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这样》 第一章初春 正文 初春，幼草萌芽，绿树翻新，桃花都开了。又是一年新春到。抻个懒腰，新的一天又来到了，起床。 突然醒悟，自己今天开始，不用去上班了。 怔怔的想起从前。我不想沉浮。 那年自己刚刚毕业，满怀憧憬和期待，不甘于毕业指标的安排。暗戳戳的对大九这座城市的地标商场进行了摸排走访，逐一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毛遂自荐。如今想起来，微笑释然。明明记得当时却是紧张的手心出汗。 也许是缘份使然，在我最初最心仪的商场，我非常荣幸的受到了总经理的亲自接待。其它家，有的是紧闭的总经理门，有的是急急吼吼跑来的人事部门经理保驾护航带走接待。职业经理人挂着职业的微笑，语气冰冷，态度严谨，眼神冷漠的，不耐烦的例行着因我而起的多此一举的公事。 当我站在工总面前，有点紧张的介绍自己的特长，优势，以及想加入的想法时。工总微笑着，饶有兴趣的告诉我，国营企业，得有毕业分配指标，由商贸局统一调度分配。 我深深鞠躬，表示感谢，略显尴尬的逃离那个屋子。内心却豁然开朗，窃喜不已，本人侥幸是国家最后一批带分配指标的大学毕业生。 急吼吼的蹬着我那除了车铃不响，其它各处都咯吱作响的多手淘汰自行车，飞奔家的方向。我要第一时间告诉爸妈，这个喜讯。我终于可以安心等分配了，我终于成功毛遂自荐了自己，迈出了职场人生的第一步。 家里一切如旧，久病成医的妈妈，依旧坐在窗前。微笑着欢迎我的归来。热不？东边暖壶水较温。知子莫过母！ 我一路一刻没有停歇，骑的风驰电掣，面色红润。冲妈妈咧嘴笑笑，冲到板柜前，拎起暖瓶，拔下塞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一仰脖，墩墩墩的灌了进去。 伸手摖了下嘴角遗留的水渍，笑着说，妈等会儿我和你学，好消息。 跑向里屋，脱下专门出门穿的好衣服，换上日常家居服和拖鞋。跑到院子里，那里有妈妈为我和哥哥们早就准备着，晾晒热乎的清水盆。弯腰一头扎进水里，捧起一把热乎的清水，清洗满是汗渍的脸和颈项。那叫一个舒服！一点不用担心，水凉身热激着的可能。 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随手甩甩，不用摖，这样还能多凉快一会儿。七月的天气，一会儿便可风干了自己。随手把水盆里的水泼到当院的土地上，瞬间洇湿了一大片，微风袭来，感觉空气都湿润凉爽了许多。接着用白铁大水舀子，从家里外屋地的大水缸里舀出水来，再次把盆里放满水，依旧放到院子里，阳光下晾晒。留着家里家里其他人回来使用。七月北方火热的太阳，一会儿功夫就会把水温提升上来。 笑嘻嘻的，回转屋里，脱鞋上炕，舒服的躺在妈妈的腿上，和她汇报一下，一天走访各处的经历。 妈妈静静的听着，偶尔用手为我轻轻梳理濡湿的略显凌乱的碎发。有时微笑，有时关切，有时焦虑。她的心绪随着我的讲述，起伏不定。明显感受到，她心有所系，感同身受。 耐心地等我讲述完，妈妈陷入沉思。你大表嫂在商贸局上班，要不要找你大姨，去试试？妈妈语气柔和的建议我。 家里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因为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外出工作挣钱，全家生活用度，只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妈妈看病需要钱，我和二哥又一直都在读书花钱。大哥工作了，可刚生的侄儿，自己的日子同样过得捉襟见肘，无力帮扶家里。 第二章家人 父亲比较严肃，日常话语不多，每日都是奔波忙碌在外面，努力赚钱。 家里的大事一般都是父亲说的算。父亲比较传统，对儿女要求比较严格，也许是惯于劳作的原因，日常父亲说话嗓门比较大，性格比较急，遇事总是雷厉风行。 我们哥几个，对父亲，心怀敬畏。日常里如老鼠见了猫儿般乖巧。妈妈比较和蔼可亲，性格开朗。 因为身体原因，干不了太多家务活。但她仍然非常喜欢日常为我们准备或者指导我们自己动手准备，各种好吃的食物。 都是家常菜，却十分美味可口。日常还会带着我们做一些诸如套环，魔方，羊子，动物棋，跳棋，象棋的小游戏。 我最喜欢的莫过于偎依在妈妈身旁，她边摇着蒲扇边给我讲故事或教我看图识字。 大哥与我相差六岁，比较独立，基本天不黑都看不到他的踪迹。偶尔回来的早也会间或带回一些他自己制作的玩具。 一个小钢片被他精心打磨成微型大刀的模样，刀柄后面还加装了铝制的刀把。 被我收藏至今，刀身外面的自己制作的纸质刀套，早就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刀身还完好如初，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它让我小时候倍有面子，在小朋友中，傲娇了许久。二哥与我相差三岁，比较有耐心，我是他身旁的拖油瓶，走哪带到哪。 为了教训总爱把我欺负哭我，找老师告状也没用的男同学。从没打过架的人，居然学会了勾人打架，把那个男孩子连打带吓的嚎啕大哭了，从此以后真的彻底长记性了，再也不欺负我了。 一惯品学兼优的他，为了我他成了欺负小同学的反面典型。为了我不再被欺负，背了处分上中学。 初中第一学期，拿了奖状回家，炫耀说班主任老师，表扬他进步快。如果说二哥打小就是孩子王的话，那么我是王中王。 因为我老是爱粘豆包似的粘着他，粘的他和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甩掉我就哭，不甩掉还老气人，不听话。 总是不经意间把他气得眼眶发红。我后知后觉的发现状况不对，嘴甜的哥哥叫着，哄他开心。 因为不求他时，平时我是只叫大哥为哥的。二哥老是被我，学大人的叫法 “二”， “二”的叫着。叫得那叫一个顺口。他不乐意，纠正我也不听，哄也不行，吓也不听。 只是在有求于他，才会叫二哥。后来他都认命了，只要我一冲他笑，甜甜的叫二哥，他就关切的问我：咋了？ 啥事？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们都长大，分别成家立业。我才改了习惯，每一次都亲切的叫二哥，原来是怕嫂子感觉怪异，后来叫得那叫一个亲切自然，真心实意。 我一直有小大人的称谓，一个是父亲辈分高，我又是家里老幺，感觉更是辈分高。 一个原因就是我对二哥的称谓，谁说我也就是不改，后来回想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尼？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大了后我笑着对二哥一如既往地说：你上辈子欠我的！ 谁让你是我哥。二哥只是包容的微笑，他真的迁就我习惯了。童年，青少年，我真的很幸福，有两个哥哥的保护，父母的关爱，我就做好我的小家碧玉，无忧无虑，快乐开怀。 第三章大嫂 此大嫂非彼大嫂，不是我大哥家的亲嫂子，而是表大姨家的大哥家的嫂子。 一个三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干练女子。走路带风，回眸带笑。人很飒! 说起大嫂，离不开表大姨，她是妈妈表舅家的大女儿，因为嫁给了当兵的大姨夫。早早脱离农村嫁到大锦城，生儿育女。 表大姨很是顾家，帮着妹妹们陆续介绍婆家。这些妹妹们有大姨的亲妹子二姨，还有我的妈妈。也就是说，父母的婚姻是大姨一手促成。是表大姨先相中了父亲，然后才是父母的互相相中。妈妈和的表大姨，是打小玩到的姐妹亲人。感情好着尼。 每一次大姨来，一进院门大老远就会听见，她特有大嗓门亲切开朗的声音。大姨一直是个急性子，热情的人。对我家的经济窘迫，也是了解的透彻。知道家里因为妈妈的肺病，年年犯，日日离不开药，和我和二哥读书花了很多钱。家里很穷，但孩子很优秀，那个年代十里八乡少见的大学生，我家居然拥有两个。 大姨有事没事就爱常来看看，一个是骨子里的血脉亲情，一个是对曾经也是全村少见天之骄子大学生身份母亲的心疼。当年母亲读的师范，毕业分配后在铁路中学努力工作，第一年就获得优秀教师称号。毕业后第二年赶上了国家政治运动，因为出身的关系，支援农村。甜蜜的同学恋情没了，引以为傲深深热爱的工作成为了待岗等分配的状态。母亲一下大病不起，得了肺结核。在六七十年代，肺结核等同现在的癌症，好不容易好起来。肺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伤了身体的根本。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打我们哥几个记事起，母亲就是不停地咳，不停地咳，严重时痰中还带着血。 我们打小就立志好好学习，为了自己有出息，也更为了母亲老有所养。二哥学习一贯优秀，尤其是高中以后。他更是早早立志学医，帮助母亲治好病，减轻她的苦痛。 我本是文科较好，从小到大，一直文科年级名列前茅。语文和英语考个年级第一，已经是大家眼中稀松平常的事。对我来说也是习惯了，没啥可骄傲的，仿佛就该那样，不那样才是不正常。但高数和有机化学我学的一塌糊涂，根本更不上老师的进度。我高中时偏科的可以，典型的文科生，为了毕业就业面选择宽，好分配，毅然决然选择了学理科。高考成绩显而易见。我面前两个选择，花五万元读自费医院生，成为二哥的学妹，实现打小憧憬的妇产医生的医学梦。但不包分配。对于没钱没门路的我来说，毕业自己找工作，大概率是医药销售代表，没钱没门路，咋看都是死路一条。五万元对于当时的我家是笔天价巨款，虽然可以分五年交，可以借钱凑上。可是后期怎么还？！第二个选择是我报考土工工程制冷空调专业的理科生，毕业带分配指标。毕业就是国营单位员工。平日里很少管孩子教育的父亲特意和我正式谈话。看着平日说一不二，一贯严肃的父亲，满脸期待、忐忑、苦涩笑着的脸。不学医了，家里已经有大夫了，二哥还比我学习好。我不想这样，但我只能这样。那么就干脆一点。我心里暗暗説。 第四章家庭分工 若干年后，二哥说，我读初高中当时，为了照顾家里生病的母亲，基本承包了所有家务。 我在读初中高中时他已经在读高中和大学，学业重顾不上家里，住校后更管不了家里。 高考时二个读大学选择：一在市里医学院学习，本来估分时预先估计出可能考上了外地更大的更好医学院，但没敢填报第一志愿。 高考公布的时候，果不其然比他分数低的都考上了外地大哈的定向招生名额。 二选择离家近，本市的院校，周末可以回家吃住，自己节省点，可以省下三分之一左右的饭费钱。 周末还可以帮着父亲工作，努力赚钱，贴补家用。我家里一直分工明确，男人是挣钱的耙子，女人是管钱的匣子。 男主外女主内。男的负责外面挣钱。父亲、大哥、二哥，一直都是。女的负责家里，买菜、买米，洗衣、做饭，活煤，拓煤批子，不定期晾晒粮食，收拾屋子、院子。 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我们家庭很和睦，我们兄妹和团结。 有事抢着上，有活抢着干。遇事有商有量，谁说的对，就听谁的，家庭很民主。 多干点活，累不死人。就没看见干活累死的人。是父母也是我们的口头禅。 这些习惯一直延续至今，感谢我们开明的父母，良好的习惯，朴素的劳动素养，让我们受益终身。 日子就是这样充实忙碌，过得飞快。记得我们到高中后口粮最多，每月可以凭粮食本购买三十八斤平价粮。 我负责每月在妈妈手中拿好粮食本和钱和预备好装大米白面高粱米玉米面的袋子，推着一辆破旧的飞鸽牌自行车，因为人小力气不够，每次都是分两批次推回家里。 很少买挂面，因为它不但占白面的份额，而且单价比白面要贵一些。记得当时还有少量精粉的额度，但我家一直很少购买，都是一直攒着，攒够一定金额了。 父亲会带着事先联系好的粗粮换大米人员，直接在粮站兑换给他们。记得当时我家的细粮：精粉全部，大米、白面绝大部分，都是兑换成高粱米和玉米面，要不我家的粮食不够吃。 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人吃饭，才会吃大米饭或包顿饺子。还清楚记得，两个哥哥和父亲一顿能吃三到四碗高粱米水饭，我是两碗，妈妈是最少一碗。 当时大家吃饭用的碗，可不是现在吃饭用的小碗，而是目前饭店里盛饭用的大碗，那种规格的碗。 记得一煮饭就得是满满一大铝锅，炖酸菜也是满满一大铁锅，就是饭店里铁锅炖大鹅那种大铁锅。 那晚少油少肉，吃的大都是很便宜的应季绿色蔬菜。人都很瘦，但精气神很好，很健康。 我负责日常骑个没车闸的破旧的飞鸽自行车，挂个那个时代特有的大柳条筐，走街串巷的买菜。 人多的地方就双脚落地，用脚刹车，以不撞车为准。偶尔没刹住，不小心碰撞了，也是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就能和平轻松解决问题的。那晚没有碰瓷的人，更没有倒地，纠结扶不扶的，民风淳朴，好人遍地都是。 第五章拜访 当时我家里，分工明确也比较特殊。父亲只负责赚钱养家。人情往来大都是，大哥出面。 大哥初中起，就会利用寒暑假期，倒卖蔬菜、鸡蛋、大酱等一些民生商品。骑自行车，往返于农村和市里，进行贩卖。赚取中间差价，贴补家用。 大哥当时在兄妹当中，是绝对的大哥大。 大哥知道母亲的心意后，带着我提着事先预备好的二斤鸡蛋，骑车赶往表大姨家。我坐在二八自行车后座上，头一次没了往日的舒坦惬意，内心满是忐忑焦虑。 大姨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兄妹俩个。忙着倒水，洗了一盘大九当地特产苹果。果皮青青的，但内里果肉酸甜可口，咬一口满嘴生津。 我和哥哥矜持的客气，我一口也没敢吃。当时大家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招待客人的水果，真的是招待之用。那种水果，擦干表面清洗残留的水分，可以仍旧储存一段时间，留着下次来客人时充点门面之用。一般除了客人吃，不坏家里人大都不会吃。除非逢年过节，可以打个牙祭。目前自身有求于人，怎么会唐突做事，乱吃东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说的如此。有时候很多事不用别人告诉，自己就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这就是别人眼中，所谓的孩子懂事。 简单寒暄，相互问候后，大哥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老妹子，今年毕业分配，分到商贸局，下步要分配得各大商场。她所学的制冷空调专业，目前市里中央百货店94年新开业的，他家的制冷空调设备最新设施最全，想去这家店，比较英雄有用武之地，不知道嫂子能帮上忙了不。大哥一口气说完，生怕说慢了就失去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似的。他搓着手，干涩的补充道：大姨，咱也不认识别人。 没事的，等你大哥他们晚上来家吃饭，我问问我家大媳妇，我也是不懂，真不知道。放心，能帮肯定能尽量帮忙。这是好事！大外女毕业分配了，这以后上班挣钱了，不再读书花钱了，你家日子能松快点。大姨满脸慈祥的笑着说。 大哥和我也笑了，可不是嘛，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见亮了。 二哥已然毕业，分配到一家医院上班。实现了他学医能更好的照顾母亲的愿望。 又闲话家常一会儿，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兄妹俩陆续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婉拒了大姨续水的想法。开开心心的和大姨挥手告别，欢欢喜喜的回家听信。 妈妈说过，凡事尽力而为，努力到无能为力，自己将来不后悔就好。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日常关系在于维护，不要临时抱佛脚，现用现交。做人做事，不能眼皮子浅，腚沟深。人要善良一点，遇事能帮忙就要帮忙，多积攒点福报。 她说老话是这么说的，我们兄妹被母亲言传身教，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受益终生！ 还清楚记得那一天的晚饭，是我做的炖酸菜，吃得格外香甜，还多吃了半碗高粱米水饭。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摇着扇子，纳凉很晚，一点都不困，也许有当晚吃多了的原因。不过都不重要了。一家人坐在当院里，也不用点灯。看着月亮，看着星星，晚风徐来，蚊子也没现在的多，且烦人。那个静谧祥和的夜晚，全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白天的事，偶尔有蟋蟀干柴细米的奏鸣曲响起。 第六章回复 也许真的是莫名的信任，也许是绝对的自卑。全家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托人办工作的事。日子一天一天的度过。只是我和妈妈的饭量日渐减少。我也倦倦的窝在家里，没再去拜访初高中的同学朋友。 大约过了三四天的光景，表大姨熟悉的大嗓门，又在我家庭院中响起。我兔子般的蹿下炕，汲着鞋，三步并做两步的去开院门。 妈妈忙着用小扫帚，扫着，炕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妈妈含笑对大姨说：快快，脱鞋上炕。老闺女，洗苹果！ 其实不用母亲交代，我已经动作麻利的端茶倒水，洗水果。打小养成的接人待客耳熏目染的习惯。 快别忙活了，都歇会儿，不渴，好好坐会儿，唠会嗑。大姨笑着招呼说。 这次来，是报个喜讯，我家大媳妇说，她能找到人，说上话了。但你别急，得赶个好时机的再说。 哎，哎，不急，大姐你说话了，我就放心了，放一百个心。妈妈一叠声答应着。 大姐，我也不懂，你看我们需要准备啥，你就交代，我去办。你说咋办就咋办，都听你的。 成！大姨爽利的答应下来，关系在这尼，完全不需要装模作样的客气。 缓缓大姨继续说道：我也不懂，我家大媳妇到时咋说，我再告诉你。我怕你着急惦着，先来告个信。大媳妇说了，会尽心尽力去办。办好办坏，你别挑。 哎呀，怎么会，我们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办到那步是那步，也是孩子的命。这都挺谢谢她大嫂子的了，给她添麻烦了。妈妈含笑客气着。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得插嘴，我就负责笑眯眯的听着就行了。有妈万事足。心里真的感觉很幸福。 又闲话了一会儿家常，诸如我该找婆家之类的，二哥需要早点下手选媳妇，要不好的都被挑没了。 妈妈含笑一一点头，同时也拜托大姨费心帮忙物色物色。大姨这回到了她熟悉的领域。大手一挥，大包大揽，没问题。一定帮忙留意，一定帮忙物色知根知底的好人家。 在当时那个年代，娶媳妇看门风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 母亲说过，找个门当户对的，省得自己的孩子将来受气。宁可不找条件太冒高的。省得双方差距太大，生活习惯，消费理念，接人待物人情世故的习惯，截然相反。过起日子，纷争不断。父母那个年代，是很少有人离婚的。家家户户有打架或闹别扭的，可真没几个因为父母离婚离异而造成的单亲家庭孩子。单亲家庭孩子也有，大都是丧偶且家里孩子多造成的条件太差，一时半会无法重组新的家庭。这样家庭的孩子一般在学校里，都是老师重点帮扶对象。同学们也会量力而行，绝对不会出现单亲家庭孩子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民风淳朴，心底都很善良。而且那晚各家各户过得都不算宽裕，贫富差距都不大。大院里老是出现这家饭熟了，邻居家的孩子来吃喝的场景，大家司空见惯，你来我往，真的感觉挺好的。 记得父母那个年代，当时真是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各家各户过得紧紧巴巴，但幸福感爆棚。吃饱穿暖，各家孩子们很多，都不是一个，都只是健康快乐长大就好。孩子学习好，更好。考上大学就是极好的了。孩子学习不好，就读职高技校，毕业也能很容易找到工作。房子能买个平房最好，当然都是二手的，自己家简单装饰一下就是可以结婚时用做新房了。没条件买不起平房，那就在自己院子里，找帮工或雇人盖一个小房，搭好火炕，烧干炕面，就又是一个新家了。极特殊的条件好的会买楼房，也是二手的，和狂飙里高启强家哥三住的差不多。鸽子笼般，很多父母那个年代的人是不以为然的。有院多好，平房没有楼上楼下的噪音！自己家独门独院，没事待着，心里多敞亮！当然每晚压炉子，早上起炉子时，必须得忍受平房特有的烟熏火燎。父母说：这个是有一利必有一弊。人一辈子就是这个活法，不能啥好事，都是你一个人的。 想想，还是真对。 第七章来信 那时各家各户电话还没有普及，极少数的人家安装了电话。寻常百姓，大都需要到公用电话亭去打电话。或者提前约好时间，到指定的电话亭去等电话。那就需要期盼，当时正好没有其他人也使用电话了。否则只能等，耐心的等别人打完。再急吼吼地打电话，这时对面最好也是没人使用电话，要不排在你身后的人或者公用电话亭的老板就会对你行注目礼。一般拨两遍无法接通就只能放弃，再重新排队等着打电话。还好的是，电话不接通，收费计时器上是不显示钱数的，也就是说不打通不用花钱，这一点还算公允。 这不前一日，大哥在班上接到大姨的电话，给了大嫂子家的电话号码，让我第二天指定时间下午四点打电话，听信。 我步行了近五分钟，早早来到离家最近的电话亭。等着到约定时间。 笑着说，老板一会儿四点打个电话。 好的，一分钟五毛。 那个时候，冰棍五毛一根，很凉很甜。奶油雪糕刚刚兴起，和冰棍比起来，又大又糯，咬一小口，都是满嘴奶油的香气。 那个时候对大多数普通家庭孩子来说，吃零食是个幸运的事，可遇不可求。打电话就是件奢侈的事，没重要事，谁会煲电话粥，那是无法想象，不可能的事。 到四点了，我小心翼翼按下每一个电话键，生怕多按或按错了，打错电话号码，白浪费钱。 嘟嘟嘟后，悦耳动听的铃声想起。喂？电话中传了一个女中音的声音。 您好，嫂子，我是小荟儿。大姨说让我今天给您打电话。 啊，对。我今天和人家联系过了。正好人家周一有空，明早九点咱俩商贸局楼下不见不散。具体的见面再说。 好的，好的，嫂子给您添麻烦啦。我明天提前到。 叮，电话里传来了挂掉电话的忙音。 非常好，收费计时器上依旧显示着零点五。我付款后，兴高采烈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心里那叫一个润贴，比吃了奶油雪糕都要甜。 和妈妈学了电话内容。我就开始翻找，适合明天穿的衣服。 好在我的衣服本身就不多，一件带着公牛队logo的白色纯棉T恤，一件洗的发白的短袖休闲衫。一条蓝底白花的连衣裙。一条蓝色锥形裤，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背带短裤。我最后纠结于白T恤答配牛仔背带短裤。还是休闲衫搭配蓝色锥形裤。前着展示自己的青春活力。后者中规中矩。至于连衣裙，被我果断放弃，因为距离家里路途较远需要骑车去。而骑带横梁自行车去，穿裙子，女孩子上下车真的十分不方便。容易走光不说，裙子上下车时还非常容易挂到车座上。 妈妈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美的。妈妈说，都好看，穿啥都行。我老闺女就是最美的。。 后来是下班回来的大哥，一锤定音，帮我做出了人生第一步的选择。白T恤配蓝色锥形裤，既展现出了青春活力，又略带职业化显示大方稳重得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八章拜访2 周一我提早来到商贸局楼下，靠边停靠锁好自行车。我在门口静静守候。 九点，大嫂子准时出现，穿着一身两件套的短袖丝质花裙。渐变印染的浅绿色，看着很是清凉。 见面，你少说话，由我来和他说。如果问你，你只说十分想去中央百货店。大嫂子边走边小声叮嘱道。 好的，好的。我忙着点头回复。松开下意识握紧的拳头，手心已全是汗。保持着在大嫂子右侧面，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压抑着长长轻吁出一口气。刚刚真的有点小紧张，怦然心动的节奏。 大嫂子找的熟人是在四楼办公的，全楼一共五层楼，级别越高楼层越高，这是后来经常到商贸局开会时，摸索出的经验。 大嫂子熟门熟路的来到门口，轻敲原本就开着的房门两下，笑眯眯的问，我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一张大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大沙发，一个茶几。门口角落里是报纸架和一组铁皮柜。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我匆忙打量了一眼，礼貌的收回目光。 办公桌后，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应声抬起头。 快请进，请进。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边走边打着手势，向沙发示意。 几步走到门边，关好门。刚才拖地，地面有点湿，干的还挺快的。他边说边给我和嫂子一人倒了一白瓷杯开水。 虽然我有点口干舌燥，但我和嫂子都没有喝。 嫂子热情的和他唠着天气，问候着他老毛病的胃。气氛亲切，自然。大约七八分钟后，嫂子话题一转，指着我说，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小妹，今年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我今天带过来，让你看看，帮着把把关。 我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给您添麻烦了。 嗯嗯，我看着不错，但今年毕业生多，中央百货店是九三年四月底新开业的新店，刚开业一年多，很多人都想去。大九百货也不错，它是这个城市的百年老店，建国前就有的店。也不错，想去这家店不？这家竞争小些。 我和嫂子对视一眼，我瞬间明白了，嫂子的进门提点。 给您添麻烦了，我又一次起身。 坐，坐，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嫂子是多年的发小。你要是执意去中央百货店，我就和他们说一下，但你需要听我信，我的把握没有大九百货店大。 好，好，你多费心了。嫂子替我公关应对道。 我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下八落的。眼睛下意识热烈期盼的看着桌子后的龚哥。之前一直没敢看。 这才发现，龚哥长得不胖不瘦，很儒雅随和的一个人。但身上暗藏一种气势，就是气场很强大，一看就是不一般人。 他微皱眉头，目视闭合的门口，陷入沉思。我和嫂子都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敢出声音，生怕打断他的思绪。 他思考片刻，回神，看到了我和嫂子热切关注的眼神。笑了，喝水。 哦哦，好的。嫂子和我也是笑了，不渴，不渴，我俩异口同声地说。 那我现在就带你俩过去。说完利落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我和嫂子立马跟上。 我最后一个出门，临出门时，龚哥，用锁门吗？ 不用，没事的。 和他并肩走的嫂子，后头，冲着我点头微笑。。 我开心的眯起眼，露出我整齐的牙。 记起妈妈，常说的话，礼多人不怪。 第九章面对 顺着步行梯，我们来到了二楼，一间办公室。 龚哥指着我，向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介绍：我亲戚家的小妹，今年毕业，自己十分想去中央百货店。 哦哦，女子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我，上下打量。 我连忙点头打招呼，微笑示意。 大九百货也很不错的，不想去吗？她满脸堆笑的问着我。 大热的天气，我没感到一丝笑意，只感觉后背直冒凉气。 还是比较喜欢，中央百货店，和我学的专业比较对口。 是，这孩子还认准了中央百货店了。龚哥笑着及时补刀。 好吧。女子满脸泛着苦笑。我这就标记一下。今年不知道咋了，都要去中央百货店。女子絮絮的抱怨。 我和龚哥嫂子对视一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保持着默契，一言不发。 耐心的等她象征性的记录完。道谢出来。 女子脸上挂着职业的笑脸，把我们一行人礼送出境。 回来的路上，龚哥解释道：今年中央百货店是今年热门，所以我亲自带你过来。 嫂子连声，表示感谢，我也是。 后来才知道，托人办事。分三种：第一种批条子。比较中规中矩的交代工作，交代的事情要办。第二种亲自打电话或者秘书亲自打电话。比较关系近，工作忙或事情不大无需亲自过去，但事情必须得办。第三种亲自过去或者秘书亲自过去。关系直接，事情是必须办好，关系方方面面都在这了。都不避嫌了，你自己看着办。 到了楼梯口，我和嫂子直接和龚哥告别，目送龚哥微笑点头上楼。我和大嫂子才开开心心的下楼。到了大门口，大嫂子，拍拍我的肩膀，今天表现不错，落落大方，还很有礼貌，一点没怯场。龚哥看来对你印象不错，他平时低调，不爱管闲事的。 多亏了有嫂子你，要不人家认识我是谁。嫂这次真是幸亏有你了，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发自肺腑的感谢着。接下来，需要做啥，嫂子你就吩咐，我们都不懂，就一切让你多费心了。 你等我信。我过后再问问他，不能让人难做。 好的，好的。我一叠声的满口答应。那个年代，工作是一辈子的大事。 眼见前途光明，我满心雀跃。 再一次和大嫂子话别，我欢喜的骑上我的自行车，一路哼着小歌，悠闲的奔着家的方向进发。不再是来时路上的满腹心事，眉头紧锁。 家里妈妈依旧晾晒好满满的洗脸水，在院里树荫下，摇着蒲扇，静静的等着我。没在屋里等，估计是天气比较闷热，心脏不太好的母亲会体感越发的烦闷。 妈，开门。我在院门外，含笑大声喊。 后来母亲告诉我，我那一声妈，我妈就知道事情进展顺利。她悬着几天的心，一下就落下了大半。 同样的停好自行车，一头扎进水盆里，把脸整个放入水中，鼓起腮帮憋住气，再缓慢徐徐吐出，一串串水泡在水盆中泛起。这是小时候哥哥常用来逗我的游戏。不知不觉间我早已学会，今天心情太爽了，就也冒个泡试试。。 妈妈，满心满眼欣慰的笑，帮我拿下挂在院里晾衣绳上的毛巾。 看着我自顾自的擦着被水濡湿的秀发，满心满眼溢出的喜欢，不言而喻。 第十章送礼 过了几天，妈妈给大哥在家里上锁的板柜里分两次拿走早就准备好的钱。每次都是厚厚的一小摞。 那个时候流通使用的人民币面值大都是一元，两元，五元，十元的。我还没有看到过五十元，百元面值的。钱也很值钱，十元大票就能买很多日常生活用品了。记得第一年上班属于实习期，我一个月工资挣九十八元。临摊大姐说不少了，比她刚上班开的实习工资多多了，她那会儿实习工资才三十多元。清楚记得第二年转正后月工资是二百九十八元。开业就来上班的同事比我每月多六元，那是两年工龄补贴。 大哥下班回家时，分两次骑车带回来了一个拉舍尔毛绒毯子。两瓶茅台酒。红红带图案的毯子装在透明的塑料的被子包装袋子里。入手毛毛绒绒的特别亲肤。这种毯子在当年是很流行，女孩嫁妆首选。白瓷瓶装茅台酒外面是严严实实的纸盒包装，最外面是个精美纸质包装袋。因为怕弄坏了外包装。大哥用大塑料袋把酒和外包装袋压扁，一起拎回来的。一路单手骑行，到院门口，用脚叉地。喊我开门，接应。 我应声跑出去，连忙接过他手中装酒的袋子。在哥哥，慢点走，别摔了的叮嘱中，小心翼翼的把酒拿进屋里，轻手轻脚地放到板柜上。 我深深知道，几百块钱对我家意味着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接下来，还是大哥骑车带着我去大姨家的大哥家拜访。后座一面侧绑着毛毯，一面坐着我。我一手拎东西，一手环抱着塑料袋子里的两瓶酒和包装袋。到大哥家院门口。我大哥负责把酒装好，我负责把塑料袋叠好，揣进兜里。我大哥提酒，我拎着毯子，一前一后轻轻敲门。我大哥口里喊着，大哥开门，我是大洪。 来了，来了，大表哥应声而出。打趣道，来就来，还送啥礼啊。快进来，快进来。老妹子也来了。都快进来。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我大哥和我笑着回应。跟着他进了院子，到屋门口换了拖鞋。记得屋子里装修很大气。木质地板，皮沙发，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宽大的大理石台面茶几上摆放着水果篮，满满一大篮各样水果。还有一个大水晶材质的烟灰缸。一盒已经开封的中华烟也随意地放在茶几上。 给大哥和我倒好两杯茶水后，表大哥笑吟吟的对哥哥让道，抽烟。 不会，不会，大哥你不用忙了。 表大哥自己点燃一根烟，悠闲的抽了一口。在鼻子里冒出两股烟。一种烟草味在空间弥漫开来。许是烟好还是自己心情好，真的不觉得如何刺鼻。 不知道你们哥俩过来，你大嫂子今天带孩子去娘家了。表大哥随口解释了一句。 要不我给她打寻呼让她回来？？ 没事的，没事的，今天啥事没有。大哥连忙摆手说道。 因为两家大人关系走的近，两家经常走动，孩子间也很熟悉。大姨家大表哥比我大哥大八岁，可以说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彼此见了面，很是熟悉热络。闲话了一会儿家常，我和大哥就起身告别出来了。 第十一章等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没有希望时，很是淡定坦然。有了希望，反而患得患失，待的那叫一个，七上八下，抓耳挠腮。 日子一天一天的挨过，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们陆续工作都有了着落，只剩下一个我，闹心扒拉的持续无休止的等待。 已经打了两次大嫂子的寻呼机了，明显感受到了大嫂子回复时的不耐烦：没信，不能催，只能等！ 我，哎，哎的怯懦答应着，像极了受气包的小媳妇。 放下电话，一步一步，蔫头耷拉脑地挪回家去。 面对妈妈关切的眼神，无奈咧嘴笑笑，摇摇头，没信只能等。不能再打电话催了，大嫂子不高兴了。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都明白彼此心里的潜台词，别是出什么差了。都理性的没有说出口，默契的保持着缄默。 我百无聊赖地躺到炕上，什么都不想做。 妈妈接着在庭院里，使劲扇着扇子。 树上的蝉鸣，越来越清晰。我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我梦见，我去中央百货店上班了。终于穿上了，她们独有的蓝色带肩章的，像空姐一样的工作西服。别提多好看，多神气了。 比我那仿李宁运动装校服，好看多了。 我对着镜子呵呵笑着，打量自己，越看越是阳光、帅气、美丽。呵呵呵…… 我终于笑醒了。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炕上，腰间不知何时搭上了个旧被单。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是思念成疾，都开始做白日梦了。自嘲地笑笑，起身淘米做饭去。收起心思，开始琢磨，中午做啥菜尼。一大家人还等着，中午到点吃饭尼。 发昏当不了死。过哪河脱哪鞋，到啥时候就干啥。妈妈常说的话。我又是家里孩子中，比较听话的那一个。 收拾好心情，捅开炉子，煮上高粱米饭后。我开始摘豆角，削土豆皮。 随着锅碗瓢盆奏鸣曲，我家灶间开始弥漫饭菜的香气，做饭我是认真的。 菜炖一个开后，把炉火中间压上一坨湿煤饼利用炉子四周的余火，进入小火慢炖状态。省煤，一会儿做完菜，接着压炉子时，目前的湿煤饼正好烘干了，做为灶底火。省得压炉子大量加入的湿煤饼，把炉子一下直接压灭。那就得麻烦的重新生炉子，费劈材、费纸、费煤。还不能随时随地便捷地捅开炉子，就烧开水。主要晚饭还需要炉火供应尼。 压炉子。这是父亲，手把手交给我的生活技巧。又在日常生活中反复演练。目前已是炉火纯青。获得了父亲充分认可，一致好评。妈妈的气管和肺，受不了煤烟的烟熏火燎，一闻到煤烟味和油烟味就拼命的咳，止不住的喘。所以小学三年级起我就接手二哥的班，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二哥那会读初中，学习时间紧了。午饭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晚饭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半小时。每晚都是急吼吼地飞车回来，替我压好晚间留着暖炕过夜的炉火，再洗手吃上我为他事先盛好的已经放温的饭菜。再墩墩地灌下一杯温开水。就得马不停蹄地飞车赶回去，上晚自习了。后来二哥读高中后，压炉子手艺大成的我，开始了三哥的晚上压炉子流程。不出意外的，我俩胃都不太好，一直持续到人到中年。事业、生活都相对稳定之后，胃才养好些，不再常犯疼。 压炉子时，湿煤饼是全屏覆盖还是边侧留有余缝，还是根据当日天气预报风向，一边厚一边薄，还是中间厚四周薄，天气不同，处理不同。湿煤饼上扎多少眼，是细炉条捅眼还是粗炉条捅眼，都是学问和智慧。 潜移默化中，父亲教会了我，凡事用心去琢磨，不要机械照搬。大胆去摸索，去尝试，大不了从头再来！！ 学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放一放。过一段时间回头看，有的已经不是事了。有的问题，已经水到渠成，迎刃而解。有的可以曲线救国，豁然开朗。实在不行的，就学会了放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凡事用心去做，不后悔就好。 第十二章变故 开门，是我。大清早刚收完吃饭用的碗筷。还没来得及洒水清扫庭院。表大姨的大嗓门就在院门口响起。 大姨，来了。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彼此满眼都是，有结果了的喜悦。 哎，哎，来了。我汲着鞋，飞奔而出。妈妈也坐在炕上含笑向门口张望。 妈妈由于身体原因，行动不便，一下地就喘，走几步路，也要喘半天。这还是初秋季了。还好一点。要是冬季，每年犯病的季节，连炕都下不了。严重时连坐都坐不了，只能在炕上跪坐，脚背早就磨出了老茧。妈妈年轻时那场大病虽然保住了命，但严重伤害了肺子。肺子不好，导致了严重的肺气肿，进而发展成肺心病。 当初生育我们两个哥哥的时候，由于孕期不能吃药打针，每一次都是发着高烧吸着氧气生产，在鬼门关前徘徊。一个是父母感情很好的缘故。一个是母亲一直喜欢女孩，前面的都是儿子，母亲坚持想要个小棉袄。小时候的二哥有时被不懂事的我称作二，二多余。反正非必要就是不叫哥。 怀我的时候，母亲明显感受到了不同。孕期反应和孕肚形状都和以往不同。母亲非常高兴，居然整个孕期一直没有生病。我顺利出生后，母亲就采取了上环节育措施。再没怀孕。父母打小也因此对我比较宠爱，老小还是女孩子的缘故。我也因此养成了要尖的性格。懂事后变成十分要强。 理科学习不如大哥二哥好，但文科我是绝对的小学初中高中年级名列前茅。小学时参加作文比赛，区里都得过奖。 小时候家里有一面墙，专门贴我和二哥的奖状，大哥学习不好，偏科比较严重。也是家庭负担重的缘故，初中起，他就开始想方设法帮家里赚钱。高中只读了职业高中，但他毕业时也包分配。毕业分配到了小五金国营商场，当营业员。和职高同学恋爱，结婚，生子。和那个年代大多数的人一样，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我兴冲冲地打开院门，看到大姨略显扭捏地站着，身后居然是大嫂子，手里还拎着拉舍尔毛毯，阴沉着脸。 我当时就慌乱了，大姨，嫂子…… 往下不知道说啥好。 大姨尴尬的越过我，直接带着大嫂子，奔屋里走去。 妈妈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嘴唇发紫，浑身禁不住的发抖。母亲的严重的心脏病，让她已经不堪重负。不能承受过度刺激。 大姨，满眼心疼的对妈妈说，清华，丫蛋工作的事暂时没信，还没法催。我家媳妇让我带她来，特意告诉一声，目前只能等。没法子。不行，就找别人试试。 不是那头不管了，是真没信，还不能催，怕适得其反。 看着妈妈气色难看，大姨连忙补充道。 我和妈妈都深呼出一口气。妈妈，逐步稳定下来，不再喘粗气，，嘴唇的颜色也有所缓解。 大嫂子，一言没发，全程低着头。偶尔和大姨有个眼神交流。 看母亲状态平稳了许多，大姨连忙起身告辞。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大嫂子，像被大赦了一般，不顾礼仪，抢先一步走出了庭院。大姨特意磨蹭着下炕，穿好鞋。拉着妈妈的手说，我大媳妇逼着我来的，不来不行，你让丫蛋别打电话催她了，她也使劲费劲。她脾气不好，心眼不坏，刚看到你身体这样，她估计也是后悔了。放心，有我尼，费劲她也会使劲。我知道你要强，不想来，不来不行，我家那个脾气上来，说不了。清华，你别上火，那头确实没不好的信，没说不行，咱就等着吧，都是命。我得走了，不能让大媳妇在外面多等。 母亲感激的望着表大姨，眼眶红红的。一激动，又喘起来，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我感忙帮妈妈敲后背。对大姨说，没事的，老毛病，过一会儿就好了。。 大姨慢走，有空再来串门来。我因为在照顾母亲，也没能像往常那样亲自送出来。只能冲着走到院门口的大姨喊到。 大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大媳妇等在院外面，她没再说什么。 第十三章通知 不再抱希望，日子反倒过得很快。 我和妈妈都默契的没再提起工作分配的事。都怕不小心触碰对方，伤到对方。 大哥，一天突然急吼吼的提早下班，赶回家里。 顾不得洗去一脸的汗，大哥笑着对妈妈和我说：来信了，让明天八点半，去中央百货店报到。 接到信，我就请假回来了。大哥咧嘴笑着说。我还得回去上班，琢磨琢磨明早穿啥去，给人留个好印象。第一印象很重要。 绝处逢生，幸福感爆棚，喜悦来袭。我高兴的蹦起来。母亲含笑望着我。 我留给商贸局的联系方式是大哥的寻呼机，全家只有他拥有那个时髦的装备。也是全家对外唯一的联系方式。 我和妈妈顾不上管大哥的自行离去。开始翻找出我所有的衣服，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公牛T恤配蓝西裤比较合适。 妈妈打开板柜，取出五元钱，买点好吃的，今晚多做点菜，庆祝一下。 好！我开心地接过钱，提起买菜筐，骑上自行车。一会儿功夫，买回了一大筐菜和一瓶秦雪啤酒和一瓶麦花啤。 我是家里最后一个上班挣钱的孩子。我的工作的事有了着落，全家人都会松口气。 父亲为了多挣点钱，每日起早贪黑的工作。之前我读书和母亲看病都是刚需。 二哥虽然参加了工作，但还要自己攒结婚的钱。 之前父母就说过，爱读书的孩子就供读书，读到哪就供到哪。但不管结婚费用。不爱读书的，就管结婚的费用。房子是家里现成的，一共祖传的四间带院平房，大哥结婚后住东屋一间半，我和二哥父母住两间半，二哥住里屋，我和父母住外屋，剩余半间是厨房。两户房子中间一墙之隔。 母亲说，亲戚远来香，近了高打墙。还别说可能都有相对的私密空间，我家婆媳和睦，姑嫂和睦。全家其乐融融。大哥家独立开伙。有好吃的，互相拿小盆装好，送过去，就像现在的中国好邻居一般。习惯成自然。后来每次家里来客人，洗水果时，我也是趁着倒洗水果水的机会，快速给嫂子抓过去几个水果。还真的没有那么多的一个屋檐下，是是非非纷争不断。 闲话少叙，我到家，换好干活的衣服，就开始忙碌。和早就等在院子里的妈妈一起摘菜。洗菜，切菜。再把买回来的二两肉的肥肉，肉皮，瘦肉，分割开。肉皮切钉，瘦肉切片，肥肉切块。葱姜蒜都洗净，切好备用。 黄豆清洗后用暖瓶里依旧烫手温度的热水寖泡，这样泡发快。比买现成的豆芽要出数许多，还便宜很多。肉皮经慢火细炖，炖出来的豆芽很香，很糯，很美味。比肉炖豆芽多了一种胶原蛋白的入口粘稠感。 大葱炒鸡蛋，先把家里老母鸡下的蛋打好，加入少量精盐入味，炒菜时再加入少量的盐，这样葱和鸡蛋里都有盐入味。不会出现葱咸，鸡蛋很油腻没滋味的状况。 炒花生米，要先炒，放在通风处，放置一段时间，凉透后才会入口酥脆香。炒的时候一定要小火慢炒，千万急不得。炒花生的灵魂在于一个炒字。 大白菜炖豆腐，一定要生炒大白菜，炒到发软出汤，再加盐和其他调料，加水加少量肉，水开之后下半块切好的豆腐。成品既有肉香还有豆腐香，白菜入口微甜，清淡适口，不油腻。 余下半块豆腐拌葱叶，是妈妈的最爱。 尖椒黄瓜蘸酱菜是爸爸和哥哥们的心头好。 麦花啤是我和嫂子念念不忘的味道。一闷下一大口，惬意地打个嗝上来，满嘴的麦花的焦香味。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夕阳西下，一桌子的菜，静静的等待，家人们的陆续归来。 嗯嗯，好饭不怕晚尼！ 第十四章报到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收拾好自己。 其实也没啥好打扮的，化妆品是妈妈用的友谊牌雪花膏。我上学时使用的大宝化妆品已然告罄，没告诉妈妈要钱去买，等上班发工资再自己买。 就是早起特意洗个头，整个人看着特别清爽，有精神头。 收拾好碗筷，清扫好地面庭院，擦拭一遍柜面等日常家务。我八点就早早挥手告别母亲，骑车来到中央百货店。 找个角落锁好车子，惯常这里停车不收费的。绕店一圈满走，找寻进入口。别走别样仰望着满是玻璃橱窗的九层建筑物，满眼的小星星。混身上下满是身有荣焉的自豪感！ 很容易的，随着早上班的员工匆匆忙忙的身影，找到了进入口。 笑着对门口看我这张陌生的脸一脸疑惑的保安，说：我是来报到的。 保安，笑着点头，对，今天通知了，七名大学生来报到。进吧，进吧，进去走步行梯，直接去七楼。 谢谢，谢谢大哥。我连声感谢。礼多人不怪，人可有傲骨，不可有傲气。我妈打小就这样告诉我们兄妹三个。 一鼓作气，登上七楼。这地方我来过，上次自己毛遂自荐来的。熟门熟路的找到人事部。一看腕上那块高中起就陪伴我，走时依旧准确的电子手表，才八点二十。 来早了。我静静站在门外，走廊临近窗户的位置上。肆意地居高临下，看着窗外的景色。压抑着内心想蹦高高的想法。心里呐喊到：中央百货店，我来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身后陆续响起，机关人陆续上班了。身后的人事部也响起咔哒一声门开锁的声音。看着他们他们拖地，打水擦拭桌面，收拾卫生。 我连忙退远一些，好方便他们打扫走廊地面。 来报到的大学生？ 是的。您好! 好。一会儿，地面干了，就可以进来坐了。 好的，好的，谢谢。我连忙点头致谢。 时间过得飞快，门口陆续又来几个年轻人，暗暗一查，刚好七个。有男有女，虽然穿着打扮各异，但同样青涩，朝气蓬勃的面庞，辨识度还是很高。 可以进来了。随着屋里人，一声吩咐，门口的大家，自然排好队，鱼贯而入。 我由于来得最早，有幸排到了第一名。 您好，我是陈倩，今天来报到。 工作人员，拿出一张表格，在我的名字前面，打个对号。指着表格对应的后面空格处，来签下字。明早八点半，你到北门口商店报到。语气极其平淡的说道。 啥？！!！一万个惊雷在自己心头滚过。 我脸色煞白地强撑着笑脸：不是分配到中央百货店吗？ 哦，去百货店下属分店实习一年。工作人员轻描淡写的说道。来吧，签字，后面还有人等着尼。她略显不耐的催促道。。 好，我按下心头万马奔腾，自己再多的想法都没用。我不想这样，但我别无选择。 我面无表情地签字，站到一旁。看着身后六人，一一签字，被宣告到其他店铺。只有一个女孩是例外，她在总店实习。看着她签字后，傲娇小公主般自信离去。我们剩余六个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笑笑也陆续离开。 第十五章报到二 一路想着心事，我慢悠悠地骑车返回家里。如老马识途一般，方向感无需大脑支配。 我如何和妈妈说，要不要再找一下大嫂子，好像不必了。但告诉一声结果，又是有始有终该有的礼貌。 没琢磨明白，已然到了家门口。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推车进到院子里，抬头就看到了，在庭院中坐着等我的妈妈关切的眼神。 妈，我看了妈妈一眼，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回手锁好院门。借着转身锁门，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妈，回屋。妈妈应声而起。我停好车子，扶着妈妈的手臂，回到了屋里。等妈妈上炕坐好，我灌下柜面上妈妈为我晾好的一碗凉白开水。嗓子终于不再那么干巴巴地难受。 妈，报到完事了，我停顿了一下，望着妈妈期待疑惑的眼神。我咽了口唾液，就是明天还要去分店报到，说是需要实习一年。大家大都是这么分的，七个人，就一个直接留下店堂科了，说是文科生。其余的人，正好一人去一个分店。妈，我会好好干的。你就放心吧。我一口气说完，生怕妈妈为我担心。 妈妈长吁一口气。望着我苦笑。好好干，家里帮不上你什么，你就自己要强，有出息。勤快点，有眼力见点。少说，多看，多做。多干点，累不死人。你看哪有干活累死人的。妈妈也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那天妈妈的话，额外的多。 下午妈给我拿钱，去买了五斤鸡蛋，去看望表大姨，告诉一下分配结果，省得大姨挂念。 回来路上，特意绕路九门口商店，绕店骑行了一圈。 这是个平层建筑，房子是一片起脊的大瓦房。类似现在的大菜市场。建筑面积大概四五百平方米。 九门口商店，顾名思义，是在原大九城老城第九门遗址上盖起来的商场。曾经也辉煌过，只不过随着城市规模不断经营发展，不断扩大，老城区逐步没落，九门口商店也逐渐偏离了市中心繁华地带。走向衰败。被新生的商业企业，兼并吞没，统筹发展布局，顺应时代潮流发展。 是金子到哪都发光。这里将是我迈出职场第一步。比一比，看一看，谁是英雄？谁好汉！我暗暗下定决心，我要加倍努力，我要脱颖而出，我要努力奋斗，改变老城区人逐步没落的命运。 调整好状态，打理好自己心境。我兴冲冲赶回家里。准备做晚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准时到九门口商店报到。在老员工的指引下，我来到商店东侧胡同里的一个小院门口，这里是他们办公室所在。 两间房的院落，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两间屋是连二格局，就是两间房中间没有隔墙，直接打通。几个办公桌椅摆放其中。 其中一个大老板台对面，摆放着茶几和沙发。不用问，这个是领导位。 别的桌子都是两两相对的，那种普通的黄色双跨斗抽屉大实木办公桌子。 我轻轻敲了一下本就开着的房门。您好，我是来报到的陈倩。 请进，坐！老板台后面一位烫着时髦卷发的大姐姐，笑着冲我，招手示意。 我笑着点头回应，快步走进来，坐到沙发上。 盼着你报到，好几天了。虽然是公司安排，但我们已经申请了许久，欢迎大学生的加入，为店铺注入活力。 我闻言，内心苦涩不已。面上仍保持着笑意，礼貌倾听。 被问了所学专业，被问了家庭状况，被问了政治面貌，被问了个人想法。 我都一一据实回答，氛围良好而热烈。 以后你就叫我董姐，其实你和我儿子差不了多少。同事之间不吝那个，各论各叫。领导笑着自我介绍。 这个是你于姐，咱店副店长。我连忙起身，叫人。 这个是张姐，主管财务，这个是你贤姐也是财务的管出纳，这个是你小华姐管劳资和办公室的。还有个赵经理出去办事了，也是副店长主管业务。。 再让你于姐带你去卖场转转，认识下大家，你学的制冷空调，给你分的工作岗位是家电柜组。现有两名员工你赵哥和杜哥，是组长和副组长。以后具体工作的事你问他们就行。 好好，我连忙起身告辞，跟着于姐奔赴我的工作岗位。 第十六章上班 于姐带着我穿街过巷，返回到卖场，一路行进，一路介绍。这个是李姐，这个是杜姐，这个是王哥…… 我连忙不住点头微笑，大家都忙着笑着寒暄。 卖场是个条式陈列的建筑。东西两侧临墙摆放着高高的货架，目测一下两米四到两米五高度。临近一个大约半米的人行内部过道，接着摆放宽一米二到一米五左右的木制柜台。外面又是大约三四米宽的人行过道，中间陈列着一大长列中岛。中岛是外围铝合金玻璃结构柜台围城一大圈，中间也是半米内部人行过道，铝合金玻璃结构背靠背背柜，高度两米到两米二左右。接着又是宽宽的人行过道，又是木制宽柜台，小过道，高背柜靠西强陈列。 整个店铺纵深大约三十米，临近北墙靠东一侧是库房，库房外面靠墙摆放着冰箱，再往南一点，地面展示台上背靠背陈列着两大排洗衣机。大都是双缸的。也有两台扣着纸壳外包装的全自动洗衣机。北墙靠西一侧是摆满电视的梯形陈列架。再往南一点地台上满满陈列着各种款式的电风扇。有两台风扇上绑着红色飘带，正呼呼地吹着冷风，摇头卖力工作着。 一个三十多岁中等个的男子，正含笑望着着我和于姐。这是你翟哥。你们柜组组长。 翟哥，好。我连忙笑着寒暄。 翟子，陈倩是咱店新分来的大学生，学制冷空调的，分到你柜组，你和老马带带她，告诉她一下应知应会。 好了，于姐，没问题，放心吧。翟哥乐呵呵地承诺。 那，中。我再带她接着和大家介绍完，于姐于是又带着我沿着店铺西侧通道走了一遍，又让我认识了一些哥哥姐姐。转一圈发现她们都比我大，最年轻的感觉也是三十多岁了。 在门口和于姐礼貌挥手告别，我回到自己的岗位。翟哥向我说了店里相关纪律卫生的规章制度，和人走断电等注意事项。 咱这工装有啥要求吗？我看着大家穿着款式各异的白汗衫，不禁疑惑地问道。 白衬衫，蓝裤子，黑鞋。翟哥上下看了我一眼。你这身就可以，咱这要求不那么严。 我低头看看，我胸前那个占了前衣襟很大面积的公牛图案。不禁笑了，真好！ 毕竟目前还没开资，囊中羞涩，连过五元面值的钱都没有。只有一张，早上临出门，妈妈硬塞给我的两元压腰钱。 卖场客流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柜台后面一张用来充当开票桌和简单维修家电桌的办公桌旁干坐着，等客上门。不过还好，一个售卖的小台扇，放在办公桌面上一直开着机。倒是不觉得热。 没有销售业绩压力，没有严苛的纪律卫生要求。大家大多的时间都在闲话家常，或一个人想着心事发呆。 待不住的我就一天一个轮换，把东西两侧通道从头拖到尾。很快的和大家打成一片。 谁有事需要出去时，都会喊我顶下班，有时她们临近的一起出去后面菜市场买菜，我就发挥嘴勤腿快优势，一个人替她们看几个柜台。遇到不懂不会的就喊临摊哥哥姐姐帮忙，我借机跟着学。不到一个月时间，满卖场就没有我不会卖的货了。 领导和同事，于是越发非常满意我的加入。一团和气。 但很遗憾：没有心怡很久的空姐样式工装，没有熙熙攘攘的客流，没有高大尚的中央空调，没有时尚百货商品。满眼都是合作社化的货品，和经营模式。。 理想很丰满，现实多骨干。 我一定要好好工作，早日脱颖而出，好离开这个养老之地。 第十七章入党申请 马哥是一个四十多岁微胖身材的哥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头发油黑微有卷曲，整洁的白汗衫紧紧包裹着他微微凸起的将军肚上，西裤总是熨烫的笔挺，皮鞋也总是摖的铮亮。他平时总是乐呵呵的模样。 和翟哥相比他比较注意个人形象，性格比较开朗，善于外联沟通，主管业务的赵店长出门办事总爱带着他。偶尔在店里，他也是和翟哥一样，拿本厚厚的武侠书看。但大多时，他是看了没几页，就会把书推给我，好好看家，我出去转一圈。书看完了，告诉我，我帮你换。 那个时候有很多租书摊，各种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摆满一屋子的货架上。一套书会分成两部分收取十至二十元不等押金，对外租赁。按天收费，一本书的费用一般都是按五毛或一元收费。如果阅读的快，看完四本一套的书，也就最多四元钱。而且老客户还有优惠价。所以生意很是红火。 读书时代，大家常租书看，但大都是一个人租一套，大家串换时间看，这样更省钱。下次换个人再去租一套。大家不分昼夜交替的看。那个时候，寝室查的严，到点就得熄灯，大家蒙着被子，打着手电，挑灯夜读，看得津津有味。真是书非借不能读也。 现在上班了，虽然开了工资，每月九十八元。可我却不舍得花钱租书看了。 读书时代我的每月被给予的伙食等费用是二百。现在一下少了一半，按父亲的规定，参加工作的孩子每月需要给家里缴纳饭费三十元，我还自发的时不时给妈妈买一个细菜，单做加强营养。妈妈还要求我每月零存整取五十元。我真的很穷。 于是我只能借书看了。翟哥和马哥倒班，我上长白班。翟哥班，他喜欢没事做着静静看书，我我就看另一本闲置的，至于故事情节颠倒有时衔接不上，无所谓了，就当是倒序了，呵呵，开卷有益，读书我是认真的。再说我还得给人替岗，我还得打扫卫生，我还得接待顾客。我的日子，就在这样忙碌且安逸舒适中，一天一天飞快度过。 陈倩，董姐叫你去办公室一下。同柜组的马哥笑着招呼正在看书的我。 找我？马哥，知道啥事吗？ 好事。快去吧。马哥笑着说。 好嘞。我立马起身，略整理一下衣服，用手捋捋并不乱的马尾辫，快步向办公室走去。 管他尼，妈妈说过，遇事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干就完了。再说刚马哥说了，好事！马哥应该不会骗我。想到这，我不觉莞尔。 敲门进屋，董姐笑眯眯地招呼我，进来坐。于姐也看着门口的我微笑点头。 陈倩，你来咱店这一晃也三个月了。谈谈你的个人想法和感受。 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都挺照顾我。我也从大家身上学到了不少，现在各摊货都会卖了。 以后继续努力，好好干。不给领导同事添麻烦，不给团队拉后腿。 我微低头头，一口气说完，摸摸鼻子，抬头看到董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禁有点脸红。 董姐，我是不是有啥做的不好的地方？您说，我改。 没有，没有。挺好的。董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这次找你来，不是工作的事。是思想上的事。我是咱们支部党高官。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与考验，和大家的民主评议。这次找你进行一次正式组织谈话。准备发展你入党。 于姐，拿出笔本，开始正式记录。 你之前政治面貌是团员。日常工作表现不错。符合提交入党申请书的基本条件。组织经研究决定准备把你作为党员后备力量培养，现在找你正式谈话，听听你个人意见。 如果可以，当然非常愿意。我连忙激动地站起身回复。 你坐，坐着说。董姐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董姐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笑起来会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是位十分有亲和力的长者。。 人生何其幸，刚上班就遇到这样一位好领导。 那一天，我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滋味。 第十八章入党申请书 下班回家，我拿出小心翼翼装在口袋里带有党徽的红色小册子。 党章！妈妈惊喜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我。 嘿嘿嘿，我欢快地蹦了下高高。 妈，今天经理找我正式谈话了，要发展我入党！我满脸笑容开心地说。 好啊，好啊，咱家还没有党员尼。老闺女就是优秀。妈妈自豪地说。 经理让我好好学习一下党章，对党有个初步认识，再写份入党申请书交给她。还给我拿了信纸放在班上了。 我今晚就好好学习一下，明晚争取把入党申请书草稿写出来，后天用信纸抄好，再上交。 好，好！妈妈慈祥的冲着我点头微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又贴身揣着党章去上班，利用闲暇时间继续研读。对党的建立成长壮大有了初步认识和了解。 晚上回到家里，怀着激动的心情，提笔书写，一蹴而就。我坚决拥护党的领导，我积极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夜晚熄灯，家人们的鼾声响起，我却心情激动地久久没能入睡。辗转反侧了许久，感觉迷迷糊糊刚睡着，天就亮了。 起身做饭，收拾好一切，我就早早来到班上。做好早清扫工作，我端坐办公桌后面，开始一笔一划的在崭新的信纸上，认真抄写入党申请书。 上午我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把写了满满三大篇信纸的入党申请书，郑重地交给董姐。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嗯，不错，写的挺好的。这个入党申请书组织接收保管了。 你这个月继续学习党章，还要提交思想汇报，这个月不能少于一份。组织会跟进考核，时机成熟了会发展你成为党外积极分子，之后是发展你成为预备党员，支部大会讨论投票评选通过后，考核期一年，考核通过后，才是正式入党。 这本信纸给你，写思想汇报时用。思想汇报主要写你个人对党的认识，对身边党员所学所思所想，个人如何要求进步。 小倩，继续好好干，年轻人多得是潜能。领导同事都看好你。 好的，好的。谢谢您！我深深鞠躬，接过信纸。兴冲冲地返回工作岗位。浑身充满力量。 日子很快飞逝，一晃半年时间已过。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喘的老毛病复发的比每一年都要严重。年前刚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见好后，出院回家过春节。 这几天随着外面天气的寒冷，妈妈的越发严重了。不仅是脚和腿一如既往地浮肿，肚子也一直胀着，出现了明显的肝腹水症状。晚上躺不下，只能坐着仰卧位睡。每年常用的氧气瓶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当内科医生的哥哥每天都给妈妈听诊，一直眉头紧锁。 父亲和哥哥们商议，不行去医院住院吧。妈妈不同意，说过了正月十五的。出了十五才是过完一个完整的年。妈妈不喜欢医院里病房的压抑，时常还要经历送走病友的难受。 日子难过，天天过。终于来到了正月十六。九点多钟，父亲和哥哥把三轮车上铺好褥子，放好棉被。我扶着穿戴好厚厚棉衣的母亲，走几步歇一歇的慢慢走出房门。没走几步，妈妈突然停下来，我以为她要歇一会儿。可她的身体突然笔直的重重的向后倒去。 妈！我惊叫着喊出声。我根本扶不住母亲的身体。 扶车等待的父亲和哥哥连忙飞扑过来帮助我。大哥在后面抱住母亲父亲再另一侧托架着母亲的胳膊。二哥紧张地观察着母亲的气色。母亲已经陷入昏迷中。 快，回屋。大哥抱起母亲，二哥帮扶着，迅速把母亲放到炕上，父亲和我手忙脚乱把刚放到三轮车上的氧气瓶，搬回屋里。给母亲吸上氧气。 二哥不断揉捏母亲人中，指挥大哥揉捏虎口穴位。母亲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恢复过来。 我怎么了？母亲虚弱的问。。 没事的，就是外面空气太冷了，风呛到了，一口气没上来。 二哥边冲着我们眨眼，边哄着妈妈。 第十九章春雷滚滚 看着妈妈平稳下来，全家人都松口气。 不行，叫救护车吧。我建议道。 二哥冲着我急打眼色，微微摇头。 我连忙闭嘴。多年默契，秒懂。说错话了。 妈，喝点水不？望着一头虚汗的母亲，我连忙转移话题。 二哥，背着母亲，摆口型说：来不及了。父亲和我们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后来才知道：外面空气太冷，虚弱的母亲根本出不了屋，身体承受不住。 母亲已经油尽灯枯，心脏引起的各器官衰。年前母亲坚持出院回家过年时，就已经知道的。但作为家人，都会自动屏蔽掉不好的信息。相信会出现奇迹，会逐步好转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母亲来说，度日如年。每夜的呻吟声不断。打小一直陪睡在母亲身侧的我，和二哥互换了睡觉的位置，我改睡里屋。由当医生的二哥贴身照顾病重的母亲。 母亲的身体日渐虚弱，身体越发沉重，起身都需要两个人帮扶。 哥哥科室的老主任，被哥哥请回家里，多次诊治。无能为力，医者治病，却治不了命。 母亲的病已经由肺心病，发展为肺脑，时常陷入昏睡中。神志不清也偶有发生。 母亲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拖累了这个家，以前儿女小，惦记，舍不得死，靠着求生的意志力硬撑。 现在儿女大了，都有工作了，她认为自身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笃定的认为，只会成为儿女婚嫁的拖累。自己没了，儿女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 我和二哥反复说，不想结婚，不想搞对象，再挣两年钱，手里有了积蓄，来的及。 她只是苦笑说，傻孩子，妈走了。没了病妈，凭我闺女儿子的个人条件，得挑着搞对象，那多好啊。一辈子的事。母亲一心求死，老说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我太受罪了，都是活人遭罪，哪见死人受罪的。由于母亲老是出现血凝，打吊瓶时，时不时就要拔出针头新扎，母亲的两只手和两只脚，都被针扎的乌青一片，满是针眼。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正常人，预埋针头，第二天接着打针用的现象是绝无可能发生的。我们很心疼，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饮食起居上越发细心。可天不遂人愿，母亲饭量日渐减少。虽然为了我们放心，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多吃，每一次都吃到吃不下为止。 四月五日，春雷滚滚，天空阴沉沉的。本来状态平稳的母亲，病情突然加重，早上勉强进食了半碗大米粥。又陷入昏睡中。十点多，按惯例到了喝点水的时间，我问，妈喝点水不？ 可没有回复。哥，我连忙喊二哥。父亲闻声也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过来。 二哥试了试母亲的鼻息，摸了下颈动脉。翻看母亲闭合的眼帘。瞬间红了眼眶。 咋了？咋了吗？妈，妈！我一叠声大声呼唤。可再也没有熟悉的，哎。母亲在春雷滚滚中，悄无声息地去了。。 我妈走了，二哥哆嗦着嘴唇对呆呆发愣的父亲说。瞳孔都散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可心里就是接受不了。 第二十章出殡 大哥由于出差外地了，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寻呼机也只是市内有效。无法联系。 父亲，默默地给母亲清理好身体，穿戴好，就是无声的哭泣。夫妻相濡以沫，一辈子没红过脸。父亲负责赚钱养家，母亲负责家里教育照顾孩子长大。 平时家里对外联系，都是大哥主事，可这一次偏偏不在家里。 给单位请假吧，我和二哥说道。我负责打电话告诉亲友，你去寿衣店买东西。记得买糖和瓜子。 家里柜子里有黑布和白布，和你妈的装老衣服，她自己早就预备好的。父亲一边给我们拿钱一边含泪交代。 又瞅一眼安详躺着的母亲，我和二哥还是无法相信，母亲走了的事实，含泪出门。 家里陆续亲朋好友上门。母亲被盖好被子移到地面现搭好灵床上。嫂子把三岁多的侄儿寄托在娘家，默默在灵前叠着千层纸和金元宝。 二哥单位的领导同事，陆续登门拜祭。董姐带着我单位的同事也来了。并主动留下来，帮忙张罗起来。得去扩印照片，搭灵堂。得去街道开死亡证明，得去父亲单位申请拉花圈出殡用的大头宝车，得去火葬场联系火化，得买骨灰盒，得预估好去火葬场的人数雇车，得找好答谢宴的饭店定好餐，看大概多少人，一般十人一桌，在预留一桌备餐，不做就按半价付费，做就正常付费，酒水饮料也要提前和饭店定好预备，每桌上必须有豆腐这道菜。董姐一口气交代一大堆，我和二哥连忙记录下来。长吁一口气。 稳住。妈妈辛苦操劳一辈子，日子才见好就走了，没享到福。这最后一次，一定让母亲尽量风光体面。 在董姐天天过来，还主动帮忙当葬礼告别仪式的主持，现场为母亲写的生平简介，在她帮忙操持下，一切有条不紊，母亲走地很圆满。 我们家人们都不太懂，好在机械听从照做就好。 母亲火化后寄存在殡仪馆里，等着大哥回家，方便拜祭。那个时候我和二哥也没能力张罗为母亲风光大葬，只能留待明年清明。 父亲是不信神佛的，人死就是死了，身后的事，都没有意义了。 母亲去世的第七天早上，大哥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家里。他跪在母亲遗像前，嚎啕大哭。哭出内心无尽心酸和无奈。 妈妈是家里的主心骨，家里事我们都是爱和妈妈说，听她的建议。她打小就很少强制我们做事，只是给出她的分析利弊，给出她的建议，让我们学会自主决定，自主解决问题。她说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哪天会离去，我们必须要学会照顾自己，她才走地放心。一语成畿。 大哥说母亲去世的早上，他突然踩到了屎，他感觉会出事，小心翼翼地度过一天。但没想到家里妈妈会出事。毕竟他临出门前，看妈妈挺平稳的状态没事啊。大哥懊恼自责不已。 哥，其实你走那天下午，妈就突然加重了。第三天早上，好一些，吃了半碗粥，神志也清醒了，还以为又挺过一关尼。 那其实是回光返照，我们家人都不愿相信。二哥补充道。妈，走的挺平稳，睡梦中去的，临了没受罪。。 一切都是命！哥，别难过了，该着事，我和二哥在身边，也没帮上啥忙。我接着劝慰道。 逝者已逝，我们要好好活着，不能辜负母亲的良苦用心。 第二十一章干就完了 大哥回来了，家里又有了主心骨。一七三七五七七七百天，都在大哥和嫂子的带领下，圆满完成。 父亲一下老了许多，早已过了退休年纪的他，不再外出干活挣钱。父亲说，本来是想多为母亲挣点医药钱。那个年代，没有工作就无法缴纳养老和医疗保险。意味着无法领到退休金和享受医保待遇。 只分为上班的，公费医疗，实报实销地拿药条子报销。不上班的就是待业，所有费用完全自理。 房子要么是单位分的，要么是家里祖传的，要么国家恢复政策返还的，要么是个人奋斗努力赚钱买的。我家属于第二种和第三种。 孩子们纷纷学有所成，也是和父母的遗传基因有关。叔家舅家也都有大学生。那个时候大气候是，六、七十年代工农兵，八、九十年代大学生。考上大学是一件光宗耀祖很值得羡慕的事。 根据母亲遗愿，想回老家农村入土为安。父亲对身后事没有意见，同意百年后随母亲去老家。大哥出面联系，母亲老家的人，找白事专业话事人，预先选好地址。在母亲老家村落的北侧有座小土山，村落里的老人大都百年埋葬于此。活着时大家是街里邻居，死后还是在一块附近做伴。 我猜母亲可能也是这个心理。因为家境贫寒，只有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还有奶奶需要赡养，还有三个孩子嗷嗷待哺，母亲年轻时很少回家探亲。 后来经济好一些了，身体又大不如前，父亲忙于加班加点地赚母亲每年至少住一个月院的医药费钱和我和哥哥们读书费用。没有时间送母亲回故乡。母亲的身体又已经支撑不了下火车后的徒步十二里乡村路，只能是等二哥念大学后的暑假，由二哥用四根竹竿固定在三轮车的四个犄角，系好一块白布，用做遮阳棚，三轮车载着母亲和她给姥爷姥姥农村亲友的米面油和路上喝的凉白开水，回乡探亲。往返四十二里，每一次都把二哥累够呛，车上载不我了，再说我也要替母亲留守家里看家，给父亲和哥哥们做饭。 记得初中起，我就能做一桌子的菜，来客人都是我负责招待。二哥学习不忙时，也帮我做。后来二哥说，我高考不尽如人意是照顾妈妈住院和家务，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学生就应该心无旁笃专心致志地学习。 我闻后默然，但如果老天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估计我还会这么做，妈妈也会，父亲也会，大哥也会，二哥也会。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不想这样，我们只能这样。抱团取暖，共同努力，用于拼搏，人生才能不断被改写。 父亲沉默寡言，但身体例行教会了我们勤奋，不怕吃苦，永不服输。。 母亲开朗大方，教会我们凡事多动脑子，解决不了的可以放一放，可以曲线救国。 父母让你们养成阳光自信，不等不靠，坚强进取，凡事靠自己的好习惯。明白做人做事，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只是因为我是我，就只能这么做。无需犹豫和纠结，干就完了！ 第二十一章相亲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的时间一下非常充裕起来。和领导同事越发的熟络。 小倩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有点羞涩的笑笑。 姐帮你介绍，同事打趣道。 想找啥样的？ 没啥，就是我妈说的，得有楼房，单位要好，有文化。我一下羞红了脸。 没过几天，同事姐姐们就陆续给我介绍。 我于是开始了一系列相亲时光。第一次介绍人带着在指定地点见面，介绍人帮着相互引荐，接着是自我介绍，再之后是介绍人提前离开两个人接着聊天或逛街，到家后再给介绍人反馈意见。或是介绍人一直陪同，分别时，一般先问男方意见，女孩等在外面，再问女孩意见。 彼此感觉还可以的，由介绍人再帮助约定下一次见面时间地点。互相接着聊天，接着了解。 感觉不合适的，见面第二次或第三次也就结束了，相亲终止。 小倩，到底想搞啥样的？ 姐真没啥具体标准。 看着都挺好的小伙，咋就相不中尼！ 我也不知道，感觉吧，就是没啥感觉。我一本正经无可奈何的说。 没事，姐帮你接着寻觅。 谢谢姐！我甜甜的道谢。 夜晚来临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妈妈。妈妈如果还在多好，她会比我自己还知道因为什么，就是没感觉。 妈妈活着的时候常说，叫妈的多，疼妈的少。你看妈呀，妈呀的叫着，都是吃苦受罪的时候想起妈，找妈帮忙。 不觉莞尔，妈，您说的都对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实习期满。 陈倩，根据你的日常和工作表现，经党组织开会研究决定发展你为党外积极分子，填写下党外积极分子表。董姐笑着对我说。 谢谢！谢谢姐！我深深鞠躬。双手郑重接过党外积极分子表单。 继续加油！好好干。董姐看好你。 还有一件事，你已经实习期满，实习鉴定，我已经写好，上报集团公司了。明天做下工作交接，你可以回中央百货店总部工作了。组织档案，我后期给你转过去。 姐，我可以抱抱您吗？我激动眼眶泛红。这一天我等了许久许久，母亲也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当然。董姐在办公桌后站起身，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 姐！我哽咽难言。有开心，有不舍，有激动，有焦虑，有忐忑，百味杂陈。董姐是我不是亲人，胜是亲人的姐。 董姐轻轻，拍了几下我的后背。安抚道，姐也舍不得你，但为了你更好的发展，姐必须让你走，我这太小了，发展空间有限。 我逐渐恢复了平静和理性，对着董姐说，摖掉眼泪，不好意思说，让姐见笑了。 姐，以后有事您吩咐，你永远是我姐。。 好好，姐盼着你好。去了新环境，要少说，多做。和领导同事搞好关系。勇于大胆推荐自己。那边不比这边，总部人才济济，敢拼才会赢！不要太老实了，勇敢点。记住在大的团队组织里，爱表现是优点，不是缺点。 董姐语重心长的叮嘱，让我受用终生。 第一章新岗位 也许是九门口单位太小，导致相亲对象质量不高。也许是我还没走出母亲去世的阴霭，兴致缺缺。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大婚未动，缘份使然！ 在九门口商店姐姐们纷纷帮扶下，累计相亲二十三次，居然没遇到一个对的人。 两天后，我怀揣着九门口商店开据的介绍信，兴冲冲再次来到中央百货店人事部门报到，还是上次负责的那名同志接待，这一次我终于在人事部领到心怡很久的蓝色戴肩章的仿空姐制式西服，雪白的汗衫和深蓝色条纹配套领花。 这一次我被分到家电商场。和我同一批次到基层零售分店实习的六名同学，也都分到不同经营品类的商场当营业员。大家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那名直接留在机关店堂科的同学，也依旧在店堂科当商管员，负责检查管理营业员的纪律和卫生。 中央百货店，顾名思义，是我们所在城市的市中心百货店，很有号召力和影响力。也是市内最大，装修最新，商品最全的百货店。绝对地商业龙头企业。 员工同事年龄多元化，但年轻人占了大多数。有一些老同事是中央百货店前身市百货批发站的原有在职老员工，领导岗位也都是演化至百货站的原领导班底。退了一批年龄大的，目前领导岗都是原来的副总级别和中层干部。渠道广，经验丰富，年富力强！正是敢打敢拼干事业的黄金时期。 我们的工总现年四十岁，他原来是百货批发站的书记，原百货批发站老总退休前，向商贸局极力推荐，经组织慎重考核，公开竞聘，工总再三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众望所归，走马上任。 带着七名中层干部，紧锣密鼓的筹建新盖中央百货店。又外出招商引资，由原来的批发站等货上门经营模式。改为引厂进店，合作共赢，共享未来。 对外联系利用老渠道，不断拓宽，做优做大。发展新渠道，代理新品牌，做大做强。北上广，内蒙，XJ。只要牌子好，品质有保证。工总团队都会勉力邀约进度经营。只要你来，只要我有，一切可谈。租赁，联营，代销，经销，四种经营模式自由切换。期货，承兑，也可以进行。灵活多样的经营模式，很是吸引了广大厂商的眼球。 对内夯实基础，倡导诚实、守信、负重、奋进的企业文化，也是我们企业经营的宗旨。严格管理，向管理要效益。推崇优质服务，向管理要效益。提出逛一逛都是追求，买不买都是享受的便民服务新理念。树立培养员工：顾客永远是对的观念。设立服务委屈奖。让顾客耳目一新，有上帝的体验。 订单纷至沓来，顾客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生意大卖。 我现在也有幸成为其中一分子，倍感骄傲和自豪。。 这不下班回家，衣服都没舍得换。一路风驰电掣，愣是把自行车蹬出小摩托的速度，我要迫不及待的回家宣告：我成为中央百货店家电商场员工啦！ 可惜，妈妈已不在…… 第二章新岗位二 我所在的岗位是音像柜组，售卖游戏机，游戏卡带，麦克风，电源线，充电器。 崭新的玻璃铝合金货柜和统一制式的玻璃柜台，擦的铮明瓦亮。水磨大理石地面，光洁可鉴。顶棚方型节能灯具很大很亮，是普通一百瓦灯泡照明无法比拟的。柱面是装饰着有机玻璃板，里面衬着品牌商品展示画。墙面粉刷的雪白。顶棚还有音响设备，时不时循环播报各楼层特价商品信息，或者播放好听的流行音乐。整个卖场举架很高，通铺的吊顶大概离地面三米左右。每一个楼层是一个商场，大约面积六七百平米。 整体感觉一个字，大。是原来的九门口商店无法比的。 我们柜组三个人，大家年龄相仿，摊长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孩，还有一名个子高高瘦瘦的歌手男孩组员。他酷爱唱歌，自己业余时间组建了一个铁五指摇滚乐队。后来辞职当了酒吧专业驻唱。 东边临近柜组也是三个人，一位老大姐带着比我年龄小两岁的女孩，她们负责售卖光盘，磁带。西边挨着收银台，两位姐姐倒班收银。北边是三个人，一对恋人和一个妹妹负责卖电视天线和电褥子、暖手宝。我们三个柜组组成一个环岛，对面还有一个环岛，卖收音机，录音机，耳机，助听器，电池，各种座机电话。南侧是音响柜组，售卖各品牌VCD碟机，功放，音箱。最南侧靠墙东侧区域是冰洗柜组冰箱，洗衣机，脱水桶。西侧是电视机柜组。临近扶梯是小家电柜组，售卖电风扇，空调扇，吸尘器，微波炉。北侧靠墙是烟机灶具陈列区。 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我们店宣传的口号是，来中央百货店，尽享一站式购物。 日常客流不断，购物的，咨询的，闲逛的。 这里要求比较严，只能站着，不能趴靠柜台，更别说坐着了。对大家站姿，站位都有要求。一人站中间，两人站两边，三人一条线。立正站着，双手贴紧两边裤线或者交叉握紧在身前小腹位置。 累了，渴了，可以轮班去后库喝水坐一会儿，但只限一会儿。不能空岗，不能怠慢顾客。有店堂管理员负责巡检，被抓住违纪会被罚款和要求写书面检讨，早会通报批评。部门经理也经常卖场巡视，督促员工在岗状态，也是及时了解卖场动态。整体感觉，忙碌，严谨，蓬勃向上。。 工资是基础工资由商场按月发放。厂商为鼓励员工售卖积极性，还按照月销售金额，给予大家一到两个点的提成奖励，都是厂商按月以现金的角度兑现。摊长正常是比普通员工多一个点提成，作为摊长管账对账要货返货，负责的辛苦费。总之按劳取酬，十分公平合理。摊长是由店铺指派，但厂商管账的是由厂商选定。大多数都是摊长担任，但也有销售业绩特别突出的，被厂商指定担任厂商管账负责的。这也是给了后加入的普通员工，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天道酬勤，我的第一小目标，当管账的！ 第三章相亲 新环境虽然陌生，但年轻人多，开朗的我和大家很快熟络。 和我年龄相仿的都是，两年前中央百货店开业新招收的职高应届毕业生，择优录入的。比我大的都是来至于百货批发站的老员工，他们由于阅历经验丰富，至少都是摊长。至于大学生员工，开业至今陆续来了三批，我这批是国家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大学生毕业生。所以以后我们企业也没再来大学生。当然通过关系，后调入的特例除外。我们这批人，后来也有陆续调出或个人离职的。 缘份这个东西很神奇，在九门口商店那么多姐姐帮忙介绍张罗，居然一个没相中。到了这边，发现身边人居然大多数单着，就越发的不急了。 闲着没事，我开始往报社投稿，晚报和日报上逐渐都可以看到我署名写的豆腐块文章。那个时候车马慢，我等不及邮寄，直接骑车去报社编辑部送稿。现在想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闲着没事，我开始跑到同学家串门。相约逛街。和关系好的同事小范围搞聚餐。虽然经济条件有限，可以一月搞一次聚餐，各自买回自己爱吃的食品，拿回家，一起吃。其实就是凑钱打牙祭，彼此都可以多吃到几样好吃的。 日子就这样充实忙碌开心中度过。一转眼年底了，一天又到初中同学家串门，她说，我处对象了，一个月了我俩好着呢，我给你也介绍一个呗。我小学同学的高中同学，正好单着，一米八六大个，林研所上班，有楼房，人我见过，你俩看着挺般配的。 行啊，那就介绍呗。我可有可无的说到。 搞对象这一块，我一直很迷茫，真不知道要找啥样的，别人问，就是妈妈原来定的标准。自己也不急，一天天的上班努力卖货赚钱，下班玩的可开心了。 十二月四日，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我初中同学的高中同学家相亲。 二哥和我初中同学陪我去的，我们到时，屋子里依然清场，男女主人都躲了出去，屋子里就剩我初中同学的高中同学宋燕和一个高高瘦瘦的戴眼镜男生。 宋艳忙着给介绍，那个男生叫俞海峰，家里情况和工作单位，楼房简单说了一下。二哥负责和那个略显紧张拘谨的男孩聊天。我们三个女孩聊的热火朝天。好像不是来相亲，只是同学小聚。相亲那是二哥的事了，与我无关。 半个小时，匆匆而过，到了正常相亲，离场的时间节点。二哥冲着我使眼色，我忙起身告辞。 出门我初中同学问我，咋样？我回头问二哥，咋样？！二哥冲着我翻白眼，一天天的，心咋这么大尼！ 我嘿嘿讪笑着，看着挺老实的，我也没和他说话呀，净和宋燕唠嗑了。 我们唠嗑你没听啊？ 没听，哪顾得上，我们唠热闹的。看着二哥渐黑的脸。我亲哥把关我不是放心嘛。我嘿嘿笑着讨好二哥。 二哥，让我的二皮脸整无语了。憋了半天，人看着还行。就是脸有点长。 瘦的。我连忙跟上说。生怕二哥再生气。 二哥根本没领情，瞪着眼看着我，不说话。 后来知道是气的，二哥被噎住没说出口的话是：就是长脸人，我再瘦，脸也不能那么长。古有苏东坡，今有我俞哥。 那就再见见面，相互多了解一下，我初中同学替我做主道。 我连忙征求意见的望向二哥。。 自己意见。二哥没好气的怼我。 那就，那就见见。我从善如流。嘿嘿笑着说。 第四章处对象 第二次见面是小丹和宋艳约定好，时间及地点，我和俞海峰打着提前量准时先后到场。 看着比我先到，等在电线杆下的他，我笑了。成，守时，懂得尊重，有礼貌。 这次见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是单位电话。那时家庭电话还不普及，条件特殊好的，或者是领导家庭才有电话。海峰家父母是双职工，父亲还是部门领导，家里只是兄弟两个，在当时的大九城条件属于中等，家里也是没有电话。 没过多久，海峰欣喜地告诉我，他有寻呼机了。以后我可以寻呼机，直接找他了。 其实我这个人骨子里比较懒散，也比较羞涩，处对象一晃半年了，我还没主动打他单位电话次找过他一次。反正我是倒班，只要事先约好，我就有大把时间闲在在家里等他上门。 由于他的个子高，每次来敲门，我远远的就可以通过木门和门框的缝隙，看见他熠熠生辉的眼镜片。 最讨厌别人戴眼镜。眼镜男给我的偏见是小心眼。后来相处一年多才从小丹口中知道，惯常海峰是不戴眼镜的。是小丹和宋艳这两个家伙，说戴眼镜比不戴眼镜看着好看，就是脸看着短点。 而我俩又都没正经处过对象，都不会处。感情发展缓慢，一拖一年半，才开始谈婚论嫁。眼镜戴习惯了，说啥摘不下去了，一戴就是一辈子了。 开始逛街，各走一边，中间保持一段距离，后来越走越近，开始勾肩搭背。但一碰到熟人立马分散。那个年代恋爱比较保守，主要看人品和条件，不特别看脸。不会被爱冲昏头，大多比较理性。婚前性行为，还不被大众所接受。有，也是偷偷背着父母进行。在我这，是根本不可能。母亲去世前的谆谆教诲，哥哥的耳提面命，你是女孩子，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这个理念早在我心中落地生根，长成参天大树。再一个我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一碰就咯咯笑个不停，处于羞涩期的少男少女还是胆子比较小的，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每一次看到海峰的无可奈何的窘迫，我乐得更凶了。 我们谈天说地话古今。逛书摊，溜达公园。看电影，吃冰糖葫芦，吃烧烤，吃冰镇汽水加冰淇淋球。一起爬山观海。虽然不如别人热恋来的热烈，却有独属我们的甜蜜。 大九城的大街小巷都遍布了我们的足迹，那个时候搞对象，还有个别称叫轧马路。那个时候还真是年轻火力壮。记得当时未来的婆婆问过我们。不冷吗？多冷。在家待着多好。被海峰一下子拒绝，拉着我逃也似的跑出来。我出门就哈哈地笑个不停。促狭的盯着他看，他很囧。用小丹的话说，海峰挺老实一孩子，让我带坏了。。 我和海峰的感情逐步升温，一步一步进展得有条不紊，按部就班。订婚只是双方家长见个面，双方家人吃顿饭，给我一个大红包九千九百九十九，寓意长长久久。所有的一切都是双方父母见面时说定好的。订婚宴只是个流程。那个时候男方聘礼都是一万三金。就是一万块钱加三件金首饰折换成钱就是一万三千元。女方回礼是一千元给男方买一身衣服或一金的钱。我家情况比较特殊，父母早年就征求过我们的意见，供读书就不管结婚，因为家里条件有限。由自己自主选择，我和二哥都义无反顾地选了读书。 我的三金由海峰自己上班，积攒的钱里面出。他的一金钱，由我出。我俩商量后，买了一个母亲心仪许久一直没钱购买的三十克金手链。就当是替母亲圆梦了。买了一个十克的大金戒指，给海峰戴。至于结婚时佩戴的首饰都是租婚纱时一并花钱租的精美假首饰。结婚时人多手杂怕丢，那个时候都这样处理。 第五章结婚 婚礼仪式很繁杂，也很规范。有专门花五百块钱雇的婚礼主持人，告诉你如何去做。你只需提前了解，按时照做就成了。 提前一天，新娘大都做个皮肤护理，就是脸部头部按摩美白提升一次。新郎理个发。 当天新郎安排人负责接新娘起早去婚纱店画好新娘妆，穿好事先熨烫好的婚纱再护送回家里。静等新郎上门接亲。 新郎会打提前量，带着伴郎和朋友来迎娶新娘。新郎会把盛装打扮好的新娘脚不沾地的抱到婚车上，新娘坐到车上才会由新郎接过伴娘手中拿着的结婚用的婚鞋，给新娘亲手穿上。 负责录像的车开在最前面，一般都是面的，后门打开，摄像师和摄影师倒坐在后排，进行拍摄工作。到转弯路口还会偶尔停车，拍去婚礼车队整体镜头。再快马加鞭的飞驰追赶上来，接着拍摄鲜花彩带装饰好的新郎新娘所乘坐的婚礼头车。 路口行人车辆遇到红白事车队，大都会主动让行，保持车队的连贯性。 头车一般都是好车，租金给的要多些，如果是借的就要包两盒中华好烟，其它车给两盒玉溪或石林烟就可以。头车司机负责压住整个车队的车速，中途除了红灯，不得停车。很是考较司机的驾驶水平。 婚礼车队接上新娘带着新亲队伍会去新房看一圈。准婆婆会负责迎接，接过新娘手中一直抱着的红布包裹的红色脸盆俗称聚宝盆，回礼新娘一个大红包。 新亲参观新房，新郎新娘共吃一碗长寿面，大家再都喝一杯预备好的红糖水。 再次出发，赶往定好的饭店。再次点燃爆竹，拧开喷花桶，举行婚礼仪式。新郎父母站在门口迎接八方宾客。新郎护送新娘进到临时休息室等候马上开始的婚礼仪式。主持人站到台上，静等良辰吉时。准时婚礼特色音乐响起，主持人邀请双方父母上台就坐。各路宾朋陆续入座。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有请新郎新娘闪亮登场。新郎新娘携手并肩通过红毯铺好的地面走上婚礼的舞台。伴郎用托盘拿着交杯酒，伴娘用托盘拿着婚戒。错后一步陪同，童男童女跟在身后。 一拜父母，改口叫爸妈，长辈给红包。二拜天地，就是对着观礼人群深深鞠躬。三夫妻互拜，喝交杯酒交换戒指。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新人拥抱亲吻或是新郎亲吻新娘额头或脸颊一下。有请新郎新娘父母代表发表感言。礼成。开宴。 由雇的演员进行现场歌舞表演，一至几人不等。剩下的由宾客中歌舞爱好者上台展示。。 大家吃吃喝喝。新郎新娘，双方父母直系血亲，开始给来宾敬酒点烟。热热闹闹，杯筹交错。 会单留一桌，待送走宾朋后，新郎新娘，男方父母，摄像师摄影师，伴郎伴娘，帮忙没吃饭的朋友们再团座一起，开怀举杯，好好吃一顿饭。凌晨四点起床到临近中午，才吃一顿安稳饭，真饿了，真香！ 第六章答谢宴 到了傍晚，约定好的时间，举行补桌仪式，自己安排好熟人负责照相。就是男女双方白天，来不及过来的同事朋友，进行答谢宴请。如果人数众多，则也按客人关系类别分开答谢宴请。比如公婆朋友，就公婆出面选定好时间地点，大都是晚上，也可以白天。负责出面宴请。新郎和新娘的同事朋友同学，也可以分别定一桌或几桌同时，新郎和新娘出面答谢宴请。没有仪式，只是敬酒点烟吃饭就可以了。有关系好的会促狭，点烟时捣乱，要求新娘用火柴点烟，新娘大都费劲周折才会保证香烟被正常点燃。这时，新郎会被灌酒。但一般不会真的被灌醉。气氛祥和而热烈。不像白天婚宴氛围的正式和庄重。年轻人大都新欢吃晚上的宴请，看晚上新郎新娘窘迫的热闹。 吃过晚上答谢宴，就到了回新房闹洞房环节。摄像摄影师跟进拍摄。新郎新娘一起或单独和好朋友们各种拍照合影。新郎新娘大都被举行，新郎新娘同吃一颗用线吊起的奶糖游戏。或由朋友中好事者手动提着，忽高忽低，让一对新人用嘴逮住糖，吃到口中，算游戏结束。一旁闹洞房的年轻人跟着起哄鼓掌，把一对新人的窘迫和大家的欢乐记录存档。经年累月回头观看婚礼录像大家都很是心情愉悦。 也有特别捣蛋的潜入新房柜门中，半夜出来准备吓人。所以临睡前。彻底打开门检查一圈柜子，和房门是否反锁好十分必要。被捉住的，会被新郎连推带踹的撵走。对于未结婚的捣乱者新郎会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报仇，已结婚的捣乱者则带着一脸胜利的喜悦被踹得很开心的告别离去。第二天或成为他炫耀的谈资。都不急眼，不真生气。就是自己不尴尬，大家就都不觉得尴尬。当然也有粗心大意差点被拍床照的，即使被拍照但照片尺度不会过分。而且会一定被当时气急败坏的新郎立即销毁的。游戏的规则是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若干年后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很开心。 送走所有宾客，清场完毕，新郎新娘更换家居服，洗漱一新。享受崭新的家，甜蜜的二人世界。会开始着手整理新婚收的红包，之前红包大都由伴娘和伴郎或指定男女方中值得信任的一个人，分别替新郎新娘保管在一个专门事先预备好的提包中。 夜深人静，灯下拆红包，如同打开潘多拉盒子一样，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今天是个好日子嘛！拆出的钱放到一起，这是这个小家的第一笔积蓄。同时做好记录，日后好作为回礼的依据。。 一般不会打扫满地喷花的碎片和偶尔掉落的瓜子皮和糖纸，那是幸福的痕迹，一般都保留一宿，第二天起床再清理干净。 婚假三天，第二天不用早起，可以睡到自然醒。一般都是窝在自己甜蜜的小窝里休息。第三天是一对新人回门的日子。起早要去早市买带肉皮和两根排骨的猪肉，俗称离娘肉。还要买四根大葱用红绳扎好。再带着预备好的烟酒或其它两样娘家父母爱吃的好东西，登门拜谢女方父母。 第七章结婚旅行 吃过早饭提着礼品，一对新人拜谢了父亲，和娘家人团座一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婚礼整个流程就宣告结束了。 挥手告别家人，去火车站买好夜晚出行的火车票。按着预先规划好的路线，准备好一些食品喝饮料水果，带着水杯和洗漱用具换洗的衣服，准备好晚上出发。开始新婚三地游。 第一站是首都大九城领略都市的繁华和历史的沧桑变迁，第二章云台见识海边渔港的大自然风貌，第三站是天港见证国际经贸进出口的繁荣富强。 四九城到大九城我们选择的夜晚出行，带着兴奋与激动，一夜都没怎么入睡。听着火车与铁轨特有的撞击声响，两个人并排依偎在硬座车厢里，手牵着手，很是幸福甜蜜。 大九城到云台还是夜晚上车，可以节省一宿的住宿费用，由于连续两天马不停蹄的游览，我们半天去一个景点，再公交或地铁赶往下一个景点，再就近找寻住宿的地方。即使是首都，但地下招待所还是不贵。白天玩的很累，基本到了住的地方，就倒头就睡。自己带哥哥家的相机，拍了很多风景和自己。 记得到了云台是个阴雨天气，在离开车站一段距离后找了一家饺子馆，吃到了这辈子最鲜的一顿饺子。鲅鱼馅的，由于天气，由于不是饭口时间，在那家不大的饺子馆里，就我们两个客人。外面继续下着雨，我们吃着人气腾腾的饺子，一口咬下去，满嘴流鲜。 嗯，好吃！我俩对视一眼，露出惊喜，大口的吃起来。 老板娘闻声，笑着走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蒜。 外地来的？这是本地特色饺子，你们外地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食材。我这是今早新打捞上来的活鱼做的馅，不是调料调出的鲜。 真是的，没有一点鱼腥，还鲜美多汁。我们眼角眉梢都溢出了笑，在大九城玩得很好，吃可真不敢恭维。贵不说，量还小，街边所谓特色小吃，那叫一个难吃。也许不是专业饭店料理的缘故，也许是银子未到假冒伪劣的缘故，反正我是长记性了，以后经年出差，越是到大型城市，越是只吃加州牛肉面，肯德基艾伦汉堡，兰州拉面。再也不吃所谓的特色美食。除非是当地人宾客满棚的所在，要不千万别点特色食品。尤其是食品一条街的特色存在，基本都是外地人被宰的地方。当地人爱吃的性价比高的存在，根本不会出现。 再来半斤。老公突然提议道。。 好！我和老板娘异口同声道，我们都笑了。我笑的腼腆羞涩，老板娘笑得爽朗疏阔。 和老板娘熟络起来，问询了下去天港做轮船的买票地方。这个地方三面环海，去天港只能做船。这也是我们反复确认计划好的一部分。我们都没坐过船。当然公园湖里面的小船不算。据说大船都不用担心晕船。我俩都有一点晕车，虽然带着晕车药，但汽车如果可以选择，能不坐尽量不会去坐，毕竟花钱买罪受。晕车的人都知道，那个滋味很难受的。 第八章天港 来云台我们的目的是想坐一次大轮船，这里自古就是个码头城市，也没有啥特别吸引人的景观。简单随意的转了一圈，连日旅途奔波也是很累，我们问好了登船位置，买好了第二天早上去天港的船票。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状态满满，提早来到港口，拍照留念。棒棰岛号轮船已静静停泊在岸边，大家按来的顺序，排队登船。 船好大啊！ 外地来的吧，一位本地口音人接话。 对。 这是这个港口最小的轮船，因为去天港是最近的地方。 哇塞！我两眼冒着小星星，四下寻找。可惜我们登船的位置，没发现其它轮船停泊的身影。不知道是正好没有其它班次轮船，还是不在一个地方登轮。反正心里颇为不甘的恋恋不舍登上轮船。 被客流裹挟着，进入船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被广播告知，驶离码头期间不得随意走动。由于怕晕船，一直老实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看外面的大海。后来允许去船舷观看时，也没敢出去。怕万一晕船，就会一直吐，一直吐，吐个昏天黑暗，还影响去天港的下一步旅行打算。 坐船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天港，老公也果断选择守在我的身边，两个人手牵着手，看着窗外深蓝色如墨的海水，那天微风不燥，海面很平静，海天一色。远远望去，心境舒朗，顿觉天地辽阔，个人的渺小。沧海一粟的体验尤其明显。 一点都没感到颠簸，我们平安抵达天港。坐上港口去市里的大巴车，一路风驰电掣。天港，我们来了哈。 天港是一座集港口，国际贸易，大都市商业、旅游为一体的大型城市。有全国知名的海景公园，地下海世界，大型动物园，科技馆。特色新鲜的海产品。可以品尝美食，可以异地特色畅游景观，可以给亲朋选购异地礼物各色纪念品，只要你手中人民币充分，那么商品应有尽有。关键是对工薪族来说，物价不是贵的离谱，可以接受。 我们到了市中心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往日旅行习惯，先买份当地旅游地图。在路边报刊亭到处有售。尤其是大城市，报刊亭更是多，距离十多米就可以找到下一个。 我俩立刻开始研究规划天港旅行路线，如何最省时省力，不走冤枉道，不花冤枉钱。因为一路下来，吃住行，新婚接受的礼金钱已所剩无几，什么都得计划着来。但这也拦不住我们游玩的心。 最后决定先去车站购买夜间回程车票，当然是越晚越好，白天游玩时间充裕些。还要是便宜点的慢车。但这样留给我们的选择空间就不是很大了。。 好在天港交通很发达，实在不行就得坐第二天早上的虎跃快客，那个坐着舒适，椅子背可以向后倾斜，基本可以仰卧着一路睡回去。但费用就相对火车贵了些。慢车才是最适合我们的回程方式。但大龄婚假就是七天，加上休息也最多八天，结婚已经不得不耗去三天，四地游览五天时间已经无法再压缩时间。毕竟首都很大，再是压缩也得需要两天马不停蹄，起早贪晚的游览，才勉强溜达了四个著名景点和首都的美食一条街夜市。 我和老公分着在两个临近队伍排队，心中不住祈祷，有夜间慢车。因为无论时间还是金钱我们都没有多余的了。老公先排到购票口，看着他打出胜利的手势，我知道，成了！ 第九章海底世界 车票是晚上九点半的，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到家。时间刚刚好。我们买了汉堡饮料直奔公交站，落座后才开始享用美食。省时省力，快捷方便。吃汉堡特别适合赶时间。 终点站是虎滩公园，公园海滩免费。景观点，根据个人喜好游览，另行自愿买票。 首选海底大世界，下楼梯到地下后，有一条蜿蜒的与地面平行的类似扶梯的自动运行轨道，在工作人员安排下，两人一组有序并排人站在运行的轨道上面，两侧都是岩壁，感觉在隧道里行进。头顶是巨大玻璃罩封好的海底大世界。里面有各种玉在遨游，还有珊瑚和海底其它植物。我们在看鱼，鱼也在看我们。仿佛置身两个平行空间，我们相互凝望。满心惊喜，满心感叹，科技如此神奇，海洋如此美丽。 拍照，欣赏，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很快就到了轨道尽头，意犹未尽地出来。 真好，有机会，再来。我和老公达成了共识。这里是全国第一家推出海底大世界的旅游景点，生意十分火爆。后来去过很多城市，也再次游览过海底大世界，却没了当年的惊艳和留恋。 鸟岛和蛇馆离得很近，走过长长的海滩甬道，周边海雾弥漫，如仙如幻。登临那个独属的小岛鸟岛，就到了鸟世界，各种鸟都是散养，或原本就是土著，我们这些人才是贸然闯入者。我和老公听着清脆鸟鸣，肆意溜达着。突然我拉拉老公手臂发现异常。前面路口处一只近人高的大鸟，好像是鹤类的，正冲着我们点头。小时被农村亲戚家的大鹅欺负过的我记忆尤新，咋这么像尼。我停下脚步，下意识的不敢继续深入。 没事。老公傲娇的说，它给咱们敬礼，欢迎尼。他继续往前走去。 大鸟果断伸出脖颈，张嘴就咬。 啊！我老公吃痛惨叫，转身就跑。 我吓得更是撒丫子就撩。还好笑的哈哈大笑。 还好大鸟只是探查一番，并未深入追究。 我俩也是幸亏身轻体健，爆发力也是惊人。跑出一段路，回头查看，早没了大鸟的踪迹。岛上还是鸟语花香一片祥和。如同之前的是幻觉一般。可老公手肘处的鸟啄青痕已经乌青。 老公说，疼。 我笑得蹲地不起。 回去不许和人说。 我说，好！ 哈哈哈......如果不是嫌麻烦，此处我可以打出一万个哈字。 陪着悻悻的老公我们退出鸟岛，来到蛇馆参观，各种蛇装在或大或小的笼子里或玻璃馆里，看着有点头皮发麻，记得有一种叫黄金蟒的，通体娇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很是好看。还有一种碧绿色的小蛇，据说毒性很强。总之由于胆小，匆匆而过，算是见识过了也就算了。 还有一个仙人洞，是为数不多的免费的景点，类似西游记里耗子精住的无底洞微缩版。从上面入口进来，越走越狭窄，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整个洞穴几乎和海滩垂直，里面暗黑，全靠在景点附近现买的简易手电筒的光亮行进其中。还好人一个跟着一个，大家互相提醒关照着有序摸索前行。倒是不害怕。到了底部豁然开朗，是个天然洞穴，直接到了海滩上。该洞天然形成，没有任何人工痕迹，也算是鬼斧神工，但年纪大的，腿脚不灵便的绝对不适合探险其中。该路径是有去无回，一旦进入，只能直行到底才可以，根本没有回头路可循。。 匆匆忙忙结束一天游览，我们坐一元公交返回市区，不愧是大都市的气魄与运营眼光。这里不但通公交，居然还和市区一个价格。到了市中心，我们开始逛大商场，开始各种购物，买返程礼物。边逛边吃，买好东西出来又被路边一家海鲜自助餐厅吸引。那个时候的自助餐厅和现在不同。不是按位收费，畅吃。而是，类似现在蛋糕新语的购物模式，你自己拿个托盘，放好空碟子，自己拿夹子自行在陈列柜上的各色食品盒里按需夹取食物，再到收银台排队称重付费结账。然后找地方落座就餐。 好吃，不贵，下次有机会再来。我和老公愉快结束婚礼旅行最后一餐。心满意足的赶往火车站。回家喽。 第十章回家 睡了一路，凌晨时分平安抵达四九城，提着大包小裹，我们打车回到家里。那个时候出租车还不是很普及，但有那种改装后车斗加两排对着坐的座位座，上面罩着塑料薄膜罩的微型三轮摩托在拉脚。价格按路途远近三到五元不等。夜晚这种车多，白天有人力蹬的倒骑驴，也是后面一排座，上面罩着塑料薄膜把乘客和司机隔离开，当地人叫神牛。根据乘坐的人数和路途两至五元不等。再远的就要打出租了，起步价五元，按路程计费。但在站前打车本地人选择不多，一个是贵，一个是出租车少需要等，站前的出租车近了乘客嫌贵，远了司机会口头有加价，怕远回头拉不到客人空跑。 我们由于住的位置不远，但大包小裹，坐人力拉远的神牛肯定要加价，我们选择了一出站就围着拉客的三轮车司机，当地人叫三轮屁又叫突突突，因为其开车后，后面的排气管一直突突突的乱响。这根车虽然看着破坐着没有出租车也没有神牛舒适，但优点是动力足，走街串巷时啥路都可以走，出租车只能走公路和正规马路，遇到交通拥堵，人行路是坚决不敢走的。三轮屁到处可以走，车如其名，放屁功夫就跑没影了，爬坡上岭不在话下，拉神牛二里地远，那叫一个速度快。 很快到了家的楼下，付过三元车费，和师傅道声谢谢。我们如倦鸟归林般飞掠回家。 放下东西，简单洗漱，匆匆做了早餐，稀粥煮鸡蛋，配冰箱里的榨菜。真香，有没有。还是家里的吃喝最顺口，哪也不如家好。摸着瘪瘪的口袋，我们开整理礼品，分装好。有给父母长辈的，有给朋友同事的。有关系近单独给的，有关系大众化一块分发的。礼不在多，礼不在贵。贵在千里送鹅毛的一份心意，贵在别致称心。 单位离我的家很近，在家里阳台可以看到单位的大楼。走路需要八分钟骑车只需五分钟，但开车锁车耗时大半，因为嫌麻烦，我一般都走路上班。今天也不例外，我提着部分礼物，悠闲的掐着时间，提早来到班上，先把礼物锁到自己的更衣箱里，换好工服，开始打扫卫生。由于大家关系比较好，我一般都是以收银台和后库为界，一拖地就是半个中岛。 一会儿功夫大家陆续到岗，忙着笑着寒暄。 早啊。 早！ 蜜月旅行好不好啊？同事打趣道。。 好！我笑着眯起眼，如实坦白。她一下没了继续调笑的空间。 我是附近柜组年轻三姐妹里，第一个结婚的，她们都搞过几个对象，可能是挑花了眼。一个不如一个，还是爱着从前。我是不会搞，搞得最晚，年龄也过了本命年，感觉人也挺好的，工作单位也行，楼房也有离班上还很近，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兴趣爱好也是相投，于是顺理成章的就结婚了，所以我是后发先至，三姐妹中嫁的最早。 第十一章管账 接下来的日子。快乐而平淡，但很快由于没有计划性的乱花钱，口袋告罄，距离下次发薪水时间还有半个月。我和老公大眼瞪小眼半天，在彼此眼里都读出：咋办，俩字。 刚成为被身边小伙伴羡慕的对象，是绝对不可以开口借钱周转的，和家里伸手要钱也是尴尬，毕竟都是独立支门过日子。 还好，我有稿费，这两年多，一直因为是荣誉未舍得花，单独存了个活期。至于其他各自积攒的钱和收的礼金，由于结婚各自置办东西和这趟家里反对个人坚持的结婚旅游，都已耗费一空。 取出钱，日子可以继续过了，但心很痛。 荣誉啊，没了，就这么败于菜米油盐。 第二个月薪水够花二十天，接着取钱。 真的不行了，存折里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必须想办法努力赚钱了。 老公的工资是固定的，无法改变什么。我的不是，底薪加绩效提成。为了多挣一个点提成，我必须成为管账的。我开足马力积极卖货，主动联系厂家补货。遇到畅销的，厂家无法及时补货，我就主动去厂商批发部所在，自己去取货。再为顾客送货上门。不让一个诚意购买顾客流失。 一番猛操作下来，我的销售业绩暴增。那个时候，谁卖货，谁录入自己的员工码，我还清晰记得我的员工码是002599。由于我服务热情主动，还有送货上门服务，回头客巨增。对于二次购物者，我还私底下做好记录，购买喜好，购物型号和消费价格。为以后定向推荐加大售卖成功率，打好基础。有不少顾客和我成为了朋友，会专门赶到我班来购物。总之我一个人比同柜组两个加起来的销售还要多。销售大卖后经理和厂商都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一天副经理把我喊到办公室，厂商和他正在办公室喝茶。当着经理面，厂商对我一顿猛夸，提出以后这个摊位由我负责管账。这意味着以后我的销售提成，将由组员的一个点变为组长的两个点。我涨红着脸微笑鞠躬表示感谢认可。心里美滋滋的。 可这还不算完，厂商居然掏出两百元钱，告诉我这是八月节奖励钱。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呆在原地，傻乎乎的没敢接，毕竟当着经理的面。啥时候厂商给员工提成可以公开了？！ 二百元啊！我一个月工资才二百九十八元。这么多，有没有！我被幸福雷懵了。人生第一次被人用钱砸懵。虽然自己心里觉得我值得这二百元，但确实真的更感动那份被认可。关键我现在真的特别需要钱。 拿着吧，我和你们经理是多年好朋友。女老板乐呵的望着我。 拿着吧，牛副经理微笑眯起他的丹凤眼，唇角上扬。以后好好干。。 我双手接过钱，谢谢，谢谢，对厂商和牛经理点头致意后，倒退几步，甜蜜蜜地转身离开。 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老公这个意外惊喜。双喜临门有没有！ 第十二章团支书 由于自身性格开朗，又天生勤快好动，加上制冷空调专业毕业，动手能力很强。周围柜组的卫生我经常捎带着就干了，与对面中岛的公用通道部分卫生，我从来没有把垃圾或纸团推扫到对边的习惯，大部分都是越过中界线，多打扫一部分。妈妈说过：多干点活，累不死人，顺带手的事。 对面柜组的姐姐也感受到了和以往的不同，我这边卫生不再是不打扫，或只打扫自己这边的部分。她们也开始越过中间线打扫卫生。我后来干脆再早一点来，把共用部分都打扫干净。 另外附近摊位，椅子坏了，柜台锁不好用的，小毛病的话，基本都不用报修物业了，我琢磨琢磨就给三下五除二的修好了。尤其是放后库的椅子，都是自己偷摸踅摸来的，见不得光。按规定，工作时间是可以喝水，但是站着喝。更别提后库坐着化妆，唠嗑了。经理偶尔会今后库检查，只要被抓住现行，就要挨罚款和大会通报批评。不过幸亏正副经理都是男的，而且都是四十多岁左右，他们精力都更多关注业务经营，对于现场管理这部分，只要不出大格，大多时候都是，过，过，过。 我没事爱干活，话不多，没啥说，很快和老中青三代员工打成一片。 陈倩，李经理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对面柜组从办公室对账回来，告诉我说。 又是稿酬的汇款单到了吗？我心里猜想到。 陈倩，根据你日常工作表现，和大家的反馈，现家电党支部决定任命你为家电团支书，接替付江同志的团支书工作。 啊？啊！好。我顿时懵了。 付江是我们的老团支书，还是连年的商场提报公司的劳模标兵，她卖电视，卖货特别厉害，全店都有名，一直是我心里追赶羡慕的目标。 付江已经年满二十八岁了，安组织规定不再适合担任团支书工作了。坐在一旁的牛经理唇角上翘。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笑着为我解惑。 好的，谢谢，谢领导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好好干，请领导放心。我心里乐开了花，满脸的笑容。 嗯，不懂不会的，可以多问问付江，已经和他说过了，让他带你一下。以后部门文体活动一定要组织好员工，这块工作就全权交给你了。公司也已经报批完事了。李经理微笑着说。 没问题，我会虚心请教，尽快进入状态，请领导放心。谢谢！我向着两位经理点头致意，后退几步，转身出了办公室。感觉身轻如燕，要飞了都。 本来由于爱写稿的缘故，我一直是公司的工会积极分子，打上班以来就一直是。连年都在年底公司工会表彰大会上获得工会积极分子的奖状和奖品。偶尔有商贸局的征文活动，也是逢有必参与，参与必获奖。真还不是为了奖品，关键是爱好和荣誉感。 至于帮助别人或自己柜组写的宣传用，广播稿，更是手到擒来有木有。 对于文字宣传这块，真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至于职工趣味运动会，拔河比赛，骑行，爬山。对于上学时期三项全能选手出身的我来说，更是我的心头好，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好大家一起玩尼。。 团支书对于爱好文体活动的我来说，就是正想瞌睡被递过来枕头一样。 一个字，爽！ 第十三章调岗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日子过得按部就班，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转眼我已完全熟悉和掌握代销和联销账目。工资收入也由初始的店铺基本工资二百九十八元加绩效提成一百多元，变为绩效四五百元。 活期存款里的稿费金额也被我恢复为从前的金额，并通过继续写稿也有了小幅度提升。 每月的钱够花了，我还为自己置办了寻呼机。小小的方方的塑料盒子卡在腰带上，腰杆都又连带着挺直了少许。对外联系更是方便了许多。那个年代，寻呼机，大哥大，是身份时髦的代名词。 天道酬勤。一份汗水，一份收获。 这天，跟我关系好的同事小攀私下告诉我说，部门要开始轮岗啦。卖音像制品的我们这些年轻人，有机会卖大家电，挣更多的钱。 钱我固然喜欢，但趁年轻学习更多商品知识，熟悉掌握更多商品品类，多学点售卖技巧，更是我喜闻乐见的。我姥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宁舍一锭金，不舍一份真。做人必须有真本事才行。 小攀准备争取一下，她事先说得找经理说，经理同意了再报名，要不怕摊长不乐意她。 看着我傻楞楞的表情，她冲着我眨眨眼睛。 咋了嘛？你说啊。我盯着她看。 她冲着我翻了个白眼，花钱找经理。你个笨笨。就你还大学毕业生。她撇撇嘴，继续白眼仁瞪我。 走，下楼，喝汽水去。我土豪的一挥手，顺势搂着她的肩膀，走出柜台。张姐帮我们看下摊，去趟卫生间，我大声对收银员喊道。 小攀眉眼都带着笑。一个是傲娇被大学生虚心请教，一个是她最爱楼下的冰镇柠檬味汽水加两勺奶油冰淇淋，同时兑到一个大玻璃杯子里，用吸管搅拌一下，吸着喝，爽歪歪了。 和老板要了两份冰点，在角落找个位置，摘掉工牌。毕竟是工作时间，只能偷偷享用下午茶。 我们并排冲墙，坐在冰吧专门定制的高脚靠背椅上。肩并着肩，头挨着头，贼兮兮的边允吸着凉爽甜蜜的饮品边，小声说着。 逐步了解到，小攀听说至少得花五百块钱送礼，才有可能有机会去到电视柜组或音响柜组，顶替被厂商嫌弃不会卖货的员工岗位。音响柜组一般工资都是七八百元到一千多块钱，电视柜组是七八百元到两千多元，凭本事吃饭。卖的越多，机型越高端，挣得提成越多。但 直接去销售突出的品牌或柜组，难度特别大，除非公司有领导替自己说话。但厂商阻力仍然会非常大。 大家电售卖商品，品牌知名度是一方面，员工也占很大因素。不像音像制品，基本属于等客上门，不存在其它品牌竞争，同品类的商品都是一个柜组员工负责卖货，只要顾客认可店铺的信誉，买那个品牌的都是自己的销售额度，不过是由于品牌差异。根据员工的推荐最后差的只是品牌间的差价金额。 所以最好分两步走，可以先进去，再凭实力加厂商和经理认可度再调摊。事半功倍，可以凭自身售卖实力节省人民币。。 要不直接一步到位，至少一千，还不会是最好品牌柜组。 一瓶汽水两勺冰淇淋进肚，我俩火热驿动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相视一眼，都读出对方眼中的坚定和决绝，都下定决心，干！ 第十四章登门拜访 我俩采取最直接的也是最便捷的方式，直接找李经理。 因为公司级领导，我们是我们认识人家，人家确实不认识我们。 日常说话都不可能，何况是这种事出面打招呼。真是我没那种命，轮也不会轮到我。 小攀比我早两年上班，是店铺新开业时应届毕业的职高生中择优录用的，和那些邻居哥哥姐姐们比我熟，另外她也是商业员工子弟，属于父一辈子一辈的感情。 小攀人脉关系和资历都比我老道许多，我属于纯小白。好在自己比较勤奋，且性格比较有亲和力。我们又兴趣爱好比较相投，都喜欢收集好的歌词，文章，抄写在本子上，好看的图片，也粘贴在本子上用作插画。下面还会偶尔标注自己喜欢的句子。 没事我们还都喜欢去爬山，带着干粮汽水去野炊，偶尔在我准备结婚用的房子里作为临时据点，买了馒头或筋饼，精致小拌菜，用电炉子煮点憨子，煮些虾爬子，一人一大瓶秦雪啤酒或者麦花啤，感受那微醺的感觉。 这一次我们又约好去送礼。小攀负责事先问出的经理家地址。我俩守在公司楼下，等到傍晚经理下班后，一路骑车尾随在同样骑自行车回家的经理后面。 一路有惊无险的没被发现。确认经理进了楼栋，我们锁好车，小攀负责先进去，我等她出来后再进去。 送礼不能两个人一起，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待小攀，兴冲冲打着手势蹦跳着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拾阶而上，仿佛奔向幸福的彼岸。 到了门口，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一下，由于爬楼梯略显急促的呼吸。 略整理一下衣服，蹲下身重新系紧了鞋带。抚了下并不凌乱的额前碎发，轻轻敲门。 谁呀？ 我，陈倩。 门很快，吱呀一下开启。 李哥，我局促不安的说道。小攀特意交代的，求人办事，尤其是去了家里，不能叫经理，要叫哥。透着亲近，一下就拉进距离好办事。 请进，快请进，不用换鞋了。经理热情的打着招呼。 看着经理堆砌着笑容的脸，我心里安稳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我告诉自己。 李哥，听说下步单位要开始岗位调动，我也有点想法，想去卖大家电，多和哥哥姐姐们学习学习。您看，我成吗？我低着头，弱弱的说道，越说声音越小。 不行也没事，我会接着好好干。我从口袋里掏出事先装好的信封，扔到门口的餐桌上，转身就跑。 哎，哎，你这孩子！回来，回来。经理追着我说道。 我撒丫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蹦下楼梯，一顿撩，比兔子跑得都快。 跑到一楼，没听到后面有追逐的脚步声，知道自己想多了。 我深呼吸一下，迈着故作悠闲的步子，走出楼梯口。 对上了小攀，询问的眼神。。 微笑，点头。我们相视一笑。事情成了百分之五十。 就看明天是否被叫去办公室，这几天要是不被退回，就成了百分之七八十了。 第十五章大家电柜组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经理这关，目前算是过啦。但一旦有公司级领导出面说情的关系户，我和小攀两个肯定要往后排。毕竟名额有限。但好在县官不如现管。这也得多谢小攀事先多方取经，多方打探。 目前别无选择，只能等，也只有等了。 和小攀挥手告别，我们各自回家，暂且不提。 日子在激恼卖货中，日日打发着，不敢想结果，只是每天下班前没被喊去办公室就值得庆幸。经理见了我们也没有任何表示，我们也是不敢问，生怕画蛇添足，耽误事情。 一个字，等。 在班上对经理的称呼依旧是领导或经理，不敢唐突叫哥，怕给领导带来不好影响。 继续努力卖货，一个是为了弥补之前花费的五百元亏空。一个是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煎熬内心。 这样度日如年的熬过一周，终于到了周末，原定公布柜组调整名单的时间。大家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一些眉目内情。但仅限于关系好的人之间小喇叭低调广播，低声探讨。 有外人假装不经意地走近时，就会立刻噤声，或者说一些家长里短不想干的话题。外人只好讪讪离去，他们继续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终于临近大家电交接班时间傍晚五点了，正副经理同时来到卖场，出现在大家视野中，一个柜组留下一个值守人员，其他人集合到电视那宽宽的通道中，开临时晚会，由牛经理主持李经理宣布名单。 先宣布的是音响柜组的名单，原对面卖半导体的玲姐，和原卖电话的大成去了音响柜组，音响柜组原有员工有两人去了烟机灶具柜组，其他音响柜组品牌员工也部分调换了售卖品牌，但基本一摊有一名老员工不动。这样不耽误新老交替，不耽误售货经营。既起到补充新鲜血液，也不伤筋动骨。两名小电员工补充到音像柜组。其他小电人没有岗位变化。。 我和小攀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彼此还是都不知道结果。心里再急，也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有一部分卖音像的员工满足于卖音像制品的安逸现状，不想去挣钱机会多，但压力与挑战并存的大家电。而且大家电需要员工卖一台货，自己就要到库房取一台货，现场开箱给顾客调试一台货，如果到顾客家，使用效果不理想，还要负责联系厂家售后人员上门进行调试。售后人员如果活多较忙，不能及时上门，那么就得员工自己义务上门调试。否则在当时那个年代，大家电的大字不仅仅代表着家电体积较小家电大，也指购物金额巨大，一般家庭对大家电性能功用相当在意，期望值很高，质量不满意商品保持原样我们这还有七天之内免费退货的店铺承诺。而一旦顾客退货，就不仅仅是店铺销售没了，需要经理签批，承受经理的不满意的怒火。好自己的销售提成没了。还极大可能因为往返的运费，发生顾客索赔投诉，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因此大家电员工都要学会卖货，有力气搬运，有能力调试，有胆魄独自上门服务安抚住顾客。都是多面手才行。 第十六章海信电视 终于捱到最后一个柜组，电视柜组公布名单的时刻了。 成败在此一举了，要么求仁得仁，要么一败涂地。 我和小攀下意识牵起了手，彼此手心都是汗，凉冰冰的，顾不上许多了。眼睛紧盯着李经理的嘴巴，看着它一开一合。 一个又一个名单公布，攀华金星电视，我从侧面都可以看到小攀眼里的小星星。 我尼，我尼？我心里暗自着急。 陈倩海信电视。欧耶，我心里欢快的呐喊。我下意识握紧小攀的手，她也用力握了我一下。 彼此相视一笑，下班一定要烧烤去，我心里说，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这几天，也是太难了，比等高考发榜的日子都难。真是半点不由人。心里七下八上没着没落的。 那个时候进口电视国产电视同时售卖。进口电视，顾客认可度高，销售提成也高，同等尺寸再根据显像管和机芯产地不同，功能不同单机器价格较国产电视贵五百到一千五百元元不等。进口电视有松下，索尼，飞利浦，三洋，夏普，LG。国产有长虹，康佳，乐华，TCL，海信，金星，熊猫，福日。海信电视在当时，相比较于前四个品牌长虹，康佳，乐华，TCL，属于新兴品牌。画质不如康佳，音响不如于TCL，它的价格也是比前四个品牌便宜两百至五百元。金星是没落的老品牌，属于夕阳产业，唯一卖点就是产地上海，老品牌值得信赖。附属功能较少，价格倒是更是实惠，比较受老年人喜爱。 我和小攀得偿所愿，就不再关注下面后续的名单宣读了。 会议结束，我俩前去找电视柜组李哥报到，被他领到各自柜组品牌前和老员工认识，听老员工安排明天到岗的班次。 很遗憾我和小攀不再是一个班次了。因为倒班的人一般都不爱调班，毕竟原来班次大家朝夕相处，久了很是熟悉，遇事能帮，彼此有个照应。我和小攀后加入只能接替调走的人的班次。要想再一个班次就得以后再调摊或者和对班员工慢慢商量好了，才行。 脱下工装，换好自己衣服。我俩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雀跃，稳步下楼，取自行车。 去哪吃饭？我俩取好车后，异口同声期待着望着对方。 烧烤！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步调想法出奇的一致。。 四九城，烧烤历史悠久，价格公道，鲜美的羊肉串才五毛钱一串，三块瘦肉，一块肥肉串在细铁签子上，放到炭火炉上翻转烧烤，吱吱冒油，油滴到炭火上，炭火烧的更旺，冒起油烟。烤串师傅边翻转，边用撒上芝麻，辣椒面，胡椒面，孜然，再涂抹上秘制辣酱。大家就喜欢吃烤串烟熏火燎的味道。有的人嘴急，吃得太快，用嘴撸着串吃，很容易顺着嘴角横着在腮帮上烫出一到横着的印记。 豆角，香菇，馒头，面包片，地瓜，土豆，茄子，豆腐，金针菇，酸菜，蚂蝗，鹌鹑，蝎子，蚕茧，鸡皮，板筋，脆骨，鸡脖，鸡架，鸡爪，鸡翅，翅中，池鱼，多春鱼，章鱼，憨子，虾爬子，螃蟹，扇贝，生蚝，大骨头，腰子，鸡胗，羊腿，羊宝，羊尾，干巴牛肉，林林总总，种类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不能烤的。 第十七章回头 我俩兴冲冲地来到烧烤一条街，本地人亲切地叫串街。来到凤凰烧烤，当时延吉烧烤店规模最大，食客也是最多，外地人多慕名而来直奔延吉烧烤店。我们本地人却是去的不多，他家价贵，且人多，上菜慢，要头免费蒜，都要等半天。倒不是小气不是不爱给，是真的顾不上。但吃烧烤，辣酱和蒜缺一不可的，否则烧烤就少了灵魂，味道吃起来就不地道了。 凤凰烧烤，晓波烧烤，小国烧烤，天桥海鲜，口福烧烤，老白清真，在当时也是颇有名气，口感极佳。我们本地人大都去这样中等规模的烧烤店。 当时烧烤店还有一种特色小吃，叫回头。分为肉三鲜和素三鲜两种。就是猪肉加鸡蛋加韭菜和馅包成长条状两厘米宽一厘米厚十厘米长，再两面用油煎出硬壳，入口酥脆内里鲜香无比，叫肉三鲜，鸡蛋虾皮韭菜和馅同样做法叫素三鲜。 冬季大家都还爱点一种特色小吃是家常疙瘩汤，里面有小白菜，有西红柿，有小小Q弹的面疙瘩。 夏季还有一种特色小吃是朝鲜冷面，辣辣的辣白菜，酥脆香的花生米，半个煮鸡蛋，一片火腿肠，还有黄瓜丝几片生西红柿，酸酸甜甜的面汤是凉凉的，吃几口硬硬滑滑的冷面，喝一大口汤，一口吞下半个鸡蛋，爽！ 还有炸麻团，糖饼，方便面，饺子其他主食，就是没有大米饭。很是奇怪。 对于工薪阶层来说，点一部分主食垫底，很是实惠。再喝酒撸串侃大山，不仅对胃好，既解馋还省钱。尤其适合减肥的女生。 氛围烘到哪了，不得不喝，吃完主食，也就喝不进去多少了，省的一时嘴馋，吃一次太多肉串，还得事后减肥饿三天。 老板来三十羊肉串，五串牛肉串，十串鱿鱼串，十串脆骨，五串排骨串，两个鸡翅，一排鸡爪子，两排生烤鸡头，半斤肉三鲜，一盘憨子，两串馒头，两排豆角，两串蘑菇，一盘毛豆花生拼盘，两瓶雪花要凉的，再来一壶免费大麦茶。小攀一口气，点好菜品和饮品。我微笑不语，她喜欢点菜，我喜欢吃。反正大家口味差不多，我第一次吃烧烤还是她带着我来的。 今天是必须喝酒的，既使自己不胜酒力，但今天是必须喝一点的，用小攀的话说，生活需要仪式感。她的仪式感就是，举杯庆祝一切值得庆祝的高兴的事。 我生性随和，于是我都行。虽然酒量不行，但身边人都知道，没人攀我，每一次喝酒大家都是喝个自由，谁喝谁得，个人喝个人的。不攀比，不推诿。兴之所至，愿意喝的就干了，不爱喝的就抿一口，意思意思。最后收杯的时候再必须一口焖下杯中酒。 今天高兴，小攀提议抱瓶喝。就是一个人启一瓶，自己喝自己倒。喝没了，再自己启一瓶还是自己喝自己倒自己的瓶中酒。结束时数瓶，看自己喝了几瓶酒。我酒量不行，既使抱瓶喝，也喝不了一瓶，剩下也没事，最后临结束时，有同桌酒量好的，替不能喝的人，喝光瓶子里的酒。开完瓶就傻了，两瓶雪花，瓶盖都中奖了，都是再来一瓶。那个时候啤酒厂家为了鼓励销售会在个别瓶盖里印上五角，一元，再来一瓶。 有良心的商家会正常售卖，食客就会中奖，就会开心，就会多喝酒。也有的商家有手电筒照，把有奖励标识的啤酒，留下自用或给熟客喝。 但我和小攀这样女生吃串，中奖尤其是种最大奖再来一瓶的概率理论上是应该非常低的。 许是运气使然，那天就和开挂了一样，喝光两瓶，又用瓶盖换了两瓶，打开一瓶后又是再来一瓶。小攀啊的一下叫出声，又中了！ 小攀已经喝光一瓶半雪花啤酒了，加上刚开的一瓶，就是两瓶半了，她还想再开一瓶，我说啥也不让她开瓶了。 一会儿酒打包带走，不能再喝了。瓶盖也不能再兑换了，愿意喝时赶明个去小卖店去兑。 小攀，呵呵呵，的冲着我傻乐。。 我也挺开心的，冲着她乐。 那天聊的挺晚，串剩下的很多，都打包带走了。还有那瓶啤酒。这是我一辈子中唯一一次打包带走啤酒的就餐经历。 第十八章卖电视 我对班是一名厂聘员工，顾名思义就是海信厂家雇佣，派遣到商场卖货的临时工。她们双重身份，对顾客来说既是商场员工又是厂家人，日常管理也是双重服从，既参与商场日常管理，也要时不时回厂家开会接受培训和销售任务分配。由于其任用和开除都由厂家全权负责，她们天然与厂家亲近。用经理背后的话说，她们属于厂家派驻商场的商业间谍。一度身份比正式员工要优越。销售中敢打敢拼，敢于与临近柜组抢货卖。 我的对班据说老公在国外劳务派遣，挣外币，对于我这样的电视柜组小白来说更是自带优越气质。好在她很能卖货，对于她的吹毛求疵，我好脾气的全盘接受。由于我是本柜组唯一的正式员工，我负责管账，和厂商业务每月对账，要货返货。厂商业务对我一视同仁，时不时那些新款机型宣传单页。我如饥似渴的学习有关电视的各种知识，把卖场所有柜组单页都要来一份，拿出大学临考试前学习的劲头，黑白研读，不懂不会就问其他柜组的当班员工。我就不信了，给我一个月时间，我拿不下海信售卖技巧。 我的旺盛求知欲和良好的记性，发挥了重大作用。不到一周，电视有关理论知识我已经很丰盈。原来电视不但是大家耳熟能详的14、21、25、29、34英寸来区分。还有根据显像管普屏，超屏，纯屏的区分。还有根据成像原理液晶，等离子，背部投影的区别。 还有音质、画质、是否带有画中画，双屏浏览，后置低音炮，环绕立体声功能，是否进口机芯和显像管。还有纯国产机芯显像管，还有合资机芯显像管。 同一品牌，产地有的由于有分厂加工，也是不尽相同。这就是缺点，售卖时可以加大力度推销自己品牌全国统一产地，没有分厂，都是总厂发货，让人买得放心。 我们海信柜组位于卖场西南角第一家，基本第一印象留下了就留下了，否则如果自己大意没介绍到，顾客直接溜达过去了，基本就没戏了。品牌不占优势，价格也没有很大差距，就是废废没指望了。 我们柜组直接对着主通道，斜对面对面是TCL彩电柜组。和我一班的也是一名厂聘员工，姓董，年长我两岁，有一个两岁多的小宝宝，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董姐大大的眼睛，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性格活波开朗，泼辣，但很明事理。 她老公是TCL外围区域业务经理，所以她在厂商驻四九城办事处很有话语权，遇到品牌竞争，她可以不用请示直接压下价格出货，事后绝对摆平，不会因此受厂商业务的批评和处罚。。 但她对班管账的正式员工就痛并快乐着。值得高兴的是，无论谁卖货，俩人都得提成。董多卖，对班员工也跟着多得。但另一个让人头疼的是，卖价，过于灵活，管账员工需要不断递交调价申请审批单，逐级找经理复核员，会计，出纳签字。 由于董卖货讲价的肆意灵活，同一款机型，每到月底结账截止时间，就要根据不同单价，分张填写对应调价单。逐个签字审批合格后方可入账结款。比起正常商场不讲价原则同一款机型只需写上单价数量，根本不用签批调价单，管账员工要省事很多。而且签批的人也嫌麻烦，管账的还得陪着笑脸说着小话，排队等候人家懒洋洋的逐家逐级审核盖章。 第十九章人情世故 也许是性格缘故，也许是缘分，我和老董分外投缘。 那个时候TCL紧挨着乐华电视，乐华电视对面是创维电视，创维旁边是康佳电视，再接着是飞利浦电视。由于品牌吸睛度康佳、乐华、TCL相差无几，紧接着就是长虹、创维。海信和金星要居于后面许多。前三个品牌竞争激烈。谁卖谁得提成，而电视和音响和冰洗这些大家电柜组，又是低底薪高提成，鼓励多卖多得的竞争机制。导致竞争品牌员工关系也有些紧张，很少能真正做到互通有无。多是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涌动。 对于我和小攀这样的小白，大家还都能保持面上的和气。毕竟小白就是小白，我们没有任何竞争力。再有就是轮岗机制，我们新加入的人作为商场那个后备力量，下次调岗时非常容易被调动，以便于多接受不同厂商时不时进行的商品知识专业培训，尽快熟悉商品性能。 大环境使然，我和老董越处越对脾气，我们岗上临时外出时，很快可以把摊位托付给对方。对方也都会尽职尽责的帮忙看摊卖货。基本就是顾客来了先递上单页，截停他们肆意溜达的步伐。先行介绍自己品牌柜组商品。不成交，再介绍对方品牌。我介绍就是还有好一些贵一点的TCL电视，老董介绍就是，还有性价比高一些的海信电视。后来我俩默契的结成互助对子，彼此在岗时，自己拿不下的，也直接推荐给对方。就如经理告诉提倡的，谁卖不是卖，关键是咱店卖，不能因为没人搭理让顾客跑到竞争店铺去买。作为一名合格的家电人，必须做到人走，钱留下才行。 您好，欢迎光临海信柜组，有啥可以帮到您的吗？ 如果顾客说出购物想法，那么就针对他想购买的机型大小，想花费钱的额度针对性介绍。往往事半功倍。 如果顾客只说看看，那么就要介绍海信电视的品牌传承，历史悠久，海信电视的性能优势，还有展示画质和音响效果。针对性把自己品牌优势相对比于别的品牌的劣势，逐一展示给顾客，留下第一印象。这样顾客去看别的品牌时，会主动要求对比看看我们的所谓优势性能，其他品牌是否也具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第一印象深刻的，大概率顾客转一圈还会回来。这时候顾客就会说出自己的购买意图，价格期望。我们营业员工再审时度势，贴心的为顾客当参谋，就非常容易达成销售。即使今天确实没带钱来，也可以说员工担保，先开发票随货同行，货到付款。即使顾客今天确实溜达，还想带家人再看看，也没事，第一印象很重要，除非这个人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否则即便下次再来，除非后来者特别心仪别的品牌外观或某一个特殊独属的功用，否则下来也会达成销售。 我和老董，结成互助对子后，如鱼得水。不忙时互相帮助，搭手卖货。有时帮忙搭话，劝导顾客，消除顾客的顾虑。有时搭手调试电视。真正做到接一待二照顾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且中国老百姓，购物爱跟风，爱聚堆儿。你买我也买，你不买，我也走。 由于我俩结成了互助对子，有时忙时，两边柜台同时调试新机，顾客也不清楚谁的品牌，有时就会由于海信柜组试着TCL电视放着海信电视的展示画面，看热闹的顾客就跟着购买了海信电视。反之亦然。我和老董都看破不说破，相视一笑，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她吃肉我喝汤，我吃肉她喝汤，一样的。风水轮流转，明天到我家。。 还真是和气生财，善有善报。我俩柜组同时在、试机加上购物顾客还有电视包装箱和泡沫故意摆的七零八落，基本，后面柜组就成了看客。也是奇怪，其实再摆的满，站的人再多，人也是可以通过的，毕竟主通道两米八宽，不是盖的。可后来的顾客就是好奇心里，就是爱站着附近旁观和打听。就是不爱往里进了。 日复一日，累并快乐着。 第二十章TCL电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时间已过。到了发薪水的日子。一查厂商为自己专门开设的工资卡余额，我的乖乖，一千四百多块。比我原来的工资加提成整整翻一倍。 真是颤抖的手，激动的心，一时不知道说啥好了。 立马开设一个新的零存整取折，每月存五百元。 对班员工说，她比上月多挣了一百元。这月销售比上月的多。厂家业务也是眉看眼笑，鼓励我继续好好卖，步步高。我们前台的销售，直接影响每月业务的回款数，和她的工资也是直接挂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和对班，还有厂商业务，属于绑着一条绳上的蚂蚱。 尝到甜头，我工作越发的卖力气。售卖空闲时间就打扫卫生。卖的没别人好，就调整陈列，打扫卫生。 天道酬勤，越卖越好。一转眼到了第二月底，又到了开资时间，快过八月节了。我和小攀开始商议，该去看看李哥了。挣钱机会毕竟是大哥给的。能卖货固然是自己的本事，但能卖货的人多得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再说还有以后的调岗尼。对于两眼一抹黑的我们来说。谁也不认识是劣势，谁也不认识也是优势。李哥放心嘛。我们今后就是他铁粉追随者。但有命，无不从。 商量一下，我俩出现了分歧。我想花一千，毕竟还余七八百，加上老公收入，再提出每月零存整取的五百，也是够日常花费。小攀没我卖的好，挣得也就少，也就一千二三百元。她想花五百。这样我们就不能一起去送礼了。特意错开时间，用信封装好，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一次我有绝对的把握，李哥一定会收下。毕竟这次是过节，我是答谢，表面上自己无所求。自己内心暗戳戳的小心思，我和李哥都会心照不宣。看今后表现，皆大欢喜的事。我没有再特意去李哥家里，只是去办公室找李哥签字时，趁没人，扔下就跑出去。李哥，哎了一声。就无以为继了，毕竟是办公场所。 但我和小攀却由此逐步拉开了差距，这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的事，只是被命运裹挟，不断向前勉力奔跑。 我们也会偶尔聚餐，吃冰淇淋汽水，但由于不是一个班次，只能是特意的偶尔聚聚了。 由于我闲暇时间还在坚持写稿，日子就越发显得充实忙碌。 一转眼，我已经卖海信电视三个月了。 一天老董，非拉着我一起去卫生间，我很纳闷。她非常敬业，能空台子无人看管柜台，很是罕见。 陪就陪吧，姐如今也是大户人家了，不差这最多一台电视的提成。再说老董，日常对我帮助很大，没有她实心实意的倾囊而授，我进步不了这么快哦哦，陪就陪吧。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去完卫生间，老董居然提议下楼转一圈。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外。但口上说好，请你吃冰淇淋汽水吧，我提议到。 不吃，就溜达溜达就回去了，柜台没人尼。老董干脆的拒绝了我的提议。 有事？我问。 嗯！老董淡定的点头。下去说。一如既往地干脆利索。 一路无话，来到店铺外面的街道上。 气氛有点凝重。咋了？我关切的问。 想来TCL不？老董突然发问。 当然想了！这还用问？我顺口回答。 哎，不对，你听到啥消息了？我急忙追问。 我一个临时工能听到啥消息！老董没好气的冲着我瞪眼。 那，咋了？你快告诉我。以我对老董的了解，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我们厂家对我对班不满意，想换人，问你谁好，她想要才伟，但经理不同意，乐华厂家也不想放人，我也不想和他一摊，我准备推荐你。想听听你意见。 那还问啥，你做主就行了，我听你的。我心花怒放的回答。 我俩激动得抱在了一起，太开心了，有木有。 好，我这就给厂家业务打电话，让办事处经理出面找李经理指名要你。估计能成。你没有才卖货有名，海信也比乐华厂家好摆平。 听着老董专业的分析，我不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对，说得都对，真是这个理。 回去吧，打过电话，老董大手一挥。 好嘞，走起。我俩手牵着肩并着肩，拾阶而上。。 临进商场，老董说，谁也不说，暂时保密。咱俩就装啥也不知道。 懂。我郑重点头承诺。 第二十一章人员调动 不出意料，一周后，电视柜组又一次内部轮岗。我调到了TCL，小攀去了创维电视。这一次，我和小攀终于赶上一个班次了。 创维电视虽赶不上TCL王牌电视但也好过于金星电视，无论是知名度还是工资待遇。结果皆大欢喜，我和小攀都非常满意。但却没有最初的开心与激动，毕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内。人有的时候很怪，虽然这是以前不敢想的事，但由于期望值没那么大，结果出来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内心很开心，内心也很平静，一切向好。 我和老董由一班变成了对班。日常接触时间也仅限于交接班时间和去办事处开会的时间。下班后的时间，她要忙于照顾儿子。那个小胖小子，白天上幼儿园，晚上大都由老董独自一人照顾，她老公长期在外地当业务经理，回家机会有限，聚少离多，大多数时间都为生活奔波劳碌着。老董就是很忙很累，家里外面一把手，遇事基本都是靠自己。幸亏开朗大方阳光，长袖善舞，工作生活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唯一不听话的就是性格十分像她的小儿子，打小就是有主见。小家伙调皮捣蛋的可以，不服老师管，老是被请家长。小家伙，白白胖胖肉滚滚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和老董老公长的一模一样，是一个胖一点的她老公微缩版。但性格脾气和他老爸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刚烈要强有主见，两岁多的小屁孩，已经有了反抗意识和自己的主见。自己说了算已初现端倪。不满意会跳脚嚎啕大哭。老董气急败坏的和他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老董说去幼儿园和小朋友学坏了。以前不这样不听话，孩子胆子原来是不小，但没目前大。 记得一次老董带着他来班上，想和我说事，孩子不知道因为啥哭闹不止。哄了也不见好，老董气得失去了耐性，把他丢在一旁不再理会，只是和我说事。孩子看没人理，开始嚎啕大哭。老董气得发怒道：再哭我踢你了！作势就要踢他。我连忙横在中间劝老董，哄吧。别打他了。这孩子天生气性大，随你！不打都哭得满头大汗，喘不上气来。你再打他，他更委屈了还得气抽了，落毛病就不好了。大热天的，也许热了，也许困了，也许饿了，也许那不舒服了，他还是小，他心里意思表达不清楚，只能通过大哭来表达自己内心委屈。他这是本能反应，不是孩子故意磨人那种干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他这是真哭，真受委屈了。 老董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就是性格急。平时挺疼爱孩子的。 她哈哈笑着抱住我，不愧是大学生。 我一把推开她，心咋这么大，快管孩子。 她哈哈笑着，抱起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哭会儿就得了呗。渴了没，妈带买汽水去。 宝宝也是哭累了，也许是吓的，反正看到妈妈不再生气了，笑眯眯地哄着自己，逐步止住了哭声，偶尔抽噎一下。。 我掏出手绢，快给孩子擦擦，这一脑门子的汗。 不用，不用，我裤兜里有，你帮我掏一下。 第二十二章轮岗 挣钱的时间，过得飞快。我的电视销售业务已经非常熟练。TCL拿商场月销售冠军，对于我和老董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我的月收入，也是节节攀升，由一千多到两千多，到三千多。那个时候提成奖励很明晰，多大尺寸电视，提成两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不等，销售达到一定数量，金额累计超过一定限额，提成奖励还翻翻。而且，月底开资就及时兑现。 真是腰包鼓了，腰杆直了，说话办事都更有底气了。 呼朋唤友，喝酒撸串不再话下。 但生活多了膏腴，日子就会开始油腻，少了清欢。 为了多销售，我和老董都自发的加班加点，只要有人买货，只要工作忙，下班的人都自觉留下。不吃饭不休息，连轴转。那股劲还真不是简单的多挣点钱，而是当销售冠军的自豪感。 应该说，优秀是一种习惯。当惯了第一，偶尔不是第一就浑身难受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我知道该到我和老董说再见了，早早晚晚的事。TCL被我俩卖的业绩太好了，太惹眼了。我在这个柜组停留一年了，也是到达停留时间极限了。 风水轮流转，没有人，固定在好摊不动，经理也需要搞平衡，给大家明面上相对的公平。 道理老董也明白，只是舍不得，我们如此拍档真是空前绝后了。 那一天终于不期而至，老董急吼吼地去下楼去给厂家办事处经理打电话。我望着她焦急离去的背影，无奈苦笑。呆呆站着，内心也是期待奇迹发生，但知道回天乏力。 我不怨恨经理，不后悔年节的送礼。我懂，大家都心照不宣，大家都默默按照规则推进，都在局中，大局无法改变。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做好自己。期望天道酬勤，奇迹发生。 过了许久，老董蔫蔫地回来。红着眼，低声说，付经理说李哥已经和他说了三次，拖延了三次，这一次实在没法子了继续挽留你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是正式员工，不能长期在一个摊，我懂。我伸手抱抱，情绪低落的老董。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谢谢！我诚心诚意的致谢。 烦人！老董越发红了眼。 没事，又不是见不到了，别让别人看笑话。乐呵的，我们还是我们。我压抑着内心的委屈和苦涩，劝慰着同样要强，同样性情中人的老董。 以后，过段时间，我让付经理再把你要回来。老董气鼓鼓的说道。 我笑着说，好。 老董是特别重感情的人，我知道希望不大了，那么多品牌，那么多人排队等着，第一品牌只有一个，谁让我俩一时兴起，春风得意，忘乎所以了，哪怕是保持排名第二尼，也没这么遭人妒。 可惜了，我培养出的那么多的回头客，TCL王牌村了。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通过回头客的口口相传，我们做到了一个村，各家各户都跟风抢着来我们专柜购买TCL王牌电视，只认TCL王牌，不看别的品牌，不听介绍。。 我们也是只要回头客带着过来，就是直接优惠，内部友情价。 我们不费力气得了提成，顾客得到了真正实惠。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第二十三章康佳柜组 我新调动的品牌是康佳电视，也是一线大品牌。 这一次能去康佳，得益于我的出色卖货能力，吸引了康佳厂家的注意力，据说被指名要了多次。说李经理不能老偏心支持，TCL王牌一个品牌。 其实除了第一进电视柜组，我专门找过李哥，以后还真是没有因为工作的事特意求他帮忙过。只是逢年过节，表达感谢。受人点水恩，当涌泉相报！既然人家当初帮了咱，我就永远当他大哥。 康佳柜组另一个人孙哥，也是我们正式员工，是个大哥，冰洗卖区长的亲弟弟和李经理与卖区长小李哥也是称兄道弟，老在一处吃吃喝喝，非常熟络。由于原来和他搭档的是厂聘员工，康佳柜组是孙哥管账。 孙哥是老员工，沟通能力很强，把账管得明白的，找各色人等签批核销也不再话下。我乐得清闲，只负责卖货。日常打扫卫生。孙哥也是干净人，逢店里指定周三大扫除时间，也是把电视机逐台搬下展台，一台一台彻底清理。 我们配合的很好，遇到人多都在岗卖货时，就以我介绍为主，他负责带着交款，提货调试，送货安排。遇到棘手的，我负责抗价，他负责充当领导，给签字优惠批价。如果部门领导由于低价售货，不乐意了，他负责出面摆平。用孙哥的话说，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哥哥负责在后面搂后腰，出事了也就是一顿酒的事，不是事。话污事不污，合作愉快！呵呵哒。 和厂家沟通基本都是谁班谁负责，都在就他出面，年龄上他是哥，工作上他是资深管账的。 时间过去很快，没有了顶尖高手我和老董的强强联合，月销售冠军又恢复了，康佳，乐华，TCL轮班坐庄的状态。大家都很高兴，厂家，店里领导也都满意。一团和气。 只是老董看着我卖货的欲言又止，黯然神伤，我知道她的心思，如果我们一摊，那么当时销售走量的就肯定是TCL王牌。而会不是康佳电视。她还不能说让我别卖了。毕竟大家工资都是主要靠挣提成的。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让我卖货。只能自己闹心扒拉，眼巴巴看着。教会了徒弟，师傅挨饿。。 转眼又过去半年时间，老董和对班员工闹了几次别扭，那个人是公司党高官媳妇的亲外甥，党高官只有一个女儿，已经结婚成人。对这个会来事的同一单位，小外甥十分看护。这个人大家叫小娇，没错男孩子，就叫这个外号，本来是骄傲的骄，他老把我姨夫是谁挂在嘴边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家给起的，后来叫白了，就是小娇。 一个执绔子弟，一个厂商精英，真是彗星撞地球，俩人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服谁。最关键的是小娇脾气是真急，真不好。和顾客也打，和临近柜组也争，卖货很卖力气，但退货和顾客投诉也不少绿地，导致TCL王牌销售业绩就整体下滑，不尽如人意。一时间鸡飞狗跳，面对顾客，员工，厂家投诉李哥也头疼不已。但没法子，这位是党高官家的伪太子爷。 第二十四章管大账 舒心的日子，往往过得飞快。转眼又过十个月。 我又调岗了，这一次是金星电视。对于我的到来，厂家非常高兴，欢迎之至。主动告诉我，底薪给我专门上浮到三级员工标准两千元。正常由于刚来应该是初级底薪壹仟陆佰元。提成是十元，十五元，二十元，二十五元，三十元不等。大家一个标准。这个柜组品牌是老品牌，但一直运营的不好。品牌仅雇佣一个人，我可以一直上长白班，一周休息一天，我休息业务来替班。也可以倒班，周一至周五只上自己的班次，另一个班次空着，让临近员工帮忙开关一下电视，周六周日再上白班。为了多卖点货，我选择了上白班。厂商对我的不自私，顾大局，识商量，好说话，非常满意。因为晚班大部分时间可以躲到后库偷会懒，晚间巡检人员稀少，除非节假日，正常情况经理组长也都下班了。对于不差钱的人说，晚班工作时间特别好混。因为电视属于大件商品，晚上着急买电视的不是没有，但还是少数。大家晚班时间大都较放松，不那么重视。会有一些潜在顾客，来溜达。但大都是没事溜达为主，真家里说了算的人，一般都比较忙，来商场没事闲溜达的不多见。个别电视坏了，或白天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购物的有，但不多见，也就不差这一台两台的销售了。 再说夜晚送货也不方便，那时小区楼道里还没有安装声控灯，电梯楼房也没有。全靠人力用绳捆在后背上搬运。最为笨重的背投电视也最多俩人送，一个人背，一个人跟着防护，必要时搭把手。至于说两人抬着，只能说是非专业人士的想法，并不适用。楼道窄还带转角。抬着全靠手臂力量，背着重力大都分散到手臂、大腿、腰腹背部也全部借力，更利于发力，对于货品运输也更为安全。 到岗第二天，李哥把我喊去办公室，鼓励我继续好好卖货，催促我提交这季度的入党思想汇报。他非常看好我，但轮岗制度必须坚决执行，不能因我破例。 我连忙表示，明白。我会一如既往，努力卖货，选择听从厂商建议上白班，请领导放心，我争取把金星排在全商场末尾的销售，尽快尽我所能拉升上去。。 李哥满意地笑了。冲我点点头，好样的！ 接着告诉我，让我代管一部分景、经代销品牌账目。原来这些账目直接涉及到店铺利润，由于关系重大，全部由原老团支书才伟负责。目前我进步很快，能力也在不断提升，人责任心还强，思想还积极要求进步，经组织研究决定，给我加担子。分管一部分账目，也就是电视柜组管大账的由一人负责变为我和才伟共同负责。对应的品牌管账费每月二至三百元不等，年节品牌福利也不会少了我那一份。关键是话语权啊，直接对接厂家业务经理对账，帮忙沟通协调，厂商与商品部财务部的对接工作。这些小事，正经理是不屑于管，副经理是没名义管，组长想管，厂家不想他过多参与欠人情。管账的是员工，付了管账费，年节还给份福利，厂家用起来那是天经地义。属于典型的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第二十五章金星电视 金星电视售卖起来，真的是很难。知名度不够响亮，厂家舍不得投入广告宣传。 面对乐华、康佳、TCL王牌、创维、海信的疯狂电视广告宣传。金星连宣传单页都是少得可怜，只能是到柜组反复几次光顾还犹豫不决的顾客，才可能被给与单页回家仔细研究。 一个是厂家提供的宣传单页确实少，一个是金星电视特色功能真是少的可怜，没有任何独属优势功能。 唯一卖点就是产地上海，建国就有的老牌子。唯一的好处是提成不错，卖一台是一台。 没啥新功能但是机芯质量稳定，故障率倒是不高，价格也相对便宜。就是对老百姓说的性价比高产品。 我们业内人说的都是低端机。无论21寸、25寸、29寸、32寸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这时我日常积累的回头客起到了重大作用。只要信任我的工薪阶层或农民兄弟，就都可以买到一台性价比高的好机器。 好在那个是时候，有线电视信号一般，分辨率远远低于我们厂商使用的展示光碟。 顾客到家看有线信号电视画质，金星不比一线那几个大品牌差。记得有个雨天，闲逛的顾客很少，整个卖场卖的都不算好，就几家开了门卖了货。 我那天却是出奇的运气好，一天卖了九台。我到金星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到了第一的滋味。 那个记录对于金星柜组来说真是空前绝后了，卖到最后，三台货都是组长小李哥出面要求业务经理从竞争对手商场硬抠出来的人家已然入库的库存。 由于一贯卖得不好，厂家大库没有过多货，都是厂家发运的货，按需直接分给四九城的几个卖场。 我的感受是，由于厂家舍不得广告投入，卖金星电视全靠营业员的一张嘴，真是很费嘴，要多说许多话。 春季话说多了就得含金嗓子喉宝，严重了就还得吃两盒BJ同仁堂的清音丸的毛病，就是卖金星电视时用嗓过度留下的咽炎病根。 其实很多靠嘴吃饭的人，有咽炎就是用嗓过度形成的。营业员有咽炎的更是很多人。 其实你买东西时，遇到嗓音沙哑的人，就应该心里有数，这个人很能卖货，自己要心里有主见。 后来走上管理岗后，选用员工面试时，只要她们一张嘴沙哑口音的，说话不拖泥带水的，我们大都就会直接留用下来，学历、年龄都可以适度放宽。 这是后话了。。由于卖场各大知名品牌环伺，金星柜组一天捞不到几个顾客可以介绍，有的人根本不停脚步，都不给你介绍的机会。 好在有管大账收入，我的工资倒是不比在TCL王牌时收入的少。百天有了更多闲暇时间。 我又是个闲不住的人。继续发挥我的勤劳乐于助人，帮别人拖地扫地打扫卫生，带一把的事。 帮别人调试电视，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时间还不好打发。帮忙临近柜组员工带顾客交款，怕别人不讲武德半路截胡，耽误交易顺利达成。 闲暇时间，积极组织单位文体活动，跑前跑后。积极参与商业局或公司举办的征文比赛，每一次都获得公司一等奖和商业局一二三等奖，从来没得过鼓励安慰的纪念奖。 我带领的团支部在公司各项文体活动中取得了较好名次。我们的口号是，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但赛场上个个生龙活虎，敢打敢拼，下手一点都不手软。输了也无所谓，但绝对是敢抢勇于争先的战队。 我也陆续连年获得了，公司优秀团支书，工会积极分子，销售标兵等荣誉称号。 反正是拿奖拿到手软。就是不知不觉间成为领导眼中的又红又专，同事哥哥姐姐中颇有威信号召力的小妹。 第二十六章故旧 日子快乐知足，过得飞快。 小攀终于把自己嫁了出去，接亲的路上，汽车轱辘掉进了坑里，大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出坑。新郎哭了，小攀我娶你咋这么难。小攀也落泪了。婚礼接着继续，往下还算顺顺利利。婚后有一段时间闹得很凶，又是吃安眠药，又是要离婚，还好亲朋好友们众口婆心的劝解起了效果，有惊无险。两个好人平安熬过磨合期后，一个家中独子，一个备受宠溺的老闺女，都学会了互相体谅和包容，彼此迁就。往后余生日子安稳，后来还有了一个取了他们夫妇优点的可爱的大儿子。生活更加蜜里调油，换房买车，孩子学业有成，活成别人眼中羡慕的模样。 那个时候处对象一般都是有介绍人帮忙牵线搭桥。自己搞对象，不是没有，但感觉女孩有点疯。而别人介绍，首先是介绍人认可你俩的人品，还得感觉你俩合适，才会出手帮忙。而两个好人，又未必适合相处。处着处着就分开其实本该是正常现象。但处几个都不成，也会被人猜忌，私底下议论有隐疾或性格有缺陷。总之名声不大好。所以处对象远没有现在直接，便捷，私密。于是到啥时候干啥，成了很多人必然之选。该搞对象的年纪就谈对象，到了结婚的年纪，处差不多就结婚。到了生育的年龄就生孩子。爱情没有如今的热烈和神圣。大家大都是只谈婚姻，谈婚论嫁。 老董却离开了我的部门，很是遗憾，却又无能为力。那个接替我的搭档，他们一直纷争不断，谁也说不了谁。经理组长拿他们也是没办法。一个是不能说，一个是说了也不听。只能冷处理，搁置，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厂家想向着老董也过不了经理那道关，毕竟方方面面，关系摆在明面上。厂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唠叨几次，也懒得理会，反正就像经理说的，定期轮岗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原来的坏规矩，现在成了厂家和老董的好规矩，心心念念，最多一年，熬吧。好在小娇卖货也算勤勉，虽然有时用力过猛，比较急，太急于成交，他不经意间的态度和方式导致顾客反感，反倒成导致交不了，或买了又退。老董气得牙根痒痒，但小娇自己早已气得私底下骂爹骂娘，也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自己心堵。 好不容易熬过一年，差不多和我同样时间，小娇终于调离了。但TCL王牌柜组销售却也大不如前。有的时候，你裹布不前就是退步。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会因为你，而留在原地守候。 和我曾同柜组的孙哥和老董成为了新拍档，孙哥是典型的东北纯爷们，不会像小娇那么细腻的心思。但尊严同样不允许挑战。老董和厂家一惯沟通习惯了，要货，接收赠品厂家也大都赶在老董的班次，真是彼此都习惯了。给孙哥的观感却是不被信任和重视，他才是管账的，品牌柜组话事人。谁动了我的奶酪？！潜移默化中逐步产生。小娇再磨磨叽叽，耳边唠叨，时不时语重心长的补刀，老董如何难以相处。作为组长、经理的铁哥们，孙哥自带优越感，本就难以接受，如今越发难免意难平。。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逐步嫌隙逐渐产生。老董偏偏又冰雪聪明，眼里不揉沙子。总会发现孙哥下意识地疏离。 而那些似乎是孙哥无意间表述，流入厂家业务耳中的一些细枝末节，闲言絮语，并没有如孙哥期望的那样流入办事处经理耳中。而是由信任加存了讨好嫂子心思的业务转回到老董耳朵里。老董老公由于业务强，早已经提升为别处办事处经理。 第二十七章老董 接连的不愉快合作，销售再是拼尽全力，奈何搭档不仅不是正式员工中销售的前几名，反倒大都是领导关系户来的，单靠老董一人也再是无法保持销售第一。老董也被厂家业务多次委婉的督促提醒，需要提升销售业绩。 而我被管了大帐，工资待遇有了保障。还挂了排名最差的品牌，谁也不爱去的品牌，厂家也舍不得我走。眼看着我轮岗回归无望。另外我还各种公司活动缠身，本人还积极参与，乐在其中。 再一次月底排名跌出前三时，老董辞职主动离开TCL王牌，毅然决然，悄无声息的走了。几天后在竞争店铺，卖起了当时新兴品牌海尔电视。厂家慌乱不已，多次业务经理出面，邀请，都被老董婉拒。后来是老董老公出面，说不用管了，媳妇自己的原因，谢谢哥们姐们的关照。随媳妇心情，爱卖啥就卖啥，挣多挣少无所谓，媳妇高兴就好。 刚烈要强的老董，后来与海尔业务经理发生了争执，又离开了海尔。其实那个时候，业务欺负员工，尤其是厂聘员工是天经地义，应有之义。我们正式员工年节去看经理是必须的，厂聘员工年节看业务经理或时不时请客吃饭都是正常的。但老董一直不会，以前在TCL王牌是不需要，办事处经理有时公司请客，还会叫业务特意喊着她。当然去不去是她的事，喊不喊是经理的事。老董只有她老公回来时一块去，或者年底或宴请我店领导或者办事处所有临促都去时，才会去。她对好意心领，但不是爱占便宜的性格。 那个海尔业务因为被老董炒了鱿鱼，一口气咽不下，放出话来。我们店和竞争店铺要让老董都回不去。其实我们店老董是伤心之地，不想回来。TCL王牌没问题，但老董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当初毕竟是自己主动离开的。竞争店铺，海尔是全国只做商场自营的大品牌由于广告运作的好，商场不得不做海尔品牌。业务经理手里掌握政策资源，于公于私拿下商场经理，都是分分钟钟的事。。 老董处境有些尴尬，但老董一惯不服输的性格，不会让她轻言放弃。这时当初我卖海信时的海信业务经理，由于业务能力强，已经提为办事处主任，拥有一定话语权。她了解老董的为人和能力，也知道老董老公硬核的存在。她听闻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老董，来海信当员工培训师。我直接给你报二级培训师，略过初级培训师和试用期，工资待遇两千八元，跟着我干。培训师正好归我管。以后还可以通过考试，总部验收合格后，晋级高级培训师，工资待遇从优。 一拍即合，从此卖场少了一个，销售顶尖高手，但一堆优秀售卖厂聘员工，在老董感恩回馈实心实意地言传身教下，纷至沓来。若干年后，驻足卖场，好怀念当年那个英姿飒爽，巧笑嫣然的老董。 第二十八章多动症 日子似乎随着老董找到新工作而逐步安稳。本来领导认可，言传身教介绍商品，又是老董老本行。对于老董来说，总算遇到对的人，对的行业，非常适合。可没过了三月，又有新的状况发生，真是好事多磨。这一次不是外因引发的，而是老董自己家后院起火了。 她的小胖儿子，被幼儿园劝退了，这在当时实属罕见。老是淘气，还不服管教，一哭起来，满地打滚，满头大汗，没完没了。幼儿园怕孩子出事了，担责任，坚决劝退。换了幼儿园，更是不行，孩子到了新环境更是闹腾。老师无法安抚住，哭得满头大汗，嗓子嘶哑的孩子，只能找老董。 老董匆匆忙忙赶过去，咋哄也是不好，气急了，踢孩子屁股一脚，孩子摔出去，又爬回来，抱住她的大长腿，妈妈，我要回家。呜呜呜的哽咽的厉害。 泪水汗水混在一起，挂在孩子脸上，整个小可怜。 哎！老董，怎么能不心软。可回家又能咋办，也不能老回家。回家路上，看着神牛上乖巧坐着，偶尔抽噎一下的儿子，老董闷闷不乐地陷入思索。不由想起第一家幼儿园校长说的话，你应该带孩子去看看医院，这个孩子太爱动了，有可能是病，不是单单的淘。 当时自己虽然没反驳，但也心里不以为然，幼儿园又不是一家，大不了换一家。老师没耐心，不想担责任找借口罢了。不就是园费、饭费损失一点，只能按月退回多交的费用吗。为了孩子少遭罪，浪费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老董又心存侥幸，新幼儿园，新环境，新小朋友，儿子不适应吧。过几天就好了。 如此反复，老董又开始了多次被请家长的节奏。 新幼儿园新老师，也开始建议老董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老董开始犯心思了，给异地的老公打去电话商量一下，决定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很快结果出来了，多动症。她的孩子确实区别于孩子一般的淘气好动，与年龄不符的活动过度、好哭闹、注意力不集中，上课不专心听讲、做作业拖拖拉拉，频繁出错；乱跑，乱跳，话多，不守纪律；情绪易波动，容易激动、缺乏自控能力；感知觉异常，动作笨拙、平衡能力差、左右上下不分、有空间位置障碍；孩子因经常受到老师和家长的批评及同伴的排斥会出现焦虑和不安，脾气暴躁等。和大夫说的症状基本都对上了。 了解到，多动症成因多方面，多动症的发病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不是单一的因素，这些因素包括遗传因素、生物因素、社会因素和心理因素。 1、【遗传因素】：通过对多动症的家系调查、双生子研究及基因分析等，均发现多动症具很遗传因素】：造成其先天体质缺陷，导致多动症。 2、【神经递质分泌异常】：如脑内神经传导浓度降低，削弱了中枢神经系统的抑制活动，使孩子动作增多，是诱发多动症的主要因素。 3、【患儿对食物产生变态反应】：含添加剂，人造色素等有害物质的食物，维生素缺乏、环境污染或中毒(铅、汞、镉)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4、【心理因素】：家庭关系不和睦，在家遭打骂或在学校受到不当体罚及歧视等原因都会使孩子受到精神创伤，导致多动等行为异常。 5、【其他因素】：如孕妇妊娠时服药、病毒感染、早产、过期产、生后感染以及外伤等。 其它原因，无法查证，既使查证清楚了，也没有意义了。但心里因素是目前唯一可以着手，可以进行改善的。 大夫说多动症在临床上，应成为注意缺陷多动障碍，若孩子患有该病，长大后有可能恢复成正常人，但也可能仍然会存在临床症状及心理问题。 该病是一种常见的心理行为障碍性疾病，一般患儿智力较为正常，但会出现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表现，比如注意力较难集中、不分场合地吵闹，从而引发学习障碍、认知障碍等一系列问题，若未能及时医治，症状可能会持续到成年； 该疾病主要采取家庭干预、心理治疗、药物治疗等方式医治，家长可以常带孩子参加一些户外活动，或定期带孩子在专业机构做心理治疗，除此外，还可在医生的指导下，使用氟哌啶醇片、盐酸硫必利片等药物治疗，如果治疗及时，患儿可能可以恢复成正常人。。 已然确诊，尤其是关系到儿子一生，真是刻不容缓。老董和特意赶回来的老公反复研究，目前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工作，自己在家带孩子，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为此，一向外向，要强的老董，在家整整躺了三天，默默哭了三天。为儿子，为了这个家，最终还是选择牺牲了自己，成为一名锅台转家庭主妇。 第二十九章慧儿 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好快。陆续走了一些老厂聘员工，又补充了一批新人。正式员工一直保持不变。 今天创维柜组又来了一名新人，值得人关注的是，她也是一名大学生。但因为晚毕业了几年，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只能自己毕业后自行找工作。 更有意思的是，她叫慧儿！和我的外号一个名字。 大大的眼睛，小小脸盘，小小瘦瘦的身材。双眼皮，长睫毛。非常爱笑，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整齐的门牙。还偏偏真是属兔的。 她和老公是大学同学，她老公是大两届的学长，校园舞会上认识的。她老公无论身材和长相和她都是截然相反。小小的眼睛，长成一条缝，就是开会时，你看不出他是清醒还是打瞌睡那种。壮硕的身材，仿若熊大来了。 慧儿，老公是四九城本地人。父亲是个做钢材的生意人，把大学毕业的儿子托人安排进了，城市新兴特区政府机关工作，他和我一届，赶上国家对大学生统筹安排工作的末班车。 但到了慧儿毕业的时候，国家大政策改变了，又是儿媳。工作的事，就一拖，又拖，再拖。慧儿，闲不住，就自己出来面试，在一堆职高或初中学历的应聘者中，年轻的长相甜美可人的大学生慧儿，如鹤立鸡群。一眼就被相中，录用。那个时候，厂聘员工是临时工，也不用上保险，只要干满一个月，按劳付酬就好，应试门槛很低。 相仿的年纪，相似的学习经历，我和慧儿闲暇时有了更多的话题。我们又恰巧一个班次。为了区分，大家依旧喊我“慧姐”，无论年龄大小，仅是一个略带认可尊敬的称谓。喊她小慧。 我们电视和音响柜组由于挣得较多，正式员工每月至少一次每人出五十元，由同事里的大哥级别人出面张罗，大家找个性价比高的饭店聚餐吃饭。当然经理和组长要邀请着，免费参与。电视柜组这一切都是孙哥负责，我们女同志只要掏钱参与就好。 到时大家团座一起，推杯换盏，氛围热烈。这样持续下来，平时工作中因为卖货发生的小摩擦，矛盾双方往往是一杯酒，就被组长或经理的点名提议干杯中，化解掉。一切都在酒里，不必问，不必说。喝过就翻篇，谁再提，谁小器。 厂聘员工中，生性随和，爱玩或爱喝的也可以和孙哥主动申请下，自愿参加。 到时，花钱的，就在孙哥，一声，走了!的吆喝中，同去，同去，地出发。。 对于月聚餐，正式员工都去，两名正式员工一个柜组或一名正式员工自己一个柜组的，就让临摊帮忙照应一下。由于聚餐都是晚上，当班正式员工就晚去会，早走会，再返回店里关电离店。 对于时常小范围的聚餐，就全凭心意，自愿参与。三五成群，六七八九人相聚都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正常企业工资是二百至三百元，事业单位是四百至五百元。每人五十元是不算少的一笔钱。大家每人都可以随心点一个自己爱吃的菜，酒一般是孙哥确认，啤酒白酒的品牌。大多时候，会选定一家啤酒免费的饭店。酒足饭饱之后，爱玩的会接着去KTV，唱歌喝酒吃果盘零食，继续消费。不爱玩的或者不胜酒力的就可以自由解散回家休息了。 第三十章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日子越是安逸舒适，过得越是快。 转眼已经来到了，2000年，年初公司对内招聘管理岗工作人员。竞聘上岗，有主任和经理岗之分。我由于舍不得春节，这个一年之中销售最旺季的一二月工资。每月至少三千多元。也是不相信公司搞的竞聘上岗会有公平可言，认为不过是走个形式，让后门子弟关系户，借机上爬。自己这种外来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报名参加了，也肯定就是个绿叶陪绑罢了。我没有参与。结果出来后，我傻眼了。原音像临近柜组卖天线的那个曾和我一样管账的那个摊长杨宏，居然真的聘上了。 我了个去，公司玩真的了。我嘴上大泡一下就蹦出来俩，上下嘴唇各一个。一咧嘴就疼得出血，吃饭、说话、喝水都受限。我说，该！谁让自己鼠目寸光，小人之心来的。 眼巴巴看着人家脱下蓝色仿空乘工装，穿上标配雪白的七匹狼白衬衫，系上标配的易拉得领带。穿上量身订制的深蓝色职业装西服。那个气派。真是啥也别说啦，再说都是眼泪。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竞聘，毕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被我自作聪明的平白放弃了。牙疼，一想起来，后槽立事牙，牙就疼。这个毛病一直跟随了我一辈子，不能能着急上火，一上火就立事牙疼。 这年6月底，我终于由于表现一惯良好，思想一直积极要求进步，活动组织的有声有色。作为多年资深党外积极分子的我，终于条件成熟，组织考核合格，光荣入党了。我和杨宏一批，这批就两个名额。本来是稳当的事，但由于杨宏身份不同了，人家属于火线入党，硬加塞进来的。我要不是资深党外积极分子，我要不是资深团支书，还真就这批入不上党了。真是让人气闷的事。一步不赶趟，步步赶不上。我要奋起直追了。不能再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要学会长远规划和布局。 这时原来的经理李哥由于经营业绩干不过竞争店铺，连年亏损，已经离开我们部门一年了。他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吃大哥，喝大哥，玩大哥，坑大哥。由于他分管的两家电分店管理人员，出现严重经营违纪。他们被差一点追究刑事责任，分别补足亏损金额，免于起诉。自己申请离职。李哥作为主管领导受到了连累，属于严重失职。被劝提前内部退休。现在的经理是商管部部长调任的。是个行政行家里手。 上任伊始，对我们严格管理、多角度培训。岗上纪律、仪容仪表，焕然一新。大家一周之内就没有不被内部罚款的。虽然钱不是很多，五元、十元、二十元的。但关键是脸面不好看。不用说人员违纪，迟到早退要罚。连价签拉个单位或没物价章都要被罚。连续两次挨罚还要，大会书面检讨发言。。 新领导是为女领导，据说当过兵，说话干净利落，脾气十分火爆。机关又浸润多年。那个口才就像机关枪一样。只要开口那就是一顿扫射，把我们说得体无完肤。一开会我们就只能低头认错，不敢抬头仰视。 很还念，李哥管理的年代。但据说李哥很伤心，远走他乡，去了广东发展。以后我是再也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后来发展得不尽如人意。慈不掌兵。在我以后的职场生涯中深深引以为戒。不做滥好人，吭人坑己。 第一章又要竞聘了 十月国庆节大促销活动刚刚结束，公司论功行赏，进行十一劳动竞赛表彰。销售业绩突出的经理员工，全部上台领奖。按惯例，总经理工总进行最后点评发言。他公布了一个惊人喜讯。年底还要进行最后一次内部招聘，以满足企业不断经营发展需要。同时鼓励有志青年，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学习，如果能够获得本科和专科文凭，公司将给与物质奖励。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激情澎湃，摩拳擦掌。我勉力控制着情绪，指甲尅红了我的手指。回到家里，和老公通报了情况，准备延迟要孩子，我要报名党校本科工商管理学习，来弥补我工程系制冷空调专业的文凭缺陷。老公的意见是报名可以，但要坚持下来拿到文凭，不要三分钟热血。 我说，怎么会。本科学历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文凭下来了，也可以清明祭祀时告慰老母亲一声。老闺女终于本科学历了。母亲一直认为，由于她的身体原因，我过早担负家庭的负担，因而拖累了我的学业。我虽然小学五六年级起就拿粮本推自行车去粮站买粮，骑自行车挂着筐去买菜，扫地，洗衣服做饭，做一切家务，但我还真从没觉得苦。那是我深深热爱的家，作为家里一份子，无论干啥都是应该的。 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那个时候大哥忙着帮父亲赚钱，贴补家用。二哥学习好，学业比我重，学校上晚自习，没有时间在家里待着。我时间相对充裕，我干是正常的。后来我上初中了，二哥读高中，更忙了。大哥结婚另过了，很快嫂子怀孕，有了我大侄儿，也是分身乏术。我也是干习惯了。真不觉得苦。但上课时溜号想家里活应干没干的，倒是真的。 日子就是这样，自己不觉得苦，就不苦。 党校报名很简单，提供原学历原件和复印件，身份证原件复印件，交了学费。就开始领取书本学习。党校学习是自学为主，偶尔去学校老师给上下课，因为有在校课时考核。既使遇到和自己的上班时间冲突，我就调到对班班次。反正金星电视就我一个人，和组长小李哥说下就行。因为是公司老总倡导的学习，一路绿灯，一切非常便利两年后我顺利通过考试，拿到了本科文凭。公司人事部真的依照承诺奖励我二百元。大专学历的奖励一百元。清晰记得，还特意举行了一个仪式，由人事副总发给我们大大的红色信封。我是唯一一个获得二百元的，还有四个人获得一百元。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工作后，大家的学习兴趣，明显不是那么浓烈了。这都是后话了。。 年底很快就到了，我虽然舍不得我的工资待遇，据说小经理工资是固定的，一个月才七百五十元。也就比我当音像摊长的工资总和多壹佰多元。我还是咬牙按时报名，准备参与。老公起初不是很同意，他说，目前工资待遇已然很好了，当经理又如何，不会比现在挣得多。但我想试试，我不想工作就是只是为了挣钱而活着。想法很简单，真的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我的书，不应该白念了。我现在的工作，职高毕业就可以完全胜任。我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 老公看着我嘴角蹦出的大泡，说你要是非常想试试就去试试，大不了，聘不上，依旧卖货，也不会有太大损失。聘上了，工资会损失，但我娶得起，就养得起自己的媳妇。我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第二章竞聘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竞聘马上就开始了。抱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心思。在指定的报名时间段里，我第一时间就报了名，而且是直接竞聘经理。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继续卖电视挣钱。清楚记得我是急吼吼地赶到人事部，全公司第三个报名参加竞聘的。不为别的，我怕自己后悔。打退堂鼓。 有一个小伙伴，也是，卖电视第一序列里的小高，就是和我一样纠结犹豫。原本说好的，小慧我和他一块报名，结果他最后一刻打了退堂鼓，留下来继续卖电视。小慧为了稳妥起见，报名竞聘主任岗。我由于之前的入党，团支书，连年获得的劳模和先进奖项，和公司领导混个脸熟，在职工中有一定威信。一个是自身有一定优势，之前和我条件差不多的，都已然第一次竞聘中，走上管理岗。一个是主任工资只有六百元，我嫌太少了，还不如我刚参加工作时音像管账挣得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真习惯了月收入俩三千元，六百元我感觉不够我日常所需了。关键我还准备淘汰寻呼机换手机，我还准备攒钱买下这个房子的公有产权，再卖了添钱换个大房子。目前房子是一室半的，五十多平，俩人住可以。如果有孩子了，孩子的卧室小了点。更别提来人来亲戚，更是没地方住。这就是当时楼房的局限性，都是小格局的，打个地铺都没平房宽敞。孩子、房子、日常所需，总之当时的我们很需要钱。 竞聘当天我早早起床，冲了个澡，我自己收拾的清爽干净，朝气蓬勃，一如刚毕业报到时的模样。马尾辫梳理的一丝不苟，还喷上了香香的定型摩丝。平日里很少化妆的我，为自己抹上红唇，描画好眼影，细细打好腮红，喷上平时舍不得用的生日礼物香水。穿上竞聘指定要求的白衬衫、蓝西裤、黑皮鞋。虽然是淡妆，但整个人仍提色不少，整个人神采飞扬，英姿飒爽，还香喷喷的。 简单吃口早饭，我早早出门，早早等候在公司竞聘用的圆弧处大会议室里。那里是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可以容纳千八百人开会。因为位处于公司楼体玻璃圆弧处，下面就是中央大街，非常视野开阔与明亮。阳光与通过暗色玻璃可以直射进来，屋里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屋里面。白天会议室里都不需要点灯。光照强时，还需要拉上部分窗帘，用以遮阳。即使拉上部分窗帘，还是照度足够，白天无需点灯照明。 会议内，一如既往中央设立发言桌，已经安装好会议专用那种带着厚重底座，有着长长脖颈小小话筒头的麦克风，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调试设备。 喂喂，，，啊啊...... 主席台对面前面摆着一长溜桌子，已经盖好每一次开会专用的红色金丝绒，上边端正摆放着老总和副总的名字，以便于他们进场后对号入座。 我找个后排角落位置，坐下来，静等开始竞聘。 按照之前发布的竞聘通知，为公平起见。到时是由经营副总现场抽取，主持人当时公布主任竞聘名单顺序。由人事副总抽取经理竞聘名单顺序，主持人也是当时公布。工作人员做好现场记录，大家只要记住自己前一个人的名字就好。记不住也没事，由工作人员把我们安排到指定区域坐好，到了你前一个人时，工作人员会通知你到边侧过道站好，准备接续上台发言。 竞聘分为两部分，第一个环节是宣读自己的竞聘稿，这个是我的长项。我已经自己在家，反复照着镜子演练多遍。如果不是怕自己当时紧张忘词，完全可以脱稿了。记得为了这篇竞聘稿，我还特意跑到报社，请求久未联络的报社编辑姐姐帮我把关。姐姐惊奇我的骨子里的血性，醒悟我久未投稿的始终。有些可惜，我无法在文学路上坚持下去。但认真帮我改稿，提前祝福我金榜题名。 第二个环节是自己抽题答辩。一共有两次抽题机会，必须回答一道题，否则就是主动放弃展示机会，不得分。 时间差不多了，参与精品的大家按照要求的时节节点，陆续前来。工作人员，提前十分钟要求参与竞聘的人，分两组就坐。一组经理竞聘人选坐在前一排，一组是主任竞聘人选，坐在后一排。我和小慧，点头微笑，分开来坐。。 当主持人点到我的名字时，我举手示意，起身走到边侧通道处。静静等候，我感觉自己腿有些发软。我努力站直，小幅度深呼吸，慢慢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心中暗啐，这算得了啥，看把你吓得，奶奶个熊。有点出息，行不行？！ 第三章 有惊无险 上台后我先走到中央位置，鞠躬示意，后在主席台位置站定，调整好，麦克风高度。 各位尊敬的领导，同事，大家好！我是陈倩，来自家电分公司，今天参与竞聘商场经理岗位。 我勉力大声的宣讲，已演示我的紧张。慢慢就平和了下来。段落间隙还可以适当停顿，面向观众席微笑示意。望向我们家电员工的位置，看到熟悉的面孔，微笑与我回望，心里豪气倍增。演讲越发挥洒自如，激情澎湃。用我老妈的话说，我老闺女是战斗型选手，越战越勇！ 很快进入到第二环节，礼仪小姐姐把红色的抽奖箱，按主持人要求，双手捧到我面前。我抽出一张，打开后是道财务题。我是理工出身，专业知识方面都是自己后来恶补自学来的，基本就是遇到啥问题就现学解决办法。非常的杂，而且功底一点不扎实。我不是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这样的题看似简单，但非黑即白，要么满分要么零分，但我不敢冒险。电闪雷鸣间，我果断选择放弃。举手示意主持人，礼仪小姐姐二次把抽奖箱捧回来，她款款而行，我的心却因为这个插曲，不断下沉。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无论如何第二个题，我必须答。 我随手搅拌一下抽奖箱，拿出个小红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纸片。上面写着：遇到经营中的违规违纪行为如何去做？ 按要求我先复述了一遍题目。 我的答案是：杀一儆百。我仰起头，全身血性大爆发，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我深深热爱这个新兴的企业，我希望她蓬勃发展，步步高。我们底层员工更是深恶痛绝一切贪腐或不作为的渎职行为。我坚决的态度，伴随着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包含着真挚内心情感的发言，获得了工总带头的大家的一致认可的鼓掌。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我涨红了脸，晕乎乎的走下主席台，鞠躬致谢。云里雾里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我知道，事情估计百分之八十是成了。 三天后公布结果我不出意外，金榜题名。我仍在家电分公司当商场经理，负责小家电商场管理工作。工资待遇七百五十元。终于我也可以脱去曾经梦寐以求的仿空姐的蓝色制服，穿上了量身定制的深蓝色西服套装，雪白的七匹狼衬衫。皮鞋擦得铮亮。 我也一战成名，很多人明里暗里打听，杀一儆百那个人是谁？！ 最尴尬的是一次店堂会上，主管店堂的副总开会前突然非常严肃的问：谁是要杀一儆百那个人？ 大家都望向我，我尴尬中起身，又一次涨红了脸。其实会后我才知道，为啥我的发言那么受欢迎，因为看破不说破是官场规矩。我无意中动了别人的奶酪，成为领导棋盘中的过河卒子。工总用我们这两批竞聘上岗的新人，取代了很多人。这是除了工总外，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预估不足的。这都是后话了。。 我不想这样，但我只能这样，别无选择。再说我也没说错。对于经营中违规违纪行为就该坚决打击，毫不留情。一堆蛀虫留它何用？！ 富贵险中求，畏畏缩缩的，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第四章 成长 新岗位，老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领导。我的心态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当了商场经理就变得高高在上。 大家也是亲切地称呼我为小经理，以区别于分公司经理。另一个也是我由于的年纪，比较年轻，那些哥哥姐姐说不能叫“慧姐”了，不尊重。 我说，没事的。一个称谓而已。 他们说，不行。听哥哥哥姐姐的没错。 还好，比我小的，依旧叫我慧姐。我真的不想因为岗位的变化就变得生分疏远。我很享受大家和睦一家亲的氛围。 烟机、灶具、电风扇、电暖气、热水器、暖宝、热霸、喷头、水槽、水龙头，净水器、饮水机都成了我孜孜以求的新的学习方向。我全场学习，全场帮忙卖货。不过这一次角色换了，是我辅助，当领导签字批价，员工忙时还负责引导顾客去收银台交款。我没事不喜欢坐办公室，爱在卖场溜达。问各摊组销售情况，对比，通报，让大家比、学、赶、帮、超。利用早会和午会，进行点评。不定期开展商品介绍专项早会，让卖货业绩突出的员工，实地现场讲解，所有当班员工和我充当顾客，可以随意提问，彼此互动。鼓干劲，练胆识。定期早会点评销售业绩，由销售品类第一名的介绍销售经验，排名末尾的员工解释说明卖的不好的原因。全员都紧张起来，全员都勇于争先。 分公司经理满意，员工开心，士气高涨。小家电销售业绩直线上升。虽然我依然挣我的固定工资七百五十元，但仍然很开心，通过我的努力，我率领的战队，全员多挣钱。六个月后小家电在和电视、冰洗、音像、音响品类月pk赛中取得了第三的成绩。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小家电以往一直是成绩很稳定稳居第五。我代表小家电的发言，又一次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超过了分公司经理的发言掌声。我懵了，哥哥姐姐们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得意。事后我暗戳戳地问，因为啥，大货告诉我，讨厌原来的管理者，她现在调去大家电，她发言，大家串联好一个人都不鼓掌，我的使劲鼓掌，好让领导知道那个人的不行。 你们，太坏了，有木有？我笑着问。 他们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分公司赵经理也私底下，打听原因来的：为啥我的发言，掌声那么响亮？！大家告诉她了。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大家恶心那个人。喜欢我这个人。 我无语了，还可以这样。原来妈妈说的是对的：地无东西，人无好坏，就看你如何相处。。 我又调岗了，这一次是管音响。据说是公司的意思，让我们这批新竞聘的管理人员，多熟悉业务。小慧调去小家电。而那个不受欢迎的人调去了鞋帽分公司。鞋帽调来了个这批竞聘的新人去冰洗管理。 音响有个老主任，是论资排辈分公司经理内部推荐提拔的，不是公司统一竞聘的。这个人平时不爱吱声，属于闷葫芦心中有数的人。据说分公司业务副经理就是原家电副经理的自营账目，这些年一直她负责管。她就是多年音响管大账，居功至伟才被破格提拔为主任的。 第五章 音响 到了音响，这个业务新领域。我发现，我一如既往的学习，有了阻力。有的柜组员工明里暗里的疏离，让我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 好在我乐天知命。我只是相帮大家卖货，不喜欢帮忙，不需要帮忙，我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很快我知道了，和红主任关系好的几个人。感知到了，阻力源头所在。 好了，擒贼先擒王。我先攻破红姐再说。 陪她聊家长里短，陪她去卫生间。陪她去卖场溜达。她和厂家业务和要好员工在小办公室谈话，我就自觉回避，一副事不关己，我就打酱油的，无所谓的态度。 我的身份又切实摆在那里，我是经理，她是主任。对于我的主动示好，懂规矩。她坦然接收，乐于接受，于是一个月后，我们相处其乐融融。员工更是乐见我们和睦，管理也顺畅了许多，我们一个抓业务，一个抓管理，都自觉不过界，配合的很好。分公司副经理如临大敌的严肃面孔，也变得一团和气，眼睛又恢复成了笑眯眯一条缝隙。 三个月后我成功融入音响团队，分公司副经理的根据地，暗中培养着自己的亲密关系的下属。我在与不在，卖场动态都了如指掌。商品业务知识也全面熟悉，厂商业务也都混个脸熟。偶尔也可以帮他们和临时不在的红姐间传言递话，寄存发票票据啥的。 当时副经理势头正劲，都传说，他要取代店堂部长出身不懂业务的赵经理当分公司经理。说副经理的嫂子，而且是亲嫂子是工总大学同班同学，目前是分管鞋帽分公司的主管副总。说当初李哥下去有很大原因是副经理上下其手，分店亏损查出人员贪腐问题就是他举报的。赵经理出任，只是过度一下。算是工总给跟随他鞍前马后征战多年李哥最后的体面和交代。这样李哥心里会好过些。要不被举报自己的人坐了自己的位置，让李哥情何以堪？！一腔老血都得喷出来不可。这也是工总厚道的地方，大家都愿意追随他干的原因。 按惯例，每年十一大促结束，十月八日会准时开十一劳动竞赛表彰大会。今年也不例外，七日下午就被通知，八日上午十点，各分公司卖区长以上，留一人值守，其余人准时去公司大会议室开会。 大家像往常一样，提前到达，除了公司级领导有指定座位，七月大家打着招呼，纷纷按部门自发落座于分公司经理身后一排，不咸不淡的寒暄。十点会议准时开始，正常的数据通报，先进人员上台领奖。大家内心都无比活热的期待，最后的重头戏—工总发言。工总爱说一些企业下一步经营发展目标和规划的宏伟蓝图。每次听了，都很是振奋人心。。 会议流程履行的差不多了，主持人却突然宣布，下面有由公司人事副总宣讲一项重大任命决定。 我们这批小经理主任们面面相觑，啥呀，乍得了？! 第六章 十一表彰大会 人事副总，拿出一摞精心准备的材料，戴着花镜开始宣读。 由于公司业务经营发展的需要，公司经过多轮研讨，最后决定设立物流连锁中心。开展物流和自采、自营、代销、联销等批发商品业务。在城北占地二百亩，成立北方物流公司，联合原有仓储一库、二库，自主和对外开展仓储运输业务。 具体人事任命如下： 任命杨剑为连锁中心家电业务经理负责家电批发和家电分公司业务经营，免去其家电分公司副经理职务。 任命陈倩为家电分公司经理负责家电分公司日常管理经营工作，免去赵敏家电分公司经理职务。 我如被雷击中，彻底懵了。后来被他们演绎为淡定，说我面无表情，无悲无喜，一看就是可担大任，心理素质过硬。 感觉到大家惊异的注目礼。我低下头，机械地继续记录着，演示着内心的慌乱。其实我心里一片茫然。想了很多，其实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是我？怎么可能是我？真的是我？！ 满打满算九个月零八天的管理岗工作时间，我刚刚熟悉了家电大部分业务知识。人员也算都认识了。虽然我在音像、电视、小家电、音响都待过了，就剩冰洗没待过。但由于卖电视时很容易遇到套购顾客，和冰洗柜组早就结成互助对子，大家都向顾客互相推荐其它品类的套购商品。既满足顾客需求，又加大成交概率，人员都比较熟络，会配合很默契，防止顾客流失。 而且由于销售能力突出，冰洗柜组员工都对我笑脸相迎，非常欢迎和我的套购推荐合作。这样留住顾客概率大，成交率高。。 因为我不但会介绍，还可以找厂家或店里领导批价，临时调货都不是事。总之不会因为我拿不下顾客，反而遇到顾客实在差钱时，我这里价格经审批后是可以让步最多的柜组。管大帐那个县官不如现管的权限，真不是说说而已，真的有一定实际话语权。我做人做事也爽快，就当是亲戚、朋友找我，买电视好了。 一切为了销售。无论厂商还是店铺领导，都知道我做事靠谱，没有私心。不到吃紧的关键时刻，我不会带着顾客去找他们批价。而且肯定会直接按下，不会让顾客拿着批后的低价四处乱价。打不到狐狸，惹身骚。那个时候，我都是事先和顾客交代好，和领导说是我亲戚买，确定买了，我才带着去批价。而且顾客如果不满意这个价格，走了，还把我的审批后价格漏出去了，也不用回来了，谁问我也不会承认我给过这个价格。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卖给他。否则市场乱价了，抓实了。谁审批谁负责，厂家总部是有明文规定，审批的人要被罚的。当然这个原因不足与外人道。我就说，不信任我的人，我是不会热脸去贴凉屁股的，不会做朋友的。信任我就批价后交款拿货，做了朋友。以后买东西直接找我，直接内部价格，不用讲价，还不怕事后比价。可以到处去问价，就不许说出我给的价就行。我敢保证，我说朋友价格，零售我就是市内各大卖场最低价，这就是管大账的豪气所在。 第七章 爆发式成长 散会后，刚回到卖场。就被电话通知，人事部找我。 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我下意识地深呼吸一下。 我习惯性带着笔本来到人事部。轻敲房门两下。 请进！我应声，推门而入，随手轻轻关好门。 人事副总和人事部长都在，我连忙点头微笑致意。 他们笑着回应，坐在沙发上的副总和办公桌后人事部长，分别起身，笑着对我说，去小会议室谈。 好。我站在门边，顺手拉开门，等着副总和人事部长鱼贯而出，也紧跟上出来，关好房门。 副总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方，人事部长稍后半步，我又稍后人事部长半步。临近会议室，我快步上前，主动推开小会议室虚掩的门。应该是事先和办公室约过了，门并没有上锁，灯也点亮着。要不这和我们日常要求的人走断电严重不符。 在人事部长的示意下，我坐在了小会议椭圆型长桌的北侧，她和副总坐在了南侧。 坐定后，副总开始了谈话，部长负责记录，偶尔微笑点头。 我这才了解到，这次公司重大人事调整的重大意义。之前由于保密需要，我一直不知情。 我们先后两批竞聘上岗的小经理和主任，经过这近两年的层层各部门多角度考核与研判，一批人像我一样走上更重要的管理岗，被勇担重任。一批人主任岗竞聘者，被考核踏实勤勉继续在主任岗工作。一批人由于自身表现不佳，被免去小经理或主任岗职务，降职安排到对应主任岗或机关科员工作。一批人接受不了降职或调岗，自己离职。这都是后话了。总之这两批竞聘的经理岗十五人仅留存下来七人，分别担任七个分公司商场经理，称谓没变，但职责权限由原来的小商场，调整扩大覆盖整个分公司。小经理的称谓从今天起，彻底成为历史。要么努力当经理，要么甘心做主任。没有中间路可选。机会真的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从此以后公司再也没有开展内部竞聘。需要新鲜血液注入，就直接去招聘应届毕业大学生，先从科员干起，好的再提为主管。再升任部长或调剂到一线当主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这批陆续被提升的七姐妹，很多年以后，仍被人津津乐道。说我们是命运的宠儿。可我们成付出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我的内心触动很大，中流击水要不浪曳飞舟，要不不进而退。没有混沌日子让你好混。我幸亏天道酬勤，一直孜孜不倦的努力，一直坚持刻苦学习提升。手心里不知不觉间满是汗。 我被告知，继续努力，不要辜负领导的重托。被告知要与业务杨经理打好配合，管好现场，努力提升业绩。公司年底就会有考核，优胜劣汰，是题中应有之义。。 除去实习一年，我用五年零两个月时间，完成了一名普通员工到公司七个分公司负责人的身份转换。 我没想过这样，但命运兜兜转转，我终于成为了这样。 第八章 大佬 结束谈话后，已经十二点多了。我顺着楼梯步行到一楼，没有乘坐电梯。我只是想静静，一个人不被打扰，静静待会儿。 顺着马路，一直走下去。不知不觉间走上了回家的路，距离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摇头笑了，潜意识里家才是我待着最舒适熨帖的地方。家是避风港啊，可以卸下一切盔甲和伪装的地方。 褪去束身笔挺的工装，换上宽松的睡衣。简单洗漱一下，涂抹上香香的乳液，我简单用微波炉热了口剩饭，祭了我的五脏六腑。把自己摊平在床上。想平心静气地捋淸自己的思路。琢磨一下下步如何开展工作。 可，真是一言难尽，我居然把自己安排的舒服了，睡着了。 幸亏心里有事，睡得也不算安稳，我一个激灵自己醒了，发现时间已然到了一点二十。我连忙爬起身，火速收拾好自己，一路小跑匆匆下楼。到了人多的大街上，我止住奔跑。调整为快步行进。急赶慢赶，终于在一点三十到了单位楼下，调整下呼吸，擦去额头汗水。我选择了乘坐班上直行电梯，到了五楼后，电梯门开，我已然整理好服饰，步履安然地踱进办公室。 办公室门大开着，赵经理正在整理个人物品。 她说，会尽快整理好。 我说，不急。我只是进来取下水杯，喝口水而已。 我顺手拿起保温杯，接了杯饮水机里制冷过的纯净水。保温杯是个好东西，冬季可以保温，夏季可以保冷。喝了一口，不错，真的口感很不错。 您忙，我去卖场转一圈，我飞也似地逃离开了那个尴尬场地。 我说，我能理解，赵经理的心情。极力压抑的怨怼，满腔的悲愤。我不过是她眼中曾经的蝼蚁。既使现在也只是大一号的蝼蚁。我不想当炮灰，但我又不能今天一直不在办公室露面，这里未来还真是我的一亩三分地。 真正接替赵经理的是，站在我身后的连锁中心业务经理杨剑经理。他在连锁中心处统一办公。 我只是负责现场管理纪律、卫生而已。我说我是傀儡，都是高估了自己。我只是叫家电分公司商场经理，名义上家电分公司话事人。但真正的人、财、物，都不在我手里，这个道理我懂。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着什么急？！心急还真吃不了热豆腐。姐胜在年轻，二十多岁，花一样的年纪。 我拿着杯子，不好肆意在卖场溜达。我一头钻进音响办公室，毕竟那里是我最近三个月经常偷摸休憩的小窝。 红姐在屋里端坐，我冲着她呲牙一笑，待会儿，喝口水。 她笑了，也露出门牙，看得出来，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三个月了，我们已经彼此熟悉。 刚我去，大办公室，赵经理正在收拾东西，摆的批片的，我在你这待会儿，喝口水，渴了。 客气啥！饮水机里现成的水，随便接，到这就是到家，你和我客气啥。 嘿嘿，嘿嘿嘿。我说我是刚才吓的，你信吗？我作势，擦了一下额头那并不存在的汗。 红姐一愣，恍然大悟。眼睛旋即眯成一条缝。。 哈哈哈 几家欢喜，几家哭。这才是，人生百态，世间的悲欢离合。 第九章 精诚合作 两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我也早已搬进分公司经理室。习惯了一个人在偌大办公室里静坐，思考事情。习惯了，各品类主任跟我汇报工作，习惯了，聚拢大家，开业务分析或店堂会。 但大体上我还保持没变，喜欢在卖场巡视，喜欢随时随地的和大家沟通，有问题及时解决，现场办公。喜欢主动和大家打招呼，喜欢在漫不经心的聊天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我严抓管理，辅助经营提升，摆正了位置，也看清了形势。业务经营，目前确实非我能力所及。把眼前工作做好，一步一步稳当地推进。这事妈妈生前老爱对我说的话。做人不能好高骛远。做人切忌太贪心。 与别的分公司业务经理和商场经理打的鸡飞狗跳相比，家电分公司和睦得令人惊奇。我充分发挥红姐的联通纽带作用，遇事和她多商量。一个她是资深主任，在员工中有一定威信，业务非常熟悉，音响只要她说的，杨经理都是默认的。我一时间管五个品类，也是抓不过来，只能各个突破，逐一深入。音响我乐得省心，排在最后。我要是硬插手，肯定事倍功半，还得鸡飞狗跳。 不若搁置，待我重整旧山河之后的。不急。 红姐感受到了我的信任与善意。工作上越发卖力气，管理的井井有条，销售迅猛提升。用工总的话说：不要在意是谁的人，把不论谁的人都变成我的人，才是真本事。我深以为然，身体力行，初见成效。有时战略上的退让，就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能和平演变更好，没必要兵戎相见，歼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十月八日起，不再是做学生，要做一个好商人，我是认真的。 小家电，主任是小慧儿，比我资历还浅。员工于我也非常熟悉，厂家也大都是小的个体户，除了樱花和海尔是厂家办事处运作。这一块业务、管理，对接非常顺利。两个月时间，我已经和厂家非常熟悉，处理客诉，帮助厂家把关适销对路商品，旺季帮助员工要货囤货，都得心应手。 冰洗和电视大都是厂家办事处运营，厂家业务电话联系方式也都逐步熟悉，处理客诉，辅助调整货品提建议，也都能接洽合作愉快。 音像大都是代销、联销，厂家都是个体，不少在外地，一般都是摊长电话沟通要货补货，调货。音像和音响都是杨经理根据地，当家电商场副经理时分管的业务范围。一直被他视为禁脔。大事他直接出面处理，小事红姐解决，包括客诉和货品管理。我虽然插不上手，但也从没拖过我后腿。 于是本着工作不是一个人干的，大家默契地合作愉快，遇事有商有量相互支持，一团和气。。 至于明里暗里，五大品类厂家和杨经理沟通接触，我都是略，略，略 不卑不亢，精诚合作。一切为了销售。先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提升自己的能力，再说其他。 第十章 过年了 两个月多的时间，很快过去。由于正赶上家电销售旺季，调整后，我和杨经理大家心里又都憋着一股劲，想干出点成绩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直接导致一线卖场货卖得很好。 杨经理负责鼓励厂家，勇于囤货，靠进货量，拉低进货价格，争取最大进货返利。为下步公司开设分店，引进厂家进店经营做准备。鼓励现有厂家，扩大经营，跟进公司步伐也跟着新店进场开设品牌分柜。搭建平台，鼓励厂家积极参与进来。不要局限于个体经营零售商，也要勇敢扩大经营规模，提升经营实力，力争做批发商。走薄利、广种、多收路线。 我负责鼓励员工干劲，奖勤罚懒，抓两头，带中间。每周品类前两名的员工，奖励厂家处征集来的赠品，并作获奖发言，介绍经验。品类排名倒数第一名员工，上台书面检讨发言，自我剖析销售不好的原因，拿出解决问题的想法，字数不少于五百字。一时间大家奋勇争先，谁也不想老上台被迫发言。多角度深挖原因，我和主任们积极参与帮助解决。厂家原因，找厂家。个人销售个人统计，如果是个人原因，一个月为限，实在不行要求厂家更换临时促销员。正式员工更是珍惜自己的脸面，改变了原来的懒散风气，积极卖货。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效果十分明显。其实很多事就是这样，只要你用心去做了，即使做不太好，也不会太差，勤能补拙。 年底机关商品和财务部年终考核数据出来了，我们家电分公司居然扭亏了。摘掉了，多年亏损的帽子。领导满意，大家欢喜鼓舞，扬眉吐气。家电不再是公司里连年出名的泼皮破落户。 二月十二日就是春节，我们积极准备，多方筹措，多措并举，再接再厉再创佳绩。我们商业人都喜欢二月过春节，这样新年和春节的销售能战线拉长些，给我们更多的时间用来营销，深度挖钱，多卖些。 比起二零零一年一月二十四日就过春节，我和杨经理搭建的新班子，占据了天时。。 家电品类因为毛利润低的可怜，地利一直不占。那个位置效益不好，我们就被要求去哪里。待客流大幅度提升，人气旺了，我们的位置再留给相邻的其它品类扩大经营，最高时我们搬去过六楼。整栋大楼七楼是库房区，八楼是歌舞厅。最低搬去过一楼，那是公司扩大经营规模，把临近的旅社吞并，后扩出来的空间。 我们当时的经营理念是：买不买都是体验，逛一逛都是享受。我们家电品类就是逛一逛的部分，老百姓爱闲着没事逛商场，感受中央空调的舒适凉爽惬意，看看电视演示的大片的片段，过把电影瘾，听听音响演示里播放的动听乐曲。躺在按摩椅里，舒服的按摩一会，昏昏欲睡的听员工的解说推荐。买不买在于自己。微笑服务是我们商业员工的基本素质。潜在客户，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培养。闲着也是闲着，介绍商品，时间会过的很快。再说万一，万一，要是买了尼。大件带演示商品，向来是卖一个，是一个。 第十一章 意外之喜 陈倩？我当小经理后，积攒了俩月工资，买的手机和旋彩铃响起。号码显示xxx8888，好像是传说中老大办公室专属号。听筒中传来好听的男中音。 是我。您好？哪位？按捺下好奇与忐忑，我故作平静的应答。 周哥。来总经理办公室一下。 好咧，马上到。我立马略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快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 叮咚，我按响了八楼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铃。 门其实是虚掩着，但按门铃是应该的。 老总办公室内部空间很大，一进门右手边是秘书周哥办公室，司机闲着没事时也在这个屋里休息。我们等待老总接见时也在这个屋里候着。 秘书室旁边是小型会议室。秘书室和小会议室对面是宽宽的走廊，一进门口处有一个大大的落地鱼缸，里面有一条大大健硕越一米多长的银龙鱼在独自遨游。通体熠熠生辉银色鳞片，长长的两条触须长在鱼嘴两侧和传说中龙真的很像。 至于为啥只养一条，以前好奇地私底下打听过，有讲：屋里一条龙，屋外一条龙，才是二龙戏珠，好事成双。多了该抢龙运了。啧啧，真是好东西。据说这条银龙，价值不菲。 再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办公室，北墙上，一幅巨大的观沧海实木刻字，铺满北墙大部分面积。墙下摆放着巨型老板台和老板椅。老板台前摆放着两把黑色办公制式真皮椅子。左墙上挂着两个小脸盆大小的玳瑁，墙下东南角是个占地六七平米的微缩假山鱼池，有转运球，有小桥流水，有山有水，有锦鲤在水中成群嬉戏。 西墙留白，墙下是大大的五人位黑色真皮沙发，配套陈列黑色大理石茶几。东墙上还有两个紧闭的房门。据说是老总沐浴室和午休休息的卧室。西墙靠北侧也有个门，据说外面是厨房，最里面套间是卫生间。 周哥引领我到工总大办公室后，我抬头看见工总坐在老板台后面，左手边侧位置坐着财务柳总。 工总，陈倩来了。周哥就转身默默退回了自己的秘书室。 好。工总对着我招手示意，坐。柳总也是满面春风。 我乖巧地坐在他老板台前的椅子上。抬头，微笑仰望，静等领导吩咐。 工总拿起面前早已预备好的，信封，递给我说。拿着，这是今年对你的奖励。 我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声音都激动中带着颤抖。 零一年干得不错，继续好好干，加油干。 我连忙鞠躬表达感谢。 这里面是七千元，四千是奖励给你个人的，三千是有你按劳分配给手底下人的。如何发，发啥自己决定，签收名单你签字，员工签字，柳总签字，给财务一份报备，以便于财务下账处理账目。 我一下红了眼眶，我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嘴唇蠕动着不知说什么可好，其实言语已无法表达我内心对于被如此认可信任的激动。 柳总说：别激动，工总很认可你的表现，按财务考核，家电今年是账面扭亏，但算上固定资产损耗和物业费还是亏的，而且并没有完成公司销售计划，利润计划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二点七。正常销售利润双达标百分之九十以上，算基本完成计划，分公司才有获奖资格。销售利润都完成百分之百以上有评优资格，可获得加厚奖励。今年，董事会上，董事长工总力排众议，认可这几个月你的辛苦付出和努力，取得账面扭亏的好成绩，提出给你破格奖励。零二年好好干，加油干。 我连连鞠躬点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终于夺眶而出。真不是钱的事。 谢谢！我咬紧嘴唇，泪水还是控制不住，有激动，有开心，有久违的得偿所愿。。 工总，一直微笑望着我，慈祥的向父亲一样。说，去，好好干。洗把脸。 我一下破涕为笑，九十度深深鞠躬，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第十二章 来人 我回来后，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考虑，决定把这奖金发挥最大效能，安排两名善于讲价的卖区大组长，就是类似于我原来电视管大账的角色。去我们市里百货批发大市场。选择采购回了，枕巾，毛巾，袜子。人人有奖品。正式员工双份给家属带一份。特意选择早会上员工面对面集中列队，组长卖区长逐一发放，我负责拍照留念。一时间掌声雷动，人声鼎沸。临时工人员从来未有过的待遇。正式员工久违了的殊荣。东西不多，但是一份情谊，一份荣誉。 发过奖品后，第一排向后转，大家托着奖品立正站好。由我发言：我和大家讲述了今年公司认可大家的努力，破格给与奖励。最后我大声问到，从此以后，我们要连年得奖，要不要？ 要！ 我听不见，大点声，连年获奖要不要？我再一次大声吼出我的问题。 要！要！要！一时间，气吞山河万里如虎。 大家继续抢销，主动加班加点，以前是为了多提成，多挣钱卖货。现在多了一个目标，为了荣誉而战。 开门红是家电旺季，我们销售业绩很好，一直和女装、羽绒服位列公司分公司排序前三名，之前鞋帽、男装、针织、黄金珠宝、食品一直排在我们前头。我们今年春节拉后，战线拉长，厂商员工齐努力，最终实现销售业绩，更是超过同期的好。 三月初我们开始开门红总结和表彰大会，我第一次被评选为销售优秀管理者的殊荣，上台领奖。虽然是第三名，但虽败犹荣。 也算是给自己近半年工作考核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一天，人事部又通知我立刻上去开会。我放下手头工作，匆忙赶到小会议室，发现只是我自己，没有其他分公司经理。 迎着我探究疑惑的表情，人事部长，冲我呲牙一乐，伸手示意，坐。 我又一次做到椭圆会议桌的对面。摊开笔记本，做好记录恭听姿势。 人事副总开口讲话： 首先对我前期工作的认可，这个我都知道，不是刚被发奖状嘛。 其次通报，鞋帽、男装、针织经理免职决定。我蒙了，咋单独告知我，正常下发公司红头文件就好了。闷头记录，掩饰自己的疑惑。 人事副总没让我焦虑太久，接着说再次安排：原鞋帽经理于丹、原男装经理邱丽，都安排到家电分公司任主任，于丹管理音像，秋丽和李慧共同管理小家电辅助提升，加强力量。 我彻底懵了。原针织经理？我都不理解我当时为啥会问这个。心咋这么大！ 人事副总和部长，闻言，也都愣了一下，旋即都笑了。 针织经理沈惊鸿，自己提出离职了。 噢。我更茫然了。彻底呆坐在那里。仿若才回过神来，八个分公司，咋就都来我这了。咋管？管得了吗？ 虽说落地凤凰不如鸡，可蝼蚁尚且懂得偷生。何况活生生的人，还是有能力的人。准备取代我来啦？！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脸越发的白了。我自知，资历很浅，一直还没找人花钱送礼。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拼命干，努力干巴了。我一直如履薄冰，分外珍惜，可还是来了。驴打江山，马坐殿吗？太急了点，家电刚刚有一点点起色。 正常管，该咋管，就咋管。人事副总，看出了我的茫然失措，躁动不安，安抚道。。 好的，谢谢领导。我收拾好笔本，调整好心绪，微笑着和人事领导点头告别。 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腹诽不已，领导的嘴，信才怪了尼。 第十三章 初次交锋 鞋帽于丹平日里和我关系尚可，属于彼此看着对眼，偶尔可以交换下情报，互通有无的存在。她原来也是团支书，喜欢唱歌，在公司歌唱比赛中斩获二等奖，凭借一首你的眼神，仅输于八楼歌厅领班范哥的无地自容和机关店堂许芳的红茶馆。我唱的一般，属于中等偏上，但爱唱，爱听歌。相同的爱好，类似的经历，相同的岗位职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确切说，我们属于同盟者，但算不得战友。 刚回到办公室不久，人事部长就带着两人来报到。 我微笑着寒暄，口里说着，欢迎欢迎，荣幸之至。快请坐，都快坐，要不我都不敢坐。 在随同而来的人事科员本子上，我签下我的名字，这俩人就算家电正式成员了。人事部长和科员履行完手续，潇洒转身离去。剩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问怎么了，是揭人旧伤疤。尤其男装邱丽年长我几岁，平时是个心高气傲的，眼高于顶，资深主任竞聘的经理。不像我和于丹属于是干团支书的营业员，一蹴而就竞聘的经理。 不说话，又太尴尬，好像不欢迎似的。 喝水，憋了半天，我整出这一句，起身作势到饮水机处取纸杯，倒水。 她俩连忙起身，不用客气，我们自己来。 气氛缓和了下来。 下午一点半，交接班时间，开个部门会，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大家见个面，会上说一下。现在你俩可以回去收拾一下个人物品，交接一下，下午我再告诉你们具体办公地点。 好。她们爽快地答应。既然今天来报到了，她们心里也过了自我调整平复期。要不我来安慰她们也不合适，有狗鼻子插葱，装象之嫌。都是肩膀头一边高的兄弟，我有啥资格说东论西，再说我也是体制内的人，又不是闺蜜，我说啥都不合适。 于丹放下手里的杯子，一口水都没喝的起身离去。 邱丽继续小口抿着水。有话要说这是。我暗自警惕，是否太着急了点。心里下意识地撇撇嘴。 陈倩，我想和你谈谈。邱丽斟酌着开口，眼睛直直盯着我看。 我脸上长花了？开玩笑！我笑了，笑得意味深长。落地凤凰不如鸡，现在就想取代我？开玩笑。 邱丽仿佛意识到什么，脸突然红了。本来就是黑黄的脸色，越发黑了。她下意识捋了一下并不凌乱的齐耳短发。 我想说，我来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会努力工作，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她努力平复着心境，调整着语速，尽力平和的表达着。不想在我这后辈面前露怯。 我会帮到你的，我肯定比新提的李慧会开展工作。她越说越多，越说越乱。紫涨了脸。 好的，我不会多想，你好好工作，和李慧好好配合，把小家电工作共同搞上去。我不动声色，回怼回去。 既然小慧没被免职，邱丽就和李慧平级，没有任何优势和不同，都是公司任命的主任。再说谁说新提升的，就不会管理了，谁说新的就不如老的资深的了。要不公司开展两次竞聘选拔任用人才，意义何在？老的里，论资排辈，顺位提升就是了。。 李慧虽然性格偏柔顺了些，可活泼好动，执行力强。而在家电这种，分公司业绩排名最差，员工挣得排名最多，属于典型穷庙富和尚的大氛围里，家电人属于典型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家电人店堂这块一直是公司老大难。员工不差钱，对于公司一刀切的标准违纪罚款那十块、二十块、五十块，对他们来说就是卖一台货的提成钱，不过是货大货小，分分钟的事。有时过于强硬的刚性管理方式，还真的不适合管理家电人。有的时候，好言安抚，将心比心，有奇效。那个时候管理人员绩效工资一部分拿出来，与店堂考核成绩挂钩。就是说谁分管的员工违纪，对应管理人员跟着受罚。理由是没管理到位，让公司店堂人员逮住了，就是对应管理人员工作失职。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连带责罚，管理人员会受触动，用心管理。员工也不好意思，老因为自己违纪连累领导受罚。小慧年纪轻，人也长得小。年纪大的大家都把她当孩子看，年龄差不多的，也和她姐妹相称，称兄论弟，她倒是不愧于属兔子的，倒是很有亲和力，十分合群。她惯常管理以柔克刚，对于蒸不熟煮不烂的家电老油条们，也有一定功效。再说，实在处理不了的，不还有我吗？！我是典型的嘁哩咔嚓暴脾气。平时乐呵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真遇到过分的，我出手就是狠的。原则上不罚二百以上的，我都不出面。我出面前还都先问一嘴，能和解，自己解决不？需要我解决吗？我时间值钱，我解决就都得罚钱，至少二百一个人。其实我是家电出身，我知道一线的苦，真的不想罚大家，罚的钱有专人记账，每月一公布，年底放到福利基金里，买礼品平均发给大家。有啥过不去的火焰山，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话赶话的事，不就是想多卖台货，抢打起来了吗。初衷都是好的，对错心里都杆秤，当事人心里明白的。我也是一线出身，当事人的心理动态我都明了，还用我给你们评理？开玩笑。自己麻溜和解，先错的道歉，后错的后道歉。省下罚款钱，去楼下喝杯冰饮，多爽！不喜欢的，大热天，火气大，就自己喝点茶水也可以。 第十四章 冲突 新人新气象，家电主任的小屋一下拥挤起来。于丹和红姐如两尊佛，在屋里静悄悄坐着。不说话，不交流，零互动。各怀心思，暗自戒备。互不打扰，互不提示。都把彼此当毒气那种空气。于丹有于丹的孤芳自赏，外表的平和，骨子里的不屑一顾。红姐有红姐的群众根基与杨经理靠山底蕴。我都不在她眼里，何况如今落魄的于丹。僵持状态胶着着，很明显，却无能为力。确实力所不逮。也无法帮助，偏左偏右都不合适。一个奉旨钦差，大材小用，自信爆棚。一个地方世袭诸侯，盘根错节，利益纠葛一时半会理不清，也压根不想撤退出音像战场。日常管理中，都是理直气壮，别人动了自己的奶酪。我只能是难得糊涂，少去几次，要不太尴尬。 小家电，由于两个人同时管理，我安排邱丽和小慧倒班上。邱丽准备风风火火开展工作，以图东山再起。可一个班次，有点妨碍才华施展。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行事方式方法自然不同。同样一个公司通知，邱丽传达得霹雳雷霆，煞有介事，人人自危。小慧传达，春风化雨，领悟精神，小心提点，别迎风办案，千万互相提醒，别被逮住，拖团队后腿。 员工中也多的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的角色。一时间，暗潮涌动，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能奈我何？我奈谁何？！静观其变。 日子转眼过去一个月，管理人员加倍了，违纪率确实下降了。销售因为是全年最淡季，依旧差强人意，好在没低于去年同期。我乐得省心，休养生息。旺季抓销售，淡季抓管理，向管理要效益，继续努力。 这一天，难得空闲，取了茶杯自斟自饮，沏杯茶。双手抱着茶杯，正想贪婪地吸口茶香气。门口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我们受过礼仪培训，正常的敲门，应该是指节轻扣两下，间隔一下，再轻敲两下。 谁？怎么了？！我心里狐疑：请进。 门应声被推开，邱丽一阵风似的进来：我要投诉。 嗯。嗯？我抬头看着她。 她一屁股把自己塞进办公桌前面侧着摆放的沙发里，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 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班员工，总找李慧请假，明明不服从管理，还总找理由。李慧还一请就给假。员工想干啥就干啥，不好好卖货，净耽误销售。 第二件事，公司要求，李慧班不认真传达，员工散漫，不当回事。整的我好像事多，整事一样。长此以往，违纪率还得上升。我就是再咋看着，也不顶用，一个人根本看不住。 说罢，气鼓鼓地望着我。 好的。还有啥需要补充的吗？我问到。 没有了。她依旧如胀气的蛤蟆，堆坐在沙发里，暗自运气。 我下午找李慧问下情况。我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出去！邱丽突然站立起来，冲着我大吼道。你为啥不打电话，当面找她核实一下。 我愣了。玛尼，这是冲着我来的。 你和谁说话尼？什么态度？我如何工作还需要你来教吗？我本来白净的面色越发的白了起来。 你现在是工作时间，李慧是不上班休息时间。你想当面解决就应该交接班时间，一起过来再找我解决。除非特殊紧急情况，否则我没有休息时间打扰员工的习惯。如果是你，你会听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吗？你以为自己是太阳吗？谁都应该围着你转？ 出去! 我不出去。邱丽似乎明显意识到了自己的毛病，但仍为了面子硬撑着，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这是我的办公室，是公司安排我办公的地方，你办公的地方不在这里。工作时间你不去工作，等在这里不走，等着我中午管饭吗？我真是怒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我刚上任不到一年，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 事态走向有点偏离，她也许没想这样，我也没想这样，但已然这样，就这样。碰撞早晚会发生，不过是早晚而已。 第十五章 和稀泥 邱丽没想到平时爱乐呵没脾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我，发起火来，脾气那是相当的可以。她脸色发白的起身离去。 我沉默不语。喝了一杯已然温热的茶水，平复了一下心绪。拨通了小慧的电话。我得做到知根知底，心中有数。 说明了原因，小慧说，确实有对班人找她请假，她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员工和邱丽间沟通不顺畅有矛盾，确实给假啦。自己还纳闷尼，明明新来了本班的管理人员，为啥还找她请假。 领导，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小慧在电话那一侧抱歉道。我再也不给假了，让他们找邱主任请假去。 算了，没事，咱俩两讫了，我不也是休息时间打扰你了吗。我笑笑继续好脾气。 还有那个公司传达，领导，我是冤枉的，我班员工没不重视啊，你看抓住的违纪人员就知道了，我班员工这周人员违纪一个被逮住的都没有，扣分项都是卫生和物价，你也不能让店堂员没法和他们领导交差，得让人扣点不是。这就是李慧，看起来柔弱，但书不白念。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把人性揣摩的十分到位，员工心理拿捏得万分准确。 现场管理，可不就是：销售上，不管黑猫还是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能卖货是首要标准。不会卖货，站的再标杆溜直有啥用。违纪都是可以帮着他改的事。至于卫生物价扣分，更是略略略。店堂员出来巡查，确实带着指标，得抓违纪多少人，卫生多少项，物价多少项。要不是他们工作失职。我们每月肯定要被扣钱的，要不店堂检查不出毛病，让老总们尤其是工总看到了现场管理问题，可真是百罪莫赎，百口莫辩了。真的不可以，我们宁可月月挨罚，承认自身不足，不能假装完美，上下一团和气。制衡原则，我们体制内的都深谙其道，受益终身。 下午一点半，你和邱丽来我办公室，解决下她投诉的两个问题。和为贵，不要心里有芥蒂，互相学习，互相体谅。以后你们还要继续合作。 嗯嗯，好的，知道了慧姐。 下午，一点半，两声敲门声响起。 请进。 小慧也打开房门，探头进来。后面跟着闷闷的邱丽。 坐。我笑着招呼着她俩。 她们一左一右，分头坐在沙发两个边侧。 我笑笑就当没看到，沙发中间的空座。 邱丽一直低着头。 邱丽来找我，说员工有特意找你请假的。不便于她日常管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领导，是有。我没想那么多，确实给假啦。不好意思邱主任，以后我不给了，让他找你去说。原来都是我管，我还没调整过来。这次我彻底改过来，你班员工我啥也不管了。 那不行，你们有事不在时，还得彼此互相帮忙，谁在岗谁负责，工作不能耽误了。但事后要及时沟通，通个气，别让员工钻空子。 好。邱丽面色缓和了许多。 还有公司文件传达，要各司其职，我不管你们具体如何去做，但就和公司一个考核标准，违纪率。我看最后结果说话。 大家还有不同意见吗？？ 沉默，全部沉默。 好，不吱声就是都同意。以后你们好好合作，互相学习借鉴，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散会。 第十六章 暗流 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开了，于丹轻轻的走了进来。 领导，忙吗？ 有事？坐，坐下说。喝水不?饮水机里有杯，别客气自己倒。我这有茶叶，来点。我随手递出茶叶盒。 好的。好的。于丹接过茶叶盒，顺手放在我的桌面上，等会渴了我自己再弄。 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 你说。我微笑着望着她，这个曾经并肩努力过的如今颇显落寞的姐妹。 领导，她略显艰涩的开口。 叫陈倩，现在也没有外人。我心中微微伤痛道。 好，陈倩，你知道我为啥来你这吗？她眼睛微红的望着我。 真不知道，一直想问，但没法问，不想碰你旧伤口。我苦笑道。 我和分管副总章总经营意见不一致，打了两次架，她去老总那投诉我多次。我就一下成了公司弃子。她自嘲的吐了一口气出来，轻轻吹起额前碎发。发丝飘起又无力地落下。 杨经理的嫂子？那咋还让你来家电？还管音像？！我起身去打开屋门。这样外面人，就无法站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小点声就行。我解释道。 音响、音像一直是杨经理大本营，谁不知道？！ 呵呵。于丹扯了下嘴角。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借刀杀人总是有的。杀谁就不知道了，刀把在老总手里攥着。我心下里暗自揣度。 我今天想和你说，我工作不好开展，不是我不想好好支持你工作。 我明白了。你也别着急上火，已经这样的事了。慢慢来。毕竟能力水平在这摆着那，主任岗你绝对胜任我还是心中有数的。既然公司让你管音像，那就大胆管。名正言顺的管，没毛病。之前你没说，我也不方便问。想等你想说了，想告诉我了，自然就对我说了。不想说，硬问也问不到真相，问了也白问。嘿嘿，我笑了。 于丹也笑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们是一贯的。和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得劲。 以后，需要我帮着做啥，你尽管吱声，一切为了工作。我笑着说。 我会尽快融入，把音像工作抓起来，有阻力，困难，我不怕，也不放在眼里。但我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冒进，我会稳步推进。不想再被利用，白白当弃子。于丹推心置腹地说。 我理解。没事的，遇事需要我帮忙的，咱们商量着来。我笑着说。 音像都是联代销厂商，一半是外地厂商，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对账，调货返货。摊长自己会对接处理。四分之一是本地正常供应商，一心求财，不参与商场是非。四分之一是杨经理多年积攒死党，经营中货品供应对账结款和客诉解决与杨经理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据说是销售额有一定提点。说话会财大气粗，高人一等，不太配合日常管理，自带优越感不太把除红姐和杨经理外商场管理人员放在眼中。。 我看出来了。有几家，员工也爱不不楞楞的但都和红姐有说有笑的。 我无意站队，但我必须结盟。小目标一个一个实现，大目标实现也不会久远。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弯曲很难，更别说折断。 第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度过。 于丹管理日渐有起色。音像管理，人员这一块，已经彻底掌控住。员工逐步适应接受，于丹稳健狠辣的管理风格。由于于丹属虎，平日里爱眨动她那不说话也带着笑意的大眼睛静静望着你，让人似乎如沐春风，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真正想的是什么。而且只要于丹炸了毛，出手是绝对的狠辣果决，颇有下山猛虎之势。员工私下里给她起了个尊称：笑面虎。 小家电的管理却丝毫不见起色，一直是分公司的拖油瓶。销售，店堂都稳居分公司倒数第一名。我管理时第三的排名，真就成了空前绝后的绝唱，无法复制的经典。 小慧，一如既往地开心，没心没肺活得不累。因为她所在班违纪率一直强于对班一丢丢。她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她就不着急。人小但心大，她是一贯的。员工私底下叫她小迷糊。她知道了也不计较，一笑而过。员工让她帮做的事，她是过会儿就忘，你不再次提醒，她就能一直忘下去。你提醒了，她也不急眼，笑着说：哎呀，我忘了，马上做。她要是想干，手脚也麻利，分分钟搞定。就像她自己挂在嘴边的：你看我这个记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家犯她手也没事，躲着她走点，一会她自己就忘了。既使不定过多久她偶然想起来了，也会由于时间久了，她笑笑也就算了。 大家因此还挺喜欢她的，她认真让大家做的，大家都会不打折扣的照做。但她太马虎了，自己老忘。往往是上面通知，到她这就给接截留了，不是抵触主观故意，实在是真给忘了。于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屡见不鲜。还好大学生头脑好使，年轻腿脚利索。一顿现忙活，员工又支持工作，倒也没出什么大的纰漏。员工还自动结对子，有检查人员和领导经过，互相提醒关照着。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邱丽日常付出很多，管理很严格。员工却不买账。平时由于巡查的严，大家也很少说话唠嗑。彼此关系很一般，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心里都喜欢小慧的管理方式。骨子里抵触邱丽是正常的。 邱丽很郁闷，发现她自从和来自女装不懂男装业务的统采马经理争锋失败，被降职后。好运气似乎到了头，诸事不顺，连个小慧这个新提拔的小丫头片子都不如了。自觉：家电刺头太多，员工素质太差。这话还没法对别人说。和于丹尝试过，吐槽。她就是个闷葫芦，就是眨着大眼睛冲你笑，一句话都不带说的。你说再多，再义愤填膺，她还是闭紧嘴巴，保持静静倾听，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不是太奸，就是被上次降职吓破了胆。没劲。想起来，邱丽就暗自撇嘴。 和别人说更不行，都是员工或员工出身。总之都是家电人。 找人，硬骨头的邱丽真坚持不下去了。七大姑、八大姨，一顿寻觅。哎，别说，还真找到了。一个远房亲戚是人事部资深科员，深得历任人事领导信赖。这个亲戚市里有人，自己还没野心，乐得清闲，甘于当科员一辈子。上下级心知肚明，也喜闻乐见，还都心照不宣的照顾一二。于是亲戚很是在部门吃得开。 邱丽一肚子苦水终于得以宣泄，不知道是眼泪起了作用，还是精心挑选的礼品和厚厚礼金发挥了效力。亲戚一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包在我身上，你听信。升职我帮不上，得老总同意。但平移还是可以和副总、部长说说的，毕竟你当穿品类资深卖区长这么多年。把你放在家电，还俩人管理一个卖区，有点可惜。资源浪费尼。亲戚絮絮自言自语。 对呀！我咋就没想到尼。邱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切入点啊，不可以是个人原因的，得一切为了工作为出发点啊。不愧是资深人事。 高，实在是高。她一拍大腿，一挑大拇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还是恰到好处的马屁。亲戚脸上的笑意更胜了。笑得满脸的褶皱配上黄黄的肤色，就像菊花开了一样。于是皆大欢喜。 第十八章 管不了那么多 转眼到了六月底，天气越发的热了。还好卖场的中央空调，为我们源源不断输送着凉意，体感还算舒适。 但毕竟到了阴雨季，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风也是说刮就刮，有时还是狂风暴雨和雷电交加。闷，持续的闷。 卖场除了电风扇，整个家电品类都到了淡季。员工百无聊赖，自觉躲着监控视角，猫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销售好，一俊遮百丑，啥都不是事，既使违纪。只要货卖得好，都可以被原谅。销售不好，从上到下的小心翼翼。向管理要效益不是白喊的，抓住违纪真的使劲处理，不仅是重罚，还有大会检讨，大喇叭全店广播通报。最狠的是让违纪所在卖区长，公司会上书面检讨发言。发言稿还公司店堂科永久存档。 日子不好过，也得天天捱着过。 咚咚，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请进。 人事部长林姐和科员赵哥拎着本夹又来了。 又咋了？！我心里大大的疑惑。 快请进，坐坐。我忙起身相迎让座。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林部长打趣道。 姐，又谁来？我笑着问到。 这次不是来人，是调人走。 谁呀？咋的了？我连忙问道。 邱丽调到鞋帽当卖区长。 完了？ 完了。 不来人了？ 不来人了。 哦。我长吁一口气。 林部长乐了，赵哥也笑了。 签字。 好嘞。我乐了。 态度挺好，服从安排。好同志，还得进步。林部长调笑道。 好的。我嘿嘿的笑着附和。麻利地签好字。 猜到会走，没想到这么快。我心里暗自松口气，还好没出大的纰漏，送走一个姑奶奶。 管不了那么多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 小慧这还需提点一下，这回是她排序倒数第一了。年底公司干部考核末位淘汰，真不是说说而已。企业只从九八年改制，国有改为老总民营，管理考核日趋严格。干部任免越发屡出奇招，就像我们这两批破格提拔，竞聘上岗的新经理主任，都是企业改革受益者。要不论资排辈到啥时候才有机会。老主任、老经理居末尾的，都照砍不误，更别说是小慧她了。据说下步还要面向社会招聘应届毕业大学生，任管理岗。 小慧本质不错，人很聪明，就是有点惫懒。时不时需要提醒提醒。 今年注定多事之秋，按下葫芦浮起瓢。音响又出事了。七月开始公司财务和商品就开始查音响、音像的经、代销账。查了一个月还没有结果。正常惯例半个月就差不多。年底才是机关正常的考核，一般考核将近一个月也结束了。年中都是抽查，一般都是意思意思，就得过且过了。 六月底红姐新穿了一身粉色套裙，说是杨经理由于年中庆销售业绩好，个人掏腰包奖励她的。大家羡慕不已，卖场蝎子把独一份获此殊荣。 这新衣服刚上身就被查账，查个底掉。 音响音像厂家不少被电话或本人约谈，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刚把邱丽礼送出境，于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是真的没心，也没精力去理会。也懒得理会，不想淌浑水。好好组织厂家供货，动员员工卖货，才是我当下的首要任务。 八月起，农民秋收开始，家电就逐步进入旺季了。尤其是我们店，经营定位就是避开竞争对手老字号的经营实力和规模，选择错位经营，主动放弃高端市场，勉力把工薪阶层和农村市场做大做强。 第十九章 手机 音响、音像的查账终于结束了。我们家电的主管经营副总也由主抓男装羽绒服统采张总换成了主抓黄金珠宝统采的王总。 他们都是工总左膀右臂的兄弟，但私底下张总性格更温和些。王总属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总性格。 遇到商场经理和统采业务经理意见不统一，有重大分歧时，副总是我们商场经理的话事人，就是娘家人。 主管的副总，自身业务不得丢，还要力所能及的帮扶我们新提升的小丫头片子们。 用老总的话说，叫扶上马再送一程。让我们在和业务经理博弈之中，不断成长为可以独自领军的独挡一面的栋梁之才。 还清楚记得王总，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过的话：大胆的往前走，我在后面给你搂后腰。 干出了成绩是你的，干出了问题是我的，我来解决。现场管理这块已然驾熟就轻，不在话下。 主任资源也算整合完毕，上令下行很是顺畅。邱丽调走和另一名主管大家电的主任自己辞职后，工总让我自行提拔两名主任王哥和玉姐，分管冰洗类和电子通讯类。 电视类经工总同意后我交给了于丹兼管。电子通讯类中的除手机外的固定电话、录音笔、电话充电电池、电话电源、电子词典、学习机等是从原音像类里新剥离出来。 手机和手机美容服务是新开展的经营品类。用工总当时的话说，都是新人也不怕，咱就多上人，大家一起干，待到管理成熟了，再优胜劣汰末位淘汰，有德有能者居之。 。那个时候小灵通很是流行，是一种只限于本地通讯的手机。外观有别于大哥大的笨重和当下手机很是类似，虽然还是直板造型，但看着别致小巧很多。 价格千八百块钱，与摩托罗拉、飞利浦、诺基亚、三星、索尼这些洋品牌手机动辄几千元的价格相比，这款国产机小灵通价格很是亲民，很受当地老百姓欢迎。 唯一的缺点是待机时间不够长，但可以买一块商务电池买个电池专用充电器两块电池替换充电使用。 普通商务电池和充电器加一块也超不过一百元。那个时候好一点的充电宝单卖也就一百多元，进口品牌原厂电池最贵也就需要一两百元。 买小灵通的顾客，压根就不用选择原厂电池。买个品牌电池就足够了，反正都是国产的质量都差不多，价格上品牌的和原厂的要差好几十。 通讯行业发展十分迅猛，几年光景，大哥大已经逐步走出历史舞台。小巧新颖、功能多样、和旋彩铃的翻盖手机，直板手机逐步占领主导地位。 只有在固定电话的座机分机中才能寻觅到类似大哥大的身影，而且备受欢迎，这也算是一种怀旧风。 品类繁多的手机壳手机套，手机吊绳装饰物，书写方便的手机笔，多种材质的手机贴膜层出不穷，物质极大丰富。 让消费者大开眼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我们店的经营理念也是与时俱进不再是逛一逛也是享受。 第二十章 客诉 手机销售很好，好到业绩最好时可以一个品类销售额和冰洗电视大家电加上小家电，音像、音响销售之和等同。但顾客投诉也是勇冠三军，居高不下。 电子通讯产品更新换代很快。国家三包政策就比较严格。七天保持原样包退。但很难做到，插卡使用了，就必须拆包装才能使用。也就是说只要是试机了，就属于二手机了。除非是原包装送人的，否则七天包退这条三包法就自动失效了。手机又是新兴商品，价格即使千八百对于月薪几百元的大多数工薪阶层来说也是一笔不小费用。 而且手机还有折旧率日千分之五之说。就是购机之日起，一千元的手机每过一天就自动扣除五元钱，二百天手机全款扣没。如果赶上倒霉，购机超过二百天需要退货，就一分钱拿不走，只能选择维修。但一般满足退货条件的都是不能修复的大故障。也就是说超过一年保修期，这个手机就是个扔。 还有就是维修超过七天不能修复，需要给顾客提供代用机。这样的代用机一般都是老旧破，不怕发生意外磕碰丢失，卡得要命那种。如果顾客买的是高端机型，肯定觉得使用这样的手机特别不顺手，也跌份儿。要求提供同款备用机。但备用机又少得可怜，一个偌大柜组六七个品牌就一台备用机是正常的事。厂商实力雄厚的也顶多两台备用机周转。有的时候，还是压根备用机已经借出去了，根本无法提供备用机。顾客坚持要的，还得从厂商售后部现调备用机。更是破旧的稀碎惨不忍睹那种。因为好一点的，早就放到各大零售卖场使用了。顾客等了半天，一看到机器，立刻就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冲着员工一顿喷。员工再笑脸相陪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带着顾客找领导，与厂商协商解决。 以上种种条条框框，顾客十分接受不了。于是就会心理失衡，大闹一场是常有的事。一个是为了发泄，一个是为了寻求利益最大化，赢得商场的政策放宽，向她倾斜。。 我们本着顾客是上帝，顾客永远是对的。这些经营理念反复培训，深入人心。对员工反复耳提面命，凡事找到领导解决的，领导也说服不了顾客，只能向顾客倾斜解决。领导只是帮忙协调，厂商和顾客之间矛盾。 国家三包法说的都对。厂商员工也都是遵照执行了。但顾客就是不认同，不理解。为了品牌形象，为了店铺信誉。商场领导会酌情处理。但倾斜顾客是一定的。要不顾客不会满意。不满意就会一直在卖场闹，耽误正常柜组经营。反正你家柜组不卖，别家卖。你家不怕耽误卖货，就不给解决。晚解决可能会不用继续让步，但销售额损失是一定的。别的顾客肯定当时不敢买你家货了。有顾客投诉，就说明至少质量用不住是真的。拖得越久顾客火气越大，矛盾越升级，最后往往让步更大才能解决。也容易伤害品牌形象，金杯银杯都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店铺形象也受损。客诉升级后，部门解决不了，就要上报店堂科解决。到了那里，机关人更是没耐心听厂商的理由，就是倾斜顾客完了。厂商不同意，就让厂商经理一直陪同顾客解决。一陪就是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都是它，只要顾客来，就得一直陪着。我们管这叫客诉陪同制度。厂商经理有事耗不起了，只能同意让步解决。皆大欢喜，顾客下次购物还选择我店。真是大商场，买的放心啊！ 第二十一章 硬茬 这天开业就来了一名顾客，是为四五十岁壮硕的中年妇人。提着大包小裹，一屁股坐在柜台前为顾客提供挑选商品时累了可坐的休息椅上。进门就开吼，一看来者不善。使用两个月的手机，说耗电量大，得老充电，要求退货。手机耗电大一般三种原因：一种是个人使用频繁，手机一直亮屏状态，当然费电，但不是质量问题。一种是电池有故障了，换块电池就好了。保修期内厂商负责给更换。超过保修期顾客自行买花几十块钱，一块商务电池就好了。一种是机头有故障耗电量大，返厂维修，修好了就可以继续正常使用了。 正常接待流程是，带着顾客去或顾客在卖场等着，员工自己去厂家设立在本地售后部进行检测，初步检测结果出来后再定下不如何去做。 这名顾客拒绝检测，机器和人哪也不去。在哪买的就在哪解决。员工如何解释都不听，因为是在坑她。不断用手拍击玻璃柜台表面。员工善意提醒，玻璃柜台只是用胶黏贴在一起的，玻璃易碎，别拍坏了伤到手。顾客这才放弃大力拍击。但把她随身带来的大包小裹都放到柜台上，遮挡住摆放在柜台里的手机模型。意思十分明显，你的方案，我一个不认，不解决也别想卖货了。 员工开资都是底薪加绩效，尤其是手机这种销售额大的经营品类，底薪更是低得可怜。员工也是没有靠混底薪活着的，业绩差一个月就被厂商末位淘汰了。。 在卖场巡查的主任玉姐，听到动静，先观察一会儿。摊长找到她汇报后，第一时间过来，帮助解决。我们是三级处理客诉制度：员工-部门-店铺。主要目的是缓冲顾客情绪。我们部门为了更好的解决掉客诉，一般又自动加一级：员工-主任-部门-店铺。部门这一级是由其他卖区的主任充当部门领导出面沟通协调，出面给与再一步让步。有的时候人少时也由我直接出面。但大多数时候我是背后找厂商协调解决办法，对厂商掰开了揉碎了，摆事实讲道理谈感情，软硬兼施，督促厂商办事处经理或老板做出大的让步。有的疑难客诉，厂商业务经理权限确实不够满足顾客心理需求。一直找他们只能是让矛盾进一步激化，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时候业务经理就是对顾客表明厂商态度立场，和国家三包法的宣讲人。但有时商家经营卖的就是服务，服务好就是满足顾客的心理期待值。我们的主任就会扮演顾客娘家人的角色，软语相求厂家业务经理帮忙解决，给与政策倾斜，当个人朋友事办。无形中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家都平心静气的聊一聊，有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还不行我就避开顾客到别处出面给厂商大领导打电话。一切为了销售，我偶尔出面求情，厂商一般也都理解，毕竟都是干销售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啥样顾客遇不到。 第二十二章 主任处理 玉姐把顾客请到主任办公室，解决问题。按顾客要求，她的大包小裹依旧停留在玻璃柜台表面，由员工负责看着，以表明顾客维权到底的决心。 当着顾客面，玉姐与厂家业务经理按着免提接通了电话，代表顾客把她的要求讲述了一遍。得到了业务经理的拒绝。玉姐和着稀泥，不让顾客炸毛，厂家经理急眼。按照初步沟通无法解决，客诉解决流程。要求厂家业务经理过来，当面解决。 等待期间，倒杯水，与顾客闲话起家常。拉近距离。缓和着顾客焦躁的情绪。打个眼色，陪同员工说去迎接引领厂家业务经理，急忙告辞出去。回到柜组继续卖货，也是等厂家经理过来时，事先介绍一下情况，好便于厂家业务经理酌情给出处理方案。客诉都是一事一议，没有固定章程可循。根据顾客性格特点，诉求是否合情合理值得理解同情或是过于贪婪一味胡搅蛮缠，给出不同解决方案。也不是一味的迁就到底，没有原则和底线。毕竟厂家的钱也不是大风挂来的。为了长久利益，可以适当让步，选择息事宁人，但不会没有原则和底线。厂商还真是看人下菜碟。一个看顾客人品，一个看商场那个层面出面解决。同一件事，不同人不同对待，还真是在商言商。厂商大都是重利轻别离，把人情看得很淡。商场人员参与客诉解决，就显得十分必要。 玉姐经过闲谈，已经摸清顾客底细，是个开养牛场的。由于日常需要放牛，手机使用频繁，而且是户外环境。室外光线强，手机屏幕亮度持续保持很高状态，自然耗电。野外信号也不是很好，接打电话也会比市区耗电。这样手机耗电量大有可能是正常现象。 经过玉姐和风细雨的解释，顾客有点动摇。检测一下，也不用开壳维修。你也可以在场看着，如果没有质量问题，那就皆大欢喜。再买块商务电池替换用就可以。下次购机买飞利浦品牌的虽然两三千元，但待机时间长。不常用手机的老人都可以一周充一次电。可不咋地，以前一直用飞利浦，这次不是看小灵通时髦好看还便宜吗。不如还买飞利浦了。 厂家经理了解完情况，进到办公室时，也是满面春风，说姐，你必须和我检测一下。售后部是工厂设的，不是我们开的。我只是负责经营卖货的。是否坏了，咋修，都得人家定，我说的不算。你不检测机子，我真没法办。你要是不爱动，你就这等会儿，我让员工去检测，有结果了，电话告诉商场经理，再转告你。员工给你打收条，差不了事。我这些货都在商场放着尼，我还得继续做，不能因为一台有故障机器，我们就跑了。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我和你去检测。顾客终于明白、理解、同意了。 大包小裹的东西也终于被顾客带走了。她说，她满意我们的处理态度。大家都长出一口气。总算问题没有升级，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十三章 意外发生 本来以为，问题可以得到很好解决。但事与愿违。最后的检测结果是大家最不希望看到的，顾客的机器机头耗电，需要返厂维修。 顾客当时就情绪激动了。顾客的老公由于久等未果，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也赶到售后部了。情绪很是激动，厂家业务经理又没有我们的好耐心。生搬硬套国家三包法，她再是引经据典，奈何顾客根本听不进去。认为自己买了吃亏，买了上当，买的时候被员工花言巧语所蒙骗。咋就鬼迷心窍不选择飞利浦而选择了这款小灵通。说员工是大骗子，厂家经理通通是奸商。还要找商场解决。厂商经理和员工也是笑脸相陪一上午，不领好不说，还被劈头盖脸一顿指鼻子指责。火气也是腾的上来了。国家消法就这么规定的，你找谁也是这么解决。 你咋说话尼？顾客越发的生气，不满。刚才你咋不这态度尼？!走，咱俩回商场解决去。伸手去拉扯叫得正欢的厂商业务经理。业务经理被像拎小鸡一样薅住衣领。事发突然，大家楞了一下，员工售后部的其他人连忙上前劝解，试图掰开顾客薅住衣领的手。顾客老公不干了，怕自己媳妇吃亏，也加入了战团。场面一时十分混乱。奈何厂商这头人多势众，虽然个体上单算体格吃亏，但架不住人多。顾客没敢打人，但一直薅着业务经理不放。双方拉扯中，顾客用力过猛连带着业务经理摔倒，撞坏了售后部的一侧玻璃门。幸亏门是钢化玻璃制作的，人没受伤。但售后部负责人不干了，围住顾客夫妻不让走，要求赔偿。顾客坚决拒绝，认为售后部和厂商合伙欺负人。售后部负责人打电话报警。好在派出所很近，警车很快就到达现场，警察要求当事双方一起去派出所解决门的赔偿问题。顾客夫妻，情绪更加激动，一个手机的质量问题，没想到演化成这样。而且夫妻两人对警察的出警速度深表怀疑。在他们农村，警察来需要很久的时间。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不会警察和他们认识也是一伙的。顾客丈夫爬上警车，大喊大叫要求现场当着围观群众，解决问题。试图为自己找寻一点心理安全感。 警察就是警察，国家公务人员，国家法律的执行者，怎么可能按照当事人的要求办事。劝解无效后，警察果断采取强制措施，顾客夫妻和警察动手，几经挣扎未果，妻子先辈控制住，丈夫也被从车顶拽下，二人全被带了手铐，强制塞进车里，带回派出所。售后部人员，厂家业务经理，员工也被增援而至的警察带走，协助调查。 后来听说，顾客夫妇已经构成袭警，都被拘留。男的五天，女的三天，并被处以治安罚款。听说当天还有警察因此被抓伤，打伤。一件因为小事，引发的事件终于悲惨收场。损坏的门，顾客夫妻和售后部负责人也在双方都冷静下来后，协商一致进行了适当赔偿。而那个惹起祸端的手机，也在冲突中掉落地上，摔得面目全非。夫妻两人大吵一架，互相指责。丈夫说妻子图便宜，吃大亏。妻子怨丈夫当时没阻拦，现在马后炮。 总之，这对夫妻再也没来购物过。 我们也深深引以为戒，这就是工总常说的：何为得失？！ 第二十四章 冲动是魔鬼 旺销过后，就是售后成堆。这几天由于十一档期大卖，售后接连不断，客诉成灾了。 这不冰柜来了一个大姐，是个开小卖部的。买的品牌冰柜澳柯玛。正常这个牌子质量很好，在国产冰柜品牌里绝对是翘楚一流的。但小卖部和饭店一样，是商用冰柜里最费机器的。由于时常开启冰柜门，造成跑冷现象很严重。导致冰柜压缩机需要反复开启运行。费电、费冰柜。这不，这位大姐买了一年多一个月就发现冰柜不制冷了，放的雪糕都化了。而商用冰箱保修一年，她属于刚好超保范围，需要自费维修。冰柜三包法规定：商用主要部件保修一年。民用主要部件保修三年。这位顾客属于商用。但她坚持是个人购买，个人家里使用，不但要求保修，还想不维修直接换货。购机七天至十五天之内有问题才是换货范围。员工苦口婆心的解释三包法，就是对牛谈琴，一个字听不进去。不给换，就是一顿大喊大叫的输出。员工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苦笑，和商场报备。主任和店堂报备，省得店堂按怠慢顾客下处罚单，也是让店堂心中有数，一会可能投诉到店堂解决。 顾客看喊叫没有效果，也是累了，干脆直接穿着裙子爬到冰柜上趴着。叫去办公室解决，不去，哪也不去，就这解决，解决不了就趴着。卖场员工和其他顾客都瞠目结舌。纳尼？！被她这招整不会了。不怕走光？不嫌丢人？也是，她面朝下趴着，她管尼！就像相声里说的，裸奔的人蒙哪最合适？脸！脸！脸！剩下的，谁管尼。 员工整无语了，主任整没辙了。接着店堂报备，家电来个宝贝，活宝贝！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上午时间飞快过去了。顾客也是趴累了，冰柜面虽然是平的，但多硬，哪有床来的舒服。顾客爬起来，下了冰柜，走了。大家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保持静默。她行任她行。这玩意真是沾包赖，太容易惹祸上身了。 片刻功夫，顾客端着冷面盆回来，放在冰柜面上，打开方便筷子，开吃。许是饿了吃的太急，许是故意的，汤汤水水洒了冰柜一表面。她倒是吃的尽兴，吃的痛快。 吃完了？员工等了十多分钟，怯怯的问。 吃完了。她大手一挥，很是洒脱。 姐，汤你喝不？ 不喝了。 那我扔了。这块卫生我也收拾了。 行，你整，整干净了，我好接着躺着。 姐要不让经理给你解决一下呗，我这是上班时间，你是个人时间，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待到下班我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你不如和领导谈谈，看能解决问题不。解决不了，你再回这继续也来得及。。 也行，你给我把领导找来。 姐，卖场哪有大领导，你这个问题有点大，我看得到办公室找大领导和厂家协商，我们店铺自己够呛解决的了。 第二十五章 恶心 今天主管冰箱洗衣机的王哥正好轮休，还十一档期期间连着大上欠的休息。冰洗售后由今天部门值班主任小慧负责。这是我们店铺惯常那个的轮换管理制度，每天部门都有一个值班主任，作为休息的主任临时替岗人员。也是疑难客诉的部门最后处理接待人。把经理的精力空出来，以便于更好的抓经营销售。 小慧终于把这位客诉大姐请到了办公室，倒水让座后，笑脸听她述说，冰柜的故障。耐心和她讲解，说让她把冰柜拉过来，尽量帮她争取按民用冰箱处理，因为上门维修，厂家售后技术人员一看是小卖部，肯定就不会给修了。 说啥尼，还我给雇车拉过来，你不给换，我就不走了。大姐顺势躺倒在办公室沙发上。可比那个冰柜，舒适多了，这多软和。 我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处理客诉只能逐级处理，不能一起上七嘴八舌的，容易引起顾客反感，适得其反。 小慧，无奈的看着我苦笑。 我笑了，说咱俩先吃饭，要不买的盒饭该凉了。 对于撒泼顾客只能冷处理，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真的是无可奈何，冷处理有时效果会好一些。 我俩刚打开方便筷子，吃了两口。 咳咳咳，那个大姐突然坐起一顿咳，呸，呸，呸，开始往办公室理石地面上吐口水。 小慧，看着我停下了筷子，面沉似水。 我冲着她呲牙一笑，眨下眼，晃了一下头。我继续吃，哎，今天这个蒜末茄子好吃，尝尝。 小慧，秒懂，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眼睛一下亮了：是好吃。我俩相视一笑，继续狼吐虎咽，吃的那叫一个香。 盒饭确实菜香十足，比冷面清汤寡水好吃多了。 那个顾客大姐，又气鼓鼓的躺下了。估计是纳闷今天遇到奇葩了。 我和小慧接着唠嗑，我一个大夫朋友，可不容易了，刚做完缝合肠子的手术，洗洗手就得抓紧吃饭，都饿蒙了，手术一做几个小时都是它，可真不容易。开肠破肚，那个味，那个视觉体验。啧啧，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要不咋说大夫是白衣天使尼。 大姐和我们杠上了，不达目的，不回家。 我安排好晚上值班于丹，就在办公室坐着，有事就让员工替她一会，保证时刻陪同，不让顾客有任何把柄可抓。到晚上闭店，还不走，就交给夜班保安。剩下的就是店铺处理了。我也是先和安保部打好招呼。 果不其然，大姐闭店也不走。但被晚闭店清理现场时保安强制带到保安值班室。据说大姐十分彪悍，闭店后备急，把保安室的水盆当做便盆，在几名夜班值班保安的虎视眈眈下，小解。大老爷们气红了脸，她酸爽过后，施施然离去。 第二天，她终于没再来。第三天也没来。 第四天她老公来了，说她气病了，让商场别和她一般见识，帮忙给修一下。家里确实困难，小卖部离不开冰柜。两三千元对于他们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算了，我们还是同意帮他们找厂商售后，维修一下。 对了，我还个人花钱给保安大哥换了新盆。不是钱多少的事，纯属表达一下心意。 第二十六章 争端 按下葫芦起了瓢，音响售后又来了。一名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士一手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一手提着爱多dvd影碟机。 爱多dvd工厂已经黄了三年，好在当初经营该品牌的经营商还在。真是那句老话说的，天要其灭亡，必让其疯狂。爱多dvd厂家黄之前，为了加大品牌市场竞争力，承诺八年保修，而且直接把承诺打印在机器包装盒上，黑色包装盒上十分显眼的几个金色大字“整机保修八年”。而最后一批进货的机器又质量奇差，供应商对售后机器修了再修，目前已经三年多了厂家提供不了零件，已经山穷水尽无件可替换，无法继续维修。但消法有明文规定，保修期内属于保修范围但商家无法维修的顾客是可以选择换机或退机。而这种厂家特殊承诺的，扣完折旧费日千分之一，超过一千天顾客退机是无法得到钱的。换机顾客要是不认可，经营商也不认可，商家很是头疼。找到消协也没法子解决。至于后来国家改了三包法，生产厂家破产的企业，商品按国家统一三包规定执行。如果生产厂家还在，就按其承诺执行。如果生产厂家破产了，就是厂家承诺多少年都没用，只要生产厂家黄了。就按影碟机国家统一标准：整机保修一年。 红姐首当其冲负责接待，这名顾客是为小学教师，引经据典，把当时消法研究的非常明白。进门就开讲，都是消法内容。红姐一看就知道对方这是做足功课才来的。待他滔滔不绝的宣讲尽兴后，才客气的问：喝水不？ 顾客，楞了一下，谢谢。心里说真是说的口渴了。 红姐给父子二人各倒一杯饮水机里的制冷过的冰水。 斟酌着字眼，微笑开口。您一看就懂消法，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你贵姓？做啥工作的？律师吗？消法研究的这么明白，我都受教了。我都没有您知道的多。 我姓章，立早章。我不是律师，我是一名老师，教小学数学的。就是遇到这事了，自己网上学习了一下。 您太厉害了，这也。真牛，读书时那也是学霸。红姐接着笑着恭维道。 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红姐一顿操作下来，顾客明显感觉很受用，不再是刚进门时的气势汹汹。 红姐说，您看这样，咱们打个商量。爱多dvd厂家破产了是事实，咱们俩谁也改变不了。你这机器我也看了，有两次维修记录了，你不同意修，我也能理解。但保修承诺八年是厂商超出国家三包法的特殊承诺，如果爱多dvd厂子没黄，换同型号新机都够呛，毕竟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很快。电子产品超过三年再找同款很难。当然这不是您的错，我们都被爱多生产厂家坑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您是个人，我是单位，损失不能让您自己承担，您看这样行不，我再比照这个机器的功能给您换台那个供应商目前经营的品牌新机器，可以不？ 那不行，我的是保修八年的机器，你现在的都是保修一年的机器。我不同意。。 但您看，这台机器您已经使用三年多，我现在给您换台新机器，保修日期从今天起，相当于您白使用三年多机器。 那不行，你这才保修一年，加一起才四年多，我的是保修八年。我不同意。 第二十七章 还可以这么算 红姐一听，就傻了，还可以这么算？顾客换新机都不行，要至少使用八年。厂子黄了，同型号新机是不可能了。换别的品牌新机，整机保修就是一年。我们不可能瞪眼说瞎话虚假承诺保修四年。那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再说爱多出事后，厂商和商场都长经验了。特殊承诺的，商场一律不准执行，就按国家三包法的标准。夸大承诺有虚假承诺之嫌的，一律在源头把关，不让厂商进场经营。大商场经营讲究的就是诚信，可不能干拿信誉换钱的勾当。那纯粹是饮鸩止渴，奸商行径。 望着顾客那一脸得意自信的笑。人面兽心，四个大字仿佛就写在顾客的脸上。红姐无奈只好抽身出来，打电话找厂商协商。因为杨经理的缘故，红姐处理客诉时，大都一言九鼎，她咋说，厂商就咋落实。都给与充分支持。这一次真是碰到茬了。真是无解了。顾客四百多买的机器，白用三年多，给他换个四百多的新机器，保修日期重新计算，还不同意。 厂商本意给他拿台三百多的新机器dvd就不错了，三年前的款都是傻大黑粗的vcd，当下的都是银色超薄款，性能也要比过去好许多。他买的是当时中档的超级vcd，目前都是更新换代dvd机器了。红姐出面说了才同意给他拿个和当年等同金额的dvd。因为拿功能相同的机器也没毛病。毕竟这个赔偿的机器厂商属于干赔钱。 顾客居然还不同意，厂商立刻炸毛了。我现在带人过去，我和她亲自谈。 片刻功夫，老板带着三个寸头纹身的兄弟就打车过来了。我自己处理，不用红姐你管了。厂商留下一个兄弟在主任室门外，把红姐也隔离在外。 十多分钟后，那名男顾客一手提着红姐早就准备好给他新换的机器，一手拉着儿子，快步离开。红姐怕出事，一直在不远处观望，忙迎上去笑着问：谈好了? 好了。顾客撂下俩字脚不停步的飞掠过去，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咋解决的？红姐吃惊的问着老板。 老板说，我就说，让他打电话去消协或工商局，问这事应该咋解决。他不同意打电话。我当他面替他打的咨询电话，开着免提。消协和工商局都说咱们处理的没毛病。 我告诉他，他想咋解决，我今天在商场都答应他。他的电话和家庭地址前两次售后时也都给登记过售后客户档案的。以后有事，我去他家上门解决，他要是忙，去他单位解决也行。 他就同意商场那个解决方案了。拿机器就走了。我问他还有别的要求没有，他说没了。 我说大热天，我让兄弟打车给他爷俩护送回去，他就走地更快了。。 这就算了？！还可以这么就算了。 红姐和我诉说时，我们瞠目结舌，恶人还需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叫啥揣着明白装糊涂，穿新鞋单爱踩狗屎，压根不是啥好鸟。真是林子大啥鸟都遇到了。也是长见识了。 第二十八章 奇葩 虽说是旺销过后，售后会大爆发，心里早有准备，可有些事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这不，今天刚开业，就有一名男顾客，带着一名十多岁的儿子拎着台金正影碟机，怒发冲冠的闯进办公室。进门就开骂： 草泥马的，什么破机器，一放就卡。赶紧给我退货。你们一帮人坐在办公室都是瞎子吗？什么破烂都往外卖？一群傻叉？谁是领导，赶紧他马的麻溜站出来，赶紧给我退，别他马地找骂。 我去，我了个去。我心里无数个草泥马，万马奔腾。这不是解决问题，这是大清早打架来了。厂家生产的，厂商经营的，商场就是提供场地负责管理。有质量问题，督促厂商按国家法律执行。还要适当向客户倾斜政策处理。我们出卖的只是服务。打个比喻，就像房主租房子，租客用房子卖毒品了。只能房主配合警察抓租客处理租客，没听说还把房主拉出去替租客枪毙的一个道理。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种混不吝的人，过多的解释没有用。 我是经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骂人解决不了问题。我站起身，迎着他说道。 草泥马的，什么破机器，一放就卡。顾客，大步流星奔我而来，啪的一下，把机器一把摔到我面前。接着伸手就要够我脖领子。应该是看我是女的，又偏生得眉目清秀。 办公室的人哗啦一下围过来，拉着他。 我一愣旋即突然笑了。大家快松开，别拦着，让他打我。正好我可以休息几天，这阵子抢销把我累够呛，还没理由休息。你们负责拿手机录像就好。 人真是奇怪，越给脸，越是不要脸。越是拉着，越往上冲。 这不，没人理他了，他还不伸手了。只是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草泥马的，赶紧给我退货。要不我弄死你。草泥马的，什么破机器，一放就卡。 我说了，骂人解决不了问题。你骂我，我不还嘴，你等于骂你自己。你儿子孩子，你这就这样为人父母，教育孩子的吗？ 他瞪着牛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发票？？ 机器盒子里。我特莫啥也没动，都给你们拿回来了。男子愤愤说道。 我打开盒子，找到发票。购机四十五天了。属于保修范围。三包法明确规定。有质量问题保持商品原样七天可退，十五天包换。我店扩大了服务承诺。七天不满意可以退货，十五天不满意可以换货。但这台机机器已然超出范围，而且机器外观有了划痕。要说变通，也不是不可以，但属于严重倾斜顾客。一般都是看顾客实在家境贫寒，或为父母购物消费或者说是因为是内部人购物才会享受的优待政策。因为都是个例，凡事我们管理人员亲自出面和厂商打招呼的，厂商也都不予追究细枝末节，返厂了事。我们也会严格把关不会轻易开启此后门，说顾客购机原始票据丢失，向商场申请补开购物凭证，更改为可享受对应三包的日期，满足顾客需求。 第二十九章 任性一次 这台机器，属于保修范围，你留下联系方式，机器放这，我们负责返厂维修，修好了再通知你过来取。 你特莫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退货，刚买就坏，修屁修，给我退了。 退不了。购买超过七天了，一年保修期内，只能维修。 我特莫找你领导，投诉你，什特摸态度。男子暴跳如雷。 我就是领导，这就是部门最后处理意见。你可以找任何部门去咨询，我们的意见会一直保留。我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你告诉我叫啥名？我特莫告你去。 没有必要，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家电经理只有一个，就是我。差不了，因为这点事我也不会跑。 今天我当大伙面，也当你面说下，这就是最后处理意见，正常保修。谁敢违规操作，谁个人负责，我会追责到底。我也是动了真火，大声对着陪同售后的员工和闻讯赶过来的主任大声吩咐道。 顾客拎起机器，转头就走。他儿子吓得苍白了脸，急忙跟了出去。 大家给我水杯里倒了水，劝我别生气，啥样顾客都遇到了，生气不值得。 奶奶个熊，长这么大，还没人当面骂我娘，打不死他。当了经理，倒受气了。我暗自腹诽，静默调理着自己的心绪。谁让你爱干，愿意干了，那就得受着。店里不是设立委屈奖了吗？那也是给员工的，管理人员只能硬挺着。涵养还能不如员工？！哎，算了，只能算了。但这种顾客绝对不能姑息纵容，事上见。善良要给对的人，否则会让恶人更恶，助纣为虐。我心里暗下决心。 顾客肯定是接着投诉去了，我需要顶住各种压力。店堂会怕麻烦直接让步，倾斜顾客解决问题。工商和消协也大都是处于和稀泥角色。因为大型商场，没有敢的，也不会明目张胆大声旗鼓的公开违反三包法和国家相关规定的去做事，绝对不能够。 很快，桌上电话响起，显示店堂科内线号码。主任要去接电话，我摇头示意，直接伸手接起电话。 喂，哪位，我是店堂金姐。金姐是一位德高望重，资历颇深的前卖区长，现为资深店堂主管。一般疑难客诉都是她出面解决。这位老大姐一线经验颇丰，熟知三包法，为人又生性豪爽泼辣，能说会道，是店里处理客诉的不二人选。大家对她有口皆碑，颇为敬重。 您好，金姐，我是陈倩。 正好我要找你，你等我下，我过来找你，咱俩见面说。 好的。姐我过去也行。 我去你那，我这不太方便。 金姐一会就推门而入，一屁股自来熟的坐到沙发上。 姐，喝水。我忙起身倒杯水递过去。 好。刚才有个顾客投诉你，说你态度不好。 是个男的，带着个儿子？ 对。 他没说，我咋态度不好吗？我笑着问。 那倒没说，就说态度不好，不给解决问题。 姐你看购机发票没？ 看了。我想问下到底咋回事？能解决不？ 这名顾客已经购物四十五天，属于保修范围，进门开骂，不给退接着骂，妈妈的不离口。 只能维修，这是部门最后处理意见。。 不能给换一台吗？别和他一般见识。 做不到。厂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是一手托两家，工总说得好：双赢才能长久。 第三十章 任性到底吗 小倩，姐和你说个实在话，他对象在咱这干过，后来买断工龄回家自己做买卖了。他对象和姐原来关系挺好的，他对象忙着做生意没时间过来，让他来找我。谁知道他听谁说的，说大商场一吵吵一骂，就能解决，不用找人。他就自己来找你们解决来了。这不，刚他媳妇给他一顿臭骂，给我打电话了，让帮忙出面解决一下。 你消消气，看能帮着解决一下不。 我说嘛，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顾客，进门就开骂，不解决接着骂。原来认识人，怪不得这么牛。姐，这事，他要直接找您，您一句话，再难，当妹子的头拱地，也得给您办了。现在不行，他妈妈的骂了我们一早上，我们就等着他投诉尼，好让大伙都知道一下我们基层人的不容易。厂商那刚也当着他面交代员工打招呼了，不信你问他自己。事都整明了，没法暗箱操作了也。真不是不给姐面子，姐今天这话撂这，今后您个人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一点毛病没有。只是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也不是冲你，只是能力有限，和员工和手底下人和厂商都没法交代了。 金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毕竟我们处理客诉时是上下级关系。部门对店铺，店铺对消协或工商局。原则上一级服从一级。可前提是有法可依，有章可循。金姐没想到，我态度如此坚决，大大出乎她的意外。年龄上她是姐，我是妹。职务上我是中层，她是主管比她高一级。面子是别人给的，我不给她还真没辙。 主任忙接过话头，把早上的过程，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叙说了一遍。 金姐，听后说道，该！啥人，事闹这么大，想起来找我来了，这不是坑人吗？我给他媳妇打电话，啥人！咋能这么办事。事办撑了，才想起来找我，早干什么去了？真是的，是太气人了。小倩你别生气，我找他媳妇，骂他给你出气。这是听那个损友出的歪主意，真当商场是他家开的了。 电话很快拨了过去，金姐是理所当然的不乐意，没面子是小，关键是被隐瞒当猴耍，大姐是真生气了。噼里啪啦一顿说，最后说，既然他没想找我，你家事我也不管了。爱咋滴咋滴。说完啪的一下挂断电话。小倩，你别为难，姐不管了，他该！金姐转身气呼呼地离去。 我心中火气已然消了大半，冲着主任一使眼色，主任忙不迭地追了出去，姐慢走，我送送你。 事后就是，金姐回去又给那个男的一顿数落，他媳妇电话也早早在金姐挂断电话后就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又一顿臭骂。他媳妇在商言商，利益第一位，再次和金姐的情谊也不能这么就断了。至于她爷们的脸面，算个屁。何况他私自做事，不仅没按媳妇说的做，还骂人在先，本就有错。还反了他不成。顾客也早已如霜打了的茄子般，消失了当初的气焰。原来一直家里媳妇挣钱当家，妻管严的他负责料理家务，照看孩子，也是被压抑了良久的碎碎念。早就听说在大商场顾客投诉时，可以施展拳脚，舒展下身心。这不刚买没多久的影碟机坏了，他感觉终于可以跑这充把大爷，宣泄来了。但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我们提倡有素质，提倡优质服务，但不是毫无原则的让步，没有下限的倾斜顾客。。 跟着金姐回去的主任，把机器裸机取回来，又提着一台新机器，当着顾客和金姐的面开封，更换交付给他。保修日期没有延长改变，只是更换了一台机器。后来他再没来找过。品牌机的质量还是有一定保证的，除非有中五百万大奖的手气，要不哪能摊上的机器个个坏。维修率高的品牌，也进不了商场经营。这也是商场价格比市场偏高的原因所在。没有三无产品，没有质量差的产品，没有返修过的机器二次售出。价格自然高些，但物有所值。让你可以放心购买。售后服务也只会高于国家三包法，不会低于国家标准。商家经营的是良心，顾客买的就是放心。 所谓说归说，做归做。不看生面看佛面。金姐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但也只是仅对金姐个人，特事特办。后面的事我们自己消化处理。默默申请更改了补购物凭证的日期，返厂更换了新机。结局各方都满意。至于我们自己，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委屈？嚼嚼，就和血吞下。日子还要继续，面子是人家给的，面子也是相互的。花花轿子，人抬人，人敬人高。 第三十一章 爱出者爱返 金姐是个性情中人，经过这件事后，我们私底下关系更近了一步。开始真正意义上姐妹相处。再遇到顾客投诉我们部门时，沟通更加顺畅便捷。彼此都会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乐于换位思考。由于没有了管理与被管理的抵触情绪，少了很多误会，多了几分理解。很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我竞聘时说的杀一儆百，也不是说说而已，在日常工作管理中，得以充分体现。我习惯抓大放小，抓两头带中央。我当过员工，深深理解员工的苦楚。我承诺在我职权范围内，给与大家相对的公平。无事不可以公开，无事不可以放到桌面上解决。管理效果显着，店堂考核不再是拖油瓶，处于中等位置徘徊。这也是我开诚布公，喜闻乐见的。我不会为了我的脸面去苦苦为难员工，员工也要看着我的脸面，尽量不给团队抹黑，不拖团队后腿。平静幸福的日子，往往过得很快。 这一天来了一个饮水机客诉，使用半年多的机器，非说热水有味道，要求退货。三百多的机器，使用了七个多月，剩四个多月就超过保修日期了。厂家售后人员，当着顾客面，用机器烧开水，拿一次性杯子，让大家品尝。根本没问题，顾客就说有味，要求退货。我们部门真是无语了，而且顾客是母女俩，母亲已经七十多岁看着很瘦很黑气色不是太好。我们无奈只能交到店铺解决。金姐接到电话，义不容辞地爽快答应，帮忙处理，让把顾客母女俩带到店铺服务台解决。 顾客要求在卖场解决。这当然不符合我们处理客诉的原则，卖场解决，一旦吵闹起来对我们影响多不好。我们劝说道，店里总值班领导在店铺总值班台-服务台办公。我们部门解决不了，想找店里领导解决，只能带着她们去找领导。领导不能来这，一店的事今天都是她负责，她不能乱跑不是。虽然是实情，但绝对也带着私心。顾客带着火气，还非要两人抬着饮水机来见店铺领导。说啥都要领导亲自喝下热水不可。 见面后金姐让她们坐，转身去给她们母女倒水。听她们讲述投诉原因，说完自己想法，品尝过他们机器烧的热水。金姐开始语重心长地对女顾客说，姐说，你这个买的时间太长了，热水有味没味也都是保修都快到期了，属实退不了了。 哗。一杯水，从头上淋下来。顾客母亲已然愤然起身，把水杯里的水全部倒到金姐一头一身，颤颤巍巍指着金姐鼻子说，你当领导的咋也欺负人。有味喝不了，我不退，留着它干嘛？让我天天喝毒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她女儿。 金姐不亏是老大姐，见多识广。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说你这老太太，我好心好意给你倒杯水，你不喝就不喝呗，还泼我一身。 我们连忙找纸巾和手绢帮金姐擦拭。。 顾客的母亲有七十多岁了，这也是我们商场无法处理的根本原因。打不得说不得，咋处理都不合适，有时候，连话都听不明白，别说和她讲法了。 我们面面相觑，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和她女儿说，可她女儿却一味推说，做不了她妈的主，当不了她妈的家。 第三十二章 福往者福来 我们只能苦笑陪着，已然这样了，不能让金姐一个顶着。虽说上一次碟机客诉，金姐承了我们的情，可这不能是我们袖手旁观，知难而退的理由。 大姨，您还是坐着说，水不爱喝，我们以后也不给您倒了。我连忙打着圆场，插话道。 我们当您面和厂家再沟通一下，您老听着，我们尽力而为，你看行不行。金姐不计前嫌接着说道。 嗯，这还算句话。老太太这才蹒跚坐回椅子上。 厂商不出意外，一如既往地不同意退货。这台机器，使用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问题。退货就是报废了，留着拆件都价值不大了。都是用的差不多少的旧件。 不能因为顾客年龄大了，用个臭不烂够的，因为不喜欢了，就可以退货。厂商电话那头暴跳如雷，都快气懵了。说自己就是做慈善也不能这么做啊。应该应分的，钱扔水里一个动静都听不到。 我们也是愁眉紧锁，直嘬牙花子。还真解决不了。没法子。宁可让顾客到处投诉我们了。只能和顾客母女说：不行去消协或工商局，让他们解决一下，他们出了处理意见，我们就执行。 女顾客，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起身离去，说她也不管了，妈也不要了，机器也不要了。 顾客母亲顺势躺倒她们母女坐着的沙发上，说不解决不走了，就在这躺着。 还好下班知道走，上班就来，一躺就是一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躺就是三天，前两天还能喊还能骂人，后来明显感觉老太太体力不支了，毕竟年岁在哪摆着尼。岁数大了，一门心思，误里了就出不来了。 一直负责陪同的主任把情况反馈给我，我真是没法子了。给厂商老板打去电话，请其帮忙，知道厂商委屈，就当我个人求他办事。看能否少扣点钱，给他退了。因为讲道理是不能够了，她闺女听明白，也听懂了，都不来了。这个老太太你和她说她听不懂，也根本不听。如果厂商认可了，我们打电话找那个女顾客协商一下。别真因为这点事，这点钱，这个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的。同样是女儿，我是不可能让自己父母因为这点事，这点钱，受这个罪。 还好，厂商老板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按照日折旧率千分之一扣除七十八元，给顾客退回二百七十二元。 我们又打电话联系女顾客，表明出于人道主义同情，破例违规，给她扣除折旧费后退货。 女顾客，大喜过望，很快的赶了过来，生怕我们反悔似的。据一直陪同解决客诉的主任回来说，老太太是被她女儿和一个朋友，抬出去的，打车走的，自己已经无法走路了。估计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也不好，煎熬的。。 后来这个老太太还真来过我们卖场，和买饮水机的员工说还是我们这服务好，说她前几天去街边美容院，美容护肤按摩体验时，手表被摘下去，丢了。后来她又去找了几次，也没找到。说美容院的人心不好。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第三十三章 团建 转眼又到了年底。按惯例公司会在新年后，春节前举行年度庆功表彰大会，届时各分公司会组织演出。 各分公司员工至少表演一个拿手节目：可以是歌舞，可以是小品，可以是大合唱，可以是三句半，可以是魔术，可以是相声，可以是快板，可以是双簧，可以是单人脱口秀。 公司有时也会花钱，外请专业演员表演，公司领导们也会纷纷亲自登台表演节目。 间或大会其中是表彰两先两优团队和个人，和抽奖环节。反正就是普天共庆，人人期盼，座无虚席，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我们店铺除了春节假期外，唯一全店提前闭店的日子。 全市人民都知道，一月的某一天我们店铺会在市里工人文化宫举行热烈庆典。 那一晚，工人文化宫不收门票，但有人看着门口，只要说是我店员工，基本就能混入进去，就可以站在过道里跟着看演出。 很多获奖员工家属都是这么进入的，和员工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活动最后是工总发言，做上一个年度的总结发言和对未来发展的展望畅谈。 最后环节是工总现场抽取当晚最大奖，现金五百元获奖者的座位号。员工每人手中一张票，对应自己的座位号。 获奖者凭着座位号的票，第二天去工会签字领取兑现实物奖励。奖品分设一二三等奖和纪念奖五十名。 演出的节目也现场由公司中高层领导评分打票，选出团队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六名。 个人表演奖，除了一二三等奖，还增设了纪念奖若干名，总之参与表演了，就会获得一份物质奖励。 各分公司销售上铆足劲，永争第一。表演节目，也是群策群力，争先恐后，全员参与。 员工士气，真如下山猛虎一般，嗷嗷叫。干群齐心，其利断金，凝聚力空前高涨，这也是工总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那一晚会场口号声，鼓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雷鸣般不停歇。真正做到了，以店为家，爱企如家。 大会结束后，公司领导还会带队带领我们去市里最大的ktv，连着包下一排的包房，大家喝酒聊天，唱歌侃大山。 一个分公司一个包房，由分公司经理安排当晚的员工喝好玩好唱好，我们部门会提前安排人多买些熟食，水果，干果，白酒，红酒，瓜子，毛嗑，偷偷装在袋子里带着，在ktv点好包房最低消费套餐，再多要两箱啤酒，备着。 等着服务生把我们点好的东西上全后，大家再把袋子里分别购买的各类吃的拿出来，大家愿意喝白的就喝白的，愿意喝红的就喝红的，愿意喝啤的就喝啤的。 愿意唱的唱，愿意吃的吃，愿意猜拳行令做游戏的，就可以肆意吆喝……。 公司领导和后勤机关人员一个包房。酒过三巡后，公司领导会逐个屋团拜，气氛达到最高潮。 公司领导独唱和员工合唱，领导和员工跳交际舞，一起蹦迪，一起猜拳行令，一起喝酒，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