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李火旺拜见老天师》 第一章 玄阳真人李火旺 “师兄，听说了吗？师爷又收关门弟子了。” “去~少造谣，那是师爷的病人，小师叔就是师爷的最后一位弟子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关门？就是不收徒了！” 龙虎山，天师府。 两个道士手持扫帚清理着山门前的落叶，时不时八卦一些道观内的新闻。 人家都说当道士要六根清静，但这两位的心性明显不够。 “我说的就是那个精神病，师爷昨天把他收做徒弟了。” “拉倒吧，那癫子哪有一刻是清醒的。”道士摆手表示不信。 就在两人八卦的时候，一位身材单薄，黑色长发过耳的少年向着山门走来。 那少年一身青色道袍，皮肤惨白的像是一张纸，长相算得上清秀，只是脸上的疤痕让人感觉可惜。 “正主来了。”一位道士小声提醒，随后又看向少年双手抱拳作揖道：“火旺小师叔，早。” “你也早。”被叫做“火旺师叔”的少年回礼。 少年名叫李火旺，原本来这龙虎山天师府目的只有一个：治病。 医生说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病，治好了都能写篇论文那种。 在换了十几家医院后，他父母实在没辙，才会迷信了龙虎山天师这一说。 刚来天师府时，李火旺还是很抗拒的，因为这个世界不过是他想象出来的，而自己根本就没病。 当看到那位白胡子老道全身冒出金光之后，这种想法更加确定了。 这个世界是假的！ 怎么会有人能全身发光刀枪不入呢？ 不过李火旺还是选择在这里接受治疗。 一来，他在这里疯了的话，起码白胡子老道能压住他。 二来，这个世界虽然是假的，但他无法看到老爸老妈伤心落泪，世界上能对自己好的人很少，即便他们是假的，自己也愿意付出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拜这位道号“天通”，名号张之维的道长做师父。 他对自己实在太好了，亲自端茶倒水不说，发病的时候也时刻守在自己身边。 有好几次，李火旺从疯狂中清醒过来都看到这老头鼻青脸肿的，问他，他只是说自己练功出了岔子。 实际上他问过了，这位天通道人今年一百多岁了，少年时就天赋异禀，说他修炼出了岔子还不如说坤哥是实力派演员靠谱。 拜师的时候，张之维问李火旺有没有想好自己的道号，他就想起自己的第一位师父也是一位道人，道号：丹阳子。 和张之维的细心呵护不同，这位师父对他没的说，不仅要和他一起成仙，还教了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关切到几乎想把他含在嘴里一般。 想到这，李火旺一笑，回说：“就叫玄阳吧。” “玄阳？这名字不错，听起来倒是有些道家风骨。”张之维笑道。 李火旺心说确实，毕竟传承够久。 ----------------- “火旺小师叔，这么早去哪啊？” 扫地道士的声音将李火旺的思绪中拉回，让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前方的天师府，“师父找我有事。” “那便不多叨扰了。”小道士一拜。 李火旺点点头，向着府内走去。 要说这天师府，从祖师张陵开始传承千年，如今能维善到这个份上靠的自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钱财。 天师府香火鼎盛，香客中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冲着“天通道人”张之维来的。 李火旺第一次见到张之维时，很难想象外界名气这么高的人会是...... “火旺，怎么才来。”张之维年老却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 “师父，弟子去后山找小师哥去了。”李火旺回道，他没敢说去后山是为了见一见别的人，那些不在这个世界的人....... “又想家了吧。”张之维目光平和，但却像是能看穿李火旺的心一般。 “是想爹妈还是想女朋友了？” “师父，我......” “哈哈哈！”张之维大笑，“不用说了，儿大不中留啊。” 李火旺无语地看着眼前一百多岁的老头，心说您老人家现在还是处呢，怎么懂的这么多。 “也罢，师父给你个任务，完成后就让你爹妈来看看你，哦，还有你那小女朋友，是叫......白灵淼是吧？”张之维顿了顿，又正色道：“来了，可不许在龙虎山乱搞一通。” “什么任务？” 李火旺警觉，脑海里开始自行回忆起他和面前这位老人经历过的一切，他得确定，这一切不是某些人搞出来用来骗他的把戏。 “湘西柳家最近出了些岔子，公司说是对方与全性有所勾结，为了减少伤亡，找到我，让我派一名弟子前去协助。”张之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只是协助吗？”李火旺粗略地看了一遍，问道。 “嗯，给人家打个下手的活，不累。”张之维笑笑。 “好。”李火旺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待李火旺的身影消失后，一个小道童推着轮椅走到了张之维身边。 轮椅上面的老人脸上长着斑，一双眼睛大睁着，像是永远不会闭上。 “师兄。”老人开口，“你就放心这么让这孩子去？他这可是大病初愈，看他那腿脚，细的跟面条一样。” 这老人名叫田晋中，是张之维的师弟，龙虎山地位极高。 “师弟，我其实也放心不下，但年轻人，总要历练。”张之维说，“公司的人也会帮我们看好他。” “湘西柳家，赶尸一派传承已久，对于这种阴术，正一派的雷法最是克制，所以公司才会找上你，但火旺这小子根本不会雷法，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向他爹妈交代？” “哦？”张之维疑惑一声，“师弟是担心火旺啊，我还以为你担心的是湘西柳家。” “柳家？”田晋中一愣，“师兄，你莫不是年轻的时候欠过柳家的风流债，才派火旺去的吧，要不这人选怎么着也是灵玉才对。” “你再耍贫嘴。”张之维笑骂，“为兄现在就把你当年那些事贴进龙虎山博物馆里，让香客们都看看。” “嘿嘿，师兄，还是算了。”田晋中认怂。 “师弟，你是觉得火旺不如灵玉，是吗？” 张之维说着，就往外面走，“告诉你，我给他看病时，那些伤确实都是他打出来的。” 听到这，田晋中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师兄，别开玩笑了，他能伤的了你？” 张之维这一次没有回，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背着三把剑的红衣道人身影。 第二章 小道长 李火旺掀开车窗帘的一角向远处眺望。 阴雨连绵下的山脉像是一副写意水墨画，天空留白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飞着，地上则是用竹条编成篱笆围出来的院子。 昨天，张之维送他下山后，就有一伙人开着商务车来接他。 一路飞机高铁，他到了名为柳家村的地方。 “小道长，咱们到地方了。” 说话的是开车司机，名叫张土德，说是司机，要是放在外面，你说这长着刀疤脸的男人是土匪头子，李火旺都信。 只不过张土德人糙礼不糙，路上对李火旺一直客客气气的。 “道长，咱先进村子问问柳家的事？”张土德询问道。 “你定就好，我只是协助。”李火旺说。 两人下车，在小雨中踏着泥路往村里面走，张土德边走边回头，嘴上念道着：“小道长看模样是城里人吧，这农村道可不好走，您多担待。” “没事。”李火旺表情平静，心说这村子看起来可比自己住过的干净多了。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村口。 李火旺注意到有两尊古怪的石像立在土里，上面有几行小字，或许年代太久远了，他没看清。 “这柳家就是奇怪。”一旁的张土德突然开口，“屋子都是庚丁坤向，这里面能住人嘛~” “什么意思？”李火旺问，对于八卦之术，他这个便宜道长一窍不通。 “正所谓庚丁坤向是黄泉，坤向庚丁切莫言，这些屋子按风水来说，全都犯了黄泉煞，活人住着不舒坦，死人住着乐无边。”张土德解释道。 “给死人住的？”李火旺看着那些错落的平房，确实没有任何炊烟升起。 “走吧。” 张土德无奈地摆摆手，“柳家可能就这样，都什么年代了还养尸，要不是公司有令儿，异人要互相尊重对方的传统习俗，我早就一把火给这些玩意烧了。” 刚踏进村子一步，李火旺顿感周围一变，他停下来看向四周，手也放在了左肩膀后像是要拔剑，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小道长？”张土德看见李火旺这般，也警惕起来。 “有人。”李火旺虚空做了个拔剑的动作，横在身前。 “在哪呢？”张土德双腿下沉，好稳住下盘防止对方偷袭。 “地下。”李火旺说完，直接对着地面就是一下，直接溅了自己一脸的泥。 张土德呆呆地看着李火旺，自己是个术士，有人出现，自己的四盘八卦就会因为对方的八字被拨乱，现在四盘极稳，显然没有人出现。 他默默掏出手机，心说自己莫不是接错了，给个精神病接来了。 比对一遍照片后，又收了起来，“小道长，放松，咱就是来调查的，不是打架。” 说完，张土德叹口气。 这小道长看起来不太行啊，天师府怕不是派了个刚入门的道童来应付事。 就算刚才有敌人，正一门人出手也应该是雷法，而不是....“手和稀泥”？ 嗯，大概是这招的名字是这样，就是不知道老天师用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犀利。 张土德看了看满脸稀泥的李火旺，果断否定了这个想法。 天师府不会有这招。 “小道长，我说咱.....” “闭嘴。”李火旺说完，再度一招“手和稀泥”，向着相同的地方拍去。 这一下过后，地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泥泞的土道上鼓起几个膝盖高的土包。 这些“土包”抖动着，身上的泥水也四散开来。 当抖动停止后，两人也看清了土包的面貌。 那是几只已经腐烂不堪的狗尸，眼睛里冒着蓝光，像是尸体上的磷生出的鬼火般，在雨中“呲呲”作响。 张土德眉头紧锁，他从没听说有赶狗尸的，刚才的四盘没乱完全是因为这些畜生根本不是人。 想到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火旺，对方到底是正一门人，确实远非他这种寻常异人可比。 呜呜呜～！ 狗尸龇牙咧嘴地盯着两人，让张土德顿感不妙。 汪! 领头的狗尸像是发出命令般叫了一声，随后就率先冲了上去。 瞬间，数十条狗跳到了两人面前。 “小道长，各看本事了！”张土德双手掐诀，“坤字·地龙游。” 他说完，如同扎猛子般一头扎进土里，向着后面极速退去。 他并不是想当老六，作为一个术士，需要站位与四盘八卦结合才能发动相应的术。 刚才他的位置是坤，八卦属阴，而阴的对面是。 “离字·星火燎原!” 算计着距离和卦位差不多，张土德直接从地里面窜出来。 他口中吐出一个火球，向着对面迅速飞去。 之后，就被一剑斩成了两半！ 他的面前，原本瘦小的李火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一身白色道袍像是染了血般在空中摆动，原本清秀的脸此刻也罩上了用铜钱和红线编织的半面口罩，看上去有些骇人。 此刻，李火旺正甩着手中不知道从哪来的剑，周围尽是狗的残肢断臂。 “小道.....啊不，道爷，您这.....解决完了？”张土德点头哈腰地来到李火旺面前。 对方外表的变化，让他这个糙汉子也不由得变了称呼。 李火旺没有回他，他眼中的世界不断变化，张土德的脸一会儿黑一块白一块如同白癫疯般，一会儿又变回刀疤。 门口的两尊石像也飘忽不定起来，与印着“牛心村”三个字的破木板子来回交换。 “火旺～” 女人的吆喝让他向着村内看去。 细雨朦胧中，一个全身白色的人儿立在有些阔气的篱笆院门口。 这声音李火旺认得，他老婆白灵淼。 “淼淼，我回来了。”李火旺跑向女人。 就在李火旺刚跑到地方，看清人脸，抬手要抱一抱对方后，对方却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雨中如此清晰。 “流氓，你要干什么！” 李火旺被这下打得有些发懵，更让他疑惑的是，脸还是白灵淼的脸，声音却变了。 变得年轻许多。 而那一头白发也在雨水冲刷下慢慢变成粉色，身上的白衣也逐渐化成印着卡通兔子的半截袖。 “柳妍妍！”张土德在李火旺身后大喊，“你要干什么，真要加入全性不成！” 第三章 坐忘道 “我说这位大哥。”扎着双马尾，橘色齐胸长发的少女看向张土德，脸上气鼓鼓地，“他非礼我，我还不能打他了？” 张土德边走边挠头，虽然自知理亏，不过男人总是死要面子，他还是有些硬气地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位是正一天师府道士，六根清净着呢～能有什么歪心思？说不定想给你个拥抱礼呢。” 就在张土德走到李火旺身后时，后者一脚将他踹进了泥坑里。 “你这什么情况？”张土德扒拉着满脸的污泥，怒气冲冲地对着李火旺说道。 “不想死就离远点。”李火旺说着，手中的剑直接竖着劈向柳妍妍，速度之快连剑柄上的紫色稻穗都发出了声响。 柳妍妍见此，纵身躲开，几根橘色的发丝却没能幸免，被剑斩断后掉在水泊里。 “你是不是有病啊！”柳妍妍大喊，“乱闯别人家，还要杀人！” 张土德也跟着说道：“是啊，道爷，咱是来调查的，不是.....” 哈哈哈~！ 李火旺忽然大笑，一身红衣道袍无风自动，“喜欢演是吧！” “我他妈让你演！” 他表情狰狞地看着柳妍妍，右手抓住左手的食指，直接往后一使劲，随着骨头发出“咯吱”的响声，李火旺的左手食指被他掰断。 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像挝铁丝一样反复将食指挝折，最终整个食指被他硬生生扯下来扔到地上，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道爷！”张土德见此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是干什么？” 他心说就算是赔罪也不至于这样，直接断自己一根拇指？ 您是龙虎山的，不是龙虎帮的！ 即便黑社会大哥，那也是成名之前要当众断指立威，您这算什么？在小姑娘面前耍酷？ 传出去您也就是个舔狗，不是什么恶狼！ 就在张土德想着的时候，李火旺对面的柳妍妍突然全身抽搐，表情狰狞地跪在地上，身上各处开始扭曲喷出红色血烟，像是被放在石磨里磨过。 见此，李火旺一剑挥出将柳妍妍的脸皮给砍掉。 里面，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卧槽，易容了？” 张土德看见那张“柳妍妍”的脸上并无任何血肉，不由得看向李火旺，“原来道爷看破了他的易容术。” “让我看看，这张脸是.....” 张土德刚掏出手机，准备比对一下数据库，却不曾想李火旺一剑又将男人的脸皮揭了下来。 这次，里面只有狰狞的血肉组织和白色的头骨，两只眼球也随着鲜血掉到了地上。 呜....哇~！ 一头无脸尸就这么被做出来，让张土德的神经受到了刺激，一口吐了出来。 “不对啊。”李火旺神情疑惑，拿剑在无脸尸的脑袋上左一下右一下地划着。 当红白色的东西都被翻了一遍后，李火旺终于停了下来，而一旁的张土德又吐了一回。 “道爷......”张土德的语气有些虚弱，“我说您找什么呢？” 李火旺甩甩剑上的血和皮肉，头也不回地说道：“麻将花色。” “麻将花色？”张土德可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异人修炼把麻将花色练到脑子里的。 “除了坐忘道，我想不到谁还能来骗我。”李火旺说。 “坐忘道？”张土德在脑中翻腾了一圈，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印象中没有这个东西，“坐忘道是干什么的？” “喜欢骗人的一帮疯子，擅长易容，他们的脸都是麻将花色，就像这样。” 李火旺用剑切开自己的脸皮，里面是一个血红的麻将“红中”。 这番动作显然又让张土德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再继续吐，只是反了些“酸水”。 “道爷跟这坐忘道有仇吗？” “没什么仇，他们想骗我，我不想被骗，也不想天下被他们搅乱，只好把他们全杀了。” 张土德听李火旺这么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赶忙三指朝天，“道爷，我这一路可没骗过你，咱可不是什么坐忘道。” “嗯。”李火旺点点头。 张土德见此松口气，从地上捡起李火旺扔掉的左手食指，双手奉上，“道爷，您的手指，过一会儿咱找个医院给您接上，应该还能用。” “不要了。”李火旺摆摆手，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手指收到怀里。 “道爷这功法不是正一派的吧。”张土德做了个掰手指的动作。 “袄景教的。” 李火旺心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这个世界使用袄景教的《大千录》。 这种以让自身痛苦来杀伤敌人的功法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最常用的手段，如今他不仅能用《大千录》，甚至连那个世界的紫穗剑都能拿出来。 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是假的....... “道爷，您这功法厉害是厉害，就是一辈子用不了几次。”张土德看向李火旺，心说也就十次，算上脚也就二十次。 “普通人是没法用，但我可以。”李火旺指了指上面，“它能让我的手指重新长出来。” “谁？”张土德看向天上，除了云雨，什么都没有。 “巴虺。”李火旺小声说完，天空忽然出现一道亮着白光的巨蛇。 轰隆~！ 那巨蛇形状的闪电带着滚滚天雷只出现了一瞬，它消失时，雨势也大了起来。 张土德见状，赶忙搜索了一圈柳家村，除了几具穿着清代官服的僵尸外，再无其他活人。 “看来我们来晚了。”张土德把手放在头上，想挡着点雨，“那柳妍妍已经走了，留下这人八成是来拖住咱们的。” “走吧道爷，我回去跟公司说一下。”张土德边说边往商务车的方向走。 等上了车，打开空调后，他抽了抽鼻子，对着李火旺说道：“道爷，你那手指要是能长出来就扔了呗，一会高速过检查站，给咱弄出来也不好解释。” “我得留给岁岁，她爱吃这个。”李火旺摸了摸肚子。 “岁岁？”张土德看了一眼李火旺，心说那可是人肉，谁能爱吃这玩意儿，这不禁让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岁岁是谁。” “我女儿。”李火旺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把小刀，把肚皮划开一长条，在张土德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手指塞了进去。 张土德的脑袋一下子就宕机了，他默默转过身，心里也确定了一件事。 这道爷就是个精神病！ 他女儿爱吃他的手指？ 这是什么爱好，得怎么才能培养出来！？ 而且你女儿爱吃手指，你往肚子里塞干什么，不疼吗！？ 张土德只感觉自己的四观都在崩塌，人生观被抛弃，价值观被碾压，世界观也不知去向。 他望了望阴雨连绵的天空，心说自己是时候考虑考虑退休了。 第四章 准备 李火旺两人刚走不久，村口的石像诡异地转向他们远去的路口。 离柳家村遥远的城市中，一辆白色厢式货车停在大树下，原本搭载货物的箱子里，一个带眼镜的棕发少年说道：“刮骨刀不是以易容出名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我怎么知道那癫子怎么看出来的。” 少年对面是一位粉色头发的女人，即使身穿宽大的白色体恤也掩盖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材。 “再说了，谁跟你说我是靠易容出名的？”女人慢慢靠近少年，吐气如兰，“你看我像是用化妆的人吗？” “夏禾姐姐，你就别和我来这套了，现在怎么办？公司很快就会查到咱们。” “查到就查到呗，反正柳家那小丫头已经把张锡林的尸体弄到了。” “姐姐，那龙虎山咱们还去不去，最近听说要举行的罗天大醮是面向整个异人界的。” “我当然去，你就自便喽。”夏禾说着，目光看向龙虎山的方向，眼神迷离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 经过一天的颠簸，李火旺再度回到了天师府。 刚到龙虎山地界，张土德就跟野狗出笼一样撒了欢地跑，搞得李火旺想问问任务的情况都没地方去问。 无奈，他只好上山找张之维。 一路上，不少碰到不少往山下走的道童。 要知道，龙虎山弟子都是出家修行的道士，像现在这般不好好守着道观，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位大哥。”李火旺拦住一个年岁稍长的中年人，“山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人一看李火旺一身白色道袍，又看他有些面熟，就回道：“师弟，咱这龙虎山要出大事了。” “大事？”李火旺心里咯噔一声，直接就往山上跑。 “师父一定没事，他有那金光护体！” 李火旺心想着，天师府的山门已经在眼前了，他一脚直接将门整个踢开，大喊：“谁他妈敢来找事！” 院子内，张之维和田晋中放下手里的围棋，一脸疑惑地看向李火旺。 “毛毛躁躁的。”张之维站起身，“又听什么鬼话了？” “师父，刚才有人说山上出大事了，我以为.......” “嗨呀，火旺。”田晋中示意身后的道童，让他帮着推动自己的轮椅转身，“你师父能有什么事，这个世界能打过他的人可不多。” “否则的话，他早让人打死了。” “哪还轮的着外人。”张之维挑眉，“师弟怕是第一个动手的吧” “哪能呢，咱师兄弟快百年的交情了。”田晋中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不过，要是动手打一顿的话，他心说自己绝对已经计划百年了。 毕竟年轻的时候，经常被张之维打的找不着北。 “师父，师叔，那他们说的大事是什么？”李火旺还是关心，万一他师父是怕他搅和进来，为了保护他故意隐瞒也说不定。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举办罗天大醮，我让他们去送信了。”张之维说。 “罗天大醮？”李火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要说自己不管在哪里都被人叫一声道长，但真要说起来，自己狗屁不通。 至于自己的第一位道士师父丹阳子，李火旺觉得他只是喜欢穿道袍让自己更像个修仙者罢了。 田晋中可能看出了李火旺的不解，说道：“这罗天大醮是道教斋醮科仪中最隆重的活动之一，给诸位神仙结幡显迹，祈祷来年......” “师叔，你刚才说什么？给神仙结蟠？”李火旺直接抓住了重点。 “没错，结蟠啊，有什么不对？”田晋中说。 “师叔，这罗天大醮当天一定要叫我。”李火旺说完就眉头紧锁，向着后山走去。 “师兄，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火旺突然这么说呢？” “罢了，随他去吧，让他参加参加罗天大醮也好，省得外面说我们龙虎山只有个灵玉真人。” 张之维和田晋中不知道的是，李火旺在另一个世界有个命叫心蟠的命数。 所谓心蟠，就是指这人此生要与天上的神仙蟠结在一起。 未来的某天，心蟠会变成神仙，另一个世界管这神仙叫司命。 每一位司命掌管的法则都不一样，也都很奇怪。 李火旺自己也是心蟠，与他蟠结的司命有两位。 一位叫做季灾，主管迷惘，另一位则是巴虺，手握痛苦。 成为两位司命的心蟠意味着李火旺此生注定迷惘痛苦，他现在分不清自己的情况，但每时每刻全身都像是有几千根钢针和毒虫在同时刺痛他，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想要的。 李火旺知道这种滋味，他不想让龙虎山的任何人成为司命的心蟠。 他要阻止什么狗屁罗天大醮！ 当李火旺来到后山的一处山洞里时，他抬起手从肚子里掏出半截手指，递给面前的小姑娘说道：“岁岁，给。” 眼前的小姑娘看着那半根带血的手指，并无什么变化。 她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里面没有什么骨头，而是一堆黑色触手。 那堆黑色触手从皮囊中尽数而出后，在地上像是十几条腿长腿的海胆一般。 其中一条触手接过李火旺的手指，放在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嘴里，另外几条触手伸向刚才的小姑娘肉皮，把它叠成正方形后，放入了自己身体里。 这触手不是什么怪物，她是李火旺的女儿，取名李岁。 本体是一只名叫黑太岁的邪祟，心智和小女孩差不多。 “爹，你醒了。”李岁开口说道。 “岁岁，你娘呢？”李火旺看了看四周。 他并不在山洞里，而是在一个木头房子里。 “娘说她要给你向无生老母祈福。”岁岁说道。 “哦。”李火旺了然，“岁岁，你跟爹去后山，爹要准备些皮囊，好给你爷爷他们挡灾。” “爹，我什么时候能看看爷爷。”李岁问道。 “过几天，那什么罗天大醮开了，我就让你看看爷爷，到时候一定要把爷爷守好了，不能让人靠近。”李火旺摸摸岁岁的身体说道。 “爹说话算话。”李岁伸出一根较小的触手，像是要和李火旺拉钩。 “好，爹说话算话。”李火旺拉了拉那根触手，然后把肚皮一划，让李岁爬进他的肚子里，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第五章 李岁 无人的后院中，李火旺拿出刀沿着自己身体侧线把自己的肉皮一点点揭下，一旁的李岁则是几只触手拿着白色的布条。 当他将全身扒光时，李岁几只触手同时操作，把李火旺的周身全部缠上白布条，好让他的皮肉与地面接触不会那么疼。 如同木乃伊的李火旺把自己皮囊上的衣服脱下，再度穿在自己身上后，他单手掐诀，念了几句古怪的经文。 随后，那人皮扭曲起来，无骨的四肢仿若跳舞，五官空洞的脸皮和全身开始慢慢缩小，最后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 这人偶是李火旺在这个世界的安全感之一，它在人死之后会让人重新复活，相当于游戏中的一条命。 所需的材料很简单，一些水银和他李火旺自己的皮。 心素的皮。 有时候李火旺真的不知道这心素到底是福气还是诅咒。 作为心素，他能穿越现实和这个诡异世界。 但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那可以算得上超能力。 最让他苦脑的是，两个世界的他是同时动作的。 他在这边剥皮，另一边也做着相同的动作，索性另一边世界的身体上只有白色道袍，没有刀，不至于让他把自己的皮剥下来。 而他在这个世界的后院和李岁的聊天，在那个天师府山洞里，就是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当做精神病的原因。 可李火旺真的没病。 他很想分清哪边是真的，这样专注一边就行了。 可惜...... 李火旺忍着全身的巨痛摸了摸李岁黏糊糊的头，那是她所有触手的聚集处。 在这里他已经成家立业，有老婆和孩子了。 而另一边，他也无法放弃自己的爸妈还有师父。 如今他只能把两个世界当成真的，再走一步看一步。 他向来如此。 “爹。” 李岁蹭蹭李火旺的手，“你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事了，才做这个。” “爹没事。” 李火旺忍痛笑笑，有了这人偶起码他能保证张之维不死。 师父确实厉害，但如果打交道的要是司命，他没法保证什么。 看着对肉皮一脸渴望的李岁，李火旺抬起剑，准备从自己的大腿上切块肉给她。 大腿肉经常锻炼，都是精肉，李岁应该喜欢。 就在李火旺刚要砍下去的时候，李岁伸出几只触手拦住了他，“爹，我不吃，你疼。” “岁岁长大了，知道心疼爹了。”李火旺因为开心，已经结痂的脸被再度拉动，血瞬间喷涌而出，将他头上的纱布彻底染红。 但他还是忍住，露出牙床笑着看向李岁，像是在做鬼脸。 “爹，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我找小满姐练过几天剑。”李岁说着，从身体里拿出几把剑，每个触手各持一柄，开始舞动起来。 当李岁舞剑结束时，李火旺的耳朵被削去半只，脚趾也没了六根。 “爹，我舞的怎么样？”李岁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李火旺。 “不错。” 李火旺毫不在意，想伸出手去摸李岁，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也被剁成了几截。 “爹，那这么说我可以帮你啦。”李岁激动地说。 李火旺看向自己的肚子，努努嘴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来我肚子里。” 听到李火旺这么说，李岁的触手开始不断上下摆动，其中一条握着刀伸到李火旺的的肚子前。 等李火旺做好心理准备，那下疼痛却没有来。 “爹，你没有肚子了。” 李岁的所有触手停止摆动，开始向中间聚拢，像是受了气的孩子，她的声音有些抽泣，“爹，你是不是不想带岁岁才这么说的。” “爹的肚子不是在这吗？”李火旺指了指一下自己肚子，忽然明白过来。 自己的肚脐在皮囊上，李岁不认得了。 李火旺只好自己划开一条口子，说道：“来吧。” “爹，那不是你的肚子，你的肚子没了。” “我爹的肚子没了！” 李岁那如同海胆般黑漆漆想身上，各种眼睛不断从上面睁开，有的是人眼，有的是狗或者狐狸，所有眼睛一起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 见此，李火旺拍拍李岁的脑袋，没说什么，只是又划开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胃取出来。 “岁岁，来这里吧，在这里一样的。”李火旺说完，把胃破个洞，好让李岁进去。 李岁看着面前的血人，全身的触手开始往那洞里钻。 当李火旺感觉胃部有些肿胀的时候，面前的李岁也完全进入了他的胃里。 李火旺把手伸进胃里，摸摸李岁的头后，就重新把胃放回原位，向着屋里走去。 他想和他老婆白灵淼说一声，要不对方找不到李岁，可能会着急。 李火旺拉开门，刚往里走，却不曾想自己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后退几步。 只见一个灰色长发男人站在自己家里，看着他表情有些关切地问道：“火旺师弟，怎么了？” “小师兄？”李火旺迟疑了一下，刚要拔剑却发现自己身后的剑没了，周围也变得漆黑一片。 “师弟的疯病可是又犯了？”灰发男人说。 眼见自己的皮肤完好无损，李火旺松口气，他还以为面前的张灵玉是坐忘道变的。 “灵........玉师兄，我没事。”李火旺说着，嘴里隐约有几只触手爬出来让他语气一顿，“岁岁，别闹。” “岁岁？”张灵玉看向李火旺周围，“谁是岁岁？” “我女儿。”李火旺想让李岁出来见见张灵玉，但他害怕吓到对方，最终还是放弃了。 “女儿？师弟这么大就结婚了？”张灵玉疑惑道。 “啊......结了。”李火旺嘴里含糊，“小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张灵玉点点头，“师父说要传你些自保的本事，让我来找你回去。” “好。”李火旺答应一句，就跟张灵玉一路来到了天师府的内堂中。 这里的装修有种古代会客厅的感觉，几张红木椅分立两侧，居中挂着山水画的屏风下则是两把黑檀椅和一张八仙桌。 张之维坐在主位上，看到李火旺后，开口道：“火旺，你可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正一门的雷法，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第六章 绛宫与水脏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李火旺略微一想，随后说道：“帮我的就是正，想杀我的就是邪。” “哈哈哈～” 张之维大笑，“话糙理不糙，比你灵玉师兄可强多了，他当年开口就是一大堆道理，把为师都听困了。” 张灵玉听见张之维这么说，马上开口道：“师父，弟子认为的正义就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把心中.....” “好了好了，你看他又来。”张之维摆摆手，又转身看向李火旺，“火旺，我且问你，这道字怎么写？” “道字？” 李火旺刚要用刀划开手用血在地上书写，却发现自己身上没带刀，无奈，只好在茶杯里沾了些茶水，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道”。 “对喽。”张之维点点头，“先是‘走字旁’，然后是一个‘首’，修道就和这个字一样，该怎么走什么路，就看你自己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修道也就是修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李火旺从来没考虑过要遵从自己的心，两边世界有太多东西让他不能这么做。 “没错，但我等凡夫俗子有太多身不由己，所有先师才会给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留下一条捷径，那就是雷法。” 张之维就像是看穿了李火旺的心中所想，又继续说道：“有了雷法，修这条路由心走也就更稳一些，最起码能让你自保。” “你过来，为师这就把雷法的心决传你，好让你在罗天大醮里有些自保的手段。” 张之维说着，身上金光一闪，嘴里开始念道起经文来。 “炁藏绛宫.......” 李火旺在对面一脸认真地听着，心里开始考虑起张之维的话。 师父说的心，难道是指心素的迷惘吗？ 他的意思是两边世界都是真的，让我都要好好对待？ “火旺，你记住了吗？”张之维开口将李火旺从思考中拉回。 “记住什么？” 张之维开口道：“刚才为师传你的口诀是绛宫雷法，又名阳雷，乃是纯阳之体所练。” “你记住多少？” “师父。”李火旺挠挠头，“我脑子不太好，您能给我演示一遍吗？” 哈哈哈～！ “这年轻人，就是不爱听课，刚才我要讲的是恋爱技巧，你早就竖起耳朵了。”张之维笑骂道。 “你且看好。” 张之维双手微抬，全身上下尽是金色光芒，随后又伸出右手食指，对着空中画出一个圆。 蓝白色光芒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张之维的指尖聚集，像是一颗球形闪电。 “火旺，这就是绛宫，可看懂了？” 李火旺也学着张之维的模样，但他的指尖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师父，我怎么没有电光？” “你这只是学了外表，要把炁行到绛宫里，你是纯阳之体，这对你来说不难。”张之维说完又演示了一遍。 “师父，什么是纯阳之体？”李火旺问道。 “纯阳之体就是阳气未泄之躯，说白了就是处男。”张之维解释。 “可我不是处男了，我都结婚了，女儿都有了......” 噗～！ 张之维没忍住，一口气喷了出来，“你莫不是在诓骗为师？” “这么小年纪就......”张之维说到一半，又叹口气，“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 “师父，我是不是学不了雷法了。”李火旺低头，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张之维笑着拍拍李火旺的后背，“没事儿，绛宫不行，咱们还可以学水脏雷。” “这可就得让你灵玉师兄来演示了。”张之维看向一旁的张灵玉，而后者则是表情不自然地“哦”了一声。 “师父，灵玉师兄也不是处男吗？”李火旺看向自己的小师兄，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小师兄长得这么帅，肯定不是了。 “师弟，别说了。”张灵玉红着脸说道。 “师兄，你脸红什么？”李火旺好奇地看看张灵玉，又看看一脸笑容的张之维，瞬间了然。 “师父，咱们龙虎山怕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能修绛宫吧？” “师弟！”张灵玉赶忙捂住李火旺的嘴，心说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说。 李火旺看看张之维的脸，虽然温和，但是毫无菱角，年轻的时候肯定长得丑。 “师弟，你跟我来。”张灵玉害怕李火旺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忙将李火旺带向后山。 两人刚走后，田晋中推着轮椅来到张之维身边，“火旺这孩子，真是一语中的，师兄年轻的时候倒真是能抵得住那几家大小姐的追求，硬生生就是没干。” “色是刮骨毒药，师弟你修了这么长时间道，还不明白吗？” “师兄这嘴上功夫倒是够硬，就是下面.......。”田晋中抿嘴，小声道：“师兄你怕是不行吧。” ........ 张灵玉拖着李火旺来到后山，他说是不想让李火旺继续瞎说，实际上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演示水脏雷。 那是过去那个污秽不堪的自己....... “师弟，你瞧好。” 张灵玉说着，双手袖袍一甩，几摊如同污泥般的黑色粘质出现在他身边。 “这便是水脏雷，也是......” 啪拉～！ 李火旺也学着张灵玉的模样，不同的是从他袖袍中出现的却是洁白无瑕的电光。 “师兄，是这样吗？” 刚才他好像突然看懂了张灵玉在做什么。 对方在动用体内的先天一炁来修出雷电。 灵玉师兄莫非也是心素？ 李火旺在心中问着的同时，张灵玉则是点点头，“没错是没错，不过.....” 张灵玉说到一半，又满脸欢喜地看向李火旺，“师弟，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结婚有女儿了吗？” “怎么还能修炼绛宫雷！？” “是啊。”李火旺点点头，“但在这个世界我还没结婚。” 他说着，左手上的皮开始变成绷带，白色道袍也被染成红色。 当李火旺再度甩手时，和张灵玉一样的黑色污泥黏质被他甩到一旁。 此刻，李火旺的左边是一地黑色污秽，右边则是噼啪作响的电光。 两边交汇处，轰隆隆的雷声若隐若现。 张灵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火旺，半晌才开口说道：“师弟，你是........阴阳人？” 第七章 双修 同时使用两种雷法，张灵玉也可以做到，他可以用行水脏雷的炁来催动绛宫的掌心雷。 外表虽然一样，但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绛宫雷炽热如阳，水脏雷阴沉似潭，他说是发动了掌心雷，倒不如说他给水脏雷给“易容”了。 但是面前的李火旺绝对不是什么阴雷伪装阳雷，那绛宫精纯无比，水脏浑浊若泥。 他居然真的修炼了两种雷法！ 张灵玉二话不说就带着李火旺来到师父面前。 当李火旺施展了一次水脏与绛宫之后，张之维也坐不住了。 “怪事，真是怪事。” 张之维的眼神中带着诧异，他今年一百多岁了，世间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兴趣，就是异人界兴盛的什么八奇技，张之维看了也只是略带奇色。 可如今发生在李火旺身上的事让他只能感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师兄，可能火旺还是纯阳体呢？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说不定是走错了门道。”田晋中在一旁试图解释。 张之维撇了一眼田晋中，拍了拍张灵玉，哈哈大笑着说道：“连这小子都能理清的事，火旺怎么可能分不清。” “师父，别说了！”张灵玉脸色顿时一红。 “有没有可能是火旺有措施？”田晋中继续猜测道。 “师弟这几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张之维语气调侃，随后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年轻人，有些自己的秘密也算正常。” “火旺能同修阴阳二雷，也是他的造化。” 张之维说完，又看向张灵玉，“灵玉，你今天替为师监督一下门人的功课，我和火旺有事要说。” “是，师父。”张灵玉一拜后，就退了出去。 他这一走，房内就只剩下张之维、田晋中和李火旺三人。 张之维端坐正位，对着李火旺招手道：“火旺，你过来。” “为师有事要问你。” 李火旺闻言走到张之维面前，对于师父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张之维要问另一个世界的事，李火旺也会说。 毕竟那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和医生都说过，而张之维也算他半个医生。 “火旺，你是否真的要参加罗天大醮？”张之维开口问道。 “我一定要参加。”李火旺眼神坚定。 张之维看见李火旺这幅铁了心的模样，又说道：“是为了继承天师之位吗？” “不是，我根本不想继承您的位置。”李火旺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护您周全。” “哦？”张之维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意外，他以为李火旺参加罗天大醮无外乎两个理由。 一是想继承天师之位，二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 他没想过李火旺会这么说，难道....... 张之维看了看面前的李火旺，心说绝对不可能，火旺来天师府才知道自己是异人的，怎么会知晓天师度的事。 “火旺啊，你想保护我什么？”张之维双手背后，“莫非这罗天大醮有人想害我不成。” “师父，不是有人想害您，是您自己。”李火旺说。 “你是从哪听说的？” 如果张之维刚才怀疑李火旺知道了天师度的事，那么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李火旺知道天师度的事。 显然是有人告诉他的，不过为什么这人会找李火旺？ 而且天师度的事，世界上除了自己知道还会有谁？ 莫非是先代天师有人泄露了出去？ “师父，我不是听说，司命这种东西，您还是少蟠结为好，虽然成为心蟠会让人有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但代价也很重。” “什么司命、心蟠的？” 张之维有些发懵，刚才两人还在聊天师度的事，怎么这小子突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 “司命就是您口中的神仙。”李火旺无奈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 张之维了然，这小子是又犯病了，刚才的天师度纯属巧合。 “火旺，如果为师不让你参加罗天大醮，但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你答应吗?” “更重要的事？”李火旺心说还有什么比司命更重要的？ “不错。”张之维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青年扎着一头武士头，“火旺，这孩子叫张楚岚，是你师叔张怀义的孙子，也就是你的师侄。” “我师侄？”李火旺接过照片，从脸上来看，这人的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师父，他怎么了?” “他没什么事，只是他也要参加罗天大醮，为师想让他.......”张之维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为师想让他赢！” “而你要做的就想办法帮他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参赛，但那样的话行动不是很方便。” 张之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卷轴，“哗啦啦”地打开，里面是记载着这次参加罗天大醮的人员名单。 “师父，我懂了。”李火旺点点头，“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不错，孺子可教也。”张之维满意地看着李火旺，“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李火旺单手拄着下巴，思考一会儿说道：“我准备把他们叫到一起再杀，这样......” “杀你个头啊！”张之维一拳打在李火旺的脑袋上，“为师是让你想办法，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你把这些人杀了，天师府明天就得被六大派围攻！” “师兄，咱这也不是明教，你也不像阳顶天啊。”田晋中插嘴道。 “为兄像也是像张无忌才对！” “这倒是真话，师兄确实挺像张无忌，人家练九阳神功，师兄练阳雷。”田晋中说完又叹口气，“唉.....只是可惜脸不像张大侠。” 两个人开始吵嘴，一旁的李火旺则是犯起难来。 不让杀的话，这事倒有些难办，想让他们不出现，除非....他们不能走！ 对！ “师父！”李火旺大喊一声，叫住了正在把轮椅往房梁上送的张之维，“我想到了！” “把他们的手脚全砍了，不就行了？” “唉.....为师还是另想他法吧。”张之维把头顶上的田晋中放下。 “这也不行，那只有下蒙汗药了。”李火旺说。 “蒙汗药？”张之维眼神一亮，心说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随后他又问起：“火旺，你有蒙汗药吗？” “没事，黑店有的是，我抢几家就有了。”李火旺说完把人员名单一收，奔着后山就去了。 他走后，田晋中看向张之维说道：“师兄，怎么不找灵玉做这事？那孩子有分寸，这火旺疯疯癫癫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灵玉嘛，太过耿直，不适合干这勾当。”张之维笑笑，“他还有别的事。” 第八章 黑店 李火旺一脚踏入木板房。 里面，一个全身白色的女人正盯着他看。 “淼淼，回来了。”他平静地说道。 “我再不回来，你全身上下还能剩下什么？”女人看着全身被绷带缠满，三肢不太健全的李火旺质问道。 这女人就是李火旺在异界的妻子，名叫白灵淼。 “李火旺，外面我看不见也就算了，可你在牛心村弄成这样，是成心想让我难受?” “淼淼，我不能放着我师父不管。”李火旺说。 “师父师父，成天就知道师父！”白灵淼甩下一句话就回屋里了。 胃里的李岁声音发闷道：“爹，我们是不是惹大娘不高兴了。” “没事，你大娘就这样。”李火旺把手伸进胃里，摸摸李岁的头。 “饭在锅里，自己盛！” 没过多久，屋里传来白灵淼清脆的声音。 李火旺闻言，把李岁从胃里叫出来，让它去吃饭，自己则是开门走进了屋里。 “淼淼，你看。”李火旺双手抬起，浑浊如污泥般的水脏雷从他指缝中流到地面上，“这叫雷法，是我师父传我的。” “我练的还不到时候，威力虽然还不行，但起码再遇到小贼不用再断手断脚了。” “火旺，我不是说你师父不好，而是.....你得考虑考虑自己啊。”白灵淼走到李火旺身边，依偎在他怀里，“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看看我还有李岁，你要是没了，我们娘俩怎么办？” “这次师父要打交道的是司命，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李火旺说，“司命关系到整个世界，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我这既是为了师父，也是为了你和李岁。” “我不管天下乱不乱，我只知道你是我相公。”白灵淼松开李火旺，背过头去。 “好了，别生气了。”李火旺想要亲一下白灵淼，却发现自己的嘴唇随着皮囊脱掉了，无奈只得作罢。 “淼淼，你知不知道哪地方有开黑店的？”李火旺突然问道。 “黑店？”白灵淼一愣，“你问这做什么？” “想弄些蒙汗药。” “我托人去买就行了。”白灵淼说着就要拿钱袋子出去。 “不用，买的我不放心。” 在问清白灵淼知道的几个黑店后，李火旺就出发了。 牛心村的位置不算太偏，李火旺很容易就拦住了几辆马车，但他现在外貌着实有些吓人，所以大部分车主都是驱车离开，还有几个拿鞭子抽了几下李火旺。 日落黄昏之时，李火旺终于拦住了一辆驴车，上面是瞎眼老婆子和她的孙子。 李火旺说自己可以替她赶车，并给了老婆子一些钱，那孙子看到钱兴奋地跟老婆子说这些钱够再买头驴了。 一路上，老婆子不停地跟她孙子说些事，而李火旺也听了个大致。 老婆子的村里遭了兵灾，被洗劫一空，这是她们爷孙俩进城投奔自己的妹夫去。 当太阳完全落山，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时，李火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盏灯笼，黄色的烛光上，黑色的“宿”字说明了它的用途。 看着这灯笼，李火旺明白，自己要找的黑店到了，因为他通过灯笼的气味就知道了它的制作材料。 人..... 准确地说是人皮和人油。 当李火旺跳下驴车，想让老婆子和她孙子继续赶路时，后者却说自己要住店。 “那你们等一会儿。”李火旺说完抬脚就来到客栈门前。 咚咚咚~ 他敲了几下门，里面便立马有了回应，“谁啊~？”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几声木头门栓卸掉的声音后，长相颇为白净的店小二站到了三人面前，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几位这是？” “我们住店的。”老婆子的孙子说着，就带她往里走。 “呦，几位爷~里面请，您留心着点脚下。”店小二一脸谄媚。 老婆子的身影消失后，店小二看向站在原地的李火旺问道：“这位爷，您怎么不进去？” “我不住店。”李火旺说。 “那您是？” “抢劫。” 李火旺说完，拔出背后的紫穗剑。 随着寒光一闪，店小二的脑袋高高飞起，喷出的血也把人皮灯笼给浇灭了。 哒...... 店小二的尸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火旺迈过尸体往里面走，店里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天光从大门照进来，让他能略微看清店里的模样。 屋内只有几张桌子规矩地摆在石板地上，旁边数不清酒坛子摞在一起挡住了店里的窗户，像是防止人逃跑。 就在李火旺准备再往里走的时候，几只火把突然在二楼亮起。 “踩盘子踩出个打鹧鸪。”孩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正是那位老婆子的孙子，而他嘴里的黑话说明这男孩也是开黑店的。 “并肩子，甩个蔓？”男孩开口道。 李火旺早该怀疑，怎么会有小孩看到他不怕的，连那些大人都害怕。 起初，他还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看，原来是牛魔王的红孩儿。 他懒得和这些人说什么江湖黑话，单手持剑，直接冲上二楼。 这些普通盗贼根本不是李火旺的对手，一瞬间二楼上，各种肢体和器官就像下雨一样落到一楼。 当李火旺杀的差不多后，他也准备找个人要点蒙汗药。 也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哭声让他心头一颤。 李火旺往一楼一看，瞎眼的老婆子跪在那些肢体面前倚着拐杖开始哭起来。 “哎呀，我地老哥哥呀~” “平坦路，您闪得开~” 地上那些肢体开始聚集在一起，几只胳膊首位相连成一个嘴的模样，上面的手掌摊开放下像是嘴里的牙齿般。 随着“胳膊嘴”开始移动，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嘴里响起。 “前后脚步紧跟来~” 老婆子又继续哭道：“送亡人呐~赴阎台~” “三山五岳同悲哀~” 老婆子哭完后，那些碎肉开始往她嘴里钻。 不一会儿，老婆子的肚子就如同十月怀胎般大小把她破烂的衣服撑开。 随后，一双婴儿的手破开她的肚子出来，肚子上也出现了像是女人的妊娠纹一样的人脸纹路。 “想不到这打鹧鸪能让大当家哭坟。”男孩说道。 李火旺从二楼一跃而下，一双手上的皮肤尽数开恢复，道袍上的红色也退到了肩膀处。 啪~！ 几道雷光在他双手上聚集，外面也开始天雷滚滚。 第九章 哭坟 李火旺一挥手，绛宫掌心雷如同掷出的亮银长枪般向着肚皮脸冲去。 而老婆子鼓起的肚皮上，那些纹路开始聚集成一张哭脸儿。 呜呜呜～ 阴柔的女人哭声从中发出，在黑夜里传得老远。 当掌心雷就要轰在肚皮脸上时，忽然就像是泄了气一般，越来越小最终消失。 呜呜呜～ 女人的哭泣还在继续，而李火旺居然也开始流起眼泪来。 他的眼前，那些被砍断的肢体和碎肉开始不断变大成一个肉瘤。 等肉瘤停止生长后，李火旺的面前出现了几张一人高的脸。 “火旺呀，我死了，你没保护好我啊。”张之维脸上的褶皱下垂，表情悲伤。 “李火旺！现在好，我死了，你不用烦我了，赶紧找个好娘们儿吧！” “儿子，爸妈不能再帮你了......” 看着几张熟悉的脸，李火旺不自觉流出泪来。 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李火旺周围的黑店家甚至男孩都跟着哭了起来。 “别他妈哭了！”李火旺大喊，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我让你哭，今天就哭个够！”李火旺说着，双手的绷带再度出现。 他拿起紫穗剑把肚子划开，用剑身在里面开始转圈，将整个肠子都拉了出来。 顿时，周围的哭声变成了喊叫声。 李火旺本来不想用袄景教的《大千录》的，但自己的雷法还没练到家。 这《大千录》倒是方便，根本不用练，只需要让自己足够痛苦就行。 李火旺让自己痛苦的方式也很简单，折磨自己，让自己感到疼。 当他看到有几个黑店家因为疼痛，眼球爆开，五窍喷血后，李火旺停下手，把剑上的肠子松开，重新放回肚子里。 他举起剑就像收麦子一样，把那些疼得满地打滚的黑店家人头挨个砍下，等到那老婆子时，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那老婆子被李火旺剁成了几段，他实在不知道该砍老婆子的头还是肚子，只好将她分尸。 等李火旺收起剑时，整个客栈只剩下两个黑店家。 这两个人被李火旺聚在一起，扔在一楼的大堂上。 他蹲在两人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包，样子看上去有些像女人做针线活用的。 哗啦啦～ 青色小包被打开，里面的工具不仅仅有钢针，还有些别的。 钩子、铁钳、锉刀、夹板还有勺子等工具一应俱全。 每个工具的边缘都被磨得发亮，它们的用途不像是用来干活的，倒像是用来行刑。 李火旺拿出锉刀，放在其中一个人脸上像是搽黄瓜一样，把那人的脸皮搽成一条条的，随后在那人的哭喊中问道：“蒙汗药在哪？” 啊～！ 那人只顾捂脸大叫，像是根本没听到李火旺问话。 直到李火旺将那人的肉全部刮掉，那人也也没出一声。 “还是个硬骨头。”他心里念道着，又看向旁边的男孩，后者哇哇大哭，裤裆已经泛起骚味。 “别杀我！别杀我！”男孩大喊，一把抱住李火旺的腿，“我有蒙汗药，我有蒙汗药！” “我还有很多老婆，我把她们都给你，你放过我，怎么样？” 男孩说着跑上二楼，不一会儿的功夫，皮鞭子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喊就响了起来。 “赶紧给我爬！” 男孩的语气带着哭腔，稚嫩的脸狰狞着，手里鞭子一下一下地抽在满身伤痕的女人身上，仿佛那不是人，而是一头不听话的牲畜。 李火旺见此，面无表情地一剑将男孩的头砍了下来。 等圆滚滚的小脑袋落地后，被溅得满身是血的女人盯着它看了很久后，忽然开始怪笑起来。 那鞭痕横七竖八的脸上，口水和眼泪齐出，让李火旺分不清她是哭还是笑。 “你......” 李火旺想问些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把身上的道袍脱下。 当他想要给女人披在身上时，对方看准时机直接脖子划过紫穗剑，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嗯.....” 李火旺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他重新穿上红色道袍，把女人的尸体拉到外面，又将人皮灯笼取下，一把火将客栈化为灰烬。 天刚蒙蒙亮时，李火旺的身前多了一个新坟，他没给女人立碑，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之后的几天李火旺四处打听，只要确定是黑店后，他进去二话不说，逢人便杀。 而他自己也收获颇丰，等李火旺回到牛心村时，足足八个麻袋的蒙汗药被他用驴车拉着。 刚一进村，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青年就走到李火旺身边帮他牵起驴来。 “李师兄，进城买粮食啊？” 青年名叫曹操，外号狗娃，和李火旺一样，第一任师父也是丹阳子。 “没，去弄点蒙汗药。”李火旺说道。 “蒙汗药？”狗娃来到驴车旁边，拍了拍麻袋。 白色的粉末顿时扑了他一脸。 “李......”狗娃刚抬起手，就一个狗吃屎摔到了地上，不醒人事。 李火旺无奈地叹口气，抓起狗娃的腰带一把将他扔在了车上，奔着自己家走去。 等进了自家当院后，他把车上的蒙汗药和狗娃卸车，又把驴身上的车鞍卸掉。 白灵淼似乎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李火旺背着几麻袋东西的时候，开口说道：“火旺，家里有粮食，不用买。” “不是粮食，这是蒙汗药。”李火旺又一次说道。 “我就说。”白灵淼走到李火旺的旁边，想帮他搬一搬，随后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狗娃。 “他这是怎么了？”白灵淼扬扬下巴问道。 “没事，吃了点蒙汗药睡着了。” 扛着八个麻袋和白灵淼吃过晚饭，又把狗娃送回家后，李火旺就坐在客厅里等。 胃里，李岁的鼾声响起，外面，月亮爬到正中央。 这大概是李火旺少有的安逸时光。 白灵淼走到李火旺身前，从麻袋里扒出他的脸，说道：“火旺，你不能把麻袋先放下吗？” 李火旺摇摇头，“等会儿穿越的时候，不带上会很麻烦。” “火旺，你什么时候能好点。”白灵淼趴在李火旺身上说道。 看着眼前的妻子，李火旺刚想亲一下对方的额头，眼前却变成了一块黑漆漆的大石头。 “淼淼，我其实一直挺好，我没疯。” 李火旺对石头说完，又亲了一口，随后就扛起麻袋向着龙虎山走去。 第十章 罗天大醮 梅花谢，荷花开。 一个月后，夏日的风吹醒了龙虎山的蛙声与蝉鸣。 李火旺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端坐在树上，底下是来参加罗天大醮一众人员。 他很容易就在里面找到了张楚岚，对方的边上只有个灰发少年和一个邋遢地不分男女的人。 比照了一下名单，李火旺认出了两人。 “风星潼，冯宝宝.......”他小声嘟囔一句，在两人的名字上画了个红圈。 “各位~” 就在李火旺刚画完圈后，站在高台上的张之维开口了，“咱们这次罗天大醮......” 后面的内容李火旺懒得听，他只注意到台上有两位老人一直盯着张楚岚，目光不善。 “名单上没有......”李火旺挠挠头，心说可能有后报名的吧。 他记住两位老人的相貌，悄悄躲在树荫里。 等张之维说完没用的话，所有人都散场去抽签决定比赛顺序时，李火旺跟上了两位老人。 龙虎山给参加罗天大醮的人安排的都是道士们住的静室，这两位安排的却是雅间。 就在李火旺准备一路跟上两位时，其中的一个老人开口了。 “小崽子，跟一道了，有什么事找我们两个老头子？” 开口那人略矮手持拐杖，一口牙已经掉没了，嘴唇向内扣着。 “还不出来吗？”老人说完，身边的一群人立刻会意，奔着李火旺的方向冲来。 见此情况，李火旺也不慌，一身红色道袍与铜钱面具迅速上身向后退去。 “岁岁，这几个人交给你了。”李火旺说完，身体各处开始窜出触手来。 “好嘞~爹！”李岁的声音有些激动，几条触手上下腾飞，像是鞭子一样把那群人全部抽翻在地，随后她又从身体里拿出蒙汗药，掐住几人的嘴说道：“娘说不吃东西不是好孩子，” “赶快吃了吧。” 眼见冲上去的人都被李火旺身上的触手摆平，两个老人还是不紧不慢地看着。 “老吕，这又是哪来后辈？敢在罗天大醮上出手动咱们爷们，胆子不小啊。” “哈哈哈，看这样是个天生异人，身上的触手就是他的异术了吧。” 李火旺听着两个人的交谈，心说这两个肯定不好对付。 他不敢托大，直接拔剑将自己的手指砍掉两根。 “这小娃娃是认出咱们了，开始害怕的剑都拿不稳了。”矮个子老人说道。 当两人转过身后，身上忽然出现一种难以忍受的疼。 李火旺眼中，那两根手指被他砍下后就变成了蠕动的蛆虫迅速爬向两个老头。 “老吕.......我.......们这是.....” 矮个子老人牙床几乎咬出血来，身上不停地颤抖，他的话说到一半，李岁就强行扒开两人的嘴，一撮蒙汗药就喂了进去。 把在场的所有人迷晕后，李火旺开始找两个老头的身份。 最后，他在一个随行的人身上找到了两个人的身份证。 “王蔼，吕慈.......”他比对了一下名单，确实没有这两个人。 “爹，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人？”李岁开口问道。 “你先把他们带回山洞，醒了就喂点药吃，我去看看抽签结果，再问问师父。” 李火旺说完褪去一身红色，身体恢复原状就往罗天大醮演武场赶去，李岁则是拖着十几个人的身体往山洞里走。 当李火旺来到演武场时，抽签已经结束了。 他迅速撇了一眼名单，看清张楚岚是乙白虎组后，奔着乙组演武场走去。 离着老远，李火旺就看见了在观看席上的张之维。 他走过去，小声说道：“师父，张楚岚的两个强敌已经被我处理了。” “哦？”张之维笑笑，“这即将进行的初赛是四人混战，你能帮楚岚解决两个人，剩下一个他应该可以打的过，若是一个人都赢不了，那我也没辙了。” “嗯。”李火旺点点头，心说看来师父十分满意。 “请乙白虎组选手入场！” 两人说话间，报幕道士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张楚岚就和其他三人走了进来。 看到人数没变，张之维疑惑道：“火旺啊，你不是说已经解决了两个人吗？” “怎么场上还是四个人？” “师父，我这不是正赶来解决这场吗？”李火旺说完就要跳下去，却被身后的张之维一把拉住。 “为师是让你在暗处行动，你这样出手，为师和天师府脸上挂不住。” “罢了，这场就看楚岚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张之维这么说，李火旺在观众席上站定，准备好好看看这场比赛。 场中，张楚岚先是用奸计哄骗三人内斗，后再趁人之危赢下了这场比赛。 “哈哈哈~！”张之维大笑，“楚岚这小子，不愧是那大耳贼的孙子，阴损起来和他爷爷一模一样。” 场上，除了张之维大笑，其他人都是一脸怒气地看着张楚岚。 这时，李火旺小声问道：“师父，这些人要不都送走？” “我有把握能悄无声息地让他们消失。” “这些人是观众，不用。”张之维摆摆手，又笑着问道：“你刚才说解决了两个，叫什么名字？” “哦。”李火旺从道袍里拿出两张身份证递给张之维，“一个叫王蔼，一个叫吕慈。” “你说什么？”张之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接过身份证看了一遍又一遍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说道：“你解决他们的时候，没露脸吧？” “道袍也没穿吧？” “没露脸，我带着面具，道袍倒是穿了。”李火旺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这么问，或许是怕他暴露身份？ 也对，万一对方秋后算账找龙虎山的麻烦呢？ “唉......”张之维摇头叹气，“报应，都是报应。” “师父，怎么了？”李火旺问说，“要不我把他们全给......” 李火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省得他们以后来烦师父。” “全给个屁啊！”张之维一拳打在李火旺头上，“你闯祸了！” “闯祸了？”李火旺一脸疑惑。 “他们现在人在哪，赶紧带我去！”张之维扛起李火旺就往后山跑。 “师父，那两个人是谁啊？” “他们在异人界地位很高，是十佬之一！” 第十一章 见面 “十佬？” 李火旺从没听说过这个概念，他入所谓的异人界不过半年，要说认识谁的话，就只有师父张之维了，甚至几位师兄李火旺都没认全过。 “他们是整个异人界最强的十位人物，借着你们年轻人叫大佬的称号，并称十佬。”张之维边跑边解释。 “最强？也没多强啊，捎带手就解决了。” 听到李火旺口出狂言，张之维笑骂道：“好小子，那是你偷袭在先，若是摆开了打，你三分钟都撑不过。” “师父，您都一百多岁，怎么还说小孩子话，谁打架摆开了打？” “哈哈哈，说的也是，你得多教教灵玉，这也是为师不让他来干这活儿的原因。” 对于李火旺黑了两个十佬，张之维似乎不太在意，继续扛着李火旺谈笑风生。 但其实他并不是不着急，否则也不会扛起李火旺就跑。 只是以一百岁的经验来说，急也没用，凡事都要平常心。 若李火旺真黑了两人，他也想好了借口。 只需要说这徒弟是个精神病，自然可以了事。 这理由无论对方怎么挑都不会出现纰漏，即便王霭和吕慈两个人查李火旺也不会有什么用。 因为李火旺真的是精神病。 真正让张之维担心的是另一点，李火旺真动手把这两个老家伙给噶了........ 若是十佬中的两位死在龙虎山，甭说罗天大醮不能开了，就是正一门都要接受公司盘问。 “师父，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好给你带路。” “好，不急。” 李火旺被张之维放下跑在前面，他开始盘算着李岁的事。 李岁的身份是邪祟，张之维肯定会出手打杀。 所以他必须要提前赶进山洞让李岁穿好人皮。 想着的时候，李火旺带着张之维来到了后山山洞。 “火旺，你就把他们俩藏这了？”张之维有些不信。 王霭和吕慈他是知道的，二人都有些手段，被李火旺绑到山洞中，没死怕是早就跑了。 至于李火旺说的蒙汗药，他能买到的无非是安眠药，那么点剂量对异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师父，我先进去吧。”李火旺说，“我女儿在里面。” “女儿？”张之维听说过李火旺有个女儿。 只是，他把女儿也藏山洞干什么？还和王霭、吕慈关在一起。 “一起进吧，我看看我这徒孙。” 张之维说着就要往山洞里走，却被李火旺拦下来了。 “师父，我女儿没穿衣服。”李火旺挠头说。 “为师一百多岁了，这小女娃娃还见不得，再说你也是，把那么小的孩子扔山洞里，就不怕她着凉。”张之维痛批道。 “我女儿不小了，今年......芳华之龄。” 李火旺也不知道李岁有多大，可能有上百岁？说不定比张之维还大。 “芳华之龄.......和王霭、吕慈关在一起.......没穿衣服.......” “？” 张之维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火旺，脑海中污秽的画面怎么也甩不走。 “你先进去吧，为师.......为师还要适应一下年轻人的做事方式。”张之维的脸色极其不自然。 “师父，您是早上吃坏了肚子吗？”李火旺问道。 “不是。”张之维摇摇头，“是这脑子不太够用。” 看着李火旺还和正常人一样，张之维心说回去该好好给这孩子上上伦理道德的课，总练功也不是那么回事。 “哦。”李火旺见张之维没有大碍，转身就走进了山洞。 不大一会儿，他就领着穿好人皮的李岁走出了山洞。 “岁岁，这是我师父，按辈分你应该叫声爷爷。”李火旺指着张之维说道。 “爷爷......”李岁人皮上的大眼睛眨眨，奶声道：“爷爷好。” 张之维看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一头秀发垂在胸前充满了朝气，只是......这脑袋。 见张之维面露古怪地看着李岁，李火旺也顺着张之维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下，他明白了张之维表情为何如此的原因。 山洞里太暗，李岁的头装反了....... 他走过去帮李岁把头摆正，胡编道：“师父，岁岁昨天睡落枕了。” “哦。”张之维沉默地点点头，他从没见过谁落枕把头180度转过去的。 不过他没细问，看样子这李岁也是个异人，说不定这是天赋。 “岁岁，火旺不是你亲爹吧？”张之维问道。 面前的少女也就刚上初中，看起来比李火旺小上不超过五岁，他害怕李火旺是从哪拐骗来的。 “什么叫亲爹？我只知道他是我爹。”李岁一个邪祟根本不懂亲疏之分。 “那你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呢，她是不是叫白灵淼啊？”张之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他能感觉出来，面前的李岁似乎和幼儿园的孩子差不多。 “白灵淼是李岁的娘，但李岁是从爹的肚子里出来的。”李岁指着李火旺的肚子说。 李火旺看李岁越说越乱，赶忙说道：“师父，你不是找那两个死佬吗？” “对！” 张之维一拍脑袋，刚才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倒是忘了正事。 “岁岁，爹给你那群人呢？”李火旺问道。 “爹，我刚给他们喂完食儿就又睡了，看这样子过年能卖个好价钱。”李岁一脸自豪，像是在邀功。 “你这在哪学的？”李火旺听闺女说的有些像养猪。 “娘教的。”李岁呲牙一笑。 “又喂了多少？”李火旺松口气，他就怕两老头跑了。 李岁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道：“爹，你给的东西我喂了两袋。” “他们能吃下两麻袋？”李火旺有些不信，毕竟看两个老头的体型，根本不可能。 “爹，我直接把药送到他们胃里的，压得很实，这样长得胖。” “岁岁。” 张之维插嘴，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给里面的两个爷爷喂了两麻袋你爹给你的东西，对吧？” “嗯。”李岁点点头。 “火旺！赶紧带路！”张之维大喊，“你给他们喂了两袋子安眠药，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师父，那不是安眠药。” “不是？”张之维态度稍缓，“那是什么？” “蒙汗药，比安眠药管用，我在精神病院吃过安眠药，吃完迷迷糊糊的，但是蒙汗药吃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去给两人带出来，为师打个电话。”张之维说着掏出手机，按完三个数说道：“医院吗，龙虎山这里有两个人需要洗胃，越快越好！” 第十二章 闹鬼 “听说了吗？龙虎山最近闹鬼呢。” “狗屁吧，什么鬼敢往天师府跑，送业绩啊！？” “这回是真的，听说十佬中的王霭老爷子和吕慈老爷子都让鬼给伤了。” 最近龙虎山上，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龙虎山闹鬼。 因为没人相信会有人能一人把两位十佬送进医院，除非是老天师亲自出手了。 但三人好像没什么恩怨。 所以，人们只得把不能解释的事栽赃给鬼神之说。 这件事曝出来的一瞬间，来参赛的选手都个个摩拳擦掌。 没错，所有人都没害怕，若是在天师府给鬼怪除了，那可说得上是扬名立万了。 而另一边，张之维也不管，任由他们去折腾，自己则是夜里在后花园里浇花，李火旺跟在一旁。 昨天把王霭和吕慈送到医院后，他就让李火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所幸两个人并没有吸收多少，洗过胃换过血后两人就清醒过来，而王、吕两家也没怎么声张，毕竟家主被弄成这样有失地位。 “老天师。” 大门外，一声苍老中不失爽朗的声音传来，让张之维转身看去。 只见门口的老头一身黑西服，头发与胡子并非花白而是纯白色。 “老陆，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张之维把壶递给李火旺，迎了上去。 “这不是来问问老天师在耍什么把戏嘛。”那老头说完又看看李火旺，“这小道长就是老天师新收的关门弟子吧，听灵玉提起过。” “是啊。”张之维点点头，“他叫李火旺，道号玄阳。” “火旺，这位是陆谨陆老前辈，是十佬之一。”张之维介绍道。 “陆前辈好。”李火旺有礼貌地拱手，做了个道礼。 “好好好。”陆瑾笑笑，对张之维说道：“改天老头子我给你这小徒弟指点指点。” “这倒不用。”张之维摆手。 “呦呵，老天师还心疼上徒弟了，没事儿，我还能以大欺小不成？”、 “真不用，老陆，我这徒弟刚入门一个月，还没怎么练过功。” 张之维表面谦逊，心里却说我是怕火旺给你打死，你还摆上谱了，那俩还在医院躺着呢。 “那好吧。”陆瑾也没继续强求，而是开口问道：“老天师最近搞什么名堂呢，我那孙女怎么说龙虎山闹鬼，叫嚷着要抓鬼去呢。” 张之维大笑道：“哈哈哈，年轻人就是爱胡思乱想，这世界哪有什么鬼。” “那王霭和吕慈是怎么回事？”陆瑾问道，“老天师总不能告诉我说是你出手把他们两个打了吧。” “老陆，话可不能乱说，或许他们两个是吃坏了肚子，要是真遇到什么袭击了，以他们两个的性格能憋着吗？” “倒也是。”陆瑾点点头。 王霭和吕慈他打过几十年交道了，两个人要说城府和心机确实有，不过却都是不吃亏的主儿，但如今却像龟孙子一样，一个屁不敢放，这反倒有些让陆瑾有些担心，所以他才赶忙来问问张之维。 “对了，老天师，你那徒孙张楚岚可是一路高歌猛进啊，连续两场对手都弃权没来。” 陆瑾说着，又叹口气，“唉......恐怕下一场，他就没这么走运了，他得打诸葛青和王也中间的胜者，这两个小辈........不简单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张之维说道。 “好吧，既然老天师都说没事，那我便回去了。”陆瑾说完就离开了院子。 待陆瑾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张之维叹气道：“张楚岚这小子，就是不让我省心。” 他望了望天空，又看看李火旺，刚想说话，一道人影就翻墙而过。 李火旺瞬间护在张之维身前，刚要动手却被张之维拦下了。 “小王也，这么晚不睡觉，跑到老头子我这来干什么？” 待那人影转身，李火旺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那人和他一样也是个道士，只是道服并非正一。 “武当王也，拜见老天师。”那人长发束在身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不过做起道礼却是一丝不苟。 “老天师，小子我是睡得着，只是您这边恐怕有些心事吧。” “哦？说说看。”张之维说道。 “诸葛青。”王也只说了三个字。 “你有把握？就是灵玉，我也不敢打保票。” 张之维看向王也，他并没看出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而诸葛青则是诸葛家近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尽得武侯真传。 “要不，老头子我试吧试吧你？”张之维说完，拍拍李火旺的肩膀，“你跟小王也切磋切磋，记住，是切磋，不是动真格的。” “哦。”李火旺点点头，来到王也面前。 “小道长姓甚名谁啊。”王也慵懒地问道。 “李火旺，道号玄阳。” “武当，王也。” 两人介绍完后，王也先动手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赢过诸葛青。 其实王也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之人，只是他卜卦得知，若是他败给诸葛青，那么老天师一定会暗中出手给诸葛青使绊子。 这会让老天师名誉受损，对整个世界都具有一定的影响。 他不想看到世界动荡，所以只得出手。 “太极阴手！” 王也左手轻抚李火旺，柔荑得仿若棉花，他就像是没怎么用力，但李火旺却被他甩得飞了起来。 李火旺这边眼见身体失去平衡，手中一把紫穗剑浮现出来。 随后他的整个身子就像破布一样，摔到了地上。 “嗯？”王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李火旺，心说自己刚才只是试探，没出全力啊。 就在王也刚走近李火旺时，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猛地右手成掌拍出。 铛！ 右手不知道和什么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也用的是武当派太极拳法，分为阴阳二法。 左手为阴，运炁为柔，行四两拨千斤之效。 右手为阳，运炁为刚，发猛虎冲下山之势。 刚才的太极阳手不算大成，也算的上小有成就了，可王也此时手臂被震得发麻。 他不敢再托大，左脚尖一点地，五行八卦图被烙在地上。 “风后奇门！” 第十三章 试探 随着周边四盘八卦图不断扩散，王也的感知也在扩散。 他看着眼前李火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心猜道：“这正一门不是以雷法和金光咒闻名吗？” “怎么这小道士用的是茅山道士出阳神的功夫？” “而且这阳神的凝练程度未免过于离谱了些，居然能拿武器和太极阳手碰一碰，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遇到大罗金仙了。” 王也所想不错，若是李火旺真用的是出阳神，这种程度和电视剧里演的大罗金仙元神出窍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但李火旺用的并不是出阳神，而是他作为心素领悟出来的能力。 他可以抛弃肉体，让思想成为另一个无形的自己，有些类似灵魂出窍。 铛！ 透明状态下的李火旺手拿紫穗剑再一次劈了上去，这一次与剑碰撞的并不是太极阳手，而是一堆硬木头。 “巽字-香檀功德。”王也单手掐诀，身上尽数被硬木头笼罩。 就在李火旺要继续破开那些木头时，王也地上的土宛如游龙般腾起。 “坤字-土河车。” 张之维看着王也施展的术数皱起眉头，即使他不是术士，对于术数也有些了解。 施展何种术需要术士根据四盘八卦的站位来施展，可王也刚才定站位分明“离”字位，用出的却是巽字决和坤字决。 这种情况张之维见过，并且只见过一人能这样使用。 武当派周圣！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张之维的回忆中，周圣有些疯癫地说着这些话。 “如此说来这小王只怕是修炼了当年甲申三十六人之一，周圣所悟的风后奇门。” “怪不得有把握能战胜诸葛青，只是在这罗天大醮当着全天下的人暴露出这一点，恐怕......” “唉......”张之维叹口气，道“这大耳贼，孙子也是不让我省心。” 他想着的时候，李火旺的思维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对方的实力很强，已经不是他用肉身可以挡住的，张之维刚才又说只是切磋，他犯不上动用《大千录》自残，所以..... 李火旺把紫穗剑插回身后，又抽出第二把剑来。 这剑看起来与紫穗剑不同，它毫无锋利之感，一节一节地，像是人类的脊骨。 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剑柄上似乎真的是一颗人头。 就在李火旺刚要把剑扔出去时，张之维开口道：“好了火旺，用不着请你那位朋友出场。” “他，绝不是小王也能抵挡的。”张之维说着的时候，一个手持折扇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场比试就到这。” 李火旺听张之维开口叫停，把脊椎剑收回身后退到一旁。 “小王也，你过老头子这一关了，明天的比赛我也不再过问。”张之维说道。 “多谢玄阳真人手下留情。”王也对李火旺施了个道礼，又拜拜张之维，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走出后院时，他才开口小声嘀咕道：“唉.....早知道老天师有这么个人在，我就不用找麻烦了，龙虎山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连玄阳真人的存在都没预测出来。” 另一边，目送王也离开后，张之维开口对李火旺说道：“以后这个王也有什么事，能帮就帮，我欠他一个情。” “知道了，师父。”李火旺点点头。 “话说回来，火旺，这几天你都跟在为师身边，怎么刚才老陆还说楚岚会轮空呢？”张之维疑惑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别人帮他。”李火旺说。 “哦，时候不早了，咱爷们儿也该睡觉了。”张之维说着，沉默地往屋里走。 夜里，他给李火旺盖好踢开的被子，躺在凉席榻上看着外面被乌云半遮的月亮，心说道：“公司吗......” “为了当年的事，终于把手伸到我这来了......” ----------------- 鸡鸣狗叫唤醒太阳，龙虎山上迎来第一缕晨光。 张之维早早就拖着还在梦中的李火旺来到了演武场。 按照赛程来说，今天是八晋四，作为天师的他理应出去看看，但无奈李火旺一直叫不醒，放出去他又不放心，只得栓个绳子拖在身边。 “淼淼，什么时辰了？” “八点了。” “八点？”听到这现代的称呼和苍老的声音，李火旺揉揉眼睛，就看到张之维的脸出现在太阳底下。 而自己....... 他穿着大裤衩和跨栏背心倒在观众席上，腰上被张之维绑了根绳子。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照。 朋友圈标题的话，应该是：震惊！老天师张之维当众擒拿半裸男，老当益壮！ 一丝微风吹入李火旺的大裤衩，让他底下一凉，上面一红。 “师父，我能不能去别的演武场看看？”李火旺红着脸问道。 “不行。”张之维斩钉截铁，“这场是昨天跟你比试的王也还有诸葛青，你就不想看看吗？” “都看过了，师父，你要不放心，我找九师兄去。”李火旺的眼神中带着渴望，主要是这里他真待不下去。 看着李火旺这般，张之维叹口气，心还是软了。 “好吧，我给你九师兄发个信息，他要是三分钟之内没接到你，那就别怪为师了。” “谢师父！”李火旺说完，把绳子挣断，一溜烟就往别的演武场跑。 当李火旺跑到后，他就瞧见了观众席上身材魁梧的道士。 “荣山师兄。”李火旺打声招呼，就奔着那道士走去。 他面前这位，是张之维的第九个徒弟，名叫荣山。 虽然面相极凶，为人却老实憨厚，李火旺发病最厉害的时候经常是他掰着李火旺的嘴硬生生给李火旺喂饭的。 对于这个师兄，李火旺是真把对方当自己亲哥的。 “来了，火旺。”荣山拍拍李火旺的肩膀，随后他掏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李火旺，挠挠头说道：“师父，火旺我接着了。” “好，让他跟着你，弄没了，为师罚你三天不吃饭。”手机里传来张之维的笑骂。 “知道了师父。” 等张之维挂断后，荣山收起手机，大喊道：“选手入场！” 荣山话音落下后，左边进来一位身穿黑搭绿运动装的灰发少年，右边则是把夹克围在腰上，身穿白色体恤的橘发色年轻人。 “选手到齐，风星潼对阵王并。” “祝两位武运昌隆！” 第十四章 拘灵遣将 场上，风星潼双手上的炁呈黑色，眼睛冒出幽幽蓝光。 “火旺，你来天师府较晚没见过什么异人间的战斗，看好，这便是巫士之间的对战。”荣山说道。 “巫士？”李火旺似乎听张之维提过，但他没记住。 “不错，所谓巫士就是借助精灵的力量来进行战斗，这些精灵有的是人之精魄，有的是动物得炁修行而成。”荣山看出了李火旺的疑惑，解释道。 “跳大神？”李火旺问道。 “嗯，东北出马弟子可以算是巫的顶尖人物了，但你今天要看的巫士对决比东北出马弟子还要强。” 忽然，阴冷的感觉让李火旺浑身一抖，向着场上看去。 只见阴煞之炁从风星潼右手掌心钻出飞到空中，随后他双手高举，对着空中喊道：“柳坤生，柳大爷，来吧，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那阴煞之炁凝实成巨蛇形，向着风星潼坠去。 看到那巨蛇，李火旺认出了它的身份。 仙家！ 他老婆白灵淼也是一位跳大神，对于仙家，李火旺不算陌生。 只不过...... “荣山师兄，为什么这小子不用二神就能请下来仙家？”李火旺问道。 “风星潼不是出马弟子，此术名为拘灵遣将，是异人界公认的八奇技之一，能老老实实让精灵听话，所谓的仙家也不例外。” “能控制仙家？”李火旺有些惊讶，他印象里，那些仙家是仅次于司命的存在，能控制仙家岂非无敌了？ 若是让白灵淼修炼拘灵遣将，那么她口中的白家太奶就得听她调遣，如此一来既可以帮她解决仙家缠身，又能让她有自保之力。 这拘灵遣将，他要定了！ “荣山师兄，龙虎山里有没有拘灵遣将的书？” “哈哈哈，这咱可没有，八奇技可是烫手山芋，虽然是个香饽饽，但也是个麻烦。” 听到荣山这么说，李火旺也没气馁。 他第一任师父丹阳子教给他为数不多有用的东西里，其中之一就是：得不到的就去抢！ 就在李火旺准备牢牢记住风星潼模样的时候，另一边的王并双手也同样出现黑色的炁，眼睛与风星潼如出一辙。 “呦，旁边这位也会拘灵遣将。”荣山说道。 “孽畜，还不过来！”王并对着那阴煞大蛇喊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本该飞向风星潼的仙家，转头飞向了王并。 李火旺身后，两个中年人看到这，大喊道：“坤生大爷，居然被两人当宠物一样，妈的！” 场上，王并似乎略占优势，一点点把仙家用黑色的炁往身边拉。 但他对这貌似不太满意，开口道：“就你这半吊子的拘灵遣将，根本是浪费了这畜生。” 王并说着，一只人形精灵在他身旁浮现。 他抓起那精灵的脖子说道：“让你看看，真正的拘灵遣将是什么样的！” 说完，王并居然吃了人形精灵一口。 随着他一口口将那人形精灵吃没，王并身上黑色的炁更加旺盛了。 “来吧，就让我吃了这孽畜，无敌于天下，哈哈哈！”王并大笑着，直接将仙家拉往他那边。 “不好！” 感受着自己和柳坤生的联系逐渐消失，风星潼有些急了。 “没办法了，只有把王子仲爷爷叫出来，让他刺激我的周身大穴来激发我的潜能，虽然会很伤身体，但是......坤生大爷不能死！” 就在风星潼刚要召唤他的另一位精灵时，他忽然感觉自己和柳坤生的联系回来了。 观众席上，李火旺右手的道袍完全染成红色，大拇指的指甲已经完全脱落滴着鲜血。 当荣山看向李火旺时，他的手又变回完好无损的模样，道袍也变成了白色。 “火旺。”荣山看着李火旺，半晌说道：“你可看懂了？” “看懂了，这姓王的拘灵遣将更厉害。”李火旺说。 “厉害归厉害，但也是别人家的，他太爷可是王霭，十佬之一，与咱们师父齐名。” “呵呵，荣山师兄，你觉着他配吗？” “不配。”荣山说，“我感觉师父当十佬，丢人了。” 这边，风星潼重新得到柳坤生却没有贪恋，他对着李火旺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说道：“带着坤生大爷，走！” 说罢，他就将那阴煞大蛇甩向两人，又单手掐诀道：“拘灵，解！” 当风星潼做完这些时，他才重新看向王并，对方趴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 他走到王并身边摇摇对方的身子，“王哥，王哥。” 见对方没反应，又走到演武场边上，对着荣山说道：“道爷，王哥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晕倒了。” 荣山也没下场，对着王并喊道：“王并，王并！” “还能不能继续？”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没反应，荣山开口喊道：“风星潼对王并，胜者风星潼！” “道爷，赶紧给王哥找医生来吧。”风星潼说。 “不必了，我观他呼吸未断，心有起伏，没什么大事，说不定是王霭吃坏肚子，他作为太孙，疼晕了。”荣山说完，带着李火旺就走了。 “疼晕了？”风星潼看看王并，心说这算怎么回事。 李火旺跟着荣山往张之维的后院走去。 刚才他用《大千录》出手，一是看他不顺眼，二是王并胜了就会对上张灵玉。 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师兄和这么强的人对阵，虽然他小师兄也不弱。 至于这第三，王并万一胜了小师兄，对上张楚岚怎么办？ 他只是完成张之维交代的任务。 当两人来到张之维的后院时，屋内居然聚集了一帮人。 张之维坐主位，陆瑾则是在他旁边。 剩下的人，李火旺能认个大概，都是他要迷晕参加罗天大醮的选手。 “火旺，过来。”张之维摆手。 李火旺走到张之维身边后，陆瑾就开口了。 “昨天的事大家已经清楚了，全性妖人混入了龙虎山，目的不明。” “这帮子人，就是爱折腾，把龙虎山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就说龙虎山哪来的什么鬼怪，原来是这群小鬼。”张之维开口道。 陆瑾看了一眼张之维，心说老天师行啊，这一盆脏水就泼到全性身上了。 正好昨天他去看王霭和吕慈两个人时，对方都不记得偷袭他们的人长什么样了。 “老天师是说，袭击王霭和吕慈两位的，也是全性妖人？”一位穿西装，戴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说道。 “我可没说，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张之维赶忙摆手，“要弄清这事，就靠你们公司了，徐小子。” “三儿，你甭管那两位了，他们也没事，现在该研究的是全性的问题。” 第十五章 全性 李火旺听不懂这帮人在讨论什么，好像是有人要来龙虎山捣乱之类的。 等这些人商议结束后，张之维单独对他说道：“火旺，师父给你个任务。” “师父，你就说杀谁。”李火旺说道。 “混小子，就知道杀。”张之维笑骂一句，“不过这次还真是让你动手。” “楚岚比试结束后，罗天大醮也就结束了。” “到时候若是有不开眼的来后山，你就直接给他们办了，不过要是能留对方一命的话还是留一命。” “好。”李火旺点点头，就退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里，张楚岚先是淘汰了一名叫冯宝宝的选手，张灵玉不出意外也战胜了风星潼。 两人会师决赛的时候，荣山还找过李火旺让他把张楚岚解决了。 不过师父张之维有言在先，李火旺并没有出手。 决赛时，反倒是张灵玉栽了，听说是起晚了。 对此，张灵玉几乎想要自杀，后来张之维把张灵玉叫到屋里谈过心后，张灵玉就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 只有李火旺知道，他师父找他要了一小包蒙汗药。 决赛那天，张之维亲手为张灵玉煮的白米粥..... 晚上，张之维就把张楚岚叫进屋子里，不知道聊什么。 李火旺也不好奇，因为他的任务要开始了。 他走出屋子，面前是月光洒满的龙虎山森林，北风刮起几片落叶吹到李火旺眼前。 等那些树叶飘后，李火旺的一身染成了红色，三把剑背在他的身后，脸上铜钱面具半遮。 这种夜里杀人的勾当他倒是习以为常，有时候他在心里想，自己或许真的是个精神病。 哪有人十八岁天天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他的同龄人或许打针看到血都会全身一颤，但现在医生就算把李火旺全身都插满钢针，他可能都不会吭声。 “呵呵。”李火旺自嘲地笑笑，对着龙虎山北面磕了三个头，“爸妈，辛苦了，虽然你们是假的，不过我心里一直希望你们是真的。” 李火旺说完，又对着龙虎山上磕了三个头，“师父，你放心，我别的不会，今晚这龙虎山谁要敢动手，我肯定让他后悔来这世上。”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李火旺回头一看，整个正一天师府火光冲天，那火既烧在道观上，也烧在李火旺的心里。 他抽出紫穗剑，直接冲了过去。 当李火旺赶到现场时，所有天师府的门人都和稀奇古怪的人打了起来。 “岁岁，杀！” 和肚子里的李岁说完，李火旺提起紫穗剑就冲进入群中。 他走过的地方，所有衣着古怪的人如同麦子一样倒地，头则是高高飞起。 几条触手持着剑从他肚子里钻出，也将那群人不停地砍杀。 一瞬间，人群哀嚎遍野，喷出的血被火焰炙烤着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味道像是一双恐怖的无形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他们停下了争斗。 他们的眼里，那红衣道人杀得满脸是血，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见面就是奔人要害。 全身伸出的触手更是让他们感觉不寒而栗。 “鬼........鬼！” “龙虎山真的有鬼！” 有人指着李火旺喊完，拔腿就跑，随后他就被李火旺一剑刺穿心脏钉在墙上。 噌~！ 紫穗剑从墙里拔出发出金属的摩擦音，这声音本该清脆悦耳，此刻在那群人耳中却像是丧魂钟一样令人害怕。 “道....道爷，我们只是来龙虎捣乱，不是寻仇。” 有人跪下开口求饶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这姿势虽然屈辱，不过比起活命来说不值得一提。 “你们几个，把这些人抓起来，不听话的直接杀了！”李火旺对着正一门人说道。 “敢问道长姓名？”一位口吐鲜血的门人说道。 “李火旺。” “玄阳师伯？”那人先是一惊，随后面露喜色，马上就和门人把来作乱的人都给绑了。 李火旺见无人反抗后，又随手杀了两个以儆效尤后才往外面赶去。 他师父在山顶，荣山师兄在护着田晋中师叔，还有一个人没找到。 张灵玉！ 他刚才并没在人群中找到张灵玉，若是小师兄在这，他肯定能收拾了这群人。 龙虎山道观起了这么大火，张灵玉没有回来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被人缠住了，另一种是他死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李火旺加快了步伐。 当他走到半山腰时，旁边的金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光咒，肯定有正一门人在那。”李火旺马上调头，往那边赶。 周围的树木快速退去，等他面前的视野忽然开阔后，李火旺看到了全身布满水脏雷的张灵玉。 张灵玉的对面，一位老者身旁飘着几颗珠子，旁边的大汉则是背个书包露出与年龄和体型完全不符的孩童表情。 腾地一下，李火旺怒气中烧。 他跳起来，一剑直接劈向老者，然而却被对方身旁漂浮珠子上散发的蓝色炁罩给挡住了。 “我他妈让你防！”李火旺说着，直接从自己左小臂上切下一条肉。 他对面的老者也感受到了痛苦，刚想喊出声，却忽然停住。 见此情况，李火旺也是一愣，因为自己身上的痛感也消失了。 他又一剑砍向自己的胳膊，可直到他把整个手臂剁得血肉模糊，依然感觉不到痛觉。 “怎么回事？”他疑惑的时候，张灵玉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就在李火旺刚想起身时，张灵玉喊道：“火旺，你清醒一点！” 呼~ 李火旺长出一口气，原来张灵玉是以为他发疯了。 “师兄，我没......”李火旺刚把头转过来，他就看到张灵玉的脸变成了一个带血的“發”字。 “嘻嘻嘻，心素真好玩！”那张脸发出一阵嬉笑，手还是死死地按住李火旺。 “坐忘道！”李火旺直接站起来。 他的身体还在发财手下按着，但他的思维已经站了起来。 正当李火旺要一剑将发财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面前的发财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灵玉，你师弟发什么疯呢！”踢开张灵玉的陆瑾说道。 两个人的眼中，李火旺面露狰狞，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坐忘道之类的。 陆瑾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用手在身前以炁成符。 符咒画完后，一道雷光从中瞬间迸发，将一块巨石击碎。 “永觉和尚，是你的手段吧。”陆瑾说道。 第十六章 疯 尘埃落定后，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陆瑾面前。 一位看上去文绉绉的，带着黑框眼镜，一身休闲服有些像搞互联网的白领。 另一位穿着黄色僧袍，身形胖嘟嘟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颇具喜感。 “陆施主，别来无恙。”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少来这套！”张灵玉挥手，“你对火旺干了什么！” “灵玉真人。”永觉和尚慢吞吞地对着张灵玉一拜。 他刚拜完，李火旺就冲到张灵玉身前和他扭打在一起。 “我只是把这位施主的痛苦转变为愤怒，谁知道这施主居然直接迷失了自己，阿弥陀佛，罪过。”永觉和尚看着眼前两人说道。 李火旺手中的紫穗剑刚要劈在张灵玉身前时，一个粉头发的女人在他身后一掌拍了过去。 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后背，李火旺转身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他刚想问对方要干什么，眼睛一眨，面前的女人就忽然变成了白灵淼。 “淼淼，你怎么在这？” 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变成白灵淼，李火旺刚想抱住对方，却被后者一下推开。 他的眼中，白灵淼跑向那张血肉“發”字脸，带着对方就往树林里钻。 见此景象，李火旺先是一愣，随后大喊：“淼淼，那是坐忘道，快回来！” 他刚想冲过去拦住白灵淼，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不对！ 发财已经露出了麻将脸，淼淼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难道淼淼刚才是救走那个坐忘道？ 不可能！ 李火旺摇摇头，白灵淼和他认识很久了，艰辛磨难两个人都是一起过来的，白灵淼怎么可能会救走坐忘道？ 他回忆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一起从师父丹阳子那逃出生天，一起遇到水匪，一起面对自己是心素的事实....... 想到这，李火旺警觉起来，对方听到自己是心素的时候，怎么不惊讶？ 难道淼淼是坐忘道？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般在李火旺的心中猛涨。 不对不对！ 李火旺甩甩头，想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淼淼不可能是坐忘道！ 她是假的，一定是坐忘道易容的！ 就在李火旺满脸迷茫的时候，李岁开口道：“爹，我们还打另外几个人吗？” “打！坐忘道一个不留！” 他转身看向陆瑾，“白板，不管你们今天耍什么阴谋诡计，我就要在这把你们全杀了！” “让你们没办法得逞！” 怪不得他师父说会有人来龙虎山捣乱，原来是这群坐忘道。 如今，坐忘道中的大三元和大四喜都来这，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李火旺捂着脸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又表情狰狞地说道：“我去哪你们都跟着，在那边你们烦我，在这边你们还找我，我要是去阴曹地府，你们是不是还得想办法变成鬼？” “今天我就让你们先去那报到！” 李火旺说完，从背后拔出脊椎剑，将它扔了出去。 他的脑海中，一位白衣书生的样貌逐渐浮现。 随着那白衣书生的相貌越来越清晰，李火旺表情狰狞地捂着头跪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头正在变大一般。 李火旺看向周围，他身旁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大，那树一直伸到月亮上，把月亮用枝蔓缠住，石头和云平齐，不分彼此，而他则是在石头中间被挤压成条状。 当枝蔓完全覆盖月亮，石头挤得他变成血雾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缩小，最终恢复成正常模样。 哗~！ 折扇打开的声音在李火旺耳中是如此清晰，让他抬头看向脊椎剑的位置。 只见，一位白面书生右手持剑立在身侧，左手折扇上，“天生我才”四个水墨大字让李火旺伸出手想去触碰。 那书生看着李火旺，一脸春风和煦地笑着说道：“李兄，好久不见。” ----------------- 另一边，张灵玉被粉色头发女人带走不远后，他一把甩开女人，大喊：“夏禾，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 夏禾冲进张灵玉怀里，双手抱住他，抬头目光游离地说道：“你想干什么呢~” “我现在想揍你！”张灵玉挣脱出来，伸出拳头。 “来嘛~”夏禾继续跟上前抱住张灵玉，“你舍得吗~” 咚！ 张灵玉一拳打在夏禾头上，“我想很久了！” “你他妈还真动手啊！”夏禾一下子把张灵玉按倒在地，脸靠近张灵玉的脸吐气如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夏禾，我......”张灵玉脸一红，“你........你们到底把我师弟怎么样了？” “没什么，不过就是永觉师傅的十二捞情阵。”夏禾说。 “你也知道，十二捞情阵中，永觉师傅能控制对方的情绪走向，本来你那师弟很痛苦，但他一出手，就把所有的痛苦都引导成了愤怒。” “你这师弟倒是厉害，能让自己陷入痛苦这么深，永觉师傅说他从没见过如此程度的情感。” “此刻，你那师弟早已在愤怒中迷失了自己，至于他为什么叫我淼淼。”夏禾一撩头发。“估计是被我的能力迷住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火旺！”张灵玉说完，一转攻势将夏禾压在身下。 看了一眼对方后，他刚想站起身却被夏禾的双腿缠住了腰。 夏禾如同无骨蛇一样，挂在张灵玉身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不放~” “你别逼我。”张灵玉握紧拳头，眉头紧锁，想要抬手做什么，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就当我求你，夏禾，让我走吧。” 微风吹过两人将彼此的气味交融，很多年前的夏天，两人也是这般抱在一起。 “夏禾，松开吧。”张灵玉说。 “嫌弃我了吗？”夏禾从张灵玉身上下来，哼笑道：“看我放荡？还是人人睡的骚货？” “又或者是...婊子？” 夏禾语气轻浮，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张灵玉说的。 “呵呵~”她自嘲一笑，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张灵玉。 而张灵玉也低着头，转向李火旺的方向。 第十七章 发病 落叶沙沙作响，白面书生折扇轻摇对着李火旺说道：“李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坐忘道！”李火旺指着陆瑾几人，“你拖住几位大四喜，我来对付白板！” 李火旺说完，单手持剑冲到陆瑾面前，周身上黑色触手尽数舞动，数道剑芒将陆瑾包裹在内。 见此，陆瑾全身白炁流转，竟徒手去接那些剑刃。 刺啦~~ 紫穗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剑身上迸发出朵朵火花。 李火旺的眼前，那白板把他的剑一推，嬉笑着说道：“白莲教的功夫不错呢。” “白莲教？” 对于白莲教李火旺再熟悉不过，白灵淼便是当代白莲圣女，这白莲教干得勾当李火旺也略知一二。 他现在住的牛心村之前就是白莲教聚集的地方，而牛心村的山顶上埋着无数尸体...... 他们残肢断臂，仿佛是被什么野兽吃剩下一样。 那是白灵淼家人做的，他们信奉无生老母，信奉死亡。 白莲教的人相信死亡才是人的出生，他们把牛心村周围几十个村子的人全都赶尽杀绝，据说是要超度他们，送他们去世间极乐之所：真空家乡。 想到这，李火旺忽然感觉内心一紧，“她的家人已经被我全杀了，她不能有事！” 就在李火旺刚要继续破开眼前缠绕在白板身上的白炁时，柔若无骨的身躯突然抱住了他。 “李火旺，你醒醒，就当我求你了！” 哭腔和胸前的潮湿感让李火旺放下手中的紫穗剑，抱住面前一身白衣的白灵淼。 “淼淼，我....我没事。”李火旺有些磕巴地说道。 此刻，他的四周尽是围着他指指点点的牛心村村民，而他满身污泥，脸上有些泥土已经干巴成一块一块地往下脱落。 李火旺握住白灵淼的双肩，把她放在自己眼前。 看着白灵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暗红色的血迹挂在她手腕上，原本一尘不染的柔顺白发此刻也被泥土粘连在一起。 “淼淼，对不起，我有病，我犯病了！”李火旺边说边哭，他跪在白灵淼面前，口水不断从嘴角流出，“对不起，对不起。” “火旺，我没事。”白灵淼摸摸李火旺的脸，把他的头抱在自己胸前，“我没事。” “可我不是白灵淼。”李火旺耳边响起陆瑾的声音，让他抬头看去。 他眼前的白灵淼，脸像是苍老了几十岁，满是褶皱。 “淼淼？”李火旺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淼淼。”陆瑾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他嬉笑道：“我是白板呢，嘻嘻嘻！” 李火旺猛然松开白衬衫，面前那张脸果然变成了血肉刻成的白板麻将花色。 那张脸平得稍有褶皱，中间部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四周像是脸颊的部分却血肉模糊。 看到这张脸，李火旺却没有着急，而是对着面前的空气伸出手，如同抚摸人脸一般说道：“淼淼，我又犯病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对着树林里的树穆大喊：“各位村民都先回家去，无论听到我干什么，都别出来！” “我有病，我犯病了！” 当李火旺喊完之后，他又在心里默念了十个数，旁边的白板则是歪着头看他。 “九....” “十....” 就在十个数输完之后，李火旺提起剑，大吼一声，“杀！” 他把自己已经剁成肉泥的左臂全部砍下，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古代装水用的竹筒， 啵~ 李火旺打开竹筒盖子，将里面的液体直接倒在自己身上，又从怀里拿出火折子。 呼~ 他吹了两下火折子，就往自己身上怼。 瞬间，那些液体猛地烧起来。 李火旺全身的红色道袍被火烧的开始逐渐缩小嵌入血肉中，他的皮肤也开始散出烤肉的味道，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黑烟从他身上飘出，把几人上方的月亮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咳咳~ 他被熏地咳嗽一声，喷出去的却不是唾液，而是火星子与红黑色的血块。 此刻，李火旺全身的痛感再一次回归，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过去。 支撑他的只有心里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 “你叫李火旺是吧？没事儿，你没病。” “火旺，来，师父老了，这馒头吃不下了，你帮帮师父。” 张之维好像就在李火旺面前，还是那幅令人心安的模样。 李火旺伸出手想告诉张之维，他真的很疼，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同时，他也坚定下来：自己决不能让坐忘道毁掉龙虎山！ 李火旺已经烧得光秃秃的头上暴起的青筋爬满了整张已经毁容的脸，“我得快点。” 他向着眼前那几张麻将花色走去，路过的树木就像是褪色般，迅速变黑变灰，几道零星的火光在树干中时有时无。 这是李火旺在另一个世界中的名门正派—袄景教《大千录》中记载的一种功法。 通过把自己全身皮肤献祭给掌管痛苦的司命—巴虺，来获得诡异的能力。 看着眼前入焦尸般的李火旺，和他身前化为灰烬的一切，背着书包的大汉出手了。 但他刚接近李火旺，身上就开始迅速燃烧，不消片刻就成为焦炭碎裂在地上。 “不可能！”周身漂浮着几颗珠子的老头惊道，“憨蛋有法器在身，怎么完全没发动！” “别管你那破法器了。”陆瑾喊道，“永觉和尚，你快把他的情绪替换成别的吧，他似乎疯了！” “这样下去，整个龙虎山上所有的东西都会烧成灰！” 几个人边跑边说，身后则是穷追不舍的李火旺。 “陆施主，我没法用十二捞情阵去撼动那位道爷，他现在没有别的情绪，只有痛苦。” 永觉和尚也是第一次见到在十二捞情阵中只有一种情绪的人，或者说对方已经不是人了。 “去找老天师，这是他徒弟，他应该会有办法！”陆瑾说着就往山顶迅速跑去。 当几个人看到山顶的古塔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哗~ 白衣书生折扇打开，洁白的扇面与黑色的“天生我材”泾渭分明。 “几位，要到哪去？” 第十八章 合力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是他召唤出来的精灵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秘术也罢，别想拦住我糟老头子！” 嗡~ 老人说着，身边的一颗珠子带着破空音如同子弹般射向白面书生，但后者只是挥剑就把那颗珠子一分为二。 看到这幅景象，老人只感觉世界观塌了。 他叫苑陶，是一名炼器师。 异人界里要说哪家哪派最强，或许打上一天一夜都分不出来，可要论谁最稀有，肯定当属炼器师。 他们的修行方式与众不同，异人讲究内练一口炁，外练筋骨皮，但炼器师却是把自身的修行全都归于某件物品之上，他们在这些物体内构筑如同人体经脉一样的炁回路，让物体也能向动物一样行炁。 不同的炼器师构筑地炁回路完全不同，最出名的当属鲁班大师，传说鲁班大师在小小的木鸟内构筑地炁回路能让木鸟像真鸟一样飞行。 苑陶小时候听他爹经常讲鲁班的故事，再加上小孩子爱玩玩具，所以他走上了炼器这条路。 曾经，他以为炼器才是异人最正确的修炼方式，他不用像其异人一样去锤炼也就不用担心会出意外，他只需要动动自己的脑子。 当工业革命后，看着机器逐渐取代人类，苑陶笛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 但是今天，这种想法被颠覆了！ 他看李火旺的年纪不过二十，却把自己的徒弟憨蛋烧成了灰，憨蛋一身的法器竟然全都没用！ 面前的白面书生更是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把自己炼了几十年的法器给毁了！ 苑陶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敌凭借几件法器跑也不成问题，可在这白面书生面前自己根本不敢动！ “陆瑾，联手，否则我们都得死！”苑陶对陆瑾大喊。 按理说，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但眼下还是活命要紧，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火长出来。 “好！”陆瑾点点头，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老天师，请他出来镇住他这徒弟。 “小生也与你们联手吧。”白面书生回头看向一团漆黑状的李火旺，“不过小生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把李兄叫醒。” “呵呵，你困住他就行。” 就在陆瑾和苑陶搞不清楚为什么白面书生要帮他们时，苍老有力的声音从几人面前传来。 陆瑾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正一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天师——天通道人张之维！ “老天师，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陆瑾来到张之维身前，刚想伸手就被对方扒拉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张之维念叨着，全身开始金光乍现，那金光如同真金般凝实，让人觉得张之维全身就像是镀了一层金膜。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念完这句咒，张之维的双眼也散发出金光。 他对着正跑来的李火旺一指。 顿时，金光如同捆仙绳一般将李火旺捆住，让他停在原地。 “区区绳子，也能挡住我？”李火旺大喊，“白板，你今天非死不可！” 李火旺说完这句话，让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发生了，那些本该以炁化形的金光绳子，居然变成了真的绳子，缠在李火旺身上的则是瞬间被烧断。 “唉.....”张之维叹口气，转向白面书生说道：“你怎么没带那本老黄历？” “李兄把我修成出来的时候没想着那本六曜之书，我自然没有。”白面书生笑道。 “你所谓的心素还真可怕，若非天生有病傍身，就天下无敌了。” 张之维回忆起他和面前这位书生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李火旺发病最严重的一次，他把张之维错认为要杀他的兵匪。 李火旺召唤了这位名叫诸葛渊的书生，这也算两人也是第一次碰面。 张之维根本没想过，这位看似文静的书生居然能和自己打平手！ 两人交战时，当白面书生得知李火旺发病后，他便停手，帮助张之维制服了李火旺。 张之维也是那次从诸葛渊的口中明白了李火旺作为异人的能力。 心想事成！ 没错，只要李火旺想，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实现，他想自己是世界首富，他就真的是世界首富，想自己是女人，他就会丧失属于男性的部分。 起初，张之维根本不信，可李火旺随手就掏出来几袋子蒙汗药，又有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儿后，张之维才终于相信，李火旺的能力是真的！ 不过据诸葛渊说，心素这心想事成的能力也不用太在意，一般都是他们无意中才能使用。 若是有意使用，就要动用体内的先天一炁运行心素专有的功法才能使出来。 “诸葛渊，还有别的办法对付火旺吗？”张之维说。 “小生过去拉住他就可以了，到时候还得烦劳您费心叫醒他。”诸葛渊一笑，径直走向李火旺。 他的步伐并不快，却缩地成寸。 当诸葛渊来到李火旺身边时，周身上也开始燃起熊熊烈火。 “李兄，得罪了。”他说着，一把将李火旺按在地上。 这一磕也让李火旺全身碳化的皮肤开始成块地脱落露出熏成黑色的血肉来，同时也让诸葛渊的全身皮肉消失不见。 那白色的衣服下，只有烧的黑漆漆的骨头架子在支撑诸葛渊的脑袋。 李火旺看着面前的诸葛渊，伸出已经烧出白骨的手想去触碰，却被诸葛渊的手骨挡住了。 “李兄，我已经死了。”诸葛渊的脸开始逐渐消失，白色书生服也往黑漆漆的骨架上靠。 就在诸葛渊要变成脊椎剑的时候，李火旺大喊道：“不，你没死！” 他喊完这句话，原本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诸葛渊肉体迅速重新出现。 也就在这时，按住李火旺的诸葛渊对张之维喊道：“就现在！” 听到诸葛渊的喊话，张之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嘴里振振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透明的炁在张之维指尖出现，他向着李火旺的方向右腿发力，金光闪过像是流星般来到李火旺面前。 那团无色之炁刚打入李火旺体内，张之维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李火旺的手整个将张之维贯穿，血淋淋的心脏被他握在手中。 “骰子，你上当了，我是故意被诸葛渊按住的，就是为了等会你来啊！” 李火旺手一用力，焦黑一片的手就插入张之维的心脏中，将它捏地粉碎。 第十九章 失心 噗....... 张之维一口血喷在李火旺已经烧的分不清五官的脸上，也让后者清醒过来。 李火旺眼中，张之维头上的九面体骰子如同云雾般被风吹散，露出原本的脸。 不只是张之维，陆瑾和他旁边几位头上的麻将花色也开始退去。 看着自己的手贯穿张之维的胸膛，李火旺赶忙将手抽回，随后他就看到了那颗糜烂成肉泥的心脏。 “不不不......” 李火旺双手捧着那堆肉泥，两眼通红，发疯似的想要把它重新捏回原状。 但无论他怎么弄，那堆肉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变得更碎了。 看着几颗残渣落在地上，李火旺干嘛趴下去捡。 等他趴下后，李火旺看到了张之维身后的一滩血迹和无数块小碎肉。 “不....不！”李火旺嘴里不停念叨着，像只狗一样从地上爬到张之维身后，想要把那些碎肉全都捡起来。 可他刚爬到地方，张之维的身体却倒了下来压住了那堆碎肉。 “火旺.......你......醒了。”张之维的脸上还是令人安心的笑，但那双平时充满精光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 “师父，你没事，你没事！”李火旺抓住张之维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师父，我还没好，我等你给你治病呢。” “你答应过我爸妈，要给我治好的，你是天通道人，能力通天不会这么死的。” 李火旺全身颤抖，不停地和张之维说话，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不理他了。 “师父，你还没看我媳妇呢，她可好了，会做饭，不嫌弃我有病。” “我跟你说......”李火旺抽泣着，感觉自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野狗，瘫软在地上，全身都散发着卑微，他手中张之维的肢体开始变得僵硬，连同他的心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李火旺松开张之维朝天大喊，“为什么我是心素！” “凭什么！” “我就想当个普通人，去要饭也行，去他妈卖也可以！凭什么让我当心素！” 他满腔怒火，想要哭却没有眼泪。 原来一个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李火旺甚至有点想笑，明明自己的师父死在自己手里，偏偏他的全身没有一滴眼泪能流出来。 “哈哈哈！” 李火旺真的笑了出来。 这声笑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让他倒在张之维的身体上，他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周围好像有谁给他套了一层保鲜膜般，可他的周围明明都是空气。 因为缺氧，李火旺感觉自己的视野逐渐模糊。 就在他快要昏倒时，体内的李岁开口了， “爹，还不给爷爷用人偶吗？他快没气了。”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把李火旺整个人都敲得一颤。 对！ 自己还有给师父准备的人皮偶！ 他赶忙把自己的肚子破开，不顾三七二十一把胃整个切下，从里面掏出一个血淋淋的人皮偶。 李火旺二话不说，直接破开张之维的肚子，把人偶塞进去。 随着张之维瞳孔逐渐涣散，他肚子里的人皮偶像是吹气球般变大，成为另一个张之维的身体。 “爹，你刚才为什么要哭啊？”李岁问道。 李火旺摸摸李岁的脑袋，笑着说道：“爹是烧糊涂了，爹是烧糊涂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个重新塑造成的张之维睁开了眼睛。 “师父，能听见吗？”李火旺带着期盼的眼神，“你能听见吗？” “我又不聋。” 张之维站起身，心说刚才自己好像被李火旺杀了，怎么现在活地好好的？ 做梦？ 他低下头想看看自己心脏的位置，可随后就看到了那具躺在地上的无心尸体。 这人长得怎么有点像我？ 张之维再仔细一看，果断摇了摇头。 不是我，太丑了。 但是对方身上这衣服可是天师袍....... 难道...... 他蹲下后熟练地从尸体的怀里拿出手机，当手机指纹锁解开的那刻，张之维心说这身体虽然看上去丑，但是看久了倒是很有气质，属于耐看类的。 “天.....老天师灵魂出窍了！” 陆瑾的声音从张之维身后传来，“老天师真乃得道高人，死了灵魂也能如此凝实！” “老陆，这大半夜的，又讲鬼话，我还没死呢。”张之维说。 “没死？”陆瑾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尸体，“那这是什么？” “是啊，这是什么？”张之维也同样问道。 就在他刚想转身问李火旺的时候，陆瑾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我懂了，人的灵魂不会记住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有化成厉鬼才会！” “唉.......”张之维叹口气，“难怪你学不好通天箓，就会看些没用的电影。” “火旺，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张之维问话，李火旺把心素皮偶的事跟他解释了一遍。 张之维听完，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道：“下回别做这东西了。” “扒皮的时候，很疼吧。”他摸摸李火旺的头。 李火旺摇摇头，“不疼，只要师父活着就好。” “爹，爷爷为什么不能死啊？”李岁问道。 “因为爷爷死的话，我也不想活了。”李火旺说。 “那爹要是死了，岁岁也不活了，我想和爹一起死。” “好。”李火旺也摸着李岁的头，“咱们三个一起死。” 说完这句话，李火旺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只好说句：“咱们三个一起活。” 看着李火旺一个人自言自语，张之维拍拍李火旺的后背，对他说道：“我这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它还有别的用途吗？”张之维问道，毕竟对于心素的能力他只听诸葛渊说过，心素皮偶之事他都没听过。 “没什么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李火旺挠挠头，“师父，你平常都怎么处理尸体？” “好小子，为师几十年没杀人了，上次杀人还是敌国入侵的时候，我哪知道怎么处理尸体。”张之维笑骂道。 “那咱们道观也没死过人？” “这倒是死过。”张之维说，“不过那都走的葬礼那套，先要送到火葬场入殓，然后再找地方埋起来立碑。” “那咱这么办不就行了。”李火旺其实也想过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但他害怕有人会拿张之维的尸体搞事情。 “行吧。”张之维也不纠结，反正他也没死，找殡仪馆火化个尸体，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就在他刚打通殡仪馆电话时，粗狂的声音离着老远就喊道：“师父！” “你怎么了！” 第二十章 残烛 “荣山，你哭什么？”张之维拍拍趴在尸体上哭天喊地的荣山，心说这老九就是不顾全大局，一眼看着地下的尸体就不管不顾了。 荣山伤心地回道：“师父，我师父他死了。” “这叫什么胡话，你还有别的师父吗？” “别的师父？”荣山抹抹眼泪，看看眼前的张之维，又看看地上的尸体。 他忽然站起身，两首抓住张之维的双臂摇道：“师父，是不是你的魂儿要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行了，别摇了，为师没死，地上那个不过是一具躯壳子。”张之维摆摆手。 “躯壳？”荣山左右看看张之维，又靠近他耳边小声说道：“师父，你练邪功了？” “懒得跟你解释，总之我没死。” 张之维不想把李火旺的事情说出来，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面前这个九徒弟，嘴比女人还松。 “老天师，咱们现在怎么办？”陆瑾问道，刚才李火旺哭天喊地的时候，全性的四人全都跑了。 “罢了，随他们去吧。”张之维说，“全性此番这么闹肯定是有目的。” “就是不知道......” “师父！” 张灵玉叫喊着从树上跳下来，一眼就叨中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唉......”张之维叹口气，只好又说了一遍。 “没事就好。”张灵玉松口气，又说道：“师父，我刚才碰到的全性突然间全都撤退了，像是有预谋一样。” “那边也是一样吗？” 张之维心想着，全性做事向来不拘一格，没有什么真正的路子，这次却像有预谋一样。 龙虎山上除了他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的？ 为了八大神咒？莫非全性有人要练金光咒和雷法？ 忽然，张之维猛地一惊。 八大神咒？ 八奇技！甲申之乱！田晋中！ 他一把抓过荣山，“你晋中师叔呢？” “师叔？”荣山一愣，“师叔在房里啊，他能去哪？”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你怎么来这了？”张之维的语气有些责备。 “我看师叔旁边没什么事，这边火光冲天的，弟子忍不了他们烧山，就来了。” “糊涂！” 张之维大喊，全身金光咒瞬间发动，向着天师府方向跑去。 等他来到田晋中居住的别院时，门口并无任何打斗痕迹，似乎外面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院子里，几只青蛙在呱呱地叫，时不时还伸出舌头吞下几只萤火虫。 张之维推开陈旧的木门，面前的一幕让他闷不做声。 他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里，太静了。 田晋中为守护一个秘密，一生都坚持不睡觉，怎会把院子弄得如此安静....... “师弟，辛苦了。” 张之维没有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他走到田晋中身前，将那没有四肢的身体抱起来放在几十年从未有人睡过的床榻上。 床上的被子还是新的，他每年都会找人帮田晋中换。 “师弟，我说你就睡一觉呗，不行的话，师兄帮你守夜。” 这话，张之维每年都会说，但得到的理由却千奇百怪。 “师兄，你是不是老了？我们年轻人就是月亮不睡我不睡。” “我也想睡啊，可是师兄你看龙虎山的天它，少不了我这颗璀璨的星星。” “熬夜修仙，法力无边！” 张之维把那床被子改在田晋中的身体上，笑道：“你这么为他人着想，肯定能成仙。” “师父当年教我们念得道经，你小子是真参悟进脑子了。” “有时候，我倒真希望你能为自己想想，什么天下不天下的。” “睡你觉得了。” 张之维说着，一掌就把刚进门就跪在地上的荣山拍到了外面的墙里。 刚才，荣山的脸像是中风般扭曲的不成样子，鼻涕和眼泪齐出，全身不停颤抖着。 当张之维拍出这掌后，荣山的脸才恢复正常，开始放声大哭。 李火旺看着他的九师兄，刚才他也是这样，若是没有李岁叫他，或许现在他已经得了失心疯。 张之维这一掌完全是为了叫醒血炁横冲的荣山。 “荣山，别打扰你田师叔睡觉。” 半晌，他来到荣山身前，抱起了这个弟子。 这是个光丢颗石头就能破开张灵玉金光咒的身体，此时却像是女人般柔夷无骨。 张之维拍拍荣山的后背， “节哀吧，你田师叔走了，说不定对他是好事。” “灵玉，帮你九师兄顺顺气。” 张之维看向张灵玉和李火旺，后者却已经不在原地跪着了。 李火旺来到田晋中身前，左右看看，又摸了摸他的心脏。 “师父，这.....” “不用了。”张之维说，“你就算你能救活他，他也会寻死。” “你田师叔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就是那个秘密，如今却被人拿走了。” 李火旺看着田晋中，说道：“师父，田师叔......很不甘心吧。” “哦？”张之维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要是有本事，肯定不会有今天的事。”李火旺说，“我听师兄们说，田师叔不止一次试过练功。” “是啊，你田师叔就是这样。”张之维脑海中浮现出田晋中年轻时的模样，天份不高，心地善良，重情。 “所以.....”李火旺的全身迅速碳化，他闭上眼睛在拼命地想田晋中的一举一动。 小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被拉长，瓷器被子变成了如同面条般粗细，地面也如同是海浪般上下翻腾。 当这些异象消失时，李火旺睁开了眼睛。 而床榻上的田晋中也睁开了眼睛。 “火旺，你怎么......” 张之维刚想说什么，李火旺却从背后抽出紫穗剑，一剑插入田晋中的心脏。 “田师叔，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只能这样了。” 李火旺也知道心素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他也修了功法，但只要他不想了，那些东西就会变回去。 他可以想象田晋中活着，但没法一直想。 李火旺抽出剑的一刻，另一个没有手脚的田晋中就从那尸体上浮了出来。 “火旺，这是.....”田晋中的分身开口说道。 “田师叔，这好像是我的能力，具体我也没懂，只知道我可以把杀的人变成幻象。” “有的人行，有的人不行。”李火旺挠挠头，他确实不知道这能力如何用。 否则他按照杀的人来说，幻象应该铺天盖地。 第二十一章 流言 看着出现在身边没有手脚的田晋中幻象，李火旺笑了。 “田师叔。” 他对着田晋中的幻象拜了拜，随后就被张之维一掌拍到了荣山身边。 “火旺，你田师叔真的死了，就算你拿剑捅他也不能活。” 李火旺缓缓站起身，他也不想解释。 张之维看不见田晋中的幻象，以为自己疯了也算正常。 “灵玉，去把你的几个师兄叫来，为师有事要说。” 张之维说完这句话，又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当他要赶走李火旺时，从他的手里把那具自己的尸体拿了过来。 “师弟，为兄先拿个假的陪你，等我做完了事再真去陪你。” “楚岚这孩子已经发现了天师度的问题，不肯接受，唉......我这属于竹篮打水啊......” ----------------- 天师府不日便挂起白绫，这件事也在异人界里传开了。 “号外号外，罗天大醮真相出来了！” 傍晚时分，某处不知名的城市里，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瞬间引爆整个戏园子。 啪~ 不大的戏楼内，惊堂木与桌子撞击发出脆响，让所有人把目光移到大堂中央。 看到拍案之人，看官儿们先是一愣，随即释然。 “呦，这不是陈瘸子吗，又来吹牛啊。” 哈哈哈！不知从什么方位传来的粗犷男声让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 “少吹牛逼了，陈瘸子，你能知道真相？” “当然。”陈瞎子嘬了一口茶叶水，神气地说道。 “哦？” 那人一看陈瘸子摆出这幅姿势，立马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那就不得不说一嘴老天师张之维收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了。”陈瘸子放下拐杖，盘腿而坐，像是要触膝长谈。 “那弟子道号玄阳，俗家名叫李火旺，是张之维的第十一位弟子，也是他最强的一位。” “最强的？”有人提出质疑，“能有多强？要知道老天师的弟子，除了久在山门的荣山和张灵玉，每个都在异人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然，这两位也是声名在外。” “有多强？”陈瘸子一笑，“他一人能把十佬之一的陆瑾打地满山跑！” “真当陆老爷子不逛酒吧？我可告诉你，陆老爷子上个月还来酒吧捡尸呢！”有人威胁道。 “你也别太离谱！人家那是接自己曾孙女回家，什么捡尸。”角落里，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说。 “我知道各位不信，但我有证据。”陈瘸子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硬盘递给服务员，低声说了几句。 当酒吧本来播放球赛的屏幕一黑时，陈瘸子喊道：“诸位请看，这就是证据！” “我说陈瘸子，你多大了？”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问道。 “今年四十七了，还年轻呢，怎么了？”陈瘸子有些不解。 “难怪。”那人点点头，“这片子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我就偷我老爹的盗版碟看这些，真是怀念啊。” “片子？”陈瘸子转身，瞬间就看到了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象，他赶忙拄起拐找到服务员。 等屏幕再一黑时，那人开始抱怨起来：“怎么换了啊，这片子挺怀旧的，有种......纯真的感觉。” “去你大爷的，也就你能从小泽的电影里回忆童年！”陈瘸子喊道。 呼~~ 音响里传来大风的声音，画面里，一个穿西装的白发老者和四个人在地上跑，后面则是全身黑乎乎的人在追。 视频似乎是无人机航拍的，当镜头刚接近全身黑乎乎的人时，视频就戛然而止。 “怎么样？”陈瘸子问道，“没骗你们吧。” “陆老爷子，真被人追了？”有人不敢相信，但画面上确实是那位十佬之一。 “我怎么看都是陆老爷子在追前面的几个全性。”有人说道。 “哪有，陆老爷子表情焦急，这表情我小时候也看过。” “是你老爹抓你偷光盘的时候吧？”有人揶揄道。 哈哈哈~！ “不是。”那人摇摇头，“是我后妈被我姥爷找去谈心的时候。” “你.......后妈.......和你姥爷？”众人一时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是啊。”那人点点头，“不过我估计陆老爷子的姥爷已经死了吧，所以他这表情只可能是让狼追了。” “这么说，这李火旺还真有本事，可他为什么要追陆老爷子？” 咳咳~ 陈瘸子一咳嗽，“因为陆瑾杀了人呗。” “你不会是想告诉大伙儿，正一门二太师爷田晋中是陆瑾杀的吧？” “不是。”陈瘸子摇摇头，“死的哪是田老太爷，死的人......是天通道人张之维！” 听到这话，虎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瘸子，目瞪口呆地说道：“老天师你也敢编排？” “正一有神霄、东华、清微等十一分支，弟子遍布各地，你敢说这话就别怪这天黑的路不好走了。” “我并非编排，我大侄儿是龙虎山附近管殡仪馆的小头头，他给我发了个视频。” 陈瘸子打开手机，给所有人逐一观看，你们是张之维的尸体被火化的场景。 “卧槽！老天师死了？” “陆老爷子杀了老天师！” 所有人看完都惊叫一声，更有甚者开始复制视频给朋友看。 就这样，这消息在异人界越传越光，也越传越邪门。 “知道吗？陆老爷子把老天师杀了。” “为啥啊，他们两个关系不是不错吗？” “听说是老天师的姥爷睡了陆老爷子的后妈！” “滚一边去吧，是陆老爷子的姥爷睡了老天师的后妈！” “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可是在现在，分明是老天师的徒弟玄阳真人李火旺睡了陆老爷子！” ----------------- 高悬“哪都通快递公司”灯牌的黑色大楼，矗立在灯火通明的CBD区，像是守卫这片繁华的卫士。 叮~ 电梯提示音响了一声后，观光梯在一楼打开。 脸颊白皙，身形发胖的中年男人带着瘦小的妇女走进电梯内，按了一下二十层后，就把住扶手眺望窗外。 “赵总，最近异人界传的事你怎么看？”女人问道。 “半真半假，有全性的人在背后推手。”被叫做赵总的中年男人说道。 “哪些是真的？” “全性确实大闹了龙虎山，也谋害了田晋中。”赵总说。 “这么说其他的都是假的了？” “不。”赵总摇摇头，“那个玄阳真人真的追着陆瑾满山跑，还有张之维。” “殡仪馆确实收到了他的尸身，DNA确证了那就是他。” “不过.....他没死。” 赵总顺着观光电梯的玻璃看向外面，整个城市似乎陷入了朦胧之中，年轻的情侣打着雨互相依偎在怀里，学生则是快速跑着，想找个地方避一避。 与下面的热闹截然相反的是天上。 看着那越来越黑的天，赵总扶了扶眼睛说道：“看来这雨，不小啊。” 第二十二章 蜚语 “终于不用接客了。” 李火旺说着，把“道观维护”的牌子挂在龙虎山脚下的告示牌上。 自从那天之后，张之维就闭关了，谁叫都不出来。 他也用自己心素能思想出窍的能力看过几次张之维，但那老头就只是在那打坐一言不发也不吃东西。 李火旺知道，师父心里难受。 所以他想下山打听打听关于全性的事，想等师父出来告诉他一声，“老头，全性都死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几天李火旺根本就没时间去管全性，因为来龙虎山吊唁的太多了。 起初李火旺以为他们是来祭拜田师叔的，这倒也让变成幻觉的田晋中从睡觉里醒过来乐了很久。 在得知这帮人都是来看张之维的时候，这老头二话不说，又睡觉了。 除了变成幻觉的第一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外，李火旺走哪他睡哪。 眼看张之维已经五天没吃饭了，李火旺有些坐不住，这才想办法把这些不明所以来哭丧的人给打发了。 做完这些，他就往龙虎山上走。 今天是他几位没见过的师兄聚齐龙虎山的日子，李火旺想从他们口中问问关于全性的事。 “火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刚到山上，张灵玉就拉着他走到一群中老年人面前。 “这就是火旺啊。”一位个子偏矮的老太太摸着李火旺的手，“叫二师兄。” “二师兄。”李火旺叫了一声，有些怪怪的。 逐一见面介绍后，那扇李火旺盯了好几天的房门“吱呀”地开了。 “老大，老二，老四，你们进来。”张之维指了几个人。 等三人进门后，张之维又把门关上了，还说了句，“火旺，不许偷听。” 张之维越是这么说，李火旺就越是想听，他刚要出窍的时候，一个有着老鹰般眼神的男人来到了他身前。 “五师兄。”李火旺叫道。 这人刚才张灵玉介绍过，名叫钱大虎，是张之维的第五个弟子。 “火旺，你和灵玉还有荣山在山上伺候师父，知道些什么不？”钱大虎问着，显然，他并不知道张之维为什么要叫他们来。 “我只知道全性。”李火旺说。 “嗯，这两个字就够了，有仇家就行。”钱大虎捏了捏拳头。 两人说完，张之维也从门里走了出来。 钱大虎迎了上去，说道：“师父，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句话。” “等我一句话？你要干什么？”张之维问道。 “降妖除魔。” “行了，挺大个人了，还说这些孩子话。” 钱大虎挠挠头，“我从小没爹没娘，在这龙虎山长大，隔这山上我就是孩子。” “那你就多住几日。”张之维拍拍钱大虎的后背，随后就往门口走去。 “师父，你去哪啊？” 钱大虎几人刚想追，张之维却伸手挡住了几人说道：“我要下山走动走动。” “你们就在这龙虎山上，哪都不许去。”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师父你要去哪，弟子陪您。”张灵玉开口道。 钱大虎也跟着附合着：“是啊，师父，我也陪着您。” “不用，唤金陪我就够了，带上你们几个，唉.......能吃不说，还尽给我找事，到时候老头子我得要饭供你们吃喝。”张之维半开玩笑地说。 “从今天起，龙虎山封山，没我的话，谁也不许下山，否则......他便不在是我龙虎山弟子。” “师父，为啥啊？”钱大虎问道，他都准备好要联系人了，现在却被告知不能下山。 “别问。”张之维头也不回。 等张之维走远后，钱大虎对荣山喊道：“老九，走下山帮师父去！” “站住！” 就在两人刚要出门的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叫住了两人。 钱大虎转身一看，是六弟子霍豫楠。 “老六，你也要去？”钱大虎问道。 “去个屁，知道师父为什么等我们几个都上山才走吗？”霍豫楠说，“就是因为师父不想我们掺和。” “我们要是全下山，就是正一和全性大战，无论胜负，公司都会处理正一，结果可能会导致正一门不复存在，你要是想师父背这个骂名，你就去。” “这......” 钱大虎没想到，师父叫他们来目的居然是这个。 所有人都沉默寡言的时候，那扇没人敢迈出去的门被打开了。 李火旺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根本没有一丝害怕。 “火旺，你没听你六师兄说吗？”张灵玉喊道。 “听到了啊，那又怎么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绿色的小本扔给张灵玉。 “这是？” 张灵玉疑惑地接过本子，看到封皮一愣，说道：“残疾证？” “没错啊。”李火旺一笑，“我有精神病呢。” 他说完，就收回小本，往山下走。 “得得得，早知道我也找人办个假证好了。”钱大虎郁闷道。 “五师兄，火旺那个不是假证，是真的。”张灵玉说，“他是真精神病人。” ----------------- 到了龙虎山下，李火旺犯起难来，他不知道去哪找全性，也不敢跟着师父张之维。 无奈，他只好先往城里走，那地方人多，消息也灵通。 “你这小子，毛毛躁躁的，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就想着给我报仇。”田晋中闭着眼睛躺在柏油马路上说道。 “田师叔，你知道全性在哪吗？” “这帮畜生每个地界都有，咱们这出名的，你应该去火葬场看看。” “火葬场？” “你这小子，真是一点脑子不动，这几天全是来吊唁师兄的，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这人明显是想用师兄的死来压住我死的风头。” “能这么干的只有全性。” 李火旺听完田晋中的话，顿时豁然开朗，“师叔，你真聪明！” “呵，我倒情愿跟你一样，那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师叔，你要是和我一样，我保证你比现在还烦。” 李火旺说着就往火葬场的方向走，几天前他去送过尸体，所以知道路。 等太阳爬到正中央时，他走到了火葬场。 与平时想象的不同，火葬场很干净，没有一丝异味，所有尸体都被封在保鲜柜里，等着家人按下火化的按钮。 李火旺坐在接待大厅里，思想神游出身。 当他穿过墙壁来到挂着禁止进入的太平间时，面前的一具尸体，让他停了下来。 那是他师父张之维的尸体。 第二十三章 抬棺人 张之维的尸体是李火旺亲手按下的火化按钮，他也确实闻到了肉体烧焦的味道。 这味道他相当熟悉，肯定不会错。 可如今张之维的尸体好好地摆在这，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尸体被掉包了。 想着的时候，墙壁里的李火旺突然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个背着几块木板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人，一直眯眼的田晋中醒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刘家小姐买了师兄尸体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来是这小子。” 李火旺很想开口问这八个人是干什么的，但他和身为幻象的田晋中不同。 这分身虽然是他的思想化成，却能拿起东西，甚至杀人。 若是他开口说话，面前这人八成会以为碰到鬼了。 或许是看出来了李火旺不能说话，田晋中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人外号八仙儿，专门接一些白事儿，给人抬棺材。” “他是天生异人，具体有什么活儿，我长年不下山，就不知道了。” “不过，听说是没人敢让他抬棺材才加入全性的，因为全性死的人比较多，又没人管埋。” 听完田晋中的话，李火旺看向那人，他开始围着张之维的尸体转圈。 八仙儿也不说话，只是围着尸体转了三圈，随后把身后的木板抽到身前。 两块作底，两块作盖，四块为体，一幅黑色棺材就算搭成了。 当他把尸身装进棺材后，宽大的身体背起棺材就这么在满是尸体的太平间里来回走。 这种行为艺术，李火旺没看几分钟，因为太无聊了。 人话不说，鬼话也不说。 李火旺来到棺材身后，一把拉住棺材，他想看看这八仙儿有什么反应。 使了半天劲，推不动后，八仙儿终于开口了，“我说三仙子，咋回事？” “不知道，天师的棺，我也是第一次抬。” “你这不废话吗，天师那能随便死吗？” “不能是咱几个道行不够吧，我看这天师体内也炁还多着呢。” “不行咱们还是架锅吧，天师可不能浪费了。” 李火旺面前，这位名叫外号八仙儿的人自己和自己说着话，声音有时尖锐有时低沉。 他听这人说了半天，结果是要把张之维尸体煮了。 “四孩儿，咱这回怎么整？” “还是包饺子呗。”八仙儿继续说着，把背上的棺材放下。 他从怀里摸出两个金元宝放在棺材板上，又拿出一条白巾系在腰间。 李火旺看了看，那棺材浮在空中并未落地，而是浮在空中，金元宝也是用纸扎成的。 就在李火旺不明白这人究竟要干什么的时候，那金元宝忽然动了。 它们自行散开成一张金色的正方形纸，又左折右叠成小人的模样。 两个黄金小人一下子从棺材板上跳下来，往底下钻。 李火旺把身子潜入地下，只留眼睛以上，想看看两个小人在干什么，却不曾想身子刚下去，两个小金人就从棺材底下走了出来。 和它们一起走出来的还有六个相同的金人。 八个金色小纸人扛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棺材就这么在李火旺的面前走过，当它们经过眼前时，李火旺猛地往前一探。 顿时，他的两只眼睛就进到了小棺材中。 一瞬间，他看到了不知道如何称呼的东西，像是液体又像是骨灰，只有手掌般大小上面却有着几千张密密麻麻的脸。 那些脸不停地扭曲，张开嘴似乎是要窒息，又像是在说话。 八个金色小人离八仙儿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李火旺动了。 他抽出紫穗剑，一剑将小棺材劈开，又一横剑把所有纸人全切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显让八仙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眼里是棺材和纸人自己碎裂的。 八仙儿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小子陈良德，不知得罪的是哪方明尊，您老知道的，这玉皇大帝给我这能力就是让我干这事的。” “干什么事？”李火旺开口了。 “呦~真有仙爷爷！”八仙儿赶忙对着声音的方向拜拜，“仙爷爷，您饶命，小子知道自己命数不行，根本抬不得正一天师的棺，但小子就好这口，才起了歪心思想试试。” 八仙儿眼泪鼻涕齐出，对着李火旺一直磕头。 就在李火旺想要带走张之维尸体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李火旺往下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长出肉来。 “仙爷爷，您要真是仙儿，就现身让良德看看吧，呜呜呜~” 八仙儿还在继续磕头，李火旺也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肉是哪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八仙儿身旁直挺挺地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头戴宝盖儿帽，身穿金钱儿衣，女的头梳百合簪，身穿大花袄。 他们直勾勾地看着李火旺，眼皮都不动一下，蓝青色的脸和眼球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他们的脚底下，无数潮虫正从两人的褂子里往外爬，几乎形成一条线通往李火旺的身上。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这些潮虫就如同水，一点点灌满李火旺的整个身体。 当潮虫要盖住李火旺的脖子时，他眼睛一闭，瞬间回到了自己在接待大厅的身体中。 哗啦啦~ 他刚起身，白色的道袍上就开始滴水，几只潮虫也从接待大厅的凳子底下爬出来。 李火旺赶紧把这些潮虫一个一个地全踩扁，他看了看那门的方向，想要去把张之维的尸体拿回来，又不知道这八仙儿是什么路数。 就在他想办法的时候，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李火旺回头一看，胸牌上写着“接待员”的女孩正冲他甜甜一笑。 “不用，不用。”他摆摆手，这事根本不是这女孩能帮的。 “先生，我看您出了一身汗，是亲人过世太难受了吗？”女孩关切地问道。 “没，我没亲人过世。” “那张之维是您什么人？” “张之维是我.....”李火旺猛地抬头，只见这女孩梳着百合簪，正咧嘴朝他笑。 “先生，您的左肩上的那盏油灯火已经被我拍灭了。” “嘻嘻嘻~”女孩怪笑道。 第二十四章 三盏灯 左肩？ 李火旺看看自己的左肩膀，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拔腿就跑，等他走出殡仪馆大门的时候，一旁坐在地上的田晋中忽然说道：“别动，它再把你的头上火拍灭，你就死了。” “它？” 李火旺顺着田晋中的眼神向上看去。 阳光的照耀下，一双鞋底出现在李火旺眼前，上面则是漆黑一片，看起来有些像是黑袍子的里面。 见此，李火旺下意识一躲，不曾想那双鞋居然跟着他头也动了起来。 他拔出剑往上面一砍，切开黑袍子后无数潮虫下雨般向着李火旺扑来。 呸~ 李火旺从嘴里吐出几只，顺势从怀里拿出刑具包里的老虎钎，直接把自己的后槽牙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随着撕心裂肺的疼，周围所有的潮虫都仰起身体倒在地上，六只关节肢体不停地摆动。 他本来不想用大千录的，但无奈根本找不到对手，只好把周围所有的东西全疼死。 “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修这邪术。”田晋中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师叔，这是什么东西？” “此术名叫三灯儿或者三火儿，我年轻时候练的人多，都是些人贩子，民间管他们叫拍花子，这三火儿术，就是用阴煞之炁把你身上的精气神三把火给拍灭，这样你就死了。” “拍三下就能杀人？”李火旺懵了，心说这怎么打？他已经被拍了一下。 “对，说是这么说，但修这术的人往往有损德行，身子骨都弱得很，那些拍花子也是经常乔装打扮成老头老太太的模样，让人放松警惕才开始动手。” “不过，这八仙儿用的是第二种方法。”田晋中说道。 “第二种？” 就在李火旺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田晋中笑着走近李火旺，拍拍他的右肩膀说道：“这第二种是他自己发明的，用常将军代替自己去拍火。” “常将军？”李火旺回忆起那两个纸人，刚想确认的时候，面前的田晋中忽然不动了。 李火旺看了看自己的右肩膀，登时醒悟过来。 田晋中现在只是幻觉，怎么能拍他到他的肩膀呢！ 李火旺提起剑就往田晋中身上砍，听着剑划过纸张发出的刺啦一声，他面前的田晋中也变成了那个带着宝盖儿帽的纸人。 一脚踢到纸人后，李火旺警惕地看向四周，他现在谁也不信了。 面对这位八仙儿，他想到了一个门派，坐忘道。 同样是骗人，坐忘道的手段更高明些，这位看起来也就是稍微入门，但却比坐忘道更恐怖，因为他是真的要杀自己。 呼~ 一股热气从李火旺背后传来，吹的他脖子一痒，而他也是马上回头一剑，将后面的人头砍落在地。 地上人头不停地滚了几圈，停下来后，他才发现是张之维的。 八仙儿把张之维的尸体放在了他的身后。 张之维的身体倒下后，李火旺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化着。 殡仪馆的大门开始逐渐变成篱笆院，满地的潮虫也慢慢变成了横七竖八的鸡。 “别这个时候！”李火旺用剑不停地割自己的身体，想要用疼痛把这次穿越延后一些。 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了，看着越来越真实的牛心村，李火旺放下了剑。 他开始不停地跑，即使面前不是殡仪馆，方向没错的话，那边的身体也会跟着动！ 当李火旺准备开始跑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道声音念完后，李火旺眼前的牛心村迅速消失不见，他又再次回到了殡仪馆门口。 “火旺，醒醒！” 田晋中叫着李火旺的名字，让他睁开眼睛，“师.....” 李火旺刚要叫人，就用剑刺向对方，等剑穿过对方后，李火旺才敢确定面前这个是田晋中的幻象。 “师叔，我刚才又犯病了。”李火旺说着站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自从到天师府后，自己去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另一个世界还是存在的。 他的身体还在那边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在这边杀潮虫，那边就把牛心村的鸡全杀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八仙儿解决，否则自己活动的时间越长，那边的自己就更疯。 确定了目标后，李火旺抄起剑就往里面冲。 在一帮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李火旺一脚踢开太平间的门，对里面喊道：“八仙儿，快出来！” 他拿着剑绕太平间走了一圈，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李火旺把目光转向了那些平躺的尸体，“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 就在他刚想把掀起一块盖尸布的时候，身穿绿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请尊重死者！”那人气呼呼地说道。 “尸体里面有活人！”李火旺一把推开那人，将盖子一掀，里面是一个身上长满白毛的尸体。 “不是。”李火旺摇摇头，又掀开第二个。 他一连掀开十多个，都没有找到八仙儿的身影。 也就在这时，两个穿黑色保安服的强壮男人来到李火旺身边，“对不起，先生，我们要请您出去。” 李火旺看了一眼，表情认真地说道：“等我看完，就和你们出去。” “怼了，我不是精神病，我可以确定这里面藏着活人！” “你去外面看看，有人还把我师父的尸体放在外面了，我还一剑砍掉了头！” “好好好。”保安点点头，抬起双手想要稳住他，“说好了，看完就出去啊！” 等李火旺转身要继续的时候，两名保安突然发力将他按倒在地。 “大哥，我都跟你说了，我找完就出去。”李火旺的头被人按在地上，闷声道。 “找谁啊？”保安问，“你头上的神明火都灭了，下去找阎王吧。” 听到保安的话，李火旺瞬间甩开两个人。 “你他妈才去见阎王，什么他妈三火儿五火儿的，我不信！” “老子来就是杀全性的，分不清谁是全性，那就都给我死！” 李火旺说着，在那保安满脸惊讶的表情中，一刀切下自己的小拇指。 第二十五章 审问 小拇指落下的瞬间，以李火旺为中心，一种极为疼痛的感觉扩散到每个人。 如果这位红衣道人要去开什么疼痛体验馆，肯定会让男同胞们都感受到什么叫分娩之苦。 当然，旁边的配套设施必须得是殡仪馆之类。 所有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此时也都痛的说不出来话，他们的脚蜷曲着，双手抱头，嘴里的口水淌的满地都是。 虽然他们就在殡仪馆里，但下葬也得讲个程序！ 能在龙虎山脚下开殡仪馆，这些人确都不是什么善茬。 几人都为全性，八仙儿也是他们的一员，修的术都和尸体有关系。 比如和八仙儿一起按住李火旺的保安，他一生致力于让人起生回生。 “我总得有死人才能研究吧。”他加入全性时是这样说的。 为此，他加入全性后就在这殡仪馆里住下了。 虽说殡仪馆常年有尸体，但大部分都是直接烧成骨灰被亲属拿走的，所以他只能四处杀人找研究材料。 材料用废了，他就往焚尸炉里一扔，烧出来的骨灰被做成砖头扔在后山的墓园里。 有的被铺成台阶有的被刻成墓碑。 八仙儿说他是个民间科学家，他也确实算是。 毕竟，科学家也能为了某项发明而疯狂。 眼下，痛到极致的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让人复活的方法。 “能不能把炁运到人的痛觉神经上，让人痛活？” “我得去民科吧找大神们问问。” 这是他昏迷前心里想的最后一件事。 李火旺并没有下死手，否则也不会一剑切掉小拇指。 要是单纯让自己疼的话，李火旺会用钳子一点点把肉给薅下来，再把骨头慢慢敲碎或者磨成渣子。 等所有人全疼晕后，李火旺把他们码好，分类。 男的在一堆，女的在一堆。 田晋中看着李火旺做完这一切，心说这孩子做事还挺有条理的，难怪师兄喜欢他。 就是...... “火旺，你怎么又把自己手指头切了，这回可没人送你去医院。” “没事。”李火旺拍拍肚子，“岁岁，出来吃好吃的。” 他喊完这句话后，肚子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但流出来的却不是十二指肠，而是一摊黑色的黏质。 李岁伸出触手，把李火旺的小拇指缠住后扔到了布满各种动物牙齿的洞口中。 随后，她有礼貌地说道：“谢谢爹。” 田晋中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指着李岁说道：“火旺，你说的闺女就是这？” “是啊。”李火旺点点头，“这就是我女儿，名叫李岁。” “她........额.......她是什么？”田晋中脑子有些不太够用，面前这东西要是被人拍到，没准儿能拍几集《走近科学》。 “岁岁是黑太岁，按龙虎山的话来说，是个邪祟。”李火旺解释道。 “邪祟？这我还真没见过”田晋中活了百年，如今死了也算开了眼了。 他看着李岁，李岁却看不见他。 “岁岁，爹一会儿要审审他们，你一会儿帮爹杀人。”李火旺吩咐道。 “好。” 得到李岁的答复后，李火旺就开始叫人了。 他从刑具包里拿出一块烙铁，甩甩火折子将它烤红后，对着一位中年男人的肚子就怼了上去。 啊！ 随着滋啦的声音响起，男人大叫一声，肚子上升起阵阵白烟。 李火旺一巴掌把男人的脸打肿，这是他总结出来最有效让一个人从昏迷到神智清醒的方法。 “看着我。”他对中年男人说，“你是不是全性？” “我......” 就在中年男人刚说出第一个字，他的头就滚到了地上。 “岁岁，爹还没问呢。”李火旺看向拿着各种兵器的李岁说道。 “爹，你不是让我杀人吗？”李岁有些不解。 “等爹让你动手，你再动手。” “知道啦，爹。”李岁把兵器收起来说道。 李火旺又用同样的方法叫醒第二个圆脸男人，一样问道：“你是不是全性？” “是又怎么样？爷爷我就是全性！” 让李火旺有些意外的是，这人居然直接承认了，他本以为要和审坐忘道一样费些功夫的。 “那你......” 李火旺刚要问他知不知道其他全性的下落时，李岁再一次把眼前的人杀了。 “爹，他不是爷爷，你说过骗人的人都该死。” “嗯。”李火旺没有责怪李岁，她说的对，不过心里却盘算着让李岁去学点东西，起码能分清什么是语气词。 有李岁在，李火旺也不轻易叫人了，万一杀的不是全性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把一身保安服的八仙儿拖到身前。 这人可以确定是全性，杀了也无所谓。 “八仙儿是吧？”李火旺叫醒对方后问道。 “你知不知道其他全性的下落？” “其他全性？”八仙儿一愣，环顾四周说道：“这里面都是全性的，没听说过有其他全性这一说。” “我是说你们的聚集地，有没有像龙虎山那样类似门派的地方？” “道爷，您才下山吧，这全性哪有档口，有也让你们端了。” 李火旺见对方满不在乎地说，从刑具包里拿出一个像是开酒器的螺旋钻头抵在八仙儿的大腿上。 “还想骗我是吧？”他说着，直接拧动钻头往对面大腿里里钻。 当整个钻头没入对方大腿时，八仙儿疼的一直大叫，满脸全是汗水。 “知道我直接把这东西从你大腿里直接拔出来会怎么样吗?”李火旺抓着把手问道。 “道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全性没有那种地方，你可以去打听，全性的人向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会有档口那种东西！” “那你是怎么加入全性的？”李火旺心说总该有个人领进门吧。 “我？” 八仙儿捂着腿，眼见李火旺有些不耐烦，赶忙说道：“我就在家里大喊，‘我是全性！’就加入了啊。” “你这么说，我要是喊我也是全性？”李火旺问道。 “是啊，全性就是这样，你只要说你是，那你就是。” 听到这，李火旺心说难怪刚才那人回答的那么痛快，看来是根本没打算隐瞒。 但这样一来，他要杀多少人？ 总不能对方喊完，他就杀吧？ “小子，不用纠结，全性只是他们为非作歹的借口，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就说自己是全性，还说什么随性而为。” “人又不是畜生，就算是畜生还有笼子呢。”田晋中说，“你要是想帮师兄，就问他丁嶋安在哪，全性里能打的也就他了。” 第二十六章 一绝顶两豪杰 “丁嶋安？”、 李火旺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却不曾想面前的八仙儿开口了。 “你找他啊，他不在这，前几天听说要去闯龙虎山，他是最兴奋的，但据说是被什么事给困住了。” “这个丁嶋安具体是干什么的?” “怎么说呢.......”八仙儿挠挠头，“他是个学百家技的人，在异人界里也算是很出彩的那一种。” “我们说的一绝顶两豪杰中的豪杰就有一位是他。” 李火旺点点头，这说法他听灵玉师兄提起过，师父张之维就是那位绝顶，后两位张灵玉没说，李火旺当时也没兴趣听。 “那这位就是全性的头了吧？”李火旺问道。 “不是。”八仙儿摆手，“我们全性本来是没有掌门人的，每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是有了拘束还当什么全性。” “可就在昨天，忽然有人跟我说全性有了个掌门，名字叫龚庆。” “道爷你要是来打听龚庆的话就免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八仙儿两手一摊，随后躺在地上，“道爷，你说我抬个棺材咋就碍着你事了。” “人死后，体内的炁不散尽，憋着多难受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在家里我后妈就把我往棺材板里锁。” “死物进棺材板里没啥，活着要是进去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一动不能动不说，喘气也困难，我那时候全身的炁都运转不了，那时我就想，大概厉鬼就是这么来的吧。” 李火旺听着八仙儿的话，手中握着的钻头手柄却并没有放开。 “你刚才还说要杀我呢，那三灯儿术......” “哈哈哈~”八仙儿大笑道：“道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要是拍三下人就死，那我还在这干什么，去应聘个安乐死不比这好。” “天天有棺抬，帮人处理死后的阴炁，真好。” 听对方这么说，李火旺松了口气，他确实没死，但这三灯儿术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那你拍了我三下是要干什么？” “哄你走呗，你刚进殡仪馆，我就认出来你是玄阳真人了。”八仙儿说，“我那三灯儿确实是拍花子的伎俩，拍完你的精气神，你就只能听话回去了。” “我很有名吗?” 李火旺在这世界也没闯出什么名堂，唯一出名的也就是一次上电视。 当时他为了救女朋友捅死了劫匪，再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救下女朋友后，他就回到了那个诡异的世界里。 “你当然有名啊，谁不知道你玄阳真人，你可是能追着陆瑾满山跑的人。”八仙儿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火旺又把屋里所有人都问了个遍，得知八仙儿说的确实是真话。 不过，当李火旺得知屋里有几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时，他毫不犹豫地让李岁出手。 等清除完那些人后，屋里就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他和八仙儿。 据八仙儿说，这两个人是给尸体化妆练一种名叫“粉黛神”的神通，并没有干什么其他勾当。 张之维的尸体被谁调包，李火旺也查的一清二楚，就是另一名穿保安服的人。 那人想要复活张之维，让他传自己雷法......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火旺离开了殡仪馆，临走时，八仙儿给了他一个地址，说是最近全性的人经常去那蹲点，要找丁嶋安或者龚庆去那看看。 打开地图上的标记，李火旺对着身旁的田晋中问道：“师叔，你知道碧游村是什么地方吗？” ----------------- 话分两边，张之维带着赵焕金下山后，就奔着有全性背景的公司或者门派去了。 他不像李火旺一样是只无头苍蝇。 张之维的八徒弟名叫梁富国，一直在山下管理正一门的分支，可谓消息灵通。 靠着梁富国给的消息，张之维一路击杀了数百名全性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走的似乎很急，不知道的以为是老天师痛失师弟报仇心切，但只有四徒弟赵焕金知道。 师父是为了火旺师弟的病。 “我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回到龙虎山，若是为师回不去，你也要回去替为师给火旺续上静心咒。”张之维是这么说的。、 没错，李火旺之所以没有发病，全靠道家八大神咒的静心咒。 刚上山的时候，李火旺几乎一直在胡言乱语，说一些人听不懂的话。 那时是张之维第一次施展静心咒，也是第一次见到李火旺变成红衣道人的模样。 他开始询问李火旺的父母和他曾经的医生，得到的答复是他们从来没见过什么红衣道人。 张之维这才发现，自己的静心咒似乎让李火旺觉醒了什么奇特的异能。 有了这异能之后，李火旺似乎更疯了。 以前无论他怎么疯，终究是凡人一个，没法给人带来什么伤害。 现在却不一样了，那红衣道人的形态甚至连张灵玉都没法抗衡。 要是李火旺出了龙虎山发病，只怕是会滥杀无辜 无奈，他只能把李火旺收做关门弟子，本来他准备教完雷法让李火旺了解炁的运行后，就教他静心咒，但事与愿违。 龙虎山出了这档子事，他不能让尘封已久的东西重见天日。 当年，这秘密害得田晋中四肢被废，师弟张怀义隐姓埋名终生再没回过龙虎山。 有时候张之维就在想，为什么大伙不能坐在来心平气和地谈谈，非要动手打打杀杀的。 也许是他老了，不想动武了？ 张之维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也不得不承认，武力确实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这次他下山几乎是抱着死的决心下来的，他杀了几百人，即便都是妖人，公司也不会坐视不管。 “师父，真是对不起啊，天师让我当成这幅德行。”张之维在酒店里看着玻璃出神。 外面的天刚黑，家家户户刚亮起灯来，看着不远处坐在台灯下写作业的男孩被家长痛骂的身影，他想起了他的师父张静清。 “要是您老人家在世，会怎么做呢？”张之维对着玻璃窗里自己那张满是褶皱的脸说道。 咚咚~ 赵焕金敲门走了进来，拿出手里对张之维说道：“师父，老八有信了，那伙人在大草原上。” 第二十七章 瓦子灯 李火旺躺在一堆麻袋上，闭眼养神。 夕阳晒得他全身暖洋洋的，又不怎么刺眼，耳边驴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昨天他买了张机票就来到了离碧游村稍微近一点的城市，票钱自然是田晋中出的，他把自己的微信号和密码告诉了李火旺。 令人意外的是，田晋中居然非常有钱。 “老头子我百岁了，无儿无女的，有点棺材本不是正常吗？”、田晋中是这么说的。 他还告诉李火旺自己有些古董还在龙虎山上，这次回去就卖了把钱用来维善正一道观。 有了这些钱，李火旺也没乱花，吃饭还是正常饮食就连用车都是搭的这种拉稻草的驴车。 没办法，他叫出租车都没人停，可能是看他穿了一身破烂道袍吧，要是穿干净整洁的僧衣再油光满面些，司机一准刹车递烟，问上一句：“大师，去哪？” 不过李火旺不太在意这些，有个车不用自己走路已经很好了。 周围的水稻约莫半人高，静静地站在水田里，驴车路过时还有有几只蚂蚱跳起。 李火旺手中微微凝聚掌心雷将几只飞过眼前的蚂蚱电死，他种过地也挨过饿。回忆里这个世界的爸妈总说种地没出息，要当医生律师，那样搞钱快，可能是为他的病，没少和这两个职业打交道吧。 不过对于李火旺来说，能在另一个世界有一晌地种已经不错了，到时候白灵淼在家做饭他和李岁去耕田。 李岁手多，插秧应该是把好手。 就在李火旺想着的时候，太阳已经一头扎进山里不知道和谁约去了，月亮带着旁边的启明星逐渐浮现在天上，像是来找太阳这个负心汉的。 “小道长，这天就要黑了，老汉也要到到家了，你看你啥时候下车？” 李火旺看着已经变成蟹壳青的天，起身跳下车说道：“这里有什么地方能住的吗？” “前面的镇子上有旅馆，小道长去那住就行，一宿也不贵。”老头说道。 “好，谢谢您啦。”李火旺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老头，本来这车费只要六十块，但老汉佝偻的身子和满是汗渍的衣服让李火旺明白，老汉家里的条件不太好。 “哎呦~”老汉接过钱，看完之后，退了李火旺一百四说道：“用不上这些。” 就在老汉把钱递到面前时，李火旺已经不见了。 “这小道长，高人呐。”老汉收起钱，也向着镇上走去。 李火旺这边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小旅馆，要办理住宿时却把他难住了。 “先生，您这是残疾证，我们要的是身份证，刷不上信息没法入住。” “就住一晚上，我多给你点钱。” 听完李火旺这句话，吧台小妹警惕地看着他，拿出手机说道：“先生，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李火旺无奈只能走出旅店，一连好几家都是如此。 就在他准备在外面台阶上睡一宿的时候，有些粗犷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小伙儿，住店啊？” 他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圆脸上通红，身前挂着一块白色牌子，上面是醒目的红色二字：住宿。 “我没带身份证。”李火旺回道。 “没事儿，姐这有。”女人见李火旺松口，直接挽上他的胳膊拉着他说道：“走，跟姐上屋去。” “我自己走。”李火旺说道。 他倒是无所谓对方是什么人，就算开黑店的，李火旺也有信心在黑店安然无恙地住一晚上。 跟着女人左拐右拐，李火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用粉色小灯装饰起的住宿灯牌，下面是一间不太起眼的平房。 “来啊，小伙儿。”女人摆手，推开门像是在迎接李火旺。 刚一进门，李火旺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女人不要身份证了。 里面是几间用木板隔出来小房间，这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旅店，女人用自己房子做出来的。 “还行吧，小伙。”女人的圆脸笑盈盈地说道。 “行，多少钱一晚？” 对住的方面，李火旺要求也不算高，毕竟刚才都打算睡外面了，如今有张床已经挺好了。 “四十一宿，能洗澡。”女人伸出左手，立掌比划个“四”。 当李火旺交完钱，住到一间靠窗的隔间里时，外面忽然火光冲天，照得李火旺脸上通红。 见此，他赶忙来到窗前，推开窗户。 外面是一群人，他们围着一人高的小塔，塔里面全是火焰，时不时还喷出一些火星子和阵阵青烟。 李火旺细看之下，发现那塔是用瓦片堆成的，火光从瓦片的间隙中射出，印在地上如同一地的金黄色花瓣，小塔也像是燃烧的松塔。 “没见过吧。”女人见李火旺盯着看，便解释道：“这叫烧瓦子灯，也叫塔灯，是我们这地方过节的习俗。” “平常人家还烧不起呢。” 两人说着的时候，那群人开始提起坛子往瓦子灯上泼东西。 呼~！ 当那些液体接触到瓦片时，火势更猛了，而李火旺也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火光将李火旺的小屋照地像是被血染红般，也把那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就在李火旺要关上窗户拉窗帘时，一道少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救命！” “啊！！！” 听到这声李火旺心头一紧，走出了房间。 “小伙，看灯去啊？” 在身后女人的喊叫声中，李火旺循着声来到了外面。 他竖起耳朵，又听到几声后，奔着那瓦子灯就走了过去。 围在瓦子灯旁边的那群人见李火旺过来，赶忙拦住他，“道爷，这边危险，别再给你伤着。” 李火旺看了看所谓的瓦子灯，又看了看面前眉毛逆生的男人。 “您要是好奇的话，就到我们这边上来，那塔边上真危险。”男人说道。 等李火旺走到瓦子灯附近时，那叫声又没了。 看了半天，这群人就只是每隔一会儿往那瓦子塔上浇酒，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听错了？”李火旺心说着，就往隔间店里走。 等到夜深人静时，李火旺又来到了已经熄灭的瓦子塔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味道。 酒味散去后，瓦子塔的另一种味道渐渐浮现出来，他不会闻错，这是人肉烧焦的味道。 李火旺抽出剑，靠近那座塔。 当他一剑劈开瓦片，将塔砍倒后，一具已经烧焦，盘坐的身体出现在李火旺眼前。 第二十八章 火 看到这具焦尸，李火旺警觉地看向四周。 天上的月亮高挂把旁边的星星都照没了影，胡同里，除了隔间店的灯牌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反倒让李火旺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在这待着！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直接就往胡同外走。 等他七扭八绕地出了胡同，来到外面大街上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数十个瓦子灯呈两排堆在大街上，把镇子上的整条街都照得火光满面。 李火旺靠近其中一个瓦子灯，透过间隙，他看到熊熊烈火里有一个烧得发黑的人形。 那人全身全蜷缩着，脸贴在地上，像是想往地里钻来让痛苦减轻些。 李火旺快速跑过这些瓦子灯，也就在他要走出这条街时，那群烧瓦子灯的人蓦然出现在他眼前。 “道爷看来是发现门道了。”逆眉毛的男人说，“这样就不能放你走了。” 这句话回应的是李火旺的紫穗剑，与其解释说自己不会往外说，还不如把这帮人全杀了。 反正局势已是你死我活。 铛~！ 紫穗剑与柏油路碰出火花，震得李火旺手有些发麻。 这一剑他砍空了，因为面前的人全都消失了。 “道爷修的是何门派功夫啊，怎么用剑？” 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李火旺转身，只见那群人从瓦子灯的火焰中跳出来重新站在了街上。 逆眉毛伸出手，展开双臂并逐渐向上合十，周围瓦子灯上的火焰也跟着这动作往空中聚成一个火球。 “道爷也是异人吧，当火伢子肯定是块好柴火。”那人说着，巨大的火球就往李火旺这边飞来。 见此，李火旺迅速后退，可那火球和长眼睛一样追着李火旺跑。 “道爷救我！” “啊！！！道爷，求求你救救我，我身上好疼！” “道爷，我想喝水，我想喝水啊！” 随着火球越来越近，凄厉若鬼叫的声音在里面传来，有男有女，还有些没变声的小孩。 李火旺回头一看，火球内，无数张火焰烧成的人脸狰狞着，像是要冲破那个火球跑出去。 这一回头也让李火旺和火球的距离更近了，极高的温度让李火旺周身的空气都被加热，往上升空成为气流，看起来就像是扭曲了一般。 李火旺也明白了火球为什么离他越来越近。 那些瓦子灯里的火焰不断地往火球里注，好像在吹气球。 要是普通火焰的话，李火旺早就跳进火里，直接用火献祭自己的血肉来引动《大千录》。 可那火明显不是普通火焰，李火旺不敢贸然跳进去，他不知道烧完会变成什么样。 “火旺，你跑什么，雷法呢？”田晋中靠在那逆眉毛身上喊道。 雷法？ 李火旺心神一动，袖口和裤腿里不断有黑色污泥流出，向外扩散。 北境苍潭！ 这招是李火旺跟张灵玉学的，将水脏雷尽可能地往外铺，等地上的阴雷布置的差不多后，李火旺回身直接用它挡在自己身前。 呲呲呲~火球与水脏雷碰在一起发出水被烧开的声音，李火旺也趁机一个打滚躲开了火球的路线。 他也不起身，随便抽出刑具包里的一件硬物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扎。 手上滑细腻的感觉让李火旺知道那东西肯定已经破开自己的肚子了，他开始不停地用那东西在肚子里搅和。 巨大的痛楚让李火旺瞬间有些失神，但他没有停手。 “爹，你在干什么？”李岁从肚子里爬出来问道。 李火旺疼得张不开嘴，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人要杀爹，看看那边还有人站着没有？” “爹，没了，那帮人全倒了。”李岁说。 “去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 “好。”李岁从身体里拔出几把剑，挥砍着爬向那群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火旺就看到人头一个接一个像是保龄球那样滚过他的眼前。 他刚想认认这群人长什么样时，一堆黑色器官猛然出现在李火旺眼前。 那些器官有的像是心脏，有的像是里面充满液汁的胆囊，这些器官上开始出现不同动物的嘴。 蚂蚁的钳子嘴和老鹰的钩子嘴出现在像是肾一样的奇怪上一同开合道：“爹，砍完了。” “好。”李火旺点点头，把肚子里的硬物顺着劲松开后拔了出去。 他把硬物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白灵淼的发簪，一眨眼，发簪又变成了剜心用的勺子。 没有多想，李火旺忍着疼痛站起身把那些头挨个摆好，但是等他码完后，也没找到那个逆眉毛。 “岁岁，没其他的了？”李火旺问道。 “没了，爹，我就看到躺着的这几个。”李岁说道。 “田师叔，那人跑哪去了？” 田晋中指着身旁的一个瓦子灯说道：“他进这里了。” 李火旺闻言，马上来到那还在烧着的瓦子灯前一剑将它劈开。 让他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一具焦尸。 想到刚才那群人能消失又从瓦子灯里再跳出来，李火旺开始挨个劈那些瓦子灯。 红衣道人不断地挥剑下，没一会儿的功夫，街上几具焦尸和无头尸就横七竖八地躺着，还有零星燃着火苗的数值和柴火以及烧红的瓦片散落在尸体上。 等李火旺砍完一排正要砍第二排时，逆眉毛从第二排最后一个瓦子灯里跳了出来发疯似的往街外跑。 李火旺见此，一剑飞了上去将那人的双脚全部砍掉。 啊！！！那人失去双脚后，身体也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疯狂地喊叫着。 李火旺走到他身边捡起紫穗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火德宗弟子，是正派！你是正一门应该知道的！” “正派？”李火旺看向满地的尸体，虽然大多数是李岁砍死的，但焦尸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他从怀里掏出刑具包，哗啦啦地打开后放在那人面前说道：“挑一个吧。” “道爷，我错了，我不敢了！”那人鼻涕眼泪齐出，逆眉毛也变成了八字眉。 “你不说，那我就帮你选。” 李火旺从包里抽出一个类似鱼钩的东西，将那人的鼻子，和眼皮全都挂上鱼钩。 随后他用力一拉钩子后面的线，把那人的整张脸皮全都扯了下来。 “不是坐忘道啊。”他似乎有些失望，又继续拿出几根竹签子。 当他要往对面的指甲缝里插时，身后有人开口道：“你这么做会遭雷劈的。” 没等李火旺回头，那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那人先是快速从身后的双肩包里拿出两个瓶子，又拿出静脉注射器来，手法熟练地给地上的逆眉毛扎上。 做完这些后，那人松口气说道：“差点就被你糟蹋了，多棒的美食啊。” “善哉善哉。” 李火旺站起来，看着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肖自在，道爷你这么玩，哪来的什么乐趣呢？” 月光下，黑色眼镜框内的眼睛变得猩红，一口白牙亮如珍珠。 第二十九章 肖自在 “你和他是一伙的？”李火旺放下刑具，重新拿起紫穗剑，目光不善。 “不不不。”肖自在赶忙摆手，“我这是......一只狗看到其他人在享受美食忍不住摇尾乞怜啊。” 肖自在说完竟然哭了起来，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也散出几根头帘来，“看到道爷你享用这么好的食物，却不懂该怎么下嘴，我这身上就像有蚂蚁爬一样。” 享用美食？ 这人在说什么？ 李火旺一脸疑惑地看着肖自在。 “不懂吗？”肖自在弹了一下输液管，“这叫葡萄糖和氧气，会让他一直保持清醒。” “道爷您刚才那么做，没几下他就疼晕了，那时候我们还怎么看到生命流失的乐趣.....” “您这么做，佛祖也会伤心的。” 肖自在抽泣着，仿佛李火旺干的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他则是一位得道高僧，见人受苦流下慈悲的泪水来。 “你.....我只是想问他些问题。”李火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要不你帮我问问也行。” “真的吗？”肖自在握住李火旺的手，猩红眸子里泪水闪着月光，“如此美味，道爷居然能拱手让人，心善啊....” “佛祖会保佑你的。” 肖自在打量了李火旺的身上，又改口道：“元始天尊也会保佑你。” 他说完从双肩包里拿出两双消毒手套，递给李火旺一双，“带上吧，享受也得注意保护啊。” 啪~啪~ 硅胶制成的手套被肖自在抻到手腕处再松开，回弹后发出两声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他蹲在那已经没有脸的逆眉毛身前，叹息道：“真是可惜啊，看不到你的表情了。” 肖自在拿起李火旺的刑具包，想看看的时候却被李火旺抢了回去。 “唉.....道爷这餐具倒是齐全的很，不像我.....”肖自在从衬衫兜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几柄发亮的手术刀。 “只有这几样。” 肖自在说着拿出一柄柳叶手术刀立在眼前，看了看说道：“还算锋利。” 当他慢慢靠近逆眉毛的时，后者说话了。 “我说，我说！” “我叫万驹，是火德宗三代弟子！一时鬼迷心窍才修了这阏伯火正之术，希望正一道爷和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改邪归正多做善事！” “啊！！！” 万驹开始大叫起来，因为肖自在正沿着他的身体正中央把他的胸前划开，又用刀沿着对方的肋骨严丝合缝地去除皮肉，手法之高如庖丁解牛。 分开皮肉后，肖自在又拿出一把小锯子来。 “你要干什么！？”万驹拼命地蹬着已经没有小腿和脚的下肢，想从这里逃离，但退了几步就被肖自在一个手薅了回来。 “不干什么，请你去死啊。” 肖自在说完就开始锯万驹的肋骨，锯完后又把它规矩地摆好。 “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放过我！”万驹用手不断地在柏油路上扣，可直到手指都抓的血肉模糊也没挣脱。 “道爷你过来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里，肖自在给李火旺科普了一下人体的各种器官，以及它们的作用。 “你这个地方不对。”李火旺说，“这地方用钳子全部破坏会更疼。” 李火旺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和肖自在说话很投机，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人修袄景教的大千录吗？ 在撕心裂肺的叫声下，两人互相交流了各自的心得。 肖自在不得不承认，李火旺虽然很外道，但有些地方确实比自己了解。 “道爷，本来现在应该再找个人交流一下的，可惜这个镇子上的人都被这家伙弄死了。”肖自在哭丧着脸指着地上的一滩烂肉说道。 “都弄死了？”李火旺看向四周，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出来看热闹。 “是啊，这家伙修的是火德宗的阏伯火正之术，所谓阏伯就是殷商的火神，你应该上过高中学过历史课吧？”肖自在看向李火旺。 眼见后者点点头，又摇摇头后，肖自在了然，“明白，道爷一出生就在道观，想必是没读过什么书。” “也不是。”李火旺赶忙否认，“我认识字的。” “那，不容易了。”肖自在扶了扶眼镜，“在道观能把人体了解的如此透彻，道爷一定是个跟我一样的病人。” 肖自在看着李火旺，他要好好记住这张脸，说不定这位道爷以后会是自己的无上珍馐。 “我没病，只是.....” “好了，好了。”肖自在挥手示意，“我知道你没病，大家都一样。” “言归正传，殷商最流行什么知道吗？”肖自在问道。 “嗯.....哪......” “哪托是吧？”肖自在摇摇头，心说这正一门也真是，弟子雷法都会了，连哪吒都不知道。 “哪吒确实流行，但那是在后期周天子的时候，之前的殷商流行的可是活祭。” “唉.....那时候真好，不像现在杀人都要报备，我要是能像小说一样穿越，肯定去那。”肖自在满脸憧憬。 其实李火旺想问的就是哪个时期，他读过高中，虽然只有两年，但也学过一些。 殷商的活人祭祀直到春秋战国才被逐渐废除，儒家孔圣在这里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至于肖自在说的火神，李火旺倒是没听过。 “你说的火正之术，跟这个阏伯有什么关系，是他发明的？” “不是，火正之术是借用阏伯的力量，为此他才用瓦子灯来活祭。” 借用力量吗? 李火旺心说这阏伯估计也是一位司命，只是它掌握的天道是什么？ 不可能是火焰这种东西吧。 “唉.....我盯这伙人一个月了，无奈公司的批文一直没下来，让道爷你抢先了。”肖自在无比懊悔，随后又歪头看向李火旺问道：“道爷，正一门.......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呢？” “我没盯上他，我就路过，是他要杀我。”李火旺说，听了肖自在的话，他也明白了，要是没有他在，这伙人就会把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烧进瓦子灯里。 “那就是说，他命不好了。”肖自在始终观察着李火旺，他还是有些不信，李火旺分明和他一样嗜血成性，他不信这种人能压制内心的躁动。 “道爷听我句劝，你就和我一样，我们这种人这辈子只有两条路走，要不就是堕成恶鬼，要不就是......”肖自在的脑中出现一个和尚的模样。 “阿弥陀佛，道爷保重，后会......有期。”肖自在用双肩包把万驹打包好，就离开了。 李火旺则是坐在两排尚有温度的瓦子灯中央，低声道：“要不就是有人来纠正吧.....” “全性我一定会帮师父除掉。” 第三十章 进城 清晨，李火旺在隔板店里被人摇醒。 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位穿着快递衣服的小哥。 “道爷，你没事吧？”快递小哥问道。 “没事。”李火旺摇摇头，站起身就往外走。 昨天他确认过，这个镇子确实已经没有活人了，开店的圆脸女人也被万驹烧死了。 李火旺走到镇子上的那条街上，所有焦尸都被快递人员摆在一起，像是在确认身份，另一些快递人员手里拿着铁锹和镐头在拆除那些瓦子灯。 看到一身道袍的李火旺，所有人都放下工具，看着他。 “道爷。”一位身穿西服的胖子走到李火旺身前，眯眼笑道：“昨天多谢您出手了。” “肖哥在任务简报里把您的事都说了，干得漂亮，正一门可真是咱异人界的标杆。”胖子边说边竖起拇指。 李火旺毫不在意胖子的夸赞，只是看着那些焦尸问道：“这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咋办，一把火把这个小镇全烧了呗，反正也没活人了，对外就说是森林火灾，估计防火部门又要挨几天骂了。” “他们没有家人或者亲戚吗？” “有啊，这......唉......”胖子让出一个身位，扬了扬几层肉的下巴比划道：“这就有一个，昨天去给孙女上城里买罐头去了，半夜才回来。” 李火旺顺着胖子比划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盘腿坐在焦尸旁边的老头。 那老头的脸是红黑色的，想来是经常太阳下干活，有些褶皱的手上全是灰烬却拿着一个画着海绵宝宝的卡通扇子给焦尸扇着风，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胖子叹口气说道：“早上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这老爷子是自己给孙女救出来的。” 李火旺走到那老头面前，他认识这老头，就是那个昨天拉他来的驴车车夫。 “小娴啊，爷爷给你买着罐头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说什么爷爷都能给你买去。” “你热了，爷爷给你扇扇，你要是渴了就起来把这黄桃罐头吃了。” 听着老头的话，李火旺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说。 一身白色的正一道袍逐渐变成红色，有些清秀的道人逐渐变成满身流脓的无皮人。 当李火旺闭上眼睛后，面前的焦尸忽然站了起来，皮肤嫩得像是能流出水来。 “爷爷。”女孩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老头听到这声，手中的扇子掉落，双手颤抖着抱住女孩说道：“爷爷就知道你没死，算命的说你是火命，咋能让火烧死呢？” 一直没哭的老人流出泪来，“你没事，你没事。” “爷爷，你抱我太紧了，我想吃罐头。”女孩柔声道。 “好，爷爷这就给你开。”老人把黄桃罐头在柏油路上磕了两下，用手拧开后递到女孩面前，“来，吃吧。” 女孩接过罐头，喝一口汤后对老头说道：“爷爷，好甜啊，你也尝尝。” 听到这，李火旺转过身去，慢慢往前走。 当他走出这条街时，脑中的膨胀感消失不见了。 身后，老头眼前刚吃完第一块罐头的女孩重新变成了焦炭，碎裂开来。 没办法，李火旺修假成真都功法还不是大成，要想女孩活着，他就得一直想着这事，一旦他不想了，女孩就会变回去。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老头心里会不会好受些，但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了。 李火旺倒真想昨天晚上被万驹拦住的时候去看看瓦子灯里的模样，说不定他会直接出手把那群人全杀了。 那样的话顶多就背上个疯子杀人的名。 他心里也不是多恨自己无能之类的，毕竟他李火旺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又不是能看清善恶的神仙，小鬼下地狱还有阎王审审呢。 李火旺只是在想该怎么弄死那些司命，一切的源头都是司命。 当李火旺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扇由蛆虫组成的门时，他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变化着。 他看到一群被烧焦的人躺在身边，还有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拿着长杆武器围着他。 这群士兵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蟒服的人，他开口对李火旺说道：“哎呦~我说李真人，您怎么又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报官的报完，咱家还以为是出了邪祟，特意来看看有没有油水。” 这太监李火旺有点面熟，等他想解释的时候，耳旁再次响起了静心咒。 眼前的世界又变回了走出小镇的土路。 他想了一下，对着水田里的稻草人说道：“公公，我没杀人，你们靠边吧，我又犯病了。” “别跟着我，帮我去牛心村看看白灵淼怎么样了。” 李火旺说完小心翼翼地在宽阔的土路上走着，眼看距离差不多，他又对着空气说道：“各位将士把家伙事儿收起来吧，你们现在给我杀了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我死没死。” 李火旺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碧游村的方向就走了。 ----------------- 颇为气派的会议室内，十把椅子分两排摆着。 椅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年龄极高，居首位的人却是个中年男人，带着文绉绉的眼睛，白胖的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诸位，我想你们手下的人也应该和你们说了，张之维下山了。” “呵~！人家师弟被全性杀了，异人界寻仇不是家常便饭吗？”接话的人正是在龙虎山上被李火旺阴了的吕慈。 “别说人家下山，就算带着天师府全部弟子来找全性也是正常。” “老吕，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前，异人界也是有制度的。”白胖男人说道。 “赵总，您这么说没错，让我出面去拦老天师也成，但要是让我帮全性逼老天师回山上，那就恕难从命了。” “陆老，没人让你帮全性，只是让您出面去跟天师谈谈，全性的事公司会处理，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动以雷霆手段。” “赵总话都到这份上了，我王霭就接了这差事，但我和老吕老陆一样，不出手。” 有了三位的牵头，很快会议室里其他人也举手表示赞同。 赵总刚松口气，拿起手机又皱起了眉头。 上面的信息上写着：临时工陈朵失联，廖忠请求协助寻找。 第三十一章 迷惘 李火旺走在画着黄色人形线的红砖路上，时不时看看周围。 洒水车将柏油冲地像是女孩的秀发那样黑亮，溅起的水花带起灰尘扬在路边的绿化带里，上方则是不同的店铺，人来人往。 说起来李火旺已经很久没在城市里走了，他有点害怕自己突然发病，以现在的科技发展程度，他发病绝对会登上热搜。 或许自己见到白灵淼抱着对方的时候，自己会在这边抱着电线杆聊天，吃饭的时候这边可能吃的东西李火旺不知道，但最好的选项应该是空气。 李火旺摸着路灯的电线杆，看着周围有说有笑的人，心说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就算做梦也不会这么真吧？ 想着的时候，他一拳打在电线杆上，火辣辣的疼从拳头传到大脑。 “也有感觉，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李火旺看着自己流血的拳头说道。 路过的行人纷纷让开李火旺，像是把他隔离了，不少人还用衣服掩面而笑。 “爹，你怎么了？”肚子里的李岁问道。 “没事。” 李火旺刚说完，脸上一愣，李岁就在他肚子里，那个世界肯定是真的！ 可李岁...... 作为黑太岁，李岁有一项作用就是可以压制住他的迷惘和幻觉。 既然李岁在他肚子里，也就是说他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但李岁本身怎么解释？ 现实中怎么会有黑太岁存在？ 有了李岁，那个诡异世界一定存在，有了李岁，面前的现实世界也不是幻觉。 他真的很想分清哪一边是真的，这样在那个真正的世界里，起码他可以正常些。 如果现实世界是假的，李火旺就算抱着电线杆亲，捧着垃圾桶吃也无所谓。 他蹲在人行道上像是一条没人要的狗，李火旺下山说是为了帮师父铲除全性，实际上他更怕见到他父母。 张之维说过会找人联系他的父母上山看他，但张之维不知道的是，李火旺很怕见到他的父母。 因为这两口子太爱他了，爱到像是假的一样。 李火旺真的不想拖两人的后腿，为了给他看病，老两口已经把房子卖了，他爸每次来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的，还会拿些水果。 可惜的是，眼睛没法骗人。 倒不是说李火旺能看出他爸的情感，那通红的眼球一看就是劳碌一天所致，如果这里的记忆是真的，李火旺从没见过他爸这么累过。 他爸来看他的时间很少，要是赶上李火旺清醒的时候，他爸就会和他聊聊，讲一些最近刷短视频哪个网红又打胎了，哪个网红很搞笑。 李火旺就只是笑，他也只能笑。 因为听个开头，后面就变成了白灵淼在院子里喂五花大绑的他吃粥，让他张嘴。 李火旺就在那一直笑，没敢叫白灵淼也没敢咽粥。 他口里含着甜丝丝的粥，对白灵淼说道：“爸，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说完他又看向抹眼泪的白灵淼，躺在土地上不知道抓着什么盖在身上说道：“我一会儿可能又要犯病了，没事，别担心。” 李火旺也想过自杀，而且不是一次。 昨天看完那老头后，李火旺从没一刻感觉这么害怕过死，他怕他爸妈会和老头一样，他怕白灵淼会和老头一样。 李火旺蹲在地上从怀里拿出手机，想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他想找个电话亭，可惜现在基本没有公用电话了。 “姐，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李火旺拿着一张钞票说。 女人看李火旺一身道袍，以为他是哪个山上的道童想父母了跑下山了，拿出手机递给他说：“给，钱就不要了。” “谢谢。” 就在李火旺掏出自己的手机想看一眼他爸妈的电话时，女人一把夺过手机，警惕地说道：“你不是有手机吗？用我的干什么？” “我......问手机欠费了。”李火旺挠挠头。 “骗子，神经病。”女人看着李火旺手里的钱，又看看他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嗯。”李火旺咧嘴一笑，点点头，又找了几个人。 最后他是在一个手里提着一袋子面包的老太太手里借到的老年机。 拨通电话后，老年机听筒带着杂音的巨大音量让李火旺的耳膜有些疼。 “喂~” “喂~？” “说话啊？” “你找谁，打错了吧？” “嘟.....嘟.....嘟....” 听到熟悉的男人声后，李火旺心中一安，挂断后又给另一个号打。 同样的询问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是女人的声音。 就在李火旺以为他妈要挂断电话时，电话里开口了。 “是不是火旺啊？” “说话啊？”李火旺听到这赶忙挂断电话，他爸妈平安就好。 当李火旺想要把手机还给老太太时，一道人影忽然闪过将老太太手里的面包抢了去。 李火旺把手机还给老太太，说道：“奶奶，等一会儿。” “哎呦，算了。”老太太说。 “不能算了，好人不能挨欺负。”李火旺又把钱塞到老太太手里，眼神冷冽地盯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那人影跑的很快，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该有的速度，李火旺也警觉起来，手中开始凝聚绛宫雷。 胡同里，人影直接翻越五米高的围墙，对方似乎发现了李火旺在追他，想要甩掉李火旺。 眼见那人翻墙，李火旺也跟着跳了上去，随后就撞的满脸是血。 他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手中凝聚掌心雷直接轰上墙壁。 轰的一声过后，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李火旺迅速通过墙壁，眼前却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就在李火旺以为自己跟丢了的时候，汪汪两声狗叫让他向着巷子深处看去。 身穿咖啡色运动外套的女孩正拿着面包和一条狗分享。 女孩一头乌黑的头发绑成马尾随意地放在身后，两边的耳坠有点像李火旺曾经见过的少数民族首饰，刚让人感觉奇怪的还是女孩的眼睛。 她有着绿色的瞳孔。 “陈俊彦，吃饱了吗?”女孩摸着狗的脑袋，后者则是舔舔她手里的面包渣。 李火旺一点点接近女孩，他怕对方会跑。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女孩一点也没有跑的意思。 她看了看李火旺，歪头说道：“是廖叔让你来找我的吗？” “我不回去了。”女孩从兜里拿出一个折的整齐的信封，走到李火旺面前，递给了他。 李火旺一脸不明所以，他接过信，上面的字很工整，没有任何笔锋也没有任何连笔，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一般。 辞呈：陈朵。 第三十二章 陈朵 李火旺看完后把信封还了回去，心说这女孩是不是被开除了，没钱吃饭才抢面包的。 他指了指面包，“饿了也不能抢老人家东西啊。” “哦。”陈朵点点头，“廖叔有教过，吃东西要给钱。” 她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递给李火旺说道：“给你钱。” “不是给我，是.....你有钱就自己去买啊，为什么抢别人的？”李火旺问道。 “我没有抢，我已经给钱了，廖叔说给完钱就不算抢。”陈朵表情自然地仿佛理所应当。 “那你也不应该给我，你应该去给那个老奶奶。”李火旺心说这女孩怎么回事，这点常识三岁小孩都知道吧？ “老奶奶，我为什么要给她钱。”陈朵平和地说，“面包的钱我已经给你了。” “可我不是卖面包的！”李火旺气急，眼前的女孩似乎脑子有些不好，“算我倒霉，我去帮你给。” 李火旺刚想走，陈朵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动。”这声音不容置疑，像是命令一般，陈朵则是皱眉看向胡同的围墙上，和李火旺打出来的窟窿。 “陈朵，跟我们回去，廖头说他会跟公司求情。” 一道声音从墙上传来，让李火旺抬头看去。 耀眼的太阳光下，男人的脸看的不是很清，倒是那一身衣服李火旺昨天见过，是快递员的服饰。 “周哥，我不想回去。”陈朵低着头把手里的信封双手递上，“这是我的辞职信。” “这又是看了什么电视剧学的，你这行哪有辞职的，除非你死了。”被叫做周哥的人说道。 “周哥，你把这个给廖叔就行。”陈朵的手并没有放下，还保持着双手奉上的姿势。 “给廖头他也不能批，白给，不信你跟我回去看看。” “批不批是廖叔的事，给这个辞职信是我选择给的。”陈朵说。 “得，你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那没办法了。” 周哥从墙上一跃而下，摆手说道：“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几十道人影从各个方位扑向李火旺身前的陈朵，他也明白了陈朵对他说别动的原因。 那些人身上各式各样的炁以不同的方式运行着，迎面而来的第一道攻势是个身高体壮的硬汉。 他双手十指紧扣，举过头顶对着陈朵就砸了下去。 咚~！ 李火旺的身前，还算坚硬的路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好在这一下没打中陈朵，不然那么瘦小的身体肯定会变成一摊血肉。 陈朵此时双脚踩在硬汉的肩膀上，飞身一跳似乎想逃，但空中半人高的雄鹰直奔她而来。 她回头看了看地面上等着她落地的硬汉，又看看上面的鹰。 一道黑色的炁从她的身上飞了出来，直奔上面的雄鹰。 眼见陈朵身上黑色的炁，周哥马上喊道：“所有人，带上面具！陈朵用蛊了！” 周哥话音刚落，天上的雄鹰直直地砸在他面前，身体不停地抽搐，嘴里流出血来，没一会儿就硬了。 “阿青！” 眼见老鹰断气，其中一位看上约莫四十岁的胡子男走了出来。 他想要冲到老鹰尸体前去，却被周哥一把拉住，“老霍，你不要命啦！？” “你的鸟中的是蛊毒，你过去不是白白送死？” “哪这么多话！它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老霍哭喊着想要挣脱，无奈周哥就是不放手。 周哥一面拉住老霍，一面喊道：“所有人一起上！抓住陈朵，无论生死，廖头那我去说！”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气势再度上了一个档次，有人扔出去几根明晃晃的针，有人则是拿出砍刀，还有人掏出手枪指向陈朵。 当所有人准备进攻时，李火旺开口了。 “她都说辞职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给人条活路？” 李火旺这一说并没有让这些人放弃，老霍开口说道：“哪来的臭道士，毛都没长全就来多管闲事儿。” “知道那只鹰是我花多少钱买的吗?” “那可是海东青！市场价超过百万！” “我买回来，用驯兽决练它两年，刚出来就折了，陈朵今天必须得有个交代！要不就是她死，要不就是我死！” “她就是个丧门星，谁见不躲远远的，没有老廖护着她，谁愿意跟她出来做任务！” 老霍一连串喊完，大口喘着粗气，一旁被人围着的陈朵则是低着头默默地听完。 “对不起，霍叔，所以我不想碍眼了，我想走，你们能放过我吗？”陈朵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张脸冻上了一样。 “放你走个屁，老子......” “那就你死。”李火旺打断老霍的话，直接一发掌心雷劈了出去。 轰~ 雷声巨震，电光流转下，掌心雷刚要触碰到老霍就被砸地硬汉硬生生抗住了。 “周哥，是天师府的雷法。”硬汉认出了李火旺的招式。 “天师府？”周哥眉头紧了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李火旺是个寻常道士，如今对方却会天师府的秘术雷法，那他就要注意一下这个人了。 他拿出手机，比对了一下后，发现李火旺并未在公司的异人数据库内。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李火旺天生异人，刚觉醒异能，不过使的却是天师府雷法，没有天生异人会觉醒一个门派的千年秘书。 那李火旺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对方刚刚加入天师府还没来的及登记。 这资料库是基于户口系统建立的，就算是全性妖人在资料库里也会有对比。 周哥又打开普通人数据库，拿出手机对准李火旺，这一次有信息出现。 周哥看着上面的资料，满脸疑惑。 男，十八岁，重度精神分裂症、被害妄想症、暴躁症、有自残倾向。 感情他遇到个精神病？看证书还是个能领钱的一级残废？ 周哥刚想问李火旺，马上又摇摇头，心说不对！ 李火旺会雷法是事实，精神病怎么学的雷法？ “卧槽你大爷的！”就在周哥想着的时候，老霍开口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想杀老子不成！” 老霍双眼瞪得溜圆，伸出头去说道：“来，我就站这，我看你敢不敢！” “老霍！”周哥大喝一声，“回去，他真敢！” 周哥把手机放到老霍眼前，“这道士是个精神病，杀了你也就是被关进精神病院，这辈子不出来！” 第三十三章 身份 听到周哥这话，老霍马上把头缩了回去，“原来是个精神病。” “我跟个精神病置什么气。” 他刚说完这句话，李火旺的紫穗剑就到了。 唰~ 李火旺一剑把老霍胸前的皮肉切掉一块，他的目标本来是脖子，也并没有砍歪，只是周哥搂着对方的肩膀让对方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眼见周哥受到攻击，所有人的目标由陈朵指向李火旺。 那硬汉又是首当其冲，第一个冲上来，想要锤死李火旺，双手紧握的重拳把空气都带出声响。 李火旺见此也不闪避，迅速变成红衣道人的模样硬生生抗下这一击。 咯吱..... 肩胛骨发出抗议的叫声时，李火旺也发动了大千录，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痛苦地跪在地上，好像刚才那一拳锤的是他们一样。 李火旺用还没废掉的另一半身子拿起紫穗剑，奔着躺在地上嗷嗷直叫的老霍就走了过去。 当他要砍下对方的人头时，陈朵挡在了他的面前。 “廖叔说，在外面的时候不能让这些人死，得努力让他们活着。” “他们都要杀你了，你还让他们活着？” 李火旺有些不明白女孩的脑回路，她口中的“廖叔”比小学老师说话都管用。 “他们要杀我是他们的任务，廖叔说的就是在做任务的时候。”陈朵的眼神透着坚定，一幅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可她身后就是看守刀山地狱的小鬼。 “行。”生平之中，李火旺第一次感觉遇到了真正的精神病，对方的逻辑和思维跟“人”这个字眼完全不沾边，他很想看看陈朵的人皮下是不是也藏着一只黑太岁。 或许这个世界真有黑太岁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李火旺就压制不住了。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黑太岁，那住在他身体里的这个有可能不是李岁，是李岁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李火旺拿着剑慢慢走向陈朵，后者似乎嗅出了危险不断向后退。 想要下手的时候，李火旺又犹豫了，对方毕竟是女孩，要不是黑太岁，他给对方衣服扒了会很麻烦。 思考再三，李火旺最终做了个决定。 只扒皮，不扒衣服。 看着李火旺眼神不善地接近，黑色的蛊虫从陈朵体内开始飞出，它们聚集在一起就像是浓稠的黑色雾气。 当李火旺距离只有两个身位时，黑雾瞬间将他笼罩，他仔细看了看，黑雾里面是红色复眼六条腿细长的小飞虫，有些类似苍蝇和蚊子的结合。 这虫子能干什么？顶多咬个包？ 李火旺选择直接无视蛊虫，还是往前走，而对面的陈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火旺。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蛊虫没有任何效果过，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碰到蛊虫也要运炁抵挡。 但眼前，这些蛊虫就像看不见李火旺一样，它们不发动攻击，只是在他体表乱撞，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陈朵还想释放更多蛊虫时，李火旺直接伸出手按着陈朵的脖子把她锁死在地上。 然后，李火旺就后悔了。 陈朵脖子上有明显的脉搏和咽口水的蠕动，黑太岁套上人皮没有的。 万一黑太岁把她同化了呢？ 李火旺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从刑具包里拿出专门用来吞的刀片，小心地划开陈朵的肩膀。 看着喷出的血和属于人体的血肉，李火旺确定了，这女孩是人。 他连忙起身，眼中有些失望，“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李火旺把刀递给陈朵，“你可以还回来，多几下也没关系。” “不用了。”陈朵说，她走到墙角，蹲在那条瑟瑟发抖的狗面前，“陈俊彦，姐姐让你害怕了。” 说着她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半袋面包，拍了拍上面的土，“你还吃吗？” 呜~~ 狗低着头呜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那姐姐就吃了。”陈朵说完把那半块粘了土而变灰的面包一口吞下，她没有嚼也没吐出些什么残渣。 吃完面包，陈朵牵着不太爱动地方的狗往前穿过满地打滚的一群人向胡同外走去。 噌~ 紫穗剑被李火旺插回背后，对方不追究，李火旺还是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心说自己可能真疯了才会去怀疑一个女孩是黑太岁。 李火旺全身的道袍变成白色后，疼的满地打滚的一群人忽然感觉好了，他们搀扶着起身站在原地都没敢动。 刚才的痛让他们刻骨铭心，要不是疼的四肢抽筋，说不定有人已经自杀了。 李火旺没有管他们，那女孩说不杀肯定有她的原因，他跟在女孩后面，要是再有人打她主意，李火旺就出手，这样两个人也算两清。 跟了对方一会儿后，女孩忽然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心里过不去。”李火旺说，“割伤了你，心里过不去。” “我都说没事了，这是我的选择。”陈朵把手插在运动服兜里，里面是写着辞呈的信封。 “这也是我的选择，况且我也没跟着你。”李火旺挠挠头，他没说谎，碧游村也是在这个方向。 ......... 龙虎山，天师府。 张之维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他的四徒弟赵焕金。 两人是被一辆黑色商务车送回来的。 张之维仅在草原上就杀了全性一十四人，一路上也可以称的上血雨腥风。 最终，作为异人界的管理者，“哪都通”快递公司出手了。 赵姓管理者本意是要废除张之维的一身修为，但十佬之中有人反对。 双方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赵总忌惮的是张之维惊人的实力从小到大的记忆里，这位天通道人从未出过手。 他以为张之维一百多岁不过是风中残烛，苦燃支撑，没想到风中残烛只是个代表意境的装饰品。 “残火”靠的不是蜡油，而是底下的煤气罐，能调大小火那种........ 所以他决定把这如同炸弹的“煤气罐”给放气，让它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却不想有人反对。 出乎赵总的意料，反对的人居然是吕慈。 据他了解，两个人交情并不算太好，天师府和吕家也不是世交。 但他也不好搞一言堂，最后商议决定，除非十佬和公司董事会全体同意，否则张之维不能再下龙虎山一步。 临走时，赵总问了张之维许多问题，对方却一个也没回答，只是说任凭处置。 张之维当然知道这位赵总想知道什么，他不能说。 他师弟田晋中守了一辈子，他张之维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 “师父，那司机下车后就埋伏起来了。”赵焕金说道。 “没事，想待着就待着，现在当务之急是给火旺续上静心咒。”张之维说着快速往山上的天师府赶。 等他到时，几个弟子在屋里念诵着道德经。 “行了，别装了。”张之维走进屋，“火旺呢，快叫他出来。” 第三十四章 李火旺 “师父，您回来了先歇一会儿，我们可都听说了，您在草原.....” “我问，火旺呢？”张之维打断五弟子钱大虎的话。 “师弟啊，师弟他......” “荣山，火旺呢？”张之维看向荣山。 荣山挠挠头，低声说道：“火旺师弟........下山找您去了。” “火旺有癔症，他们不知道，你和灵玉也不知道？” 张之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荣山做事直、性格冲动，放任李火旺下山他能理解。 张灵玉也放他下去？ “灵玉呢？”张之维四处查看，许久，也未见那个白发道人。 “师弟下山了。” 就在张之维还在寻找的时候，一道比张之维还苍老的声音响起。 张之维抬眼看去，是自己的大徒弟方乾鹤。 “师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 “唉......”张之维叹口气，“为师只猜到其一。” “有一就有二，师父，这是您当年说的。” 方乾鹤拿着扫帚打扫大门口，他扫的很细，连石头缝里的碎石子都没放过，他的脸看上去比张之维还要老，说话也有种暮年之感。 “老小子，在这等着我。”张之维居然笑了，“不过火旺的事耽误不得，我下不了山，就靠你们师兄弟，算是将功补过了。” “弟子知道了。”方乾鹤把扫帚靠墙边放好，转眼就消失在张之维眼前。 其他人眼见如此，也起身告别，只有荣山被张之维留下来继续磨炼心性。 张之维走到冷清的天师府大院，看着红墙琉璃瓦大门的门匾上写着的“天师府”三个字笑了。 “修道修的是逍遥自在，如今到我这却全是牵挂。” “张之维啊张之维，你到底是肉体凡胎，天通道人，龙虎山天师，不过也是世俗的牵挂罢了。” 遥远的黑色大楼内，端坐屏幕前的人也跟着笑了。 “幸好你是凡人，你要真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制约你。”那人说完，又拿起手机，“放他的几个弟子下山。” ......... 李火旺两只手拿着鞋走在水田地里，每走一步都要摆脱淤泥的魔抓。 梯田在山上层层堆叠反射着阳光，像是一堆整齐排放又大小不一的宝石。 一开始，李火旺不知道为什么陈朵要走这条路，明明山的另一边就是公路，走累了还可以拦个车什么的。 现在他发现了，女孩在这些淤泥上不用脱鞋也能行走自如。 这情况他在龙虎山上也见过类似的，张灵玉在湖上也能如履平地，问他只说是基本的运炁功夫罢了。 李火旺点点头，心说师兄真能吹牛比，水上漂都是基本功。 如今他倒是觉得，师兄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就是人人都会的基本功。 陈朵在前面时不时看一眼身后的李火旺，她不明白这道长为什么还跟着。 她也不是故意要走梯田的，只是廖叔说过要远离人群，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蛊虫，万一压不住，周围所有人都会死。 要是以前，有人这么跟着陈朵，她肯定毫不留情地把对方打晕，但身后那个人她打不过。 蛊虫没有任何效果。 看着身后两腿外八，左脚拔出泥又换右脚的李火旺，陈朵感觉他有点像只螃蟹。 直着走路的螃蟹，又会变红.......说不定是蟹老板？ 把李火旺的脸脑补成蟹老板，陈朵在心里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刚想加快速度，身后的“蟹老板”就追上了。 李火旺的肚子流着血，四条滑腻腻的触手从中钻出，撑着他的身体在水田里行走，样子多少有点像蜘蛛侠里的章鱼博士，或者东京喰种里的金木研。 总之不是什么正常人。 看到追上来的李火旺，陈朵脚下陡然运炁，开始加速。 一场在梯田举行的赛跑开始了，参赛选手在空中看上去的话，是一个美少女和一.....只水蚊子？ 大概？ 其实李火旺没想比，是肚子里的李岁发起的，触手也是李岁的。 “爹，你等着，我马上超过她！” 李岁说完，李火旺只觉得肚子一疼，又是四只触手伸了出来。 他也从水蚊子变成了章鱼哥。 李岁六只触手来回往前撑，两只触手从水田地里掏起泥巴。 “爹，看我的！” 李岁说着，泥巴就像下雨一样砸向陈朵。 很快陈朵就被淹没了，她的脑袋探出淤泥，看着眼前肠子掉了一路的李火旺，眉毛一皱似乎有些不服。 “你叫......你叫什么名字？”陈朵小声开口，样子有点像刚入家门的小猫。 “我叫李岁。”周身不断变化的黑色黏质从李火旺的肚子里爬出来，伸出一条触手把陈朵从泥里拉出来。 “这个是你的.......”陈朵指着李火旺，说像皮囊感觉有些不对，说是机甲看上去也不拉风。 “这是我爹。”李岁用头蹭蹭李火旺，后者正在慢慢地把他的肠子收回来。 “你呢？叫什么名字？”李岁问道。 “陈朵。” “这名字没我的好听。”李岁说。 听到李岁说她的名字不好听，陈朵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我的名字好听，你的就像是乱起的。” 陈朵的名字是一个名字叫陈俊彦的男孩起的，对她来说很重要。 “才不是，我的好听。”李岁不依不饶，黑色黏质身体上也开始变化出各种器官和眼睛，“我爹给我起的最好听！” 李岁说完又看向正在水里把肠子上泥污涮掉的李火旺，“爹，是不是我的好听？” “嗯。”李火旺头也不抬，往回一截一截地收回肠子。 陈朵也看向李火旺，问道：“你爹.....没事吧？” “没事，这算什么，我爹本事大着呢！”李岁的语气有些骄傲，两人就像是幼儿园门口互相吹嘘爸妈的小孩。 李火旺收完肠子，来到两人身前看向陈朵，“你为什么要选这条路，那边不是更好走吗？” “那边.....会有人，廖叔说我不能接触人群。”陈朵低头说。 “那你.......陈朵是吧？你听我说，你包里不是带着那条狗吗？把它的链子拿下来给我拴上，绑紧点，然后走远点。” 李火旺坐在四方木头桌上，看着眼前的白灵淼说道。 第三十五章 灾 “绑好了吗?”李火旺看向旁边的碗，“我要动了。” 说完，李火旺转过头对白灵淼说：“淼淼，我好了，帮我把铁链解开吧。” 话音刚落，圆木搭成的屋顶瞬间破裂往李火旺身上砸去。 哗啦啦~！ 李火旺一下挣脱铁链，手中雷电轰鸣，大喊道：“谁！？” “别喊了。”白灵淼全身散发着白色光晕从木头堆里爬起来，“没人来，是李岁拆的。” “李岁？”李火旺看向屋顶，上面确实有很多和李岁触手差不多大的孔洞，他想起刚才的梯田，心中了然。 “淼淼，我.....” “陈朵是谁？”白灵淼双手抱胸问道。 “一个女孩，我....” “我当然知道是女孩，我问她是谁？”白灵淼正视李火旺，“你刚才发病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她对你很重要吗？” “刚认识，她这有病。”李火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呦，同病相惜？”白灵淼冷笑一声，又拍拍肚子笑盈盈地说道：“岁岁，跟大娘说说，陈朵是谁？” 李岁再一次划开李火旺的肚皮，从里面爬出来说道：“是我的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才刚认识。”李火旺说。 听到李火旺这么说，白灵淼又问道：“她和大娘哪个漂亮?” “大娘漂亮。“李岁毫不迟疑。 “岁岁真乖。”白灵淼摸摸李岁的头，心里也松口气。 随后，她解开李火旺的锁链，转头就走了。 “淼淼，你等会我。”李火旺在后面边喊边追。 等他抓住白灵淼时，对方别过头去说道：“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是我媳妇。” 李火旺拉着白灵淼的手，当下就把陈朵的事说了一遍。 “唉......倒也有些可怜，听你说的，她好像什么都不懂，还要被人追杀。” 白灵淼并不是什么小气的女人，李火旺三妻四妾她能忍，她忍不了李火旺心里没有她。 “什么时候接到牛心村来，跟我入白莲教，信无生老母吧。” “我一时半会儿接不回来，她在另一个世界。”李火旺老实交代，他对白灵淼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白灵淼搂住李火旺。 两个人一直抱到太阳下山，看到在一旁偷鸡吃的李岁才分开。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白灵淼的脸有些红，即便她知道李岁什么都不懂。 李岁把活鸡撕地四分五裂，几口吞下后说道：“大娘你干什么去，怎么不抱爹了？” “我......”白灵淼转身就往灶台走。 吃了些简单饭菜，李火旺和白灵淼相拥入眠，李岁则是把自己的人皮囊拿出来套在身上，它想用这幅面孔找陈朵玩。 鸡鸣日出，狗叫人起。 李火旺从床上缓缓睁眼，看着旁边还在睡觉的白灵淼他有些安心，又有些不安。 安心的是他还在这个世界，不安的是这个世界在他看来越来越像假的了。 自己回到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 就在李火旺准备起身看看牛心村现在什么样时，刚升起的太阳突然落了下去。 瞬间，他叫醒白灵淼穿好衣服，毫不迟疑地往外走。 呼~ 李火旺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后，又把从昨天掉下来的房顶上选了根稍长的木头做了个火把。 “爹，怎么了？”穿着人皮的李岁见到火把，来到李火旺身边问道。 看见李岁，李火旺却反问道：“岁岁，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李岁说。 李火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岁，确定对方没什么问题后，就往屋外走。 当他推开门时，外面已经站满了牛心村的村民。 在村民眼中，这位红衣道人很疯，也很有本事。 “李师兄～”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狗娃打着火把来到李火旺面前，“李师兄，这是咋了？” “天灾。”李火旺只说了两个字，他很难跟狗娃解释什么是天灾。 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天上的司命在互相争斗，抢夺天道。 若是有一位司命输了，那人间就会发生灾难，也就是天灾。 这种天灾李火旺遇到过两次，一次是掌管腐烂天道的司命消失了。 那次所有的尸体全都不会腐烂，甚至连跟腐烂有关的苍蝇、老鼠等动物也全都消失不见。 世界没有一丝异味，即便尸体堆积如山。 还有一次，李火旺不知道是什么天道消失，只知道所有邪祟都发疯似的开始攻击人，李岁也是如此。 “李师兄，我去问问无生老母吧。”白灵淼拉了拉李火旺的衣服。 “不行。” 李火旺斩钉截铁地抓住白灵淼，现在是天灾，上面肯定一团乱，白灵淼这个时候问她口中的无生老母，万一出了什么事，李火旺根本没办法。 何况无生老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面的司命根本不在乎人的生死。 这位司命看上去好，只是因为它现在掌握的天道是慈悲，要是有一天变成别的...... 李火旺想起了牛心村后山上埋着的数千具尸体。 就在李火旺想着的时候，天又突然亮了，太阳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像是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结束了？”李火旺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正当他松口气的时候，李岁却突然开口了。 “爹，我肚子在动。” 肚子在动？ 李火旺靠近李岁的皮套，眼见它的肚子果然在动，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和白灵淼的肚子，后两者都没什么变化。 咯～～咯咯咯～ 李岁的肚子发出一声鸡叫，随后一只四分五裂的鸡就从李岁的皮套里钻了出来。 那只鸡带着粘液，全身上下血淋淋的，骨头都外露出来，但就是没死，甚至还在叫。 李火旺记得昨天李岁吃了一只鸡，到现在还没死透？ 莫非是死亡天道出事了？ 李火旺刚想拿自己试验一下，那只鸡却突然倒下去断气了。 就在李火旺要确认一下的时候，眼前的鸡突然变成了只死蛤蟆，他手里的火把也变成了一根水稻秧。 放眼望去，他还在那个梯田里，只是陈朵已经消失了。 李火旺把水稻秧插好，对旁边放鸟的稻草人说道：“天灾已经过去了，再把我绑好吧，我又犯病了。” “别信无生老母。” 李火旺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后，才向着碧游村继续前进。 他走后，两道人影从田里跳了出来。 其中的老头问道：“巴伦，你确定那就是玄阳真人吗？” “没错，夏老。”中年男人说，“他可是视你们全性为死敌，金凤婆婆为什么非要到这碧游村来？” 第三十六章 村 李火旺走在乡间土路上，不时经过的骡子车和三轮车扬起一片尘土。 半小时前，他从梯田里走出来，找了条稍微正常的土路。 望着远处的村子，李火旺也不知道是不是碧游村，他的手机应该还在梯田里，具体是哪块就不知道了。 如今他可算的上是山穷水尽，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 “爹，你是不是饿了？” 听着李火旺肚子发出来的声音，李岁开口问道。 “嗯，到了前面村子就行。” 李岁从李火旺的耳洞里伸出一条触手，尖端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四周，“爹，我帮你杀头牛吧。” “不行，那牛是别人家的。”李火旺果断否决，要是李岁现身，死的肯定不是牛这么简单，上面赶车的老汉肯定也得吓死。 “爹，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陈朵？”李岁问道，看的出来它很喜欢这个新玩伴，和上学的孩子第一天认识就说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一样。 李火旺没回答李岁，他醒来的时候陈朵已经消失不见了，自己身上还剩下半根被挣断的狗链。 一路沿着走到村里，李火旺第一件事就是找个人把他的手机买下来。 好在这里的农村不太落后，还有人直播带货卖农产品，他花了大价钱，很轻易就买到了手机。 至于钱......自然是他修出来的。 拿到手机，李火旺又犯愁了，上面没电话卡，他也用不了。 无奈，李火旺只能问一些村民，得到的答复是去村广场的“大脚超市”，那地方能蹭“瓦发”。 当他拿着手机一路走到略显开阔的广场上时，一打眼就瞧见了坐在躺在土路上晒太阳的狗。 陈朵的狗。 没等李火旺接近，原本懒洋洋的狗忽然先是抽抽鼻子，随后起身看了一眼李火旺，呜呜叫了两声后，撒腿就跑。 跟着狗，李火旺来到了一片土黄色筑成的墙，一层堆着一层的玉米杆被稻草绳结捆着，垒成三人高的垛，农村人把它称为柴火垛，家家生火做饭主要就靠这些。 挪开几捆玉米杆，摆摆手拍散鼻腔周围的灰土味，李火旺看到了躲在里面的陈朵。 “我......我用链子把你栓住了，但你一下就弄断了。” 陈朵有些磕巴，昨天她看了李火旺很久，一直到李火旺抱着一只蛤蟆睡觉，陈朵怕他淹死还把他从水田里拎到梯田头上。 “我知道。”李火旺点点头。 “陈朵。”李岁破开李火旺的肚子从里面爬出来，把人皮囊穿好，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我是李岁。” 看到一顿折腾的李岁，陈朵也撩撩头发拍拍身上的土，伸出手很正事地弯腰道：“我是陈朵。” 两个人就像严肃电影那样严肃。 可李岁不明白陈朵为什么要伸手，陈朵也不明白李岁为什么要自我介绍。 “岁岁，我们先去超市看看碧游村的方向。”李火旺说完就拉起李岁，他来只是想确认一下陈朵没事，自己没有在犯病的时候杀了她。 “你也去碧游村吗？”陈朵忽然开口问道。 “怎么？”李火旺听陈朵这么说，心突然悬了起来，心说莫非这傻里傻气的女孩是全性？ “我也要去碧游村。” “你是全性？”李火旺直接开口问，以对方的智商和他见识过的骗术来说，陈朵应该骗不了他。 “不是，但我帮廖叔杀过很多叫全性的人。”陈朵站起来，走出柴火垛，“我去碧游村是因为马村长，他可以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马村长？他是全性吗？”李火旺心说这女孩搞了半天只是去投靠的。 “不知道，不过马村长是个好人。”陈朵说着就往外头走，李火旺和李岁则是跟在身后。 她也不是等李火旺，只是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要走出村子时，李火旺思维出窍，偷偷把手机还给了那户人家，有陈朵带路，他也用不上手机。 三个人一路前行，等穿过一片树林时，三道金光忽然朝着三人急射而来。 陈朵直接一个翻身，完美躲开，李火旺和李岁两人倒是没反应过来，硬生生被炸了一下。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灼烧感，李火旺直接拔出剑来，四处寻找敌人。 咻~ 破空声从头上传来，李火旺侧身躲开，随后跳起一剑劈向金光来的方向。 铛！ 李火旺不知道自己砍在了什么上，但那东西很硬很小。 似乎是看到了李火旺反击，越来越多的金光从不同方向射出，几乎成了一张渔网向着三人扑来。 见此，李火旺直接抽出脊髓剑，往空中一划。 霎时间，一道裂缝出现在三人面前，将那网完全吞噬。 这么短的时间，李火旺没办法修出什么来，也不敢确定自己的雷法能不能挡下金光。 这脊髓剑是一位故人所化，能劈开空间让李火旺进入一个名为“大齐”的国度。 再次挥动脊髓剑，那道裂缝也随之关闭，而不远处也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停手，来的人是入村的。” 没一会儿，身穿白衣手脚各带着一串红色珠子的男人就走到了李火旺几人面前。 见到对方敢出来，李火旺顺势直接从刑具包里拿出原本给木匠用的刨子，将左手像是刨羊肉片一样，一片片刨下。 他的肉片落地后，开始扭曲、萎缩成黑红色的黏液迅速飞入男人的身体，之后便是响彻天际的叫喊。 “马村长，你没事吧？”陈朵不明白为什么李火旺切自己，男人却叫喊起来。 “你就是全性？！”李火旺抄起紫穗剑，走到男人面前奔着脖子就是一剑。 但这一剑没有杀了男人。 对方的身上亮起了如同琥珀一样的多面体光罩，挡下了李火旺的剑。 “还敢防？” 李火旺刚要继续的时候，陈朵拦下了他，“马村长是好人，你能不能别杀他？” “好人？他都要杀我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没用！”李火旺放下剑，准备继续用大千录疼死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那一下明明可以让寻常人都疼死，但这个男人似乎对痛感有着特殊的抵抗性。 就在李火旺准备掏出刑具包时，一道金光再度袭来。 李火旺一闪身躲开，金光却和绳子一样绑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道爷，可是来寻仇的？” 金光的另一端，手持金如意的男人说道。 第三十七章 书生 “没错。”李火旺身形瞬间变化位置出现在男人身边一剑砍下，但同样被琥珀形的光罩挡住。 男人向着旁边看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法器发动了，他肯定向我攻击了，为什么我看不见他？” 男人心想着的时候，李火旺也在想。 他的脑袋迅速肿胀成西瓜般大小，随后像是熟透般裂开，白花花的“西瓜籽”伴随着浓稠的“西瓜汁”从裂缝中挤出。 手持金如意的男人面前，脊髓剑上一道如雾里看花的白色身影开始若隐若现。 雾气每一次闪动，白色身影的骨头便凝实一番。 最终，血肉开始爬满整个骨架，古代书生的外衣也像是飘荡的鬼魂一样浮现在血肉之上。 书生出来的瞬间，李火旺也回到了本体。 好在，他的胳膊还被金如意射出来的金光捆着，把他吊在原地，否则李火旺就倒了下去。 此刻，李火旺疼的像是被一根带着倒刺的木棍插进脑子来回搅动，他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的书生，想要接近，但腿却不听使唤。 这白衣书生就是他那位死去的故人。 想到对方已经死去，眼前的书生开始慢慢消散，李火旺马上在心中默念：“他没死！他没死！” 眼看白衣书生快变回脊髓剑时，对方“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李兄，别想太多，” 随着这声响指在脑中炸开，李火旺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流着口水，对白衣书生说道：“诸葛兄，我......” “小生明白。”白衣书生一笑，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毛笔，左手则是一本看上去老旧的黄历。 他走到手持金如意的男人面前，用毛笔在空中一划，波纹状的光晕从毛笔上四散开来。 刚到男人身边时，琥珀罩子也如期而至，但仅仅是一瞬就四裂开来。 啪！ 清脆的声音从男人身上的金如意上传来，网状裂纹从金如意根部慢慢扩散到上部。 伴随着金如意裂开，男人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如同惊涛骇浪般震惊。 这金如意是一件法器，还是一件高级法器，硬度按照道理来说就算硬抗枪子儿都没什么问题。 但眼前的白衣书生仅仅挥动毛笔就把他的法器打碎了？ 这是什么实力？ 他不知道书生是谁，但他自认，就算是异人界里闻名的一绝顶两豪杰出手，也未必能如此简单把他的法器击碎。 “来人！”男人大喊，“村子有强敌！” 本来他是不想喊其他人的，有他和村长足以，不过这书生太强了，让他不得不叫帮手。 随着男人喊完，九道身影快速穿过树林来到白衣书生面前。 “仇让哥，怎么了？”留着短发造型的女人拿着一把切肉刀问道。 “傅蓉，快！联手对付这书生！” “好。”傅蓉点点头，直接提着刀就往前面冲。 在她的挥动下，两道剑气呈“X”状劈向白衣书生，力道之大把土地都切出一道痕迹来。 白衣书生见状也不躲闪，一把折扇“哗”地打开，露出“天生我材”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后，傅蓉的剑气也被扇面挡住。 “各位，他能轻易破开咱们的法器，都上手段！”刚才手持金如意，被叫做仇让的男人喊道。 “你那个奇怪的罩子是叫法器对吧？”白衣书生忽然问道。 “你看不出来吗？”仇让有些不解，以白衣书生的实力，不可能不知道法器。 “哦。”白衣书生点点头，拿起笔在老黄历上写道：今日路旁土，忌法器现身。 这十个大字写完的瞬间，几个人忽然感觉像是风筝断了线一般。 有人忽然喊道：“卧槽！我的фщ怎么没了？” 那人喊完又一愣，法器两个字变成了他难以理解的语言。 仇让手中的金如意也消失不见，他看向书生，人生第一次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们投降。”仇让有些泄气，反正再动手也是徒劳。 对方能轻易破开法器，杀了他们也是易如反掌。 “李兄，他们认输了。”白衣书生走到李火旺身边搀扶起他。 “都是全性的，直接杀了吧。”李火旺捂着头，想把四分五裂的脑袋聚一聚，但他的头骨有些硬。 “道爷，我们不是全性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仇让赶忙解释，“合着咱们这是认错了。” “不是全性？”李火旺一愣，随后说道：“那也全杀了，反正是你们先动的手。” “我现在脑子不好，想不了太多。” “道爷，我们没动手，是фщ的自动防御。”仇让想说法器，出口却变成了别的。 “不是фщ，是фщ！”听到自己说的话仇让简直快哭了。 忽然，他急中生智，拿出木棍在想在地上写出“法器”两个字，但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不会写这两个字。 明明就在手边，却写不出来，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看着在地上乱画的仇让，李火旺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写字。”仇让苦着脸说。 “写遗书吗？”李火旺问道。 “不是遗书，是фщ！”仇让大喊，“фщ，你懂吧？” 仇让状若癫狂，有些神经质地走向李火旺，“就是它一直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但我却从来不知道它。” “你知道吧？” “фщ......就是фщ！” 白衣书生看着仇让，对李火旺说道：“李兄，这人好像有病呢。” “难道你是心素？”李火旺也不顾脑袋，抓起仇让的衣襟，要是能在这个世界找到其他心素，说不定能问问他的情况。 仇让根本不管李火旺，只是不断重复着“фщ”两个字，身子像没有骨架那样瘫在李火旺的手中。 “仇让哥，你怎么了？”傅蓉见仇让这幅模样，赶忙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 见李火旺不松手，刚提起刀想要劈向李火旺却被白衣书生挡住。 “你们快上啊，等死啊！”傅蓉对着其他人大喊。 就在有人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疼得一直躺在地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不用，傅蓉，你们走吧，这位道爷可能是找我的。” “教主？”仇让看到男人像是抓住了稻草，“教主，你知道фщ吗？” “就是咱们一起炼的，фщ！” “老仇，你疯了？”男人歪头看向仇让，刚想抬手救下对方时，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红色珠串没了。 “我的фщ呢？”男人说完一脸懵逼，也明白了仇让口中的“фщ”是什么了。 他妈的！我法器呢！ 第三十八章 马仙洪 仇让看到男人咆哮，一脸你应该懂我了的表情。 “教主，怎么办？”他看向男人，有些失落，颇有种“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味儿。 “这位.......道爷。”男人没回仇让，而是走向李火旺，一拜，做了个道礼，“在下马仙洪。” 他时不时抬头瞄一眼李火旺，对方实在太让他好奇了。 马仙洪是知道陈朵的，这女孩用的手段是蛊术，要说蛊术能让法器消失也确实可以，就是让所有人都陷入可以产生幻觉的蛊毒中。 但眼下明显不是幻觉，因为刚才他身上实在太痛了，就算陷入幻觉，马仙洪也怀疑自己都能痛的清醒过来。 所以法器消失的手段只可能是这位道爷的。 看这位道爷.......脑袋都开花了，按科学来说，他应该死了才对，可为什么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家传秘术? 马仙洪在心里点点头，心说很有可能是真的，听说古时候曾有异人把头卸下来而不死，上刀山下油锅更是不在话下，这位道爷看来是得了古人的传承。 想到这，马仙洪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衣书生，对方一脸春风和煦，举止儒雅，说话文绉绉的不像是现代人，身体还忽隐忽现的，明显是位精灵。 秘术、道家还有巫术？这位道爷来头不小。 “道爷，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你触发了村口的禁制，才会被攻击的。”马仙洪说，“敢问道爷来碧游村是干什么的？” “杀人。”李火旺的回答很简单，“听说这里有全性出没。” “全性？我们这没有全性的，加入全性最低都得是异人，但加入碧游村的大部分是想了解世界的普通人。” “村子算我在内，落地就是异人的，只有你面前这些。”马仙洪双手摊开，做了个手势。 “没有全性的？”李火旺疑惑，忽然又想到说不定那八仙儿是骗他的。 那他骗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呢？借自己的手去灭了这个村子？ “你们和全性有仇吗?”李火旺问道。 “没仇，不过马上就有梁子了。”马仙洪说，“我姐姐说要找全性的梅金凤问些事情。” “你们知道全性的下落?” “嗯。”马仙洪点点头，心说对方看来是认错人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要是道爷需要的话，就跟我去村里去拿。” “你想给的话就在这给就行，里面我不去。”随着李火旺的脑袋被李岁绷紧，他也开始提防起来。 “道爷，能不能先收了手段，让我们可以使用能力。”马仙洪说，“这样来去也可以快点。” “手段？” 李火旺看了看自己，他并没干什么，刚才的《大千录》已经失效了。 “道爷，就是您旁边这位书生。”仇让提醒道。 “书生？”李火旺看了看旁边的白衣书生，对方死在他眼前的事再一次浮现在李火旺眼前。 随着李火旺不断回忆，白衣书生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 “不不不，刚才是假的，你还活着的。”李火旺拼命想维持住对方的身体，但他越是想，白衣书生消散的越快。 “李兄，你已经知道你是想我活的了，那么我就不会活，因为你心里已经默认我死了。”白衣书生笑笑，身体逐渐蜕变成脊髓剑的模样。 当脊髓剑出现时，仇让的手里忽然一沉，他抬手一看，金如意回到了他的手中。 “教主，法器回来了！”仇让对马仙洪大喊，喊完他又是一愣，“法器？法器。法器！” “我能说出法器了！”他身旁的傅蓉说，“我还知道法器怎么写！你看！” 仇让说着，拿起树枝很轻易地就写出了“法器”两个字，而他周围的人全都是一脸看弱智的表情。 “多谢道爷高抬贵手，全性的情报这就到。”马仙洪说着，身边像是苍蝇一样的飞行器向着身后的村子飞去。 “好。”李火旺站起身，一把抱住马仙洪，“淼淼，我刚才又把诸葛渊修出来了。” “道......道爷？”马仙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肯定有办法复活他。”李火旺松开马仙洪，看着茂密的树林，双手抬起凭空而握，像是在窗边向外看。 “道爷这是怎么了？”马仙洪赶紧离开李火旺一段距离。 “哦，他有病。”陈朵说，“上次犯病也是这样，还让我拿链子绑住他。” “那这回怎么不绑了？”马仙洪问道。 “他没说，我为什么要绑？”陈朵反问。 看着不断胡言乱语的李火旺，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头走了出来，在边上打量着李火旺，随后对马仙洪说道：“教主，这位道爷好像是陷入内景了。” “看他的样子，有点像。” 马仙洪说着的时候，李火旺把嘴里的石头连同一颗断牙吐了出去，刚才白灵淼给他做饭来着。 他抬头看看，这几个人还在，说明自己去那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不过最近却是越来越频繁了。 “全性的情报还没来吗？”李火旺问，他得赶紧解决全性回山上找个地方把自己栓起来。 “来了。”马仙洪一伸手，苍蝇模样的飞行器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咔~ 机械开合的声音过后，一颗豆子大小的红球掉在了马仙洪的手中。 他运炁按了下红球上的按钮，一张纸就掉了下来。 马仙洪把纸递给李火旺，说道：“这就是那位金凤婆婆的位置，最近她都在这里。” 李火旺接过后，看了一眼，“你们要是骗我怎么办？” “不会，我可以陪你去，反正我也要去找这位金凤婆婆。”马仙洪说。 “好，陪就不用了。”李火旺摆手，他现在不太稳定，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道爷，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那位佝偻着腰的老头走到李火旺面前，“您是分不清现实吗？” 这话一出来，李火旺顿时瞪大眼睛，紧握手中的脊髓剑，“你看出我是心素了？” 因为心素的关系，李火旺经常被人盯上，毕竟心素的人皮能让人重活一次，体内的先天一炁也让人趋之若鹜。 “老头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要是分不清的话，或许教主的修身炉能把你从另一个世界解救出来。” 第三十九章 修身炉 “你能治好我的病？” 李火旺赶紧发问，连手中关于全性的消息也不管了，对他来说没什么比治好自己更重要的。 全性他可以等只好再除掉，或者这个世界是假的，他也不用去除掉全性了。 可这个世界是假的，那对方的治疗手段就会是假的。 莫非这个世界是真的？ 李火旺扶着碎裂的脑袋摇摇头，想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他心想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确认一下。 “没错，教主的修身炉就可以做到。”老头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村子，“道爷要是有空的时候就来试试。” “我现在就有时间，你要什么报酬？”李火旺问，他向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碧游村没这么多规矩，我坚信的是有教无类，天下大同，想帮您解决就帮您解决了。”马仙洪说道。 “想帮就帮了吗？”李火旺低声重复了这句话，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脊髓剑。 难怪这话有点耳熟，他听过，那白面书生也是说完类似的话才死。 “我信你。”李火旺说，“我跟你进村。” “好。”马仙洪点点头。 当李火旺跟着这群人走出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碧游村的房子几乎都是人们自己建成的，有些类似牛心村，有篱笆围成的菜园子，有养猪和鸡鸭的房圈。 除了在路上跑的东西。 李火旺很难把那些东西看做人，它虽然有人的特征，但走路僵硬，造型诡异，丸子头下的脸上抹着两个大圆腮红，像是扎成的纸人。 似乎是看出了李火旺的疑惑，马仙洪指着那东西解释道：“如花，我炼的人偶，能帮村里的人解决部分问题，也能帮着他们干点活。” “道爷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送你一个。” 他说完，对着一个正在挑水的如花勾勾手，后者放下水桶后就跑了过来。 “怎么样？”马仙洪观察着李火旺，对如花感兴趣的异人无外乎两种。 一种是变态，他见过有喜欢如花这种款式妹子的男人。 还有一种就是炼器师，寻常的炼器根本做不到可以把人形器练的如此逼真，但他不同。 他马仙洪所用的术名为“神机百炼”，是一种极为厉害的炼器术，被异人界称为“八奇技”之一。 这种术可以快速把任何东西都烙印上行炁的脉络，从而使它转化为法器。 那些炼器师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练出的法器，马仙洪或许只要一小时就能完成，甚至更短。 眼前这位道爷，说是对如花感兴趣，倒不如说对如何炼成的如花感兴趣。 “它是人？”李火旺看看如花，后者的表面没有任何温度，摸起来也不像是人皮。 “不是人，只是我炼出来的法器。”马仙洪说，“用神机百炼炼出来的。” 他在神机百炼四个字上加了重音，这位道长要是冲着神机百炼来的，一切倒也好说。 要是放在其他人眼中，自己承认自己会这所谓的“八奇技”，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马仙洪不同，他并不想私藏什么，他说自己坚信有教无类、天下大同并不是说说而已。 “道爷，可是想要神机百炼吗？”马仙洪问道。 “神机百炼？”李火旺疑惑，“这就能治好我的东西吗？” “不是.....但那东西是用神机百炼炼出来的。”马仙洪摇摇头。 “我还得自己做吗？”李火旺开始犯难，他对炼器的事一窍不通。 “不用，村子里有现成的，即使你学会神机百炼也不一能建成修身炉。” “那我要这东西干什么？”李火旺有些无语，他就是单纯好奇如花，确定不是用人做的，他也就放心了。 “你不要？” 听到李火旺这么说，对方在马仙洪心里的地位又上升了，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易地拒绝“八奇技”。 “道爷真是修道有成之人。”马仙洪由衷地说道。 “我没修过道，只是穿道袍而已。”李火旺说。 两人聊着天的时候，一行人也从山腰的村子来到了山顶上。 这里只有一座类似山神庙的建筑，剩下四周环绕着森林。 “到了。”马仙洪推开山神庙的门，一座巨大的机器出现在李火旺面前。 这机器的主体像是焚烧垃圾的焚烧炉，两边。几个胶囊状的东西用管子链接着主体，像是给炉子提供动力又像是从炉子中获取什么。 老头走到胶囊状的物体前面，打开半圆舱门说道：“道爷，您就坐在这里面就行。” 李火旺半信不疑地坐到里面后，手中的脊髓剑也抽了出来，要是有什么不对，他马上划开空间走。 等那老头坐到另一边后，马仙洪走到旁边的箱子上不停地操作着什么。 当马仙洪不再操作时，对面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铁青地说道：“教主，我看不出道爷的内景。” “他的实力在我之上，除非找到专门修术的术士，否则凭我的话做不到。” 李火旺听到对方这么说，马上开口问道：“术士哪有？我去抓！” “这倒不用道爷动手，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而且碧游村讲究来去自由，我们不会强留任何人。”马仙洪说。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李火旺问，他觉得自己不能白让别人帮忙。 马仙洪挠挠头，“村子里也没什么好帮的，道爷要是想出手，就帮陈朵把金凤婆婆抓回来。” 抓全性？ 就算马仙洪不说自己也会去，对方给自己这么个活，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马村长，我做完后，能不能出去一趟？廖叔的事我得........”陈朵忽然开口问道。 “随便，想出去就出去呗。”马仙洪来到修身炉前，皱眉看着，像是在考虑什么，但肯定不是陈朵的事。 “好。”陈朵说完就往山下走，一旁的李火旺见状则是跟了上去。 到了山腰处，李火旺和陈朵被安排了两间颇为宽敞的房子。 陈朵拿出手机，上面是一堆已读短信。 “陈朵，你在哪？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陈朵，我是廖忠，是不是给你安排太多任务你累着了才离开的？” ...... 看着眼前的信息，陈朵编辑道：廖叔，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第四十章 廖忠 《一人之下：李火旺拜见老天师》第四十章 廖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出发 《一人之下：李火旺拜见老天师》第四十一章 出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