实。 不如逐个击破,效率可能还会高一些。 “殿下,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不会就这么算了?” 杂事尊忿忿不平。 赵袥笑着合上军书:“哈哈,既然人家已经对我们发出了邀请,那我们至少要上门拜访拜访,也该正式认识一下了。” “邀请我们了吗?” 杂事尊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李生正在指导戏院里的年轻人开嗓呢,就见赵袥带着郭嫣然闯了进来。 李生,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和传说中的杀手组合根本就搭不上边。 也正是这样的掩饰,让他们无往不利,最后成为了众人避之不及的书画剑传言。 “殿下,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破院儿?” 赵袥上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颜料盒丢到一边。 笑的更加肆意。 “李堂主,不对,我应该称呼您为画先生,真是下的一手好毒啊。” “今日本王能上门,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乃有备而来,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生脸上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原样。 “殿下,老生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不明白?” 赵袥笑着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道:“那要不要我跟你这些徒弟也说说你的故事,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听。” 李生终于变了脸色,这戏班子是他毕生的心血,绝对不会让人轻易的毁掉,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允许。 “进屋说。” 赵袥点点头,与郭嫣然跟着便进了房间。 这里面倒是没什么异常,收拾的很整洁,只是桌子中间还摆着一盒颜色艳丽的颜料,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李班主,这是你新研制的毒药?我记得之前的颜色没这么深。” 赵袥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朝他示意道。 “这个里面没有毒,是孩子们用的,又到处乱放。” 李生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收起来放回原位,随后就垂着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李班主,想必你也知道本王今天来找您什么事,就不用装傻了。” 郭嫣然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是,毒是我下的,我承认。” 李生点点头,自己招认了,反正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再嘴硬也没什么用。 “这个办法你用的次数应该不多,虽然时机选得好,手段也蛮不错,但依然有漏洞。” 赵袥把玩着手上的扇子,这东西要是硬一点也能用来当武器了,而且携带倒也方便。 “没错,我乃‘书画剑’的画,这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事情是我做的,我一个人承担得了。” 李生闭了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仿佛现在就死去也已无憾。 “李班主你想的太多了,我怎么会杀你呢?这次来,就是想着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正式认识一下罢了。” 赵袥勾起嘴角笑了笑,在这个乱世,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在意的东西。 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其他的都是一击必碎。 而自己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让他说出这个答案,估计也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其他两个人就是贾面和邱泽?” “邱泽是剑,我观察过,他左掌的虎口长了老茧,这绝对不是读书人的手。” 见赵袥已经一清二楚,李生却显得格外沉默。 “我是画没错,其他人,在下一概不知。至于你说的两人,我也不常和他们联系,对于他们的真实身份更是一无所知。” 这便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了。 赵袥尊重他,反正真相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还能保住你喜欢的戏班子,但永安县有那么多的人被迫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只为了吃上一顿饱饭。” 这些,都是在这乱世中发生的无奈又惨无人道的现实。 “我今日不杀你,是因为我调查过除了对付我们,你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所以才留你一命,希望你珍惜这个活下来的机会。” 李生浑身一震,缓缓点头应下,这些年,自己沉浸在戏班中,从没有想过看看外面的世界。 现在早就不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更多的人去做。 走出戏班,郭嫣然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了,万一他们再作恶怎么办?” “不会了,因为贾面必死。” 赵袥讳莫如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在这个乱世想发国难财的人早就不该存在了。 “杀了贾面,李生和邱泽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毕竟他们可是传说中的“书画剑”,想必关系应该很亲密。 “他们三人虽然也曾联手杀人,但作为独立的个体存在,却是互不影响。” 他不说出来另外两个人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他们,但绝非什么兄弟情深。 邱泽作为县令,自己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要坐好这个位置的。 也想为百姓做一点事。 可惜生不逢时,在这乱世,仅凭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又能做什么呢? 这也是他变成“书画剑”的重要原因。 之前他和自己说的有一句话是真的,就是以他县令的身份,他根本命令不动贾面把囤积的粮食拿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和贾面互为对立,又相互联系。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郭嫣然听的似懂非懂,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从未感觉到生活有如此有意思,虽然很艰难,很凶险。 不过,当看到有些百姓仅仅是为了吃顿饱饭,就迫不得已贩卖儿女,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这个不公平的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去找贾面,来了这么久也该见见了。” 第38章 心死,因见了黄河 赵袥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这些人做的事,自己都一笔笔的记着呢。 此刻,贾面也在复盘粮食的事,还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派人跟住了异地富商,结果就发现了他本是十殿下的人。 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之前来劝自己捐赈灾银被拒绝了。 于是想出来这么个损招,让自己把粮食低价卖出,让百姓能不被饿着。 赵袥倒是默默做好事,赔钱的可是自己。 昨天派出去的杀手也没能得手,让那个假扮富商的人逍遥至今。 气的贾面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居然还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正思考着该怎么对付他们时,就听见门房来报。 “老爷,十殿下来了。” 又是他,贾面心里的警铃瞬间摇响。 来者不善。 “请他进来。” 贾面抖了抖下摆,在红木椅上坐下,他倒是不惧,正好也想听听这个十殿下这次又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赵袥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 “草民参见殿下。” 表面功夫,贾面还是不得不做。 “起来,咱们,这可是第二次见面了。” 赵袥走近,盯着他,笑盈盈的开口。 “回殿下,正是。” “难道我每次前来都让你感觉到冒犯?所以才一直不肯以真实身份待我?” 贾面心下一惊,这话是,试探? 他不敢轻易做判断,只能先装糊涂。 “殿下,您这开的是什么玩笑?第一次见面,您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贾面笑着开口,面上一副云轻云淡,仿佛一无所知。 见他铁了心装傻,赵袥也不着急拆穿,掀了袍子坐下,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 “我听说你们永安县有个很出名的杀手组合,由三个人组成的,叫做书画剑。” “每次联手杀人,从没失过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贾面面不改色:“这些都是说书先生胡编乱造的,吸引眼球罢了,殿下您怎么还信这个?” “是吗?” 赵袥手里的扇子展开又合上,也笑了笑。 “那这故事编的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从我们来永安城的路上遇见李班主,再遭遇刺杀发现自己中毒。刚进城门口就看见邱县令在门口迎接,然后让我劝你捐出赈灾银。” “一出你们家就遇到了袭击,又发现自己中毒。” “后面就是你良心发现,主动以低价售出粮食,我的人却在路上遭遇袭击。” “并且身法动作都和来永安时那群刺客一模一样。” 什么良心发现,什么主动低价售粮? 什么刺客与上次的一样? 赵袥一字一句都好像敲在了贾面的心里,扑通扑通的。 又气又急,又惊又怕。 “你说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贾面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不知道这十殿下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只得继续装傻。 “殿下这一路可谓是凶险异常,这样,今天我在府里设宴款待殿下您,为您压压惊,还望殿下千万不要拒绝。” 赵袥面色复杂,每说一件事,他的神色就冷下去一分。 “用毒的,用剑的,还有只会找杀手的。” 贾面心神一凛,故作惊疑“:这么说,殿下您是遇见他们了?” 贾面附和着,完全看不出来破绽,要不是确定了他的身份说不定还真的会被给蒙混过关。 “没错,已经遇见了。李生就是用毒的那个,邱泽是用剑的,而你,是用蛮力找杀手的。” 赵袥也不再绕圈子了,直接点明他的身份。 “殿下,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呀。这么善良的我,怎么就成了杀手故事里的主角了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身份。” 贾面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赵袥也愿意成全他。 “我的人在引导你低价售卖粮食后遭到了袭击,而袭击他的人和之前袭击我们的杀手是同一群人。” “你还不知道,我这个手下不轻易出现,平时都在暗处保护我,现在却有人发现了他还想要杀他。” 赵袥笑着起身,走到贾面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那里,有一个绣字,“面”。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更重要的是,在袭击他的黑衣人身上发现了只有你们府里才有的绣字,这你怎么解释?” 贾面被问的哑口无言,没想到不经意之间居然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 更没有想到这个十殿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废物。 反而顺藤摸瓜,很快就理清了真相。 “冤枉啊殿下,有我府上的绣字,那也可能是私仇啊,说不定是他们之间有过节,或者,对方欲嫁祸于我呢?” “殿下万不可就凭这个,下定论是我干的嘛。” 贾面是铁了心否认,除非抓现场,其他的是一概不予承认。 “好啊,想必你们府里的人都在,那就让我的人一一辨认,看那天袭击他的那个人到底在不在。” 赵袥摩挲着扇骨,眼睛死死盯住对面的贾面,不错过他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哦,忘了跟你说,那个杀手真是不小心,我身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两个人打斗期间,他用来遮面的面巾曾经掉下来过。被我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只要他出现在这里,我的人一定能立马认出来。” 这简直就是攻破心理防线的三连击,每一击都重重敲在贾面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防上。 冷汗已经开始沿着额角滴下。 “贾老爷,带路。” 杂事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厅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呵呵,就等着去认人呢。 第39章 较量,挟持与杀伐 现在局面是骑虎难下了,贾面一边擦汗一边急着思索对策。 提出的要求太突然,想把人藏起来都没机会。 “怎么了?贾老爷有难处?” 赵袥展开扇子,给贾面扇了扇:“看你这样子,是热的,还是被吓的呢?” 贾面急忙闪开,殿下给他打扇,他可受不起。 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讪笑道:“当然是热的,你看这天,变得可真快呀,刚刚还在下雨来着。” “其他的话就不必说了,还是去认人。” 赵袥起身和杂事尊一左一右的把人夹在中间。 “请,贾老爷。” 事已至此,无奈道: “我认,我认,是我派的杀手去袭击这位公子的。” “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啊,殿下。” 贾面一脸的认栽:“这位公子让我以低价卖了粮食,我才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赵袥冷哼,居然还在耍心眼,承认袭击杂事尊甚至连狱都不会入,但刺杀皇子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们来的时候,树林里出现的那伙杀手跟袭击我的杀手,刀法,身形都一致,你现在说不知道,把我等,当傻子吗?” 杂事尊冷声质问道,都到了现在,还想狡辩。 贾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喊冤。 “殿下啊,这天下相似的事情多了,仅仅就因为刀法和身形就定我的罪,殿下,我冤枉啊!” “若是殿下要以次定在下的罪,那在下,还不如吊死在这里。” “等我死后,这初秋的天若是变了,便可证明我的冤情。” 竖子大胆,不光灾年里恶意屯粮,蓄意刺杀皇子,还自比岳飞。 赵袥眸中冷意更甚。 “你不用证明,我也不会冤枉你。来此之前,我们已经去找过李班主了。” 话音刚落,贾面的脸色变得苍白。 刚刚还要指天誓日的劲头全都消失不见,一下子跌坐下去。 “怎么了?听见李班主有这么害怕吗?” 赵袥讥笑,似是不解。 虽然李班主未曾交代“书画剑”的另外两人是谁,但现在用来诈他是最好不过了。 尤其是在知道他们私交并没有多亲密的份上,更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 “因为你就是‘书画剑’里的‘书’,没错?” 赵袥蹲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贾面委屈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故意来问我。” “这不是人道关怀嘛,总要给你说话的机会。” 赵袥笑了笑,刚准备起身让杂事尊把他给捆了,闪着冷意的刀刃突然就横在了脖子上。 身后是狞笑着起身的贾面。 “殿下,你也太过大意了,本尊可是‘书画剑’里的‘书’,而非普通人!” “哈哈,而且,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把后背留给了我。” “这次,就当是让你长长教训,下辈子记得看准了再投胎。” 杂事尊大惊失色,抽出佩剑指向贾面,却不敢再靠近。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丧心病狂至此。 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挟持皇子。 “这位小兄弟,火气不要太大,不然我手一抖,你们殿下可就没命了。” 贾面一手抓着赵袥,一手拿着匕首贴着他的脖子作势就要划下去。 “别!我不动,我不动。” 杂事尊站在原地颤声道,生怕激怒他。 赵袥却是显得尤为镇静,虽然,事情往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也更有意思了。 “杀皇子,灭九族。哈哈哈,汝,不会连大宋这条律法都忘了?” 贾面激动的大吼:“你们都退后,退后!周叔,去给我套一辆马车,快!” 指挥着,手里动作不停挟持着赵袥一步步后退,直到和他们退开了有些距离才停了下来。 随后轻声在赵袥耳边,恶狠狠的道:“等到了无人处,谁知道是本尊杀的?” “最多,本尊只是挟持了你!” 随后吹了声口哨,从后堂跑出来好几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看来这些便是他豢养的杀手了。 “贾面,你算盘倒是打得好,但事情,真的会朝着你想像的情况发展吗?” 赵袥抱着胸,像是在闲聊一般云淡风轻的开口。 “你闭嘴,别耍小花样!” 贾面拿着匕首的手又收紧几分,只要他稍微一挣扎,就极有可能血溅当场。 “放心,本殿下才不会急着寻死。” 赵袥看着紧张站在原地的杂事尊,不动声色的朝他口语几句,相信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杂事尊紧张的心情舒展了几分,殿下是有把握自己摆脱困境的。 等了好一会儿,马车还没套过来,贾面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周叔,马车套好了吗?” 许久无人回应。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黑衣人很快回来,低声道:“老爷,听说你挟持的是皇子,那些人全都逃跑了,后院空空如也。” “鼠雀之辈,全是马的白眼狼!” 贾面气的不轻,关键时刻,这些人跑的比谁都快。 亏自己平日里还给他们这么好的待遇。 “你,把马车套上拉到门口来。” 黑衣人领命,很快就把马车套好了。 “殿下,和你的手下说再见,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贾面轻声笑道,笑的得意之极。 过了今天,自己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幸不辱命了。 赵袥无奈,闭着眼,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贾面全程都是极为小心,直到进了林子,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这回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殿下,安心去。” 确认安全后,贾面竟是丝毫不犹豫,直接下手就要取赵袥性命。 一直假寐的赵袥突然间身形一闪,就到了贾面背后。 贾面吓得急回头,只见赵袥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正欲一刀刺过去,却是心口一痛。 一柄泛着蓝光的剑就这样直直的扎进了他的心脏,握着匕首的手再也推进不了,无力的垂下。 “你……” “没想到,我竟然不是个废物,你手下应该跟你说过的,可惜你不信。” 说完便拔出了剑,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杀手们还不知道里面的变故,照样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第40章 周旋,试探与算计 赵袥坐在马车内,回忆了一下杀手们的分布。 马车上坐着两个,还有两个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稍作思索,便燃放了手里的信号弹。 十二尊惊喜莫名,殿下已经得手。 立马加快速度,迎面撞上马车后面的两个杀手,快速解决后绕到前方。 只见坐在马车前赶路的两个杀手此时已经断了气,赵袥正亲自驾着马车,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见他们来了,笑着停了下来。 “还好有杂事尊在,不然这次我肯定就没救了。” 黑线从众人的脑上滑落,这像是需要救援的样子吗? 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都被解决完了。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我得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可真是惊险啊,我感觉我现在这心跳还有点不正常。” 赵袥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能倒过去的样子,哪还有刚刚的杀伐果断。 众人呵呵笑着,只能配合殿下处理掉这些尸体。 躺在浴桶中,赵袥回忆着今天的经历,心里对这背后之人已经有了判断。 “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呐,早点休息。”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赵袥才慢悠悠的下了楼,直接朝着县衙去了。 见他过来,邱泽显得非常惊讶。 “殿下,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县衙看看。” 赵袥把玩着刚刚从街上买来的玉石,这玩意在古代也是靠运气买卖。 自己手里这块好像成色也不太好。 “哈哈,本殿下现在就是闲着没事儿,到处走走。” “不过一路走过来,听见百姓们可都是在夸你呢,说你勤政爱民,是个好父母官。” 邱泽摆摆手:“殿下您说笑了,勤政爱民,只是分内之事。” 赵袥点点头,转而道。 “我还没吃早饭呢,不如一起?” 邱泽刚想拒绝说自己吃过了,对上赵袥的眸子又改了口。 “荣幸之至。” 两人来到旁边餐厅的里间,这里说话不用拘束,也不会被有心人听去。 “你看看吃点什么,别点太贵的,我这经费有点紧张。” 邱泽了然一笑,叫了几笼蒸包之后就没要其他的。 “殿下应该不是只为了找个人来陪您早餐,才让我过来的?” 邱泽也不兜圈子,开口询问。 “哎,先吃先吃,吃完再聊嘛。” 冒着热气的蒸包散发着香味,勾的赵袥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你还别说,这里的包子比我们那里的好吃多了,就是贵了点。” 赵袥一边吃一边点评,邱泽点点头而后开口。 “殿下,这家可是天下闻名的狗不理,真的太好吃了。不过,今日这顿就当是我请殿下的。” “哎哎,那多不好意思。” 赵袥一边说,一边可没有要谦让的态度,直接大快朵颐了起来。 邱泽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完,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不耐烦。 腰背都挺得笔直,一副严格自律的模样。 “邱县令家里可是富户?” 赵袥满足的擦了擦嘴,突然开口。 显然邱泽也是一愣,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上面来了。 “回殿下,家里只靠父亲替人抄写书籍,做点工赚钱,其他的并无富余。” 这般看来,确实是个清官。 赵袥哈哈一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紧张。” “主要是你坐的这么直,要不是富家子弟特意训练过,那只有练武从军的人才会如此了。” 就算是有意保持自己的体态,长时间也会不自觉的露出疲态。 但从始至终,邱泽都没有过这样的动作。 邱泽眼里闪过一丝暗光,随后又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回道。 “可能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坐久了也就习惯了。” 赵袥点点头,道: “贾面死了,邱县令可知道?” 如果说刚才邱泽还能保持正常不露出马脚,现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有些慌乱。 “贾府未曾传出消息。” 意识到赵袥正在打量自己,邱泽压制下心里的疑惑开口道。 “贾府里的人都走光了,自然没人传出消息。” 赵袥笑了笑:“因为人是本殿下,亲自用御赐乾坤剑杀的。” “殿下……” 邱泽动了动嘴唇,心风骇然。 “你还不知道,他昨日居然绑架本殿下,还想在无人处暗杀,奈何我的人及时赶到,把他当场给解决了。” “毕竟刺杀皇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赵袥似乎是突然想起来:“对了,邱县令。本王似乎忘记问候你的家人了,他们还好吗?” 邱泽盯着赵袥的眼睛,想要从那里面看出来些什么,最后也只能放弃。 艰涩的张了张嘴,回道。 “多谢殿下关心,父母都康健在家。” 赵袥点点头:“那就好,毕竟你这身份,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你说是不是,剑?” 邱泽手里的水杯直接垂直下落,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里是被人当场戳破秘密的不可置信。 “小心点,杯子碎了也是要算钱的。” 赵袥眼疾手快,在空中捞过杯子,放在桌上。 长长的吐了口气:“平时我动作还真不一定有这么快。” 没等他反应,邱泽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请殿下放过我的父母,冲着我一人来就是。” “你这话说的,我可没那么狠心要对着手无寸铁的老人动手。” 赵袥连忙把他扶起,邱泽却执意要跪。 “好好,你要跪那就跪着,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虽然你的父母打着作普工的羊头,干着伤天害理的狗事,捞着不该自己得的钱财,但罪魁祸首在你,而不在他们。” “本殿下不会枣白不分,牵连到你的父母。” 知道他心里的顾虑,赵袥先把话说在前头,免得他一时昏头做出过激的举动。 “多谢殿下。” 邱泽有些不解,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为何单独找到自己呢。 “我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幕后主使的事,毕竟我们无冤无仇,你也不可能突然一时兴起就要杀我。” 之前那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他还想要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这个臣确实不知。” 邱泽久久盯着窗外,突然俯下身,长跪不起。 “我们书画剑的创立,本来只是为了劫富济贫。” 第41章 小本儿上,记笔账 “贾面加入也只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钱,而且豢养的杀手能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虽然我们互相看不上,但还是走在了一起。” “这一次刺杀,也只是接到了上头的指令。具体是谁我并不清楚,估计他们二人,也不清楚。” 赵袥抿了口茶水,疑惑出声:“上头?” “就是知道我们几个真实身份的巡抚大人,我有跟他报备过。” 一个堂堂巡抚居然敢直接下令暗杀皇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我知道了,这次就当无事发生,你回去。” 邱泽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轻易解决。 “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你本质不坏,还算个好县令,为了永安县的百姓付出了不少。继续做下去,以后不要太贪心,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赵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他还不想杀邱泽,否则他走之后说不定来个更坏的县令。 不确定的事,他不想插手。 回了客栈,赵袥还在思索。 从贾面昨天的表现,宁愿杀了自己背上株连九族的罪名来看,就可以知道后面的人物应该不止是巡抚这么简单。 邱泽比较忠心,从他报备了身份就可以看出来。 上面的人说了他就信,贾面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冒险刺杀皇子的人。 之前来永安县的时候就听说过贾面在朝廷有靠山。 但到底是什么靠山能让他甘愿刺杀皇子还以为能逃脱呢。 赵袥想到这里,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人不是皇子,就是比皇子更加有权力的人。 明明那时候他可以选择保命为先,但却选择了解决掉自己。 这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要是皇子,或皇上的命令,就很好理解了。 结合这三个人或多或少的朝廷背景,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手伸的还真是长,都追到永安来了。 赵袥脸色阴沉,如此来阴的,还不如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呢。 皇帝老儿,九个皇兄,都不是省油的灯。 取出一个小本儿,仔细的刻下几个名字。 不管是其中哪一个要杀他,或者都想要杀他,都得在小本儿上,记下一笔账。 有仇不报非君子。 “殿下,疫病的事情有办法了。” 医尊兴奋的跑进来,嚷道。 “根据您说的,我已经把别人按照已经染病的病人,可能染病的病人和没染病的病人分开安置。” “这样一来感染的人数就少了很多。” “然后就集中治疗,我给他们配用了退热和防治感染的药物,三天后这些病人就好的差不多了。” 赵袥欣然点头,疫病往往比天灾更可怕。 解决了百姓的问题,赵袥安心上路。 临走之前,医尊还给他们留下了很多配好的药材,要是还有症状及时吃下一副就可以缓解。 无数的百姓赶来送别,痛哭流涕,感谢他们为永安县做的善事。 赵袥骑在马上,心里划过一丝暖意,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大宋,以后的大宋也会如此。 百姓安居乐业,不会有迫不得已卖儿女换粮食的情况出现。 科举公正,只要有才能都可以入朝为官。 这样的生活目标,不会太远了。 过了永安县,继续北上就接近边关。 沿途是越走越冷,风沙满天。 休息时,赵袥与十二尊一起,郭嫣然总是与丫头郭春花一道。 毕竟九十三红女都是女子,赵袥自然不便靠近,郭嫣然是为布阵痴迷。 自从上次在树林被杀手袭击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排兵布阵。 这次是专门为九十三红女设置的阵法,一旦施展开,威力无穷。 遇到强敌时,不至于出现上次抵抗不住,差点全灭的情况。 就连赶路的时候都在想着该怎么才能设置的更加完美,让敌人没有空子可钻。 赵袥打心里感激她,他也研究过,要是这图真的能成,必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私下里也会经常和她交流自己的看法,完善这个阵法。 就这样一直走了好几天,到了泸州、淮水附近,这里已是边关将士把守的区域。 不过这边的人大多数是赵耳的心腹,这也是郭嫣然告诉他的。 赵袥从来到这里后,便一直小心查看四周的环境,毕竟上次从赵耳手中侥幸脱逃一次,这第二次,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或许是知道他已经到了这里,又或许是早就盯着自己的行踪。 刚落脚,赵耳就派人传话邀请夜间一叙。 这明摆着就是鸿门宴,但不去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来拒绝。 毕竟以兄长相邀,只能答应赴约。 “上次赵耳让你七步成诗才勉强放过你,这一次不会又变着法的刁难你。” 郭嫣然巧笑,这个赵袥,打心眼里让她佩服,已经兴不起杀意了。 走到了这里,一路上不管再困难都已经熬过来了。 但万一折在了这里,对己,似乎也未尚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他不会轻易杀我。毕竟还有你们,有这么多将士看着呢。” 赵袥指间轻点桌面,语气轻松。 待到席上时,赵袥才发现请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赵耳坐在一边,另一边已经摆好了碗筷,想来是留给自己的。 其他的将士们都手握佩剑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下马威。 这阵势,就好像自己要是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原地解决一样。 冒着凶光的眼神,更让赵袥感觉自己像是案桌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十弟,又见面了。怎么样,最近这段时间还好?” 赵袥微微一笑,拉开衣摆落座,若无其事的开始聊一路上发生的事。 不过只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芝麻粒般的小事说了,其他的自然是闭口不言。 “这段时间还挺有意思的,遇见了个戏班,一路也无不聊。” “后来倒是倒了点霉,到了个破落镇上歇脚,谁知道居然有疫病,吓得我赶紧跑了。” “这不,今日到了这边,匆忙间就来拜望兄长。” 第42章 众皆酒乎,御敌否 “疫病,竟有此等骇人之事?” 赵耳一副听的入神的模样,关切询问:“你没染病?” “多谢二哥关怀,暂且无碍。”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你来我往的试探。 “你看我,说着话就给忘了。” “这些小家伙非得在咱们哥俩吃饭得时候看着,一个个都跟要砍人似的,我说也不听,怪吓人的呐。” 赵耳无可奈何的摊手,说的比唱的好听。 赵袥笑笑,轻轻摆手,表示不碍事。 心下思忖着要是真打起来,自己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过,他坚信,赵耳还没胆大到在营账中公然解决掉自己。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有人掀了营帐的帘子进来。 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看到帐内的情形,本就严肃的脸色更冷下几分去。 “吴沛?” 赵耳显然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此举何意。 “殿下,吾等一同驻守边关,现如今,边关的将领们都在饮酒,谁来抵抗金兵?” 在他看来,守卫边关之事,一刻都不能松懈,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但除了他,没人把这当回事,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喝酒,说好听点就是边关寒冷,喝酒暖身子,实则就是放纵自己。 赵耳脸色未变,笑着开口。 “你看看,有这样的将士,我们何愁守不住大宋的边关哪。”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孙将军身边的谋士,吴沛。” 赵袥挑了挑眉,这吴沛倒是个明事理的,也有定力,能在大家都饮酒作乐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清醒,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特别是在大宋和金政策,毫无斗志的大环境下。 “好了,吴沛,不要在这杞人忧天的,等金兵来了,大家自然就醒酒,可以提着枪作战就行了。哦对了,你们孙将军不是也在喝酒吗,劝本殿下,还不如先好好劝劝他。” 赵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毕竟到时候,要直面金兵的,可是他孙将军呀。” 这一番话说的赵袥是心惊胆战,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 现在看来,真的如他所说,其他的将领都在抱着酒坛子做白日梦。 如果是这个时候金兵突然来犯,那这些人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了。 这里自己尚且还不熟悉,看来这个吴沛可以作为突破口,帮助自己快速理清。 “终有一日会吃大亏的!” 吴沛气的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 见赵袥若有所思,赵耳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举起酒杯笑道。 “一醉解千愁,这酒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没品味就罢了,来来来,咱们兄弟俩一起喝。” 好不容易才吃完这顿饭,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质过硬,就这阵仗还真的能把人给吓住。 回到落脚处,郭嫣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样?二殿下没有为难你?” 赵袥笑着推开门,哪有那么容易。 “我没事,你回去早点休息。” 郭嫣然走后,他这才去找了九十三红女,提醒她们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赵耳在的情况下,这些将领就敢大白天喝酒,说明是被准许的。 或许,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回到房间,赵袥梳理了一下十二尊收来的信息,这一看还令他大吃一惊。 边关现在就是形同虚设,金兵若真来了,根本就不用怎么打直接就能闯进来。 但朝中还当这里极安全,有这么多兵守着,估计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大宋一会主战,一会主和,内忧外患已经严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秋风瑟瑟,又靠近淮水,这里的温度自然是比其他地方都要低。 喝酒取暖也便成了借口,醉酒的人也越来越多。 翌日,正在运气的他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叫喊声,不过喊的并不是大宋的语言。 赵袥即刻起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是金兵突然袭击。 吴沛第一时间发现金兵就劝孙将军带兵抵御,奈何却被对方举着酒杯拒绝。 “金兵进来就进来了,反正他们也只是抢点东西就回去了,有什么可怕的。” 对啊,即便死些人,也死不到他将军头上来。 见他不愿意去,吴沛又举着军书来激励也在喝酒作乐的士兵。 “金兵来犯,无恶不作,边关将士,卫我家园。” 众人却没人理他,将军都没下命令,他们自己去抗敌,死了岂不是白死。 什么战术配合都没有,还不如先保着一条小命在。 “别喝了,金兵都要闯进来了,快拿起长枪抵抗啊!” 吴沛因为那些普通百姓,想要劝大家行动起来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赵袥在一旁目睹全程,心中哀叹。 众皆饮酒,还御敌乎? 吴沛决定自己上战场,虽然只是个谋士,但是在战场上的应用还是略懂一些的,什么战略和布阵倒也能信手拈来。 只是现在没有兵士可用,就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让人绝望。 见他急的团团转,赵袥主动开口道。 “吴军师,不如我把我的人先借给你用,直接指挥她们就好。” 见能有兵士一起御敌,吴沛自然是满口答应,喜不自禁。 “太好了,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 “一共有两百人,但有一百多人必须留下来赶马车,运送本殿下的随行物资。” “能参战的只有九十三个,不过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比这里的兵士差。” 吴沛闻言大喜:“甚好甚好,人在哪里?金兵已经近在眼前,一刻也不能耽误。” 赵袥随后便唤出了九十三红女,看到一流儿的女人,吴沛愣了愣,忍不住再次确认。 “这就是你说的抵抗金兵的军士?” “没错,而且个个能以一打十,甚至以一打百。” 好,既然殿下如此说,他也不敢有异言。 何况,他根本无兵可用。 女子从军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是这样厉害的女子,他倒想试试。 吴沛也不犹豫了,带着人就要去迎击金兵。 “吴军师,您是打算面对面的打吗?” 赵袥忙叫住他。 “这是自然,不然怎么阻止金兵入我境内。” 这虽然是最直接明了的办法,但牺牲也绝对是最大的。 虽然勇气可嘉,但赵袥不敢赌了,直接开口斥道。 “金兵已经近在眼前,就算是面对面的打起来我们也不占任何优势。” “这话怎么说?” 吴沛一愣,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不如给他们设伏,金兵狂妄自大,肯定不会想到。” 第43章 阵前,再响满江红 赵袥话音刚落,吴沛便暗呼极妙,在暗处设伏,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这样子人数也不用太多,伤亡更是直接降到最低。 “好,我熟悉此处地形,我带人去。” 吴沛意气风发,好久都没有这么有冲劲的时候了,看着大家都浑浑噩噩的,自己也只能靠心里的那股子劲苦苦坚持。 “等一下,我有一位军师,可以帮你。” 郭嫣然,对于排兵布阵,自然还是她最为擅长。 听说要设伏金兵,郭嫣然自然是满口应下。 大宋现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希望这颗钉子能让它晚一点散架。 研究过地形图后,郭嫣然果断把埋伏地点选在了城郊的山坡下。 这里地形隐蔽,适合隐藏。 “有什么能用的上的武器都带上,到时候让他们有来无回。” 吴沛带着九十三红女来到了军器库,这里的东西可谓是最齐全的了。 拿上了家伙,趁着金兵还没进来,一行人匆匆赶往指定地点。 做好埋伏后便静静等待金兵落网。 赵袥则留下来和孙将军周旋,毕竟靠九十三红女对抗金兵怕只是螳臂当车,争取的战力当然是越多越好。 孙将军还是软硬不吃,喝的是红霞满脸。 “殿下,不是我说,这金兵突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的防线坚固的很,没那么容易进来。您只管放心好了。” 赵袥面若寒霜,作为将士,居然消极怠命,把人命当玩笑,真是可恶。 “金兵真的突破防线闯进来,你们该当如何?” 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营帐里回响,孙将军似是愣了愣,又摆了摆手。 “殿下放心,绝无此事,若是他们真的敢进来。我带着手下的兵士直接冲上去,誓死保卫大宋。” 这话说的倒是漂亮,看这喝的昏天暗地的模样,估计冲上去也是送死。 “你就不怕我禀明陛下,治你失职吗?” “殿下,现在的兵难带啊,就我一个人对抗金兵也冲不了啊。若殿下担忧,不如殿下亲自去把兵士们叫起来,如何?” 赵袥长吸一口气,掀开帘子,冷空气打在身上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浪费时间。 得在金兵突破之间做好应对措施。 正思索间,就看见传信的鸽子稳稳的朝这边飞过来。 赵袥一伸手,它便乖巧的落了下来。 信件上说的是今日的天气预测。 天象瞬息万变,或许也是在预示着什么。 脑子里迅速划过一个想法,赵袥手握成拳下定决心,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兵行险招,希望能有效。 眼看着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大风吹的树木东倒西歪的,乌云沉沉的盖了下来。 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兵士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营地里,看着这天色忍不住埋怨。 “这鬼天气,又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进帐内避避。” “可是,这金兵还在突袭,我们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有人担忧的开口。 “这怕什么的,将军都没开口呢,还用的着你来逞英雄?”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语调悲壮,在这种天气下显得格外的应景。 “将士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这都是岳飞岳将军用命打下来的江山,我们就这样白白送人吗?” “金兵已经到了家门口,你们愿意像只老鼠一样缩在这里无所作为吗?” 赵袥振臂高呼,高昂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有爱国之心的兵士。 “要是不想让岳飞将军的心血白费,我们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拿起手里的长枪,冲出去,保护身后的百姓和土地。” 这番话点燃了在场每一个士兵心里的热血,为国而战,为身后的百姓而战,虽死犹荣。 “殿下,我们愿意跟随您一起抵抗金兵!” “抵抗金兵,虽死犹荣!” 一道惊雷劈下,照亮赵袥脸上那坚毅的眼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赵袥一声怒吼,几乎所有的兵士齐齐接了下来,气壮山河。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你们干什么?这是要造反吗?将军还没说要出兵呢,你们就在这里喊口号。难道是要另立门户不成?” 副将马荣着急忙跑出来,看到大家这群情激奋的样子非但没有喜悦,而是开口斥责。 赵袥看着马荣,想到吴沛走之前说的话。 “将军身边可能有叛徒,而且这人地位不低。” 虽然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但始终没有抓到那人的马脚。 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自己一抓就中呢。 赵袥想着,凑近那人耳边轻声耳语,只见马荣脸色苍白,一副被人看穿秘密的慌乱表情。 “没想到马副将还精通金人的语言,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马荣眼神躲闪,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殿下说笑了,都是将军教导的好,为了研究金人的语言和作战习惯,我们也是没少费功夫。” 这话说的倒像是一个副将应该有的担当,可惜却成了锁定叛徒的证据。 要不是和金人交往甚密,就他们这懒散的军风,还研究金人的语言,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也不怕天打雷劈。 还好自己提早研究过,知道几句,刚刚想着试探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刚准备带兵前去支援,就看见赵耳的人匆匆往这边赶过来,手里还拿着文书一类的东西。 赵袥预感不太妙,这几个人一直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进了他的地盘,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咳嗽几声示意暗处的兵尊动作,他则继续站在原地指挥兵士列队。 “殿下,那传的消息是让孙将军酒过三巡之后把您给解决了,还要做的隐秘。” 兵尊递上消息,又飞快隐身。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赵耳已经按捺不住那颗要杀自己的心了。 现在这里都是他的人,估计也已经派了专门的人看着自己。 怎么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顺利开溜呢? 赵袥手指习惯性抵着唇,思考对策。 第44章 伏起,漂亮翻身仗 眼下那边埋伏的估计已经差不多了,到时候金兵发现中了陷阱肯定会孤注一掷。 免不了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但金兵太多,自己要是不能带人及时赶到,这设埋伏的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看着底下这些士兵们热血沸腾的眼神,赵袥果断高呼。 “兵士们,金兵欺人太甚,屡次试探我们的防线。” 赵袥一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样子。 “既如此,我们就从后方绕到他们的大本营去,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如何?” 热血满腔的士兵们自然是一呼百应,跟着赵袥就要往外冲。 “殿下,这里的士兵足足有几千人,您都带着人走了,这营地空空的,不太好?” 马荣在旁边适时开口。 “这么多人,目标太大确实不好偷袭。” 赵袥说着转向一旁:“只要一千人,其他人留在这里抵御金兵。愿意去的跟我走!” 只带走一千人,马荣自然再无阻拦的借口。 赵袥顺利带着队伍奔袭金兵阵营。 绕过山路时却突然转弯,直往设伏的地方奔去。 另一边的赵耳也接到了消息,来人询问他要不要出手制止。 “哈哈,这个废物,居然还想着带人偷袭金兵阵营,而且仅仅一千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到时候死在那里活该,还不用脏了我的手。” 说着便把纸条放在烛火里点燃,瞬间烧成灰烬。 这边的吴沛和九十三红女都埋伏着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 赵袥也很快赶来汇合,后面跟来的一千人让吴沛惊喜不已。 “殿下,一小队想要从后方偷袭的金兵已经被我们用陷阱困住了。” 一边向赵袥汇报情况,一边暗自庆幸。 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带兵过来增援,之前计划的时候就担心兵力太少,现在总算是万无一失了。 “好,我们就等时机一到就冲上前,把金兵全部团灭。” 赵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好久都没有下过战场了,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干。 虽然自己不想暴露实力,但是有十二尊的遮挡,还是能以气御剑助他们一臂之力的。 这边,金兵见突破不了防线,决定采取火攻。 熊熊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又是吹的西南风,对于在西边的营帐威胁极大。 很快,火势就顺着风向吹去了营帐附近,眼看着就要烧到营帐内。 “殿下,我去帮忙。” 兵尊刚欲动身,却被一旁的赵袥给按了回去。 “不用,你就在这里看着就行,他们还不至于没有救火的能力。” 眼看着大火烧的越来越大,殃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随后营帐里的人才意识到起火了,众人纷纷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见火已经烧到了近处,又赶忙提着水去灭火。 这么折腾下来,酒意已经清醒了不少。 好在人多势众,一人一桶水下去,很快就把火灭了个七七八八。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酒醉,好在最后未酿成大祸。 众人都是劫后余生般的长松了一口气。 “将军,粮草都保存完好,未被毁坏。” “那就好,这些金兵居然强攻不成改借风势了,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说话间,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就把剩余的火浇灭了,根本没有再烧起来的可能。 金兵的火攻计划也算是彻底宣告失败。 “各位,这是醒酒的药丸,大家都吃下去,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 医尊及时给大家发放醒酒丸,免得再次横生枝节。 没一会儿,雨势就慢慢的小了下去,早已等候多时的赵袥带着身后众人从后包抄。 “将士们,跟我一起冲!” 金兵这边突然听见马蹄声,转身一看俱是惊讶不已。 有四队人马突然从山林后冲了出来,各队,足有两三百人。 带头的人身披铠甲,虽然算不上是很有名的将军,但那一双眼睛亮的可怕。 身后的众人,亦是威风凛凛。 “杀!” 赵袥在队伍的最前方,手里迎风挥舞着宋旗,在空中猎猎作响。 没人注意的地方,他已经暗自御气,让九节乾坤剑在战场上大发神威。 所谓擒贼先擒王,趁着金兵还没反应过来,赵袥已经先行一步,九节乾坤剑朝着金兵将领飞去。 等他发现时为时已晚,抬手挡过一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剑已从后背直接插入了他的心窝。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金兵将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将领一死,底下的人立马乱了神,状如一团散沙。 就是现在。 赵袥驾驭着剑在金兵上空盘旋,似乎是在寻找下一个对象。 血从剑上滴下,金兵副将一抬头就被猛的贯穿,随后缓缓倒下。 这下子他们不仅要防备对面的敌人,还有这随时可能一击致命的剑。 九十三红女个个骁勇善战,更别说是面对这一团散沙的金兵了。 手里的刀剑削铁如泥,一刀一个,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吴沛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一幕仿佛只会出现在梦里。 还有那把飞舞的剑,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看上去神秘又诡异。 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剑,几乎主导着整个战场。 莫名的,吴沛看向坐在战马上观战的赵袥,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气势。 这样的人,必能成事。 发现了吴沛的视线,赵袥嘴角微扬,不动声色的御剑杀了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的人。 这场战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金兵一开始就失去了优势,还没了将领,最后都只想保命。 “我们愿意投降。” 眼看着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多的人,剩下的金兵全都举了白旗。 “殿下。” 九十三红女清点完人数,敌军人数两千余人,全部被俘虏。 剩下的一千人已全部击杀。 “不错,把他们都押回去。” 第45章 保义军,棋走险着 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还算成功。 一路上回去,吴沛看向赵袥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每天只顾着饮酒作乐,他早就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良禽择木而息,自己也该另找出路了。 一回到营地,吴沛带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诚意去找赵袥。 “殿下,这张地图标明了淮南的兵力布置,金军那边的地图我也探了个大概。要解决他们指日可待。” 赵袥接过图,嘴角微扬。 “听说殿下想要收复汴京,微臣有一想法。”吴沛继续道。 这倒是让赵袥来了兴趣,示意他直说便是。 “收复汴京,首先就要扩张人马,微臣给的这张淮南兵力分布就是殿下招兵买马的路线图,其二,就是攻占城池。” “汴京周围有几座小城,若殿下能先一步收复作为后备,这样在主攻方面可省不少力气。” 吴沛离汴京更近,对这边的形势自然也更为了解。 “臣愿意跟随殿下,鞍前马后,唯殿下马首是瞻。” 赵袥点头称是,这样的人才能为己所用,以后必定大有用处。 “好,以后,你,就跟着本殿下。” 吴沛老泪纵横,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懂自己的人了,满腔抱负得以施展。 “谢殿下。” 有了这些地图,对今后的路,以及对付金兵就变得主动多了。 “殿下,还有一事。” “登州出现了起义军,他们要一路南下,抗击金兵。” “臣曾申请写密函要求淮南王出兵攻打附近的沂州,收复失地,助义军一臂之力,却被二殿下拒绝,最后只能作罢。” 说起这件事吴沛还有些不甘心。 毕竟这么好的一支队伍,而且经过战争,他们已经成长成了一支成熟的军队,完全可以为朝廷所用。 “赵耳?” 他与金兵有诸多联系,自然是不肯出兵攻打。 “没错,二殿下还将义军部署在沂州,实则是换去金兵援助,臣只怕义军不保。” 这个赵耳和金兵交换利益,与卖国何异? “你怎么想?”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但赵袥知道,吴沛是一个很周全的人。 既然他能说出来心中忧虑,就代表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臣膝下有一子叫做吴清,身手还算过得去。若是殿下信得过,臣让他带兵去沂州,搅乱二殿下的计划,保全义军。” 赵袥:“让令子去冒险,这如何使得?还是,本王再想想办法。” 赵耳不是善茬,金兵更不是,吴清若真是去了那里,还是去搅局,多半会有去无回。 “殿下,没时间了,二殿下已经开始部署了,早一天到就能少损失一些义军。” 吴沛继续坚持:“从我儿行军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乱世之下,哪有能安然享受天伦之乐的人。” 说着,声音已是颤抖不已,见赵袥还在犹豫,吴沛更是直接跪下。 “殿下,大局为重啊,若不是二殿下认识我,老夫本该前去的。” “好,本王答应你。” “谢殿下。” 吴沛扶着桌子慢慢起身,仅仅这一瞬间,就像是已经老了十岁,转身向外走去。 这将是他最难开的一次口,亲手送自己的儿子去绝境,简直如剜心之痛。 赵袥眼眸闪过一丝凄凉,他绝不会让这样的牺牲白费。 “墨尊,你带着人跟着一起去,帮助义军南下,解决他们的船只问题。” “是。” 赵耳也在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得到消息说赵袥带着一千人去攻打金兵阵营,不仅没死,还生擒回来两千余金兵之后,心中怒火更甚。 就凭他一个废物,居然能有这样的战绩。 同时心里也拉响了警报,不管他是运气好,还是有人拼死护着他,才让他一直活到了今天,但是自己不会让他一直这么好运。 看谁到底能笑到最后。 赵袥带着人出了营,行至山路,准备去金兵那边探探。 就在这时,从北边冒出了一队人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既没有报姓名,也没有说是哪个将军麾下。 起码有近千人,见了他们就打,倒是那个带头的人赵袥认识,之前是在赵耳那边做事。 这下他明白了,赵耳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出去啊。 只能带着身边这一百人勉力抵抗,就算有九节乾坤剑,也没有他们的实力强。 而且,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砍一个算一个。 赵袥被保护在中间,节节败退。 最后被他们逼到了楚州附近,还在穷追猛打。 得知消息时,九十三红女本想赶去救援,吴沛却是当机立断,这一次就是扳倒二殿下的绝好时机。 “趁着二殿下不在,我们直接去泸州,把他的夫人孩子都带过来。有了这样的软肋,他自然会乖乖投降。” 这话说的没错,剩下的尊者们都赶去救援,九十三红女则是快马加鞭赶往了泸州。 好在部署需要兵力,除了府兵,其他的全被派了出去。 二殿下府里疏于防卫,九十三红女又是一副无人可挡的架势。 很快便把人给控制住,真还搜出了龙袍。 二殿下赵耳,果然狼子野心。 第46章 无可退,跳崖求生 有了证据,吴沛迅速派人送往京城。 朝野震动,以前争皇位,那都是暗地里进行,大家明面上还是一派和谐。 现在居然在赵耳府里搜出了龙袍。 赵构震怒,当即就派了八百里加急传赵耳进宫。 说起谋反,之前已经有过先例,让赵构恼怒,这次更是证据确凿。 “赵眘,这次的事情你可知情啊?” 无端被牵连,赵眘真是有苦说不出。 虽然之前自己和二哥私交甚密,但现在这情况,唯恐避之不及。 自己已经被赵袥摆过一道了,这次要是再栽进去,那可就拔不出来了。 “回父皇,儿臣并不知情!” “真没想到二哥竟然如此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已久,儿臣,亦是愤怒之极。” “是吗?那你还真是忠君。” 赵构面上不显,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跪在地上的赵眘早已是冷汗连连,叫苦不迭。 “好了,起来。以后,千万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构才缓缓开口,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从身上移开。 “儿臣谨记父皇教导金言。” 再起身时,已是汗湿衣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兄弟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只是千万藏好了,别在我面前露出来。” 说完,赵构直接宣布退朝。 来到密室,枯无荣早就在此等候了。 “又查出一个想篡位的?不奇怪,这些皇子,哪个不想坐上你这个位置啊。” 赵构抿了口茶水,点头。 “所以我就要像胡萝卜钓驴一样,用这个位置去叼着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决出胜负。” 枯无荣哈哈大笑,就知道他不是个这么重感情的人。 反正是谁都无所谓,就当是看戏了。 “对了,那个老十现在怎么样了?” 听了不少关于赵袥的事,这一路是没少折腾。 这位殿下的能力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你准备真就让他这样一直走下去?” 赵构手持一黑子落下,语气淡然。 “你不是也当传奇故事,听得很开心吗?” 枯无荣当即就喊起来:“我这是因为选对人了开心,但我们的事还没办呢,你就不着急?” “天意如此,急不得。” “你都已经派人去亲自试探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反正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说起话来也是越发肆无忌惮。 “着什么急,还没到最后呢,谁知道臭石头到底成不成。” 秘密一旦揭开就不再是秘密,而是藏在人心里的魔咒,让人魂牵梦绕,甘愿为此牺牲。 这边,赵耳的人是穷追不舍。 赵袥避之不及,从军营带来的人也已经被冲散,身边没几个了,仓促下跑进树林,希望能寻个路口摆脱他们。 结果跑了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再也没法前行。 前面根本不是什么出路,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脚边碎石滚落,朝着下面坠去,一会儿便没了影。 这要是人掉下去,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十殿下,别跑了,你后面已经没路了。” 为首的人大喊一声,事到如今也就不瞒着了。 “你们,果然是赵耳的人。” 赵袥满身伤痕,背对悬崖,眉头紧皱,要是真的躲不过,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归宿了。 曝尸荒野,果然躲不过吗? “没错,而且我还知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受死。” 身后的人蜂拥而上,刀枪并举。 “怎么样?十殿下,是我来帮你,还是你自己解脱?” 赵袥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再抬抬握剑的手。 根本没法再御气,就连举剑迎挡,也极是艰难。 是的,连提剑的力气都用尽了。 与其死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搏一线生机,说不定还有能转圜的机会。 想至此,赵袥一转身,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啊?” “这就跳了?” “头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这死不见尸的,也不好交代啊。 “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哪还有命在?” “回去直接跟殿下禀告,就说人已经被本将杀死了。” “其余的,你们,嘴都给我闭紧一点。” 领头的人也是没想到,赵袥居然会选择这么壮烈的死法,搞的他弄不到头颅。 只能先瞒过去了,反正也活不了,都是一样的结局。 死的很惨烈?但赵袥可不是那头脑简单之人。 在二十一世纪,野外求生演练他可是冠军,高空下降也是有经验的。 所以就算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还是先看准了点位,靠着有树的位置跳下去的。 一路落下去,最后虽然体力不支差点昏迷了过去,但好歹捡回一条命。 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头痛欲裂,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小木床上,周围的环境也很是简陋。 像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大哥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没命了,结果发现还有一口气,就带回来了。” 说话的人身上穿着布衣,手臂上带着醒目的红色标识。 赵袥迅速反应过来,又结合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样的装扮估计就是起义军了。 没想到是在这样阴差阳错的环境中遇到,真是妙不可言。 “你,是义军?” 赵袥直接开口表明身份:“我是赵袥,被人逼至悬崖,还好被你们救了,此恩,同再造父母。” “赵袥,这名字好耳熟啊。” 稍显年轻的那人开口,另一人年纪稍大,看着像是他们的领头人,瞬间已是变了脸色。 “十殿下,恕草民有眼无珠,一时没有认出。” 说着就要跪下来行礼。 “不必不必,你们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恩人啊。” 把人扶起来后,才听他们说道,竟是从登州坐船过来的,顺着河流想着先上岸找点吃的。 正好就碰到昏迷的赵袥。 “既然诸位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大家愿意帮我否?” 两人想都没想,便兴奋的抢道。 “只要是殿下开口,我们一定办到。” 第47章 扩军,攻楚州八县 赵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们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 义军们都四散在门外的河边准备午饭,听他这么问,楚雄才笑着开口。 “殿下,其实我们都知道了,是您派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你们支援的几艘船只,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从登州逃出来。” “更何况,您一路北上的英勇事迹,特别是抗疫救灾的故事早就传开了,我们,从心底里认您。” 楚雄引着赵袥刚走出来,外面的义军们都看了过来,眼神奕奕,满是期望。 整个练兵场,竟有千余人马。 而且全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在这个乱世,他们多希望能遇到明主,带领他们一路向前,保家卫国。 “弟兄们,这便是帮大家脱逃登州,以及你们口口相传的十殿下,现在他要奔袭汴州,夺取汴州,就任汴州王。如果十殿下有需要我们的,大家说要不要援助?” “只要十殿下需要,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反正都是抗击金兵,怎么打不是打呢,跟着十殿下一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头一人振臂,激动的吼道。 “愿效犬马之劳!” “愿效犬马之劳!” “愿效犬马之劳!” …… 嘹亮的吼声在空地上方回响,令人热血沸腾。 “谢了,不过本殿下不会贪心,义军仍由你全权指挥。” “我们,权当合作。” 赵袥微微颔首,拍了拍身边的楚雄,汴京已经近在眼前,自己虽然缺兵少将,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让他们在战斗和相处过程中,心服口服的归顺,才更有向心力。 “殿下,楚某遵命。不过,您有什么打算就直说,我也好提前和兄弟们知会一声,让他们早做准备。” 赵袥点点头,严肃道: “附近的楚州,海州,我是要攻下来的,毕竟这几个都是离汴京最近的水路码头,以后可以做我的后备粮仓。” 楚雄一听,眼前一亮。 “殿下放心,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说咱们的行军路线,您说什么时候打我们就什么时候打。” “好!那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且待本殿下好好策划一番。” 身上的伤竟然好得也极快,赵袥心情大好,飞鸽传信回去,附上详细的攻城计划。 收到信件,九十三红女和尊者们都激动的红了眼眶,殿下果真没事,而且,还准备攻打楚州八县作为据点。 按照计划,众人朝楚州方向急行军。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攻城时间,赵袥带着义军,乘着船直接就到了楚州码头。 刚上岸就看见九十三红女和十二尊已经在原地等候。 “殿下,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见到赵袥,众人激动不已,自责没有保护好他。 好在赵袥身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大多都是擦挂留下的伤痕。 而且,伤口愈合得都差不多了。 “没事没事,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本殿下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嘛。” 郭嫣然从后面冲上来,见到赵袥,手里的簪子“啪”的掉到了地上,她却浑然未觉,疾步奔上前。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一边询问一遍紧张的打量着他,一只玉手不自觉想要抚上他脸上的伤疤,但粉脸一红,又急忙放了下来。 “没事,就是擦伤了一点,我运气好,阎王不敢收我。” 赵袥安慰道,心里也不禁流过一丝暖意,看得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关心并非装出来的。 这个御赐正室,竟然从想找机会杀死他,变成了最关心他的人。 安抚好众人的情绪,攻城便正式开始。 “金兵的布防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全都在上面显示。” 郭嫣然拿出一张布防图递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标点,甚至精确到了哪个位置有多少人。 “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能省不少的力气。” 赵袥心内惊喜,有郭嫣然先行,这一仗,只怕想不赢都难。 “每个城池都只有五百多金兵在守着,他们根本想不到大宋兵马会主动出击,敢主动出击。” “如此,我们不但可打他一个猝不及防,而且这人数也是碾压式优势。” “话不多说,出发。” 首先到达最近的清水县,按照计划,赵袥明面上仅仅出动了几十人。 听着几十个叫阵的宋兵,金兵们嗤笑连连,并不惊慌,也不想出城去打。 只是城门紧闭,不让出也不让进。 大宋如此软弱,而且十殿下赵袥也是皇上的一枚弃子,只怕是被逼着来送死而已。 “搭绳梯。” 赵袥点出几个机灵鬼,悄悄绕过去把绳梯绑牢,下面的人再顺着爬上去。 几十人依然高喊着骂阵,麻痹敌方。 金兵们自以为万无一失,殊不知敌人已经到了头顶上,慢慢逼近了。 “快,跟上。” 一个接一个的绳梯很快就搭好了,不多会就上去了近百人。 城内一阵兵荒马乱,是金兵发现有人入侵之后的惊呼,许多人还来不及抵抗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解决了城门口的人,大门直接破开。 义军们突然从四面八方现身,挥舞着刀枪直接冲进了城池,入眼所见的金兵都是匆匆赶来,直接被打的节节败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九节乾坤剑在乱军之中飞舞,寻找着敌营中指挥的大小官员。 直接枭首了敌将,赵袥收回剑,悠闲的打马而行。 静静的看着金兵被打的落荒而逃,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这才是我大宋该有的样子。 有郭嫣然的排兵布阵,有十二尊的神出鬼没,有九十三红女的果断杀伐,有义军的重兵袭击,接连攻打的几个县也都毫无意外的被成功收复,竟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月光静静的洒向大地,大家围着篝火坐成一圈,热闹的庆祝着几天来的胜利。 狂欢之后,赵袥与郭嫣然坐在了不远处,开始研究海州的军事布防图。 “你想好要怎么打了吗?” “只能走水路了,从海州岸口登陆,这是最简便,快捷的办法。”郭嫣然说着,黛眉微蹙,“但,我们现在没那么多船只,可以供这么多人快速登陆的。” 驻城金兵已经加强了防备,不可能让他们从容渡河的。 “不是什么大事,没有的话我们就自己动手,造!” 赵袥是现代人,掌握的技术虽不精,但至少不少。 而且常年的军人习惯早就让他习惯了迎难而上,况且有墨尊在,造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众人齐齐动手,紧锣密鼓的开始折腾造船的事,好在木材什么的是应有尽有。 在墨尊的指导下,很快一艘又一艘的小船被造了出来。 一艘小船够五个人坐,最后还有一艘大的,勉强够二十人坐下。 几天时间便打造出了上百艘,虽然简陋,但在海上漂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支威武的舰队。 赵袥得意的来回巡视,之前几乎全是在陆地上作战,哪怕是现代那一世。 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参与指挥水战,如此,至少这一仗不会曝尸荒野? 第48章 眘怂,欲撇清关系 赵耳一回到临安城,就被气急败坏的赵构拍着龙椅大骂。 随后毫不犹豫的打入冷宫,绝对不允许他继续在外面兴风作浪。 连龙袍都找出来了,下一步岂不是就要坐到自己这龙椅的位置上来了? 愤怒之余,更让自己坚定了一定要生个亲生儿子的想法。 毕竟养子就是养子,永远和自己隔着一层肚皮,就算数量再多也无用。 就算向自己示好,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这个位置和龙位上代表的权力。 而且,把位置传给哪一个养子,都心不甘,都感觉憋屈之极。 “老二胆大包天,居然生出了谋逆之心。” “今日始,严查其势力党羽,与其有关的,助其谋逆之人等一旦查明,格杀勿论。” 圣旨一下,暗潮汹涌。 朝廷里的人无不心惊胆战,生怕和赵耳扯上关系。 毕竟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如果没有皇亲国戚的身份,一旦牵连便是人头不保。 赵眘虽贵为养子,但这一下也是慌了神。 在众官,甚至父皇眼中,二哥与自己,私交甚密。 傻二哥谋反,自己若是被牵连,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虽然父皇不会狠心赐死他,但像二哥那样一辈子被软禁,自此不但远离了皇位,而且还失去了自由。 如此,和被赐死有何区别? “这可如何是好?” 为此,赵眘寝食难安,就连上朝也是心惊胆战。 “三殿下可是忧虑二殿下的事,会牵连到自己?” 秦桧微微一笑,凑近他耳边道。 “你怎么知道?本殿下正是为此事烦忧,但一直想不到解决的好办法,秦相,汝,可有什么建议?” 赵眘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要有人能替自己想出这个办法,就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秦桧虽然不点位,但对自己时不时暗递秋波。 更主要的是,秦桧脑子活络,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这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三殿下可真的愿意割舍兄弟亲情?” 赵眘猛然点头,都是养子,就算走得近,也还谈不上亲情。 而且,若是割舍兄弟亲情,就可以不割自己的脑袋,那么,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秦相就别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好办法,快说与我听听。” 直接不以殿下自居了。 秦桧凑近,耳语了几句。 赵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秦桧,果然是只老狐狸。 回去之后便挥毫写了封密信,把赵耳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都写了上去,甚至不惜添油加醋。 尤其是勾结金兵一事,用了大量的笔墨铺排。 关键的消息,赵耳只跟自己讲过。 其他莫须有的信息,怎么离谱怎么编。 郑重其事的写完,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赵眘把这封密信盖上印戳,呈给了赵构。 “父皇,儿臣与二哥故意交好,实乃不得已。” “因为,儿臣发觉了二哥的不正常,才铤而走险,欲帮父皇尽快查证。” “儿臣表面与二哥交往密切,正是为了套取他谋反的秘密,以及证据。” 亲自举报他勾结金兵,绝对能把自己撇清关系,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赵眘我儿,果然不负朕望,聪慧,且孝敬。当赏。”赵构左掌中的钢珠滋卡一错,皮笑肉不笑的封了赏。 赵眘已满身是汗,因为赵构赏给他的,是绢。 绢,也是常被皇上用来赏赐大臣的,但至少百匹才拿得出手。 赵构赏给他的,只是一匹。 而且外加一句:“老三啊,能收集到老二谋逆的相关罪证,你的功劳不小。” “可是,父皇依然寝食难安啊。因为,那个老十,是不是风生水起得过了头?” 赏我一匹绢,烦恼老十太过了? 这是,要我去劝老十收敛点,还是要我去杀了老十? 做得不好,就让我上吊算了? 他猜不透赵构的心思,只得顺着台阶,谢恩退出。 …… 赵袥在收复的县城中,颁布了新的税收政策,所有的赋税一律减半。 百姓们感激莫名,无数人流着泪说,十殿下送给他们的,是一场及时雨啊。 赵袥也派了农尊到各地帮助百姓指导和播种粮食,增加他们的收成。 如此一来,百姓感激之余,征兵工作也顺畅了不少。 因为入了赵袥的部队,不但可以减轻家里的粮食负担,还免税收,还统一发放衣物。 应征入伍,成了很多年轻人的选择。 尤其是赵袥的军队是奔着收复汴京的目的而去,这让无数人沸腾了收复山河的热血。 原来只有两百人的队伍,加上义军,现在已经迅速扩张到了五千人。 正准备前往海州,赵眘却突然带着一拨人,空降一般出现了。 他猜不透父皇的心思,决定先试探着找老十的麻烦。 然后再看皇上的反应。 “父皇给你的封地是在汴京,楚州可不在汴京的辖区内。你在这里死赖着不走,难不成是想把这里也划为你的辖区吗?”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赵袥知道多说无益,准备乘船直接去海州,反正本来也是准备离开的。 不料赵眘不乐意了,这么多的船放在这里。 而且这些船,一看就不是普通工匠能造得出来的,若是做商用的话又可以挣好大一笔,便死活不准他们乘船走。 “凭什么不让我们乘船走?这些船都是我们亲自造的。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郭嫣然怒止圆瞪,忍无可忍。 “当然是因为这些船在我们楚州境内了,那就是我们的。再说了,你说这些全是你造的,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乖乖把它们留下来。” 郭嫣然杏眼圆瞪,死死的盯住赵眘,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把人撕碎。 赵眘只看着赵袥哈哈大笑:“臭石头,知道你要去汴京,徐州还离的更近呢,你不如先去那里把地方占着,然后再徐徐图之。” 见赵袥还是不说话,赵眘又开口道:“你放心,到时候啊,我帮你一起,这样子不就快多了,就当是送这些船予我的感谢了。” 言外之意,这船是不是你造的不重要,反正我就是占着不肯还,你能怎么着? “殿下,我们要不要……” 怒红上前,想要直接抢船了。 “不用,好,我们就去徐州,你可别忘了来。” 赵袥施施然开口,带着人,真往徐州方向去了。 赵眘不屑的撇了撇嘴,表情讥讽。 去徐州,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没有船,走陆路,又得耗时不少,必让对方加强戒备。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完美解决了父皇出给自己的难题。 “殿下,我们真的听他的去攻打徐州吗?那离我们这儿可是还有好一段距离,而且,徐州,可不好打呢。” 楚雄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哼,我们不仅不去徐州,而且还要准备回登州。” “没错,就是回登州。”看到楚雄惊疑的表情,赵袥继续解释道,“如若控制了登州,等于先期控制了一个水路的要塞之地。” 众皆恍然,不但乘其不备,还比起之前的海州,更是划算不少。 众人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一片浅滩。 芦苇丛中,用油布盖着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船只的形状。 赵袥一声令下,众兵士飞快的把油布全部掀开。 为了以防万一,之前,他们就让墨尊领着人马秘密造了不少船只藏着,就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第49章 练兵,为攻打登州 “出发,前往登州。” 一船一个掌舵人,稳稳的向目的地航行,很快就到了密州与登州的交界处。 因为二皇子的缘故,登州已经被严查,外界的信息也不是很通畅。 只不过要想拿下登州城,赵袥的兵力还是太弱了。 毕竟登州作为边境不远的军事重地,金兵在此处把守的人至少有两万,且易守难攻。 自己原本以为庞大的五千人队伍,根本不够看。 毕竟有半数以上都是刚招来的新兵,根本没见过真刀真枪。 若是强攻,这些人恐怕又会牺牲不少。 为今之计,上策是火速练兵,同时招兵买马,迅速扩充军队。 练兵事宜交给了兵尊,同时交给他的,是后世努尔哈赤的水练与火练的残酷训练法,其残酷程度,甚至比他当年的特种兵训练尚有过之。 招兵事宜则交给了楚雄。 好在起义军对登州很是熟悉,听说赵袥要扩充军队纷纷自告奋勇要去说服同乡一起参军。 赵袥也加大了砝码,若是愿意来参兵的人,每家里都能获得十贯钱。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极限了,不然待遇会更好。 “你带着一班人,去教给百姓们高效收割和播种粮食,让他们能安心度过今年秋冬。” 指使农尊去帮助百姓,又令纵横尊亲自出马游说。 这里很多家里都有老人,又正逢乱世,大家都只想好好的守着家,唯恐在外发生变故。 “老人家,这是我们专门收种粮食的小吏,专门来帮你们如何高效收谷子和秋种的。” 带着剩下的人马,以先进的农具解决了农忙问题,这下大家都有了空闲。 楚雄则带头游说年轻人来参兵,报效国家。 “大宋正是内忧外患之际,金兵虎视眈眈。” “登州乃河海交汇之处,是重要的水上要塞,如今却被金兵占领,痛心啊。” “收复失地我们势在必得,责任就扛在你我的肩上。”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楚雄一番康慨激昂的陈词后,仰天长啸,高歌起了岳飞的《满江红》。 本就被感染了的年轻人,登时热血上涌,壮怀激烈。 金兵在境内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别提那些失陷的城池,岳飞遗憾未能收复,那么,我们呢? 还有那里的人生活简直如炼狱一般,生不如死。 日思夜盼,盼望有人去收复失地,去救他们。 “跟着十殿下参军,就能带我们打败金兵,还我们的美好家园。” 看着满腔热血的青年们,楚雄激动得振臂高呼。 不得不说楚雄要是生在现代的话,说不定会是个销售冠军。 这一下子登记来参军的人就多了好几千,队伍排了老长,楚雄赶紧增设了几个登记处。 这一次,居然在两州交界处,就招来了五千人。 这也太神奇了,果然能说会道的人,洗脑的能力就是不一般。 “怎么样?殿下,人数还差多少?我明天继续去招。” 楚雄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看结果,看的出来这段经历让他自己也很受感染,以至于每次都能说的慷慨激昂,情绪饱满。 “人数已经不少了,先不用再招了。” 赵袥举着手里的牌子示意,一万人若拧成一股绳,不比登州两万人差。 不过还不能就这么直接去攻登州,依然得先训练一下。 “训练?要怎么训练?我们都是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靠命硬才活到现在的。” 许多新兵都直摇头,他们可完全不懂要怎么训练。 “这个不用你们管,我会叫兵尊过来主持训练。给你们七天时间,至少先练会一些基本的招式,能在关键时候保护自己就好了。” 楚雄听着深以为然,在残酷的战场上,确实拥有自保的本事很重要。 想当初他们初次出来作战的时候就是什么都不懂,只会瞎打。 还好运气好,一直走到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惊险了,当时是无知者无畏。 而且,他看过兵尊的训练法,虽然过于残酷,但的确效果显着。 “我们义军能一起学吗?殿下,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当然可以了,多学点本事,总会有好处的,战场上瞬息万变,只有更加强大,才能在艰苦的环境下,保护自己。” 赵袥点了点头,这些训练不仅会让你的动作更加敏锐,而且头脑更加敏锐,不再是只会蛮干的勇夫。 想到上次赵袥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居然还只是擦伤,楚雄更加坚定了义军也要一起学的想法。 终于,一周的残酷训练结束,众官兵虽然精瘦了些,但无不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大家连站姿都标准了起来,再不像之前那么懒散。 绝对算的上是一只,战力恐怖的军队了。 “不错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明天,就是我们攻打登州的日子,你们先好好睡一觉,保存实力,明天凌晨,给我打起十分的精神,夜奔登州。” 赵袥的阵前喊话让每一个战士都充满了干劲,这么重要的战役,绝对不能出差错。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夜的急行军,他们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根本没人知道他已经在登州了。 不过明天一过,举国上下都会知道登州被攻下的消息。 赵袥心里隐隐有热血涌动,这一仗自己一定要赢。 太阳刚刚吐出鱼肚白,一万大军已在登州城外,一字儿排开。 长枪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眼望过去就像黑压压的乌云,气势逼人,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底下是何人带队?报上名来。” 金兵将领努尔哈站在城墙上,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万精兵,心里说不发怵是不可能的。 来之前怎么完全没有听到半点消息? 此时他还不知道和他互通消息的赵耳已经被软禁起来,无法再给他传递外界的任何消息。 “我乃大宋十殿下赵袥,前来收复被你们这些强盗夺取的失地,登州城。” 大宋十殿下? 这个自己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听说他是个废物,连御气都做不到啊。 不是一直都不被待见吗?今天怎么能带着一万精兵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城墙下。 看来传言不实啊。 第50章 对决,乾坤抗赤龙 “十殿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并不用兵刃相见,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努尔哈还以为这废物皇子会和赵耳一样,能谈妥利益交换。 “谈一谈?你们在侵入我大宋境内之前,有谈过吗?” “你们在烧杀抢掠之前,有谈过吗?” “你们在奴役和凌辱我大宋妇女之前,有谈过吗?” “靖康耻,犹未雪,你叫我们怎么和你这群残忍无耻的强盗谈?” 这回话,当然就是没得谈。 努尔哈点点头,冷下了脸。 “好,那就看谁更技高一筹,能笑到最后了。” 他很快消失在城墙上,随后便出现了一排手持强弩的精兵。 箭头齐齐对着下面的一众士兵,只要他们听到命令松开手里的弦,这些弓箭便会像雨点一样朝赵袥他们飞来。 “束盾!” 郭嫣然一声娇喝,抢在努尔哈挥下手之前下达了军令。 前面的数排精兵纷纷竖起了盾牌,冲了上去,而那些箭弩,大部分都扎在了盾牌上。 第一波的箭雨没什么效果,努尔哈庚即又换了策略,推出了一个个大型器械。 据赵袥观察这个有点像坦克的东西,里面射出来的应该不是炸弹,而是火球,这也是他们现在比较常用的武器。 不过只能对在射程范围内敌人有效,如果太近或者太远的话,就完全造不成什么效果了。 赵袥粗略估算了一下它的射程,然后迅速下令。 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往前靠近城墙,一队迅速退后。 楚雄站在队伍中间,静静等待指令。 看见赵袥做手势便带着队伍迅速退后。 往前的队伍直接靠近了墙根,火球一发出来,果然只有中间的空地那一段遭到破坏。 依然无一人伤亡。 这边的努尔哈听到战况汇报之后,气得咬紧了牙关。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战术在他面前居然丝毫没有效果。 赵袥当然是有备而来,他也不是第一个来攻占登州的人。 听说之前的人就是被这两个下马威给打退了之后,再没有人敢前来挑战。 所以郭嫣然与赵袥早早的就想好了对策。果然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所以自然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了。 毕竟还是在古代,这些武器的射程,要算出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要亲自去看一看,这个赵袥是何方神圣。” 说着努尔哈又来到了城墙上,看到对方行动迅速的大军。 简直是大开眼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反应这么快的队伍。 一万个人要传多久才能传到那里? 殊不知,赵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并且对好了口号,极大的缩短了这个传输命令的时间。 所以自然也就顺利破了这个火球之局。 “将士们跟我一起冲,攻城门,拉绳梯。” 赵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九节乾坤剑也随着城墙直接升到了半空中。 仿佛是有自我意识一样,直接对城墙上的士兵发起了攻击。 神兵? 城墙上的金兵宛如见鬼一样,被吓得节节败退。 瞬间便有人殒命在剑下。 士兵们抓着绳梯迅速攀爬,很快就到了城墙顶。 在九节乾坤剑的加持下减少了很多与金兵守城士兵的搏斗过程。 下面的人也越来越快速。 城墙上的大宋士兵越来越多。 城内的金兵也在迅速集结,往这边赶来。 九十三红女率先带队往城墙下冲去,对上前来增援的金兵直接展开了战斗。 惨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汇成一股的鲜血,数不清的金兵纷纷倒在了剑下。 赵袥御着剑寻找着努尔哈的踪影,稍不注意,空中破刃而来的一柄利剑直直的朝他射来。 这一击,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弱。 瞬间严肃了神色,看来这次遇上对手了。 十二尊在他身后悄然出现,排成一列严阵以待。 这背后的人却是沉得住气,那剑转了个圈又飞了回去,很快,努尔哈便握着那把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怎么样?我这御气的本事也不差。” 努尔哈视线追随着在空中飞舞的九节乾坤剑,面色诧异。 “没想到这把剑居然在你手里,而且还成功激活了他,让他为你所用。不过这人剑合一的境界恐怕还有一段距离。不然你用起他来就像是挥动你的手臂那样简单。” 见他对九节乾坤剑如此了解,赵袥也不否认。 “之前来大宋便是想找这九节乾坤剑,让它为我所用,结果没想到寻遍了整个大宋都没找到他的下落。好在后来发现了这一把赤龙剑更加适合我。我打磨多年,才让他融合了我的气息。” 努尔哈有些感慨,手里的赤龙剑微微震动,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对了,你们那个二殿下怎么样了?好久都没有给我消息了。回去记得帮我问问他这合作还要不要继续?如果我继续的话,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让他记得来找我。” 赵袥握着九节乾坤剑的手逐渐收紧,赵耳和金兵已经到了互通有无的地步。 就是有他这样的人在,才会把大宋搞的乌烟瘴气。 “等你死了之后,或许可以给他托梦试试。” “哈哈哈,有意思。” 努尔哈仰天大笑,但突然间变了脸色,握着赤龙剑直直的冲着赵袥攻来。 好在赵袥早有防备,迅速退后一步,手腕闪电般挥动九节乾坤剑。 努尔哈惊呼,两剑相交,对方剑已划过自己手臂,鲜血从衣服里浸润出来。 “嘶。” 看着被划破的衣服,努尔哈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赤龙剑。 眼神里满是警惕的神色。 “你这剑还真是锋利,不过也该尝尝我的了。” 说着便如疾风一般奔来,十二尊主动出击被赵袥眼神制止,这次一对一的打,才过瘾。 “铛”的一声,是两柄剑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赵袥垂下来的发丝被削去了一半,孤零零的从空中飘下来,落在地上。 赵袥暗地里已惊出一身冷汗,差点爆头。 “好剑法。” 这夸奖倒是真心实意的,难得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也算是另一种喜逢知己的形式。 “怎么样?死在我这一剑下不吃亏。到时候我双剑并驱,岂不是无敌。” “只怕你没那么久的命。” 第51章 收复登州,朝廷乱 赵袥眸光一闪,眼底的冷意铺天盖地,压迫感瞬间袭来。 只见九节乾坤剑上淡淡的蓝色光芒越来越强盛,随后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 众人眼前一晃,抵挡不住这强烈的光芒而闭上了眼。 就在这空当,那九节乾坤剑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直接划过努尔哈的脖子,一剑封喉的干脆利落。 一条血线在半空中滑过,随后直线坠落,像是留下的印证。 大军在身后厮杀,耳边是激烈的刀兵交接的声音。 时间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努尔哈瞳孔放大,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缓缓倒下。 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死的如此戏剧化,仅仅只是那一瞬间。 手里的剑也顺势滑落掉在了地上,剑身依旧闪着淡淡的红色光芒,这一次却突然让人感觉到了哀伤。 解决掉主帅,赵袥也没闲着,带着人回到城墙头。 一挥手,身边的小说家用气音喊话。 “下面的人听好了,你们的将军努尔哈已经死了,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控制这里,我劝你们早点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城门口努尔哈的头颅冉冉上升,被悬吊在空中。 无数的金兵情绪激动,又惊又怒,急着要上前,却被大军给拦住。 更有金兵在悲伤的喊着努尔哈将军的名字,红了眼往前冲杀。 “大宋优待俘虏!” “降者不杀!” 解决掉一部分的激进人士,大部分的金兵还是很现实的,直接选择了投降。 毕竟先例在前,那些激动起来想要为努尔哈报仇的金兵,要么就是被十二尊一剑穿心,要么就是被九十三红女给解决了。 过程的惨烈程度不言而喻。 “殿下,人数已经清点完毕,此次我们共俘虏三千金兵有余,其他人正在清理现场。” 赵袥点点头,站在城墙上向外看。 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晚霞把天空染成了金黄色,余光撒在湖面上,泛起波光。 赵袥控制了登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朝廷,文武百官皆是欢喜鼓舞,称赞不已。 “十殿下真是英勇非凡啊,听说他虽然全程未下场杀敌,但指挥上绝对是一等一的,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真是全程未下场杀敌吗? 只不过是赵袥的战报信息,以及掩藏得好而已。 说话的是右相郭太仪,赵袥能有这样的成绩,他深感庆幸,看来嫣然也算是终身有托了。 “登州乃水路要塞之地,谁掌握了登州就等于掌握了水路,这下金兵想要从这条线进行运输只怕是行不通了。” 陈良翰感慨道,毕竟这可是水路要塞啊,拿下来了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咸安王韩世忠更是直接请命,欲北上去往海州和赵袥成夹击之势。 金兵在海州布下重兵,唯有带着精锐前去,才有胜算。 “陛下,攻下登州是十殿下开的一个好头,也是我们抗击金兵的冲锋号,拿回海州刻不容缓啊陛下。” 韩世忠句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其更是赤胆忠心,一心要收复失去的江山社稷。 一旁的秦桧和“油猴子”岂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和金兵有利益交换的可不止是赵耳一个,还有他们。 就连赵耳都是秦桧从中引荐的。 不知道靠着这个获取了多少好处,这么大的油水,怎么会让人就这样夺走。 眼珠子转了转,秦桧直接开口道。 “陛下,咸安王如此着急前往海州,我也想着高兴,都是为了百姓嘛。” “但臣心里有一虑,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构兴趣盎然,点点头。 “那臣可就说了,还请咸安王不要见怪。” 秦桧笑着拱了拱手,韩世忠从鼻子哼了一口冷气,没好气的转过身去。 这副奸腻油滑的样子,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咸安王和岳将军,那可是知己啊。记得岳将军死的时候,咸安王还难受了好久,没来上朝。” 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岳飞那可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以这样的方式去世,自然是让人难过。 “岳将军那可是百姓们都爱戴的对象,不像某些小人。” 韩世忠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郭太仪等人在一旁都脸色凝重,直觉秦桧如此说一定是别有居心。 “岳将军确实是英勇,但他对陛下忠不忠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本相一直在想,咸安王你如此怀念岳将军,莫非是对陛下不满?” “或者,也与陛下不忠?” 众人脸色一变,没想到秦桧居然空口白牙诬陷。 偏偏赵构眼神一亮,似乎就信他这一套。 “你胡说什么?陛下是天子,我何时有过不忠?” “咸安王,你和岳将军有着袍泽情谊,感情深厚不比其他人。但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心里有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对陛下忠不忠,倒也不是秦相说了算。” “油猴子”似在帮韩世忠,但听在耳中总有一股怪味。 韩世忠脸色铁青,胸口大幅度的上下起伏,被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给气的不轻。 “陛下,咸安王乃性情中人,绝不像秦相说的那样。” 郭太仪连忙上前致礼打圆场:“况且咸安王想要出兵海州,不也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嘛。” “郭相这话的意思就是,陛下就不知道这海州的重要性,也不看重江山社稷了?” 秦桧言之凿凿,直将抬出了赵构。 “陛下……” 郭太仪等人还想要解释,却见赵构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咸安王,朕知道你年纪也大了,不宜如此操劳,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陛下!” 没想到赵构居然真的就此听信了秦桧的谗言,韩世忠还想再争取一下。 “好了,不必多说,兵符先交上来,之后的事,朕自有安排。” 以郭太仪为首的众人皆是一震,就因为这莫须有的话,就要下了兵权? 这朝廷还有什么好上的? “哈哈哈!陛下真是好打算啊,就因为秦桧一句猜测的话,居然要收咸安王的兵符。” 陈良翰突然大笑三声,随后也不管皇上高不高兴,直接愤而离去。 这样的皇上,多看一眼都是气。 有秦桧在,那些本该正常发展的事,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第52章 左右逢源,太仪谋 “陈大夫!” 其他人心里也是愤懑不已,没想到到了现在,陛下居然还是选择偏向秦桧。 现下打击金兵才是要紧事,其他的都要靠边站。 偏偏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在乎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宋。 “好了,各位爱卿要是没事的话,就退朝,朕也乏了。” 赵构脸色阴沉,直接下了朝。 枯无荣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道。 “怎么,又是那些大臣逼你了?要我说,你也不用太在意,文臣不都是这样子嘛。” 说着递过来一杯茶:“要是不说话,还显示不出来他们这些文臣的重要性。毕竟,每个月拿那么高的俸禄。” 赵构其实也不是因为那些话生气,而是因为秦桧提到了岳飞,在他们心里,一直都在替岳飞鸣不平。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听说赵袥的人已经占据了登州,而且把那些金兵全都控制住了,这可是个大好事儿啊。” “来,小酌一杯,庆祝我们大业将成。” 枯无荣举起酒杯,示意他一起庆祝。 赵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很快又消失不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岳飞冤不冤,关他屁事! 他心里更怕的,最大的担忧,还是怕把金兵打怕了,对方直接把二帝送回来。 那么,他这个捡便宜的皇帝,是该还位给父亲呢还是该还位给父亲呢? 这边,郭太仪也气得大步出了皇宫,想想还是不解气。 赵袥虽然打下了几个州,但靠他那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攻进汴州。 如果朝廷不及时出兵支援,只怕这到手的胜利也很快会灰飞烟灭。 特别是大宋的士气已经开始打出来了,绝不能再降下去。 支援,这可是现在能解金兵之困的唯一办法,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陛下不愿意让咸安王出兵,那就只能另寻办法了。” 是夜,郭太仪上了马车秘密来到韩府。 今日的事确实让人不忿,这次来除了安慰咸安王,当然他也是想要和咸安王一起,彻底解决好出兵的事。 虽然咸安王被下了兵权,但是现在能领兵的将领不止他一个。 尤其是其子韩亮,用兵才华绝不下于其父。 “哎呀,是郭相,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府里来坐坐?” 接见他的是夫人梁红玉,看他过来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可还在为今天朝上的事生气?” 郭太仪意有所指,不然平时听见自己的名字早就出来了。 “可不是,这皇上突然就要把他的兵权给下了,就因为那油嘴滑舌的狗贼几句话,这能不气人吗?” 就像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倒是膈应人。 郭太仪点点头:“人在哪儿呢?我去看看他。” “在书房里气着呢,连晚饭都没出来吃,还是我让人给端进去了。” “这不,又原封不动的给我端出来了。” “真是老了,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 梁红玉有些无奈的示意,朝堂上的事他插不上嘴了,但也不能因为这事儿就不吃不喝。 那些小人,特别是主和派巴不得看你过得不好,又为他们除去了一大阻碍呢。 书房里,烛火明明灭灭。 咸安王坐在红木椅上,看着卸下来被放在桌上的配剑。 眉眼间苍老了不少,这配剑自从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一直跟着自己,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换过,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用上它了。 郭太仪整理好心情,吱呀一声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来,安慰我?” 韩世忠叹了口气,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山,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 “这还不是为了你任性到不吃不喝。到时候要是饿坏了自己的身子,秦桧还不知道笑的有多大声呢。”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呢?我要去试试才能知道,你就先放宽心。” 郭太仪心里已有打算,宽解道。 “你真有法子?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帮一帮你,出一份力。” 韩世忠刚刚还无精打采,现在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道。 “放心,这件事我把握很大,不过没谈下来之前还不好透露。你就好好保重身体,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见郭太仪如此郑重其事,韩世忠也放心下来。 毕竟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彼此都信任着。 如果他不是稳重之人,官帽也戴不到那么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时局,郭太仪又聊到家长里短。 “哦对了,韩亮在吗?我有点事要和他商量。” “他在后面园子里练武呢,我陪你去找。” “不用,我就和他聊聊,我一个人去,他兴许会放松些。” 郭太仪径直去了园子里,一道身影正迎着月光利落的动作着。 “好身手。” 听见这声音,韩亮停下动作,急忙行礼。 “郭相。” “哎,这又不是在朝堂,叫我郭伯伯就好了。” 韩亮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郭伯伯,您今天来是来找家父的?” “没错,刚从他那里出来。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过来找你。” “找我?”韩亮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一直都跟你父亲一样有胸襟有抱负,但是却因为这局势得不到施展,现如今,你父亲虽被下了兵权。但,你还可以出兵。” 郭太仪语重心长:“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怎么想?” 韩亮自然是愿意的,但皇上已经因为这件事迁怒父亲了,他再去毛遂自荐,怕会适得其反。 看出他的犹豫,郭太仪紧接着开解道:“关于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向他表明了你的决心,他就一定会让你出兵海州的。” “表明决心?”韩亮不太理解,要是什么样的决心才能打动铁石心肠的皇上,让他愿意答应自己出兵海州呢。 “死谏!” 也正是这个原因,郭太仪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韩世忠。 “除此之外,绝无可能。” 这个死谏当然不是真的去死,就是做个样子,到时候他们都会把人拉住,自然有人谴责皇上。 逼不得已,他也必须要派人去海州了。 而如此表决心的,韩亮就是最好的人选。 第53章 咸安王死谏,出兵 “好,我知道了。” 韩亮眼神坚决,其实他如此痛快的答应,不只是想收复失地,还有,郭巧儿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对郭巧儿痴心以对,现在郭太仪作为巧儿的父亲有求于自己,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拒绝。 特别是,郭巧儿一直都盼着他能有所出息。 “你放心,在你死谏时,我一定会把你保下来,并说服皇上,让你能安全带兵到海州。” 两人就此约定,郭太仪回头拜别韩世忠,便匆匆出了咸安王府。 为了明天的事能顺利进行,自己还要去见一个人。 三皇子府。 赵眘回到临安,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自从赵袥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大臣们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无一人不称赞他的,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有过军功的人。 “不就是个登州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最近要避嫌,我早就请命,把那些金兵打回老家了。” “赵袥就是故意的,在这时候传回来这种消息。这孬种,居然不听自己的话去徐州,该死!” 杯子被发泄的扔到地上,很快就成了碎片。 “自己都不敢下场亲自打仗,有什么用?还不是靠他身边的人保护他,没有那些人,他赵袥什么都不是。” 正生气发泄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管家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房门,殿下已经在房间里一天了,也不知道自己来传消息到底对不对。 但又不好直接回绝,只能试试运气了。 “殿下?” 刚试探着开口,就听见杯子摔在门上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滚,都给我滚,没事儿就别来烦我。” “殿下,郭相还在外面等您呢,说一定要让我来告诉你,他来了。” “谁?”赵眘大着舌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郭太仪,郭相来找您。”管家又重复了一遍。 赵眘嘴里倒酒的动作一顿,外面已经一片漆黑,这个时间郭太仪怎么会到家里来找他? 须知,他和郭相私交并不好。 他曾几次暗示要拉拢对方,但那郭太仪太傲慢,一直装着没看见。 带着疑问和好奇,赵眘还是打开房门出来了。 “参见殿下。” 郭太仪迎上来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倒是真的让赵眘有些看不懂了。 “你这是大半夜的来看我笑话来了。” 郭太仪望望左右无人,低声道:“殿下,老臣此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比如,太子之位。” 赵眘虽然有些不明所发,但眸子里早闪过一丝亮光,很快,两人便进了屋内。 第二天上朝,众人皆是意气风发,精神饱满的上了大殿。 如计划里的一样,韩亮首先提出要出兵前往海州,态度极为坚决。 这自然是引得赵构不悦,正欲开口时,就看见韩世忠先一步抢了出来。 “皇上,金兵重兵把守海州,如不在此时趁热打铁,把海州拿下,只怕以后会更加困难。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只求皇上能慎重考虑。” “而且,我看出十殿下绝非俗人,望皇上往后不要再打压了。” 还没等到韩亮死谏,也没等到皇上和众臣开口,没想到韩世忠竟然先一步开口死谏。 郭太仪眼神诧异,以为是韩亮泄露了消息,但韩亮也是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接下来的事,更让整个朝堂惊呼一片,乱作一团。 因为韩世忠竟然再次没等皇上和众臣开口,直接趁着众人没注意,三步并做两步的疾奔到了大柱旁边,猛的一头撞了上去。 真正的以死相谏。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表明了心迹,然后死给你看。 直接不要老命了,也不管结果会不会令自己满意。 鲜血顺着额角缓缓流下,在众人惊诧的眼神里,和一片慌乱中,韩世忠倒地不起。 当韩亮等人奔过去时,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爹!” “爹,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韩亮抱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声泪俱下。 郭太仪跪在一旁,不自觉的流出了两行清泪。 他早就该想到的,两人共事这么多年,对方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早在他说要去找韩亮的时候,老韩或许就猜到了事情的进展。 他认为自己的死,比儿子的死谏来得更有效果。 韩世忠虎目圆瞪,看向赵构,拼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海州!” 之后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爹!” 韩亮泪流满面,心痛得难以呼吸,死谏的人不是自己吗?怎么会…… “皇上,咸安王用自己的生命作保。可见海州之事,在众臣心中的迫切,皇上,请,下旨出兵。” 郭太仪语气凝重,表情恳切,绝对不能让韩世忠白死。 赵构的表情很是难看,毕竟这件事连咸安王都赌上了性命,再不让他们出兵,肯定会寒了众臣的心。 就连秦桧都不敢再言,毕竟死的是一个王候啊,还怎么能驳得出口? “皇上,请出兵!” “而且,只能帅挂韩亮,才能让咸安王安息。” 陈良翰跨前一步,也不行礼,斩钉截铁的道。 “韩府一向忠烈,果然如此。” 赵构痛心疾首的顿足,还装模作样的抹抹眼泪,又道: “咸安王以性命相谏,朕非无情之人。” “明日,顶格王候之礼,厚葬咸安王。” “而且,咸安王提出的两点建议,朕,全部采纳。” “明日,韩亮封镇北大元帅,持兵符出发海州!” “咸安王看好十殿下,朕就放出话去,若他真能收复汴州,太子之位,或可考虑。” 秦桧等众臣跟着皇上“难过”了一会之后,也纷纷附议,言道十殿下现在简直就是大宋的救星,虽然自己不能御气,但是运气每次都很好,说不定就是能让大宋的时局逆转之人。 见大家都对赵袥赞不绝口,赵眘的脸色简直都要比锅底还黑了,尤其是那个郭太仪,明明和自己结盟,却也在替赵袥说话。 郭太仪则用眼神安抚赵眘,示意他这只是权宜之计。 皇上只是说考虑,哪怕赵袥真拿下了汴州,那时候操作的空间也是极大的。 这才让他安静下来,毕竟赵耳现在没了,很多事情自己都不方便,要是郭太仪能帮自己的话,很多事情都会便利得多。 圣旨指定的时间就是在明日出发,韩亮甚至都没时间参加完父亲的葬礼。 看着棺材合上之后,就挥泪带着三万精锐,飞速赶往海州去了。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到达了登州,与赵袥汇合。 听了韩亮悲伤的诉说,赵袥心中极是难过,直接面无表情。 他并没有要求朝廷派兵来,更没想过要韩氏父子死谏。 而且,他极为惊讶的是,史书上,韩世忠乃是在家中过世,并未死在朝堂。 这又是一个偏离历史轨道的事实。 果然,这个南宋,与史实有很大出入。 或许,他命中注定的“曝尸荒野”,也有机会改变? 韩亮带兵主攻海州,他心里还是赞同的。 他本来的目标就是海州,但毕竟是金兵重兵把守的地方,现在有了这么多大宋的铁骑主攻,胜算就会增大。 “登州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今日你们且在此歇脚,明日再商议海州的事。” 听说他们这几天几夜都在赶路,赵袥心有感动。 第54章 镇北大元帅,较量 “我正有此意,士兵们都很乏了。” 随后,两人便各自回房间。 赵袥碰上出来散步的郭嫣然,两人便就地聊了起来。 此时正是月悬半空,洒下白月光的时候。 银辉笼罩在两人身上,如同披上一层温柔的外衣。 韩亮这边一转头,便看到了他们俩在月下会面的场面。 他再也迈不动脚步,因为两处并不太远,而他乃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 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竟有关于郭巧儿。 “没错,我有话要向你坦白。关于,我,和我妹妹郭巧儿的事。” “你说。” 对于郭巧儿,赵袥是没什么好感的,哪怕自己这个御赐正妻,也一样。 但郭嫣然用了绝对的实力向他证明,而且放弃了杀他,才让他没之前那么讨厌,甚至开始欣赏起她来。 “就是我和巧儿从小就有感官相通的奇妙能力,不管我有什么感觉,她都能感同身受,包括有情绪的时候。” 郭嫣然语速飞快的说完,赵袥一时间还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害羞的,突然间灵光一闪。 “如果有人对你做亲密动作,她都会有感觉?” “嗯。” 郭嫣然咬着唇点点头,声音低得如同蚊蝇。 她们发现这种奇妙的状况之后,也是很纠结。 她俩真不敢想像那种情绪的发生,特别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后来两人一致坚定的决定了,以后就嫁给同一个男人。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对哪一方都很不公平,都很尴尬。 毕竟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行。 “所以郭巧儿才坚持要跟你一起,奈何那时候圣旨已经下了。” “只让郭嫣然跟着自己,而郭巧儿,却被赐婚三殿下。” “可是,皇命不可为啊。” 赵袥心中也是好奇,却故意纠结道。 “什么皇命不可违?巧儿已经以死向三殿下私自毁去了婚约,就算皇上赐死不绝不会同意。” 一旁的韩亮都已经惊呆了,没想到这就是巧儿哪怕不嫁三殿下,也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 心有灵犀到这种奇葩的程度! 他们姐妹俩,居然有如此特殊的感官。 彰显姐妹情深吗?也不知道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 赵袥思索了会:“你们之前有没有试过,如何解除这种联系?” 郭嫣然点头,又摇头。 ”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算是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隔着千里的距离还是能感受到。” “或许,这并不是距离的原因,可能是我们身上的某种特质。”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归为疑难杂症了。 不过这样的病例,自己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我到时候跟医尊说一声,让他研究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解除你们俩的这种特殊的联系。” 韩亮握紧了拳头,简直不敢想郭巧儿的处境。 等郭嫣然走之后,他才奔了过来,在赵袥面前站定,目光坚定的开口。 “殿下,我们俩公平比试一场。” 赵袥挑了挑眉,有些不理解。 “刚刚我都听到了巧儿和他姐姐之间的联系,原来她一直都不接受我,竟是这个原因。” “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放弃,事到如今,看来是老天在给我暗示,让我遇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但我,真的不甘心啊。” “这样,我们俩比一场,要是我输了,我就彻底放弃。” 看着韩亮这副为情所伤的样子,赵袥心里十分不忍,虽然郭巧儿不怎么讨喜,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没有错的。 “如果,我输了呢?” “你输了,就看你的心意。你若愿意放弃郭嫣然,那在下,感激不尽!” 赵袥笑笑,感情方面的事,能这么粗鲁的来解决吗? 你问过郭巧儿愿意吗,你问过郭嫣然愿意吗? 但他看出了韩亮的绝望,以及悲伤,拍拍他的肩: “好,你想怎么比,说。” “那,我们就从文、武还有智慧这三方面来比试,三局两胜。” 韩亮坚定道,赢不赢不重要,主要得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要一个结果。 “可以,那就明天。” “海州那边我派人去摸他们的布防,可能需要时间。” 这也是他主动让韩亮过来休息的原因,打仗自然是不能打没有准备的战,把握越大越好。 “好,那就明天。” 韩亮经历感情上的打击,并没有影响到带兵,反而越来越有干劲。 正逢乱世,那些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更加需要自己的保护。 身为镇北大元帅,还是挺合格的。 天刚刚破晓,韩亮便早早来到了演武场。 文武还是智慧方面,他都对自己有信心。但在开始比试之前先练一遍,也算是心里增加自信,把握更大一点。 虽然郭嫣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开始了这场较量,但她也是欣然同意前来评判。 第一场是文试,由郭嫣然出题。 “今早,雾挂床头,就以雾字,各做一句词。” “雾里看花,疑似朦胧近是情。” “山川雾拢,横竖高低各不同。” 这倒是高下难判,两人继续作词,一人一句,答不上来就算输。 韩亮自恃文武双全,信心满满,过去的诗词大会上,自己还从来没有输过。 虽然更重练武,但也从来没有耽误过作诗作曲的练习。 但赵袥明显更加游刃有余,他刚说出来一句赵袥便能马上接出下一句。简直就像不用思考,顺理成章。 根本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反应能力,太变态了。 最后以韩亮在规定时间答不上来而宣告失败,紧接着就是武试了。 韩亮信心满满,听说十殿下连御气都做不到,也算是自己先天占的优势。 “殿下,得罪了。” 韩亮亮出阵前招式,直接朝着赵袥攻去,这次他势在必得。 就在他一拳直冲赵袥面门的时候,明明就快要打到,却见对方诡异的后退一步,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突然闪开。 第55章 赢比试,捡个小弟 韩亮稍稍一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挥出第二拳,直攻中路。 赵袥施施然转身,拳头擦着衣襟而过。 又换着花样出了几拳,拳拳落空。 接连几下都没打到人,韩亮心中惊讶,这不应该啊。 正纳闷着,已见赵袥已经到对面去了,占据对角线的另一边。 这距离,已经远到不冲刺都够不着。 “不是,我说殿下,我们这可是武试,您不能光躲?” 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打,感觉这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一点都不痛快。 “你也知道我不会御气,那可不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反击,你只管来就是了。” 赵袥抱着胸无所谓的笑笑:“再说了,我又没跑出这比试的范围,不算犯规。” 郭嫣然对赵袥早已了然于胸,对韩亮点点头:“比试继续。” “呀!” 韩亮拔过场边的一支长枪直接朝着他刺去,赵袥脚下生风,溜得倒是极快,似乎是早就想到了他会这样。 尔后转身取过一条鞭子,对着韩亮慢腾腾抽过去。 韩亮直觉用长枪去挡,却不料被鞭子卷住。 赵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顺势松手。 鞭子竟然有弹性,顺着力道直接打在了韩亮的脸上,竟然没有避过。 一道红印瞬间浮现。 “比试结束,赵袥胜。” 韩亮感觉极为憋屈:“这也算?” “不是说好的,谁先受伤谁输,你脸上那个红印,不算证据?” 这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嘛,真的是太不靠谱了。 韩亮气的不行,觉得这局对方能赢纯粹是靠运气。 可是,如果再来,他还真没把握打着赵袥。 而且,好像自己也很难躲过他的鞭子,除非事先知道那鞭子有弹性。 “行,还有一局,我就不信了,还会输下去。” 赵袥提醒他:“三局两胜,我已经稳保不输了。” “这不是还有一局?要是这局也输了,我就心甘情愿认输。” “好,本王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郭嫣然甜美的声音响起,开始出题:“这一局比的是智,看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更快的把面前的九曲连环锁解开。” “殿下,那就各凭本事了。” 韩亮取过桌上的连环锁,信心满满,这个可是从小玩到大,还没人能比的过自己。 赵袥轻笑一声,也拿起了桌上的九曲连环锁。 香炉内的香线静静地燃烧着,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韩亮眉头紧蹙,这锁和自己之前玩的不太一样,先试着用老办法看看。 赵袥上下打量一遍,这样的益智玩具,在军队的时候也经常拿来打发时间。 这个甚至都算是简单的。 香灰落下,火点明明灭灭。 一道微风拂过,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 一片叶子刚随着风缓缓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我解完了。” 赵袥的声音响起,郭嫣然和韩亮皆是一顿。 这香,才燃了不到十分之一,怎么可能?! 这种锁,郭嫣然可是在宫里试过的,哪怕号称开锁大王的韩智,韩亮的叔爷,也至少在这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才勉强解开的。 但赵袥手里的锁又确确实实,被解开了,事实已经被摆在了眼前。 “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嫣然不可置信的吼出声,还从来没人能这么快的解开。 “就是手速稍微快了一点而已,没办法。” 赵袥笑着摊了摊手,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韩亮这下子也是彻底服了,这可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东西,居然输给了别人。 这到底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就是运气好啊,这锁好像是专为本王设计的。” 哪管什么运气和设计,韩亮急得什么似的,非要赵袥再解一遍。 赵袥直接拿起锁,三下五除二的给它又还原到了原来的样子。 “解这种锁都是有诀窍的,首先你要找到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韩亮在一旁听的是认认真真,生怕漏了一个字,影响了解锁的速度。 “原来是这样。” 看完全程之后,韩亮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快:“你太厉害了,殿下。” 这想要打一场的心情突然就变成了崇拜,男人之间的情谊就是建立的这么快。 “其实只要你掌握了其中的关窍,解开这锁的速度也能像我一样快。” 这话说的,韩亮是百分之百信。 “殿下,如果您不嫌弃,以后你就做我的大哥好吗?你可以随意差遣我,绝没有一句怨言。” 一场比试还认了个小弟,赵袥自然是乐的同意。 “好,既以兄弟相称,那可得听兄长一言哦。” 韩亮愣了愣,直觉接下来的话题有些沉重,但既然已经成了兄弟,自然是把信任交给了对方。 “你说,大哥。” “也没什么,就是,只愿你这镇北大元帅,在军事上能听听我和嫣然建议,如何?” “行,只要中肯,一定采纳!” “我知道能换来这个攻打海州机会很不容易,但若是白白的送了人头,咸安王才是真的死不瞑目。哦对了,你先别着急,海州情况复杂。嫣然正在研究对策,总要把握大一点才好进攻,你,就暂且先在这里歇几天。” 一直在纠结怎么劝韩亮先按兵不动,这下有了大哥的身份,赵袥用不着再拐弯抹角。 “好,我听大哥的。”韩亮点点头,海州的情况复杂,确实不能急。 他也不想看着过多的人死在战场上。 “呵呵,没想到啊,一场比赛居然成了兄弟,我还担心你们俩会拼命呢。” 郭嫣然笑着开口,刚看到韩亮那个凶狠样,是真的恨不得把赵袥咬下来一块肉。 没想到最后却能这样结束,真是让人兴奋。 “本王只是运气稍稍好了些,要是真的拼起命来,还不是我吃亏啊。” 赵袥笑笑,道别后径直回了房间。 回到住处,赵袥心神一顿。 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息,悠悠飘来。 忍不住在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会,这才伸手轻轻拉开房门。 一美貌女子手持匕首,疾若闪电出现在门口,竟是想将对方一刀毙命。 赵袥疾速退后一步,朝旁边惊呼:“兵尊!” 第56章 危机伏,不死不休 一道黑影疾风般冲了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在庭院里胶着了起来。 赵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来,这人还是不死心。 “你们何不一起出来,看我的十二尊能否把你们全部活捉?” 这女子,乃御赐十八姬妾中的一个。 对赵袥的话恍若未闻,一心要避开兵尊,只想刺向赵袥。 她们一直对赵袥贼心不死,暗中跟随,发誓要杀了他才罢休。 因为是圣旨的缘由,所以她们才结下联盟,即便杀了赵袥,最终皇上也只能取缔婚约。 所谓责不罚众,哪怕杀的是皇子。 他们的父亲可都是朝中大员,皇上总不可能把他们十八家全都灭了。 何况,她们猜得精透,皇上是暗许她们去刺杀赵袥的。 说不定赵袥死了,皇上还会对她们暗中感激不尽呢。 赵袥也不忍心直接把她们给杀了,或赶走,便只能先隐忍着。 后来被刺杀的次数多了,赵袥也习惯了,更多的想法是这些姬妾个个身手不凡,若能收为己用,岂不妙哉。 现在这个局面,人越多越好,所以才让她们留了下来,不管刺杀自己再多次他都不生气。 发誓要把她们完全收服,作为自己的第三股势力。 虽然这很冒险,或许一不留神就被对方刺个透心凉。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这十八姬妾一心想要杀死赵袥,而赵袥呢,却想收服他们,双方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一战,依然是兵尊略胜一筹,将美人制服。 “怎么样?我的小美人,这次总该输的心服口服?” “我劝你们还是别浪费力气了,早点为我所用,也算是另一种和平相处,而且抗金卫国,还能实现你们自身的价值。何乐而不为呢?” 赵袥笑得风轻云淡,又有些苦口婆心。 这已经是第n次了,怎么还听不明白了呢? 就非得杀了自己才能实现世界的大和平,是? 就不怕本王一生气,把你们全都杀了? 就算本王不忍心,那就一直这样拖下去,看谁能耗得过谁。 “就算不是被指给本王,以后你们也会被指给别人。” “为本王所用,至少还能让你们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只要你们听话,本王承诺不动你们身上的一根毫毛,也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 “待本王有那个能力,和权力后,将你们全放了去,愿嫁谁嫁谁,如何?” 美人眸光闪动,似乎有所动容。 “那,那,依人先回去与姐妹们商量商量。”最后红着粉脸留下一句话,没好气的挣脱兵尊,飞身离去。 “殿下,您这十八个姬妾个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之前她们一起联合给您下毒,半夜轮流来刺杀,还好殿下很谨慎。” “而您,每次都这般放了她们去,只怕……” 这搁谁身上都吃得消啊。 “放心,快了,我相信她们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功,并不会安心做笼中鸟的。” “不愿被人指婚为妾,也是向往着飞向更大的世界。” “如果她们服了,到时候就会成为我手中一把难得的利剑,狠狠地刺向金兵的心脏。” 赵袥进屋,笑着取出一根有别当世的银针测了测茶水,这才安心的喝了起来。 …… 南宋朝廷。 赵构也没闲着,虽然迫不得已让韩亮带兵攻占海州,但是他也害怕万一真的把金兵给打跑了,到时候把那两位接回来,自己这位置是让还是不让? “皇上?” “油猴子”小心翼翼的近前。 “宣秦桧进宫。” 赵构冷着脸,这件事悬在心里不是滋味,一定要尽快解决掉。 秦桧自然是知道赵构心事的,不过,他得等着赵构先开口。 “秦卿,金兵太过强大,如此打下去,最终吃亏割地赔偿的是咱们大宋啊。” “皇上圣眼明鉴啊,目前依然只能和,和才是我大宋唯一出路嘛。可是,那一群可恶的傻瓜,认为自己有点花拳绣腿,就偏偏不让陛下安宁啊。” “汝,去给海州那边传个消息,告诉他们依计行事,一定要坚守住。哼,韩亮那小子毕竟还年轻,怎当得起镇北大元帅的重担?怎么可能把海州给,一下就攻破了?” 赵构示意,“油猴子”立马转身取来一个沉重的黑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稀世珍宝。 “这里的东西带过去,以表我大宋诚心合作的态度。还有这边的兵力情况等东西,全都在这图纸里面了。” 秦桧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看着秦桧离开,赵构这才缓缓吐了口浊气。 皇位,老子坐上了,就没有理由再让出去的道理。 哪怕,金营中的那两个先帝如何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再想着这个位置。 还有赵袥那边,现如今他是越战越勇,又得了韩亮的助力,这回,也得让他狠狠的长点教训了。 “这道密令,八百里加急送下去。” “是,奴才马上去办。” 这边,赵袥思索如何攻占海州,要收复汴州,沿途的县城,特别是一些要塞,必须先占领,否则,会后患无穷。 一边思索一边玩弄着乾坤剑,不经意间,竟从其中一节掉出一溜儿牛皮纸。 赵袥大奇,急忙拍拍这节,敲敲那节,九节全被折腾一遍,直到确认再无所获,才打开了牛皮纸。 上面赫然写着:“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细细研究,突然间就让他如同遭遇当头一棒,警醒了起来。 这些日子,自己只顾着扩张势力和攻占城池,忘记了朝廷上多股实力之间的互相制衡。 取海州的计划,似乎可以搁置下来了,毕竟这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事。 按照赵眘上次的表现来看,就算海州拿下了,他也会以这不是自己封地为借口,然后名正言顺的接管那里。 他接管了,说不定又会暗中安排金兵去接管。 打仗损伤的还是自己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朝堂上的事,自己总有办法弄到最新消息,而且一直都有所耳闻,赵构目前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正想到伤神处,心头一紧,窗外一闪而过的,又是两道黑影。 又来了。 这暗杀搞的每天就跟三餐一样的准时和保量,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成反暗杀的专家了。 “叮铃铃铃……” 两个杀手大吃一惊,赵袥竟然在楼阁周边布下了警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杀手也顾不得再隐藏了,直接破门而入。 “这次,是女刺客还是男杀手?” 赵袥悠闲地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杀手举着刀谨慎的移步,一人一边形成了夹击之势,这下子直接把赵袥给围了起来。 身后突然出现两只大手,一人肩膀上搭着一只。 两个杀手猛然回头,转而刺向了身后的敌人。 “男的?” 兵尊和杂家微微一笑,出手便再不留情。 就这两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很快便直接解决掉了他们。 并且在他们身上翻出了属于官府才有的袖章。 “看来,父皇,和九个难兄难弟还是对我不死不休啊,这密信一封接一封的来了,都是想要我死的,可惜,我命大的很,下次多派点人来,而且要高高手,说不定才会有成功的几率。” 第57章 拿徐州,声东击西 越过两个杀手的尸体,赵袥施施然的出了房间。 到走廊另一边,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备用房。 郭嫣然坐在桌旁。 桌上,是一张精致的地图。 “现如今局面已经明朗,海州必定早已重兵把守,只等着自己去投网。” “但离此不远的徐州却是城内空虚,并无多少兵力把守。” 还没等郭嫣然说完,赵袥便是眼前一亮,自己这个老婆,真不简单啊。 “对,本王何不来个声东击西,突袭徐州。” 敌人的羽翼,折一支是一支。 当然,主要是打出士气,让患上恐金症的宋人,看到更多的希望。 “大哥,今日怎么亲自来练兵场?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吗?” 翌日,见赵袥前来练兵场,韩亮赶紧迎上去。 赵袥又跟他商量了好几次,暂停攻打海州的利弊,他也清楚。 他知道赵袥很快会有所决策,所以眼里充满了期待。 “没错,海州现在不宜攻打,但是他旁边的徐州却正是兵力单薄,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赵袥一边走一边分析,讲的头头是道,而且是有数据支撑的。 “我的人已经去查过了,徐州现在城内的守卫只有五千。就在你带兵来攻打海州之后,突然减少的。”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金兵已经在重兵把守海州了。 说不定,朝廷还有人在和金兵通风报信。 不然时间不会掐的这么准,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攻打海州。 金兵从徐州抽人手过去增援,正好让他们钻这个空子。 韩亮面色凝重,显然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他们在外拼死征战,为大宋夺回失地,朝廷里却有卖国,难怪大宋屡战屡败。 看他们这动作情报可能已经精确到了这次来的有多少人。 “不仅要和金兵斗智斗勇,还要谨防朝廷里的冷箭。” 赵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就是因为这样才损失了多少无辜的忠良,就连咸安王也只是为了一个出兵的机会,就葬送了性命。 “大哥,我带兵亲自去,保证把徐州攻下来。” “好,我也会跟着你们一起。毕竟徐州已经是属于汴京的境内了。攻占了徐州就等于为以后夺回汴京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我怕金兵到时候失去理智,疯狂反扑。” 自己在里面也好,随时做出应对策略。 韩亮点点头,有赵袥在,他也安心一些。 不过这五千人还是有点多,得想个办法再让他减少一点才行。 这样子才能用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胜利,赵袥把自己的想法跟韩亮分享,随后让他先安心备战。 “我已经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赵袥勾起嘴角,回了房间,拿起毛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这一次赵眘也该做点贡献了,哪怕对方只是做做样子。 他早就打听到赵眘得知韩亮带兵攻占海州时,就已经带着军队往这边赶了,就等着接手胜利之后的海州。 不过这次恐怕不能让他如愿,直接飞书一封送到了赵眘军队的驻扎地。 看完信的内容,赵眘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个赵袥可真是不简单,用水上的船只和自己交换,让自己先打海洲的头阵。 他们随后正式发起攻击。 当然了,赵袥是不会告诉他让他打头阵,这只是幌子,实际上他要做的是声东击西,在赵眘攻打海州的时候,金兵一定会继续从周围的城池里抽掉兵力增援。 这时候,徐州的兵力便会迅速锐减,以便他们轻松攻占徐州。 有墨尊在,赵袥手上拥有的水上船只已经不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到时候又归为自己的了。 赵眘不是傻子,这其中的利益他自然是算的清清楚楚。 便痛快的答应了,毕竟信上也只是说了让自己打头阵,这样先骚扰一下他们而已。 想让自己的兵去拼命,那绝对不可能。 只是出去一下,便可以换取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何乐而不为呢? 出兵当天,韩亮身着主帅的铠甲,威风凛凛的跑在最前面。 随着赵眘那边对海州开始发起的攻击,果然徐州的人数减了不少。 赵袥和韩亮带着一队人马在后观望,见徐州的兵力果然被调走一半之后,便如破竹之势,大队人马风驰电掣般袭向了徐州。 高唱《满江红》的声音响彻了半边天。 听到这歌声,徐州城内的金兵瞬间如惊弓之鸟,毕竟他们现在城里的守卫只有不到两千人。 刚刚已经抽掉了整整三千人去增援海州,要想再调回来,最快也得花上两三个时辰。 现在有敌人来袭,岂不是如蒸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满江红》的歌声越来越近,曲调越来越高昂。 那场面,极是震撼人心。 蝗虫般的羽箭一下子将城头的金兵压了下去。 绳梯搭上了城墙,还有城门口用来撞门的粗大木桩子,一下一下的沉闷声响,直接撞到了金兵们的心里。 很快,城门就被破开了。 十二尊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城门里,一出手便击杀了一大波冲上前的敌人。 尤其是墨尊的机关术,只见他一展身后的斗篷,无数的短剑从他身上应声而出。 杀伤力极强的机关箭! 随着金兵的慌乱,九十三红女高歌着掩杀了进去。 身后的大部队,亦是破城而入。 阴阳家则是直接现身在了金兵头领的背后,众人都没有看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就在那金兵指挥官的胸口处开了一个口子。 这一波骇人的下马威已经把不少的金兵都吓跑了胆,打起来也是毫无斗志,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击杀殆尽。 就如赵袥预想到的一样,徐州不仅人少,而且还在自己的故弄玄虚之下,让这些金兵毫无斗志。 在最短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这座城池。 “太好了,大哥,我这镇北大元帅,首战大捷。” 韩亮激动的就要抱着赵袥庆祝,却被他嫌弃的用手挡开。 “滚开,让人把城内的状况清点一下。” 赵袥没好气的提醒道。 韩亮乐呵呵的清理战场去了。 现在徐州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就相当于撕开了边境的一个小口子。 接下来要慢慢向外蚕食,直到占据汴京。 艰难程度和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第58章 讽秦桧,风云突变 海洲城内的金兵并没有赵眘以为的那样出城迎敌,反而牢牢的关着城门,似乎根本没看到有人来攻城。 守城不出,休养生息。 或许隐着后手,等他们攻城时,再突然性出城掩杀。 但是赵眘今天也只是来点个卯就走,自然也没有攻城的心思,很快便带兵返回。 一切仿佛和之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殊不知,徐州,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了主。 但激动人心的信息,总会以最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散播。 此时的朝堂之上,又是好一番风起云涌。 随着赵袥不断传来的大捷,太让人激动了。 郭然带着最看好的徒弟,已是从六品的官员的名家秘卫路非,一起上朝。 他们是要趁这个机会,弹劾秦桧,为岳飞昭雪,为主战派呐喊,还大宋原本模样。 这件事不是短期之内可以达成的,这也将成为他们今后一段日子,努力奋斗的目标。 秦贼不死,安能太平。 一上朝,大家便发现了这气氛的不同寻常,惊心动魄的等着爆发的瞬间。 “皇上,十殿下又取了徐州,已经成功打入汴京边缘了。” 郭然首先开口道,这可是撕开了一个口子,只等着往里砍瓜切菜了。 “十殿下虽然英勇非常,不过听说他现在行动都是全凭自己高兴,完全没有和陛下商量的意思,这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秦桧知道郭然此行目的,看了看龙椅上赵构的脸色,立马搬出皇上来进行反攻。 “不知秦相可听过,白马非马的典故?” 这时,路非也适时上前开口,作为郭然的徒弟,他完全得到了郭然的真传。 秦桧巴不得把水搅浑,急忙反言相讥: “白马,白乃白色是色彩,马是形体,色彩不是形体,形体不能代替色彩。” “这两者之间并不共通,因而白马非马。” “白马不是马?这番话还真是新鲜,是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么说的荒谬之处。” 路非冷哼,看着秦桧得意的神色,又道: “想要诡辩的人怎么说都有办法圆回去,语言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全取决于用它的人。” “所以白马非马才荒谬,是因为它建立在已经存在的事实上。” “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指鹿为马便不觉得荒谬。” “若这世上的事都由你一人胡乱说了算,那,众臣何以心甘?” “皇上又何地居之?秦相,你说呢?” 路非越说越激昂,声音也越来越大,直直的逼问秦桧。 “我……” 秦桧还没来的及开口辩驳,赵构便摆了摆手,示意这场辩论到此为止。 “各位不必在这打哑谜浪费时间,有什么话就直说。” 秦桧大急,见郭然得意的又要开口,急忙一肘推出了赵懿。 必须搅浑这趟水,让郭然师徒不能得逞! 话说经过上次说要立太子的事之后,赵懿已经不满已久。 大家话里话外都是要支持赵袥,以及赵眘,对自己这个排行最长的殿下反而置之不理。 明明自己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为什么这朝堂之上却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 当然,如今好像有了最大的靠山,秦桧。 赵懿很快领会对方意图,急忙抢在郭然的前面奏道。 “陛下,儿臣斗胆猜测左右两位宰相支持十弟,或三弟做太子。他们只是为了引出其他的皇子出面竞争,再重新选择,这未免太过草率。” “选太子当然要综合考虑,尤其是长子,是顺理成章的第一顺位。” “否则,乱了章法,只怕兄弟相残,群众不睦。” 赵懿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当上太子的野心,毕竟现在已经算是开始正式提选了,自己要是不主动争取,恐怕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赵构眼眸微沉,闪过一丝阴沉。 赵懿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先考虑自己,见赵构询问,立马点头。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回去给我好好反思两天,没反思清楚,不要出来。” 赵构脸色一沉,说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在文武百官面前直接训斥了赵懿一顿。 “是。” 赵懿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本以为毛遂自荐替自己发声,父皇还会对自己有勇气而增加几分欣赏。 没想到居然直接被罚了反思,这不就相当于禁闭吗? “散朝。” 赵构也明白了郭然等人的心思,没好气的直接退了朝,这些表面上看着稳重的老臣们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他们,恨不得早点把秦桧给拖下马,好让自己孤立无依。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秦桧留着,自己还有用处。 回到上书房,赵构还气的不行。 真想不到,这个被自己当成废物的老十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看重,就连郭然也是对他称赞连连。 恐有下一个直捣黄龙的岳飞之嫌。 赵构手里的毛笔直接摔了出去,要是之前,自己还能直接把他给解决了。 但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要是他死了,自己的大计就没了。 临安城风云再起,一连几天,朝堂上都是先一番争执,随后被无端的搅成浑水的糟糕状况。 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赵构生气了被罚。 这边,赵懿被关了两天,心里越想越憋屈,大家不是都支持十弟,和三弟吗?自己偏不,得让他们没这么顺利坐上太子之位。 思来想去,赵懿最后选定了头脑简单的赵璩,作为靶子。 “七弟,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受父皇器重的,大哥也崇拜你!” “你才是最适合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如果可以,大哥拼了命也会支持你。” “但是你看朝堂上现在大家都支持三弟,和十弟,哪还有你的位置?” 赵懿拼命鼓动赵璩争取太子之位,当他们争得几败俱伤时,自己随时准备出击。 “真的吗?大哥,你真这么想吗,我真的能坐上太子之位?” 赵璩一脸的认真,谁不想当太子当皇上呢。 “那当然了,大哥说话,你还不相信?我告诉你,有大哥支持,你就放心去争取就好了。” 赵懿一边拍着胸脯打包票,一边怂恿道。 “但是,父皇,父皇恐怕不会考虑我。” 赵璩有些犹豫。 “你现在不争什么时候争,等赵袥或者赵眘坐上太子之位吗?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活路了,他们根本不会让我们继续造成威胁。” 赵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你自己好好想想。” 第59章 欲逼宫,璩义结盟 被赵懿这么一鼓动,赵璩还真有点蠢蠢欲动。 况且在他心里,大哥一直都比较聪慧,现如今他这么丧气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大哥,可我手里并无重兵……” 赵璩弱弱开口。 “龙卫副统领章义,以前你不是救过他吗?他可是一直很感激你呢。” 赵懿笑着提醒,如果争取到了龙武卫的支持,这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挑选他当这个冤大头的理由。 在朝堂上无人支持,还没有军队的人是一定做不成大事的。 “七弟,那你先好好准备,决定了就告诉我。切记,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去主动争取。” 赵璩重重点头,已经开始飘飘然,幻想着自己坐上皇位的威风和逍遥日子了。 直接跳过太子之位,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这简直就是他梦中的神仙日子。 想到这里,赵璩就再也坐不住了,这份狂胜之后的甜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了。 “殿下。” 章义坐在副统领的位置上已经有十年了,一直没能升上去。 赵璩也好不到哪去,毕竟皇位只有一个,而他,排行远远甩在后边。 两人也算是患难知己了。 “快坐快坐,酒都温好了,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梅花酿,一直没舍得喝。” “喝完这壶,咱们继续玩蹴鞠。” 赵璩一把抢过酒碗,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章义吓得一跳,惊愕:“殿下?” 赵璩大马金刀的坐下,端过酒壶仰头便猛灌一气。 将酒壶往桌上一顿,痛心疾首的摇头:“玩物丧志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呀!” “殿,殿下,咱,咱们还能有志?” 章义这十年间不是没有晋升的机会,不过他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人,一直被选择性忽略了而已。 不是没有志向,而是这样的人,前途茫茫,还有资格谈志? 不如天天踢蹴鞠来得痛快。 “能不能谈志,先到密室!”赵璩低声吼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到密室,直接就说到了当今的朝局。 风云再起,人心不稳。 最重要的是选太子的事情又被提起来,明明是一样的身份,这个备选人里面却没有自己。 “你说,我是不是该干点非常之事了?” 赵璩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灌酒。 章义心头猛的一振,如果七殿下成功了?那他以后的日子…… 越想越是激动,对方没说破,自己又不敢往深处想。 “所以章义,你要不要跟本殿下一起干票大的?成功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赵璩拍着章义的肩膀,两人同时举起了酒杯。 “殿下,您的意思是……” “没错,本殿下就是要自己当家做主,把持整个大宋江山。” 赵璩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而你,便是第一忠勇大将军,没人能比你更加荣耀。” “还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以及窈窕美人。” 章义不是没有当官的欲望才整天玩蹴鞠的,而是整整奋斗了十年,对升官早已无望了。 一起进宫的人,甚至比自己晚进龙武卫的郑万,现如今都已经坐到了比自己高的职位,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该有点动作了。 几壶酒下肚,酒壮人胆,两人一拍即合。 “如此,两天后的宵禁!” “那时候宫门已锁,我们带人直逼御书房,殿下以为如何?” 仰头干了手中酒,章义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会做的万无一失。 殊不知,赵懿在怂恿赵璩起兵造反之后,很快就把消息卖给了赵眘。 甚至具体到了逼宫的时间。 太子之位可是个香饽饽,谁都想来争一争。 而皇位,更是个又香又甜的大饽饽。 赵懿这么做是知道自己争取太子位已经无望,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投诚以及后续机会。 希望赵眘上位之后,能看在今天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然后再图机会干掉赵眘,即便没机会也好过现在的处境。 果然赵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激动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要是真的抓了个现场,以后自己在竞争的时候不就又少了一个对手。 而且,自己的功劳肯定会让父皇看到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璩真的要动手了?” 虽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按照赵璩的性格,别人怂恿几下还真的能干出这般惊天大事来。 毕竟,那可是令人疯狂的皇位啊。 “那是当然,他都跟章义商量好了。一个负责带兵一个负责亲自逼宫,好一对狗搭档。” 赵懿得意洋洋,顺手拣了块糕点扔进嘴里。 “只是可笑可悲的是,这个梦他是注定做不成了。” “好,大哥真行,兄弟佩服。” 他知道父皇对赵懿很不待见,所以才把这个信息给了他。 他当然也不会笨到直接与赵璩干仗,而是决定,马上去向父皇禀告。 这么好的能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错过。 “哎,我说你这是何必呢?咱们完全可以先装作不知道。” 赵懿看穿他的心思,皮笑面不笑的道: “等到时候再来一个神兵天降,直接擒住赵璩。岂不是更让父皇感动?太子之位,那可是稳稳的了。” 赵眘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你说的对,到时候我再带着人出现,救父皇。” 赵眘不停地搓着手,脸色发红,如果可能…… 至少,没人能再跟自己抢了。 因为他这次要的,也许还不止是太子之位。 “大哥,这次多谢你了,你放心,等之后我当上了太子。坐到那个位置上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送走赵懿,赵眘激动的完全平复不下来。 这还是赵璩给了自己灵感。 什么太子之位,自己根本不稀罕,不如先在父皇面前斩杀了赵璩,趁着他们放松时,直接一步到位。 到时候皇位都是自己的了,还有谁能阻拦? “哈哈哈哈!” 赵眘仰天大笑,赵璩啊赵璩,等到了阴曹地府可千万不要怪我,这都是赵袥逼我的。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打着自己的算盘,哪还管的了什么后果。 反正在这乱世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和平什么的不属于这里。 什么狗屁父皇,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也该换换人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到。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赵璩照常上朝下朝,然后回到自己的宫里。 此时他还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封地,不然被派出去的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才能在这里一展拳脚。 怀着激动又焦躁的心情,等着太阳终于落了山,再到宵禁。 赵璩从来没觉得这一天有这么漫长,光是等就费了他所有的耐心。 从天亮到天黑,这一刻终于来了。 “关宫门。” 听到太监那尖细的嗓音落地,赵璩心里也落了地。 “就是现在。” 飞快的出宫,和章义在洪武门前汇合。 作为龙武卫,章义一直在宫里活动,对这里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怎么样?你那边还顺利吗?” 赵璩握着佩剑的手有些颤抖,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 第60章 璩谋逆,挟持天子 “放心,殿下。” “我刚刚还仔细巡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只要你一声令下,天,就必然会变了。” 章义肯定而又激动的道。 而且他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甚至两个时辰前就开始了周密部署。 “好,带着你亲信的龙武卫,跟我去见见父皇。” 赵璩走的越来越快,快要按耐不住那份激动的心情。 巡逻的人也早被章义换成了心腹,在宫里基本上是畅通无阻。 一路大摇大摆的奔到了御书房。 “殿下,您这是?” “油猴子”在外面守着,早早的就看见赵璩两人这般大张旗鼓的模样。 龙武卫就在院子外面候着,只有他和章义一起进来。 但这已经足够引起警觉,如果七殿下一个人来倒没什么,但后面还跟了个厉害高手。 “我有事要见父皇,麻烦公公让个路。” 赵璩一步步向前,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油猴子”道。 “陛下现在心情不好,殿下还是先不要进去了。” “油猴子”说着劝告的话,眼神里却满是不屑。 皇上可是有十个皇子,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的,像那些又废又这么大年纪还呆在宫里的皇子。 甚至是他们在闲谈时暗中嘲讽的对象。 “滚开!” 赵璩直接抽出佩剑横在他脖子上,眼神阴狠,他早就看这个死太监不顺眼了,这么多年一直阴阳怪气的,真以为自己没点脾气了。 “殿,殿下你这是干什么?我马上就给你让路。” “油猴子”脸色一变,颤抖着让开一步。 赵构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这些大臣每天说的都是些重复的话,早就看腻了,但又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什么事情都不做。 突然,门外的帘子被掀开。 “父皇,这么晚了,您还在批阅奏折呢,未免太辛苦了些。” 赵璩拿着剑大步走进,看着他似笑非笑道。 “你这是要反了?” 见他这样,赵构反而没那么惊讶,淡定的放下手里的毛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询问道。 “没错,我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我都已经快二十五岁了,还待在宫里,像个废人一样。过着每天定时点卯的生活。凭什么一样都是皇子,你心里就只有三哥和十弟。我们这些皇子在你眼里算什么呢?所以我要自己争取想要的东西。这样也不算是白白辜负了父皇的教诲。” 赵璩心里憋了太多的话,忍不住想要说出来了。这一刻,终于一吐为快。 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就像是钉子扎在心里,一时一刻都不得安宁。 “那你还真的是没辜负我对你的教导,拿着剑来逼到了我头上。 赵构甚至还有心情喝茶。 “趁着我现在还好说话,我们都和平一点,你现在就写自愿让位的圣旨,把皇位传给我,这样子我们都好看一点。也不用大动干戈。” “龙武卫都在外面,不过他们现在只听章义的话。只要我喊一声,这里的人瞬间就会成为尸体。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赵构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嘲弄。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逼宫办法了。”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嫌我做的不够多是吗?” 赵璩笑着把笔递到赵构手上:“快些写,父皇,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赵构没什么异议,大笔一挥直接就写就了一道旨意。 “你看看,这样行吗?” 赵璩接过一看,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一笔一划正是传位给自己。 “哈哈哈,好,你这么识相的话,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刚想收起来,却发现上面并没有盖玉玺。 “章呢?怎么没盖?” 赵构似乎早就料到了,扶着椅子起身,锋利的剑立马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去哪儿?” “你不是说没盖玉玺吗?我去给你拿。” 赵构一脸的淡然,缓步走出:“你要是怕我耍花招,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去哪里拿?” 赵璩警惕的看着他,手里的剑紧了几分:“要是敢耍花招的话,我的手里的剑可是能一瞬间就要了你的命。” “放心,我这命还暂时没想丢。” 赵璩艺高人胆大,心道利剑就在你脖子抵着,看你还敢耍出什么花样来。 两人一起出了门,其他人见到这场景,都是吓的站都站不稳。 “殿下,你可别犯糊涂呀,这事儿你要是真的做出来以后就可……” “油猴子”刚说了几句就闭了嘴,旁边的章义上来拿着匕首直接怼到了他眼前。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马上就让你尝尝血溅当场的滋味。” “章义!先把圣旨搞定再说。” 赵璩连忙制止他,除了这道旨意,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走,皇上,这也是臣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 章义收了匕首,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构哈哈大笑,开口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同盟,朕待你不薄,一路让你升到副统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副统领,你以为这就是对我的恩赐吗?是啊,这个副统领我已经做了整整十年了,早就待腻了。周围的人都比我升到了更好更高的位置,只有我。还在原地徘徊。” “我和殿下一样,都只是想要为自己某个好出路而已。” 章义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皇上您还是乖乖配合的好,千万不要为难我,不然我这人疯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了什么事。” “走。” 赵璩拉着人往前:“你把玉玺藏在哪里了?” “雍慈宫。” 守在园子外面的龙武卫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赵构被押着出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将士们,这个世道不公,我作为副统领就带你们要一个公道,今天过后,我保证,各位以后都能飞黄腾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支龙武卫是章义一手带起来的,现如今自然也是更听他的话,见他这么说,众人默契的没出声,跟在身后往雍慈宫去了。 “你把玉玺藏在这里,该不会是早就准备好的?” 赵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这里面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警惕心让赵璩清醒,示意赵构先进去看看。 第61章 螳螂捕蝉,黄雀候 赵构轻笑一声,没说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璩紧随其后,刚迈进半边身子突然感觉不对,刚想退后手中剑就被人击飞了,人,也直接被拉了进去。 “七弟,我说你这也太潦草了一点,就这样想要皇位,怎么也不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赵眘武功远在他之上,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把人拉到了面前,刀也抵在了赵璩的脖子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璩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章义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反正我也没有封地,在宫里不是很正常吗?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也是难为你了。” 赵眘踢开门,对着外面的一众人等示意,让他们能看的更清楚。 “七殿下!” 章义一脸的讶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都已经巡视过了。 怎么会…… “章统领也很惊讶啊,没想到会这样?不过很遗憾,你们这次行动还是失败了。” 赵眘举着剑笑的一脸得意,赵构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们龙武卫都在这里,要是不想死的太难看,就把人给我放开。” 章义继续争取道。 “你以为你们还会有以后吗?没了他,你们就算是把这些人都杀光了又怎么样?自己当皇帝?别做梦了。” “三哥,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商量啊,就算是这个位置,也是可以继续聊的嘛。” 赵璩脸色惨白,生怕下一秒这剑就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放心,你还没这么快就去了。” 赵眘笑了笑,手里的剑指向面前的人。 “父皇,您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也该换换人了,我比七弟更适合这个位置。” “你!” 章义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还在候着,这次被人给算计了。 “很惊讶?没关系,只要你们现在帮我,还来得及,他承诺给你们的那些,我也不会少。” 赵眘早就想好了今天的局面,只不过神兵天降就算了,他要悄悄的出现,然后让所有人都震惊。 最后那个位置也只能是自己的。 “怎么样?反正都是一死,跟着他这么窝囊的死,还不如跟我一起拼,不就是荣华富贵吗?一个人都不会少。” 章义看着被威胁的赵璩,心里已经开始摇摆,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要赌肯定是希望赢的。 “好,我答应你,帮你上位。” 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章义一口答应下来。 “龙武卫就在这里守着,等你出来。” 房间门被关上,赵璩没了用途,直接被赵眘一刀结果掉,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满是不可置信。 结果了赵璩,没有了要扶的主子,才能让章义彻底断了想法。 赵璩和章义,估计都没想到会走到这个下场。 “父皇,拟旨,我脾气不好,您知道的。” 赵构冷着脸在书案旁坐下,蘸了墨水开始写。 “您之前不是还说我要谋反来着吗?没想到还真的被您给说中了,不过我这可是先为您解决了潜在威胁,免得他伤到您。” 赵眘一手拿着剑,一手给他磨墨。 “我也没想到啊,居然还会有今天,我们父子俩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你想说什么?” 赵构一笔一划写的极慢,开口道。 “其实……” 大殿门被打开,章义突然进来。 “殿下,外面九殿下来了。” “他怎么来了?” 赵眘不解到,不过平时这个九弟关系跟自己还算是不错。 “九殿下说他是来帮您的。” 章义没敢多说,看着地上赵璩的尸体,心里涌过一阵悲凉。 “帮我?”赵眘思虑几秒,这个九弟身手好,过来控制赵构是不错。 自己也有了空闲能找找玉玺在哪里,毕竟赵鹫做不出来这种逼宫的事。 从小连杀只鸡都害怕,虽然有一身本领但一直没实践过,等会先说说好话让他乖乖听自己的。 “三哥,我来帮你啊。” 赵鹫除了鹰钩鼻看着有点凶狠外,还长着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 只要笑起来,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内心纯真可爱的少年。 但他们兄弟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特别讨厌赵构。 因为赵构从小就把他们当工具人。 虽然把他们养大,但是手段非常严苛。 就这么拖着,也不肯放人自由。特别是那几个兄弟,封了封地之后也不让他们安宁。 大家心里自然也就有了想法。 “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等哥我坐上这位置之后,也封你个大将军当当,以后你不但权倾天下,而且还自由了。” 赵眘笑着拍拍他的肩,把手里的剑递给他,看着赵鹫拿剑抵着赵构的脖子才安心的开始找玉玺。 “三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自己当家做主,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你不会放过。” 赵鹫一边盯着赵构写圣旨,一边突然开口。 “那是当然了,只要今天结束,我们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等着他主动让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赵眘一边找一边不屑的开口。 “可是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想要的生活都很简单,就是凭自己的努力当个将军。然后保家卫国,简简单单的。” “你什么意思?” “还不动手?” 赵构冷着脸终于停下了手里的笔。 赵眘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赵袥的九节乾坤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并且还瞬间点了他的穴。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眘一脸的不敢置信,本来应该在徐州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 “皇宫里这么精彩的戏,我怎么能不出现呢?不然岂不是太单调了点。当然是为了这场戏增加一点曲折的情节罢了,现在看来,我的参与很成功啊!” 赵袥笑的张扬,要真的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他才是最后收尾的那只麻雀。 “你怎么进来了?是谁透露给你的消息?” 赵眘的问题有点多,没办法,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明明计划都天衣无缝,远在徐州的赵袥是怎么知道的? “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就允许你派人盯着我们那边,不允许朝廷里有人向我通风报信?” 赵袥走近,赵鹫也移开了手里的剑。 第62章 缫灭乱党,去三七 “你们俩是一伙的?” 直到现在,赵眘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没错,三哥,没办法,我是要当将军没错,但是我想靠自己堂堂正正的当上去。而不是靠着这种谋逆的手段。” 赵鹫点点头坦然承认了。 “你不想这么做,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要和他联合来对付我?” 赵眘气的眼眶发红,明明只差一步自己就可以成功了,偏偏赵袥又出来碍自己的事。 “那还不是因为他跟我说参加这次行动说不定有将军做,是?父皇?” 赵构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单纯的看客而已。 “也许,但这一切建立在你杀了他之后。” 做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 赵袥动作利落,手起刀落间,血线划过,赵眘已经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的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赵眘作为乱党之首,已被诛杀。若停止抵抗,还能留条性命,如果依旧执迷不悟,格杀无论。” 眼见如此场面,章义颓然放下手中的剑,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大片的军队出现,把他们都围了起来,全都送进了昭狱里。 姗姗来迟的五殿下赵仵见此兄弟残杀的场面,忍不住痛哭起来。 “三哥!七弟,你们咋这么糊涂啊?” 大殿内沉默以对,这就是最后的也是最好的结局,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赵构坐在椅子上垂首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刚刚说要直接杀了的也是他。 人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只能一直往前。 赵袥走上前握着赵仵的肩膀安慰,可能对他来说,这些年始终还是有兄弟情谊在的。 一场宫斗就此落幕,经此之后,十子已经去了三个,众人震惊。 “没想到啊,这三殿下和七殿下居然有如此的熊心豹子胆。” “对啊,居然还有龙武卫参与,我还以为都是圣上一声令下都能直接当死侍的人。” “算了,事已至此都别提了,以后好好上朝,能当太子的人就那么一位了。” 聊过这个惊天大消息,一切生活还是照常进行。 在众人的见证下,九殿下赵鹫接手了淮南的兵力,以后也算是守护一方的人了。 至于赵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乾坤剑里的牛皮纸,提醒了他现在的朝堂局势。 再想到这几个兄弟,预感到可能有事发生,果不其然,没想到还是个连环套。 自以为是最后的那只麻雀,其实都只是螳螂而已。 玉玺也是赵构有意藏在那里的,就是方便赵袥从雍慈宫的密道进来以便动手。 在这方面,秦桧并没有参与,这倒是赵袥的要求,如果有了他,目的就会不纯粹。 甚至担心那厮会趁乱作妖。 说不定到时候死伤更多。 这个局也是他主动找到赵构设的,只要他配合就行。 重要的是主动权始终抓在了自己手里。 “时光飞逝,我记得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有这么小一点。” 赵鹫指着墙角的那盆花开口道。 事情发生的太快,回想起来总是有所感伤。 赵袥似笑非笑,转身离开。 合作仅此一次,再见还是会斗得你死我活,这样的关系不值得自己浪费感情。 回来的路上又遭遇了好几次追杀,估计是那几个有了封地的哥哥搞得鬼,毕竟现在是太子之位的考虑,而自己又立了这么大的功。 难免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好在自己早已习惯这弃子的生活,变着法的躲避暗杀。 这些把戏都演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这次可真是惊险?”密室中,赵构拍拍刚褪下人皮面具的枯无荣,笑道。 “要不是那小子及时出现,说不定今天这局面会非常糟糕。”枯无荣语气明显不满,“每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总是让我上,可是,我急欲得到的东西,你却偏偏不急。” 赵构脸色淡然:“他不过是想向我证明,这个位置他想要的话,可以用很多的办法拿走罢了,不过他不会屑于那些手段。” “所以,你根本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凭你的功力,老三老七不可能杀得了你。” 赵构边说边欣赏着这些已经快要绝迹的画卷。 书法是他最大的爱好,其次,便是绘画了。 “我看他是真的不错,这次的事件里,就他什么都不求。” 枯无荣现在对赵袥是满意的很,恨不得马上就告诉他真相,快进到结尾。 “什么都不求,你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好,求不求都不是太大关系。不过,现在他已经进了汴京,再加上我派过去的人,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能不能死里逃生,还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个人,或者说,人剑合一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枯无荣哑口无言,这皇上也太狠了。 心里只祈祷着赵袥能转危为安,平安收复汴京。 这边,赵袥已经快马回了徐州。 现在,倒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情没有完成。 “那就是军队。” 兵尊开口道,要攻占汴京没有绝对数量的军队是不行的。 韩亮带来的三万精锐,也被朝廷一声令下,火速开往了利州。 说是四殿下赵祀的部队遭到了吐番的围攻,急须救援。 而且圣旨明明白白:可以多带人去,但原来的三万精锐不得少一人。 消息真假难辩,赵袥就算想强行留下部会人马,韩亮也不敢抗旨,擅自给他。 而就他们现在要攻城,至少也得有两万人。 之前辛苦招兵的情况恐怕还要再来一轮。 大家都信心满满,不就是招人嘛,这倒是已经很熟悉了。 尤其是九十三红女,每次一有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招人也是一样。 她们决定以岳飞的旗帜来吸引人,特别是那些爱国的热血青年。 毕竟岳飞的名字可是家喻户晓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一腔热血,反而冷静的更多。 大家都不认为赵袥能真的收复汴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朝廷百万大军都患上了恐金症,招的数量加上原有的,才区区五万人。 所以走过路过的时候也就是看看,大多无动于衷。 第63章 征兵坊,无人问津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了。 竟然没能招到一个人。 旁边的算命摊子都比他们热闹。 “你看他们这牌子上面写着要去打金兵呢。” 一个小男孩指着征兵坊那告示开口道,另一个小女孩立马接话。 “打不成的,我娘都说了,他们就是闲的没事儿干。” 也有路过的老人,慢悠悠接了话去。 “这要人没人,要吃的没吃的,怎么打?” “玩笑别开这么大嘛,金兀术哪是这么好打的。” 几个来征兵的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她们的吗? 但这话也是事实,毕竟现在粮草已经所剩无几,打了这么多场仗,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向朝廷求援又是视若无睹,根本没人理,什么都要靠自己,这样谈征兵哪有那么容易。 “殿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糟糕,大家一方面是觉得我们根本打不过金兀术,一方面就是没粮食的问题。” 怒红前来汇报,彼时赵袥正给伤口上药,忍不住咧着嘴吃痛。 刚刚一个武功高得可怕的美姬,趁他不备的时候又想趁机偷袭。 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挡了,还好兵尊及时赶到,才化险为夷。 这四面楚歌的情况让赵袥也有些头痛,毕竟孤军奋战的成功几率那可要难度大多了。 真走到这一步了,没想到还会难在征兵的事上。 “您这又是被那些姬妾给害的?要我说,您还不如让九十三红女直接把她们围杀了,免得时不时来给你致命一刀,这谁受得了啊?” 怒红气鼓鼓,打抱不平。 “放心,我想,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 赵袥熟练的包扎手掌,淡淡道。 “你继续征兵,加上一条,只要愿意来的,我们帮家里做农活,不管是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现在没了粮草,银钱也剩的不多,只能出卖劳动力了。 “是。” 这条消息一出,大家倒是有了点兴趣。 “真的什么活都能帮忙干?” “那是当然了,没看见吗?他们自比岳家军,那可是铁血战士,没有什么干不了的。” 怒红指了指牌子上面的话,打着包票。 “这样那就最好了,我们家正好还有好几亩田地没收呢,要不你们派几个人跟我去?” 那老人笑嘻嘻的,一看就是想来占便宜的。 “你们家有能进军队的人吗?” 发红怀疑道。 “我们家虽然没有,但我的亲戚可有好几个呢,都听我的,而且个个都是虎的很。” 老人大力点头,保证道。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这老伯家里帮忙秋收。” 怒红也不管老伯是不是说谎,事情总得有个开头。 起身招呼来一百名身强体壮的兵士,立马出发。 “哎呦,那就太谢谢你们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真是干不动,有心无力啊。” 那老人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往外走。 从城里驾马过来差不多一刻钟,终于看见了田地,已经是城郊了。 “这就是我家的田地,那边也是,辛苦了。” 老人连连感谢,说着就去给他们找干事的家伙。 怒红留了个心眼,跟着他一起去了家里,壮丁没见到,倒是看见了几个豆丁大的小崽子,正是闹腾的年纪,一看见人就撒欢。 “你们家,还有你的亲戚没有适龄的男青年吗?我们招的可不是小孩子。” 一看到这情形,怒红皱眉,合着只是让他们来当苦力的。 这些小孩也不能进军队啊。 “各位军官,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么做的。你们也看到,我们家好几个小崽子,没人看着实在是不行,又到了秋收的时候,我这分不开身啊。” 那老人一见她生气了,立马开始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怒红也没办法了,既然都已经到这了,那就帮人帮到底,毕竟农尊还经常带人帮做农活呢。 现在帮老伯干农活,虽然没招到兵,好歹可以落个好口碑。 照赵袥的话说,这也算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好了,老伯,您别这样,我们会帮您的。您就好好看着孩子。” 怒红把人扶起来,示意他们拿上家伙去干活。 自己则是在这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能符合征兵条件的小伙子或者是壮年男性。 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这村里的男性要么就是年纪太大,要么就是年纪太小。 倒是有个十几岁的,可惜是个傻子。 看见人就傻笑还流口水,这更加不行了,上了战场还不被人给打死。 “老伯,你们村就没其他的男人了?” 怒红看了一圈,都不太满意,只能回来询问。 “壮丁都被金军抓去充军了,哪有那么多人啊,交不出税也是拿人抵。” 说着又暗自垂泪。 “我们家这几个小崽子已经是我儿子留下的香火了,还好他们还小,暂时不用担心被抓壮丁。” “其他村子也是这样吗?” 怒红有些担忧,要是真的这样下去,恐怕还要扩大征兵范围。 “其他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这壮丁肯定还是有的。但是你们那条件估计没什么人愿意去,唉,还是我拼了这把老骨头,帮你们去游说看看有没有入伍。” 老伯说的那条件不行,其实这才是关键。 其实大家都知道问题的根源,没粮。 但要解决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朝廷不愿意增援,上哪儿弄那么多粮食去? 从白天干到了晚上,终于把这老伯家里的收成都给弄完了。 临走的时候,老伯拉着他们的手,是千恩万谢。 “不用了,老伯,这收成也太差了,大家也是不太费力的。”怒红看着差强人意的秋收,摇摇头。 看出来家里也不富裕,还有几张嗷嗷待哺的嘴。 老伯果然没有食言,硬是说服了快要超龄的几个男人入了伍。 在街上就这样坐等着人们前来征兵是没效果的,还是要深入百姓的家里询问情况。 看看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能帮上忙,那是最好。 第64章 永安馈,天降粮草 赵袥也在思索,想要向周围收复回来城池借一些粮食,但那些守将要么拖着,要么就是很为难的拒绝,因为他们的粮草也不多。 更有守将直接说了,朝廷有人打了招呼,严禁借出粮食给任何人。 赵袥气得不行,只想骂人。 所谓朝廷,很明显就是指的皇帝赵构。 所谓任何人,其实只包括赵袥。 好歹自己刚刚赶回临安,还阻止了一场宫变,现在居然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正在发愁,杂尊突然飞鸽传书,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天降粮草。 天降粮草? 赵袥不信,但信有粮食了。 这消息让众人精神大震,要是真的能弄到粮食,那征兵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就冲着在军队里能吃饱这一点,就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前来报名。 毕竟这里世道不太平,不饿着肚皮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袥亲自带着人在城门口等着,杂尊所言的运粮大军。 果然,远远的就看见杂尊后面跟了好些人,浩浩荡荡起码上千。 护送着几百车粮草,这已经够一整个军队吃上好几个月了,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赵袥惊疑不定,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疾声道。 “我可不相信什么天降粮草,快说,你从哪儿弄了这么多粮食?还有这些人,都是你招的?” “殿下。” 杂尊先是福身行了礼,这才简单介绍了情况。 原来这些都是永安县的百姓,那边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了大批捐献的粮食,但是因为干旱三年并无多少收成。 但他们都很感激赵袥的帮助,特别是帮他们战胜疫情,救下了无数的百姓。 正好杂尊从那边路过,想到现在正在征兵,便鼓动百姓前来一起参军。 “大家都很热情,知道要一起抗击金兵,积极性很高,就都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而刚好贾面死后,他们府里的粮食全都充了公。邱泽听说他们缺粮食后,就把这些粮食全都送了过来。 “真是太好了,欢迎大家加入。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饿着大家。” 现在粮草也有了,人也招到了一些。总算不是在原地踏步了。 “把这些粮草都运回去,晚上做点好的犒劳犒劳大伙。” 赵袥大手一挥,直接给军队改善伙食。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有空的时候便带人去山里打野味什么的,也算是让大家补充营养,沾些荤腥。 还好在这里没什么保护动物一说,打着什么就能吃什么。 怒红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很高兴,还好之前没有放弃永安县,不然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新兵进来了。 “殿下,现在我们有粮草了,明天我就把这条写上去。只要加入我们的军队,保证管饱,肯定还会再招到一批人。” “但是这些村里壮丁太多,或许可以把年龄适当的放宽。” 不然如果只盯着那些适龄的青壮年,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招到满意的人数。 “那就把条件适当放宽。” 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不然自己又不是神仙,也不能凭空变出青壮年来打仗。 其实这已经算好的了,像旁边那些小国一样,征兵过一轮就基本上再无兵可征了。 赵构应该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但既不派兵过来增援,又不支援粮草。 可恶可恨。 就连韩亮也被叫了回去,本来就少的人现在更是战斗力锐减。 似乎他就想看着赵袥这绝境求生的样子,越是难过他越是开心。 同时又有些期待,看看赵袥要怎么在夹缝中求生存。 第二天招兵,情况就好了很多。 “你们这里真的有粮食管饱?” 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站在登记征兵的摊位前询问,一看就是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这是当然,加入我们,保管你每顿都能吃的饱饱的,绝对不会饿着肚子。” 怒红极力宣传,能拉一个是一个。 “那,没有武力也能加入吗?” 另一个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前来询问。 “当然可以啦,我们到时候都会统一训练的,让你们都能快速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和击杀敌人的技能。” 发红在一边开口道。 两人大喜,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加入。 紧接着又有不少的人来问,也不乏那种年纪稍大的,但好歹没有肉眼可见的残疾或者是伤病。 只要他们愿意,都签了契约书,加入了军队。 “我也能加入吗?” 一个身高刚刚比摊位高一点的小孩小声开口,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眼睛奇怪的凸了出来。 一看上去还有点让人害怕。 “小弟弟,你多大了?要是年纪还小的话,也不着急,等两年哈。” 发红看他这样子,急忙摇头。 “我很能吃苦耐劳的,而且我已经十五岁了,绝对可以上战场的。” 这小孩儿迫不及待的道,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拒绝。 “十五岁了?”怒红怀疑的给他做了骨龄测试,这可是医尊研究出来的新奇器械,骗不了人。 果然快十五岁了,这孩子原来是营养不良啊。 “来这边签字画个押,就算是入伍了。” 又收了一个,虽然身体瘦弱,但补补营养应该不错。 怒红信心满满,照这样下去要组建好一支军队应该不难。 第65章 练兵,不误筛细作 征兵的事总算是逐渐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在往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能吃饱,还给家里补偿,这成了大家选择参军的很大一个因素。 “殿下,我们的人招的差不多了,加上之前的,一共足有两万人。” 赵袥点头:“好,加紧练兵。” 人数差不多了,但关键还得能派上用场。 那就得练兵。 不但要练,还得狠狠的练,残酷的练。 毕竟对上金兀术这样狠辣的部队,没有狼性是不行的。 至少得先教会他们保命和攻击的技巧。 但因为是放宽了年龄限制,招进来的人良莠不齐,个人实力很不均匀。 训练,强化性训练。 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开始长跑,然后是攻击,每个动作都要重复上千次。 第一次训练的人大部分都是吃不消的,刚跑完边要开始练枪。 好在几乎没有人懈怠,一是吃得饱有干劲,二是大家更清楚状况,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没有捷径可走。 “快快快,起来训练,要是没有完成训练量,你们的命就会掌握在敌人手里。” “我们每天训练完后都要评选出最佳战力兵,以及最佳进步兵,给家里补充粮食。” 来带他们训练的自然就是兵尊了,在这方面他也更加有经验一些。 没有斗志,就给他们一点动力好了。 “是,今天的训练,我一定会拼命完成!” 果然,激情很快被发掘出来,无数的新兵激动的吼道。 赵袥巡视到此,也是满意的向大家挥手致意。 三天后的训练,兵尊没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在天刚刚破晓的时候就开始集合,练枪也让他们拿起了真枪,互相对练。 若是发现对方不努力,可以举报,奖励是下一顿加餐,荤菜。 这个奖励机制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参与的,毕竟能吃饱都已经不错了,还能吃好,谁会不愿意呢? 一天一天过去,随着大家营养的补充和体质的增强,训练量也跟着有增无减。 就算有人因为体力不支突然晕倒,也会被一盆冷水泼性,强行扶起来继续训练。 装病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医尊随时在旁边侯着,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就上来查看,立马就给你治疗。 在这样的手段之下,即便想偷懒的人,也不得不强行跟上训练的步伐,迅速武装自己。 “看来你这训练方法还挺不错的,之前可是有好多人都想耍赖不干了,你看现在总算是像模像样的了。” 医尊看着跑步整齐有力的方队,忍不住感慨。 “那是当然了,哈哈。” 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在兵尊的眼皮子底下偷懒,就算是累成狗都得给他爬起来练。 兵尊得意洋洋,他们这些人就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因为他们经历的训练并不比这般急练好,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练兵的问题解决了,但营地里却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 法尊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劲。 比如总是有不知名的信鸽,忽隐忽现。 并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几只,也不是他们豢养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很可疑了。 “殿下,您说会不会是有敌人的眼线藏在了新兵里?然后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发现异常之后,法尊立马就向赵袥汇报了情况。 “我们这么大肆的招兵买马,各方势力都会得到消息。混进了一些他们的人也不奇怪。我们也没时间一个一个的去查他们的底细,不过现在既然进了我们的地方,要把他们筛出去也不是很难。” 赵袥坐在案桌前,放下军书,一字一句道。 似乎早已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您是说,做个局,让他们自己钻进来?” 赵袥点点头,这领悟力不错。 “筛完这一批,然后就可以继续教他们格斗的技巧了。越快把他们训练好,我们就能越快攻占汴州,收复失地。” “是。” 看着法尊离去的背影,赵袥缓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兵书。 全局扑朔迷离,不觉已经是局中人,但终究还是要打破迷雾,深入其境。 要想收复汴州没那么容易,金兵不是纸老虎,金兀术更不是,首先要增加自保能力。 军营。 “各位,你们入营已有半个月了。” “这些日子,你们的表现虽然跟我们以前的训练还有些差强人意,但好歹也离我们的目的不远了,值得表扬。” 法尊开始训话。 “殿下说了,他要看到你们训练的成效。那就是明天有一场仗,让你们先练练手,积累积累战场上的实战经验。” “什么仗?攻打海州!” “殿下会亲自带兵,今天晚上你们要好好准备。” 说完这些,法尊便大步离开。 “这么快就上战场了?” “好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早就等着要立军功了!” “殿下亲自带兵,嗯嗯,我更要好好表现。” 有担忧的,但更多的是兴奋。 夜色渐黑,营帐里烛火明明灭灭,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一个身材瘦弱的新兵走进营帐外围,躲进一个角落,将手捂在嘴上。 左右看了看,确信无人后,急急的吹了声口哨。 哨声虽然尖利,但夹杂在鸟鸣中,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区别。 但很快便有信鸽飞来。 他动作娴熟的把一张纸条塞进信鸽脚上的信筒里,然后隐入黑暗中。 那信鸽朝着海州方向飞去,但很快有人把那信鸽给射了下来。 一看内容,果然是奸细。 那小兵正得意洋洋的潜回自己的营帐,正想着立功后的报酬呢。 突然就被人给捂住了嘴,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给我绑起来,关到牢里去,暂时不要声张。后面还有更多的鱼儿要咬钩呢。” 法尊出现在身后,吩咐道。 “是。” 接下来又先后截获了几个细作,有想要传信给金兵的,有想要传信给赵构的,也有想要传信给另外几位殿下的,这些人全被抓了现场。 “殿下,这些都在这里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第66章 实战,不忘夺城池 赵袥转头看向窗外,夜已深了。 “既然要抓,我们就要抓个彻底,今天晚上你派人在外面守着,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人,立马就抓起来。” “是。” 这些尚且还是耐不住性子的人,那些做间谍有经验的,大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 月影曈曈,洒在大地上的光亮足够照亮一切的黑暗。 转眼就到了早上,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消失了一些。 “这些士兵,经过十二尊的考核,尚达不到继续参军的资格,决定遣送回家。” 对于这些普通兵士来说,暂时不宜告诉他们真相,以免引起恐慌。 法尊只能以被遣送回家,来打消众人的疑虑。 然而在牢狱里,那些被抓住的细作们已生不如死,赵袥有一百种办法,能让人开口说话。 这些人说的大部分都是一样的,毕竟现在只是招兵买马的阶段,各方的势力想要插人进来很容易,以这种方式来监视自己也很正常。 关键时刻,这些人还可以发挥定时炸弹的作用,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筛去了这些祸害,剩下的人,才能有针对性的强化训练。 不仅要练刀枪,长跑,现在还增加了格斗这一项。 这些在战场上都非常的关键。 “格斗,与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只有学会了格斗和进攻,才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击杀敌人。” “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只有踏踏实实的每天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练习,才能在生死之战的关键时刻,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动作。” 兵尊对大家的训练更加严格,把每一次动作就当作是在战场上,每一次出击都当做是最后一次。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够快够狠够毒。 随着众人体质上的增加,和技术上的逐步娴熟,训练起来也越来越能跟得上节奏了。 在纯粹拼技巧和拼体力的生死战场上,任何一次的付出都会给你回报,以收获。 大家显然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训练起来更加的刻苦。 接下来,兵尊请九十三红女也加入到了训练队伍中。 《满江红》的歌声回荡在训练场上空,久久萦绕,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作战的传统。 “如果岳将军看到现在的场面一定会很欣慰。”怒红忍不住感慨。 “岳将军一定在看着呢,而且他还会保佑我们,每战必胜!” 发红在一旁附和。 这个乱世迟早要被拨乱反正,回到他该有的轨道上,而殿下,注定是那个关键人物。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都是对未来的希冀和自信。 到这一步,军队实力已经初步达成。 确实是该实战训练了,毕竟实战才是最能锻炼和检验士兵的地方。 “我们先把甘镇给攻下来,作为屯集粮草的据点。这里离汴京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距离。” 赵袥和郭嫣然相视一笑,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一战,由法尊带队。” “是。” 法尊领命,很快兵临城下。 《满江红》的歌声响彻了甘镇,里面守城的金兵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要不要发出救援信号?” “发个屁!” 驻守甘镇的主帅呼延甘洪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认为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将军,他们之前可是直接拿下了徐州和登州,确定不加强防御?” 两个副将有些犹豫,认为这样是不是太过放松了一些? 毕竟万一真的被攻下来之后,那就是又损失一座城池,而大宋便可以直接长驱直入,于他们非常不利。 当然,更重要的是怕丢了官职。 他们个个战力不弱,倒是不可能考虑到会丢了性命。 甘洪很是不屑的摆了摆手。 “就他带的这些人,你不知道吗?都是些老弱病残从乡间招过来的村夫,能有什么大作为?” “况且这些不过训练了短短一个月的人,能比得上我们训练了这么多年的士兵吗?开玩笑,就让他们在外面大展拳脚。” “哈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这些村夫厉害,还是我手下的这些守城的精兵厉害?” 甘洪完全不听手下的劝告,认为只要有这些精兵在,甘镇就不可能被攻占。 见他如此肯定,属下也不再说话,直接退了下去。 法尊却是在想,带兵打仗不一定全都靠蛮力,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脑子。 特别是大部分都是还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 这次他特意带上了,墨尊制作的可以发射火种箭弩的机关弩。 在羽箭如蝗虫一般的射击掩护下,九十三红女一马当先,相当于一小只精锐部队。 甘洪根本不屑一顾,派了一支部队在城墙上看守,只要有人爬上来便直接打下去。 但九十三红女可不是一般人,她们动作迅速而敏捷,没几下就到了城墙上。 甚至在这些守城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把人给结果了。 而且每人都携带着机关弩,这些火种箭弩像流星一样,直接射进了甘镇城里,到处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很快就点燃了一大片。 尤其是驻守在甘镇内营帐的将士们,很快便感到了不妙,都被火给烧了出来。 随即面对的就是无比凶猛的攻势,一时间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回退。 九十三红女虽然身先士卒,但后面跟着的新兵们,大多还只能是被动防守。 对面的金兵都是身经百战,一时间场面便有些胶着。 好在火势分去了金兵们大半的精力,不然再这样烧下去,恐怕到时候这一片都要化为灰烬了。 “今天刮的是西北风呢,这风可真大呀。” 法尊骑着马笑的肆意,在战场上就是要精准到连风向的位置都能提前预测,才能迅速掌握先机。 果然,风助火势,很快便烧乱了金兵阵营,宋军再一次夺回优势。 这场仗足足打了三个时辰,才彻底拿下城池。 因为是新兵的缘故,而且在折损很少人马的情况下,这个效率也还算是可以接受。 大家欢欣鼓舞,为自己的第一次胜利,也为这成功的第一次实战。 第67章 赵祀亡,真相何为 “很不错,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行军打仗,但这一仗打得漂亮。” “而且一举拿下甘镇,就等于敲下了汴京的一颗门牙,代表着我们离汴京又近了一步。” 赵袥很是欣慰,这支军队的组建不容易,而且质量参差不齐,现在能有这样好的开局已经算是喜出望外了。 “兄弟们,好样的,今晚给大家加餐!” “谢殿下。” 加餐是小事,虽然是难得的牛肉,能得到殿下的肯定才是最兴奋的。 而且相信这一次经历,一定会在他们的行军生涯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新兵们已是热血澎湃,虎目含泪,这般跟着殿下一直打下去,不愁收复不了汴京。 另一边的完颜兀术收到消息,气的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给砸了。 “你说什么?甘镇失守了?” “是的,大汗,这些宋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居然只派了两万老弱新兵,而且还先用火攻……” 手下的人还在不满,金兀术已经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锐利的眼神如鹰一般死死的盯住前来报信的信使。 “你的意思是说,甘镇的守将掉以轻心,防备不到位,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损失?” “人呢?” 信使哪还敢多说什么,但城已经破了,守城的将军估计也是没有生还的。 “都是废物,谁教的你们这么轻视敌人,这样的结果只会显示自己的愚蠢!” 金兀术连续拍飞了好几张桌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信使吓得胆战心惊,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宋人最近强势进攻,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几座城池,尤其是离汴京近的那几座,真是该死。” “大汗,是时候也让宋人两次尝尝我们的神威了。” 一旁的完颜寿开口道。 “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准备出发。” 金兀术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他本就有着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当然了,收割宋朝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不过,这一切注定是不能如愿了。 临安城。 朝堂上肃穆一片,气氛低沉,一时间无人开口。 郭太仪最近缠绵病榻,身体已经不济,朝堂上更是呈现出朝秦桧主和派一边倒的态势。 今天来上朝后,郭太仪是抱着告老还乡的愿望来的,自从十殿下展露了十足的军事天赋之后,他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抗金兴宋的重担就要交给年轻人去承担了,他们也是时候退居二线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郭太仪颤巍巍踏前一步,开口道。 “哦?郭卿有话要说。” “陛下,臣……” “陛下!” 郭太仪刚开口,一声尖利的声音打乱了朝堂的宁静。 “油猴子”匆匆赶来,面色慌张,尖声叫道。 “什么事如此惊慌?” 赵构面色不喜,毕竟是在朝堂上。 “油猴子”小心翼翼的凑近耳语了几句,赵构登时变了脸色。 “四子赵祀身陨利州,这简直就是吐番的挑衅,欺我大宋无人!” “可能与吐番无关,是金国干的?” “什么叫做‘可能’,杀朕之子,难不成还会成了疑案?” 朝野一片哗然:“四殿下身陨?!” 没想到是这般的大事,四殿下在自己的封地突然死亡,肯定和吐番,或者金国脱不了干系。 但现在还没有证据,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郭太仪无奈的摇头,当下也顾不上说自己要辞官还乡的事了,最重要的是查出四殿下的死因,哪怕是个不太受待见的养子,但也毕竟是殿下啊。 秦桧却显得很是淡然,四殿下在利州就任,应该与金国关系不大。 就算金国脱不了干系,也可以把责任推到赵祏身上去,是他打下了几座金国的城池,惹恼了对方才这般来报复。 金国需要出兵的借口,大宋需要罢战的借口。 “秦相,观你面色不惊,莫非早知道消息了?” 郭太仪看不惯秦桧,想在告老还乡之前压一压他的气焰。 即便打压不了,也要先给他弄点糟心事,让他无暇他顾。 “郭相说笑了,我一直在这朝堂上,和临安城内,关于四殿下的事也是与大家一样,刚听到丁点消息,尚无头绪。” “真与秦相无关?那是老朽眼花,鲁莽了。” 郭太仪死咬着他不放,就想这么轻松的脱开关系,可没那么容易。 “既如此,老臣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给秦相来查,毕竟秦相手眼通天,而且,与吐番和金国多有接触,情况更为熟悉。” 赵构脸色阴沉,掌中钢珠更是时不时嗞咔瘆人。 确实如他们所想的一般,把这几个皇子派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 “好。” “徐州离利州也不算太远,朕令,秦卿,和赵袥一起去查,务必要查出祀儿的死因。” 众官一愣,怎么又把十殿下扯进去了? 不过转而一想便明白了,毕竟现在赵袥可是如日中天,居功甚伟,赵构肯定会嫌他功劳过大,之后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现在正好借机让他分散一下精力。 而且秦桧是赵构信任的人,还可随时监视赵祏的行动,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消息。 一石二鸟。 这还不够,赵构跟着还做出了一个令众官不解的大动作。 “朕的大宋为何始终不得安宁,朕以为,乃因一直空着国师一职的缘故。” “传道师枯无荣,即日起封为我大宋国师。” “朕令,枯国师一同前往,速速查清此案!” 朝堂哗然。 就这么草草的封了个对众臣而言,名不见经传的道士为国师? 而且,还要和秦桧、赵祏一起去查案? 当然,众官不知道的是,此乃皇上和枯无荣打好的小九九。 枯无荣的任务并非在查案,而在于探寻未子夫的足迹。 据秘密情报,未子夫曾在嘉陵江附近出现过,也曾留下过几个飞升的绝秘法子。 这个时候,是派枯无荣出去探寻的最好时机。 给他一个国师的身份,而且有秦桧和十殿下的威望,行事会更加方便。 不管是不是真的,枯无荣都有必要过去看一看。 同时,枯无荣还想全方位的,亲自观察赵祏这个人。 “微臣,枯无荣诚谢龙恩。” 枯无荣小跑着上朝,谢恩后道:“臣听闻四殿下的死因太过蹊跷,便揣测着其中会不会有邪魅作祟,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因素参与,有微臣同往,倒更加稳妥。” “国师说的不无道理,朕令你等三人,务必相互配合,快速查清案由,给朕一个交代。” “是。” 第68章 查死因,暗流涌动 枯无荣露出一抹笑意,大臣们对他全都不了解。 皇上执意要封他为国师,众人也无可置喙。 毕竟,国师这个职位可有可无,而且由道师来坐,也无不妥。 很快赵袥就收到了圣旨,令他跟秦桧,还有什么枯无荣一起去查清赵祀的死因。 “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显要阻止你抗金的步伐。” 郭嫣然放下碗筷,拿着密旨看了看,很是气愤。 赵袥则喝了一大口酒,尔后才冷笑一声。 “他不但要阻挠本王抗金,而且还要让金国把矛头对准我。” “因为老四的死,金国绝对脱不了干系。” “让本王去查,就是要我成为金国的死对头,不死不休那种。” 这样的任务很危险,明摆着要让自己当出头鸟。 “对了,爹爹也给我送了密信,让我们趁早发展些自己人,特别是临安都城,到时候在朝堂上说话也才有些分量。” 和郭相站在一边的人大多老了,是时候发展新人了。 “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赵袥接过郭嫣然递过的手帕,擦了嘴,起身。 只是这次秦桧亲自下场,恐怕这查案途中是困难重重,就算是没有困难,对方也会给自己制造困难。 “十二尊随我去利州,其他人继续操练,原地待命。九十三红女,加强防卫。” 既然要破案,那就让案件尽快了结,所以,赵袥带了郭嫣然和十二尊前往利州。 第三日快马赶到利州时,秦桧和枯无荣也赶到了。 “参见十殿下。” 秦桧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仿佛一只大耗子的眼。 赵袥被他看的恶心,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恭喜殿下,在下乃国师枯无荣。” “这些日子,殿下可是为大宋做了不少好事,而且每战必捷,说是战神也不为过。”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在朝堂也为殿下高兴啊。” 虽然枯无荣别有所求,但是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配上那张皮肤松弛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森。 赵袥也只是微微点头,不欲多言。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那就齐心协力,想办法尽快破案,好向陛下交代。” 郭嫣然打了个圆场,笑着道。 “这是自然,十殿下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就是不知道破案方面有没有这个天赋了。” 秦桧笑道,意指赵袥破案能力值得怀疑。 “秦相这话的意思是觉得陛下看人的眼光不行,这件事情不该交给本王来办了?” 对付这种阴阳怪气的人,赵祏也不惯着,直接反问回去,这一下倒是噎的的秦桧有些语塞。 “殿下说笑了,微臣可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更好,都进去。” 利州赵祀府里已经被严格控制,进出也仅限官府的人员。 一见他们过来,利州知府黄明安赶忙上前行礼。 “参见十殿下,拜见秦相,拜见国师。” “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四哥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出事?” 赵袥负手,淡然询问。 “回殿下,四殿下昨日出事,我们立马就赶到了现场,严禁人员进出,现在还在彻查因由。” “先把四哥平日里的起居记录,拿过来看看。” 要查尚没有头绪的案子,不得不从各种细节入手,虽然比较麻烦。 及时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再慢慢推进,抽丝剥茧,或能尽快挖出真相。 “殿下,四殿下的起居都在这里了,平日里比较爱宣舞姬,其他的一切正常。” 黄明安已经把起居录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就怕有漏掉的地方,到时候上头问罪下来。 毕竟这出事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子。 而且消息目前也是严格控制范围的,秘而不宣。 要是传出去,到时候怕会引起众人的恐慌。 连皇子都出事了,那其他人甚至百姓的安全岂不是更没了。 乱世里,大家对这类事件也会更加敏感。 “舞姬?这我倒是听说过,四殿下尤爱美人,光是自己封的姬妾就有上百人。” 秦桧在一旁悠悠开口,来之前他已经做过了解了,如果不是金兵所为,很大可能就是出在这个问题上。 “除了这方面,还有什么其他异常吗?” 赵袥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就是近来四殿下身体不是很好,经过医师的诊断说是身体阴虚,时常容易发冷汗。” 黄明安如实回答,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什么症状?” 赵袥有些不解,难不成是中毒? “这个就是,就是因为沉迷美色,身体容易空虚,所以也会出现这些症状。” 黄明安说的虽然是实话,但这可是皇子身份,说话也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赵袥却并不在意,这本起居录上确实有记载用过药物。 让医尊确认过之后,这些都是调理身体,滋阴壮阳之类的药。 事情到这里好像已经明朗了,这不摆明着就是因为纵欲过度,最后才不得善终嘛。 “府里那些姬妾问过话了吗?有无什么异常?” “回殿下,那些姬妾都还在府里,而且已经一一问过了。” “他们说四殿下的表现就和医师所描述的并无出入,而且确实有在服用药物。” “不过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并没有那么虚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离世。” 黄明安小心道。 “四王妃在吗?本王去见见她。” “在后院呢。” 议事厅内。 赵袥在主位坐下,一边是郭嫣然,另一边是秦桧。 至于什么国师干什么去了,赵祏也懒得问。 根本没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十弟,你可要替我们家殿下做主啊,虽然他现在身体不是太好,但是调养过以后已经好了大半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病情反复,恶化到如此状态,怕是,怕是,怕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 四王妃安裳哭的眼睛红肿,哪还有之前温婉贤淑的样子。 虽然赵祀确实是钟情美色,府里陆陆续续进来也差不多有一百个人。 但这些都是她默许的,因为她也管不了,还怕管得太多自己反而被废了。 只要夫君能开心就好,谁想到这竟然成了大祸临头的事情。 “四嫂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你说四哥是被人陷害的,可有证据?” “刚刚我已经查看过起居录,也认为四哥应该是因为过度沉迷美色,所以才会体力不支,突然离世?” 第69章 较量,暗杀与暗护 赵袥说的全是事实,目前也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赵祀的死另有蹊跷。 “都怪那个贱人,没日没夜的勾着王爷。我早就提醒过他,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一副狐狸精的骚样,恨不得把人都吸干了才好。” 赵袥的话,或许是激起了安裳心里的痛,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突然就开始咒骂起来。 原本温婉贤淑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四嫂说的这人,府里可有记载?”赵袥淡然开口:“为何四嫂又说是她害了四哥?” 安裳伸手抚了抚胸,似乎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郭嫣然过来将人扶到一旁坐下,顺便给她倒了杯茶,让她缓一缓。 “四嫂别太激动了,慢慢说,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四哥一个交代的。” 全程秦桧都没有说一句话,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赵袥问话,查起居录。 眼底,时不时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阴狠。 “那个女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四爷在外游玩时带回来的。后面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柳亦茹。” 安裳一边回忆一边擦着泪道。 “因为她身段极好,跳起舞来也是如柳梢一般拂人,后面四爷就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姑娘的院里,只一心一意待在这柳亦茹的房里。” “说起来,自从四爷去世之后,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赵袥微微皱眉,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疑点。 如果说赵祀最后一段时间是和这个柳亦茹待在一起,那么,赵祀去世之后,为何就不见了人? “府里应该有她的记录,拿过来我看看。” “有的有的,在这里,殿下。” 黄明安连忙翻出一本已经泛黄的人丁志,呈与赵祏。 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这府里的每一个人,从管家到丫鬟,以及姬妾的来历。 赵袥翻了翻,柳亦茹的名字确实在上面,不过之前的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更别说家是何方,隶属何州了。 没想到刚有点线索就断了,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这一切都是推测,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柳亦茹给找回来才行。 “殿下,本国师去调查过了,而且调查得很清楚了,四殿下的死因,想必就是因为过度沉迷美色,身体空虚才会如此。” 枯无荣不知何时飘了进来,摸着胡须道。 这样的案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哼,先不说这个。毕竟这个女人有很大的嫌疑,若不抓回来拷问清楚,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赵袥摇头,如果不梳理清楚,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结案,他不甘心。 而且,如果背后有更深的阴谋,岂不就错过了? 好在他是皇子,地位最高,话事权最重。 “现在这人用的是个假名,就是想抓人,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而且说不定她都不是大宋的子民,这上面不是记载了很多都是吐蕃的美女吗?” “那个柳亦茹说不定也是,现在直接逃回吐蕃去了呢。” 枯无荣笑言,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 事先跑了,这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无异于海底捞针,而且这针还不一定能捞的上来。 思量了一番,赵袥决定先暂时搁置。 但他已经怀疑老四并非正常死亡,也绝不肯就此定案。 先从其他方面查查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这几年干旱的地方越来越多,嘉陵江一带也已经干旱了三年。 百姓们也越来越难,不然也不会只甩出能吃饱的诱饵,就会有那么多人踊跃入伍。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只能帮助自己曾经走过的这些地方,让他们尽量恢复一些收成,其他的地方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察看民情的路上,赵袥还不忘复盘白天整理到的这些线索。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抓到那个消失的柳亦茹才能解释。 如果她不心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还在想柳亦茹的事吗?但是如果真的要想抓到她才能结案的话,恐怕这案子就遥遥无期了。” 郭嫣然当然也知道这个柳亦茹是整个案件最有疑点的地方,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我……” “小心。” 赵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郭嫣然面色一紧,突然,一只箭弩穿过轿帘,直直的朝他射过来。 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往右边一躲,避开了这偷袭。 “嘘。” 外面暂时没了动静,赵袥更愿意相信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正在靠近,就等着一击必杀。 这么大的场面是谁安排的,可想而知。 难怪刚刚自己在思考案情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没有出声儿,合着秦桧是在想这个去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赵袥猛的拉开帘子,动作瞬间定格住。 那些杀手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小路上。 死法很整齐,都是被直接割了喉。 而动手的人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居然还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这算是一种保护吗? 赵袥想不到到底是谁,十二尊被自己派出去各个县里调查案件。 刚刚刚还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身手。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轿子重新上路,躲在暗处的枯无荣才现身。 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秦桧这个乱臣贼子打的是什么算盘,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真想杀了赵袥之后,他就能登上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也不看看他自己有这贼心,有没有这个命。 还好自己今天看他表现不对劲,就一直跟着,总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 这些人就等着明天黄明安来发现,再收拾他们好了,刚好也敲打敲打秦桧,免得他再不死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第二天大家还是在赵祀的府里集合,关于结不结案的说法,枯无荣和秦桧两人是持截然相反的意见。 枯无荣想尽快结案,秦桧却一反常态,说十殿下已经发现了他也认同的疑点,绝不可草率结案。 毕竟赵袥还没死,他可不想这么快结案,错过杀他的机会。 第70章 传说,关于石龙潭 “现在案情不是都已经很明显了吗?四皇子就是因为纵欲过度才骤然离世的,还有什么好查的?” “这嫌疑人都没抓到,怎么就能轻易结案呢?” 两人正僵持不下,黄明安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殿下,我这里发现发现了几个横七竖八,死相一致的黑衣人。” “周围的百姓都吓得不安宁,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赵袥和上手里的案卷记录,淡定道:“哦,原来如此。” “可能是昨天暗杀本王的那一群黑衣人,你把他们处理了,找个借口跟百姓解释一下就行了。” 黄明安愣了愣,擦了把额上的冷汗。 不愧是十殿下,对于暗杀,都已经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冷静了。 他早就听说过十殿下是被皇上抛弃的皇子,给的封地也是还没收复回来的金兵攻占的城池。 实际上就是让他去送死,路上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刺杀。 而且他还听说,皇上赐给赵祏的那十八个姬妾,一心要他死,更是专业刺杀团。 因为十殿下被她们一口一个臭石头,所以那十八个姬妾,更被人们戏称为“碎石十八姬”,这,也逐渐成了百姓们闲暇时的笑资。 大家都觉得是赵袥命大,运气好才能活到今天。 见到十殿下之后,才发现他并不像传闻那般废物。 最起码在处理四殿下这件案子上,他就表现的很冷静很认真,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嫌疑。 遇到暗杀更是冷静得令人可怕。 这样的人,一定能干成一番大事业。 只是现在朝廷也不太平,还有秦桧这样的乱臣贼子搅和,只怕赵祏还真的凶多吉少。 即便能全身而退,只怕想干出事业也是有心无力。 黄明安有些感慨,但面上却不表露分毫。 自己在利州知府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人,嘉陵江今日河干了大半,河沿露出来一个石碑。百姓们都说跟那个石龙潭的传说有关,您要不要去看一看?现在民间都已经传开了。” 属下急匆匆的赶来汇报。 枯无荣猛的坐直了身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颤声道: “石龙潭的传说,那是什么?” 黄明安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嘉陵江以前还没这么多水的时候,只是一小潭湖水。传说有仙人看中了这里,便在此居住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民间传的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也就是仙人入住石龙潭之后,那里就开始涨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直到现在嘉陵江这个场景。” “仙人离开后,百姓们便相信这江里有他留下的秘宝能让人长生不老,还有其他能造福百姓的东西,只有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 黄明安越说越不确定,难不成这个传说是真的?嘉陵江已经干旱了三年,百姓们的生活是苦不堪言,这时候刚好露出来这一方石碑,不是正巧应验了传说里的内容? 这个传说让枯无荣一下就来了精神,这不就和未子夫的经历很像吗? 说不定那个仙人就是未子夫,难不成江底下,还真是未子夫留下的,有关于飞升的法子? “左右现在也找不到柳亦茹,不如先下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利于百姓的东西,我们把它挖出来,也算是救了利州的百姓。” 枯无荣站起身第一个响应,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好啊,那就去看看,我也很好奇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传说与四殿下的死因有关呢?” 秦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实则眼神全都关注在赵袥的身上。 如果真的要到下面去找这些所谓的秘宝,那不就相当于创造了几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动手的几率又大了一些。 郭嫣然拉着赵袥的手,这一行可能危险重重,她在等他的反应,如果他不愿意去,这案子就这么了结也未尝不可。 “好,一起去下去看看。” 赵袥笑道,眼里闪着自信的神采。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上了马车。 沿途经过街道,摊贩们卖力的叫卖着,只是明显能看的出来,这交易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那些卖首饰玩意的都不见了,全是卖粮食和吃食的,就算这样,买的人也少了很多。 这也是由于干旱的原因,百姓种很难种出粮食。 现在百姓面临最难的问题,就是吃不饱。 继续往前走,视野慢慢开阔。 现在本应是秋收时节,但经过一片田地,原来一眼望去满是金黄的稻田,现在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赵袥脸色不太好看,这样的景象他见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让他心里难受之极。 干旱这么久,凭他的能力也只能救济自己能看到的最困难的那部分百姓,还有那么多自己看不到和不知道的在挨饿,受苦。 “等我们打退了金兵,收复了汴京,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郭嫣然看出他心里的烦闷,安慰道。 温柔的声音就如一汪清泉,流进赵袥的心里,浇灭了心头那些烦躁的火苗。 没错,现在自己重中之重就是收复汴京。只有先把外来的侵略者给赶回去,才能好好的整顿大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不然内忧外患之下,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走过了这一片农田,才终于到了这嘉陵江,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已经干涸的江沿,许多江段甚至露出了江底,可以清晰的看见泥石。 果然有一方石碑,露出了大半个身子,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大家靠近。 第71章 江底,有一座殿宇 “这石碑下就是通道吗?” 赵袥有些疑惑的开口。 其实谁也没见过这个机关该怎么开启,又该怎么闭合。 这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突然现世。 所以黄明安也回答不了他的疑问。 “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枯无荣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如果真能找到有关飞升的法子,那这世间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长生不老才是自己极致追求的道。 秦桧却是先一步踩入了干涸的泥道中,靠近那块石碑,其他人也随之进入。 那露出的一小半石碑,上面模糊的刻着几个字,经过时光的蹉跎,早已有些斑驳,难以辨识。 “这上面记载的便是有关石龙潭的介绍,好像是说,下面有殿宇。” 郭嫣然突然开口,轻声对赵袥言道。 这种文字之前她在一本奇闻异志录里看到过,觉得很有意思,便研究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在这里刚好派上用场。 “看来就是这里了,但是机关在哪儿呢?要如何才能进到里面?” 枯无荣耳聪目明,将郭嫣然的话听了个大概,又惊又喜,围着石碑转着圈的摸索。 之前他只以为是在河底,但现在河水都干枯了,露出这干涸的泥道来。 还要更深一步的进入到地底下才行。 赵袥没有说话,也在研究这块古怪的石碑。 要是墨尊在的话,说不定还能解开这石碑下的机关,毕竟他可是机关高手。 现在就只能全靠他们自己摸索了。 “要不先挖挖看,说不定这机关在深处被埋住了呢。” 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入口,枯无荣实在是没耐心,决定往下挖一挖。 直到整块石碑都露了出来,看起来也和其他的碑没有任何的不同。 赵袥摸着它心念一动,伸手握住石碑,试图运气,紧接着就看见这块原本普通无常的石碑慢慢的亮了起来,甚至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众人正自惊讶,就看见一个漩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里面深不见底,仿佛能吸附一切。 “这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枯无荣眼眸大亮,直接跳了进去。他刚触碰到个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便迅速将他吸了进去,眨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赵袥微微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到淡然的神色,自己都能穿到这里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虽然这过程的走向确实是有点越来越魔幻了。 “害怕吗?” 他转头询问一旁的郭嫣然,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可能都太超出预料了。 “感觉里面真的会藏着什么秘宝。” 郭嫣然灿然一笑,很显然对于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和期盼,眼眸里还带着些许的兴奋。 “那我们就下去看看。” 两人握紧双手,一起进了漩涡,很快消失。 秦桧紧握着双手,手心已经汗湿,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被吸进漩涡之后,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才慢慢恢复了光亮。 适应了好一会儿,赵袥才睁开眼睛,眼前居然是一座宫殿,静静的屹立在那里,仿佛已经存在了很多年。 “哇,没想到这底下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奇之处。” 郭嫣然忍不住感慨,这可真的是太神奇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在这里居然还有这么豪华的一座宫殿。 整座宫殿是用琉璃瓦所搭建,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上面的花纹繁复,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赵袥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这里。” 枯无荣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光彩,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座宫殿,这里面一定能找到未子夫的一些蛛丝马迹。 众人一走近,宫殿门便自动打开,放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这一切都不是凡间该有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会以为自己这是上了天堂。 走进去是一个花园,纵然没有人看管,但这里的花大朵大朵的开着,艳丽不已,仿佛自带生命力。 中间还有曲水流觞,十字小路横纵分布着鹅卵石,径直通向里面的宫殿。 郭嫣然握紧了赵袥的手,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要建造如此大的一座宫殿,想想都知道该花费多么巨大的人力和物力。 太令人震撼了,而且还保存的如此完好。 推开大殿门进入,这里的摆设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中间一个圆形的大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极为雅致的餐具。 中间摆着一个人的石像,栩栩如生,脸庞俊俏,眼眸流光溢彩般闪着光芒。 这样的神采和气质,能出现在这里已经代表了不凡。 一旁的书案上是文房四宝,而且没有一丝灰尘。 就像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一样。 “这里有留下字迹。” 黄明安手里举着一张宣纸招呼大家。 “未子夫?这是谁?这个宫殿是他建起来的吗?” 郭嫣然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上面的名字,毕竟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肯定不简单。但她在大宋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难不成真的是仙人? 枯无荣动作一顿,随即一把抢过去,这上面的名字确实是未子夫没错。 干枯松弛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显得有些可怕。 就在这里了,今天一定要把这飞升之术找出来。 等自己飞升成仙,也就没必要再拘泥于凡间的人寿之短,神仙可是能活上千年甚至万年的。 到那时候,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兵荒马乱都与自己无关了。 众人把整个宫殿都翻找了一遍,除了那张表示身份的字条,其他的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怎么会没有呢?” 枯无荣不死心,一边找一边喃喃的念叨。 众人只当他是对传说中秘宝的执念,并未多想。 第72章 摸索,那一重机关 毕竟这秘宝在传说中可是有倾世之能,谁会不想要呢。 “这个未子夫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仙人,这里,便是他的弟子们为了纪念他所搭建起来的。” 从这里的布置来看,也不难猜出。 秦桧对这些仙啊什么的却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在等着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 他的目的,是要赵袥死在这里。 赵袥此时一边观察一边思索,如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这里面肯定有东西是他们没有找到的。 而且,这个宫殿的布置并不像表面以为的这样简单。 赵袥在郭嫣然示意下走到神像前,仔细研究着每一处可疑点,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轻笑。 手指摸到一处凸起,按下去后那神像竟缓缓升起,往左边移开。 后面的墙壁也突然分开,这里面居然是一个暗室。 两人对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众人惊异之间,了忙跟了上来。 这暗室并不是那种通幽小径黑的不见五指,反而和外面一样有光亮照进来,甚至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走到里面才发现中间居然是镂空的,阳光可以透过屋顶从外面照射进来。 这不就是阳光玻璃房的概念? 这么超前的设计理念,原来在这时候已经有了。 赵袥正惊讶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往里走。 “咻咻咻。” 不知道是谁踩动了什么机关,旁边的墙壁分开, 露出黑洞洞的机关,无数只弩箭破空朝他们射过来。 房顶被封上,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还好赵袥反应迅速,在拉着郭嫣然躲避的同时,点燃了怀里的火折子。 并直接拔出了九节乾坤剑。 那些弩箭都被格挡开,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旁的枯无荣也迅速反应过来,用手里的拂尘挥开了射过来的弩箭。 众人都在拼命自保。 赵袥眸中冷光一闪,他不经意间瞅见了秦桧眼底的杀意。 哼,想杀我? 那本王何不趁机除掉他,不让他继续霍乱朝纲。 岳飞已经被他害死了,继续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天理何在? 之前是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几人都在这嘉陵江底,暗杀一个人很容易,而且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到时也没有人知道秦桧是死于他手,还是江底的机关。 到时只需随意编个理由即可。 趁大家都在慌乱的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赵袥伸手握住墨尊特制的袖箭,朝着秦桧发射过去。 这袖箭上可是喂上了剧毒,只要能碰到秦桧,就算是擦破皮也必死无疑。 但没成想,奸滑的秦桧早有防备,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一个趔趄,有意无意的直接跳到另一边,躲过了攻击。 赵袥暗惊,他倒是从来不知道秦桧居然还有这样的身手。 这些老狐狸,果然只有在关键的时刻才会爆发出来,平时都隐藏的很好。 “殿下,您没事?” 黄明安吓得不轻,趁着机关射完的空档赶紧冲过来,毕竟这十殿下也不会武功,万一出点什么事,他都不好交代。 “我没事,嫣然会御剑之术,可以保护我。”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心虚,毕竟十二尊不在身边,一副只能靠老婆保护的可怜样子。 旁边的郭嫣然点点头,毕竟御气之术还会点皮毛,对付这点机关也并不费力。 黄明安一时间哽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默默走开。 秦桧恨恨的朝这边瞅过来,就像是一条蛇在朝着他们吐着信子,阴冷又恶毒。 赵袥知道秦桧也在等机会除掉自己,毕竟自己的战绩已经影响到了主和派的绝对利益。 十子已经去了其三,近来,秦桧的野心也是越来越膨胀,对那个位置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如果赵袥死了,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机率又大了不少。 历史中对秦桧倒是也有记载,但并不多,毕竟秦桧,最后的结果算是众望所归,大家恨不得把他给挫骨扬灰。 但又不能全信,因为这个世界似乎走歪了点。 还是让自己先一步了结他,拿他的血来祭旗。 “大家小心,只怕还有机关。” 枯无荣小心上前,那机关发射完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看不见前路,只能靠着几支火烛发出的光亮前行,众人都更加警惕了些。 走过房间,出现一个左右分岔的路口,两边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怎么办?现在我们该往那边走?” 黄明安有些犹豫,果然这秘宝不是那么好拿的,现在,保命要紧,他倒是希望能顺利出去。 这两边的道路一定有一个是生,一个是死路。万一选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赵袥停在原地感受了一下,有一丝微风轻轻拂过,当下有了判断。 “走右边。” 秦桧却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么轻易的就做了决定? “怎么?秦相对我的选择有疑问?那你就往那边走试试,要不我们各走一边,在出口汇合。” 赵袥挑了挑眉,淡然道。 他倒是不介意,如果秦桧在那边死了,也省了暗杀这一环。 听他这么说,秦桧稍稍纠结,便选择了一道同行。 到时候万一有事还可以互相应付一下,万一要是选错了,自己很可能就一个人,那就是险上加险了。 五人继续向前,这是一条逼仄的走廊,仅仅能容下两人同时通行。 赵袥和郭嫣然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陆续在后面跟着。 枯无荣走的最慢,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空手出去,最好是能找到一点线索才行。 墙壁上光滑无比,也没有任何的不同,枯无荣伸手摸索着,发现壁上有还没有干涸的油灯火把。 “这两边可以点火,都点上让这里亮一点,我们也好走路。” 说着就伸手去扶那个火把,变故发生在这一瞬间,那火把发出“咔嚓”一声响,像是某个机关合上了。 “快走。” 赵袥察觉不对,疾呼出声,却已经来不及。 两边的墙面正在逐渐靠近,这是要把他们挤成肉饼的趋势。 几人迅速往尽头跑去,刚喘了一口气,又发现了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朝他们靠近。 第73章 巨变,那一处深渊 众人举着火折子凑近一看,心神一震,居然是满墙的蛇,密密麻麻的蛇爬满了整个墙壁,看了都让人胆颤。 好在他们手里有火,那些蛇也不太敢近身。 “现在怎么办?” 黄明安胆战心惊的靠近赵袥。 赵袥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这不是密室逃脱来了嘛,找什么秘宝。 “我有带药粉,你们都往身上撒一点,别让蛇靠近。” 赵拓取出怀里的药粉一一分发,递到秦桧时突然收回。 “不好意思啊,没了。” “你!”秦桧一愣,看着满墙绿油油的蛇,不敢造次,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意,“殿下说笑了,难不成真打算见死不救吗?” “没错,像你这样的人活着也后世人皆唾弃,不如就在这里结束,也算你的幸运。” 赵袥笑了,他还不配来浪费自己的药粉。 果然,那些蛇没再敢靠近。 秦桧举着火折子,突然闪了出来。 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他大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直接就攻向赵袥。 “小心!” 黄明安闪身挡下一剑,随即和他对打了起来。 殿下身手不行,他绝不会让其有个闪失。 他有预感,只有赵袥活着,大家才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要知道,黄明安可是习过武的高手,秦桧还真的藏的很深啊。 赵袥正想操控九节乾坤剑结果了秦桧,突然周围一阵地动山摇,众人齐齐失重掉了下去。 头痛欲裂。 赵袥只想骂娘,这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个鬼密室,上上下下的,机关不少。 连秘宝的毛都没看见,瞎折腾了这么多功夫。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是铜墙铁壁,根本逃不出去。 他没忘记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正唤出乾坤剑时,四周又传来异响,这次是头顶。 很快他便闻到一阵奇香,只觉得筋骨松软,就想倒地睡死在这里。 “大家屏住呼吸,这个是软筋散,吸多了会窒息而死的。” 随着赵袥的一声惊呼,大家纷纷捂住了鼻子,只是祸不单行,那些弩箭再一次出现,这次的数量更多。 这个机关设计者就不能换一种方法吗?每次都是射箭,一点新意都没有。 虽然这样在心里吐槽,但是赵袥也明白,躲避弩箭还真是最消耗精力的机关。 一直跑到这里,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再面对这样的机关,不死既伤。 很难做到毫发无损的出去。 正想着,突然感觉危险逼近,一扭头就看见秦桧正握着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杀自己,赵袥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迅疾伸腿,闪电般踢开秦桧,在秦桧震惊的目光中射出一支袖箭,直中膝盖。 秦桧捂着腿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居然会御气,还,还是世所罕见的高手?” 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本以为赵袥是个废物,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没想到…… 难怪那些派去杀他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失踪了,是自己轻敌了。 枯无荣也在往这边靠近,想要阻挡秦桧的阴谋,见他已经倒地才松了口气,和其他两人继续挡剑。 不光是他,除了郭嫣然,枯无荣和黄明安也都惊讶的长大了嘴。 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十殿下居然不是个废物,而且看起来这武力值还不低。 把秦桧都直接打趴下了,刚刚黄明安可是亲自和秦桧打过的。最多也就略胜一筹,这样看来十殿下的武力远在自己之上。 十殿下也太能藏拙了,直到现在才出手。 难怪这么久,大家都想杀他却没人能杀的了他,就单说这份心机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秦贼诬陷大宋忠良,死不足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用你的血祭奠大宋将士。” 说着,赵袥就举剑刺下去,身子却突然晃了晃,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身不由己的迅速移位。 众人都已经筋疲力竭,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机关,体力消耗是巨大的。 枯无荣的眼神从先前的激动欣喜到现在的暗淡忧虑,他知道今天要活着出去会很困难了。 看着一旁的赵袥,他决定说出真相。 为什么会让他去汴京,这一切的计划和开始,赵构现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如果真的要死,就让他来承担这一切的罪孽。 “孩子,你知道为什么赵构会让你母亲假死,让你去汴京吗?” 听他提到母亲,赵袥转过身,眸子微亮,有些惊异。 但不动声色,等着他继续开口。 “那是因为你母亲的秘密……” 枯无荣本想和盘拖出,奈何脚下的地又开始震动,像是要掀起来一样,把众人颠的双脚离地。 只能靠抓着周边的东西来保持稳定。 秦桧自知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已经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眼神在四周搜索了一番,很快就锁定了在正中间的红色按钮。 凭他的猜测,这机关应该足够毁天灭地,把这里夷为平地。 不过机关的主人估计是想到了这一点,就算是让这里消失,也要保住秘宝。 所以才故意把这么明显的自毁程序摆在明面上。 刚刚移位的原因,离机关很近了。 秦桧咬咬牙,匍匐在地朝着机关靠近,面上全是阴狠的神色。 “我出不去,你们也别想出去,都给我一起死在这里。” “快阻止他!” 赵袥看出他的意图,只是这箭雨没完没了,他离秦桧又最远,只能出声让他人制止。 黄明安快速朝秦桧靠近,但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经掀开了红色的按钮。 机关瞬间停止,房顶开始塌陷,脚下的土地也出现了裂缝,这是要把他们直接活埋在这里! 赵袥瞳孔缩成了一根针,想伸手去拉住枯无荣,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滑入了裂开的地缝中,伸出的手只是徒劳的悬在半空。 秘密还没听完,他可不想枯无荣就此死去。 另一边的黄明安和郭嫣然靠得近,正要伸手去拉住快要掉下去的郭嫣然时,脚下的地板却突然裂开,两人都失重往下坠落。 宛如一个巨型深渊,瞬间吞噬了他们。 第74章 玉佩,指一条生路 郭嫣然绝望的闭上眼,如果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她只可惜自己没能见到最后的太平盛世。 突然,一只手臂紧紧的把她拉住,阻止了她下坠的趋势。 郭嫣然猛的睁开眼,是赵袥! 山崩地裂还在继续,赵袥猛的一使劲将人给拉了上来,两人来不及喘口气,旁边的地又裂开了。 不行,要找到出口尽快出去才是上策。 赵袥在郭嫣然的示意下往墙壁边走,这里一定还有出去的机关,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找到。 但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若真的找不到出口,这恐怕就是自己最后的葬身之处了。 情况很危急,但赵袥的脑子却很清晰。 什么事都不用想,只管查找机关。 正在这样的紧张之际,腰上的玉佩突然亮了起来,仿佛在指引着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赵袥整个人都贴近了墙壁,郭嫣然也仔细的摸索着,不放过每一寸可能的地方。 “在这里!” 郭嫣然惊喜的叫出声,旁边开了一个小门,正好容纳他们出去。 两人踏出这里之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其他人都已经没了踪影。 只可惜关于自己母亲的秘密,还没听完。 外面是一条小路,越走越宽敞,渐渐的可以看见山间的景色。 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出来了,赵袥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这是走的时候,母亲塞到自己手里的。 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保住了他和郭嫣然的命。 联系到枯无荣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是跟母亲有关。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看到他神色复杂,郭嫣然紧了紧握他的手,提醒道。 “好。” 赵袥很快稳住心神。 两人翻过山,便到了一个小镇。 两人便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休息一晚。 喝完一碗热汤,忍不住还一阵阵后怕,那些绝望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 “早点睡,别想太多。” 见郭嫣然一副萎靡不振,和有些难过的样子,赵袥就知道她还在为没能拉住黄明安的事自责。 毕竟黄明安是想救她的。 赵袥起身给郭嫣然盖上了被子,才在屋角的地上躺下。 由于钱不多,他们只能住一间房凑合凑合。 冷冽的男子气息瞬间包裹了郭嫣然,此刻她才意识到两人这样子有多暧昧。 虽然他们是夫妻关系,但之前因为自己不想,现在因为巧儿的原因,也不能有什么动作,所以还没什么亲密接触。 郭嫣然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看着赵袥放大的脸,忍不住愣了愣。 赵袥也察觉到了这个尴尬的氛围,迅速灭了烛火,躺在地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除掉了秦桧,这次倒算是没白去。 但还是多死了两个人,特别是那个秘密成了赵袥心里的大石头。 枯无荣死了,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赶回宫问个清楚。 但是大战在即,他脱不开身,或许只能等收回汴京之后了。 两人几乎都是彻夜未眠。 第二日赵袥跟没事人一样,神采奕奕。 郭嫣然就没这么好运了,没精打采,还有一副黑眼圈。 “我当了些东西,租下来一辆马车,等会儿直接赶往徐州。” 等到郭嫣然洗漱完,赵袥很暖男的把行程安排好了。 “马车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两人刚才已经得到发红的飞使鸽传书,情况怕是不太妙。 毕竟金兀术那边一直都在虎视眈眈,万一九十三红女出现什么状况? 赵袥点点头:“确实是有点慢,所以我已经让兵尊他们过来保护你,你就坐着马车回去。” “我骑快马走。” 吃完早点,赵袥就驾着马离开了,沿途中倒是一切顺利,仅仅用了两天一夜就赶回了徐州。 “殿下,这么快?” 见他回来了,大家都送了一口气,毕竟赵袥是全军的主心骨,要是真的打仗,他不在的话,大家还是有些没底。 “金兀术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赵袥翻身下马,没有丝毫停滞。 怒红面色凝重:“据可靠消息,金兀术那边已经集结了数万大军,往我们这边火速赶来了。” 大战在即,大家的神经都格外紧绷。 大宋朝廷,赵仵却不这么认为,随着三个养子的离世,他的野心也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日夜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坐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不管是金兵还是大宋的军队,哪边对他有利,他就帮助那边。 根本没什么原则可谈。 现在他终于收到了吐蕃的来信,愿意帮助他坐上这个位置,条件是等他即位之后,要给吐蕃进贡。 他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对他来说有益无害,就算之后没坐到那个位置。 现在得到的权利和军队那可是实打实的。 赵仵和吐蕃这边早就有着勾结,不过之前都只是在暗处交换利益。 现在宋金要有一场大战了,所以也在各自打算,欲趁着朝廷正乱的时候一举夺取皇位。 各方的势力都在伺机而动。 赵袥查看了这几天的信件,金兀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大宋一个重创。 不过到底是谁创谁,这还不一定。 金兀术是个强敌,历史上对他的记载也不少,尤其是他手下那些精兵强将为他助力不少。 个个孔武有力,几乎很少有败迹,对上这样的对手,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但行兵打仗偶尔有一些挑战,也能让部队更加的成熟,更加能激励人心。 赵袥抿着唇有些期待,他对这历史中的金兀术还真有些好奇,和期待呢。 第75章 破城,好一路大捷 出征的这天,阴风阵阵,乌云沉沉,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赵袥身穿一身银甲站在高台上,眼神锐利如鹰隼。 将士们穿着统一的制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大家从开始的畏手畏脚到现在的沉稳自信。 尤其是上一次的作战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信,士气不减。 一鼓作气很重要,但显然面对金兀术这样的对手,一鼓作气还不够,还得赚到足够的底气。 赵袥看着岳家军的旗帜,这是九十三红女含着热泪举起来的。 狂风吹的猎猎作响,每一人士兵都激情高涨,他们的心中,都有着岳飞的一席之地。 “将士们,金兵在我大宋烧杀抢掠,欺凌霸弱。” “还逼得我们的岳元帅含冤离世。” “今天,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如今,秦贼已死,再没人能霍乱朝纲。岳将军没尽的伟大事业,我会带着你们,替他完成。” “金兵不退,我们誓死卫国!” 赵袥一番话如炸雷一般炸响在全场,听得众人热血澎湃,虎目含泪。 背后就是自己的家园,他们无法退却,也绝不会退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不能击退金兵,何谈幸福生活? 赵袥纵马而起,举起匕首从手掌划过,鲜血溅在了岳家军的旗帜上,更添一抹艳红。 年轻的将领用最诚挚的敬意表达了誓死守卫大宋的决心,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将士们被这一幕深深震撼,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枪呐喊。 “不退金兵,誓死卫国!” “不退金兵,誓死卫国!” 随后唱起了《满江红》,整个天地更显悲壮。 墨尊为了这次的出征,也是做了很多的准备。 在赵袥和墨尊的共同努力下,造出了火炮这样具有重大杀伤力的武器。 还有火药,也会在战场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其他的工业和农业设施也准备的很是齐全,届时沿途推广,让老百姓们的收成越来越好。 不至于连温饱都难以企及。 出发前的准备已经完成,大军开拔。 两军在襄阳对垒,一开始便各自倾尽了足以自傲的最强家当。 有了现代化武器的助力,刚一开战对方便被打的猝不及防,根本就没了取胜的机会,甚至欲望。 刚想冲上来就被火炮,这个金人闻所未闻的骇人的热武器轰出好几米远。 热武器对上冷兵器,简直就是绝对的降维打击。 无数金兵一时间被炸得断臂残肢,吓得魂飞魄散。 随着金兵的迅速溃散,宋军直取邓、唐两州,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守城的将士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正的实现了战争上的炮火连天。 他们还在用弓弩这样的武器,就算是用一批武器同时射击,攻击力也极是有限,根本做不到像火炮轰的那般远。 而且一炸出去就是一大片,只需要一颗。 而更别说这火药,要是有足够的火药,根本就不用担心攻城的问题,直接给你们把城门掀了。 不过这样的火炮,只制造出来了三门,因为材料和经费有限。 火药也不多,只能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不然根本就不用这样费劲。 宋军也没想到,墨尊带过来的这些武器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还只是开始试用,以后如果大力推广的话,肯定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殿下,您让我制造的那些火药,还有火炮已经让襄阳军试用过了,效果极好。” 收到得胜的消息,墨尊立马转告了赵袥,毕竟这可是殿下设计出来的武器。 当时听殿下讲解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殿下不仅在打仗方面很有天赋,制造杀伤力的武器也如此,简直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炸弹要充足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把一座城直接夷为平地。 可惜他们现在预算有限,这些东西都得谨慎使用,只有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 “我知道了,既然那边已经得手,咱们就向西出发,一鼓作气把归德府打下来。” 届时加上淮南军一共三支队伍,从三个方向直逼汴京形成围攻之势。 这也是郭嫣然经过深思熟虑部署的战略,三路夹击,这样胜算更大,损失更小。 等到《满江红》在归德响起来的时候,九十三红女亲自举着岳家军的大旗,在战场上格外显眼。 木里真心里开始发怵,知道这一仗不可能有胜算了。 他没想到,赵袥居然会选择打他的归德府。 本来一路北上的岳家军,现在竟然会向西而行,完全把他打了个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刚对上他就退的老远,对方有火炮啊,自然是保命更重要。 所以眼看着赵袥带人把他的城门给炸了,木里真也只能悄悄的从小路逃出去。 骑上一匹快马,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足以见其保命的迫切。 目的地自然就是汴京了,这里的消息他要第一时间报告给金兀术。 赵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知道他只想着逃命,那就在半路设伏,绝对不能让木里真逃回汴京,更不允许这么快带去消息。 这也算是赵袥要对上金兀术的态度,绝对不会抱任何一丝松懈,也是他对金兵的态度。 木里真快马加鞭,还真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正庆幸的时候,突然数支火箭破空而来,映出他惊恐的眼神。 不仅疾,而且重。 强弩火箭! 其中两支火箭直直的插入他的心脏,整个人从马上直接翻了下来,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马仿佛丝毫未觉,还在撒蹄子狂奔。 远处埋伏的杀手悄然撤退,带着完成任务的圆满。 赵袥在地图上又划下一城,这次也算是齐齐发力,一加一大于二了。 之后就看淮南军那边了,只要三军合攻,这一仗他很有信心。 金兀术这边得知又损失了几座城池,气的不行,但现在已不能主动进攻。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对方居然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急忙收回军队,毕竟损失了这么多城池,先被动防守的好。 第76章 展示,好一门神器 另一边,赵懿和赵戮的淮南军也不负赵袥所想,直取颖州,勇猛异常,亦是一路大捷。 三军会合,逼近汴京。 赵懿和赵戮之所以打着相助赵袥的旗号,勇猛直进,当然并非真的愿意相助。 而是看着赵袥将收复失地的功劳抢光了,再也坐不住。 所谓民心所向,胜之所往,大道可成。 这个时候可是积累大宋子民威望的关键时刻,若想坐上那个位置,就绝不能少了民心。 再有,淮南军听说他们是如何攻下唐、邓两州,对襄阳军大炮的威力自然是垂涎不已。 如果他们也有了这样大的杀伤力武器,在战场上岂不是无所不利。 自从赵耳被关了禁闭之后,他这个淮南王的称号也虚有其名。 赵懿获准代管淮南府,并趁机直接收编了赵耳的军队,成为了现在更加强大的淮南军。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 “大哥六哥,辛苦辛苦。” 赵袥拱了拱手,笑着迎了上去。 英气逼人,洒脱不羁。 现在既然要一起攻打汴京,三兄弟自然要先联络联络感情,即便心里各怀鬼胎,但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十弟现在可是战场上的香饽饽,特别是还有神器相助,我们这几位哥哥都要沦为你的陪衬了。” 刚才墨尊在战场上演示的火炮操作方法和步骤,直接让他们都看傻了眼,这次聚到一起,免不了要问问。 赵懿笑里藏刀,之前的宫变就是他主导的,现在手里有了势力,对那个位置自然也就更有了底气。 如果他的部队,抑或私军能配上这种火炮…… “真没想到十弟的手下,竟有制造神器的神人,可喜可贺!” 赵戮拍拍赵袥的肩,不冷不热的道。 赵戮驻外多年,行军打仗的本领不错,加上自身武功实力不凡,自然也对那个拥有着无上权力的位置,同样垂涎。 如果能配上火炮这种神器,就会更加的所向披靡。 “大哥六哥这说的是哪里话?直取颖州,两位哥哥虽然没有火炮相助,但亦是神勇无双,功不可没,让我这个当弟弟的刮目相看。” 赵袥转身招呼看座。 不就是兄友弟恭吗?这点表演天赋还是有的。 “十弟,那神器的图纸……” 赵戮则有些不耐烦了,刚一坐下来,就直想把那火炮的制造图纸拿出来研究研究。 “不急不急。大哥六哥,这都是这里当地的特产,其他地方少有,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知道他们着急想要火炮的图纸,也知道他们对火炮的渴求。 赵袥故意拖着节奏,慢悠悠的岔开话题。 两人只得故作姿态的尝了尝,连连夸赞:“不愧是十弟的厨师,这味道太棒了。” “哈哈哈,既如此说。那么大哥六哥,为了这次的三军汇合,大家一定要尽兴才好。” 赵袥举起酒杯,看着这两人迫不及待的眼神,不急不徐的浅尝了一小口。 “我说十弟,你就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了,我和你六哥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快把那大炮拿出来看看,试试威力。” 赵戮已经在战场上见识过大炮的威力,效果立竿见影,震惊一大片襄阳军,所以他倒是不急,最重要的是图纸能不能拿到。 但赵懿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兴奋了,想要看一看这大炮的威力,到底是不是和传说中一般的神奇。 真能直接用大炮就攻下一座城? 赵袥放下酒杯点点头,慢悠悠的道: “这些菜都是我特意让大厨做了一上午,你们就不再尝尝了?” “还尝什么呀?什么山珍海味你大哥我没吃过,那御厨做的那些哪个不比这好?最重要的是大炮,快点把大炮拿出来,让我也好长长见识。” 赵懿皱眉,显然要不是因为那个大炮的图纸,他都不会想要来和赵袥吃这顿饭。 “既如此,那么有请二位哥哥移步外面。” 赵袥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一起到了营帐外。 墨尊已经让人把那尊大炮给搬了出来。 这只是最初做出来的第一门大炮,而现在他们拥有的,又改良精进了不少,也一鼓作气研发了几款威力巨大的新型热武器。 在这古代战场上几乎是无往不利。 “这就是你研究出来,能在一刻之间就攻下一座城池的火炮?” 赵懿摸着这流畅的炮身,还有这黑洞洞的炮口,不仅不发怵,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了。 “快演示演示,让我看看威力几何?” 赵袥无所谓的点点头,墨尊随即推了一枚炮弹进去,并点燃了引线。 很快,那炮口便发出一枚带着火星的炮弹,朝着远处呼啸而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吓得他们忍不住想拔腿就逃。 等到反应过来时,惊奇的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足有十余米范围,更好几米深。 “太厉害了,你这发明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啊。十弟可谓是这历史上第一人,咱们有了这种大炮,还不得把金兵打的屁滚尿流的。” 赵懿连连称赞,声音颤栗。 眼睛眨了又眨,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眼珠子更是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哈哈哈,自然自然。我们研发这个神器,就是为了能在战场上对金兵造成致命的震慑。” 对于火炮的威力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可怕,但放在南宋也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不愧他和墨尊研究了这么久,用最原始的材料和最精巧的技术造了出来。 让他们见识一下也好,至少能让他们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想要临时倒戈的话,也得想想有没那个能力。 赵懿有些兴奋,凭着大哥的地位优势,他甚至做起了想要把赵袥收到麾下的春秋大梦。 毕竟他有这么多强大的现代化武器做支撑,只要拥有了这些,坐上那个位置岂不是指日可待。 赵戮则是早早告辞,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心中躁动不安,亦不欲再多聊。 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想要强行索要图纸已经不可能,赵袥不卑不亢的应对已经表明了态度。 第77章 惨遭裁军,劣势显 赵懿清醒的很,若真对上这样一支军队,他绝对没有赢的可能。 这四周已经没人,只剩下他和赵袥了。 这时,他才装作一副悠悠醒转的模样,扶着头站了起来。 “十弟,其实大哥打小就知道你以后肯定是个难得的将才。不过,你也知道父皇太严苛,平时对咱们都没什么好脸色的。” “若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大哥肯定帮你。” 赵懿话语热切,开始打起亲情牌了。 “你这些年受过的苦,大哥亲眼所见,也感同身受。”演着演着居然还要抹眼泪,赵袥差点嗤笑出声,自己没有粮草被围困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帮忙? 现在见我拥有杀伤力巨大的火炮,就开始套近乎了。 “你现在势头正盛,已经成为了金兵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十弟,只要你愿意和大哥站在一边,以后大哥舍命罩你。” 赵懿起身一把拍在桌子上,热血澎湃。 “你要什么大哥都给你,到时候别说是你这汴京王的位置,哪怕你要半个江山,大哥都能给你。” “大哥这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坐上皇位?” 赵袥轻笑,直接点明。 “没错,你也知道,虽然他几个也想争那个位置,但是,大哥就是大哥,顺位优势是他们永远企及不了的。” 赵懿见他明白,当下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大哥,这恐怕不行,别说我这汴京王的位置能不能坐的稳,就是那个位置,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没有想法呢?” 赵袥放下酒杯,故意低声言道。 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看的赵懿心神一颤。 赵懿还真没想到老十也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这想法一旦暴露,可是非常危险的。 虽然父皇曾经表示出很看好他,但他排行最小,要想越过前面的兄长,不死也得脱层皮。 之前还想着要是他能安分守己,就助他打退金兵,坐在汴京王的位置上,现在看来,他已经成了自己最大的劲敌。 见赵懿愣住,赵袥哈哈笑出声来。 “大哥,这都是十弟开玩笑的。你已经醉了,还是回去休息。” 说着也不待赵懿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赵懿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恨得牙痒痒,这个老十,还真不知好歹。 可是,他更愁了,要如何才能拿到这大炮的图纸和制作过程呢。 如果自己能制造那种神器,根本不用别人帮助,自己就能轻松的坐上那个位置。 临安城。 朝堂静得落针可闻。 郭太仪递上了奏疏,他只一门心思想着告老还乡,把位置腾出来。 先前为了抗旱,解除百姓困苦,便大力兴农田修水利。 奈何这干旱也不是一年两年造成的,而且还在继续干旱,所有的努力也难见成效。 结果农田没修成,水利也是白费银子,最重要的是百姓还没有从中获利。 毕竟这也不是个小工程,这么一趟下来,国库已经损耗了个七七八八。 郭太仪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刚好身体也不行,是时候让贤了。 还好听说秦桧已死,朝纲不像以前那般乱,他完全可以安心归乡。 读着郭太仪想要辞官回乡的奏疏,赵构眸中情绪复杂。 郭太仪和秦桧都是他重用的老臣,一个是左膀,一个是右臂。 有他们俩在才勉强维持朝廷的平衡,但现在秦桧死了,郭太仪也要走了。 还有枯无荣…… 想着想着,不免有种人去茶凉的悲凉之感。 最后还是挥毫落下一个大大的“准”字。 这朝代终究还是要更新迭代,让更年轻的人来参与其中。 只是最近几天他身体又开始反复隐隐作痛,之前的旧疾也更加严重。 赵构心里多了几次警惕,要加快计划的进程了。 枯无荣自从主动去调查案子之后,就音讯全无。 要么就是找到了飞升的法子,独自飞升了,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现在整个大计都要靠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失败。 成,生儿育女可望,长生或许也不再是纸上谈兵,自己想要的一切或许都能实现。 “传令,拟圣旨!” “火速调配八万精兵开往利州府,为祀儿讨回公道!” “是!” 朝堂哗然,因为这八万精兵,众人万万没想到,皇上竟是在抗金前钱抽调的。 三队人马围攻汴京,但主战的还是赵袥的人马,其他两人显然不想损失自己的战力,只想呐喊助威,甚至围观。 特别是赵袥拒绝了与赵懿的联盟,赵懿更加不会为了赵袥夺回汴京,付出更大的心力,和牺牲。 赵袥有些恼火,毕竟到达汴京城外,这还只是受封的第一步,要想真正获得封地,需夺下城池,进入城内。 但汴京可是金兀术亲自在把守,要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自己本来有五万兵力,没料到皇帝老儿突然又发什么神经疯,以有赵懿赵戮的相助,一道金令抽起了他的四万精兵,还有赵懿赵戮各两万精兵。 惨遭裁军,而且根本不给自己抗拒的机会。 更气的是,赵懿赵戮被抽走精兵后,又乘机调回大部分兵力回守,说怕金兵来个声东击西。 这汴京城内的守军起码有十万,而自己只有一万,加上赵懿赵戮留下的可怜的共两千人马,总共才一万二千人,如此悬殊的兵力,要说赵袥不急肯定是不可能的。 作为弱势的一方,而且还是进攻方,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若是强攻更会适得其反。 开战之前,赵袥和十二尊还有九十三红卫开了好几次会,商议对策。 最后采纳了郭嫣然提出的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不过要怎么引蛇出洞这倒是个技术活。 另一边,金兀术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听报了赵袥的火炮威力之后,他不由暗暗心惊。 但随即下达了死命令,任何将领在没有他的同意之下,不得带兵出城。 汴州城已经提前加固,他认为只要不出城,赵袥的火炮就不能发挥威力。 即便火炮能炸毁城池,他也坚信赵袥不会轻易炸掉,毕竟他被赵构恶作剧般封为了汴州王。 如果打下的汴州满目疮痍,相信那样的结果不是赵袥愿意看到的。 当然,他并非缩在城里不动,而是派出了自己麾下的郁康大将军率领一支轻骑,趁着夜色,在赵袥大军长途跋涉,还尚未安定下来之际,欲抢夺先机,搅乱军心。 郁康带着人潜伏在山林中,夜色遮掩,自然是埋伏得天衣无缝,眼看着营帐内的烛火一个个的灭了。 大宋将士都歇下的时候,他悄悄做出手势,开始行动。 金兵从身后鱼贯而入,手里拿着长枪劲弩,发誓要给这初来乍到的大宋士兵们一个下马威。 然而他们刚刚进入到营地,就感觉到极不对劲。 这里未免太安静了一些,就连巡卫都没有一个。 两军交战在即,这简直就是敞开大门迎客嘛。 刚准备继续深入,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晃得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第78章 占卜龟裂,呈下卦 瞬息间,红芒里飞出道道丝线,缠住闯进来的人,让他们分毫动弹不得。 “不好,有埋伏!”郁康赶紧招呼大家撤退。 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依然晚了,那些阵法就像有意识一样,从地里蔓延开来,谁动缠谁。 把整个小队的人都紧紧围绕在其中,仿若一个个蚕茧。 郁康面色铁青,本以为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安稳下来,给来个猝不及防的突袭,没想到居然被算计了。 “自投罗网,说的莫非便是这个?”赵袥拍着手出现。 精通兵法的郭嫣然岂会没有防备,只是将计就计,假装松懈麻痹,然后暗暗布下阵法,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这位便是郁康大将军,久仰,久仰,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真是失礼了。” 赵袥双手抱胸,话虽这么说,面上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哼,你们,居然设下如此卑鄙的陷阱。” 看着身边一个个金兵被捆绑窒息,最终失去生命,郁康恨得咬牙切齿,第一次交锋,自己就被这些人给算计了,真是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唔,偷袭也不算光明正大?而且,郁康将军可听过我大宋的一句俗语:兵不厌诈。今日,这句话也送给你们。” “好,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汗会为我报仇,把你们这些大宋人杀的片甲不留。” 郁康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倒是逗笑了赵袥,忍不住开口讥道。 “你这可是想错了,我怎么会舍得现在就杀了你了?毕竟将军戎马一生也不容易,当然是想要你看看最后的结果,才能让你死得不冤嘛。” “最后的结果,哈哈哈,那当然是大汗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退回临安。” 直到都成了砧板上的鱼,郁康还以为金兵一定会赢,而大宋注定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天真,还是该说他有自信。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今天先放你一马,将军就先回去,记得禀告你们大汗,偷袭,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袥轻飘飘的话语,在郁康看来就是一种没有质量的威胁。 他没好气的瞪了赵袥一眼,迎着对方的凌厉的眼神,心里警铃大响。 看来这次大宋是真的要跟他们玩狠的了。 脚下的阵法慢慢回复到原本的模样,那些捆住他们的红芒瞬间消失,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打算放了自己。 郁康瞅瞅四周,虽然带来的两百轻骑无一幸免,但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活动了一下四肢。 “你真的就这样打算把我放了?一点条件也没有?” 赵袥点点头:“古有七擒七纵,今日我便效仿一次。不过再有下一次,我就不保证不要你的命了。” 话音刚落,郁康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果然如殿下所料,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结果却中了我们的道。” 兵尊在一旁恭敬道。 “接下来还有好戏看呢。” 赵袥笑的肆意,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回去之后,郁康把自己的经历跟金兀术细细的描述了一遍。金兀术气的脸色铁青,但也没有太过于苛责他,毕竟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谁也难以料到下一秒会怎样。 安抚了郁康后,金兀术暗暗心惊,这个赵袥还真是有些棘手,不好对付。 而且照郁康一行今日的悲惨遭遇来看,对方还有一位阵法大师,顷刻间便能把两百人的军队全部困住,这太可怕了。 想到自己这边,金兀术眼里亮起了些许的光芒。虽然对方有高手,但自己不是也有高人吗?而且还懂得占卜之术。 金兀术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哥,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完颜朵朵身着金人云朵般的少女衣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正在把玩着一个龟壳,朵朵专用的占卜工具。 金兀术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意。 “朵朵,我们和大宋开战在即,你也知道这次战斗对我们有多重要。所以想让你帮忙想想有没有什么阵法也能这么厉害。” 金兀术露出宠溺的笑,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来麻烦妹妹。 自从父母走之后,自己就和妹妹相依为命。自然是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大战在即,没人能置之度外。 听完金兀术的描述,完颜朵朵倒是有些好奇。 要真像他说的这样,大宋有如此厉害的阵法大师,要不是阵营问题,那自己倒是可以去拜师学一学。 “我先占卜,看这场大战到底结果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完颜朵朵的占卜之术学极是玄妙,占卜十个起码有七八个会准,所以金兀术行大事之前也会经常靠她来预知。 金兀术安静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妹妹的动作,当然,他期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自己戎马一生,若真的败在这黄毛小子的手里,真是不甘心。 “怎么样?是好结果吗?” 见完颜朵朵占卜完之后,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头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立马问道。 “哥,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成功机率竟然最多只有十分之一。” “一切尽力就好,万不可强求。” 完颜朵朵拾起桌上的龟壳,“叭嗒”一声,另一半直接裂开,掉在桌上。 可怕的下下卦。 想到自己刚刚闭上眼睛看到的那一幕,完颜朵朵就预感到这一战,他们的下场怎么都不会太好。 因此也不愿意做徒劳的动作。 只希望能快点结束,不要再劳民伤财,白白增加百姓的负担,和苦难。 金兀术整张脸瞬间暗淡下去,结果竟是如此吗?难道真的是天意? 事情已经走到今天,再撤退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像完颜朵朵说的这样。 按照自己预期的那样尽力一战,反正事在人为,若天意,果真不愿意让自己取胜,那也没有办法。 “哥知道了,朵朵好好休息。” 金兀术没有强求,反而尊重完颜朵朵的意愿,但他并不是太相信占卜的结果,毕竟守在汴京,可是有十万大军,而对方只有一万多人马,还多是些老弱病残。 何况,就算占卜极准,也还不是有十分之一赢的机会吗? 他有自信这次能赢,偏要和这天意争一争。 与此同时,赵袥已经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强攻显然是不成的,所以他大量的收集木材,准备做出杀伤力更强,但是要保险一点的兵器。 果然如金兀术所想的那般,赵袥还真不愿对汴州城使用火炮。 毕竟这些一炮轰出去,这城就会千疮百孔,那可是自己的封地啊。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使用威力骇人的火炮,以及炸药。 第79章 天道难测,心不甘 在墨尊的建议下,赵袥决定锻造一辆连弩车出来,只要把弩箭放进去,就可以持续的射出强弩。 攻击范围比普通强弩更远,而且速度更快,连发的箭支更多,杀伤力巨大。 这样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金兀术,听说赵袥开始收集木材准备锻造攻城利器之后,他便召集众将谋划破解,或扰乱其方案之法。 郁康已经在他们那里失利过一次,这次一定要保证能完胜才行。 这天,墨尊带着人去树林里收集木材。 众人拉着木板车缓慢前行,正准备把木材搬回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队金兵,墨尊等人誓死抵抗,可惜这些人武功并不高,而且训练时间也短,很快便败在金兵手下。 墨尊宁死不屈,但那金兵首领也不是个好惹的。 一声令下,无数锃亮的大刀横在了十数个拉车人的脖子上,阴笑着威胁:“如果你不乖乖交出器械图纸,这些人全都要死,你好好掂量掂量,到底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事已至此,墨尊也没有选择,极为不甘的从怀里掏出锻造器械的图纸。 “把他给我带回去,让他看着我们怎么把这东西给造出来,然后用在宋人身上。” 为首的金兵抢过图纸,哈哈大笑。 拿到这个图纸就相当于立了大功,回去之后,大汗一定会好好奖励自己。 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能把图纸抢过来,金兀术握着连弩车的图纸,狂喜不已。 “哈哈哈,这赵袥也不过如此,居然还想要造这般厉害的武器来攻城,可惜,还不是落在了本帅手里。” 而郁康经历过上次的失败之后,总想着怎么才能搬回一城,眼见着这一次很有希望,便低声道。 “大汗,赵袥此人诡计多端,与其等着他们把攻城器械造好,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城进攻,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金兀术内心有些动摇,他深知如果真硬对硬打起来,赵袥不是对手。 况且就那一些老兵弱将,也没有什么挑战性。 可是,对方有让金兵闻之丧胆的火炮啊。 而且金兵已经在赵袥手上吃了太多亏,绝不可鲁莽。 自己还需要再小心谨慎一些,便决定还是继续观望。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这边金兀术还在怯场,营帐内突然又进来了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身道服,发丝和胡须已是花白。 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正是完颜朵朵的师傅,陈世道,号称能看破万道万法,对自己颇为自信。 这次来他就是听说大宋那边有一个厉害的阵法大师,一下子就挑起了他的挑战欲望。 而且奇怪的是,他占卜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全是无终而果。 更激发了他好战的荷尔蒙液。 “大帅。” 陈世道拱手行礼,见他来了,金兀术惊喜不已,连忙招呼他入座。 “陈道长可有什么高见?这次的局面,朵朵说不容乐观,但我偏不信天道,我只信我自己。” 金兀术把自己的担忧一一说与陈世道。 “天道变幻莫测,或许一时之间战局便可改变。老道愿意助大汗赢得此战的胜利,不知大汗可愿出兵?” 陈世道的话算是说到了金兀术的心坎上,有这样的道人相助,金兀术瞬间就有了底气。 “若道长愿意相助,自然是再愿意不过。我这就发兵攻打大宋。” 金兀术笑着吩咐下去,让众人尽快准备妥当。 大宋营帐内。 阴阳尊时刻观测着金兵的动向,若是有异常出现他会立刻知晓。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其他人也会有所感知。 因此当陈世道现身的时候,阴阳尊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也是和自己一样的阵法大师。 “怎么样?可有何异样?” 见他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那边也出现了一个道法高人。”阴阳尊开口道,把自己预感的情况都告诉了赵袥。 “不过没关系,在本尊面前,他不稍显嫩了点。我这就做法,可暂时隐藏天机让他窥探不到。”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一向会有两种态度,一是懦弱,二是兴奋。 而金兀术显然会是后者。 如果是这样的世外高人,预测不到他们失败的结局。那他便会更有动力出兵进攻,这,就是他们抓住的机会。 不出阴阳尊所料,陈世道从金兀术那里出来之后,便不甘心的又开始占卜,企图预测天机。 但结果依然一样,全都失败了。 “师傅,天道难测,我之前占卜过,龟裂了。此次大战的结局,哥哥和我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好,你还是及时退出。” 完颜朵朵迈步进来,看到的就是陈世道皱着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见她过来,陈世道冷哼一声。 “占卜没有绝对,而且没有人可以永远占不到天道的轨迹。这次大战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见他如此执着,完颜朵朵退了出去,眼望星空。 如何选择都是个人的命运,多说无益。 夜晚星光璀璨闪烁,只是不知道又是谁的命运在悄悄发生变化。 大战一触即发,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构却是突然传来消息。 若是谁个皇子能率先斩杀汴京守将拓拔尚,便可提前登上皇位。 这消息足够诱人,在赵懿眼里就是最好的机会。 也正是这时间,金兀术派人传消息到临安,说已与赵袥有过沟通,双方愿意讲和,且金国把公主嫁给赵拓。 大战前夕两国和亲,并非是没有硝烟的美好愿景,反而将赵袥推向了嫌疑之境。 若此时接受和亲,赵袥必然成为叛国的怀疑对象,有通敌的可能。 而赵懿显然是经不起诱惑的,汴京现在虽然拿不上,但是汴京周围的县城还是可以的。 仗着自己的地位,便直接令赵袥不得轻举妄动,更不得和亲。 随后举办鸿门宴,关了赵袥的禁闭。 而且强借了赵袥的火炮。 在重火力的加持下,火速拿下了汴京周围的县城。 赵袥也乐的看他自己找死,在这般暗流涌动的情况下,他做出这些疯狂的举动,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构的承诺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顺便测试测试谁对他更忠心。 第80章 两军交锋,劣势显 反倒是赵戮更加冷静,金兀术若趁机大举进攻,缺了赵袥,只怕凶多吉少。 将赵袥给强行放了出来,并玩味的道:“以后的天下,会掌握在拥有科技之人手里。” 赵袥惊讶的睨他一眼,但很快恢复风轻云淡。 “六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经看出来,以后的天下之主?” 见他装傻,赵戮也不戳穿,转身就离开了。 宋金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都是一触即发。 大战很快拉开序幕。 阴阳尊和陈世道在暗中筹谋,观测天象以借力。 两人暗暗较劲,不过陈世道确实有些不一般的道道,哪怕在暂时劣势的情况下也不遑多让,把大宋的军队一次次用法阵困住,虽然很快就被阴阳尊给破解掉。 战场上金光大盛,只等着时刻发出攻击。 两边大军正面对上,赵袥也终于近距离见到了金兀术本人。 此刻骑着高头大马,提着一柄精心锻造的斧头,虎视眈眈。 身长八尺,身材壮实,这样的人就算是近战也不吃亏的。 这样的人物一出扬,气势就已经压倒了一片,难怪能取得那么多的胜利,那都不是吹的,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赵袥心里升起对金兀术的敬意,没想到见到真人竟然如此震撼,可惜双方是敌对关系。 兵尊在赵袥身旁,眼神对上金兀术旁的郁康。 身后的九十三红女手里挥舞着岳家军的大旗,对上的则是金兀术身后的百战禁卫。 这些禁卫个个是身强体壮,胳膊比她们的大腿还要粗。 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也是在他们的强悍下,才有了金兵如今的局面。 “黄毛小儿,敢跟本帅叫阵,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少本事。” 金兀术手里提着大斧在空中挥舞一圈,猎猎生风,语气中更是不屑。 “哈哈,本帅虽不够强悍,但要把你们打回老家,还是足够了。” 赵袥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讥道。 “好一句诳语,那就让本帅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话音刚落,金兀术已经打马杀了上来,身后的士兵们也随机而动。 大斧头一边一个,人头落地。 赵袥大怒,御着九节乾坤剑,迎了上去。 经过了这么多场的战斗,自己已经和九节乾坤剑形成了一种玄妙的默契,差点就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了。 “呀!” 第一次交锋,就是正面应敌,两边都不来虚的。 正好赵袥也想借此看看,这传说中的金兀术到底有多厉害。 九节乾坤剑和金兀术手里的般若斧碰撞到一起,赵袥只觉得虎口发麻,对方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还是赵袥第一次在大战中感到这般剧烈的震颤,他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乾坤剑。 见他面露痛苦之色,金兀术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横扫。 赵袥快速反应过来,凭借着敏捷的身形堪堪躲过。 但这还只是开始,看出来赵袥勉力应付,金兀术狂笑着加速进攻,打的赵袥节节败退。 一时间,赵袥竟只能勉强防守,失去了进攻的机会。 身后的九十三红女对上那金兵的百战禁卫,竟也失去了先机。 这些禁卫用的武器都是大型进攻武器,像什么流星锤,铁锤锁,挥舞起来,旁人根本不能近身,否则被打的脑浆都要洒出来。 九十三红女只能与他们周旋,伺机攻击。 想趁对方体力不支再作出致命一击,但这百个禁卫就像是百个机器人一样,似乎完全没有体力衰竭的时候。 离开战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百战禁卫还是像刚刚出发时那般虎虎生威,手上的动作拳拳到肉。 “发红、怒红,我们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他人机灵点。” 凭红大喝一声,迎了上去,剩下的人也瞬间动了起来。 机灵点,当然是找出他们的软肋之所在。 这边的百战禁卫把重武器挥舞得无人能近身。 等到有空隙的时候,红女们再一拥而上,但对方毕竟不是一个人,而是百个这样的人。 “噗”的一声,发红被打到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其他几个迎上前想要吸引注意力的红女们也是如此,肋骨处都在隐隐作痛,宣告着这次行动的失败。 但红女们不会轻易认输,更何况这是在战场上,不死不休。 女子虽柔,但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拼尽全力。 十二尊这边也是奋勇直击,根本不敢留有余手。 尤其是兵尊,一杆长枪舞的是出神入化。 “看来上次在我们这里吃的苦头没吃够,这次又想尝尝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郁康,兵尊冷笑一声开口道。 “这次就让你们尝尝我们金兵的厉害,看看你们主子被我们大汗打的节节败退,你们,还在想着能成功身退吗?” 郁康不屑的出声,作为金兀术手下的第一猛将,他这实力也是不可小觑,曾经拿下过以一敌百的战绩。 那可是实打实的战绩,绝不是吹出来的。 只见他手握两把弯刀,目露凶光,直接朝着兵尊袭来。 招招致命,每一招都恨不得一刀了结。 兵尊身形没他壮硕,虽然武功练的不错,但是近战还是要吃一些亏。 刀枪相撞,他直直的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样?我这刀你可还消受的住?我跟你说,只要几刀就可以把你的头跺成肉泥,要不要再试试?” 郁康得意的炫耀着自己弯刀的恐怖。 毕竟金兵野蛮,很多时候都是以武力来解决问题。 所以在战场上往往能强压对手一筹,这也不足为怪。 第81章 这便是,人剑合一 “那就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的头最后还能安然的待在脖子上。” 兵尊猛的动了,身形矫健异常,手里的匕首猛的划过郁康的脖子,差点就要见血。 果然对方也是反应迅速,堪堪躲过一劫。 “还是个有脾气的,挺好,不然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郁康看着兵尊手上突然出现的匕首微微一笑,这还只是个开始。 正在这时,金光突然大胜。 那半空中的金光老虎猛的站起身来,仿佛带着实质性的音波朝着对面的红芒狮子怒吼一声。 阵法较量。 金人的老虎宋人的狮。 战场上的大宋士兵都受到了波及,身子猛的一颤,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阴阳尊眼见此景,迅速掐了个诀,祭在空中的红芒狮子昂扬着头,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顺便还亮了亮自己的爪子。 陈世道与阴阳尊隔着数丈的空间,开始了法阵的最强较量。 “黄毛小子,不堪一击。” 趁着赵袥一愣神的功夫,金兀术猛的一斧子劈下来,赵袥只能奋力去挡。 可来自空中金光的压力实在太大,那马受不住,赵袥只得跳下马来。 脚步已经深陷在泥土里还在不断的往后移,划出了深深的一道道极深的痕迹。 赵袥额头青筋直跳,这样强的压迫感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在现代战场上,大家靠科技靠武器,虽然也靠自身素质。 但是古代人则是全凭自身素质,所以这打起来之间的差距也是可想而知。 金兀术人高马大,丝毫不留机会,直接压着打。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岳家旗在空中发出哀鸣。 九十三红女轮番上阵,即使被打的血从嘴角一次次喷出,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就是岳飞留给他们的信念。 “呀!” 百战禁卫也被她们给纠缠的烦了,红女们就像蟑螂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怎么打都打不死。 直接抡起重武器,齐齐怒吼着朝她们砸了过来。 “小心!” 发红拉着眼前发晕的栏红往旁边一闪,她们刚刚还站着的地上,瞬间多出了一个大坑。 可见这一锤的威力,如果自己还站在那儿,这会儿估计已经和泥土融为一体,拔都拔不出来了。 “这一次就给你们个痛快。” 百战禁卫的首领完颜立叫器着冲了过来,欲快速解决。 因为就是这些人阻挠,他们才不能过去帮助元帅直取对方首领的项上人头。 九十三红女连连闪躲,趁完颜立不备,处红从背后飞出一个袖箭,没入他的臂膀。 “嗤——” 完颜立当即就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颤。 袖箭可是抹了剧毒的,中了毒的人就没人能从阎王殿走出来。 “该死!” 完颜立怒不可遏,居然敢耍这种小把戏,刚准备巨锤砸下去的时候却轰然倒地。 红女们露出微笑,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从他们开始不耐烦的那一刻就已经处于劣势了。 “她杀了老大,让她以血祭旗!” 虽然群龙无首,但剩余的九十九禁卫还是齐齐冲着处红冲了过来。 其他红女们反应也不慢,瞬间聚了过来。 这百战禁卫,平时都是同吃同住,感情自然深厚。 但红女们更是如此,若是一人有难,其他姐妹自当拼尽全力来援。 双方再度打的不可开交,好在对方没有首领,不但散乱,而且多多少少失了些气势。 郁康这边也感觉到了不妙,每次都认为对方已经到了防守的极限了,但对方却总能绝处逢生,赢得一线生机。 “该死,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的比一场,别总是躲来躲去的,难道你是耗子吗?” 兵尊停下来,灿然一笑。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存方式,有本事你抓住我呀。” 郁康被激怒,一个扫堂腿把他掀翻在地,趁着兵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直接就要结果他。 趁着他没落地之前,兵尊算准时机往旁边一滚,郁康扑了个空。 兵尊站起来,还不忘嘲笑他一番。 “就你的脑子,还想着要把我给了结呢,忘记当时是怎么带着队来我们这边抓人,结果自己被抓了的。” “像你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的人,也就是靠着运气才能活到现在。遇到我,你这也算是到尽头了。” 郁康双目赤红,明显已经气上头了,疯狂的追上来直接砍人,也不管什么章法,满脑子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他,让他闭嘴。 “这就生气了,你这也不行啊,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呢,这比女的心眼还小。那上次我们把你抓住了,是不是够你记仇到死了?也是,如果你今天就死的话,确实应验了。” 兵尊一边激起他的怒气,一边潇洒的应对他这毫无章法的砍杀。 身法灵活敏捷,连连避过好几次杀招。 “噗”另一边,赵袥突然仆倒在地上,泥土混着鲜血,已经分布出本来的颜色。 “殿下!” 十二尊大惊,欲飞速抢过来救援,可惜全被对方拦了下来。 而且由于分心,大多在瞬间便或多或少受了创。 “怎么样?现在知道本帅的厉害了,劝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金兀术扛着般若大斧洋洋自得:“说实话,你们这些人里面,也只有你才能扛到现在,不过,已经不不用再继续强撑下去了。” 说起来还有点可惜,在自己斧子下能坚持这么久的人也不多。 只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来对练,今日却必死无疑。 赵袥喘气,脑海里却是之前读过有关于九曲乾坤剑的章节。 慢慢平稳呼吸,吐气,以气带动全身。 “哟,这是给自己已经准备好死法了,是?行,那我就成全你。” 金兀术看他这样子,还以为他已经要放弃了。大步走近,举起斧子就要劈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金光大亮,雄狮起身,红眸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敌人腾空而起。 九节乾坤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浑身气流涌动,赵袥只感觉浑身的任督二脉之中,有一股清流快速流过。 握在手里的九节乾坤剑,感觉已经融合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便是,人剑合一? 只是稍作领悟,就已经有了这样神奇的境遇。 金兀术被闪的睁不开眼,连连退后几步。 身子突然被定住一般,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 “这是什么妖法?” 赵袥猛的睁开眼,浑身被金色的光芒围绕,手中剑飞起,闪电般朝着金兀术砍去。 “这是能杀了你的妖法。” 第82章 杀兀术,金兵大溃 “啪”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柱般血水冲天而起。 那双眼睛还不甘的睁着,其中满是不可置信,最后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金兀术的身体慢慢的,轰然倒下。 一代枭雄,就此陨灭。 历史的细节,原来也能改写。 赵袥脱力的瘫坐在地,满脸的血混着泥,已经快分不清本来的面目。 此时他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地上的那颗头颅,忍不住勉力支撑起来,踢了一脚,大笑起来。 开战之前郭嫣然和兵尊都提出了建议,擒贼先擒王。 怎么把金兀术一步一步的诱出来,让他主动发起进攻,而不是死守在城里? 从放走抓到郁康开始,就已经是诱他出城的第一步。然后假意制造连弩车,给他图纸,墨尊假意顺从,让双方都没有了神器,直到金兀术冒险出击。 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厮杀得正起劲的金兵看到金兀术的尸体,惊的魂飞魄散。 更有士兵手里的武器都掉落在地,被宋兵一剑斩下头颅尚不自知。 “大汗!” 悲呼一声,郁康第一个冲过去,把那颗头颅抱在怀里。 “啊!” 郁康突然间昂天长啸,他不愿意相信这个悲伤的事实,这怎么可能?大汗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废物打败? 另一边的百战禁卫见此场景,又惊又悲之际,也丧失了战斗的意志,奔过来围成一圈,紧盯地上金兀术尸首分离,无力的跪坐在战场上。 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般呆呆的看着,金兀术就相当于他们的天。 这天要是塌了,其他人还怎么打? 在他们的眼里,首领无所不能,能撑起一片天,但首领没了,他们的信念也没了。 金光亮了半边天,阵法中的老虎形象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些金兵在顽强抵抗,但是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浪了,只是在试图保命,欲侍机逃跑而已。 这一次的战斗,金国注定大败。 金兀术自己估计都没想到,这场战争的失败会是从他开始的。 他的身死,直接导致众多金国精锐身死,就像阿古诺骨牌一样,掀起了整个战斗的蝴蝶效应。 “殿下,你没事儿?” 兵尊赶过来扶起赵袥,看着这一群围着金兀术尸体的人,心情复杂。 另一边的九十三红女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可见这一战的惨烈程度,衣服都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金兵营帐内,完颜朵朵光洁的俏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这个结局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她悲哀的是,哥哥的命运早已被注定,不论做什么样的挽回都是徒劳。 “是他杀了大汗,我们要为大汗报仇。” 百战禁卫中竟有假死的十余人,突然暴起,怒气滔天,发誓要为金兀术讨回一条命。 “保护殿下。” 十二尊飞速拦截,血雨腥风再起。 身后的战斗还在继续,郭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扶着赵袥继续往前走。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刚刚的那一击耗尽了他太多的力气,现在靠在郭嫣然身上缓神。 “这是医尊给的药丸,能让你快速恢复力气,你吃一粒。” 郭嫣然递过一颗红色的药丸。 赵袥直接吞了下去,感觉全身的气血翻涌。 刚刚用尽的力气,好像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身体里回复。 “兵尊保护夫人回去。” 赵袥活动下身子骨,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继续投入了战斗。 最后十几禁卫在他和九十三红女的攻击下全部身死,郁康也在战斗中殒命。 至此,这一战算是尘埃落定。 整片战场随处可见的尸体,鲜血混着泥土,开出最鲜艳的血之花,带着人们的欲望深深埋葬在地里。 这一战之后,双方都损失惨重,进入了和平般的休沐。 各自疗伤养兵。 金兵退回汴京,赵袥不想伤亡过重,也不急于进攻,没有了金兀术和这些强将,汴州城,等宋兵恢复后,随时便可拿下。 这夜,月色笼罩在大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赵袥决定出去逛逛,悄然来到汴京城外,一个属于双方中立地带。 汴京城门虚掩,似乎已经放弃了防守。 但为了保险起见,防备对方闹空城计,赵袥没敢冒然进去。 “这位公子深夜在此,不知有何烦心事?” 月光下,树后走出一妙龄女子。 穿着塞外服饰的女子柔声开口,正是完颜朵朵,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长相清俊的男子就是杀了金兀术的人。 见他眉眼中带着一股神圣俊朗之气,忍不住搭话。 “无事,只是烦闷睡不着,出来走走。” 赵袥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不着了,但是能走到这里碰到一个同样没睡的人,而且还是身着金服的漂亮女人,也算是稀奇。 两人就此聊了起来,殊不知身后双方的暗卫早已你来我往,悄然打成了一片。 和陌生女子聊了一会,赵袥感觉心里的苦闷解脱了不少。 有时候战斗是迫不得已,而不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快意。 回营之后,赵袥刚在床头躺下来,郭嫣然便走了进来。 “你在汴州居然还有其他的女人,除了我和十八姬妾还不够吗?” 郭嫣然鼻子灵敏,居然一下子就闻出来赵袥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十八姬妾虽然名义上归属赵袥,但赵袥和她们任何一人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并无暧昧之情。 面对郭嫣然的质问,他也显得很无辜。 “我哪有什么女人,别闹了,大晚上的早点去睡。” 郭嫣然却不依不饶:“现在知道让我睡了,我刚刚睡着,你去哪儿了?现在我醒了,你就要睡了,是不是去外面跟别的女人做了什么?累着了?”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赵袥苦笑,自顾自的躺下来,闭上了眼。 “怎么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我就知道你早就厌烦我了,对不对?” 郭嫣然心里委屈,之前她一直想杀赵袥就算了,现在两个人走近了些,但也仅限于排兵布阵,商榷兵法而已。 从来没有像一对恋人那般,好的谈过恋爱。 大多时候她都是和春花待着,无聊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东想西。 今天的这份香气有些腻人,明显不正常,让她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脆弱。 郭嫣然赌气般跑了出去,赵袥本来想起身去追,身上的伤却又隐隐作痛。 “你们跟着她,记得把王妃安全送回来。” 想着她应该跑不了多远,消完气就回来了,赵袥吩咐郭嫣然身旁的暗卫后,也没有再执着于追出去。 第83章 嫣然失踪,金欲和 两个暗卫跟在郭嫣然身后,悄然跑进了小树林里。 此时正值夜深,茂密的树林更是把月光遮的严严实实,漆黑一片。 郭嫣然心里堵得慌,越跑越快,在阴暗的树林里穿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暗卫。 怕郭嫣然发现有人跟着会跑得更快,两个暗卫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再抬头时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王妃呢?” 暗卫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之前还在的,这一眨眼就没了? 另一暗卫也是傻了眼,点燃了火折子在树林里开始到处寻找。 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不见踪影了呢。 此时的郭嫣然只顾着低头生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跑出来很远了。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正准备停下来缓缓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用手帕蒙住了她,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边两个暗卫已经把整个树林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是先回去禀告殿下。” 王妃失踪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先让殿下知道的。 赵袥此时还在消化金服女子的话,特别是其有意无意提到,金国已在汴州城内悄然进驻了一批精兵,随时准备向宋军发起反攻,为金兀术报仇。 消息虽然不知真假,但己方的粮草和财政都已经见底,若再这样对峙下去,恐怕到时候只会不攻自破。 远在临安的赵构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但并没有派来粮草和兵马方面的增援。 反倒是九皇子赵鹫,天天在赵构耳边吹起了枕边风。 “父皇,现在大臣们都在夸十弟,现如今还直接斩杀了金武主,是未来可期呀。” 赵构冷冷瞥了他一眼,斩杀了金兀术,确实是大功一件。比起他们这些皇子来说,赵袥已经很出色。 自从上次他承诺皇位之后,这些人就一个个的都开始迫不及待的试探。 不过现在拓拔尚还没被抓,人选也没落定,每个人都想着要抓住这个眼前的机会。 “你是怎么想的?你也觉得他未来可期,那这个位置也很适合他?” 赵构开口,话一出,赵鹫就急了。 “父皇,我觉得要担起守护江山的大任,并不是只要战场上表现卓越就行了,重要的是还是要有爱国爱民之心才行啊。” 赵构点点头,一副对他的话颇为认同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他退下了。 边境那边还未稳定下来,自己且安下心来看着。赵袥下一步会怎么做,再伺机出手。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不管是谁。 拓跋尚还在汴京城内守着,虽然胜算不大,但也不是能轻易入驻的。 赵袥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入驻汴京,暗卫匆匆跑进来,面色慌张的直接跪了下来。 “殿下,属下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看他们俩这样子,赵袥心头格登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王妃跟丢了,属下们跟着她进了小树林之后。一晃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属下,属下该死。” “赶快派人去找!” 这地方是两军交接之处,除了大宋士兵还有金兵,万一真的被他们给逮到,后果不堪设想。 “是。” 十二尊也被派出去寻找郭嫣然,现在这个当口,还是很危险的。 众人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发现郭嫣然的踪影。 赵袥心下已有了初步判断,估计郭嫣然已经在金兵的阵营里了,不过现下两方关系微妙,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下便调度兵马,看能不能趁着金兵松懈之时,把人给救出来。 没想到这一等,却等来了金兵要讲和的信件,表示愿意讲和,让出汴京。 但条件是赵袥要娶金国公主为妻,而且大宋皇位要传给赵袥才可以。 看着这些条件,赵袥冷笑,要他娶金国的公主倒是可以,毕竟只是权宜之计。 但这个传位的事可不归自己管,要赵构同意才行。 不过赵够这个老贼生怕屁股下的位置不稳,现在就逼他让位,估计他的反应会很精彩。 “把这信件送到临安城去,八百里加急。” 赵袥转手就让人把信送去了临安,他要看看赵构可爱的表情。 趁机看看朝廷有多少人,想拿他觊觎皇位来做文章的。 信一送到,朝堂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金国的条件,赵构气得脸色发青。 居然用皇位来换汴京,这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吗。 “金国的态度已经缓和,而且已经同意让出汴京。十殿下是这几位殿下中表现最为卓越的,臣认为这条件,如果答应也未尝不可。” 新任的司马李志行开口道,现在这个世道,谁实力强,天下就是谁的。 大家都看得清楚,十殿下为了大宋做出的贡献,心里自然也会有所偏袒。 “你们呢?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构脸色阴沉,这明显就是在逼自己让位给赵袥了。千防万防,没想到金国会出这一手。 “臣附议。” “臣附议。” 主战派一个个走了出来,主和派更是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 很意外的,朝堂一边倒,都认为可传位于赵袥,没有一人对赵袥发难。 赵构气得浑身发抖。 只有那几位皇子才觉得极为不妥。 “父皇,我们不妨以此次讲和为由拖延时间,要知道,现在是金国在找我们谈条件。” “但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胜利,他们让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汴京而已。” “我们不妨乘胜再战,让他彻底领会到我们大宋的神威,以后再也不敢轻易进犯才是最重要的。” 赵鹫提出赵构心里所想,毕竟这皇位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赵鹫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置成了别人的。 “九儿说的对!金兵已是强弩之末,若再任由他随意开条件,岂不是把我们大宋放低到了如尘土般的境地。” 赵构脸色不善,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白白浪费。 直接下了旨,让赵袥假意答应,趁机拿下汴京,打金兵一个猝不及防。 传位的事,以及传给谁,倒是只字未提。 第84章 和亲闹剧,新人归 收到密旨,赵袥也明白这是赵构的拖延之计,但嫣然很可能在金兵手里,他得谨慎又谨慎,三思而后行。 按照朝廷密旨的意思,赵袥先给金国回了信,先把对方稳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让他们放松警惕,后面的行动或会顺利很多。 见大宋这边同意了条件,金国果然守信,庚即敲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收到回信,赵袥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着急。 公主大婚,至少得要十天半个月准备。 到时候自己也有时间再想想办法。 看来为了给汴京的金兵留条后路,这个公主还真是挺豁得出去的。 不过这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也会相应的缩少。 或许,有阴谋? 为了能在这一天顺利夺下汴京,赵袥这三日几乎是没有合眼,亲自操练士兵,到处筹措粮草。 希望能坚持的久一点,不过只要一举拿下汴京,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赵袥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看着月光,心里沉闷不已。 不知道嫣然现在怎么样了? 嫣然,一定要等我。 大婚当天,本该喜气洋洋的日子,军营上下却丝毫没有喜色。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成亲,而是以之为名的进攻机会,更是多了一丝肃穆和庄重。 金兵那边,汴京城内喜气洋洋,隔的这么远都可以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眼看着公主坐着花轿被送出来,随行的却没几个人,这倒是让赵袥有些惊讶。 堂堂公主成亲居然这么简陋。 不过想到可能是怕被他们暗算,毕竟两国现在还处在交战时期。 赵袥穿着喜服把人迎了进来,两人握着同一条红绸,象征性的拜了天地。 毕竟金兀术刚死,和亲也只是为了求和。 双方的皇帝父母也不会亲临,就在营帐里行了礼。 隔着红盖头,赵袥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 不过迫于形式,嫁给杀了自己哥哥的人,想想都不会太好受。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赵袥握紧了手里的红绸。只能说是立场不同,做出来的选择自然也不一样。 而且这个结婚,也不可能是真结婚。 两人进了洞房,赵袥一动不动,思虑着该动手的时间。 这时被红盖头盖着的新娘,却开始激动起来,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却不能开口说一句清楚的话。 赵袥有些疑惑,直接掀了盖头,露出来的那张脸却让他惊讶不已。 郭嫣然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说是和公主成亲,送过来的居然是郭嫣然,赵袥来不及细想,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爱人。 “嫣然,你没事就太好了。” 拔掉郭嫣然嘴里塞着的布,她才终于能正常说话。 面对赵袥的感慨,郭嫣然却只是一个劲的流泪,神色悲伤。 “嫣然,你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快跟我说,如果下了药,医尊一定会有办法的。” 郭嫣然摇摇头:“的确被下了药,不过,这是我自作孽跑到外面,才会被金兵给抓住的。” “他们说给我下的是七日散,这世上没有人有解药,是金兵的密药,七日之后我就会气绝身亡,无药可医。” “不会的,不会的,我这就让医尊去想办法,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救你的。” 赵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才刚刚团聚的两个人或将面临生死离别。 “你不用管我,做你想做的,他们就是想用这样的办法,来拖延你去攻打汴京的时间。” “他们,早就在安排金兵悄悄退出汴京了。” 退出? 赵袥怎么可能相信。 郭嫣然知道赵袥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原本就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而不是沉迷于情爱。 和他相处至今,自己已经非常感激。 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成为他的夫人相伴到现在,应该是一种幸运的。 赵袥眼眶微红,握着郭嫣然的手,心里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空荡荡的。 墙上的岳军旗和死去的战士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汴京必须要攻下来,没有第二个选择。 已经走到今天,不会再有回头路了。 “去,不用担心我,能和你走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郭嫣然眼泪哗哗的流,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恩。 赵袥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许诺:“嫣然,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来救你。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郭嫣然点头,目送他离开。 “出兵。” 赵袥大步踏出营帐,外面是等待已久的大宋精锐。 “出兵!” 怒红一声令下,宋军狂涛怒浪般向汴京城内席卷。 没想到的是,郭嫣然带回的消息竟然是真的,金兵已经撤出得差不多了。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很快。 没了守将,汴京城就像是一只没有牙齿的狮子,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很快赵袥的军队便占领了汴京,生擒了不知何故,不想逃走的完颜朵朵。 见到真正的公主,赵袥诧异,没想到这公主就是上次自己闲逛时遇到的那个女子。 早知道是金国公主,那时便直接把她给绑了,或许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呢。 “我夫人的解药可在你这?” 见到完颜朵朵,赵袥第一时间惦记的还是郭嫣然体内的毒,必须要尽早解掉才放心。 “那个药啊。” 完颜朵朵露出笑意,看着如此英俊的男人为爱人着急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哩。 但心里又有一丝酸楚,只可惜不是为了自己。 “看来她已经给你说了,七天之内必定会毒发而亡。至于那份唯一的解药嘛,得看本公主的心情。” 这意思是不会轻易给了,赵袥叫怒红发红把她全身都搜了个遍,也没发现类似解药的东西,只好把人先关起来。 七天的日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对一个七天之后就将死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也太短了,就像是弹指一挥间。 郭嫣然和郭巧儿之间的联系还没有解除。 她和赵袥两人之间在一起这么久,也始终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这也是郭嫣然现在很遗憾的地方,要是真就这么离开了,还有些不甘心。 第85章 朵朵,愿做玉佩人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解药,或者其他解决办法?” 从知道这个消息起,赵袥便派医尊没日没夜研究七日散的解药。 只是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已经到了第六天,还是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医尊有些自责,如果时间再长一点,他或许会研制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七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是发明七日散的恶毒之处,时间太短了,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最后一天,赵袥抱着郭嫣然在城墙上看风景。 两人静静的坐着,看远方。 有山有河,还有微微吹起的风,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 郭嫣然感觉能在爱人怀里渡过最后的日子很幸福,不知不觉便已泪流满面。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早早的做你妻子。” 两人正黯然神伤时,兵尊突然冲上城楼,面色欣喜。 “殿下,金族公主说要见您,聊聊关于解药的事。” 赵袥和郭嫣然对视一眼,赵袥的眼里满是欣喜。 看来完颜朵朵是打算用解药,来交换某种利益。 “你陪夫人回去,我去见他。” 说完,迫不及待的扶着郭嫣然站起来。 “在营帐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郭嫣然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忧,但只乖乖的点头,目送他走远。 如果能活下去,谁也不想死。 何况,她现在真的爱上了赵袥,如果对方要交换的利益还能接受,她不介意活下去。 担忧的是对方的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会让赵袥很为难的。 完颜朵朵还是穿着那一身金族的娇艳服饰,脸上的妆容精致依旧,完全不像是下了牢狱的模样。 “提条件,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赵袥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要你在这里,留下你的孩子。” 完颜朵朵也没废话,俏脸绯红,但还是果断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赵袥瞬间愣住了。 这条件,倒是真正意想不到。 “怎么?你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是你?” “很简单,你杀了我哥哥,把金兵打的节节败退,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实力。” “我们金族人一向都是慕强的,但不要以为本公主会爱上的,而是要你,给本公主留下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 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眸,赵袥释然。 或许想留下金国的明日希望,或许也希望赵袥日后称帝,能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对金国宽容一些。 或许,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最大限度保护金国的办法了。 赵袥心内有些感动,这女子,比只顾着喊口号的男子伟大太多了。 “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你夫人可能就等不及了。”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 赵袥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后悔?” “本公主行事,从不后悔!” 完颜朵朵从牢狱中接了出来,然后被送到了旁边的营帐内。 一切结束,赵袥终于拿到了七日散的解药。 “你这个玉佩很特别,有一种格外的魔力。” 事后,完颜朵朵看着赵袥腰上佩戴的玉佩,喃喃道。 不知道为何,见到这玉佩之后,完颜朵朵有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见完颜朵朵好奇玉佩,赵袥有些惊讶。 这是母亲送给他的玉佩,所以赵袥一直带在身上。 完颜朵朵摸着玉佩,突然间心神恍惚。 继而似乎感应到什么,再定睛细瞧,这只玉佩,竟然巧设机关。 而且这个机关,竟是她在梦中见识到的上古机关,与她的占卜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个玉佩绝对不简单。 而且还有一个人所不知的,神话一般的传说。 完颜朵朵芳心颤栗,她在踌躇。 如果放弃战斗,金族以后也会继续繁荣下去,有没有自己都是一个样了。 反而自己在的话,他们会很为难。说不定会要求被嫁给下任首领,或者是以和亲的名义嫁出去。 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不是完颜朵朵想要的生活。 就在这一瞬间,她做出了决定,那就是靠着这个机关,让自己进入玉佩里面。 她有预感,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使命。 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东西,不正是如此吗? 想到这里,完颜朵朵开口:“如果可以,允许我进入到玉佩里好吗?” 赵袥没想到对方如此天真,不由呵呵一笑:“如果你可以,就进去。” 完颜朵朵嗔了他一眼,以怕羞为由,让背过身去。 随即散尽了金国高手好不容易才帮她提升到的宗师境界,果然如梦中所示一般摆弄一番,机关竟然打开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赵袥宽厚的虎背,闪身进入到了赵袥的玉佩内。 只见玉佩划过一道亮眼的光芒,随后便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赵袥感觉不对劲,道:“可以了吗?” 问了几声没回应,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眼前,竟然什么也没有,包括大活人朵朵。 要不是亲眼所见,赵袥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玄学的事情。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直接不见了,莫非,真钻到玉佩里面了。 他前世看过很过玄幻小说,但这是真正的南宋,怎么可能? 如果这玉佩真的很玄,里面的空间够大,自己带着这玉佩把这军队都收进去,然后到要攻占的城池里面再把他们放出来,这样子可是方便太多了。 不过,那真的太玄幻了,根本不可能。 只是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都没发现什么窍门,和之前的玉佩并没有什么两样,才不得已放弃。 心里想着赶紧把解药拿给嫣然,自己虽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到时候让纵横尊也来看看,说不定他会知道这里面的关窍。 与此同时,就在完颜朵朵进入玉佩的一瞬间,郭嫣然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妹妹郭巧儿之间一直都存在的那个联系消失了。 她感应了好久,也没感应到巧儿的存在,心里惆怅一阵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莫名的欣喜。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明显,她和巧儿之间那个联系已经消失了。 见赵袥拿着解药回来,郭嫣然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也终于在这一天补上了,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 而另一边的郭巧儿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联系的消失,心里也是一阵讶然,随后也是欣喜。 姐姐有了心爱之人,这种心有灵犀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 至于自己,韩亮也只能保持单方面的喜欢,郭巧儿对他从来都没有回应过。 进入汴京,一切都尘埃落定。 终于到了自己的封地,赵袥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赵构给了他天下最奇葩的封地,他竟然奇葩的收复了不可能的收复。 更令人欣喜的是,金国失去了公主的消息,只道是赵袥悄悄软禁了起来,让他们想大兵压境,为金兀术报仇而投鼠忌器。 实际上,即便朵朵完好无损的回去了,金熙宗完颜亶也不敢轻易招惹赵袥。 因为他根本没有信心破解赵袥的热武器。 于是,他再次启动了杀岳飞的那一招,派使者出使南宋,逼赵构杀掉赵袥。 赵构呵呵大笑,达成了一半公开一半秘密的协议:“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怕朕的儿子了?” “杀他不是不可能,但朕,需要你们承诺,一年内不得再对我大宋用兵。” “而且,这一年内,朕决定给你们刺杀机会,我大宋皇室,撒手不管。” “一年内,杀掉他,算他是朕的孬种,死得活该。” “一年内杀不了,那再由朕来亲自杀了他。不过,那时候,你们得退还给朕,所有被你们占去的城池。” 这样的协议,金国完全没有损失,立马达成。 协议公开的信息,两国一年内不得主动向对方用兵。 秘密的信息,赵袥最多只能活一年。 协议公开的信息公告天下,赵袥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了。 至少可以缓口气,干自己想干的。当然更重要的,或许曝尸荒野说不定就苟过去了。 从此也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整日想着怎么打仗了。 现在这里到处都是自己的人,就算赵构想要对自己下手,估计也应该有所顾忌了。 只是刚刚入驻,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调整。 第86章 嫣然,被掠汴州城 但正因为收复了汴州城,赵袥很快发现了一个事实。 在这期间,赵懿已经秘密擒住了拓跋尚,所以金兵才有了讲和的条件,结果赵懿却对朝廷一直隐而不报,直到今天才说出来。 心里对赵懿更加警惕。 赵构当初虽然承诺了谁擒住拓跋尚就传位给谁,但赵懿却不敢轻信,于是做出了逼赵构将皇位传给赵袥的和战条件。 金国当然没有异议,毕竟可以给他们争取到撤兵的时间。 就是想看看赵构是否真愿意传位于皇子了。 如果对方同意将皇位传给赵袥,那么他立即公布他擒住了拓跋尚的秘密,胁迫赵构兑现诺言。 消息传回京城,赵构也很不满。 赵懿擒了拓跋尚缓而不报,想要对皇位缓缓图谋。 现在汴京之事已结,留着赵懿只会增加一个逼宫夺位的敌人。 咬咬牙,直接下密令派出皇室供奉,将赵懿给解决掉。 这样一个整日惦记着自己皇位却没什么大作用的人,留着也只是浪费粮食。 很快,赵懿被金国刺杀身亡的消息公之于众,赵构流着泪挥手,皇室又是好几天丧事。 赵袥也权当看戏,不过这些事都已经和他无关了。 现在他已经到达了汴京的封地,朝廷上对他的拥护之声也越来越大。 赵仵和赵戮在知道他有那么一支现代化的军队之后,自然也是站在他这边。 赵袥显然已经掌控了大势,修炼也到了宗师境界,基本上没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但奇怪的是,这人剑合一只在击杀金兀术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感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征兆。 迟迟未能突破人剑合一的境界。 怕他再这样练下去会走火入魔,郭嫣然主动提议放下这里的事,出去走走。 自从两人奔赴汴州之后,便一直活在阴谋和算计当中,还没有纯粹的一起游玩过。 何况她已经发觉和妹妹的心有灵犀完全解除,心中有了一些羞羞的大胆想法,也想留下一些两人之间才有的美好记忆。 “好啊,既然汴州已定,十八个假妻妾也全部到位,就交给他们管理。” “咱夫妻二人,便去云游天下,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如何?” 在现代社会,赵袥便有一个云游天下的梦没有实现,因为那时候事情繁忙,整天像陀螺一般旋转,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现在有人要自己陪着游山玩水,当然就很是向往。 而且最大的事情也终于尘埃落定,该过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赵袥把韩亮叫上,三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 “这是兵符,我去云游的这段日子,九十三红女组建的岳家军就全权托付给你。” 韩亮乃将门虎子,镇北一方,而且也是自己认的兄弟,赵袥对他还是很信得过的。 目前,岳家军是赵袥最精锐的亲卫部队,九十三红女更是他最信赖的亲信。 当然,还有十二尊,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你二人走了,不知巧儿会不会寻着去?” 虽然郭太仪告老还乡,郭巧儿跟着他一起还乡之后,韩亮就再也没有见到郭巧儿,但他心里一直对郭巧儿念念不忘。 赵袥苦笑:“我与你谈军事,你与我谈儿女情长。” 不过,就看他对感情的这个态度,赵袥就知道自己没有托付错人。 “大哥,你就放心。你走之后我肯定会把岳家军照顾好,不会让他们损失一个人,等你回来之后再完好的交到你手上。” 韩亮手握兵符,郑重开口。 “大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赵袥握着韩亮的肩膀拍了拍,若不是很信任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赵袥又交代了名义上的十八妻妾,主内。 十二尊和九十三红女,主外。 随后收拾好行李,带着郭嫣然飘然而去,开始了云游八方的惬意生活。 两个人一匹马,悠然自得,好不快活。 平时是看看山,踏踏水,遇到有意思或没意思的事便多停留几天。 反正有那么多的时间,当然要花在让自己快乐的事上。 云游的这些日子也能更好的了解,每个地方百姓的生活情况与当地的风土人情,试着规划大宋的未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眼见到亲身经历才会了解得更加深刻。 江山如此多娇,他开始了画画。 要把触动人心的美好画下来,但画技实在不可恭维,他甚至萌生了发明相机的念头。 至于十八姬妾,赵袥已经问过她们的想法,若是想要走的话,自己绝不挽留,并且还会附上盘缠。 毕竟跟着自己就只有无尽的打打杀杀,他更希望她们能有自己的选择,去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十八姬妾竟然没有一人选择离开,而且几乎全都从杀到爱。 最后都不言不发的留在这里,毕竟这兵荒马乱的生活还远远没有结束,反而在这里才能活的更自在一些。 九十三红女也是如此,作为岳家军,他们的职责远远没有结束,离天下太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糖人画的太好看,我们买一个。” 郭嫣然出来云游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了不少。仿佛回到了还在闺阁的时候,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两人带了不少银子,亦不愁吃喝,就这样慢慢的过一生,似乎也不错。 “好啊,买。” 赵袥呵呵一笑,结了账。 两人就静静的蹲在糖画摊子边,看着那手艺师傅慢慢的描画着他们想要的形状,最后一笔一笔定了型。 这种糖画艺术在现代其实也有,但是远不如古代这么有仪式感。 现代社会,那些学艺的人估计多是以这个噱头来挣点闲钱,大多学的并不精。 他看过很多糖画摊子画出来都很粗糙,最后慢慢的就演变成了用糖画写的字。 “怎么样,好看吗?” 郭嫣然拿着两个和他们极其神似的小人,笑意妍妍的递了过来。 “哈哈,这个嫣然和真人一样美,师傅手艺很到位嘛。” 赵袥点点头,随后一口咬住了那个小人的鼻子。 “好甜。” “哼,你好无情,我也要咬你!” 就这样徒步相依,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两人已行至扬州附近。 扬州在古代很有名,就算是到现在也有关于扬州的诗句,所以他一直很向往。 现在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了,也不枉自己白来一趟。 这日,两人正从小路往扬州城紧走慢赶,打算在扬州城小玩几日。 突然间,风沙骤起,天空变色,乌云层层压了下来。 “快下大雨了。” 郭嫣然嘀咕一声,靠近了赵袥。 这时,一人飞身而至,轻灵潇洒似从云雾中缓缓飘下。 一个白须道人,挡住他俩的道,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 “你是?” 郭嫣然有些不解,这人好生奇怪,突然出现又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他们看,怪渗人的。 “姑娘,我看你有仙根,很有修炼的天赋,不如跟我一起修炼如何?” 白胡子老头开口就是要郭嫣然跟他一起去山上修炼。 赵袥眯了眯眼,有些不喜,这人好生奇怪。 “道长,我们是出来云游的,没有修炼的想法。还请行个方便,让开道。” 郭嫣然摇摇头,现在这日子就挺好的,非要搞什么修炼,她才不愿意呢。 那道长哈哈长笑,竟是直接伸手,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划出,将郭嫣然吸附起来。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带离了赵袥的身边,往那白胡子老道那边飞去。 赵袥一看这阵势,不由大骇,飞身就要抢人。 “放心,本道会还你一个,更加爱你的她。”那白胡子道长哈哈大笑,竟是直接带着郭嫣然飞身离去,很快便淡出了视线。 “嫣然!” 赵袥大喊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却又无能无力。一下瘫倒在地,心痛得无以复加。 第87章 瘟疫之患,义军起 赵袥找了三天三夜,也没能发现郭嫣然的身影。 刚刚还在心里重燃对二人世界的美好盼望,此时仿佛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难道上天就这么看不得自己过安稳的生活吗?生生的要把嫣然从自己身边夺走。 朝堂上,赵袥作为拿下汴京,斩杀金兀术的人,自然成为了百官心目中拥立太子的最佳人选。 即便如此,在一天未立太子之前,众皇子都不可能放弃。 赵鹫开始抓住一切机会陪着赵构,甚至以敬孝的借口在一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赵构更多的注意到自己。 而赵构哪有心思考虑立太子的事,他心里一直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子,以及长生。 随着枯无荣的无限期失踪,现如今的情况,唯有找到未子夫才有解决的希望。 这谈何容易,一个已经消失在世人眼里的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你回去,不用花太多的精力来讨好朕。” 虽然对赵鹫的付出心存好感,但他醉心于寻找未子夫,连奏折都疏于批阅,又怎可能考虑他人的想法。 整日的待在密室里,想要从枯无荣的记录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赵鹫之前还并不知道有这样一间密室。 只是发现最近每次来找人都不在,而据门口的侍卫说父皇并没有离开大殿。 这才让他起了疑心,如果没有自己不知道的房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第二天趁着赵构前去上朝,便偷偷的进了他的寝殿,四处翻找一番后,终于在墙上的挂画后发现了机关。 刚进去就不由捂住了鼻子,里面陈设虽然简单,但空气并不好。 看来好久没人打扫了。 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和笔墨纸砚,此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堆着一些资料。 桌上有,地下有,乱七八糟。 桌中央的一张纸上是赵构最新的笔迹,十七八遍的重复写着三个大字“未子夫”。 有楷书有隶书有魏碑,还有龙飞凤舞的狂草。 谁是未子夫?这个名字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父皇为什么要写他? 急忙翻看资料和其他笔墨,当内容拼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赵鹫的惊讶不断叠加。 很多内容都是关于生育和长生不老的,难道这个人就是能让人长生的仙人吗? 难怪父皇要找他。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更多资料,就听到外面有了响动,急忙匆匆复原,悄然退出了密室。 赵构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只想让自己能生育,好将皇位传给亲生子。 甚至想长生不老,其他人和事,赵构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是他一直长生,那这个位子岂不是被他一直霸占着,还能有别人的地方吗? 即便不能长生,只要他能生育了,所有的养子也没戏份了。 赵鹫面色狰狞,手指蜷缩成拳,慢慢收紧。 自己忍耐到如今,若是他真的找到了未子夫,或者得到了生育和长生不老的法子,那自己想要的一切,这辈子都莫想了。 阻止,必须要阻止。 没了郭嫣然陪伴,赵袥也没了继续云游的心思。 到处跑反而不是上策,否则当郭嫣然回来找他时,怕不知他的人影。 回到汴京,继续当他的汴州王才是上上策。 甚至随时弄出一些让世人震惊的事儿来,才能让郭嫣然不难得到他的位置。 经历了郭嫣然失踪事件,赵袥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是失望。 在普通人面前虽然很了不起,但在那位白须道长面前,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让他在心里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强化修炼,让自己更加的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身边人才行。 最后一次以气御剑时,明显感到现在九节乾坤剑和自己的融合快达到圆满的状态,但始终还差一个契机,才能解开上面的封印,才能真正达到人剑合一。 但这显然还不够,要对付老道,以及赵构,恐怕没这么容易。 他从在宫里的时候就多多少少了解过,赵构背后还有几个厉害的角色,说不定武力值并不低于白须道长。 虽然自己有九节乾坤剑,但对上那些仙人一般的人物,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日月如梭,转眼又去三月。 算算年月,即将要到未子夫预言里,瘟疫大爆发的时候了。 在古代,这瘟疫基本上得算一个无解的难题。 但自己可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而且提前知道了这个即将发生的大事件。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不过提前接种而已,算不上多难。 “你去准备一下,就把这种预防药提前注射进,我汴州辖区的百姓体内,周边自愿注射的,也不要拒绝,这样,便不必再害怕瘟疫的蔓延。” 赵袥和医尊商量之后,便让他直接去召集百姓提前种痘。 “是。” 医尊虽然不知殿下为何说快发生瘟疫了,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 更欣喜的是,自己之前完全没想到还可以通过接种来预防,现在殿下的这个办法倒是让他打开了思路。 如此,以后再也不用害怕瘟疫了。 “可是,瘟疫不是还没来吗?现在就打,会不会真有瘟疫的时候,药又失效了?” 古代百姓们对瘟疫的恐惧不亚于战争,那可是要死上大半人的,根本就没有特效药可救。 汴州王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有着神一般的威望,既然王说可防瘟疫,他们也极其愿意配合,但依然带着少许疑惑。 这个举动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提前注射,万一瘟疫来得太晚,到时候失效了,岂不是白白浪费? “大家可以放心,这个药物就是为了抗击瘟疫而专门研制的,而且打进去会在你们体内存活至少一年,绝对不会失效的。” 赵袥带队,亲自给大家讲解抗体的缘由。 “这东西打在我们体内,不会有毒?” 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大家放心,这种药物全从植物中提取,对身体没有毒害,不用太紧张的。” 赵袥安排了医尊和医护人员在原地守着:“要是有任何不适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毕竟以医尊的医术,这些偶尔发生的过敏都是小问题。 “打不死就行,能有这种药防止我们感染瘟疫,就很不错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王爷赶走金兵,我们现在还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哩,我们对王爷感恩戴德都来不及,现在王爷好心给咱们打预防药,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对哆哆嗦嗦的几人不耐烦了。 百姓们更多的是对赵袥的信任和感激,要不是他,恐怕他们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家不必如此,你们都是汴州子民,本王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看着第一批百姓们都接了种,而且基本都没有副作用,赵袥这才满意的离开。 他会把这个药物尽快推广到汴州境内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全国也在所不惜。 让所有的百姓都能接种上,也算是提前让大家感受到来自现代医术的便利。 果然在这之后,很快便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汴州的百姓因为提前种痘,瘟疫的毒害比之前要小很多。 但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因为瘟疫的缘故,金国甚至放弃了常山以南的大片领土。 生怕被这个病影响到,最后大规模的损失人口。 干旱加上瘟疫,农民起义开始大规模爆发。 起义军来自老百姓,自然也得到百姓的支持和信任,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一时间声势浩大。 很快,全国各地都在告急。 特别是北面,除了汴州,其他地区义军发展迅速,让赵构头痛不已。 更让他头痛的,是朝廷中的得力干净几乎全派了出去,现在好像很难找到可以用来镇压这股义军的合适人选了。 但赵袥早就给他来了奏折,表示王妃郭嫣然失踪,他已无心受朝廷指派,只想安安静静的当好他的汴州王。 这就明摆着在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赵袥的威望正如日中天,他倒还真怕碰一鼻子灰,调不动赵袥。 无奈之下,赵构想到了冯雪姝。 冯雪姝,曾经的辽国公主。 当时的威望甚至超过辽国皇上。 辽国被灭之后,西北部大多还是旧朝的血脉,如果利用她的身份去征集兵马和镇压义军,必能获得大量支持。 第88章 背后主使,一谪仙 果然,策略非常奏效。 朝廷将两位达到宗师境界的宫女封为将军,以冯雪姝左右亲卫的名义,到北边招兵买马,组建安北军。 这一招不但让当地百姓一呼百应,就连一些崇拜冯雪姝的义军,也悄悄跑来效劳。 总算有了稍稍可以镇压起义军的兵力。 然而,几次交锋后,义军几乎每战必胜,一度打得安北军溃不成军,伤亡惨重。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赵袥的耳里,直恨得牙痒痒的。 他不想让母亲的族人,成为赵构手里的一杆枪。 虽然知道这是赵构的阳谋,但他无法坐视母亲的名誉和族人受损,决定亲自披甲上阵。 殊不知这次的情况和之前大不相同,原以为农民起义只是有一腔热血,脆弱的不堪一击。 原以为全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还不忍往死里打,没想到对方大多是披着农民的皮,实则全是一帮土匪,打起仗来残忍至极。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不知为何,这些所谓的义军连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些现代化热武器,也对他们难以发挥优势。 所有义军就像是穿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护甲,软硬不吃。 不难想象,对方一定有谪仙一般的高手压阵。 如此一来,义军的活动更加猖獗,甚至已经开始大片的向南发展。 想要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消灭是不可能的了,赵袥只能分散兵力组成三个小队,像游击队一样打一波就跑。 这样既不会太多的损耗自己兵力,也会让对方的活动有所限制。 果然历史的经验是宝贵的,也是有用的。 三小队分别由兵尊,韩亮还有怒红带队。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对于打击起义军,赵袥已经很有经验。 每次都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候,扰乱他们的阵势就跑。 之所以分成三个小队,就是为了牵制对方。 等到义军反应过来要抓他们的时候,这小队的人迅速撤离,随后另一小队的人冷不丁又出现了。 如此反复,效果极佳。 “这个赵袥倒是狡兔三窟,怎么捉都捉不到他。” 义军的首领吴天赐,对此很是愤怒,和无奈。 “大仙,不如我假意和他一叙,您出手,擒贼先擒王,抓住了他,就不信他那些手下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而且,谪仙要抓一个赵袥,好像并不难。 “好啊,你引诱,我直接把他抓过来便是。” 仙人抚着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收到吴天赐传来的信件,赵袥并不意外,看来是自己的计策奏效了,果然对于这种游击队的打法没人会舒心。 “王爷,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尚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您若是贸然前去,恐怕……” 儒尊有些担忧。 这些起义军可是连他们创造出来的新型武器都不怕,可想而知背后有多么恐怖的存在。 赵袥自然知道,但是如果不摸清他们背后的底细就这样一直打下去,很难伤筋动骨,最多是两败俱伤。 况且自己现在已经到达宗师境界,若是真遇到险境,自保应该不难。 “本王走之后,你们先按兵不动。” 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除了那些谪仙,没有人能做到。 如果真的是谪仙的话,自己就算是不想去也没用。 毕竟杀普通人之于他们,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他想知道他们真正目的是什么? 还有嫣然,如果能得到嫣然的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夜深风静,赵袥躲在床上思绪纷飞,久睡不着。 正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窗户被推开。 一道金光如龙卷风一般直接吹了进来,赵袥感觉自己被托起浮在了半空中,然后就被带走了。 眼前一片黑暗,赵袥闻到一股奇香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在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推开门,外面有两个侍卫把守着。 “客人您醒了,请跟我来。”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带着他往外走去,这里应该是一个酒楼,但却安静非常,估计是已经被包下来了。 侍女打开门,赵袥终于见到了自己猜测的背后那位仙人,还有义军的头领吴天赐。 “十殿下,久仰久仰。” “你就是吴天赐,应该是我闻名已久才对。” 赵袥拱了拱手,对桌旁坐着的仙人有些好奇:“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义军背后的军师,也是一直支持我们的人,想必你应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我就不多介绍了。” 吴天赐笑了笑,不欲多说。 仙人轻轻颔首,身着一身白色衣袍,衣袂飘飘,倒是很有些道骨仙风的感觉。 看的出来,这人实力不俗。 赵袥想要探测,却发现竟是深不见底,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你就是赵袥,很不错,今日得见,确与常人不同。” 仙人开口道,声音轻柔,感觉四方环绕,这效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赵袥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没错,仙家可是听说过我?” 赵袥不卑不亢,笑着开口。 “你根骨清奇,若是静下来心来修炼,确实是不错,说不定以后也能有得到成仙的机会。但你红尘因果未了,时机未到。” 仙人只粗略的看了他两眼便知道此人不凡,是被命运选中,要这结束乱世之人。 若真想清修,还得等一切结束之后。 “仙人可知,我这红尘因果什么时候能了?” 赵袥倒是有些好奇,这成仙的滋味自己都还没试过呢。 “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谪仙饮了一口酒,如墨般的眼神幽深一片,看久了就感觉要把人给吸进去一般。 “我之所以促成起义军,是因为这天下的局势需要改变。你们现在的大宋皇帝,赵构,背后也有像我这样的高人指点。” “本来大宋已是如遇到大浪的船帆一样破碎不已,早该灭国了,就因为他身后那位高人相助,才一直维持到了今日。” “而你,是被命运选中结束这一切的人,不知道你对今日的时局有何看法?” 赵袥轻笑,这么说自己好像还真就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了? 淡声道:“现如今大宋风雨飘零,内有义军,外有金兵。自然是要攘内安外,大兴农业和工业,让百姓安稳生活,随后大宋才能安定。” 谪仙听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赞赏。 那就是要让百姓安定下来,只有百姓生活的好了,国才能安稳。 第89章 筹资,一路下江南 自己也带来了不少的现代科技,如果能在这里重用起来的话,也会给大家带来很大的便利,促进各行业的发展。 在谪仙面前,既然无还手之力,那就说说自己的想法,看对方的态度,或能侍机而动。 赵袥娓娓道来,其中很多都是他结合现代的看仙和吴天赐对他已是刮目相看,他把人抓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人是否能承担得起被天道选中结束这一切的重任。 现在看来,天道果然没错,是非因果,一切都该了结了。 “你的治国方略确实很让人钦佩,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应该是想不了这么周全的。” 谪仙开口感叹,后辈人才辈出,是大宋之幸。 “但皇上身后的那位高人实力深厚,就算我想的再多,没有足够的资本,也是不敢轻易和他对抗的。大宋现在的主导权还在皇上手里,我说这这些又有什么用?能守好我自己的封地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袥感慨,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确认了赵构身后有像这样的仙人在支撑,那自己就算是再修炼一百年也赶不上,除非也去修仙。 “这个你不必忧虑,我会助你解决他背后的谪仙。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仙人拍了拍赵袥的肩,眼里满是欣赏。 吴天赐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心里对赵袥的钦佩之情也越来越浓。 真没想到,本想邀请他过来解决这对立的局面,现在看来大宋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你们呢?还打算继续起义,把大宋蚕食掉,然后重新建一个国家吗?” 说完自己的想法,赵袥转问吴天赐。 要重新建立一个国家,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其制度之繁琐,管理之困难都绝非易事。 “本来我是这样想的,大宋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与其破而后立,还不如新建一个国度来的轻松。但我现在听了你的想法之后,感觉大宋重新恢复生机也没那么难。” 吴天赐长舒一口气。 “况且我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故土难离。我也不愿去到他方建立国家。” “还好有殿下这样的贤人出世,不然大宋的百姓都要被这生活给折磨致死。” 聊了一盏茶的功夫,赵袥被平安送回汴京,自己的书桌旁。 赵袥醒来,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并未睡在床上,而是坐在书桌旁。 南柯一梦? 还是真实去了义军军营一趟? 随后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义军风头渐弱,逐渐的没了踪影。 不管是不是梦,赵袥都赞同吴天赐和那位谪仙的意见,以及对自己的信任。 现在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就是要把大宋拉到正途上来,不能看着它继续烂下去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义军很快销声匿迹了,但这次事件后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还要慢慢解决。 为了抗击各地起义军,朝廷对战争的支出增加了不少。 赵构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把大把的挥霍银子,国库日渐空虚后,黑手只能伸向百姓。 根本不考虑百姓生活的艰辛,大宋朝廷越来越腐败。 大多官员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想着怎么捞银子,大肆剥削百姓,民不聊生。 此时正逢重庆大旱三年,百姓易子而食的悲剧再次频频上演。 虽然在汴京没发生这样的事,但赵袥在其他地方均有眼线,时刻关注着百姓的生活。 “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 赵袥坐立不安,大宋再继续被赵构这样玩下去,没等自己解决他,大宋就已经从内部烂了。 “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农尊面露担忧,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现在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我得去想办法筹钱。你们几个随我一起,留韩亮在汴京守着便可。” 赵袥很快做出决策。 不就是筹钱嘛,自己之前也筹过,虽然不算很成功,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次他决定往江南去筹。 那边乡贾富绅多,想必去筹钱也能简单一些。 况且自己现在手里还有现代科技,用来和他们交换的话,应该能轻松筹到。 还有郭太仪留下的那些良心文臣,有好几个已经跟他联络,谈论江南筹钱事宜。 有人能搭上话,这就比自己突然去开口要方便一些。 赵袥自然是答应下来,带着其中两个文臣,以及身边的十数个亲卫,抬着一些大箱小柜就下了江南。 此时的江南,正是雨水充沛的季节。 即使是在乱世,江南也还保持着一贯的娴静淡雅,只是百姓们的生活就没那么好过了。 赵袥一心想着筹钱,连以前最想去看看的江南风景也无暇顾及。 何况郭嫣然不在身边,自己也没了心情。 先去的是李府,这李大人之前在朝廷做到了御史的位置,现在年老了便退下来。 但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当地都是很有声望的,只要他一开口,大家也愿意听几句。 儿女经商也非常成功。 赵袥便打算从他开始。 这些人的府里大多有宗师坐镇,而且府里的势力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盘根错节。 毕竟一个大家族,那些旁枝也是少不了的,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纯粹。 “李大人。” 在两位文臣的联络下,赵袥说明身份,也表明了自己前来的意图。 “参见汴州王,我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了。不过就是个能维持温饱,支撑一个普通家族的人而已,殿下莫要折煞我了。” 李御史苦笑一声,或许确实是遇到了难处。 现如今,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乡绅们虽然没那么难,但多少也有些影响。 就比如这一条街的布店生意,大家以前还愿意打扮自己,是在能吃饱的前提下,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愿意花钱买衣服? 而且地里的收成也不好,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连基本的温饱都维持不了。 每次收成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收到的粮食却不尽人意,一年比不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